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093|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子晴 -【殿下討歡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7-2-25 00:14: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殿下討歡心 作者:子晴

有人當殿下的,像他一樣苦命嗎?
先是從小就眷愛的未來新娘,
一夜之間墜樓失了憶,
累得他滿臉鬍碴地掛在她床邊當起侍從,
沒想到她醒來把他忘光光不說,
為了喚醒她兩人之間美好的點點滴滴,
他這殿下還得放下身段學起老萊子,
逗她玩、陪她笑,就為討歡心,
甚至莫名暗箭飛來,只顧救她,
自個兒的命倒是全豁了出去!
原想大難不死,兩人終於在一起,
哪知青天一霹靂,
父王將皇位傳弟不打緊,
竟連心愛的她也一併奉送去……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7-2-25 00:15: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在一個下著細雨的夜晚,位處在世外桃源的天邽皇朝及其宮殿,仍矗立在被黑暗吞噬的大地上,和萬物一起沉睡……

  但在宮殿最右側,一座荒涼且高聳的塔上,卻透著一絲微弱的亮光,並且逸出一聲聲模糊的音響,好似有人正在爭吵……

  「啊--」突然!一個雪白纖瘦的身影從高塔上飄落下來,伴著一聲劃破寧靜黑暗的尖叫聲。

  只見到幸運的她被底下密密生長的樹林,減緩下墜的力道。

  聞聲趕來的侍衛發現這位已摔成重傷的白衣女子,剎那間,一個個小太陽般的燈籠將原本的黑夜變成白畫。

  女子被抱了起來,往皇宮的內殿直奔而去……

  「快!請皇后和太醫到香姑娘的房裏。」將白衣女子抱進房的侍衛著急地傳令。

  不一會兒,房裏所有的燭火全被點亮,讓人有如置身白天般。

  一群被這場騷動及意外驚醒的侍女忙進忙出,搖曳的燭火將橫躺在臥榻上的白衣女子的臉映得更無血色,氣息微弱的她,脈搏越漸微弱。

  一名氣質高貴的中年美婦,釵橫鬢亂地快步走進房中,見到已快斷氣的女子,急切而蒼白的她執起少女的手。

  「皇后,香姑娘她……」剛替女子診完傷勢的太醫,害怕得支支吾吾,不敢說出實情。

  不能再等了!皇后閉上眼睛,好似下了一個不容後悔的決定。

  「你們都下去吧!我來處理就好,還有,天亮之前,不准任何人進來!」她頗具威嚴地命令道。

  轉瞬間,所有的人退出門外,她掏出了一條心形精緻的水晶項鏈,和一個巴掌大小的六角水晶體,口中喃喃默禱,好像在念一串旁人聽不懂的咒語。

  奇異的事發生了!水晶項鏈居然發出一道紫光,射入六角水晶體的中心點。

  同時,水晶體發出一道更為耀眼的紫光,盈滿全室……

  
  在一處雅致清幽的房間裏,臥榻上一名毫無血色的女子,正緊閉著雙眼,任由一名身材偉岸、氣勢不凡的男子捏握著她的手,伴隨著焦急痛苦的情緒,聲聲叫喚著一個名字。

  臥榻上的女子突然動了動青蔥般的玉指,不久,她嚶嚀一聲,意識逐漸清醒。

  她努力想睜開沉重的眼皮,卻發現全身痛得像被車輪輾過一般,忍不住**一聲。

  「雪歡,雪歡,妳醒醒!來人,馬上把太醫找來。」一個著急的男子高聲喚著,粗糙的大掌握得她的手好緊。

  「棠兒,你別急,她很快便會醒來,別忘記她受了傷,你這麼用力搖,她可是會痛的。」一個溫柔冷靜的女人聲音傳入女子耳中。

  「她已昏迷七天了,我怎能不急呢?母后。」冉青棠稍稍恢復平靜,放開了她的手,但仍止不住焦心的情緒,輕撫她的臉龐。

  吃力地撐開如鐵片般僵硬的眼皮,不大適應直闖入眼的太陽光線,不過,那名男子一直喚著她,吵得她想再多休息一會也不行。

  雖然不大確定他是否在叫她,但她覺得自己的腦筋混混沌沌,在逐漸恢復意識的同時,看到一張陌生男子的面孔。

  「雪歡,妳終於醒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肚子餓了嗎?除了吃藥、喝水,妳已經有七天未曾進食了。」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輪廓深邃,猶如一尊雕像深刻分明的臉龐?

  炯亮的眼瞳正盛滿關愛與著急,拿著用水濡濕的布巾揩著她額頭上的汗。

  「你是誰?我又是誰?這兒是什麼地方?」不顧喉嚨火燒般的疼痛,香雪歡充滿疑惑,艱難且微弱地吐出這一句話。

  「怎麼回事?妳病傻了嗎?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這裏是天邽皇朝的宮殿,妳生活了十八年的房間,我是青棠啊!」他朝向一旁道:「太醫滾來了嗎?」

  就在他怒吼的同時,房外響起一陣騷動和著腳步雜遝聲,由遠而近。

  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跑來跪在他面前,誠惶誠恐的低聲說道:「小的來遲了,請殿下恕罪。」

  「少廢話,你看看她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連我也不認得了?」

  太醫趕緊上前為她把脈,摸摸她的額頭,有些疑惑地說:「比起前些日子,香姑娘已好太多了,如今她的脈象穩定,只是多日未進食,身子虛弱些,但已無大礙,只要好好調理一陣子,就能恢復以往的健康,至於為什麼會忘記所有的事情,這……可能是一時驚嚇過度,以後就會慢慢記起的。」

  「以後?多久以後?十天半月,還是五年十年?給我確切的答案!」

  「請……請殿下恕罪,微臣無法預測,也許十天內就能完全恢復記憶,但……也有可能是一輩子。」太醫汗流浹背,不停地以衣袖抹去臉上的汗珠。

  真奇怪!明明氣溫相當低,可是這名中年男子卻一直泌出汗珠,可見他一定非常懼怕眼前這位無比威嚴又具王者氣度的男子,而且在他們喚他「殿下」的同時,卻又引起她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是否認識他,即使努力地回想,但她腦筋仍然一片空白……

  唉!真慘,別說這男子是誰了,她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該怎麼辦?

  這一堆問號,攪得她心煩意亂。

  「雪歡,妳沒有理由自殺。告訴我,到底是誰把妳從這麼高的地方推下來的?幸好妳命大,否則我一定要把他剁成肉醬,替妳報仇。」冉青棠臉上帶著忿恨的表情道。

  香雪歡腦中倏地閃過一個畫面,同時也讓她的頭劇烈地疼起來,忍不住**了一聲。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太醫!」他用手撫撫她的額頭,眼中溢滿焦急與關愛。

  「好了,棠兒,人已醒過來就代表沒事,你這樣一直吵雪歡,反而使她復原得慢,你已經三天三夜沒闔眼了,好好休息吧!雪歡是我的徒兒,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們都退下吧!」

  在一旁良久未開口的皇后,輕柔的語氣中含有不可忽視的威嚴。

  冉青棠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母后已下了「逐客令」,他只好與眾人一起退下,臨走時仍依戀地望了香雪歡一眼。

  「這孩子,什麼時候才會成熟一些?都這麼大了,還這樣橫衝直撞的……」

  香雪歡滿肚子的疑問,還未開口,皇后便已含笑阻止。

  「從鬼門關回來的妳,也累了吧!現在的妳,只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一切的事等妳傷好了再說吧!」她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接近輕喃似的說著。

  奇異的事發生了!香雪歡發覺皇后那柔膩的掌心居然傳來陣陣溫熱,從她額頭逐漸擴散到混亂得一團糟的大腦。

  就像被催眠般,她覺得自己好像躺在柔軟又舒服的雲朵上,在天空中飄呀飄,身體也不大痛了,隨著沉重的眼皮,她沉沉地進入夢鄉。

  
  傍晚的落日金霞照滿地,風一吹來仍然有些沁骨,香雪歡一襲盈白絲衣的絨裙,外罩一件白色狐裘滾邊的短褂,將自己溶入這幅如詩如畫的風景中。

  她漫步在皇宮的花園小徑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如雪般的白色香雪蘭,與遠處連綿山巒長年積雪不化所呈現的素白相輝映。

  差點就被眼前色彩所給予她的錯誤訊息混亂,事實上,在這得天獨厚的地方,除了微微沁涼的晚風外,所有的氣候、景物,都如仙境般的舒適宜人。

  周遭群山環抱,不必問也知道這裏是個天然的谷地,奇異的是,遠處的山巒都覆蓋著白雪,而這穀底居然如初春般涼爽宜人,百花爭妍,形成一處天然屏障所製造出的世外桃源。

  那名天天照顧她,不管她如何詢問自己的身世,卻始終不露半點訊息予她,自稱是她師父的中年美婦,便是這個皇朝的皇后--香乙人,難怪氣質如此雍容華貴。

  另外有位常常來看她的清豔女子,說是她的師妹香若熏,外表待她雖然和善,但她卻敏感地感覺到對方刻意隱藏的敵意。

  唉!都怪自己的腦袋瓜子不爭氣,什麼都想不起來,以致事實究竟如何,自己的心裏完全沒個底……

  雖然身體的傷已好了泰半,但也是直到幾天前,她才被允許下床行走。今天她是偷偷溜出來的,想獨自一人好好透透氣,鬆弛一下緊繃的情緒。

  在這兒生活雖然舒適,但香雪歡總覺得欠缺自然與歸屬。

  這座古典且精緻的宮殿,外表沒有誇張俗麗的雕樑畫棟,內部每個空間都利用得恰到好處,採光也非常良好,在光線不良的地方,輔以蠟燭及夜明珠,不管是擺設、傢俱,抑或是外在的建築、庭園,加上這裏得天獨厚的氣候及地理環境,不禁令她迷思:她真的從小就生長在這麼美麗的地方嗎?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香雪蘭,很美吧!」一個陌生而低沉的男生嗓音劃破了原本的寧靜。

  香雪歡詫異地往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一個頎長偉岸的身影在夕陽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他身上有冉青棠的氣息!這是她腦海裏第一個閃過的訊息。

  一個月來,冉青棠每天固定來探她一次,都在傍晚近用膳的時間,這樣長期的接觸,再加上他細心的呵護照顧,她已把他當成好兄長、好朋友了。

  而這個人是冉青棠的誰嗎?那麼,也算是她的「兄弟」嘍?

  不過,為何自己從未見過他?

  「嗯!它們的確很美。但,可否冒昧請問閣下是哪位?」一見到陌生人,已沒了賞花及胡思亂想的時間,她有些好奇及捉弄,忍不住咬文嚼字一番。

  「妳真的什麼都忘記了?」那名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側,強悍且邪佞地以銳利的眼神逼視著她。

  這人真沒禮貌!原本見到他時的好感大打折扣,香雪歡心裏起了反感,決定不再搭理他。

  「妳不是香雪歡!」他簡短有力地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香雪歡嚇了一大跳。他在說些什麼?在眾人都把同一個名字毫無疑問地加諸在她身上時,怎麼只有他否認這項連她自己也不確定、不明白的事情?

  「等等!你到底是誰?」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竟然沒頭沒腦地扔出一句話就走。

  但她轉念一想。也許他知道些什麼,可以幫助她!

  香雪歡追了過去,無奈怎麼也構不著他的衣角。

  「呀!」沒想到他突然收住腳地轉過身來,她來不及止勢,往前「投懷送抱」去,讓他給摟住了她的纖腰。

  「謝謝!」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雖然他使自己免於跌個狗吃屎,但他也吃盡了自己的豆腐……可惡!真是氣人,他看起來似乎沒打算將他的「祿山之爪」移走。

  「有事嗎?」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懷中的人兒,正努力想掙脫他的懷抱。

  「有,不過請先將你的『狼爪』拿開。」忿恨的語氣,因生氣而漲紅的俏臉,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熠熠發光。

  男子炙熱的目光緊鎖住她絕色的面容,像被蠱惑似的,他吻住了鮮豔柔軟的**,更趁她想開口呼喊時,不客氣地長驅直入,佔領了她的甜美,似蝴蝶吸取**一般,攫取她的芳香甘美。

  又踢又打的香雪歡,好像將拳頭擊在木頭人身上般,對方依然將她緊箍在懷裏輕薄個夠,她的心裏像有一把火正熾烈地燃燒著,卻無法把這名令她怒火攻心的男子從自己的唇上「扯」下來。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正在被欺負,於是趁他以為她已屈服時,咬破他的下唇。

  他粗魯地將她推開,甩手抹去唇上的鮮血,冷凝的眸光逼視著跌坐在石徑上的她。

  「這是你輕薄我的代價!」香雪歡舔舔唇上自他而來的血液,站起身,不甘示弱地回給他一個淩厲的眼神。

  那名男子如鷹隼般銳利森冷的眼眸,似要降低她火燒般的怒氣,不發一語的,只是將如驚濤駭浪般的情緒裹在兩潭深不可測的眼瞳中,靜靜地盯著她氣得紅豔豔的雙頰。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香雪歡?」不好好把握機會趁勝追擊太可惜,她假裝看不見他怒髮衝冠的樣子。

  「如果妳是香雪歡,就不會對我如此冷漠!如果妳是香雪歡,就不會忘記這一吻,更不會忘記我!失憶?哼!妳騙得了別人,騙得了青棠那混蛋,但騙不了我。說!妳究竟有什麼目的?」越說他的眼睛越快噴出火來,在氣憤之餘,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

  「你沒有資格問我,而我也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放開我!」她持續反抗道。

  「以前的雪歡對我是那麼的溫柔可人,難道失憶後的妳完全忘記過往的一切?妳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他質疑地問。

  「我是野丫頭,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隻會輕薄人的登徒子,就算是以前的香雪歡,也不會看上你這種只會罵人又粗暴的臭男人!」她在掙脫不了他十指的箝制下,痛得口不擇言地亂說一通。

  「妳……」他的臉色乍紅乍白,眼光像要吃人一般。

  說實在話,她開始害怕了起來,不過,仍不認輸地瞪視著他。

  數十秒後,他的臉色漸漸和緩下來,香雪歡正訝異他的轉變之際,突然聽到他的低笑聲。

  他氣瘋了嗎?還是怎樣!

  「這個遊戲越來越有趣了,不管妳是不是從前的香雪歡,我要定妳了!」丟下這句令她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他放開了她。

  他有被虐狂,還是喜歡被人罵嗎?好不容易意識清醒了些,她喊住了欲離開的他。

  「你是誰?」香雪歡呆呆地說出已問了兩次卻仍未得到答案的問題。

  「冉朱棣,冉青棠的胞弟。」

  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香雪歡。

  冉朱棣,他果真是冉青棠的兄弟!雖然她早已猜到,但是卻仍然被震懾住……

  他們的性格回異,長相也不盡相同,如果不是那天生的王者風範與領導氣息,還有一樣出色的外表,是他們共同且獨特的氣質,否則她還真不敢相信他們是親兄弟。

  只不過這兩人在「名義」上都是她的「兄長」,尤其是冉朱棣,怎麼對她如此曖昧糾纏,甚至強吻了她呢?

  
  一想到此,香雪歡對他的印象便大打折扣。居然敢如此輕薄她!

  「雪歡,雪歡,原來妳真的在這兒。」

  是青棠!他喚回了她出遊的神思。

  「妳傷還沒完全好,怎麼可以一個人出來呢?天色漸漸暗了,這個季節溫差特別大,著涼的話怎麼辦?」他邊說邊解下身上的銀色披風,罩在她的身上。

  忍不住憋在心裏已久的種種疑問,香雪歡問出了第一個最想知道的問題。

  「青棠,你可以講些有關這裏……呃!應該是以前的事給我聽嗎?」

  冉青棠嚇了一跳。一個月來,雪歡對他總是態度有禮但保持著距離,雖然他看得出她有滿肚子的疑問,但是她從未主動發問,只是間接探索周遭,獲得她想知道的事情,但單靠她自己要把這些零碎的片段湊成完整,是相當困難的。

  先前母后曾告誡他,在雪歡傷好之前,不要提起以往的事,以免她為了憶起從前,情緒激動而不小心使傷勢加重,也還好她從未問起,要不然他可真是為難,因為自小他就未曾欺瞞過她。

  但現下雪歡的傷勢已好了泰半,且又開口問了他,這應該是尋回她記憶的好時機吧?

  何況雪歡的主動,亦表示她已將陌生的藩籬撤離,能夠真心接納他,這才是值得他高興的一件事。

  「妳想知道些什麼?」他已決定將一切告訴她。

  「這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看來似乎與外界隔絕?」

  於是冉青棠據流傳下來的先輩口述及記載,說明天邽皇朝的祖先,正是千年前曾北伐匈奴軍隊中的一小支秦兵,但卻在一次行經雪嶺的途中,和大軍脫隊,迷失了方向。

  當時他們只能繼續向前走,抱著一絲希望,盼能與大軍會合,殊不知越往北走,氣候更加嚴寒,大夥兒又冷又餓,全憑一股求生意志支持。結果不到幾日,士兵已死了大半,剩下的人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以屍體為糧,希望能勉強支持幾天,靠的就是--希望。

  「你說的……是真的?!」香雪歡聽得渾身發抖,兩眼圓睜,牙齒格格打顫。

  「嗯!而且他們還慘遭狼群環伺,當時有人發現在百尺距離內有一山洞,也許可躲避狼群,於是大家一致往山洞奔去,再堆雪塊堵住洞口。幸好這個山洞不是熊窩,要不剛逃過狼爪,卻得陷入葬身熊腹的命運了。之後,發現有路可通往洞穴深處,大家便往前走了去。」

  「後來呢?」她聽得津津有味,連讓冉青棠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之後當然是來到了這兒啊!眾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清泉流水、花草樹木,還有飛鳥、野兔,還以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死去,來到了天堂。原來先前陡峻異常的斜坡,使他們來到這不為人知的山谷,在眾雪嶺的環抱下,只有那個山洞是這谷地的入口,而他們就這麼誤打誤撞,碰上了千萬分之一的機會。」

  「他們……我是指祖先沒想過再出去,回到自己的家嗎?」香雪歡疑惑道。

  「當然有想過,但能活著走出這片綿延的雪嶺區域,機率實在渺茫,且與其在戰火連天及民不聊生的家園求生存,還不如生活在這作夢也想不到的人間仙境。」

  「原來如此。」她輕歎口氣,不禁紅了眼眶。

  「故事還沒結束呢!」冉青棠賣了個關子,存心逗弄她。

  「那你趕快說啊!」香雪歡情不自禁地搖著他的手臂。

  「其實這片谷地早已住了人,還是些琥珀色眼睛、高鼻子的異族人,而且他們的文化及工藝水準不比當時的漢人差,要不後來也造不出天邽皇朝的皇宮。

  「不過,當時因為語言不通的關係,雙方又為了爭奪生存空間而大打出手,本來那些從不識戰爭為何物的異族人,絕不可能打得過驍勇善戰的秦兵,但奇特的是,這些士兵居然傷不了他們任何一人,反而被迷昏了大半,原來這些人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雖不能傷人,但足夠自保。」

  哇!居然有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真想親身體驗看看!她心想。

  「後來當中一名本是帶隊的最高將領,和一名異族女子相戀,這名女子是他們族裏地位最高、能力最強且備受崇敬的巫女,經由他們互傳資訊之後,化解了原本的紛爭,而這名女子也聰慧萬分,本來巫女得保持清白之身,但她居然能打破長久以來的傳統,下嫁予這名將領,將巫女的職位傳承給他人,還幫助丈夫在此建立了一個皇朝。」

  「雖然他們治理之下的人民時常因為語言、習俗及觀念不通而頻生糾紛,但每每在這名皇后的處理下,使誤會煙消雲散。另外,這位皇上後來還發現,他和皇后的下一代遺傳了她的特殊能力,因此在皇后逝世過後,他立下了一個族人生生世世都不可違背的旨意。」

  「什麼旨意?」香雪歡急切地問。

  「每個繼位者得與異族巫女通婚。之後演變成在皇后產下一子七年後,由皇后拿著一條水晶項鏈,從民間挑選兩名甫出世的女嬰,之後帶回宮中撫養跟皇后姓,亦由皇后起名,長大後由繼位者決定哪一位是他的新娘,落選的女子便成為下一任的巫女,終身不嫁,否則得處火刑。因為她從小跟在皇后身邊,學習開發自身潛在的能力,一旦與別的男子**,便有可能奪權嗣位,成為皇朝的隱憂。」

  難怪當皇后將手置在她的額頭上時,那病痛的感覺居然逐漸消失,原來她有先人遺留下來的天賦能力!

  「那為什麼得拿著一條水晶項鏈挑選女嬰呢?」香雪歡滿肚子疑惑。

  「這條水晶項鏈是第一位皇后當巫女時,傳承下來給每一任皇后的,它是鎮族之寶,可開發巫女內蘊的各項能力,且可帶領她探知未來一年內任何人的命運。當挑選女嬰時,只要將項鏈放在她的額上,如能使它發出紫光,表示這名女嬰有豐沛的天賦能力。」

  「故事已經說完了嗎?」她聽得有點意猶未竟。

  「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秘密……」冉青棠故作神秘地賣關子。

  「什麼?!你快說啦!」香雪歡圓睜著大眼催促道。

  「除了水晶項鏈之外,還有一個六角水晶體具有更大的能量,但必須有水晶項鏈才能開啟它的能量,這個秘密和開啟能量的方法只有巫女才會知道。而當時成為皇后的巫女自己留下水晶項鏈,而將六角水晶體送給情郎,所以歷代的皇上與皇后便各自傳承此二物。傳說如果並上兩者的力量,可讓一個人起死回生。但聽說危險性極高,我也沒聽說有人啟用過。」

  聽到此,香雪歡仍沉醉在那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中。那,自己在這裏的角色又是什麼呢?一想到這兒,她的頭有些抽痛起來。

  「怎麼了,不舒服嗎?」冉青棠看著臉色有點發白的香雪歡,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擔心地問。

  「不,沒什麼。」甩掉心中因他觸碰的手而勾出的莫名情愫,她有些心慌,急忙找了個自己急欲知曉的問題,讓自己臉上泛起的潮紅不被發現,「那麼,我到底是誰?以什麼身分及地位生活在這個皇宮中?」

  「妳?」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接著用極輕鬆的語氣笑道:「妳就是被挑選出來的女嬰,未來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

  「嗄?!」香雪歡被這個訊息嚇得不輕,張大的嘴巴久久闔不起來。

  這是真的嗎?看著冉青棠不大正經、卻又以那雙散發灼灼光彩的眼瞳緊盯著她的模樣,她生硬地將話題蕩開,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那麼,我真的有這份天賦能力嗎?但是為什麼我現在無法運用?」

  「可能是因為妳失去記憶的關係,連帶忘了如何開啟的方法,但與生俱來的能力是不可能消失的,它正等著妳使用。而我覺得,它正是幫助妳恢復記憶的最大關鍵,因為歷代的皇后及巫女最大的能力便是預知吉凶、未來,但探索的範圍不大,大概僅止於一年內的事件。」

  「那我和你……不是親兄妹嘍?」香雪歡不小心誤闖敏感話題。

  「當然,妳是我未來的新娘呢!」冉青棠壞壞地笑著。

  「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嬌羞滿面地嗔道。

  「記得妳小時候老愛纏著我說剛剛的故事,那時候的妳,好可愛……」他一縷神思飄到遠方,嘴角淡笑出一彎弧度。

  「現在就不可愛嗎?」順口溜出這句話,等她發覺時,才知道自己居然問了一個無聊問題,不禁滿臉羞紅。

  「知道妳為何取名為雪歡嗎?」他用手撥著她被風吹亂的發絲,笑問。

  她輕搖了頭,嫩臉因他手指不經意的觸碰而燥熱。

  「第一次看見妳,我只是個七歲的小男孩,在一片白雪初降的季節,我在花園裏圍著母后又叫又跳說:『母后你看!妹妹看著這些雪花笑了!』妳的名字雪歡便如此定了下來。喜歡嗎?」

  香雪歡抬起眼來,正好對上冉青棠的瞳眸,在那兩處深潭中,她見到了真心與灼熱。

  風,微微地吹著,她有些……迷醉了。

  兩顆合該相屬的心,不知不覺地將對方烙印在自己的心底,同時也鐫藏了濃烈而深刻的感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7-2-25 00:15: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皇宮內,一處頗具陽剛氣息的院落,古松傲立,一座石亭內可依稀看見一對男女,男的背靠在亭柱上,女的則坐在石椅上喝著冰鎮的蓮子湯。

  「事情進行得如何?」冉朱棣兩手橫放在胸前,懶懶地問道。

  「巴氏兄弟與其麾下已同意,只要時機一到,馬上動手!」香若薰拈起銀制的小湯匙,慢慢攪成一圈圈漣漪,閒適地回答。

  「那朝中的柳上卿與姜太尉呢?」

  「他們也已默許,只要你能成功,相信他們不會出面反對。」

  「妳要小心,如果洩漏半點風聲,我唯妳是問!」他兩道如箭的目光射向一旁悠閒而毫不在意的她。

  「我不會自毀前程。不過有一點我一直想不通,如果事情真能成功,師父……我是指香乙人,為何到現在仍未有所行動?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有所陰謀?」

  「她心裏有鬼!我諒她也不敢離間我和父王的感情。她有特殊力量沒錯,但我有和她作對到死的精力,她儘管放馬過來,如此,這場遊戲才更刺激、更有看頭!不過,最後的贏家絕對是我,我一定要讓她嘗到失去最親、最愛的人的滋味!」他言語激烈陰狠,但是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波紋,只能從眼裏的兩泓深潭中,見到如排山倒海般的怒氣。

  隨著勃發的怒氣,冉朱棣跌進漩渦般的往事中,那一幕幕似是而非的話語,在他稚小的心靈中留下深刻的軌跡,及無法彌補的痛苦及傷害。

  他的童年沒有歡笑,有的只是一件件觸目驚心的往事,和母親的死所帶來難解又痛徹心肺的謎……

  從小,母親就嚴格禁止他和青棠來往,但是,他小小的腦袋瓜裏,只知道青棠是位很有趣又很照顧他的玩伴兼兄長。

  他更不知道,為什麼青棠和他不是同一個母親,也不明白為什麼青棠和他母后身邊有那麼多人服侍,但他和自己的母親卻只能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冷清的院落裏,沒有人來照顧他們。

  甚至,連父王也絕少踏進這間處所……

  雖然母親一再嚴格禁止他和青棠接近,並毫不留情地施以打罵,但是小孩子的天真和健忘,卻是任誰也無法改變的,所以,他母親選擇了一個激烈的手段,成功地讓他的心裏植下一個只有恨、永遠也忘不了的可怕回憶……

  那年他只有八歲,有一次,他剛和青棠從外面一起玩耍回來,一進屋,就見到母親臉色陰沉,冷冽的目光使他打從心裏害怕起來。

  「棣兒!你跑去哪里了?」

  母親的聲音比寒冷的霜雪更加懾人,令他兩腳不禁發起抖來。

  「找青棠哥玩兒去了……」稚嫩的童音有著深深的恐懼。

  語音剛落,只見母親突然拿出手腕般粗大的棍子來,毫不留情地朝他身上打了下去,雨點般的痛楚讓他一邊尖叫地躲著,一邊大哭地求饒。

  「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單純的心裏只求不要再受皮肉之苦,對自己每次許下的諾言並沒有一次成功的實踐。

  母親歎了一口氣,他並不知道,母親這口氣,充滿了極深的幽怨及憤恨。

  「棣兒,這世上沒有可以相信的人,尤其是青棠和他的母后,為什麼你總是不明白?」母親將他輕輕地摟進懷裏,歎息聲悠悠不絕地縈繞在他耳邊。

  「我知道……孩兒下次再也不會惹妳生氣了……」他撒嬌地說道。

  「不!你永遠也不會懂的,除非……」母親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他也因為哭累了,不知不覺地依在她的懷裏睡著了。

  直到深夜,他被大力地搖醒,只見躺在身旁的母親拿著一把冰雪般的利刀,用著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娘,妳不困嗎?」他被母親雙眼閃爍的危險氣息和那把匕首嚇到,所有的睡意全都一掃而空,恐懼的情緒盈滿整個心頭,顫抖地問著。

  「棣兒,娘希望你記住一件事,就是恨死青棠及那個生他的賤女人香乙人,為娘報仇,因為是他們倆讓娘無法繼續苟活下去,也不能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等你長大……」

  他並不懂母親所說的話,卻被她奇異的舉動驚得一動也不動,只是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對他說完話後,瘋狂大笑的母親。

  冷不防的,母親舉起那把利刃,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心口深深地刺了進去……

  觸目驚心的鮮血從她拔出雪刀的缺口直噴了出來,他被嚇得神魂俱失,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地尖叫,放聲大哭。

  滿身血紅的母親睜著比平常更為圓大的雙眼,伸手抓住他細瘦的手,一字一字地顫聲囑咐,「棣……兒,我要……你、永遠……永遠……記、住、今、天,不要……忘了……我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長大……之後,為我……報仇……」

  強忍劇痛的她,尖銳的指甲掐入他的手腕,滲出一顆顆殷紅的血珠。

  「哈!哈!哈!冉仲天,我要你……對我的薄幸,付出……慘痛的……代價,一個……你、永遠……永遠……也想不到的……代價……哈!哈哈……」失血漸多的她,帶著逐漸微弱的恐怖及悲憤的笑聲和淚水,離開了人世。

  他一直大哭大叫,直到喉嚨喊破,如刀割般的劇痛,仍不能使他放棄用沙啞的聲音喚來一份救助,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他才放棄這徒勞無功的叫喊,腦筋一片空白的他,只能一直看著已僵硬死去的母親。

  那雙死後卻未闔上的眼睛,滿布著無限的怨恨及不甘,如此清晰、深刻地烙印在他腦海裏,直到現在……

  冉朱棣摸摸手腕上那五個被母親掐進肉內,所造成的圓形傷疤,這五個永不消失的傷痕,一再提醒他自己身負的「使命」。

  是的,他要報仇,讓所有對不起他的人都嘗嘗他所遭受的痛苦……

  「父王?瞧你說得多親熱,在這場遊戲中,你不是也把他當成敵人嗎?」香若薰放下蓮子盅,拿起隨身的手帕輕輕揩著嘴角,好整以暇地嘲問道。

  和他同樣帶著酸澀及陰毒語氣的她,更將他推入殘酷的記憶裏。

  是的,他恨父王,因為父王和香乙人、青棠一樣,都是逼死他母親的兇手!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便只有母親的陪伴,他的父王……狠心地將他和母親置在冷宮中,過著無人聞問、無人關心的日子。

  母親死後,在他十一歲那年,無意問,他發現了一本屬於他母親的手劄。

  在那本手劄裏,除了怨恨,似乎找不到其他的情緒,但他卻在字裏行間發現,母親雖然怨恨父王,但那藏不住的愛意,卻自然地流泄而出……

  看完母親的手劄後,他下定決心,要報復天邽皇朝帶給他和母親的痛苦,尤其是那個賤女人香乙人及青棠……

  但是對於父王,他卻無法真正地恨他。從小他便沒有父王的疼愛,對高高在上的父王,總有一份深切渴望的孺慕之情,所以,他將所有的恨完全投注在青棠及皇后的身上。

  他發誓,他要不擇手段地奪得王位,然後……

  帶著冷冷笑意,冉朱棣的眼裏閃著可怕眸光,逼視故意惹他生氣的香若薰。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用不著妳管!」他截斷她的話,表示拒絕再談。

  「那雪歡呢?她不也是你最恨的人之一嗎?」她將精銳的目光移到他的眼眸,欲探尋他即將說出口的答案的真實性。

  「她?」頓了一會兒,他冷冷地再問:「妳說她?」

  「對!就是她!」香若薰將眼光定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梭巡其中一絲一毫的變化。

  「妳這不是明知故問?」冉朱棣避開這個詰問,不想給予正面答復。

  「怎麼?不敢回答嗎?還是不想說謊?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和你朝夕相處的我!這些計畫的目的,都被你戴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這些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不是個沒感覺的人,我有眼睛,我會看!」香若薰站起身來,言語咄咄,目光灼灼,一點也不打算放過他。

  「好!既然妳說得這麼有把握,但口說無憑,妳有什麼證據?」他直視她,冷刀霜劍般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或感情,「說呀!妳不是看到了嗎?」

  「你……」強壓下心中熾烈的怒氣,她又坐下身子,優雅地端起盅子,喝了一口蓮子湯後,才陰冷地道:「我前天在花園看到你和雪歡在一起。」

  「妳跟蹤我!」冉朱棣怒喝一聲,大步向前,揚起的大手本欲揮向她。

  但她看也不看一眼,冷聲問道:「怎麼?秘密被揭穿了,想打人?」

  放下蓮子盅,她目光轉向他山雨欲來的怒氣。

  「你和雪歡一樣,失去記憶了嗎?我跟蹤的是雪歡,不是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你下的『重要命令』之一吧?」

  「沒錯。但我沒叫妳偷窺我!」他不講理的蠻橫,根本不管道理是否說得通。

  「這之間的尺寸太難拿捏了吧!好,只要你一句話,以後你想和她『親熱』的話,我會自動走開,還幫你清除閒雜人等,怎麼樣?」香若薰滿是尖銳的嘲諷,已快抑制不了的怒火,在圓睜的杏眼中燃燒著。

  「香若薰,妳別欺人太甚!」冉朱棣一掌打向她面前的蓮子盅,「匡當」一聲,蓮子盅跌個粉碎,濺起的碎片劃破了裙襬。

  「我欺人太甚?!冉朱棣,你別忘了你給我的承諾,還有,是你將她……」

  「夠了!我不想再聽,妳滾!」他背過身子,微微發顫。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不能愛上雪歡,下定決心吧!你會成功的。」她放柔了語氣,不想讓他的感情繼續淪陷。

  自小,當她見到朱棣那沉痛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眸,那不屬於一個小孩子的冷冽氣質時,深埋在自己心底的母性情懷便不自覺地完全被激發出來。

  她耐心地試著和可以一整天不說話的他唱獨腳戲,也想盡辦法逗他開心,讓他柔和臉部剛硬的線條。

  她好像為他而活似的,花了近半年的時間,才讓他開口對她講了第一句話。

  在她開始模糊識得男女之間不同於同性間異樣的微妙情愫後,幼時累積的深厚情感,就轉為複雜的癡狂愛戀,情不自禁地陷入他邪魅中帶有濃厚仇恨的深邃面容中,不可自拔……

  她辛苦地追逐他的腳步及身影,企圖以完全的臣服及永無止境的真愛,讓他脫離痛苦。

  但是,當她發現,他的笑容只對雪歡綻開時,當時她恨不得撕碎雪歡讓天地為之失色的笑臉……

  他難道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傻?她用盡生命及力量地愛了他十年,他卻將她的真心踐踏在地上,蹂得粉碎。

  冉朱棣不發一語,香若薰輕歎了口氣,背過身,閉上眼,一顆淚珠迅速滑落。

  
  在一個鳥語花香的早晨,陽光從拱形的窗櫺中投射進來,跳耀的光線使得正坐在妝案前梳頭的香雪歡臉如白瓷,烏黑柔順的長髮閃著粼粼的波光。

  「雪歡,快來!我變戲法給妳看。」冉青棠的聲音由遠而近,在語畢的同時,也跨進了佈置得柔美典雅的小花廳。

  「我今天有些累了,不想出去,我們在這兒聊聊就好。」她放下手中雕刻精緻的小木梳,柔柔地回道。

  當冉青棠看到沐浴在日光下的香雪歡時,竟像泥偶般地定在門口,呆愣失神,那雙總是閃著溫柔及笑意的瞳眸,而今卻轉為炙熱認真的目光,令她渾身不自在得滿臉羞紅。

  「你呆呆地站在門口盯著我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你知不知道?」被看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香雪歡嬌嗔道,想藉此轉移他灼人的目光,及自己心裏差點洩漏的不知名情愫。

  「哦!對不起……」雪歡仍和以前一樣美麗得炫目,讓他差點吐露從小到大,對她與眾不同的深切情感。

  但他知道不能在她還未恢復記憶、瞭解她從前對他是否有相同的感覺時,便對她表白潛藏內心十多年來的感情。

  所以這陣子,他壓抑得分外辛苦,只能儘量藉由滿不在乎、開玩笑的方式來逃脫……

  不過,他相信,這陣子的等待及努力一定會得到收穫,只要雪歡恢復記憶,他就能得到他這一生最想要的寶藏。

  驀然想起剛剛來找她的目的,他連忙開口繼續遊說。

  「相信我,這個妳一定會喜歡!」回過神的冉青棠仍然堅持初衷。

  「可是……」香雪歡有些猶豫,這幾天青棠聽從大夫的話,總想盡辦法帶她到戶外透氣,又怕她悶,所以每天都有不同的把戲,但她成天往外跑,覺得有點膩了,何況她原本就不大好動。

  但,不知為何,自己總是拒絕不了他……

  自從上次聽他說了她遺失的一些記憶及故事後,她發覺在內心深處,自己對他有著莫名但熟悉的情感,在她每一次見到他時,就會不由自主地展現出來,頓覺臉紅、心跳……

  青棠真的是個好玩伴兼……情人!

  當這個莫名的想法沖進心底,她的臉又在瞬間紅了起來。

  「還坐著發呆,走吧!」冉青棠將手伸向她,不容拒絕。

  香雪歡將手交給了他,在接觸到他溫暖的大掌時,莫名的悸動,讓她有窒息的感覺。

  
  「這是什麼呀?」香雪歡顰起眉頭地看著眼前物。

  「香雪蘭拌蜂蜜,妳最喜歡吃的。」冉青棠笑瞇了眼。

  「真、真的能吃嗎?」看著盤中黃黃白白、鮮豔欲滴的花,不可思議的語氣從她嘴裏流泄而出。

  晶瑩剔透的水晶盤中,香雪蘭**清香飄逸,有黃有白,以綠葉為點綴,顯得更加引人食欲。

  「瞧妳,連最喜歡吃的東西都忘記了。別怕!我不會喂妳吃毒藥,它可是很美味的。」他舀起一瓣,遞到她面前。

  鼓起勇氣,香雪歡輕啟櫻桃小口,怯怯地吃下他送到口中的香雪蘭。

  「如何?不錯吧!」冉青棠看著她的表情,笑著問。

  哇啊,甘甜中帶著一股芳香,好吃得令她心中油然升起好感。

  原來自己喜歡吃花呀!香雪歡好像找到一項屬於自己的寶物,嘴角不禁泛起一朵微笑。

  看到她綻放出笑容,冉青棠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

  「還好,妳不算失憶得太嚴重,還記得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

  香雪歡疑惑地抬頭看了看他,卻望進他兩潭深邃的眼瞳中,再也移不開目光。

  「快吃吧!」他突然開口道,兩眼盈滿笑意,喚回她黏滯在他臉上的目光,也喚出了她臉上的紅潮。

  為了掩飾剛剛令人尷尬的舉動,香雪歡猛地低下頭來埋頭猛吃。

  「慢慢吃,材料都是現成的,花園裏多得是,想再來一盤的話很容易。」他瞄向涼亭外滿園的香雪蘭,搖著手上用陶瓷小瓶裝著的蜂蜜。

  「沒想到花居然能吃,而且風味絕佳!」沒多久,她已吃得盤底朝天。從沒吃過這麼特別的菜肴!

  「喝口酒,暖暖身子吧!」他將琥珀色的酒液斟滿香雪歡的杯盞。

  仰首咕嚕一大口,香雪歡後悔了,因為她發覺一道灼熱由口中滑落食道,一路延燒到胃中。

  「咳!咳!」這酒嗆得她一陣難過,胃裏像著了團火球,臉蛋也被燒得通紅。

  冉青棠看著她粉頰上似偷得天邊霞光的紅豔,不免有些癡醉了。

  「還看!這玩意兒那麼嗆人,你還倒了滿滿一杯,想陷害我嗎?」她為了掩飾心中頓生的羞怯,不禁鶯聲嬌叱。

  「雪歡,妳變了!」冉青棠深思地盯著她看。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哪里變了?」香雪歡有些慌亂。

  「自從妳忘記一切之後,性子轉變很多,除了更加開朗之外,也更獨立、更有思想了,還常常說些令人聽不懂的話……」

  「那是因為我長大了啊!」隨便搪塞一句,也不管理由是否薄弱得緊。

  「那妳什麼時候嫁給我呀?」他揚起眉,半真半假地問。

  「誰說要嫁給你,我沒人要嗎?」她滿臉通紅,有些手足無措。

  「還有誰敢要妳,或是……妳另外有了心上人?我很願意幫妳代為『傳達』。」冉青棠開玩笑的語氣中,隱藏著嚴肅又認真的態度。

  可惜香雪歡並未聽出弦外之音。

  「我……」一時語塞的她極力想否認,但喉嚨像被梗住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舌頭被吃掉了嗎?」她的反應讓冉青棠誤以為自己說中了她心中的秘密,於是努力壓抑心中排山倒海的失望,借著打趣的話語,來掩飾心中的狼狽。

  為了不想再繼續這個令人尷尬萬分的問題,她迅速轉移了話題。

  「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名叫朱棣?」

  冉青棠的臉驀地黯了下來,但是不一會,又恢復了先前的戲謔。

  「妳想起他了嗎?或者妳根本不曾忘記他……」最後一句話暗藏無限深意。

  想起幾天前花園裏的那一幕,香雪歡氣得咬牙切齒,「我再也不想見到他。」

  「發生了什麼事?」他敏感地察覺她的異樣。

  「不,沒、沒什麼。你和他之間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她連忙轉了話題。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可能從小失去母親的緣故,所以性格上有些偏激,也陰沉了些,加上他對我和母后有些連我也不大清楚的誤會……從他母親去世後,我去找他玩,他不是藉故發脾氣,要不就乾脆轉身不理我,釘子碰多了,當然有些不是滋味,之後我也不太常找他玩了,倒是妳和若薰,和他倒是挺投緣的,整個皇宮中,他也只肯和妳們兩個說話。」

  「是什麼誤會讓他對你如此冷淡,甚至……那麼討厭你和師父呢?」她憶起花園的那一席話。

  「我也不曉得,但是我一直記得一幕景象,令我永遠無法忘懷……」冉青棠好像憶起一段沉痛的往事,臉上微微變色,表情也不自覺地嚴肅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直覺這件事一定很不簡單。

  「他母親死去的那一天,我親眼目睹,真的很可怕……」他的語氣有些不穩,看著她的雙眸也轉為無神,好似跌進時光隧道般,憶起一段根本不願再想起的往事,「其實在他母親還未去世前,我和他是很要好的,每天都一起玩到黃昏才肯各自回去,直到有一天……」

  他的神情縹緲,近乎喃喃自語地道:「那一天的早晨和往常一樣是那麼美好,我蹦蹦跳跳地跑到只有朱棣和他母親住的院落,在門外大聲叫著他名字,但是卻沒聽到任何回音,於是好奇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竟見到不遠處的臥榻,被染成可怕的血紅……而朱棣呆呆地盯著躺在身旁、滿身是血的母親。

  「驚嚇過度的我,只一聲大叫便引來陪我一起找他的侍衛,之後便暈了過去。當時的我,只有九歲……而朱棣,只有八歲。」

  香雪歡徹底被震懾住,說不出話來的她,眼裏流露出不敢置信及悲傷的情緒。

  「在葬禮當天,我見到朱棣孤獨地跪在他母親的遺體前,而母后牽著我的手,想見他母親最後一面時,他突然站起身來,把我扭倒在地,像發瘋似的,掄起小手一拳拳地打在我身上,直到侍衛把他拉開……」冉青棠跌進回憶裏,原本總是陽光般的神采籠罩上一層陰霾。

  「他還是不停地掙扎,嘴裏還不時叫著,『你們兩個都是壞人,娘說她是被你們害死的,我恨你們……』還未說完,就見父王上前給了他一巴掌,想嚇阻他,但我卻發現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不屬於童稚應有的仇恨,父王這一巴掌,徹底封閉了他的心及所有的感情……」

  「因為這樣,他和你就此決裂?」聽到這些慘痛又令人很難相信的往事,她不能想像,一個只有八歲的小男孩,居然遭遇到這樣的事情,換作是她,她也無法承受。

  「是的。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無法回復從前,也許,在他心裏已不承認我這個兄長了。」冉青棠歎了一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可是,為什麼你和他同樣貴為皇子,卻沒有平等的待遇?」香雪歡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她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仍可明顯看出,在王宮裏每個人都傾向青棠,沒人向她提過朱棣,如果不是那天在花園裏遇見他,她可能永遠不知有這號人物的存在。

  「其實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的母親原本是宮裏的一名侍女,而且當時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兒,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大家都不理朱棣和她母親,就連父王也是一樣,不管我怎麼問,母后總不肯透露半點訊息給我。」

  「原來如此。」她忍不住同情起冉朱棣的遭遇,但萌生的憐憫之情,仍不能原諒他在花園對她做出無禮的行為。

  「這些事是我第一次向妳提起,這麼沉重的往事一直壓在我的心裏,今天能一口氣把它說出來,感覺真的好舒服……」他伸了伸懶腰,嘴角揚起一彎弧度。

  「我怎麼可能從來沒向你問過?」她不相信自己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竟從來沒有對這個奇怪的現象及問題產生好奇。

  「因為妳以前和他處得很好啊!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妳說討厭他……」冉青棠望進她的明眸,像是要探測她真正的心意一般,講出這句隱含深意的話?

  「我以前和他處得很好?怎麼可能?你別騙我……」她壓根兒就不相信。

  「我為什麼要騙妳?話說回來,妳怎麼會那麼討厭他,妳和他見面了嗎?我記得從妳受了傷之後,他就沒來看過妳,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到雪歡對朱棣的態度,他有些高興,難道她已知道他對她特別的感情,而拒絕了朱棣……

  「我和他在花園見過一次面……」香雪歡簡單略過。不知為何,她不想將其他的「細節」告訴青棠,她居然很在意他對她的想法?

  甩開這莫名的情緒,她突地想起,自從她見到朱棣之後,只要一想到他,就會有一股莫名的恐懼及厭惡感浮上心頭。

  「哦!你們談了些什麼?」冉青棠壓抑心中的不快及酸酸的護意,故作不在意地問道。

  「沒什麼……」她不想多說。

  但看在冉青棠的眼裏,卻以為她對冉朱棣仍存有特別情感,正想追問下去,她卻想起前些日子和皇后……嗯,應該是師父聊起的一個話題。

  「聽說你和冉朱棣一起主持朝政,那是真的嗎?」她好奇地問道。

  「是的。自從父王身子欠佳、臥病在床後,便將朝政交予我們兩兄弟,他的個性全展現在行事作風上,幹練、果決、明快,但有時會有些陰狠、不近人情。」

  「他既然這麼有能力,你不怕他奪走王位繼承人的位置?」

  「朱棣畢竟是我的親弟弟,如果連自己的親人都不相信,那世界上還有誰值得信任呢?不過……我只怕他搶走妳。」他像要試探什麼似的緩緩道出,幽沉的瞳眸閃過一絲波動。

  「他?免談!」她直覺吐出心聲,但一見到他別有深意的注視,忙道:「你也別想!」

  「是嗎?」他目光灼炙似欲透視她的內心。

  「當然!你何必這麼問?」香雪歡有些驚惶失措,一想到他別有所指,就忍不住臉紅心跳。

  冉青棠看著她臉紅羞怯的模樣,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為誰泛起漣漪。在她的心裏,到底心系哪一個人?

  他早已看出朱棣對雪歡的心意,但是單純得有些遲鈍的雪歡,好像不大知道他們兩兄弟對她的情有獨鐘……

  雖然他對朱棣存有一份莫名的歉疚及同情,且他也知道不管雪歡心系何人,她都會是他的妻子。但是,如果雪歡愛的不是他,那……他可以成全她,讓她和朱棣在一起嗎?

  不!他無法過著沒有雪歡的日子,這個問題不會發生的!他拚命地告訴自己,相信自己的感覺。

  總有一天,雪歡會帶著真心及所有的感情,奔向他永遠為她敞開的雙臂……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7-2-25 00:15: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在一片只有白色的迷蒙空間中,香雪歡漫無目的地走著……

  在恍惚間,她發覺自己不知何時步上一座高塔,塔里的閣樓陰暗潮濕,在她的面前,有一個看不清面孔的身影,眼露精光地逼視著她。

  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瞬間,站在窗前的她,突然被一雙可怕的大掌用力推了下,毫無防備的她,下一刻已在冰冷的空氣中快速地墜落。

  她瘋狂地嘶吼著,兩手揮舞亂抓,極度的恐懼吞蝕了所有的感官知覺……

  在快觸地前的剎那,她抓住一隻溫暖的手,同時,被一聲聲急切的呼喚托起身,遠離粉身碎骨的痛苦……

  「雪歡,雪歡,快醒醒!」冉青棠擔心又心疼地叫著她的名字,另一隻沒被她抓住的大手,輕抹去她額上因過度驚恐而滲出的汗珠。

  香雪歡奮力地睜開眼,見到一張焦急又關切的熟悉面孔,想也沒想便撲進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我……看到有人推我下樓……一直……我一直喊救命……沒人……沒人理我……」她抽抽噎噎地哭道,結合恐懼及驚嚇的淚水,濡濕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衫。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這只是一場夢,一場惡夢……」他柔聲安慰,輕拍她的背脊,拿出一條方巾仔細地為她拭淚。

  「不!這不是夢,這是真的!」香雪歡猛搖頭,堅定地說道。

  冉青棠突然想起,直到現在,他仍查不出到底是誰對她下了這麼殘酷的毒手。難道雪歡在夢裏尋回失去的記憶,想起了兇手是誰?

  一想到這兒,他抓住香雪歡的肩膀,讓她淚痕滿布的小臉面對著他。

  「妳還記得夢裏推妳下樓的人,長得什麼模樣嗎?」他急著發問,

  「我什麼也沒看清楚,只看見推我下樓的那雙手,手腕上方有五個圓點似的傷疤……」她的眼瞳泛起一層水光,哽咽地說道。

  香雪歡楚楚動人的韻致,令冉青棠不覺掉進她那兩汪深潭中,像被施了魔咒般,情不自禁地吻住她,在兩片比**還要鮮紅欲滴的甜蜜上反復**。

  她只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嚇呆半秒鐘,不一會兒,便掉進他撒下的漫天情網,在他堅實的擁抱及火熱的深吻中,喪失了所有的理智及思想……

  直到他們快喘不過氣來,冉青棠才慢慢離開香雪歡的唇,讓她的額頭抵住他的下巴,平息他差點決堤的欲望。

  這和數天前,朱棣強吻她時的感覺完全不同!香雪歡細細回想。青棠的吻讓她的身體起了些奇怪的反應,使她不自覺地依入他的懷中。

  在他陽剛氣息的包圍下,她只覺得安全又舒適,有種可以依靠又甜蜜的感覺。

  總而言之,她很喜歡青棠的吻,甚至,希望他永無止境地繼續下去……

  思及至此,香雪歡猛然從褪掉的激動情緒中清醒。天啊!她在想些什麼?怎麼那麼不知羞,竟想著這種事……

  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她緊緊圈住青棠的脖子,而他,正對她綻起一朵邪邪的笑容,看著她驚惶失措的表情。

  「你、你、你怎麼可以親我?」這時她已完全清醒,漲紅著臉掙脫他懷抱,往後退了一大步,結結巴巴地指責,「你、你這個大色狼,怎麼……偷偷跑進女孩子的閨房,還、還偷走我的……我的……初吻。」

  香雪歡根本不把冉朱棣的強吻當作自己的第一次。

  此刻她突然轉變的舉動及指責,更突顯她心慌意亂的情緒。

  換句話說,她差勁的掩飾功夫,並沒讓冉青棠羞愧地俯首賠罪,反之,還笑得更大聲,一把拉她入懷,感受她的溫暖芳香。

  「從小我就是這麼大方地走進妳的『閨房』而被妳罵作色狼,這還是頭一次……」他露出壞壞的笑容說。

  鋼鐵般的懷抱,任由她又踢又捏,仍無法離開他的氣息。

  「初吻……?!我太幸運了,為了感謝妳賜給我這『機會』妳儘量打吧!我不會還手的。」他看著累得氣喘吁吁的她,嘻皮笑臉地說道。她那沒幾兩重的力道,幫他按摩都還嫌輕呢!

  「討厭!」話一出口,香雪歡便後悔了。

  她最不喜故作小女兒嬌態,但今天卻在他面前表露無遺。

  「我要你賠我。」她倨傲地揚起小臉,驕蠻地提出無理的要求。

  「這樣啊……」冉青棠故作思考困難狀,「要不然……」

  他頓了頓語氣,成功地引來她迫不及待地催問:「怎樣,你要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我也讓妳親一下,這樣我們不是扯平了嗎?」他指指自己的唇,笑笑地說。

  「你少臭美了。想再占我便宜?門都沒有!」香雪歡生氣地咬了下緊摟住她的手臂,成功地留下兩排齒印。

  本以為他會痛得放開她,可是看著他仍保持著那燦爛的笑臉,她呆住了。難道他從來沒有「痛」的感覺嗎?

  「喂!你不會痛嗎?」她不可思議地問道。

  「這是妳『愛』我的記號,怎麼會痛呢?」冉青棠仍存心逗弄她,半開玩笑地繼續說:「剛才也是我的初吻,高不高興?」

  「關、關我什麼事?我、我為什麼要高興?放開我啦!」香雪歡結巴地大聲叫喊,只為掩飾心裏油然而生的竊喜。

  他終於鬆開鐵臂,她氣急敗壞地背過身,不理會身後傳來的可惡笑聲。

  「幸好,妳雖然失去了記憶,可個性也沒有我想像的變得多……」他仍不忘調侃她。

  香雪歡仍一語不發,兀自生這莫名其妙的氣。

  「看在我把妳從惡夢中叫醒的份上,就不要再生氣了,況且妳剛剛那麼美,只要是對妳有感覺的男人,都無法忍住不動心啊!」冉青棠由背後圈住她的腰,真心誠意地對她說。

  他……居然這麼直接地說出對她的欣賞。香雪歡呆住,忘了反抗他的摟抱。

  「妳看!這是我帶來的禮物,喜不喜歡?」他提起放在一旁,還沒有機會拿給她看的「東西」。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喚回思緒,想也沒想便轉過身,看見那份「禮物」。

  「哇!好可愛的小白兔哦!」她的雙眼熠熠發亮,立即趴下身,陶醉地看著籠裏一隻只有著靈活紅眼,渾身雪白又毛茸茸的可愛動物。

  「喜歡吧?」看著她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開心的模樣,他笑著問。

  「嗯。」香雪歡用力地點頭,已將剛剛的氣惱拋到九霄雲外去。

  「那就好,妳肚子也餓了吧!這是我剛抓到的,我們馬上把牠們烤來吃。」冉青棠眼裏閃著詭計般的光芒,卻輕輕地說道。

  「你、你敢動牠們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拚命。」

  一聽到要把牠們吃掉的話,她的態度馬上大轉變,死命地抱住那籠白兔。

  「想不到你這麼殘忍,這麼可愛的動物居然忍心吃進肚子裏,算我看錯你了,你真是個沒有愛心、沒有人性,又卑鄙、無恥、下流的王八蛋!」她口不擇言的罵道,想以這些惡言惡語讓他落荒而逃,不敢再動這窩白兔的歪腦筋。

  「哈、哈、哈……妳還是和以前一樣,真好玩!」冉青棠爽朗地大笑,拉住她的手,「走吧,我帶妳去一個地方,妳一定會喜歡的。」

  看著香雪歡緊張兮兮的戒備模樣,他忍住笑意輕輕地說道:「妳放心,剛才是跟妳開玩笑的,我怎麼會吃牠們呢?」

  「這很難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只等我一不注意,就殘害牠們脆弱的小生命?」她仍以非常懷疑的目光及口氣質問著。

  「信不信由妳,如果我真的狠心想吃牠們,牠們哪有機會出現在妳面前?一他毫不在意她對他不禮貌的懷疑。「不要賴床了,再繼續躺下去,身體可會發黴的……」

  冉青棠將她半拖半拉地扯下床,不理她對他霸道舉動的抗議。

  隨著他大邁向前的步伐,香雪歡簡直被他拉著跑步,不一會,便到了一個綠意盎然,開著各種鮮豔花朵的園子中。

  還未喘過氣來欣賞這個美麗的地方,她就被一群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動物給包圍住,驚得尖叫連連。

  只見兩隻松鼠爬上她的肩頭,在她的耳邊不住搔癢,一隻果狸居然伸出兩條胖胖的腿,抱住她的腳踝,幾隻麻雀停在她的頭頂上,用尖尖的鳥喙啄著她的發絲。

  更誇張的是,一隻渾身雪白的狐狸,竟跳進她的懷裏撒嬌,她頓時被眼前的情況嚇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怎麼會這樣?」香雪歡結結巴巴地問,渾身連動都不敢動。

  「還不是妳,平常把牠們寵得無法無天,要不然牠們怎麼會直接跑到妳身上撒野?」冉青棠好像早已習慣這景觀,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這些……都是我養的?」香雪歡實在想不起自己何時收容了那麼多的動物,雖然她一眼便喜歡上牠們。

  「當然!整個皇宮都快因為妳的愛心,被這群無家可歸的動物氾濫成災,不過確切一點來說,是只要妳一出宮,這些動物都難逃妳的魔掌,被妳一古腦全帶回來飼養,要不然,我也不必幫妳開闢這座園子,容納這些小生命。」他蹲下身將籠子裏的白兔全放了出來,讓牠們在草地上活動活動。

  「這些兔子是你從這兒抓來的?」她開始明白他喜歡捉弄、逗她笑她的心意。

  「當然。」

  不一會兒,本來黏在香雪歡身上的小傢伙又轉移陣地,跑到他的身上磨蹭。

  「這群小子是我和妳一起養的,我怎麼捨得傷害牠們,妳還記得嗎?」冉青棠問道。

  「我、我想不起來……」雖然覺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但混沌不明的記憶仍無法清楚告知她正確的答案。

  「再集中一點精神,這個地方,是妳以前最喜歡來的呀!」他急忙站起身,抓著她細瘦的肩頭強調。今天帶她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喚起她沉睡中的記憶啊!

  「不,不要逼我!頭好痛……我、我真的想不起來……」香雪歡受不了他的逼問,頭痛劇烈得忍不住掉下淚來。

  「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逼妳的,對不起!」他將她輕攬入懷,歉疚地輕聲安撫。

  香雪歡無語回應,而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仍無法停止……

  「是我太急了,但,雪歡,妳瞭解我的心意嗎?我想知道,在過往妳是否也對我有同樣的感情?」他忍不住將心裏的話和盤托出,「但是,現在的我想通了,我要妳!不管妳是否能尋回過往的記憶,我都會生生世世守在妳身邊,不再讓妳流淚……」

  他低頭吻幹她的淚水,再次攫住她的唇,讓兩人間的感情藉由唇舌交纏,真實流露。

  正當他們陷入失魂忘我的相濡以沬時,一支挾著風聲的利箭,朝著這對交纏的身影飛來。

  冉青棠感應到不尋常、危險氣息的瞬間,想也沒想,便以他高大的身形擋在香雪歡的身前,使得這支奪命箭刺入他的肩膀。

  「你怎麼了?要不要緊?」她嚇得神魂俱失,看著他逐漸蒼白的臉色,「你說句話啊?不要嚇我呀!」

  「箭上……有毒……」他不清不楚地吐出這句話,便昏了過去。

  見他虛弱地閉上眼睛,她拚命地尖聲叫喊,「救命啊!快來人啊!」

  香雪歡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然間像被人挖空了一般,只剩一具空殼漂浮在茫茫的大海間。

  她只能一直握住那粗糙且漸漸冰涼的大掌,任由他墜落在永無止境的黑暗裏,不知所措……

  
  一聲聲急切而沉重的步伐,顯示來人的怒氣及激動的情緒。

  轉眼間,腳步聲停止,那人站定在正畫著眉毛,面無表情的香若薰身旁,面色陰沉的他,彷佛即將來臨的暴風雨般。

  「妳到底在做什麼?」冉朱棣一手拍落她手中的黛青,怒吼聲就像打雷一樣。

  「我?」她毫不在意他勃發的怒氣,「你和雪歡一樣,喪失記憶了嗎?我在執行你交代予我的任務啊!」

  她拿起一把木梳,梳理一頭如瀑的秀髮。

  「妳別顧左右而言他!我還未正式下令讓巴氏兄弟奪取他的性命,妳這麼做是非常危險、很容易被人發現的,知不知道?」他被她故作悠閒的態度撕碎了所有的理智。

  「危險?你是怕我誤傷雪歡吧!」香若薰依舊冷靜而語帶嘲諷。

  「住嘴!」冉朱棣的胸口像被刺了一刀般,鐵青著臉道。

  「我偏要說!」她突然站身來,以充滿忿恨及怨護的眼神看著他,「沒錯,我是故意的!而且我當時要的,是雪歡的命!誰知青棠也真夠一往情深,居然用身體擋住這支含有劇毒的箭。」

  「妳……妳這個陰險的女人,居然暗箭傷人,想置雪歡於死地!」他真想一手掐死面前這個不斷惹怒他的女人。

  「你別忘了,這招可是你教我的。反正你摯愛的人也沒受到半絲傷害,而且我還替你剷除了心腹大患,現在,你可以稱心如意地坐上王位,也『順便』得到你想要的女人,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她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撞在他的心板上。

  「不要再說了!」

  「怎麼?說中你的心事了嗎?既然你當時可以狠下心,將她推下樓,怎麼一看到她奇跡似的復活,就開始心軟了?」

  「妳再說,我就殺了妳!」冉朱棣拔出手中的劍,威脅地指向她的胸膛。

  「來啊!我不怕。」香若薰閉上眼,冷冷地回答。

  他卻被她的強硬態度震懾住,久久無法動彈。

  「既然你下不了手,就不要忘了你對我許下的諾言。」睜開眼,她仍然面無表情,彷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我不會讓一個殺人兇手做我的皇妃,妳不配!」他還劍入鞘道。

  他是答應過若薰,如果助他奪得王位,他會讓她伴隨左右,和他一起享受這份榮耀,但是,他不能容忍一個曾經企圖傷害香雪歡的人……

  他一直記得,當他在八歲那年,看到香雪歡揚著笑容,拿著一隻草編的蚱蜢,以最童稚的甜軟嗓音對著他說:「朱棣哥哥,牠可不可愛?送給你,我們一起玩吧!」

  是的!他不願承認,當他看到她天使般的面容時,就已被她深深吸引且不可自拔……

  他下意識地握緊佩在腰間的草紮動物。從香雪歡把它送給他的十多年來,它從未離開自己的身邊。

  看到冉朱棣瞬間轉為溫柔的眼神,香若薰再也忍不住了。

  「這不是主要原因吧!」她豁出去了,將心裏所有的委屈及怨慰,一古腦地發洩出來,「因為你愛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她,而你想奪得王位,為自己的母親報仇,根本只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你真心想要的,只是香雪歡!」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打得她跌坐在地。

  她的情緒翻湧如潮,強烈的心痛撞擊得她幾乎無力招架。

  他居然為了雪歡打她!香若薰一直命令自己不准掉下眼淚,但錐心的刺痛使得眼睛早已不聽使喚,落下串串淚珠……

  冉朱棣並未理會她決堤的淚水,怒氣衝天的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居所。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7-2-25 00:15: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冉青棠面如死灰地躺在臥榻上,香雪歡則是兩眼無神地呆望著他。

  握著他冰涼的大掌,她感覺不到一丁點溫度,看著他一動也不動的俊逸面容,像極一尊雕像,一尊失去神采活力的雕像……

  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是屬於陽光、屬於大地,有著飛揚神采的男子,是那個愛逗她、惹得她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哭泣的青棠啊!

  這是場惡夢嗎?一定是!她用力捏著自己的手心,直到腫痛發紅。

  「雪歡,妳已經一整天都沒闔眼了,換我來照顧棠兒,妳快去休息吧!」從門外走進房裏的香乙人,輕拍她的肩背,柔聲地道。

  「不!我不要,我要留在這裏陪他……」香雪歡一手撫上他因發燒而紅透的臉頰,另一手更加緊握他的大掌,堅定無比地拒絕皇后的好意及關心。

  「妳放心,棠兒沒事,聿好沒傷到要害,太醫已幫他解毒,明天他就會醒過來了。」看她隱不住焦急及傷心的眼神,香乙人將剛才太醫診斷的結果告知她。

  「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他不是為了幫我擋箭,也不會……」香雪歡止不住隗疚及心痛的淚水,在冉青棠的身旁哭得哽咽難言。

  而且她更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誰,對方居然下此毒手,想讓她一命嗚呼……

  「雪歡,妳很關心、在意棠兒?」香乙人清澈儈銳利的眼神,仔細看著她淚濕的俏臉,似乎想從她潰堤的情緒中找出些什麼。

  「我不知道……」她輕搖了搖頭,混亂的思緒找不到任何答案。

  她只知道,當她看到青棠倒下的那一剎那,她有好一會無法呼吸,那種幾近窒息的感覺,令她畢生難忘。

  她也發覺自己對他的在乎,已深刻到無法以言語描述的境地,而且這種感覺是如此熟悉,似乎已存在了好久好久……

  「是嗎?」香乙人深思的眼神,好像欲穿透她的真實內心,而提出一個別有深意的奇怪問題。「如果能使他不再受到傷害,妳願不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香雪歡抬起眼,疑惑又驚喜地反問:「什麼事?」

  「我要妳先答應我,等棠兒傷好後,我會明白地告訴妳。」

  「我答應。」她想也沒想便一口應允。只要他能永遠活在陽光下,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香乙人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以憂傷而憐惜的眼神,看著面前飽受驚嚇及傷痛的香雪歡,兀自陷入沉思中。

  
  一個幽森寂靜的乍後。

  香雪歡正跪坐在冉青棠的身旁,仔細而認真地為他削著水果,那份專注的動人神情,令他捨不得將自己的目光移開,只能以百看不厭的心情,去面對她的各種神態。

  在他認識雪歡的十八年間,他從沒看過她有如此溫順且細心的時候,平時的她喜歡與他鬥嘴、撒嬌,帶點可愛的驕蠻及任性,偶爾有些大而化之的粗魯舉動,卻是她完完全全的自我風格,不受他人左右。

  如今難得她這麼溫柔體貼,他怎麼可以錯失這良機呢……

  冉青棠的傷其實已好了大半,身體也幾近完全康復的階段,不過他仍欺騙香雪歡,只為了多享受一時片刻她稀有的溫柔及照顧。

  「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她不期然地抬起眼,正好對上他兩道炙熱的眸光。

  「沒什麼,第一次吃妳親手削的水果,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嘴巴又忍不住開始使壞,氣得她圓睜著大眼,說不出話來。

  什麼嘛!把她的好心好意說成這樣,她才不相信自己以前會像他先前所描述的那麼粗魯霸道。

  「怎麼,被口水噎到了嗎?妳一直很伶牙俐齒的。」冉青棠有些失望,畢竟他有好久沒和她以這種特殊的方式「聊天」了。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講無聊話。」香雪歡反將他一軍,將削好的水果放在他的手上。

  「我要妳喂我!」他的眼裏閃著詭計般的光芒,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向她耍賴。

  「你已經休養將近半個月了,怎麼傷還沒好嗎?要不要把太醫找來,好好地檢查一番?」她真的很擔心,萬一留下後遺症,那可就不好啦!

  「不用了……」把他找來不就穿幫了嗎?冉青棠趕緊搖搖頭,卻看見她有些狐疑的眼光。

  「只是一舉手仍會痛,大概再過個幾天就會好了,毋需再把太醫請來……」他趕忙為自己做解釋,「快點,水果的香味快讓我流口水了啦!」

  「好吧。」香雪歡認命地拿起一片水果,還未送進他的嘴裏,就被他猛力帶入懷中,吻住她芳香甘美的**。

  她只覺得腦袋轟地一聲,完全失去思考的作用,一雙手自然而然地環住他的頸項,用力收緊。

  太懷念她的氣味及令人神魂顛倒的吻了,冉青棠兩手緊緊摟住她纖細不可盈握的蠻腰,輾轉**她口裏的**,將自己所有的情感,完全投入原始而自然的唇舌交纏中。

  過了半晌,香雪歡氣喘吁吁地將螓首靠入他懷中,因激情而湧起的紅潮仍暈染在臉上,尚未退去。

  感謝上天,他還活著,否則她真不敢想像未來將如何一個人走下去……

  突然問,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你、你不是說你的傷口還沒好,手不能使力嗎?」她氣急敗壞地大聲問。

  「對呀!不過比起剛剛那甜蜜的吻,這點傷算得了什麼?」冉青棠詭計得逞,笑嘻嘻地說道。

  「你、你……太可惡了!」香雪歡氣得用力捶著他的胸膛,好不容易褪下的紅暈,又因為怒氣全回到雙頰上。

  「好啦!別打了,大不了下次我想吻妳的時候,會先徵求妳的同意……」他輕輕抓住她細瘦的手腕,戲謔地說。「母后剛剛派人傳話,父王想見我們倆。自從妳失去記憶後,還未見過他老人家呢。」

  她正想說些反駁冉青棠的話,他卻站起身來,拉住她的手,「走吧!父王正等著我們,他聽見妳已痊癒,非常高興。」

  敵不過他的力氣,香雪歡只得乖乖地跟著他走,望著他寬闊的肩膀及頎長的背影,她分析著自己對他的情感,但是,得到的卻只有一堆疑問及迷惑……

  
  穿過一條條曲折的回廊,到達一處極寬敞、幽靜的宅院。

  進入內苑,一陣濃厚撲鼻的異草藥香迎面而來。

  「父王,雪歡來見你了。」冉青棠躬身朝房內臥在榻上的人行了個禮。

  「是棠兒嗎?」冉仲天傳出一聲低沉而微弱的呼喚,「走近一點,讓我好好瞧瞧。」

  香雪歡見到一名面色蠟黃、瘦削的老者。大概是長年久病的關係,他的精神有些不濟,但眼神裏內蘊的智慧光芒,依稀可見當年的英姿風采。

  而且他有一雙和青棠一樣的眼眸,深邃而不陰沉,溫柔而不懾人。

  「是的。」冉青棠牽起她的手,向前走了幾步。

  「棠兒,如果處理政事遇到困難的話,可請教朝中老臣,不能太過剛愎自用。還有,健康也很重要,你最近瘦了許多。」冉仲天的語氣透露出無比的關心與憐愛,「為君之人,是沒資格生病的。」他輕喟一口氣,有些無奈及落寞。

  香乙人在兒子耳邊輕語,告訴他,她未曾向他父王提起他前幾天受重傷的事。

  冉青棠點了點頭,表示他已知道。

  「是!謝父王的關心及教誨。」他必恭必敬地回道。

  「你退下吧!棠兒。」香乙人朱唇輕啟地吩咐。

  他轉頭向香雪歡示意,附在她耳邊暗語,「不用怕,我在外面等妳。」

  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不禁有些手足無措。

  只見皇后款步移至她的面前,從頸上取下一條項鏈,替她掛上。

  香雪歡一看,不由得愣住。難道這就是青棠曾說過的水晶項鏈?

  「這……太貴重了!何況還是歷代皇后傳承的信物,于情於理,我不能,也沒資格收下。」她已確定這一定是那傳說中的無價之寶。

  「棠兒已經告訴過妳,這條項鏈的由來了吧?」冉仲天將目光定在她臉上。

  她點點頭,正想把項鏈取下,香乙人連忙阻止道:「先聽我說。」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也不應該接受。」她仍取下項鏈,遞還給皇后。

  「還記得幾天前妳曾經答應過,只要棠兒能乎平安安的,妳願意為他做任何事……」香乙人提起一件她這徒兒幾乎已不記得的事。

  「是的,可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呢?」香雪歡戰戰兢兢地問。在她看到皇后原本溫柔和善的神色變得有些嚴肅,便直覺這件事並沒這麼簡單。

  不知為何,她突然心跳加速,很怕聽到即將到來的答案。

  「我想……請妳嫁給棣兒。」香乙人冷靜異常地說道。

  「啊!」她失聲喊出,不敢相信皇后所提出的事。

  「很抱歉不能告訴妳這麼做的理由,記得妳上次墜樓重傷的事情嗎?」

  「嗯……」香雪歡的腦子一片混亂,不曉得皇后為何提出這樣這樣的要求,也不知道她受傷和所要求的事有何關連。

  她的思緒像一團被頑皮的貓兒玩亂的毛線,紛亂不堪,上天是否正在對她開玩笑?

  「是我啟動水晶的力量,把妳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的……而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希望妳改變原本的宿命,救救棠兒。」香乙人略微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

  「在我以水晶項鏈的力量得知棠兒未來的命運後,我不惜犧牲一切把妳救回來,卻失去了自己所有原本的能量。現在的我,只是一個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可是我知道,只要妳答應我的要求,棠兒就不會死於非命。」她澄澈的目光,閃著最誠懇的哀求。

  「為什麼是我……」香雪歡幾近喃喃自語,兩眼無神地說道。

  「因為我相信,妳對棠兒的愛及妳堅強的個性,足以改變早已註定的命運。」她並不想告訴雪歡她這麼做的真正原因,在於朱棣。

  她早巳洞悉朱棣的陰謀及對雪歡的心意,但是她不想明白告訴雪歡,嫁給朱棣可使他放棄原本的計畫。

  「雖然我妄想改變宿命,是一種很傻的行為,甚至會因洩漏天機受到上天的譴責。但身為一個母親,擁有這份能力,我不惜破壞祖先囑咐需嚴格恪遵的戒令,因為我無法眼睜睜見棠兒死於非命。」

  香雪歡無法相信所聽到的每一句話,還滿心以為自己是在作夢,愣愣地繼續張大嘴、死盯著皇后。

  「我知道妳對棠兒也動了真情,這事的成功與否,全掌握在妳的手中,所以,請妳答應我,如果妳不允,棠兒只有死路一條了。」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病懨懨的冉仲天,也加入懇求的說服中。

  香雪歡心裏波濤洶湧,一直有個聲音在腦海裏喊著--他會死,他會死!她不禁用力地搖搖頭,想甩掉這可怕的念頭,和心裏那股突然竄升的刺痛。

  她往後踉蹌了一步。她一定要救青棠,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尤其一想起半個月前,青棠差點中箭身亡的事,便無法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如果她的犧牲,真能換回青棠的生命,那麼就算要她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她也願意。

  只是這個決定,讓她的心好痛!

  回想這段時間以來和青棠相處的每一畫面,心中又苦又甜……

  突然間,她有一莫名的直覺,如果自己不答應,這份痛將加劇且永遠存在。

  頓時,她的心豁然清明,也下定了決心。

  「歡兒,毋需勉強自己,如果妳真的不願意……」香乙人歎了一口氣,絕望及憂傷的神色毫不保留。

  「不!」香雪歡脫口而出,頓了頓,隨即抬起頭堅定地說:「我答應。」

  
  皇宮裏裏外外均感染一股喜氣的氣氛,而全國上下人人皆喜氣洋洋,因為皇上長年體弱多病,擬將王位提早傳予小兒子冉朱棣。

  在傳位的同時,也按照傳統籌備婚禮的舉行,新任的未來皇后自然是頗受老皇上及皇后所喜愛的香雪歡。

  只是全國人民,包括朝中的臣子,在開心、祝福之餘,心底莫不疑問:為何不將王位傳予仁慈開明的嫡長子冉青棠,反而將其位傳予精明幹練,但從小不為人注意、行事稍嫌邪派陰狠的庶子冉朱棣呢?

  在香雪歡居住的院落中,曲折的木造長廊佇立著一抹倩影。從鳥語花香的清晨到日光直射的正中午,她一動也不動,足足站了三個時辰,無視於早已麻木酸疼的腳。

  她等著青棠的到來,是該面對的時候了……

  果不期然,從遙遠的彼端傳來急促且慌忙的腳步聲,冉青棠氣急敗壞地奔至她的面前。

  「雪歡,妳和朱棣即將……結婚的事,是……真的嗎?」他的臉上因奔跑冒出豆大的汗珠,不敢置信的語氣兀自顫抖著。

  她掏出一方素帕,仔細為他揩著額上的汗,力持鎮靜地溫柔道:「是的。」

  冉青棠揮掉她的小手,悲憤中夾雜著無限傷痛地大喊,「不,我不相信,妳騙我!」他抓著她的肩膀,大力地搖晃,十指像要嵌進她細嫩肌膚似的怒道:「告訴我,我要聽實話?」

  他一直認為,雪歡心中愛的是他,因為她願意讓他擁抱、親吻,甚至,他也看到雪歡的眼中,閃爍著對他獨一無二的情感。

  冉青棠的炯眸因激動而轉為黯沉,直瞪著她蒼白的絕色面容。

  香雪歡閉上眼,無力地說:「皇上將王位傳給他,他選了我,要我成為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妳……答應了他,親口……答應了他?」他的心像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是的。很抱歉,我無法為你說服皇上,將王位傳予你……」她幽幽地說。

  「我從不在乎、也不希罕皇上的位置,我要的,一直只有妳!就算妳這陣子失了憶,忘記十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但這一個多月來,我的心、我的感情,仍未曾改變。妳怎可假裝不知,看不見我對妳的真心?」

  冉青棠神智昏亂,言語態度間,早已失去原來的溫和及從容。

  「睜開眼!告訴我,這件事,妳……是自願的嗎?」在雜亂的思緒及激動的情緒中,他把握僅存的一絲理智及希望,逼問著她。

  香雪歡緩緩睜開眼,強迫自己將翦水雙瞳定在他騖猛且盛滿怒氣的深潭中。

  「我是自願的。」

  她的堅定徹底粉碎了他最後的一線希望。

  冉青棠猛地放開箝制她的雙手,背過了身子,起伏不停的肩膀加上大口的喘息聲,顯示他正極力克制已面臨崩潰的情緒。

  就這樣,兩人默默地過了將近一刻鐘,他漸漸恢復了平靜……

  「最後一個問題,只要妳一回答,我馬上就走,從此不再打擾妳『平靜』的生活。」他的語氣出奇的平淡與冷漠。

  香雪歡定定地、貪婪地注視著他俊朗得令人屏息的面孔,彷佛再也見不到他似的,因為她知道,從下一刻開始,她就不能以別人妻子的身分,堂而皇之的與他見面了。

  她點點頭,默許了他的請求。

  「妳愛他嗎?」他問了個令她震撼不已的問題,「看著我,回答我!」

  冉青棠緊盯著她,不放過一絲一毫從她眼底洩漏出的情緒。

  香雪歡的心正如火如荼地交戰著,她的身子忽冷忽熱,嘴唇微微發抖。

  她想點頭,可是脖子僵硬得無法移動一分一寸,她想開口,可是只發出一個「我……」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是個一輩子最大、最沉重的謊言,她該如何說出口……

  看到她這副樣子,冉青棠的眼光柔和了許多。

  「雪歡,妳從小便不會說謊,將實情告訴我吧!妳放心,只要有我在,沒人能逼妳做妳不願意的事。」他柔聲道。至此,他相信其中必有隱情,只是他必須攻破雪歡的心防才行。

  不!我不愛他!她在內心呼喊著,差點就脫口而出。驀地,她想起了皇后的每一句話,字字都像刀劍般刺向她的心,也讓她的神智清醒了些……

  不,我不要青棠死!事情已到了這一地步,絕不能就此功虧一簣!

  香雪歡使盡渾身的力氣,強迫自己發出聲音,「我愛他!」

  只見冉青棠大受打擊,眼底的絕望與傷痛,令她的心跟著不斷淌血……他轉身邁開沉重的步伐,而他的每一步,都讓她的心如下刀萬剮般。

  就這樣,冉青棠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烈日的強光下,而香雪歡再也承受不住,倒在陽光肆無忌憚的照耀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7-2-25 00:16: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事過五天,這五天對香雪歡而言,簡直度日如年般難捱……

  她永遠也忘不了青棠臨走時的傷心與絕望。這五天來,他沉痛的眼神不時折磨著她的身心,吃不下,也睡不著,只能病懨懨地躺在臥榻上,任心如刀割的感受流貫全身。

  而且她還得強抑住想看他的衝動,因為她怕自己再見到青棠,會克制不住先前辛苦的偽裝,將真情毫不保留地傾泄而出……

  不過,她的心底卻另有一線希望,想著她不去看青棠,那……青棠總會來吧!

  就這樣,她五天沒闔眼,只是為了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見到他的機會。

  但結果是,他沒來!他竟如此捨得……

  一想到這兒,她的淚便撲簌簌地掉。

  香雪歡聽見後頭有人在收拾飯桌的聲音,猜想大概是女侍正在撤換她昨晚未曾動過的飯菜,而她即使聞到陣陣撲鼻的食物香味,卻一點食欲也沒有。

  她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別忙了,我吃不下,撤走吧!」

  語畢,她聽到有人正朝著她走來。

  一個熟悉得令她魂牽夢縈的聲音,此刻冷冷地建議,「吃不下的話,試試這道開胃菜吧!」

  她猛地轉過身,以為自己在作夢。雖然她因多日未進食有些精神不濟,但,青棠的臉龐是如此的真實,他的俊容仍令她屏息,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男性的陽剛氣息。

  香雪歡掙扎地坐起身來,顫抖的手正想撫上令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容,但腦海裏一閃而逝的念頭,卻逼著她把手硬生生地收回來。

  她得繼續偽裝下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不管自己有多麼痛苦!

  可是,看著青棠憔悴的模樣,滿臉的胡碴令他失去了往日飛揚的神采……

  她的心好痛,到底他們還要折磨彼此多久?

  冉青棠把一盤鮮豔奪目的食物放在她懷裏,不帶一點情緒地說:「快吃吧!」

  是香雪蘭!她最愛吃的……不知為何,青棠的舉動讓她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好似在她的過往,曾經也有人這麼對她。

  而那個人在她的過往中,似乎占著一個極為重要的地位。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又像被撕裂般,劇烈地痛了起來。

  香雪歡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刻意平靜的面孔,淚水當下決堤而出。

  冉青棠不自主地伸出大掌,本想撫去令他心痛憐惜的淚水,但是她五天前的那句「我愛他」,驀地在他的記憶深處竄出,像雷擊般地再次劈向他,令他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神色,又僵硬起來。

  他轉而端起那盤香雪蘭,站起身將盤子放回桌上,生硬地說:「如果吃不下的話,待會再吃吧!」

  看到他正欲離開的香雪歡,張大著嘴想開口留下他,卻是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

  而正要跨出門口的冉青棠,突然停下腳步,「吃點東西,氣色會好些,十天后的婚禮,妳一定是最美麗的新娘!」他不帶一絲溫度地說:「恭喜妳,我未來的弟妹!」

  在那瞬間,香雪歡的心徹底粉碎,只能淚眼蒙矓地目送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獨自承受一波波襲向心底的創痛。

  這件事,已不容許她後悔了……

  「妳在哭嗎?」一個冷酷低沉的聲音,伴隨著一道黑色身影走進她的房內,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是朱棣!香雪歡收起淚水,重新躺了下來,她側轉身子背對著他,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

  「妳很傷心,是為了要嫁給我而難過嗎?」他冷冷地問,當中隱含著怒氣。

  她閉上眼,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與其聽他廢話,還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可惜冉朱棣並不想讓她稱心如意,硬是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邊語氣森冷地輕拂道:「妳不是愛我嗎?還是,妳對青棠所說的,根本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香雪歡生氣地睜開眼,推開他過度靠近的身子,直起身地冷道:「你偷聽我和青棠講話,這是一種令人不齒的小人行徑,你知不知道?」

  想起那天他聽到若薰傳達給他的訊息說,雪歡愛他!他的心、他的人因此而狂喜,完全忘記雪歡在墜樓前,和他說過相反的話。

  這幾天,他每天都會過來探望雪歡,但她不是對他冷嘲熱諷一番,就是乾脆轉身不理他。

  她的不吃不睡,使他被喜悅沖昏頭的心逐漸冷卻下來,也讓他想起諸般過往,反復思量的結果是:如果這樣子的雪歡真的愛他,那就見鬼了!

  直到方才,他才徹底瞭解,雪歡愛的是青棠--他最恨的人!因為她的淚、她的眼睛、她的一舉一動,已徹底出賣了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謊言!

  他愛她啊!他甚至取消了原本為報復青棠所策畫的一切行動,只因為他得到了最想要的寶貝,但是,為什麼雪歡總不肯好好體會、接受他這份毫無保留的感晴?

  「我是妳未來的丈夫,也將是妳身心的主宰,不管是妳的人、妳的心,都是我的!」冉朱棣的大掌如鷹爪般,攫住她纖細不可盈握的手腕,「何況,我有責任、也有義務隨時『關心』我未來的妻子,不是嗎?」

  「我是一個人,並不是你的附屬品,你不能、也無法控制我的感情、我的思想!」這個自大自傲的偏執狂!香雪歡氣急敗壞地道,想掙脫被他箝制住的手腕。

  「是嗎?如果我說我能呢?」他臉色如凝霜,以銳利炯然的眼神逼視她。

  不知為何,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因為她知道朱棣說得出便做得到,但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直覺告訴她,他想傷害的是青棠。

  不!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青棠。香雪歡怒瞪著冉朱棣,不發一語……

  
  隔天早上,香雪歡吃了些養生粥,將自己略微打扮梳洗一番,就急切地朝冉青棠所住的宅院走了去。

  昨晚一整夜,她輾轉難眠,腦子裏全是青棠如雕刻般英挺的面容,她心底充斥著極不安的感覺,不祥的預感莫名的揮之不去,只要一想到朱棣的一席話,就將她的恐懼推向最高點。

  於是,她打破對自己的承諾,不!應該說是不合理的要求,主動去找青棠。而她那股想立刻見到青棠的渴望,隨著逐漸走近他的院落,越是感到強烈……

  她攔住一名向她行禮後,欲轉身離去的侍女,急問:「殿下在這嗎?」

  那名侍女恭敬地欠身回道:「殿下昨晚一夜未歸,皇上及皇后已經派人前去尋找。」

  香雪歡頓時感到頭暈目眩,有些站不住腳。不行!在未見到青棠之前,她不能倒下。

  於是她轉身離開宅院,幾近瘋狂地在皇宮中的每個角落,尋找冉青棠的身影。

  像無頭蒼蠅般地繞了近半個時辰,香雪歡汗如雨下,有些虛脫地扶住花園裏人工所造的假山。她不能漫無目的地尋找下去,再這樣,她一輩子也尋不著青棠。下意識握住胸前的水晶項鏈,她想起皇后的一席話--

  「戴著吧!它可以幫助妳尋回失去的記憶,打開體內蘊藏的能量,只要妳專心一致,它可以讓妳心想事成,且在妳的心緒有巨大牽念或情感有強烈的悸動時,它會有不可思議的能量釋出。」

  也許它可以幫助她找到青棠!香雪歡熱切地盯著水晶項鏈,看著它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剔透絕倫。

  握緊這條擁有神秘力量的項鏈,她專心一意地閉上眼,認真地祈禱起來。

  一般溫暖的熱流由水晶項鏈緩緩注入,由她的掌心傳進心靈的深處……

  來不及訝異的她,彷佛在那瞬間得到了答案。她睜開眼注視著不遠處的一座山頭,邁開步伐向它奔去。

  
  一入山區,因地勢高峻的因素,讓香雪歡感到這裏如瞬間結凍的冰窖,氣溫低到連身上的皮裘也無法抵禦的程度。

  終年積雪不化的雪嶺山區,與穀內四季如春的景象為強烈的對比,她卻絲毫不以為意,淒淒惶惶的心,只願儘快尋到冉青棠。

  此際的風雪如刀劍一般,狠刮著她嬌小的身軀,及嫩如凝脂而今卻毫無血色的臉龐。

  在她藉由水晶項鏈的力量,得知冉青棠的所處,便夾雜著無限的喜悅與擔憂,朝著出穀的方向一路奔來,到了這片人煙罕至的雪嶺。在滿山的皚皚白雪中,她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洞口,地上有著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

  香雪歡撫著快從胸口跳出的心,有些退縮,不敢揭開眼前的答案,但腳下卻又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蹣跚、緩慢地向前邁進。

  終於,她見到了想找的人,可她卻如石雕般,跪在山洞的洞口前。

  因為她所看到的,是一幅令她心魂俱裂的畫面。

  冉青棠生死不明地仰躺著,周圍是被染成紅色的石地,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已被徹底冰凍,再也沒有多餘的勇氣,去確定她永遠也不肯面對的現實。

  巨大的悲傷如狂風暴雨般向她席捲而來,她卻連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只是呆呆地、愣愣地,死盯著如大理石般蒼白的冉青棠。

  直到再也受不了如撕扯般的心痛,她仰頭尖聲長叫--

  「啊--」淒厲的尖聲劃破天際,胸前的水晶同時發出刺眼的紫光。

  香雪歡只覺所有沉睡的記憶,在瞬間被用力搖醒,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她眼前。

  她和青棠一起走過的十多年歲月,就這麼點點滴滴回到她的心頭,除了她墜樓當晚發生的事情想不起來外。不過,那已不重要了,因為,她已尋到自己內心真正的、心意……

  她愛他啊!自始至終,甚至在失去記憶時,她仍未遺忘心中最誠摯的感情,不管是從前或是現在,她心中所牽掛的都是同一個人!

  而今,這樣的認知是否為時已晚?她還來不及告訴他心中深刻的感情,他卻選擇了離開……

  香雪歡驀然想起皇后告知她的每一句話。難道就因為她的心不夠堅持,甚至動搖了本已下定的決心,才讓青棠遭受這樣的命運?!

  不!她不相信宿命,也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她只相信,人可以改造命運,追尋自己覺得最珍貴的寶藏,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於是她決定,她要不計任何代價及努力,追求自己想望的幸福。

  爬向躺在血泊中的冉青棠,她不停顫抖的雙手探向他的鼻息及心跳,狂喜的發現他還活著,只不過這裏的氣溫過低,而他又失血過多,以致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青棠,青棠,你醒醒啊!我是雪歡,我來救你了!」香雪歡一邊焦急地輕拍他的臉龐,一邊審視他身上的傷口。

  她松了一口氣,觀察到冉青棠身上的每處傷痕都只是皮肉之傷,且均已凝上一層血痂,可見下手的人並不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幸好她即時趕到,要不然青棠就算不被殺死,也會因天寒地凍失溫而死。

  但如今就算她在他的身旁,也無計可施。她既背不動、也拖不動青棠,更不願丟下他回皇宮求救,生怕她一離開,加害青棠的人便會出現。

  香雪歡用雪塊將只有半人高的洞口堵住,防止肆虐的寒風毫無顧忌地卷掃進來,她隨即緊握住冉青棠的大手,注視著仍呈現昏迷狀態的他。

  不行!再這樣下去,青棠會凍死的!她牙一咬,替他脫下蔽體的衣物,吃力地扶起他的身子,將衣物墊在地上抵擋寒氣。

  進行的過程,燥熱無法控制地爬上她耳根,就在為他脫下最後一件底褲時,她不禁害羞地別過臉去。

  忙完他的,香雪歡立即背過身子,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一一除去,隨後用她溫熱而柔軟的身軀熨貼著冉青棠每一吋冰冷的肌膚,強忍住全身因害羞而升起的燥熱及莫名的悸動,拉過一旁她匆忙間帶出來的皮裘披風,和一件件的衣物,全覆蓋在身上。

  她開心的發現,冉青棠的身體己逐漸溫熱起來,於是才略微地放下心。

  歷經了方才情緒的過分激動及半天不停的勞碌奔波,一股濃厚的疲倦很快地向香雪歡席捲而來,在不知不覺中,她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冉青棠有些迷蒙地睜開雙眼,萬萬不敢相信眼前所呈現的景況。

  香雪歡竟赤裸著身子緊緊摟著他!彷佛怕他消失不見似的。

  他一定在作夢,而這夢是如此旖旎美好,他真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可惜天不從人願,他的意識已清醒了一大半,尤其借著彼此肌膚的緊密接觸,他真實地感受到雪歡的體溫--這居然不是夢!

  當他意識到這點時,勃發的情欲差點使他腦充血。

  冉青棠僵直著身子,忍住波濤洶湧的欲望,低聲喚著香雪歡的名字。

  她蠕動了下身子,**了一聲,而他卻再也受不了她無意識的挑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香雪歡揉揉眼睛,看到他閃亮的星眸,巨大的喜悅使她忘記自己正赤裸著身子。

  她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大喊,「太好了,你醒過來了!你沒死,你沒死!」

  「妳知不知道這樣子的『舉動』非常危險?就算是一個受傷的男人,也禁不起如此的『誘惑』。」冉青棠瘖?著嗓子,面對她不時的扭動,警告她即將面臨「失身」的危機。

  香雪歡這時才完全清醒,意識到自己正一絲不掛地抱著他,這個認知一閃人大腦,立即使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永遠藏起來。

  她在他身下不安地蠢動起來,感覺到大腿內側正抵著他男性的堅硬,這使得她更加不知所措,如擂鼓的心跳聲和逐漸燥熱的身子使她無處躲藏……

  冉青棠低吼了聲,俯身攫住她小巧紅潤的**,狂熱地吻著她,在她驚呼出聲時,他毫不猶豫地長驅直入,與她唇舌交纏。

  香雪歡已徹底迷失在他所挑起的感官欲望中,她只能緊緊地摟住他,像攀住一塊浮木,使自己不被一波波猛烈的情欲浪潮所淹沒。

  他的手就像火把,在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點燃欲望的種子,使她根本無法思考,急促的呼吸與細碎的**,顯示她已陷入他漫天撒下的情網。

  她……愛他啊!芳心從來只為他悸動,不曾改變過……

  「雪歡,妳……願意嗎?不……後悔嗎?」冉青棠艱難地支起身,沙啞低沉的嗓音乎添幾分性感。

  極力控制瀕臨潰堤的欲望,不希望雪歡在糊裡糊塗的情況下,給了他全部,他需要再次確定她的心意。

  「我的心只願為你跳動,每一生、每一世,我的心裏只有你,我愛你!」她不再隱藏心中每一分感情。

  香雪歡深情而真摯的告白,而她燦如星子的眼眸定定地注視他,彷佛也在堅定地訴說著永不後悔的選擇。

  冉青棠不敢置信的大腦,搶先被巨大的喜悅與隨之而來的欲望狂潮所淹沒,他用最實際的行動與熱情,回應這份得來不易、濃深誠摯的真心。

  他在每一吋令他銷魂的肌膚印上濕熱的吻,綿密而輕柔的**她雪白而剔透的美麗胴體,他以驚人的溫柔方式待她,使她只覺得自己好似浮在輕飄飄的雲端,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充斥著她……

  在他突破香雪歡最後的藩籬之際,她忍不住撕裂般的劇痛,哭叫出聲。

  「青棠,我愛你,我愛你!」她混合著低啞的嗓音,哽咽地嚶嚶訴說內心深處最原始而深切的情感。

  冉青棠強忍住想在她體內繼續衝刺的渴望,俯身吻去她如珍珠般的淚水,火熱而粗糙的大掌輕撫她因痛楚而冰涼僵硬的身軀,溫柔地吻著她的**,讓她輕啟貝齒,再度與他唇舌交纏。

  直到她逐漸溫暖軟化,他才繼續緩慢且逐漸加快地律動,帶領她登向神秘、極致愉悅、未曾感受過的情欲高峰。

  香雪歡不自覺地迎向他,拋棄了所有的矜持,跟隨著他激情而狂野的衝刺,等待最燦爛的火花在瞬間綻放……

  洞內男子低沉濁重的呼吸及喘息,和女子嬌柔性感的**及輕喘交纏著,在隔絕一切塵俗的雪嶺山洞裏,將彼此的身心完完全全地奉獻給對方,毫不保留……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7-2-25 00:16: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冉朱棣緩步踱向香雪歡的房間,思索著如何將冉青棠已死這個殘忍的消息告訴她。

  想起昨天自己怒火沖天,被強烈的憎恨及嫉妒淹沒,他一回到居住的院落,即刻怒聲派人帶來若薰,要她馬上派出武功高強的巴氏兄弟,讓青棠永遠無法與雪歡見面。

  而且,他想到青棠足以自保的特殊能力,還特別命令若薰一道去牽制他,讓他無法發揮。

  在父王宣稱將王位傳予他,並作主將雪歡也嫁予他時,他本欲打消殺害青棠的念頭,因為他知道雪歡痛恨血腥,而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死……

  但昨夜雪歡的淚水,徹底粉碎他的夢。他不能容許這樣的背叛,所以,他下了決定……

  他要將青棠置於死地!

  此時,一陣熟悉的幽香由遠而近地傳來。

  「妳來這兒做什麼?」他一眼便認出是香若薰。

  「你找不到雪歡的,我想,她是尋她的心上人去了!」她語帶尖刺,深入他心中的最痛。

  「馬上派人把她找回來!」冉朱棣大聲怒吼,從眼裏進出的火箭直射向她。

  「你不覺得讓她親眼看到青棠的屍首,更能令她徹底絕望、死心嗎?」她陰狠地道。

  「妳真狠,非得做得這麼絕不可嗎?」對她以這麼激烈的方式打擊雪歡,他氣得咬牙切齒。

  「別忘了,這些狠毒計畫的幕後主使人,是你冉朱棣!」香若薰指著他的鼻子反駁怒道,身體因盛怒不住的顫抖。

  「馬上把她找回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他隱忍著快爆發的怒氣,以山雨欲來的森冷語氣下達命令。

  怒瞪著離去的冉朱棣,香若薰竟露出匪夷所思的陰森笑容。呵呵,她故意留下青棠一條命,準備給朱棣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不!應該是「驚怒」才對!

  這是她對朱棣最大的報復,她這麼愛他,無怨無悔地為他做任何事,他居然對她如此不屑一顧,完全不將她對他的感情放在眼裏。

  剛才她派出去跟蹤雪歡的探子來回報的消息,更令她忍不住仰天長笑。

  「朱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承受得起我這份『大禮』!」

  
  激情過後,冉青棠在香雪歡的**、胸前留下綿密濕熱的細吻,他緊摟著她,將她的頭攬在他堅實的臂膀中。

  在火熱中逐漸清醒的香雪歡,心疼的發現冉青棠身上多處的傷口已然裂開,正汩汩地淌著鮮血,在她泛著淡淡紅潮的肌膚,留下一處處的血跡。

  一定是剛剛太過激烈了!一回想到方才他如火般的熱情,她只覺得一股燥熱急速竄升。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拾起在地上的一塊衣物,替他擦拭身上的血漬?

  「別擦了,這點傷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拿下她手中已血跡斑斑的布塊,俯身啃咬著她雪白的玉頸。

  「好癢,別鬧了!」她邊笑邊躲他惡作劇般的捉弄,尤其他青短的胡碴刺得她麻癢不已。

  「妳怎麼找到我的?」冉青棠深邃、溫柔的眼神定定地望著她,伸手輕撫她如白玉般的臉頰,吻著她絕色的五官。

  他親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耳,就像已擁有了全世界!

  「我……利用了水晶項鏈的能量,找到了你……」香雪歡因他的吻顯得有些意亂神迷。

  「妳會開啟水晶項鏈的能源?那……妳恢復記憶了嗎?」他感到無比震驚,著急地問。

  「這全得感謝皇后將水晶項鏈借給我,讓我尋回失落已久的記憶,也讓我看清自己的真心。」她深情地注視他,柔荑輕撫著他英挺深刻的五官。

  「妳為什麼突然決定嫁給朱棣,又對我撒了這麼大的謊?妳知道嗎,當我聽到妳開口說,愛的人是朱棣時,我的世界、從小唯一的希望,就這麼破碎了,我甚至不知該如何繼續活下去,看著成為我弟妹的妳……」他靜靜地吐露出自己當時已瀕臨崩潰的情緒。

  「對不起!」她盈滿水光的大眼,心疼而憐惜地訴說著無限後悔。

  「願意告訴我原因嗎?」他柔聲問。

  除了皇后預言他會死的事情外,香雪歡將一切全告訴了他。

  「雖然我不知道皇后為何要我嫁給朱棣,但現在我已改變心意,今生今世,我只願意成為你的新娘。」她深情款款地柔聲發誓。

  冉青棠當下無語,只是以行動具體表達內心澎湃激昂的感情,在她的身上再度點燃激情火焰……

  在即將失去理智,陷入熾熱的愛欲情潮時,香雪歡托起他埋在她頸間的臉龐,大喊著,「青棠,答應我,答應我,取回原本屬於你的一切--包括王位,也包括我……」

  「妳放心,這一輩子,每一時、每一刻,我再也不讓妳離開我身邊。」他許下永遠的承諾。

  夜,無邊無際地伸展,吞噬每寸角落,兩顆執著相守的心,訂下恒久不變、生生世世的誓約。

  
  在皇宮皇上所住的內苑裏,已近傍晚的昏暗天色,在暈黃的夜明珠映照下,映出一個頎長的人影。

  香乙人見到失蹤一天一夜的兒子,隱藏不住內心的歡喜及擔憂,急急地走向前去。

  「你跑哪兒去了?我和你父王派人四處找你,擔心了一整天。」在她借著燭光看清他顯露在外的傷口,和臉上幾片顯著的瘀青腫塊時,連忙又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來人,快請太醫!」

  冉青棠攔住欲尋太醫的侍女,「不用了,你們都退下吧!」他將房內所有的侍婢全部遺走。

  香乙人盈滿疑問的眼神,落在香雪歡的身上,盯著兒子摟住她的堅實臂膀。

  面對皇后的質疑,香雪歡當下無語。是她自己反悔了先前的約定,她無話可說。

  站在一旁的冉青棠牽住母后的手,輕聲而堅定道:「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他拉著皇后與香雪歡,步向皇上的榻前,謹慎而面色凝重地表示,「父王,母后,我有一個此生唯一的請求,想請你們答應我。」

  纏綿病榻的冉仲天氣若遊絲地說:「有什麼事就說吧!棠兒。」

  冉青棠訝異父王毫無元氣的聲音,顫聲問:「父……王,你的病……怎麼突然加重了?」他蹲下身,握住父王乾枯的雙手,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你父王昨夜聽到你失蹤的消息,整晚都沒睡好,是我不好,一著急,就把不該說的全都告訴他了。」香乙人自責道。

  冉仲天溫柔地看向她,深情地安慰著,「別再這麼說了,這幾年妳日夜寸步不離地照顧我,已經夠辛苦了。」

  語畢,他轉而望向冉青棠。

  「棠兒,父王的時日不多了,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他有氣無力地輕拍兒子的手,細語吩咐著。

  「是孩兒不孝,害父王……」

  冉仲天阻止他極欲開口的自責,「好了,棠兒,父王不怪你,快說吧!」

  「父王,請將王位傳給我吧!唯有如此,我才能正大光明地擁有雪歡。」冉青棠站起身,將香雪歡拉到他的身旁,緊握著她的手,口氣無比堅定。

  聞言,香乙人著急地將香雪歡的身子扳過來面向自己。「這……這不行,雪歡,妳親口答應我的事,怎能反悔呢?」

  「皇后……不!師父,謝謝妳的水晶項鏈,我已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今生今世,我只願陪在青棠的身邊,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讓他離我而去。」她暗示師父,她將向宿命宣戰,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表明她此生唯一的信念。

  香乙人看向他們倆,心裏有數的她,深歎了一口氣。

  「可是,這……」她隱約覺得不妥,更甚者,她覺得將會有更大的劫數向他們席捲而來,但,自從她救回雪歡後,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便已完全消失,如今縱有水晶項鏈的她,也無法像從前一樣,輕易地看見未來,只有單靠敏銳的直覺判定吉凶,卻無法探出更深入的原因。

  香雪歡拿下掛在脖子上的水晶項鏈,交還給她。

  「師父,這條水晶項鏈還給妳吧!我想,我再也用不著它了。」她的記憶雖未完全恢復,但,是誰把她推下樓的真相,她不想再去深究了,只要有青棠的陪伴,她什麼也不在乎。

  「不!雪歡,我不是擔心這個。」香乙人並未接受她遞過來的項鏈,「妳把它戴上吧!不管妳是嫁給棣兒或棠兒,它永遠都是屬於妳的。」

  「棠兒,雪歡,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剛剛提出的事,父王需要考慮幾天。」冉仲天下了結論。

  「父王,不管您的決定如何,我和雪歡,永不分離!」冉青棠也表明自己最後的堅持,微一躬身,「父王,您好好休息吧!」說完,便牽著香雪歡離開。

  「棠兒……」香乙人想說些什麼,卻一時語塞。

  只怪自己太天真,竟妄想改變早已註定的命運,而目前一切早已超出她的想像,無能為力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雪歡和棠兒,一步步邁向不可知的未來。

  
  冉青棠陪著香雪歡回到她的房間時,發現在幽暗的角落,佇立著一道人影,竟是冉朱棣。

  聽到他竟然化險為夷,與雪歡一同歸來時,冉朱棣滿心的震懾與怨怒,並未急著找香若薰問個明白,就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在她屋簷下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想證明消息的可信度。

  就在他看到青棠與雪歡親密的身影一起出現時,他滿腔的怒火已瀕臨爆發的邊緣。

  「朱棣,這麼晚了,你怎麼躲在這兒?趕快回去休息吧!」對於唯一的弟弟,他總是一味的和顏悅色,但如今因為雪歡的事,他對朱棣也開始有些防備。

  「我找雪歡。」冉朱棣不帶一絲表情,冷冷地說。

  「你來做什麼?這裏不歡迎你。」香雪歡絲毫不領情,瞪著站在她對面臉色不善的他。

  「別忘了,妳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卻與我的兄長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親熱,我沒有賞妳一巴掌,甚至也沒有向妳興師問罪,妳居然一點也不知羞恥,還大剌剌地想把我趕走!」他猶如鬼魅般欺近她身旁,五指箝住她纖細的手腕,「說!妳究竟想要我如何待妳?是揍妳一頓,或著毀掉妳到處勾引男人的花容月貌?」

  「放開她!」

  「放開我!」

  冉青棠與香雪歡同聲喊出,他更是早一步行動,讓她的手脫離冉朱棣的箝制。

  但是,當香雪歡欲用力掙脫冉朱棣的控制時,無意問看到他手腕上方那五個圓形的傷疤,剎那問,她完全呆掉。

  這……這不是她夢中所見將她推下樓的那只大掌嗎?難道,是他……

  此時,那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全回到她的記憶中,她想起朱棣將她約到那兒表白心意,她不接受,也想起自己向他表明所愛的人是青棠,他聽到時,臉上那突然變成鐵青的神色,更想起他怒極攻心時,將站在窗邊的她一把推下樓……

  「朱棣,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雪歡,還威脅她、羞辱她,你待她向來挺好的,如今……怎麼變得那麼多?」冉青棠不敢置信他的轉變。

  「住口,你這個姦夫沒資格與我說話!」冉朱棣的眼裏燒著兩團火,恨不得將映在眼底的兄長燃成灰燼。

  「你……」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口出惡言!

  「夠了!你才沒資格與我們倆站在這裏!」香雪歡無比冷靜的語氣,飽含怒意地叱責他,「你這個想弒殺兄長的魔鬼!別以為我沒在皇上與皇后面前拆穿你的陰謀,就代表我怕你。事實上,我是同情你,同情你這個極度自卑、又無藥可救的可憐蟲!」

  「我……沒有,也不需要妳的同情!」冉朱棣被她的搶白氣得發抖,臉色乍青乍白。

  「你沒有!沒有什麼?青棠不是你派人去殺的?還是,之前把我推下樓的那個人不是你?」她一字一句,緩慢且清晰地吐出這句令他們震驚不已的話。

  「雪歡,妳說什麼?朱棣……怎麼可能把妳……推下樓?」冉青棠顫聲問。

  「妳的記憶……全都恢復了?」冉朱棣顯得出奇的冷靜,盯著她的目光逐漸冷卻。

  「是的,很遺憾的不能如你所願,把一些不該記起的事遺忘,但就算我未曾失去記憶,以前的我也不可能愛上你,甚至嫁給你,因為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青棠,我對你的感覺,一直停留在同情及兄長的階段。出事的那一天,我就是如此回答你的,以致與你發生爭執,而你在怒火攻心之際,就失手將我推下樓來。」她瞪著他的目光極為冷冽,但語氣上卻平靜無波。

  香雪歡繼續說道:「你真可憐,得不到、愛不到,以為靠著掠奪、殺戮便可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惜你錯了,錯得一場糊塗,錯得罪無可赦!表面上,你喬裝成陰狠堅強,實際上,你既懦弱又膽小,也不肯面對現實,才會以各種激烈的手段,來證明自己的存在與勝利,但,在我看來,你卻徹頭徹尾的失敗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冉朱棣向踉蹌了好幾步。雪歡的每字每句深刻地劃在他的心版上,鮮血淋漓又無比清晰!從來沒有像這個時候,他是如此瞭解自己的內心深處,如此憎恨被雪歡剝得赤裸裸的自己。

  「好!我走,但是妳別後悔,既然妳如此瞭解我,就應該知道我不是個輕易會被打敗、放棄的人。當我再度出現在妳面前的時候,就是我拉妳一起下地獄的時候!哈哈哈……」他驀地狂笑,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香雪歡緊緊摟著冉青棠。她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朱棣最後那句話,對她來說,就像預言般,讓她打從心底冒冷汗,只因為她有強烈的感覺,朱棣會做到他所說到的一切!

  「雪歡,妳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冉青棠擔憂地低叫著。雖然他被雪歡的話及朱棣失常而怪異的舉動,驚得半晌回不了神,但雪歡的一切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對弟弟,他基於同情及憐憫,從小便學會不在意他的任何挑釁。

  只有雪歡,才能牽動他所有的情緒。

  扶著她到房內的臥榻上休息,他柔聲道:「別怕,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在妳還未睜開眼時,我就會在妳身旁陪妳了。」他輕撫她的臉,替她蓋好棉被。

  「不,你別走!我不准你在任何時候離開我身邊!」一發覺他的手離開她的臉龐,香雪歡剛閉上的眼馬上又睜得雪亮,而且拉著他楚楚可憐地說:「留下來陪我,好嗎?」

  「我會加派幾名侍衛來保護妳,不會有事的,妳放心。」他重又坐了下來,俯身輕吻了她。

  天知道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朱棣臨走時撂下的狠話……不!她不能再次失去青棠了。

  香雪歡摟住他的脖子,挑逗地吻著他濃密昂揚的眉,神秘深邃的瞳眸,高俊的挺鼻……和他柔軟濕潤的唇,她輕咬他豐厚的耳垂,引得他輕顫了下,她邪惡又嫵媚地朝他-笑,決定要「不擇手段」地留下他,

  「雪歡,我們還未成親,不可以……如此……」冉青棠極力地忍耐著。

  雖然身體早已背叛了他,但他已後悔在未名正言順下,便占走雪歡的清白,所以現在的他,不打算再犯第二次錯誤。

  「是嗎?」她略一翻身,伏在他堅實偉岸的胸膛上,褪去彼此的衣物,繼續往下碎吻著,「我可不這麼認為。」

  此時,面對她的主動挑逗,冉青棠已把理智拋到九霄雲外,不知不覺地落入她的「圈套」中,成為她的繞指柔……

  而香雪歡終於「詭計」得逞,成功地留下了冉青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7-2-25 00:16: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天邽皇朝的皇宮前屍體橫陳,哀鴻遍野,不遠處的一幢幢民舍正被烈火吞噬著,她被綁在粗大的木樁上動彈不得,只見朱棣與青棠互相殘殺,相繼倒在血泊中……

  「不!不要……」香雪歡聲嘶力竭地大喊,想阻止這場悲劇發生。

  「雪歡,雪歡!妳醒醒。」冉青棠搖醒作惡夢的香雪歡,見她驚醒後縮在他懷中哭得淚痕斑斑,令他心痛之餘又忍不住油然而生的憐惜之情。「沒事了,沒事了!」

  「青棠,青棠,不要離開我……」她一睜開眼,見到他便死命地抱住他,生怕在一瞬間,他就會從她懷中消失,永遠不再回來。

  「別哭了,我當然在,而且永遠會在妳身邊。」冉青棠萬分疼惜地吻去她面頰上的淚。

  「青棠,我夢見了你和朱棣拿著刀劍互決生死,附近的村落在戰火之下變成廢墟,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躺在血泊中,連開口阻止都無能為力……」香雪歡嗚咽道,「青棠,我好怕,我真的好怕!這一切是如此真實,彷佛即將發生……」

  「雪歡,這只是一場夢,一場惡夢,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冉青棠試圖安撫香雪歡。

  「不!這絕不只是一場夢,冉朱棣都敢派人暗中將你這個親哥哥除掉,他還有不敢做的?」她仍堅持自己的想法。

  直至此時,他仍不大相信冉朱棣會如此恨他,甚至想讓他永遠消失,就只因為香雪歡,他隱約覺得事情不夠單純。

  「雪歡,我們並沒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件事是朱棣所主使的……」他並不想如此輕易地定下親弟弟的罪。

  「誰說沒有!他就是主謀,我非常的確定。」她打斷他的話,說得振振有詞,「還記得那天生病時,你來看我,離開之後,他看出了我對你的感情,憤怒到了極點,還說他會不擇手段地控制我的一切。你再想想,當我說出你是他派人所傷時,他的臉色乍青乍白,不正說明他是作賊心虛嗎?」

  其實他早已相信雪歡所說的一切,只是他還不能接受朱棣竟如此憎恨他的事實。

  「好了,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都已經過去了。妳放心,從此以後,他再也傷不了妳一根寒毛。」冉青棠許下保證。

  「不夠!」香雪歡刁蠻地昂起頭,直視著他,「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揚起眉,興致昂然地說:「哦!什麼事?」這小妮子的花樣真多!

  「我要你像我的影子一樣,一刻也不准離開我身邊!」她正經八百地要求。

  冉青棠朗聲大笑,「這有什麼困難,我早已迷上妳身上的味道,一刻也離不開妳了。」說完,他熱烈地親吻起她來,逗得她嬌喘連連……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櫺,映照在重重簾幕後交纏的人兒,為他們見證了永世不變的愛。

  
  冉仲天撤銷了傳位給庶子的打算,改立了嫡長子為皇位繼承人,而香雪歡的婚禮照常舉行,只是換了個新郎官。

  朝野上上下下,訝異得不知該如何表達,但他們一向尊崇皇上的決定,畢竟只要仁君在位,能將天邽皇朝治理得有條不紊,他們絕無異議。

  更何況,他們非常慶倖最後仍由殿下繼承王位,因為他仁厚的個性,總是比陰晴不定又難以捉摸的二皇子要好得多。

  苑裏池塘鴛鴦戲水,而在香雪歡的雅房中,冉青棠正拿著黛青,細心描繪她那兩抹彎如新月的柳葉眉。

  「啊!你畫歪了,這樣子叫我怎麼出去見人?」望向鏡中的自己,柳眉被畫得一高一低,香雪歡驚呼大叫,掄起粉拳便往他的身上招呼去。

  可不是嗎?冉青棠欣賞著自己製造出來的「傑作」,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還笑?」美人兒的臉更紅了,連忙將手巾浸水濡濕,擦掉那兩道可笑的粉眉。

  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青棠一時興起的提議,體驗什麼「畫眉之樂」!從未碰過胭脂花粉的他,畫眉技術還不及於她……唉,都怪自己跟他瞎起哄!

  而且,結果和她想像中的美好景象,簡直還差得遠咧。

  冉青棠蹲下身,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拂道:「別生氣,我從來未曾描過任何一名女子的眉,會畫壞也是情有可原的。」他露出壞壞的笑容,「要不,我去找若薰練習練習,學好了,再來幫妳畫。」

  她一聽,連忙轉過身來,抓住他的肩膀猛搖大喊,「我不准,我不准,你是我的人了,我絕對不准你替任何女人畫眉,就算是若薰也不行。今生今世,你只能替我畫眉!」

  香雪歡將丹青重新遞給他,閉上眼。面對他的「威脅」,她豁出去了!

  「你不必找別人練習了,再幫我畫一次。」

  冉青棠見到她又急又氣的一張小臉,忍不住低笑起來。雪歡兩頰氣鼓鼓的,猶如蘋果一般,直是可愛極了!想不到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她竟然會如此在意。

  看她吃醋的樣子、天真無邪的樣子、泫然欲泣的樣子、勾引他時的邪魅樣子,真個是萬種風情,他的魂、他的心早已毫不保留地全給了她,難道她不知道嗎?

  「妳這小傢伙!」他寵溺地撥撥她的劉海,「有了妳,凡花豈能入我眼,妳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香雪歡聞言,當下釋懷地朝他燦爛一笑,連忙收回已交給他的丹青,轉遞給他一柄小木梳。

  「既然你不會畫眉,那幫我梳頭發吧!」她實在領教夠了青棠的隨興之作,把她畫成了妖怪,如今只是梳個頭髮,應該不可能出亂子了吧!

  冉青棠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溫柔地梳著她絲緞般觸感的如瀑長髮,一邊問道:「妳現在的心情如何?會緊張嗎?」

  她傭懶地靠在他的懷裏,半闔著雙眼地說:「你是指明天的婚禮嗎?」

  感覺他點了點頭,她才繼續回答--

  「我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有輕飄飄的感覺,只要一過了明天,就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拆散我們兩個了。」她睜開眼睛,大眼熠熠發亮,「而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准你看任何女人,只能看我一個、愛我一個,就算我變老了、變醜了,也不准你多瞄別的女人一眼。」

  冉青棠捏捏她的鼻子,滿含笑意的聲音提醒,「這麼快就忘了我剛才說的話,難道我是這麼膚淺的人嗎?」他討她歡心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精力去招惹別的女人!

  香雪歡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嬌地說:「當然不是。你是最特別,我獨一無二的夫君!」

  正當兩人濃情蜜意時,木梳竟「喀嚓」一響,應聲而斷。

  她嚇了一跳,冉青棠連忙道:「沒事,只是梳子斷掉罷了。」但她卻打從心底起了個冷顫,只覺得這是個預兆。

  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忘了問。「青棠,朱棣呢?」雖然她實在不想再提起這個名字,但他是她唯一的夢魘!

  冉青棠沉默了半晌,將斷了的木梳放回梳粧檯上,這才道:「他失蹤了!在父王宣佈我和妳的消息後,他就不見了。我已派人四處找他,但到現在仍毫無訊息。」

  「不!別找他了,他只會帶給我們無止境的痛苦和災難。」香雪歡心裏泛著一股無限恐懼的心情,「讓他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回來,我不要再見到他!」將臉埋在他溫暖的懷中,她有些歇斯底里地低叫著。

  「雪歡,朱棣是我的手足,我唯一的弟弟!」他輕拍著她的背脊,想撫平她心中的恐懼。

  「可他並沒有把你當哥哥啊!」她對之前的夢及斷梳的預兆耿耿於懷,「答應我,別讓他再回到我們的生活中,這輩子,我都不要再見到他。」

  「好、好,我答應妳。」

  冉青棠遲疑著是否要把今天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訴她。

  「事實上,我懷疑他已出穀,而今天上雪嶺的探子來報……」他頓一頓,艱難地道:「他們找到朱棣的衣服,不知被何種野獸咬得破破爛爛的,雪地上還遍佈斑斑血跡,他……恐怕已凶多吉少。」

  「是真的嗎?」她有些不相信,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他這樣心狠手辣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離開人世間呢?

  「是的!」對於弟弟,他總是無限寬容,一聞惡耗,朱棣以前對他和雪歡的傷害,都在他的心中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他對朱棣與生俱來的手足之情。

  「千年來,只要任意出穀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活著回來過,因為雪嶺上的天氣惡劣,兇猛野獸又多,也因此未曾有人發現過這裏有個天邽皇朝。」冉青棠緩緩地說。

  香雪歡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頭,高興地說:「蒼天有眼,這樣一個大壞蛋,總算讓他受到報應了。」

  「雪歡……」他不忍心讓弟弟在死後仍受到批評,縱使他做過那麼多的錯事。

  「青棠,從今以後,我們都不要在彼此面前提起朱棣這個名字,好嗎?」她滿心希望能走出這個陰霾。

  「好。」他俯下身,將臉埋在她的玉頸與秀髮間,汲取那沁人心脾的幽香。

  「啟稟殿下!」一名侍女慌慌張張地奔了進來,「皇上病危,皇后請您和香姑娘一起見皇上最後一面。」

  冉青棠霍然起身,這消息令他震驚不已,就連香雪歡也霎時呆愣住。

  他們快步跑進皇上居住的內苑,冉青棠跪在楊旁,緊握著父王一雙蠟黃的手。

  「父王、父王……」他急切地喚著已呈半昏迷狀態的皇上。

  「棠兒,天邽皇朝……與你母親,還有……這個水晶體,就……交給你了,父王……要先走……一步了。」冉仲天費力地睜開眼皮,氣息微弱地吐出這幾句話。

  「父王!別這麼說,你能撐下去的……」他以哽咽的語氣艱難地道。

  「棣兒……棣兒呢?」迷蒙的雙眼執意尋找著小兒子的蹤跡。

  冉青棠一聽,不知該不該告訴父王實情,面有難色的他,心裏正激烈交戰。

  「他出穀,不見了。」香雪歡硬生生地替他接了話。

  「不見?」冉仲天仍末反應過來。

  「他作惡多端,畏罪潛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將不該說的話,全像倒垃圾般,一古腦地傾了出來。

  「雪歡……」冉青棠以薄責的語氣提醒她,且以眼神暗示她不要再說了。

  冉仲天卻像聽懂了香雪歡的意思般,歎了一口氣,對兒子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和他的母親。」

  他的話語裏盛滿了無限的愧疚及悲傷。

  二一十多年前,在你……只有一歲的時候,我和你母后……大吵了一架,為了……一個女人,是宮裏侍奉茶水的侍女,我一時衝動……愛上了她,讓她懷了棣兒,卻不能……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

  「是我不好,被嫉妒沖昏了頭,堅持不與第二個女人共用丈夫……」香乙人趴在他身上,不住地摩挲他瘦幹的臉,眼淚奪眶而出。

  「不……妳是一名無可挑剔的好妻子,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明甄的個性……又如烈火,在她得知你母后……不肯接納她的時候,便時常在我耳邊……訴說你母后的不是,後來,我漸漸厭煩……她這種近乎無理取鬧的方式,就又回到……你母后的身邊,誰知,她居然……自殺了!」

  「在她死後,我在她枕下……發現一本手劄,裏面寫滿她對你母后的……怨和恨,還寫道,假如有一天……她死了的話,劊子手……便是你母后……和你!」談起往事,彷佛歷歷在目,原本氣息微弱的他,似迴光返照般字字清晰。

  「我把這本手劄……藏了起來,打算永遠隱藏這個……秘密,對棣兒,我懷著滿心的愧疚,因為,我……是一個如此狠心且不負責任……的父親,竟將他們母子……關進冷宮中不聞不問……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甚至在明甄死後,我為了掩飾自己的……過錯,對棣兒……仍是如此冷漠而無情,之後,我發現……那本手劄不見了,且自明甄離開人世,棣兒……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陰沉且怨憤,他會變成這樣,都是我造的罪孽,我想……這一定是明甄的詛咒……上天對我的責罰,讓我纏綿病榻……受盡折磨。」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語氣中充滿無限的悔恨、自責及遺憾。

  香雪歡簡直不敢相信,這其中曲曲折折的內情,在剎那問,她不知是不是該繼續恨冉朱棣,畢竟,他已不再人世間。

  冉仲天話畢,像放下了多年來心中最沉重的負擔,安詳地闔上眼,留下兀自啜泣不已的香乙人,及悲痛欲絕的冉青棠,和一室被二十多年前悲傷往事重壓的沉沉黑暗……

  令人昏昏欲睡的傍晚,微微沁涼的徐風由視窗飄來,讓香雪歡更加舒適地調了個臥姿,閉眼假寐。

  可是,她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危險氣息,睜開眼,卻見師妹手裏持著一把利刃,往她心口刺來。

  「啊!」她驚叫一聲,胸膛上的水晶項鏈瞬間發出紫光。

  香若薰一個踉蹌跌在地上,手中的利刀也被讓她摔倒的那一股強大力量震飛出去。

  「香姑娘,發生什麼事了嗎?」聞聲趕來的侍衛忙問道?

  「沒事,我和若薰玩捉迷藏,不小心被她捉到了,嚇了我一大跳,才失聲大叫,對不起!」香雪歡信口胡言,不管理由多麼不具說服力。

  「那……我們下去了……」侍衛狐疑地看了眼被她的話驚呆了的香若薰,闔上門地退了出去。

  「為什麼不殺我?」她充滿戒備及懷疑的目光,直視香雪歡的眼瞳,語氣冷若冰霜地問。

  「我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師姊妹,不管如何,我也不可能這麼做,何況我也沒事。」她毫不在意,一雙溫暖的眸子盈滿關懷地看著師妹,「而且,妳還沒告訴我妳這麼做的原因呢!」

  「我恨妳,是妳逼走了朱棣,讓他葬身在雪嶺,我更恨的是,在他臨死之前,心裏所愛的,依然是妳!」香若薰將壓抑已久的情緒,完全爆發出來,「是我不夠本事,也太過衝動,忘了妳有水晶項鏈的保護……」她閉上眼說:「要殺要剮,隨妳便!」

  「妳很愛朱棣?」香雪歡一雙眼像能穿透人心般,停留在師妹冷豔蒼白的臉。

  香若薰不語。這個答案,她不想告訴香雪歡。

  「妳走吧!」看了師妹良久,最後說出令她震驚不已的話。

  「妳為什麼要放我走?我差點就要了妳的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這個女人頭腦有問題嗎?

  「我們同樣是女人,我能瞭解為了心中所愛的人付出一切的心意,如果今天我是妳,我也會這麼做。可是……」香雪歡溫和地道,「若薰,妳不覺得這樣太傻了嗎?為了一個不愛妳的人,值得妳付出一切嗎?」

  「值得!」她無比堅決地回答,「我不後悔為他所做的任何事情,只要他說出口……」

  「好吧!既然妳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她攤攤手,故作無奈狀,將師妹送出門外。

  臨走之際,香若薰飽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問道:「妳不怕我再帶給妳不幸?妳這麼讓我走的話,不是放虎歸山嗎?」

  「無妨!」她什麼都不怕,只怕青棠不在她身邊!

  「我欠妳的這條命,一定會還給妳!」她認真無比地許下承諾,但香雪歡只是笑了笑,並沒把它當作一回事。

  
  在皇宮的偏殿內,數百枝的蠟燭齊燃,和立在四個角落廊柱上如頭顱般大小的夜明珠,映得滿殿耀眼生輝。

  牆壁上佈滿著?紫嫣紅的鮮花,宮殿的正中央有一長而寬闊、用白色皮毛的氈布鋪著的**,盡頭處有一座神像。

  在神像的前方,有一石制的白色祭壇,壇桌上擺著一把匕首,和一碗聖水--取自長年供奉神的醇酒中。

  祭壇的正前方佇立著兩個女人的身影,滿殿的臣子全靜靜地站在**的兩側,殿外黑壓壓的人民也靜默不語,這一切,是因巫女的傳承交接儀式正武展開。

  香若薰跪在祭壇前方,面向一名將禦任的巫女,她的神情肅穆,態度莊重。

  只見那名巫女捧起壇上的那碗聖水,喃喃地念了幾句旁人聽不懂的咒語,之後,又將匕首交給香若薰,她接過,毫不猶豫地在手腕上劃了一道血口。

  她將鮮血滴在聖水中,而那名巫女則將聖水端給她,用著殿內殿外的人均可聽到的聲量說道:「喝了聖水,妳就是偉大之神的侍從、祂唯一的代言人,從今以後,便需嚴格遵守戒律,發誓永遠效忠天邽皇朝,直到妳生命終結。」

  香若薰喝下聖水,那巫女便把象徵身分的紫色披風披在她身上,系上蝴蝶結。

  此時,前任巫女退下,原本跪在地上的香若薰起了身,面向正從門口緩步進來的冉青棠與香雪歡。

  他們倆都是一襲純白色、天邽皇朝歷代傳下的結婚禮服,象徵婚姻的純淨與堅貞,兩人手挽著手,來到巫女面前。依據幾千年來的傳統,等著新任的巫女,替他們完成結婚的儀式。

  「偉大的神啊!這是天邽皇朝新任的皇上及皇后,是禰最虔誠、最忠實的子民,請禰主持他們的婚禮,為他們的婚姻做永生的祝福。」香若薰對神像匍匐叩拜,話畢,起身面向他們。

  一旁的侍女手托著一個鋪著紅布的託盤,紅布上各有一對酒杯,和一對銀針。

  兩位新人各自拿起一支銀針,刺破自己的食指,擠出一滴鮮血,和入琥珀色的酒液中。

  香若薰端起這兩杯血酒,將和有冉青棠血液的酒杯遞給香雪歡,另一杯則再遞予他。

  「飲下這杯帶有對方鮮血的酒,從今以後,你們將成為生命的共同體,永不背叛對方,如果有一方違反了忠實、堅貞的法則,將會病魔纏身,得到神對他的懲罰。」

  兩人喝下了這杯酒,相視一笑,眼神交會流轉問,傾露太多的無悔與甜蜜。

  香若薰始終不帶一絲表情,但在她看到眼前兩人,不需言語便流露出對對方的深濃感情,原本她平靜死寂的眼底卻瞬間冰凍起來。

  她瞪視著這對眼中只有對方的戀人,不!應該是夫妻,心底波濤洶湧,怨妒的浪潮毫不留情地向她席捲而來,在此刻,她想起朱棣離開時和自己的每句對話--

  「我愛你,朱棣,帶我一起走吧!」她苦苦哀求。

  雖看他不為所動,但她不在意,只要能永遠在他身邊,此生足矣。

  「不可能,我不能帶著妳,妳會是我最大的累贅!」冉朱棣的語氣冰冷依然。

  「求求你……」她仍不放棄微乎其微的希望。

  突地,冉朱棣像想到什麼似的,捏著她的下巴,銳利地盯著她的臉。

  「妳愛我,是嗎?」他興味盎然地邪笑著。

  她無力地點點頭,承認這個不爭的事實。

  「那……等我回來,幫我奪回一切,證明妳對我的愛。」

  「你會回來?」她止不住內心的喜悅,顫聲地問。

  他並沒有回答,只對她意味深長的一笑,便消失在她的眼前。

  數天前行刺雪歡並未成功,雖然雪歡放走了她,但她對雪歡的恨意絲毫未減……

  雖然她對雪歡許下了一個承諾,但並不表示,她不會再做出傷害雪歡的事,畢竟,如果沒有她的存在,自己就不會如此痛苦……

  當她輾轉得知朱棣已死的消息,竟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悲傷,因為,她深信,他會回來的,回來掠奪所有的東西。

  她願意為朱棣做任何事,只要他高興!

  而她深信,自己比他更恨跪在她面前的這兩個人,如果沒有他們,今天在這兒成婚的,便是她與朱棣!

  她詛咒他們,由衷地詛咒,巫女的詛咒是很靈驗的,不是嗎?

  香若薰微微綻出一抹冷笑。總有一天,他們會嘗到比她更勝千百倍的痛苦,在不久的將來……

  在她這麼想的同時,她扶起了冉青棠與香雪歡,完成了婚禮的儀式。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7-2-25 00:16: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我最美麗的新娘,妳現在的心裏在想些什麼?」冉青棠一踏進房門,就看見妻子坐在化妝台前發呆。

  他走向前,由背後抱住香雪歡,看著銅鏡映出的彼此。

  「沒有,只是……我覺得這一切都太順利、也太美好了,好像是夢,我不敢亂動,怕不小心醒來,這場美夢就碎了……」她有些恍惚,卻也說出內心最深、最真實的感覺。

  好幾次,她都想再次動用水晶的能量,預測自己與青棠的未來,但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卻從未成功過。

  她詢問過師父,但師父卻解釋,雖然她尋回了記憶,但是卻因為元氣受損的關係,使她無法隨心所欲地開啟自己的能量,現在的她,就像一座蘊藏豐富寶藏的礦山,卻不知如何去挖掘,只能借著情緒的起伏與激動,硬把能量激發出來,就像她上次上雪嶺救青棠一樣……

  「哎唷!你在做什麼呀?」香雪歡低叫出聲,因為冉青棠突然在她細嫩的頸項上咬了一口。

  「會痛?那表示自己不是在作夢,妳可以放心啦!」他調皮地說。

  她一轉過身,往他的胸膛報復性地捶了過去,結果「砰」的一聲,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打到一塊鐵板,疼痛的感覺馬上從手心傳到大腦,而他依然面不改色,笑嘻嘻地看著她。

  「你……一點……也不痛嗎?」她結結巴巴地問。

  「妳這點力氣就算替我捶背,我都還嫌輕呢!」

  香雪歡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那不是太公平了,不管我如何使勁,都傷不了你,而你只要輕輕一掌,就可把我打昏,到時我該怎麼辦?」

  「這點妳大可不必擔心,妳盡可能將所有粉拳繡腿的招式使在我身上,這一輩子,我絕不還手。」他頓了下,邪笑道:「但妳得留點力氣,為我做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麼事?」她呆呆地介面。

  「替我生孩子……」冉青棠突然打橫抱起她,如雨點般的吻,朝著她的粉頸進攻。

  她羞紅了臉,拉著他環抱她背後的手又啃又咬,像小孩似的舉動惹得他哈哈大笑。

  「別急,等一下妳就可以咬遍我的全身,如果妳願意的話……」他仍不忘逗弄她,就愛看她紅著臉的模樣。

  倒向臥榻,冉青棠馬上封住香雪歡正欲開口的櫻桃小嘴,以最實際的行動,貫徹他剛剛要她所做的那件……最重要的事!

  
  三個月後

  仲秋午後,在桂花飄香的園子裏,傳來一陣陣女子銀鈴般的嬌笑聲。

  「再多搖一些啊!大力點兒……」

  帶頭的香雪歡正指揮著幾名侍女,使勁地搖著桂花樹,如雪的桂花挾著一陣特殊而濃厚的幽香,緩緩地飄落下來。

  「下雪了!下雪了!」她猶如赤子般的天真,開心地喊著,兜起裙襬接著雪白清香馥鬱的桂花。

  「玩什麼?這麼開心!」健臂一摟,她頓時跌進一副偉岸的胸膛,傳來她再熟悉不過的男子氣息。

  「青棠!你來陪我啦?」她忘記自己滿裙子的桂花,一轉身,就高興地抱住夫婿。

  「妳看看,像野丫頭似的,哪像一個皇后?」冉青棠用衣袖揩去她額上微微沁出的汗珠,拿下幾朵黏在她發上的桂花,疼寵地捏捏她的俏鼻。

  「怎麼,你後悔啦?所謂貨物既出,概不退換。你想換也沒得換了!」香雪歡驕蠻地揚起頭,貝齒回報似的輕咬了下他的挺鼻。

  「那妳的意思是……我被妳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奸商給騙得團團轉嘍?」他兀自笑得燦爛,眼見她又要不甘示弱地回嘴,便轉了話題,「桂花好好地在樹上開著,妳怎麼把它全搖了下來呢?」

  「我才沒你想像中那麼無聊。」她反駁道:「桂花的用處可多著呢,可以和著棉**進布裏做香包、做枕頭,還可以泡茶喝呢!你想想,滿屋子桂花做的東西會有多香呀!」

  「香?不用了,聞妳就夠啦!」冉青棠埋進她的秀髮中,汲取淡淡的幽香。

  「好了,不跟你鬧了?」香雪歡離開他的懷抱,吩咐退在一旁的侍女,「把地上這些桂花全掃起來,帶到我房裏來。」

  「妳確定這些沾滿泥土的『髒東西』……可以泡茶喝?」他看傻了眼。

  「當然可以,我保證茶裏見不到一粒沙,而且還會仔細地過濾掉所有不可以吃的東西。」她信誓旦旦地保證。

  冉青棠實在信不過他這小妻子的話,尤其是她煮的東西。記得新婚不久的她,興致勃勃地想嘗試洗手做羹湯的滋味,結果每一道菜全都是一個顏色--焦焦的,黑黑的,而味道……當然可想而知!

  從那次慘痛的經驗後,冉青棠發誓絕不再讓雪歡碰任何有關廚房的事,美其名是不想讓她太辛苦啦!但真正的原因當然是……不可說嘍!

  偶爾他興致一來,會下廚炒幾個小菜讓她嘗鮮,香雪歡吃得眼睛發亮,直嚷著要他傾囊相授,但他抵死不從,只答應她想吃,他隨時可為她下廚。

  畢竟他的心臟雖然有力,但也承受不住太多次的「驚嚇」,更何況有傷腸胃!

  猛地,香雪歡踉蹌了下,跌坐在地上。

  冉青棠連忙扶起她,著急地問:「摔著沒?我抱妳回去休息。」

  「不用了,可能沒睡午覺,又玩了一個早上,才會如此。」她是個標準的「閑妻」。

  「可是妳最近精神特別差,又嗜睡,不像以前活力十足的妳呀!不行,我陪妳回房,找太醫幫妳做個詳細的檢查。」他正想強制不喜見醫吃藥的她乖乖聽話。

  「皇上,梁大人求見。」一名侍衛上前稟奏。

  「青棠,你去忙吧!我沒事,只要睡個覺就夠了,我先走一步。」香雪歡見機不可失,搪塞了個藉口便溜之大吉。

  「雪歡……」冉青棠搖搖頭,看著腳底抹油的妻子,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唉!只好等他忙完了,才能好好治治這個從沒聽過他話的「嬌妻」!

  而逕自回到房裏睡得迷迷糊糊的香雪歡,隱約間,發覺有人正輕撫著她的臉龐,是青棠回來陪她了嗎?

  「青棠……」她低低地喚了聲,很想睜開眼,無奈眼皮卻沉重如鐵。

  好不容易將眼睛撐開一條細縫,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好久不見,我回來看妳了。」

  不是青棠!她渾身打了個冷顫。是他,那個在她心中永遠不曾消失的魔鬼!

  香雪歡刷地睜開雙眼,奮力起身,驚恐地四處張望。結果除了橘紅色的夕陽灑滿全室外,她沒見到任何人,也沒聽到些微響聲。

  是夢嗎?但為何感覺如此真實?

  「怎麼了?」冉青棠剛好推門進來,看見臉色蒼白的她,立即坐在他身邊,摟她入懷。

  「青棠,我剛剛看到朱棣,他沒死!他回來了!」她在他的懷中瑟瑟發抖。

  「沒事,別怕!妳只是作了惡夢。」他輕拍她的背脊,柔聲撫慰著。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止住。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永遠不許在對方面前提起這個名字,如果妳的記性還算可以的話,應該記得這是妳自己訂下的規定,現在妳觸約了,該怎麼處罰啊?」

  香雪歡咬了咬下唇,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這樣可以嗎?」

  「沒這麼簡單!」他眼裏閃著陰謀,「來人!傳太醫。」

  「嗄?!」想不到她這麼容易就讓他的詭計得逞,這下子,想逃也沒得逃了。

  早在門外候傳的太醫,立即進房為皇后診斷。

  「怎樣,皇后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哪些地方較弱,需要調理?」冉青棠忙不迭地急問。

  「陛下請放心,皇后沒事,她有喜了。」太醫面露微笑,掐指一算,「再過八個月,明年春天,小皇子就出世啦!」

  「恭喜皇上、皇后!」瞬間,一室的侍女跪了滿地。

  冉青棠剛聽到香雪歡懷孕時,居然傻愣愣地回不了神,直到盈耳的道賀聲硬把他拉回現實。

  「哈哈哈……我要當父王了!我要當父王了!」他手舞足蹈,笑咧了嘴,「你們都退下吧!」

  「你高興什麼?孩子還要八個月才會見到你呢!」話雖然這麼說,但她臉上如一朵盛開的玫瑰,嬌羞又喜氣洋洋。

  這是他們第一個愛情結晶,是他們經過那麼多磨難後得來不易的寶藏。

  「雪歡,謝謝妳!謝謝妳!」冉青棠緊緊地摟住她,狂野地熱吻她,興奮與感激之情毫不保留地流泄而出。

  香雪歡只覺得自己飄在雲端,激動之餘,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靜靜地依在他的胸膛,感受那份流竄在兩人之間、突如其來的喜悅。

  「雪歡,這個送妳,算是我給我們未來孩兒的見面禮。」在激動之情逐漸褪去後,他從懷中掏出一件物品,遞給她。

  「這……不是父王傳予你的水晶體嗎?」她訝異地看著手中那塊燦爛如霞的寶貝。

  「是的,反正我也用不著,這個地方太和平、也太安逸,根本毋需動用到水晶體的力量來保護自己與國家。」他一點也不在意,硬把它塞在她手中。

  「但你也毋需在孩子末出世前,就把它交給我呀!這可是天邽皇朝的無價之寶耶!」

  「對我來說,妳和腹中未成形的孩子,才是我的無價之寶。」冉青棠注視她道。

  香雪歡撫撫尚未隆起的腹部,心中溢滿無限的甜蜜及滿足。

  
  獨自一人走在花園的石板小道上,天色已近傍晚了,涼爽的微風撲面迎來,舒服得令人想打瞌睡。

  自從青棠得知她懷孕後,簡直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除非有重要的事需要馬上處理,要不他簡直像個影子般,隨時隨地跟在她身邊。

  青棠能這樣陪著,她當然很開心,何況這幾個月來,自己總是抱怨他不夠關心她,但當這關心真的一來,自己卻暗自叫苦連天,因為她再也不能隨心所欲,每天找些新鮮事兒來玩。

  她是個十足十的闖禍精,總是搞了一堆爛攤子讓青棠去收拾,所以他沒事總愛讓她躺在榻上休息睡覺,好使他能專心於政事。

  不過,她並不領情,再這樣下去,八個月後,她肯定變成一頭大母豬!

  這會兒,她好不容易趁著青棠不在偷溜出來,好好活動躺得腰酸背痛的筋骨。

  突然間,在不遠處閃過一抹身影,雖然只有一下子,但也讓香雪歡觸電般地戰慄起來。

  是朱棣!他是她腦海裏不曾消失的惡魔!

  但……他不是死了嗎?

  她決定一探究竟,好確定自己是不是提早得了老花眼。她朝著人影消失的轉角快步地走了過去。

  原本為冉朱棣所住的宅院,在沒有主人的眷顧下,兀自荒涼一片。

  跟蹤到這兒,剛剛未曾消失在她視線內的身影,就這麼不見了。

  難道是朱棣的幽靈?香雪歡甩甩頭。大白天,有什麼好怕的!何況她從小以膽大聞名,聽完鬼故事後,還能滿足地蒙頭便睡,半個惡夢也沒作的一覺到天亮。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間的大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如她所想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她松了一口氣,正轉身要離開時,卻看見在大門處倚了一個人,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啊!」她尖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是朱棣!真的是他!

  香雪歡顫聲問:「你是……人……還是鬼?」她不停地往後退。

  「妳說呢?」他步步逼近,夕陽由他身後灑了進來,映出一條長長的陰影。

  「你沒死……你回來做什麼……報仇嗎?」她身上的寒毛戒備似的全豎了起來。

  她站起身,倚在一根廊柱上,心裏正飛快盤算著如何引人來救她。

  「我只是回來拿自己匆忙間忘記帶走的『東西』罷了!」冉朱棣的笑容有些陰森。

  香雪歡壓根兒也不相信他的話,張望著四周有無可拿來防身的東西。

  「怕什麼?我回來看一下正新婚燕爾的大哥及大嫂,有什麼不對嗎?」

  「你別假惺惺了,我不准你傷害青棠!」她大聲喊著,企圖引來附近的侍衛。

  「我們打個商量,好嗎?」他已來到她的面前,雙手抱胸地橫睨著她。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要殺要剮隨你便!」她豁出去了!香雪歡杏眼圓睜地怒瞪著他。

  「別那麼激動,我只是想跟妳交換個條件。」冉朱棣不疾不徐地道。

  她不語,心底正猜著他想搞什麼把戲。

  「妳別告訴青棠我還活著,我就答應妳絕不傷害他。」

  香雪歡有些訝異,他把她引來這裏,就為了告訴她這件事?

  「為了慎重起見,妳必須給我一樣信物作為保證,如何?」

  「這不公平,那你呢?」

  「我在若薰那兒,想殺我的話,到那兒下手就行了。」他不在意地說。

  她實在搞不清楚他如此做的用意,但答應他這件事對自己也沒什麼損害,遲疑了半晌,她便將隨身的玉佩丟在地上。

  「這是信物,希望你是個遵守諾言的君子,要不然,休怪我無情。」她撂下狠話警告他。

  「妳放心吧!謝謝妳的合作。」冉朱棣別有深意地微笑了下,轉身瀟灑離去。

  
  「妳怎麼了?一直對著我發呆。」冉青棠好奇地問。最近的雪歡常常心不在焉。

  「沒什麼。」她趕忙收回幾近呆滯的目光,有些心虛地羞紅了臉。

  「真的?」他打死也不相信地追問道。

  「我……我在想,該怎麼保護你啊?」香雪歡搪塞了一個答案,但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準確度。自從知道朱棣未死,又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時,她時刻都在擔心青棠的安危。

  「妳?保護我?」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向只及他肩膀的嬌妻。

  「我雖然長得嬌小,但……我也很厲害哦!」她漲紅著臉,不甘心地反駁。

  「是是是!妳說的都對,但我現在很好,不需要妳保護啊!」冉青棠忍住笑,「妳才是需要被保護的人,不是嗎?」

  「你會永遠保護我,不離開我嗎?」香雪歡嚴肅地問。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他!

  「當然!妳不相信我嗎?還是累了?淨說些怪裏怪氣的話。」冉青棠抱起她,走向臥榻,「來!好好睡一覺,我陪妳。」不理她的抗議,他拉過被子,躺在她身邊。

  「我不想睡,我想看你。」她像小孩子一樣嘟著嘴,故意睜亮雙眼。

  「聽話,要不,閉上眼睛休息一下。」他輕吻她的額頭,哄道。

  香雪歡乖乖地閉上眼,一雙小手卻抓緊他的衣服,生怕他跑掉似的。

  冉青棠忍不住低笑數聲,將香雪歡摟進懷裏,像哄小嬰兒入睡般地輕拍她的背脊。

  「啟稟皇上,巫女有重要的事需當面稟奏,恭請皇上至神殿祭壇前相商。」

  若薰找他?為什麼不直接來,卻約在神殿?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看向已經熟睡的妻子,吻了下她小巧的**,輕輕扳開她抓著他衣服的小手。

  「我馬上回來,等我。」冉青棠愛憐地低喃道。

  但他始料未及的是,當他到達神殿與香若薰會面時,她竟然透露了個晴天霹靂的消息--皇后紅杏出牆。

  「妳別開玩笑了,雪歡不可能做這種事。」他根本不相信。

  「我何苦把你從雪歡身邊支開,開這種無聊的玩笑?」香若薰嚴肅地說,「何況,如果我說的是真的話,你趕快勸阻她總是好的,畢竟我從小和她長大,情同姊妹,我也不想看她一時糊塗地犯下這個死罪,我發現總比別人發現好,至少我顧及到你的顏面,如果是別人看到的話……」她頓了一頓,「到那時候,你想偏袒她都沒辦法了。」

  「這……不可能的!」他遲疑了一會兒,仍一口否定。

  「我可以讓你親眼目睹,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香若薰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但我怕你到時情緒太激動,會受不了這個刺激,因為你是這麼愛她。」

  冉青棠無語,心裏開始有些動搖。

  「算了,如果你真想看到的話……」她看向臉色微變的他,「午夜時分,她總是趁你熟睡後偷偷溜出來,你可以跟蹤她,就可以發現我說的是真實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7-2-25 00:17: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到午夜時分,冉青棠驚訝萬分地悄悄跟蹤妻子,看著她有些鬼鬼祟祟的舉動,無法置信的情緒中,摻雜了一絲憤怒。難道若薰說的都是真的?

  香雪歡納悶又小心謹慎地走著,不時地左右張望,手中捏著一張冉朱棣擱在她梳妝案上的字條。這麼晚了,他又要玩什麼把戲?但是,無論如何,她不准他毀約地傷害青棠。

  才一踏進約定的地點,冉朱棣的房內本來亮著的燭光霎時全部熄滅,她還來不及驚呼,便被人點倒在地,昏了過去。

  冉青棠在略微敞開的門縫內,看見她與一名陌生的男子親密地摟在一起,正無比激情地互相撫摸、親吻。

  在那瞬間,他彷佛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全身僵硬而冰冷。

  雖然雪歡背對著他,但那服飾、那身影,根本就是她!

  他正想推開門,給自己一個更明確的答復,但伸出去的手卻顫抖不停。自己能接受眼前這個殘酷的事實嗎?

  就在這時,香若薰悄悄地出現在他身旁。

  「別這麼做,給雪歡一個機會,讓她回頭。」她在他耳邊低喃,撿起遺落在門前的一隻玉佩,「這是雪歡的吧?」她轉遞給他。

  冉青棠的眼神變得無比冷冽。他不需要進一步的確認了,這個玉佩是他送給雪歡的,也是最好、最殘酷的證據。

  他一語不發地緊握住它,消失在暗沉的黑夜中,帶著一身的傷痕與悲忿……

  而在他離開後不久,被秘置在暗室的香雪歡才幽幽轉醒。

  「你……你想做什麼?」她驚惶失措地問,一雙眼戒備萬分地緊盯著冉朱棣那張帶著陰狠笑意的臉。

  「沒什麼,妳回去吧!免得錯過一場好戲。」語畢,他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此時天際已露魚肚白,她雖然不知朱棣有何用意,但怕青棠醒來找不到她,還是得趕緊回去,免得他擔心。

  香雪歡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赫然發現冉青棠正坐在床沿,目光灼烈地盯著她。

  她的手足無措看在他眼底,正是心虛、背叛他的絕佳證據。

  「你……醒啦!」定近他身邊約距離十步之遙,她心裏思索著該如何解釋。

  「妻子不見了,我哪里還睡得著?」他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我……青棠,你聽我說……」見到他真的生氣,香雪歡非常地驚慌。新婚三個月來,青棠對她總是無比溫柔,不管她如何任性刁蠻,他總是一味包容,而今天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青棠突然對她如此冷漠無情?

  她想起臨走時朱棣那句令她聽不懂,卻又引起她不祥預感的話語……莫非,朱棣佈置了一個陷阱,只等著今天的她入網,才會突然把她找出來,卻什麼話也沒說?

  「妳想說什麼?都已成事實了!」他突然欺近她身旁,抓起她的手腕,「妳認為我可以容忍一個對我不忠、背叛我的**妻子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簡直不敢相信青棠竟然如此指控她,他一定是誤會什麼了!香雪歡大喊,「放開我,你抓得我好痛!」她極力想掙脫他的箝制。

  「聽不懂?」冉青棠冷笑數聲,「還想否認嗎?」他掏出懷中那只她遺落的玉佩,「這就是妳不貞的證據,在妳和那該死的男人纏綿時,可曾想起我?」

  玉佩?這不是她給朱棣的信物嗎?她驀地想起臨走前,他那句曖昧的話。原來是他搞的鬼!

  香雪歡抓著冉青棠胸前的衣衫,急切地喊道:「青棠,你聽我說,冉朱棣沒死,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她努力想使盛怒中的他瞭解。

  「妳找的藉口太差勁了,我不想再聽……」他扯開她抓住他的手,將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妳犯了姦淫的死罪,就算妳是皇后,也要受到同等的處罰……」

  此刻,他的冷漠無情,令香雪歡的心完全跌到了穀底。

  「來人!將皇后押入大牢,聽候審判。」

  
  在暗無天日、潮濕髒臭的監牢中,香雪歡已哭得聲嘶力竭,傷心欲絕的她,靜靜地縮在牆角,如木頭人般一動也不動,只有止不住的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難道這一切都是個錯誤,不管她如何奮力地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努力改變既定的命運,可,仍然註定是一場悲劇?難道再深刻而堅貞的感情,仍抵擋不了旁人刻意的破壞,竟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

  她的腦海裏一直反復著青棠無情又冷漠的話語,就像用刀一遍又一遍地割著自己的心,每當她一闔上眼,令她絕望又悲痛的畫面,便又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心痛青棠對她的誤會、對她的無情,但,可悲的是,她發現自己無法恨他,因為,她是如此愛他……

  這是她重陷泥淖、無法自拔的原因,事到如今,她仍無一絲離開青棠的想法,唉!如果她恨他,就毋需再如此痛苦了。

  但愛他呵!她的人、她的心、她的自尊,已徹底被他給瓦解,消失殆盡……

  「雪歡,妳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如今妳有孕在身,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替孩子著想啊!」

  是師父!她被囚禁在這兒三天了,來看她的,自始至終只有師父,而她最想見的人呢?到哪兒去了?他真的可以忘記過往的一切,只為一件子虛烏有的事?

  「雪歡,妳回答我呀,別這樣,棠兒是一時糊塗,不用多久,他就會放妳出來了。」香乙人憂心又焦急地說。

  她不相信雪歡會做這種事,這其中必有隱情,但棠兒這次居然如此認真,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替雪歡說話,棠兒卻一點也不為所動。

  再這樣下去,雪歡和孩子都會有危險的,她得想辦法把雪歡放出來,厘清這場誤會才行……

  「母后,妳先回去吧!」冉青棠無聲無息地出現,臉上毫無表情道。

  是青棠!香雪歡止不住顫動,但她仍強抑住激動的情緒,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棠兒,放了雪歡吧!」香乙人仍抱一絲希望祈求著。

  但他一動也不動地站著,似乎什麼也沒聽見。

  她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如果你真心愛香雪歡,就該相信她。」說完,便轉身離去。

  冉青棠聞言震了一下,隨即恢復。他命獄卒打開牢門,走到香雪歡面前,蹲下身冷冷地看著她。

  她竟如此憔悴!他的心不禁揪痛起來。難道自己真的冤枉了她?

  不!這是他親眼所見,令他陷入無邊際的痛苦與怨忿的事實!

  這三天來,他像處在煉獄般,一下子被炙人的火焰吞沒,一下子又像被丟人無比寒冷的冰窖,在忽冷忽熱的痛苦中掙扎。

  他想起和香雪歡相處將近二十年,她的每一朵笑靨、每一抹俏皮,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對他吐露的每一份深濃愛意……

  青梅竹馬的感情,比他所能想像的更為深刻,這樣的香雪歡,居然會如此無情地傷害了他!

  在這種折磨和煎熬中,他卻認清一個自己以往不想承認的事實--他無法失去雪歡,沒有了她,生命毫無意義……

  但是,雪歡背叛了他,傷得他如此的深、如此的重,他該怎麼辦,才能重拾以往的歡笑,不再有淚水,也不再有傷害?

  「吃東西,這是我的命令!」他端起未曾被動過的飯菜,語氣依然冰冷。

  香雪歡突然站了起來,三天未曾進食的她,有些站不住腳,晃了幾下。

  她忍住極度的暈眩及嘔吐感,扶住身後的牆壁,用著沙啞得幾乎聽不見的嗓音喊道:「你既然認定我是個淫娃蕩婦,何必如此虛情假意?我不是你的玩偶,讓你任意操控我的行動與自由。」

  「是!所以妳才任意為所欲為,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冉青棠有些瘋狂地扯住她的雙肩,怒目圓睜地搖她。

  「放開我!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她拚命地掙扎。老天!她怎麼會愛上一個如此不相信她,又殘忍傷害她的男人……

  「妳別想如此輕易地死去,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怒吼道。

  香雪歡的心徹底碎了,她不住地掙扎,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他的箝制,往門外奔去。在這一刻,她只想逃開青棠,逃開所有的一切……

  「妳別想逃……」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只跑了幾步的雪歡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在他見到鮮血從她的小腿流出時,想也沒想地迅速抱起她大喊--

  「來人!馬上傳太醫。」

  在奔回寢宮的同時,他看著她毫無血色的瘦削小臉,不覺地失了神。

  「我不准妳死,今生今世,妳別想逃開我!」

  不久,太醫趕來做了緊急處理,但可惜的是,原在皇后肚裏的胎兒不保,已無法挽救回來。

  在一陣慌亂後,如今皇上的寢宮裏,只剩他們兩人相看無語。

  孩子沒了!冉青棠握著香雪歡冰冷的小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對不起……」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哽咽的語氣藏不住他失去孩子的沉痛與哀傷。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上方。在她聽到失去孩子的消息後,她的心已被掏空,徹底絕望了。

  「你不需要說對不起,既然你認定我的不貞,這個孩子也未必是你的。」她微弱地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抽出被他握著的手,她側過身去背對他,闔上眼,淚水便迅速滑落。

  「我……」看她暗自抽泣的細肩,他伸出手便想去摟她疼惜,卻停在半空中,久久無法移動。

  他收回手,緊握拳頭,忍住欲出口的安慰話語,轉身離去。

  在此刻,他真的後悔了,他寧願受到傷害的永遠只有自己,而不是雪歡!於是,他下了一個決定。不管雪歡有沒有錯,他都要努力挽回已逐漸逝去的過往……

  在冉青棠離開後,香雪歡在意識混沌不明間,感覺到有人正在看著她。

  「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未完全睜開眼,她直覺以為是青棠。

  「是嗎?那我馬上成全妳,如何?」

  她猛地睜開雙眼,掙扎地坐起身子,充滿敵意地瞪著突然間出現的冉朱棣,身子不住地往後挪退。

  「如何?我安排的這出戲還不錯吧!」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驚惶失措的她。

  「原來這一切真的是你搞的鬼,來……」還來不及大喊,她就被他點了睡穴地昏了過去。

  
  在皇宮的大廣場上,當香雪歡悠悠轉醒,發現自己竟被綁在木樁上,動彈不得。

  而且,沒想到師父也和她遭受相同的待遇,在距她百步之內的地方和她遙遙相望。

  讓她更驚訝的是,除了朱棣之外,還有若薰和一群數百名、看來不像當地人的部眾。

  「你想做什麼?」她顫聲地問著站在她身旁不遠處的冉朱棣。

  「演完最後一出戲,妳不僅有幸能參與全程,且看得到完整的結局。」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

  「你……你答應過我的,不准你……傷害青棠……」香雪歡氣急敗壞地怒吼,混亂的神智使得她已出口的話說得有些結巴而模糊。

  只怪自己當初太過天真,竟相信這個惡魔所說的話!她惡狠狠地瞪著他。

  「我沒毀約,因為妳早已告訴青棠我沒死的事情,不是嗎?」

  原來他是故意的,一步步地引她落入他布下的陷阱,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來他策畫已久,說不定雪嶺山上的血衣也是他佈置的,好讓她對他失去防備之心。

  他到底想做什麼,他害她還害得不夠慘嗎?

  「你是來報復的?」她正面對著自己這一生最大的恐懼。

  「青棠應該已經知道了……」他不做正面回答,神色飄忽地說。

  「請你放了師父!有什麼事,就沖著我來吧!」她看向一直幫助她的皇太后,苦苦哀求著。

  「不!」冉朱棣猛地轉過頭來,咬牙切齒地道:「她也是重頭戲之一,妳不想看嗎?」

  正當香雪歡苦思脫逃之計,此時宮門「咿呀」應聲打開,冉青棠沖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兩百名禁衛軍。

  「朱棣,你……真的沒死?」他的驚訝之情毫不隱瞞地表露出來,「馬上放了我母后和雪歡,要報仇,儘管沖著我來。」他忿怒著急地說,滿臉的胡碴更顯得他憔悴不堪。

  「想不到吧!我沒死,在雪嶺獨自走了大半個月,才奇跡似的出了這片魔鬼之地。我故意留下一件沾滿血的衣服,心裏告訴自己,我絕對要活著,活著回來實踐我對自己所許下的承諾,而我辦到了,還收服了我甫出穀便遇到的一支強悍部族。」當時他救了那部族的領袖,領袖遂率眾誓言效忠他。冉朱棣雙手橫胸,一字一句地清楚道:「還記得我的話嗎?我說要拖著你們一起下地獄,現在,就快實現我對你們的諾言了……」

  「你想怎樣?」冉青棠的怒氣已近崩潰,緊咬牙關地問道。

  「首先,我要把這個世外桃源完全毀掉。」一揮手,他身後一名彪形大漢便咚咚咚地打起鼓來。

  不一會兒,遠處的房屋全燒了起來,火光沖天之餘,又夾雜了一波波的呼救之聲。

  「你安逸已久的子民是勝不了這些強悍的異族兵的,何況經過千年來的血統混合,他們早已失去原有能保護自己的天賦能力。」看向正要下令攻擊的冉青棠,他冷冷地道:「別急!你忘了你母后與雪歡正在我手上嗎?更何況,我再揮一次手,就會有更多的人和房屋毀在我的手上。」

  「我真後悔當時未聽雪歡的話……」他對自己氣忿不已。

  「你後悔的事可多著呢!」冉朱棣忍不住仰天大笑,「我原本以為你們之間的愛有多堅貞、多偉大,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全都是騙人的,沒想到我一個小小的計謀,就把你們的感情徹底粉碎,哈哈哈!」

  冉青棠震驚住,滿心的悔恨歉意擊得他險些無法站立。

  「現在,我要做另一件令你更後悔沒殺了我的事。」冉朱棣抽出佩劍,走到香乙人的面前,「十六年前,妳害死我母親,現在,我要連本帶利地全部拿回來。」

  「不!不要傷害她!」香雪歡與冉青棠異口同聲地喊出。

  「一劍殺了她?我才不會如此便宜她。」他冷哼了一聲,「我要妳們兩個對不起我的女人,嘗到失去最親最愛的人的滋味。」

  他一聲令下,兇狠善戰的士兵,如潮水般向冉青棠湧了過去。

  不一會兒,冉青棠的禁衛軍傷亡殆盡,他仍浴血苦戰著。

  這個畫面如此熟悉,彷佛曾經見過……

  是她的夢!那場令她膽戰心驚、最可怕的夢!那接下來會發生的是……不!她不能讓它發生,她要阻止,就算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香雪歡死命地掙扎,繩索將她細嫩的手腕勒出一條條的瘀青血痕。

  她拚命大喊,「住手!快住手!」但喊殺聲卻把她的聲音完全淹沒。

  冉朱棣出手喊停,擒住身受重傷的冉青棠。

  「雪歡,青棠的命在我的手上,現在,我要妳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中。」他揚起手中的劍,欲往兄長的胸前刺去。

  「不!」她嘶聲大喊,縛在她手上的繩索應聲而斷,在那同時,她懷中的水晶體掉了出來,發出耀眼的紫光。

  所有的人,包括冉朱棣,全部應聲倒地。

  「青棠,你醒醒,快醒醒!只要你醒過來,我就原諒你!」她瘋狂地搖著他的身體,「我愛你呀!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麼,我都愛你呀!」

  香雪歡托起冉青棠的頭,將自己的臉龐貼上去,她的淚與他的血,和成一顆顆的紅玉,滴在沙土中形成一窪永不可挽回的遺憾。

  她還沒告訴青棠自己對他的愛有多深,也早已原諒了他對她的誤會,他不能這樣離她而去……

  再不見他醒來,她的一線希望幾乎已消失殆盡。

  「青棠醒一醒,我們重新再來,我再替你生個寶寶……」她輕聲呢喃,「好不好,你說好不好?」

  「我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代替青棠,只要他活著,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她不住地禱告。

  「雪……歡……」冉青棠醒了過來,沾滿血的手撫上她驚喜的面容,「對……不……起。」語畢,他的手軟軟地垂下眼角,流下一道眼淚,訴說著他對她的悔意。

  香雪歡的淚霎時被全部抽幹,她瞪著已斷氣的冉青棠,良久良久……

  「啊--」她尖聲喊叫,用盡全聲的力氣,剎那間,她胸前的水晶項鏈發出刺眼的紅光,射入掉在泥沙中的水晶體……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0 08:4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