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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鼎鼎 -【相親紀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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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5: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你今天沒什麼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還是和過去一樣。”

   “你呢?”

    “我也沒什麼,就是見見客戶吃吃飯。”

    “喝酒了嗎?”

    “喝了一點。”

    “沒喝多吧。”

    “你聽我的聲音像多了嗎?”

    “聽著是沒多,但也許多了我沒聽出來呢?”

    “我有那麼厲害嗎?”

    “你不知道啊,你快厲害死了!”

    “哦,怎麼厲害?”

   “……唔……”

    “說啊,我怎麼厲害了?”

   “真要聽?”

    “快說吧。”

    “那你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當然是真話了。”

    這麼大段無趣又無聊的對話就來自於我和劉瑞根,自從我去了他那住處,把那豬窩清理乾淨後,我和他的關係……用突飛猛進好像不怎麼正確,但的確是進入了一個新的境地。

    過去我看到他都會不好意思,就算拉了小手,也根本不敢和他的眼睛對視。想到要去見他,心跳都會莫名的快上兩分,有時候他隨便的一個動作,都會令我變得緊張。

    現在這些不能說完全沒有了,但的確是大大的緩解了。我不再像過去,每次要和他通話前都猶豫再猶豫發了短信確定他沒事的時候再撥號,我也不再像過去,在他面前什麼都不敢說,明明餓得不行卻非要說自己不餓或者已經吃過了。

    現在我會在他要下班的時候打一個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事。然後再到菜市場買一點東西,之後就大大咧咧的去敲他的家門了。我會在他吃飯的時候,一邊啃蘋果一邊以怨恨的目光瞪他。我也會在他拿排骨誘惑我的時候別過臉,咬牙切齒的說我要減肥。在一開始的時候,他每次都說我不需要這麼做,但在我堅持後,他也就隨我去了:“好吧,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要真想減,我也不攔著你,但千萬別把身體搞壞了。”

    他這麼說了,我倒有點擔心了:“我,真減了啊。”

    “你不已經在減了嗎?”

    ……

    同學們!同學們!同學們!同學們……這裡俺要坦白,雖然俺早就拿到了羅利的單子,雖然俺早就下定了減肥的決心,但這一個多月下來,我的成果……只有兩斤!

    真的不是俺不努力,俺已經很努力的照著羅利的要求吃早餐和午餐了,也很努力的禁口了,舉手指發誓,我已經有一個月又五天的時間沒吃過巧克力、薯條、蛋糕這些被絕對禁止的食物了。

    但尼瑪,我現在天天和劉瑞根在一起啊,雖然我們沒有再去過羅福記,可我們幾乎天天泡咖啡館啊,就說我不要蛋糕蛋撻霜淇淋玉米濃湯牛排餐包零食奶茶,但一杯咖啡總是要的吧。

    於是,問題就又來了,我是要放糖加奶的呢還是要放糖加奶的呢還是要放糖加奶的呢?

    別對我說什麼苦咖啡,那根本就不是人喝的,偶爾我以我不入地獄誰不入地獄的大無畏的精神喝那麼一次也就罷了,天天喝……娘咧,我寧肯不減肥!

    這不是說我沒毅力,也不是說劉瑞根比不上苦咖啡,而是……實不能也啊!

    和劉瑞根在咖啡館裡從八點坐到十一點,回到住處也只有洗洗睡的時間了,要再說什麼練瑜伽,那真的是除非不要臉了。我現在全身上下最值得稱讚的也許就是還算是白皙嬌嫩的皮膚了,若是再冒出一些痘痘變得乾枯發皺,那真是自毀長城。

    十二點鐘才能睡,早上六點……也實在是很難起來了,特別現在天又冷,每天要從被窩裡爬起來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就說我能六點睜開眼,可要把手從溫暖的被窩伸到很冷的空氣裡,也真的很不容易。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是在找理由,但是現在,我已經在努力改進了。我們不再去咖啡館,我自然也不用再喝咖啡,雖然在劉瑞根這裡還不是太方便,但我已經可以趁他刷碗打掃衛生的時候練瑜伽了——我已經把瑜伽墊拿到他這裡了。

   “你要真想鍛煉,我覺得你還是到健身房,讓專人給你指點一下。”

    “不需要吧,跟著電腦一樣做啊。”你以為我沒有問嗎?健身房的客都是六點半開始,我倒是能趁機絕食了,但還怎麼買菜怎麼見你怎麼過來給你做飯?我在心中腹誹著,卻絕對不會把這些說出來。

    “其實你這個身高體重並不過分,關鍵的是,你的肉不瓷實。你看看你的腿,看看你的腰……你躲什麼?”

    “癢,你說都說了,動手動腳幹什麼?”

    “我讓你能更清楚的感覺到,好了好了,摸你的腰你癢,摸你的腿你癢什麼?”

    我在沙發上滾來滾去的躲劉瑞根的手,我其實並不怎麼怕癢,敏感的地方也就在上半身,大腿那個地方基本上是不敏感的,但我敏感劉瑞根,他的手一過來,我就會忍不住的想躲,並不是排斥,而是……

    不習慣和人有太親密的接觸?不習慣和男人有太親密的接觸?女人天性的害羞?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其實是想和劉瑞根有更多的接觸的,我想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摟著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懷裡,我想咬著他的耳朵慢慢的說一些親密話,我想讓他的手摟著我的腰,我想讓他的鼻息噴過我的臉頰。

    以前看電視電影的時候,我總有一種疑惑,那就是,這兩個人離得這麼近,其實在這之前都嚼過口香糖的吧,要不,不覺得彼此的口氣受不了嗎?

    不是我吹毛求疵,而是我早上起來,自己都能聞到有一點口氣。我和羅利二哥哥關係那麼好,要讓我們貼的那麼近感受彼此的呼吸……他們兩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樂意的。

    而現在我知道了,不是他們事先嚼過口香糖,不是事先喝過茶葉水,更不是他們個個都像小說中說的那樣呵氣如蘭,而是,不在意。那麼那麼的喜歡一個人,連他的口水都能吃下去,更何況只是那一點氣息了。

    不討厭,但是會緊張。於是,哪怕被隔著打底褲的碰到大腿外側,也會來回的扭動。

    “好了好了,不碰你了,別滾了,再滾就到地下了。”

    其實現在已經有半個身體在地下了,但好在劉瑞根現在在我的指揮下天天都會掃地拖地,倒也不怕把衣服弄髒。我喘著氣的靠在沙發上,伸手往他身上戳:“你試試,你試試!”

    劉瑞根躲了兩下就不動了,我疑惑的看著他:“你不怕癢?”

    “切,誰像你似的?”語氣裡充滿了鄙夷。同學們,我們老祖宗的智慧是偉大的,創造出的成語典故那都是切合實際的,比如說人不可貌相。

    劉瑞根,我最開始見他的時候,他是一個多麼老實的娃兒呀,好像說話都不怎麼利索。而相處久了我才發現,尼瑪!那完全就是假相啊,這孩子的話匣子要是打開了,那個喋喋不休啊。什麼?你說一個理科生怎麼那麼多話?尼瑪!不知道理科生都是宅男嗎?宅男天天都幹什麼?玩遊戲泡論壇,鹹濕一些的,鬼知道他們天天都看了些什麼。

    當然,我和他還沒聊到什麼鹹濕話題,但在我的感覺裡,這傢夥簡直什麼都知道。我和他聊漫畫,他知道,我和他聊婚戀他也知道,和他聊言情小說,他不是太知道了,但也能加幾句點評。

    什麼?我和他聊的範圍太狹窄了?尼瑪!姐也是個宅女啊!漫畫那是興趣,婚戀那是職業,言情小說那是過去的歷史,除了這些還讓我聊什麼?新聞聯播嗎?!

    剛認識的時候,這傢夥是多麼成熟穩重啊,那個派頭,將我震得直想膜拜。而熟了之後,那是各種賣萌啊。比如他在說這一句的時候,眼睛斜視,就像一個洋洋得意的小男孩,在我還沒來得及反駁的時候,他又悠忽一笑:“其實我也怕癢,但是我能忍。”

    我忍不住的伸手撈他,他側身躲過,嘿嘿笑道:“我只要能忍住,你戳我兩下,自己就沒興致了。”

    我斜眼看他,他含笑的看著我:“是不是?嗯?”

    我依然不說話,他又靠近我:“是不是啊,乖。”

    我嗷的一聲撲過去,雙手拉著他的耳朵:“你怎麼這麼壞啊。”

    他抿著嘴,瞪著眼,揚起下巴:“我就是這麼壞,怎麼著吧!”

    “不怎麼著,誰讓我喜歡你呢。”

    很突兀的,我就把這一句說了出來,在說這一句的時候我沒有任何感覺,但說出後我只覺得手足無措,雖然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但眼神已經開始四處躲避了。他沒有說話,摸了摸我的頭髮。我低下頭,只覺得自己連抬起兩個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次的談話沒有完全繼續下去,但之後我們之間卻在無形中更親密了一些。這種親密令我興奮令我顫抖令我每天都渾渾噩噩的,直到他這一次到帝都出差。

    現代社會,只要不是出國,到哪裡都不是太費力,但我顯然不可能跟著他一起去,於是天天見面就變成了天天電話,於是,上面的那段弱智對話就是我們兩個打著長途為中國移動做著傑出貢獻進行的。

    “真想聽真話?”我看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不好意思的翻了個身。

    “快說!”

    我嘿嘿一笑:“不告訴你!”

   “臭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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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6: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人的語言中有哪個是專門罵人的嗎?

    在我還玩員警抓小偷的時候以為小偷罵人的,再大一些的時候以為壞蛋是罵人的,再之後什麼王八蛋孬孫,我知道的罵人詞彙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會罵人,雖然沒有罵過,但我也知道怎麼罵人不吐髒字,怎麼以奉承話來諷刺人,怎麼以褒義詞說出骯髒話。但最近我才知道,就算是那些髒字,從不同的人嘴裡出來,那也能形成一種親昵。

    比如劉瑞根此時的臭妞,端的是盪氣迴腸,聽起來情意綿綿,令我咯咯直笑。

    “快說!”

    “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最後一句,我用上了小龍人的音調,劉瑞根在那邊一笑:“你這小秘密還真多啊。”

   “那是。”

    “那你有幾個啊。”

    “不告訴你。”

    “這是有兩個了,一般人都是有兩個吧。”

    “什麼兩個?”

    “咦,難道你有四個?”

    伴隨著這句話,是他在那邊的一聲壞笑,我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頓時,我就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不不不不不,若這是在網上,在論壇上,我立刻就能頂回去——姐有一百個,你要來看嗎?

    但是在這裡,我怎麼說我怎麼說我怎麼說我他媽的怎麼說啊!

    在嘴唇翕動了幾下後,我以我自己都沒想到的聲調道:“不跟你玩了。”

    上天作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真沒想到我還有這種才能,總之,在我說出這一句後,麻的我自己都是一身雞皮疙瘩,於是,下意識的就掛了電話,完了還在被窩裡拱了又拱。

    尼瑪尼瑪尼瑪尼瑪!

    丟份,姐這真是太丟份了!

    我敲了兩下枕頭,垂著眼看著我那小熊床單,恨不得把剛才的自己給掐死。我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撒嬌?好吧,我是在撒嬌,我對劉瑞根撒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

    從理論上,我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正常的、應該的,但是從感情上,我又有點不太能接受。羅利說過我木訥,二哥哥說過我隱藏很深,其實我不是很理解他們對我的評語,我也不知道像于女士、王姨這些和我比較相熟的人是怎麼看我的。但是我知道,我習慣於不暴露自己的感情。

    我喜歡薯條喜歡蛋糕喜歡羅福記的包子,這些我不忌憚被別人知道。但是我的感動、我的難過、我的傷心,我卻只想一個人去消化。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喜歡上劉瑞根,於是,在我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的時候就掉了進去。那麼喜歡他,我在他面前也是小心謹慎拘束的,後來就算放開了很多,但我還是沒有說過多少親昵話,沒有做過太多親昵的動作,就算我很想,但是,我總張不開口,做不出動作。

    我不習慣,然後,我還有點害怕。

    不,是很害怕。

    一直到現在,劉瑞根也沒有對我說過喜歡。雖然他會每天和我見面說話,雖然他負擔著約會的大部分費用,雖然他會很親昵的稱呼我,但是,他沒有說過喜歡。

    有人說,男人是不喜歡說的。看一個男人對你是不是真心,不是聽他說什麼,而是看他做什麼;也有人說願意為你花錢的男人不見得愛你,但不願意為你花錢的男人一定不愛你;還有人說看一個男人對你用了多少心,就看他在你身上花了多少時間。

    如果按照這些標準,劉瑞根是喜歡我的,劉瑞根是對我用了真心的。但是,他到底是對我用了真心,還是對他的結婚物件用了真心呢?如果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他認為踏實肯幹不會攀高枝的姑娘,他是不是也會這麼做?

    我知道自己這麼想很無聊,我也知道在這個時候要求更多是自找沒趣,但,一些想法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跳出來。我不知道他對我用了多少真情,於是,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總害怕我的一個舉動就有可能令他不高興。我知道作為女人應該在喜歡的男人面前撒嬌,但是,他是不是喜歡我的撒嬌呢?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我們連那麼無聊的對話都說了,撒嬌又算什麼呢?但,就算道理上我再能想得通,心中,也總是還有點彆扭。我正彆扭著,手機一個震動,打開,就是他發的短信:“沒生氣吧,乖。”

    我一個振奮,從被窩裡爬起來,回了過去:“生什麼氣?”

    他很快又回了過來:“那就好,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我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很快的打道:“嗯,晚安。”

    “晚安,好夢。”

    我看著這兩個字發愣,我不想就這麼結束交流,但是,又想不到要回什麼。我有點後悔,剛才不該掛電話,剛才應該等著他的回話的,剛才應該在短信裡再發嗲的,但現在,顯然不好再做什麼補救措施了。

    他會不會覺得我做作?會不會覺得我小心眼?會不會覺得我沒有情趣?會不會覺得我木訥?

    這麼想著,就有點難過,眼眶竟都有點不爭氣的發熱了。我伸手關了燈,在黑暗中慢慢的平復。這麼多年來,我為二維世界的人哭過,為自己的父母親哭過,而這是第一次,我為一個男人這麼傷心,而偏偏,他甚至還沒有做什麼。

    先愛上的人先輸,我在劉瑞根面前早就輸的一塌糊塗,而更悲哀的是,我並不在乎。

    在這個時候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女人被男人傷了一次又一次,還能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不是沒有尊嚴,不是不知道他的不好,不是不知道未來的下場,只是,太喜歡了。

    喜歡的不顧一切,喜歡的忘乎所以,喜歡的可以仰躺在地,露出最柔軟的地方,哪怕對方拿著刀,已經要紮下去了,也還會像小狗一樣露出最恭順的眼神。

    這是瘋狂嗎?這是熱戀嗎?我已經熱了,劉瑞根呢?

    也許,他永遠也不會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吧。

    這個晚上,我過的有些悲戚,翻來覆去的也沒睡著,最後爬起來又畫了一陣兒小豬,一直到淩晨兩三點才又回到床上。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的,但第二天,我還是像往常一樣,而當晚上劉瑞根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我更把那些猜測、擔憂拋到了一邊,繼續和他進行沒有營養的對話繼續傻樂。

    一天的等待,就是為了晚上的這個通話,時間過的很快又很慢,就在劉瑞根要回來的前兩天,我接到了鄧玲玲的電話:“飄飄,有時間嗎?”

    現在鄧姑娘不再叫我黃姐了,雖然我們沒有比過生日,但都很有默契的開始叫對方的名字。

   “怎麼了,美女?”

    “姐姐你就拿我尋開心吧。”

    我哈哈一笑,鄧玲玲道:“還笑,我都快被你害死了?”

    “喂喂喂,話可不能亂說啊,咱倆最近都沒咋見面。”

    鄧玲玲在那邊嘆了口氣,我聽出她這不像開玩笑,收起笑容:“到底怎麼了。”

    “其實也不怪你,就是那個常有啊。”

    突然冒出這個名字我還有點發愣,但隨即我就反應了過來:“哈哈,多個熱情的追求者?好事啊,小常這人應該還不猥瑣,不管你喜不喜歡他,享受一下追求也沒什麼,就當給你找素材。而且,你和他處處,說不定還能找到感覺呢。”

    “還感覺呢,我就差找個繩子上吊了,唉,電話裡說不清楚,我去找你吧,不不,咱倆約個地方見好了。”

    鄧姑娘的口氣裡很有點一朝被蛇咬的感覺,我忍不住又是一樂。劉瑞根是到帝都學習的,學習的地方和他的住處有一段距離,他不時的又要和同事、客戶吃吃飯,回來後再洗洗涮涮,給我打電話總要十點後,毫不耽誤我在下班後和鄧姑娘去吃個飯談個天什麼的。

    我這些天減肥雖沒有太明顯的成果,但收拾自己的能力卻是有明顯上升的,鄧姑娘見到我,明顯一愣:“飄飄,你真是越來越漂亮吧。”

    “嗯,你的觀察很正確。”

    鄧姑娘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隨即又嘆了口氣:“怎麼就沒有像你這樣的男人啊。”

   “怎麼,想和我百合啊。”

    “咱們國家要是允許同性結婚,我真願意啊。”

    我哈哈一笑,沒有回答,要換在過去,我倒也不排斥。鄧姑娘為人實在前途光明,有房有才,雖說是同性沒有黃瓜吧,但尼瑪,科學研究不是說了嗎,現在男人的黃瓜普遍不中用,再加上現在器具發達,雖然沒有實際演練過,但在我的想像中,我們倆應該也是很和諧的。

    想一想,我們兩個宅女在一起,她工作來我做飯,她碼字來我畫畫,沒有暴力衝突不缺共同話題。我們可以一起上廁所一起買衛生巾,我再減下肥,一件衣服可以兩個人穿,一套化妝品可以兩個人用,無論從感情上還是從經濟上好像都比和男人湊合強。

    但,我現在有了劉瑞根,雖說是開玩笑,我也不好順著她的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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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6: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親愛的,同性什麼的無所謂,關鍵是孩子。”我想了想,道,“你真的有決心一輩子都不要孩子嗎?或者說都不要自己的孩子嗎?”

    鄧玲玲嘆了口氣:“說實在話啊,你要讓我現在就生孩子,我真的要想想,但你要讓我一輩子都不生孩子了……我更要想想。”

    我理解的點點頭,像我這種過去從沒想過結婚的人都不敢說一輩子不生孩子這樣的話。對於男人來說,生孩子一直不是什麼大問題,到四十、五十乃至六十,男人都有可能生下孩子。但女人呢,三十五歲生孩子就算高齡,四十歲就算高高齡,雖然也有四十多乃至五十生下孩子的例子,但那都是非常少見的,而這樣的孩子,也容易出現問題。

    而生孩子,還是女人的某種天性。

    有人說,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齡看到孩子就會眼饞,見到那種柔柔滾滾的小東西心就會柔軟的不得了。我是還沒有這種感覺,可要是有誰告訴我,一輩子都不要生孩子了,也會覺得不太能接受的。

    “我以前覺得男人女人無所謂,但現在我真的覺得,男人要比女人優越太多了,我要是個男人,哪有這麼多事?!”說到最後一句,已經很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了。

    我拍拍她的手:“放心,親愛的,你一定會遇到一個好男人的,那男人一定又有擔待又溫和又愛你,而且,你也會非常愛他的。”

    “我知道這是安慰,但為什麼聽著這麼動人?”

    我一笑,正要答話,鄧玲玲的手機就響了,她看了一下號碼,哀嚎了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怎麼了?”

    “我家太后的。”

    我咦了一聲,鄧玲玲道:“電話是我家太后打的,但八成是和那個常有有關啊!”

    “常有同學,到底是怎麼找到你的?”

    常有糾纏鄧玲玲我倒不是很奇怪,那天看他那樣子,就有那麼點兆頭了。但當時他和鄧玲玲,一沒有互留電話,二沒有互留地址,就說我們這城市比不上帝都魔都從這頭到那頭要坐兩三個小時的車,但這麼大的城市,兩人也沒有那麼巧正好遇上吧。

    “還是我家太后啊——”

    現在鄧玲玲雖然在我們婚介所掛上了號,但她家太后並沒有就此放心。依然熱情的來往於各大民間組織的相親地點——就是王女士經常去的那種公園。

    鄧玲玲的條件在這兒放著,而常有的情況,只是那工作就很令人心動,就這麼一說兩不說,就有人把常有介紹給了鄧家太后。太后一聽說是供電局的,心立刻就火熱了起來,回家就對自家姑娘說了起來。

    鄧玲玲當時對常有並沒有怎麼留心,見太后這麼熱乎,雖然有點嫌棄對方的年齡——男人也許一般都希望女人比自己小幾歲,但女人一般都是希望對方比自己大幾歲的。特別是現代社會,男人被嬌生慣養的,三十多了,可能也還像個孩子。鄧姑娘對我說過,她是希望對方能比她大個三四歲,如果其他方面沒什麼問題,就算大個六七歲、七八歲也不是不能接受。

    總而言之,鄧姑娘去見了,而這一見就被粘上了。要是從我這裡介紹的也就罷了,對方不知道她的聯繫方式,最多也就在我這裡纏磨纏磨,但那是太后介紹的,於是對方不僅知道了她的電話號碼,還知道了她的住處。更更可怕的是,太后對常有滿意的不得了,恨不得當天就把鄧姑娘打包嫁過去。

    “其實常有也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鄧姑娘一怔,想說什麼,她那電話終於平息了下來,但隨即,就又更猛烈的響了起來。鄧姑娘朝我苦笑:“我現在是還不知道他錯不錯,但我已經感受到了他的熱情……我這也算是享受了一把什麼叫被追求!”

    雖然鄧玲玲一直不讓我叫她文藝女青年,而且說這幾個字會令她沒蛋也疼,但她的形象和氣質中一直帶著那麼點範兒,說話也是斯斯文文的,就算碰上王松、張翔那樣的事最多也只是無奈的抱怨一兩句。而在說到常有的時候,總要加一點咬牙切齒,這要在文藝小說中,恐怕是要被人以為是春心萌動了。

不過我卻知道鄧姑娘對常有惱大發了,果然,就聽她道:“我已經三天沒寫一個字了!不僅沒寫一個字,我更沒有感覺。每天睜開眼,就能聽到我媽的嘮叨,臨睡前,還能聽到我媽的絮叨,哪怕是在睡夢中,都要被騷擾。”

    聽鄧姑娘的講述,她這段日子,那過的端的是水深火熱。她那天可有可無的去見了常有,一開始,也只是淡淡的見個面,過了兩天,卻收到一束鮮花,鮮花中附帶卡片一張:“我認命了,你就是我今生的追求。”

    ……雖然這話很酸很肉麻,但作為一個女性,看到這樣的話還是被很好的滿足了虛榮心。一開始,鄧姑娘也是想試試的,和其他人她都能一見二見三見試一下,常有的開場這麼漂亮,鄧姑娘也能說服自己暫時先放下年齡。於是,就一起吃了第一頓飯,然後當天晚上她就收到一個短信:“我走過禪林古剎與佛祖相遇,才覺得我的前世是佛前的一盞油燈,因為當我點燃的那一刻就明白,此番相遇,是久別的重複。”

    “停停停,這一句很有意味啊。”

    在鄧姑娘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忍不住插嘴,鄧姑娘翻了個白眼:“你以為真是他寫的?那是白落梅的。”

    “白落梅。”

    “嗯,一個作家,被稱為隱士才女。你有沒有聽說過《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好像有點熟悉。”

    “還有‘花不會因為你的疏離,來年不再盛開;人卻會因為你的錯過,轉身為陌路’,‘至今,我們都無法真正分辨出,落花與流水,到底是誰有情,誰無意。又或許並無情意之說,不過是紅塵中的一場偶遇,一旦分別,兩無痕跡’,‘一個男子真正愛一個女子,就是在口渴之時,遞給她一杯白開水;在風起之時,替她添一件輕衫;在孤獨之時,給她一個溫柔的懷抱;在生死之間,讓她生,自己死’……”

    此時,鄧玲玲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一手放在桌子前,長髮直垂,一手托著下頜,一手放在桌子前,有點發粉色的唇慢慢開啟,眼神迷離。一直以來,我都知道鄧玲玲是漂亮的,但就像我前面所說的,她的那種漂亮並不是誇張的、驚豔的。按照現在的美女稱呼來劃分級別,有的人是隨口美女——就是一個稱呼,過去叫同志、小姐,現在換成了美女帥哥。有的人,是真美女,就是那種百裡挑一千里挑一,讓人見了眼前一亮的。而還有一種人,就是比一般人強點,能在十來個人裡面算不錯的,但說到底,也還是普通人的類型。

    而鄧玲玲,就屬於這一類。若說和同等級的有什麼不同,也就是更有氣質更清純一些。而在這一刻,她的周身就仿佛鍍上了一層光,連我這個同性看了都小心肝直顫。

    “這些,都是白落梅的,真的很漂亮是不是?”

    “是啊,很漂亮,非常漂亮,玲玲,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

    鄧玲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你亂說什麼啊。”

    “真不亂說,你不高興我也要說,真的,你剛才真是太有範了!迷的我簡直就有點神魂顛倒了,怪不得說男人都喜歡才女,我今天算是真知道了。”

    “我算什麼才女,像林徽因、張愛玲這樣的才是。”

    “那些都是大才女,你是小才女。”

    這話聽起來肉麻,但我此時卻是真心真意。鄧玲玲更不好意思了,正要說什麼,她的手機就是一震,她有些哀怨的嘆了口氣,這才拿起手機,不過神色立刻就是一變。

   “怎麼了?”

    “我媽病了。”

   “啊?”

    鄧姑娘翻過手,然後我就看見了那幾個字:“玲玲你媽媽病了,速回,爸爸。”

    ……

    到底是藝術來源於生活,還是人們從藝術中學習,這個問題就像雞和蛋,永遠都沒有個定論,不過今天我算是真真實實的見了一場電視劇的模仿秀。

    我和鄧姑娘都知道,太后病恐怕是有點貓膩的,但對此我們都不敢肯定,鄧姑娘是一定要回去的,我遇上了,也不好袖手旁觀——若太后真病了,多個人也是多把手。

    我們本來是向鄧姑娘家趕,半路接到電話又轉向人民醫院,到的時候就看到太后捂著胸口在那裡哎喲。這都到醫院了,鄧姑娘也不敢等閒視之,連忙問情況,她父親一看就是個老實人,支吾了兩句,就道:“也、也沒什麼,就是你媽……你媽老毛病犯了。”

    “我媽的老毛病?”看來太后平時身體不錯,鄧姑娘很是疑惑。

    “胃,你媽的胃有老毛病。”

    鄧姑娘更是疑惑,本來在哎喲的太后道:“這次不僅是胃了,還有心……哎喲,我的心也疼啊。”

    那個叫聲回盪啊,說句大不敬的話,頗有電視劇中哭喪的架勢,我一個忍不住,嘴角就勾了起來,我怕引人注意,連忙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了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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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6: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常有此時的形象是有點狼狽的,衣衫淩亂,頭髮橫倒,不過更狼狽的是他的神情,小白臉中帶了幾分不正常的紅暈,見到我,眼神還有幾分慌亂,我走過去:“你真以為鄧姑娘是傻瓜?”

    “黃姐……”

    “別別別,別這麼叫,弄得我像要弄你似的。”姐雖然也看過同人的小說漫畫,但那只限於二維世界,對三維世界……那是完全沒有YY的。

    “黃姐,這真不是我的主意。”

   “但你配合了。”

   “我……”

   “你配合了!”

    常有嘆了口氣:“我現在最大的支持就是劉阿姨,劉阿姨就是讓我跳河我也 要跳啊。”

    劉阿姨,應該就是鄧玲玲家的太后了,我斜了下眼:“跳華清池的溫泉吧,跳河?這天凍不死你!”

    “凍不死我就再爬出來,凍死了我就認了。”

    這話說的大有情聖的風範,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常有道:“真的,黃姐,我是真喜歡玲玲,你也知道我過去定的那些條件的,當初回去,我好掙紮的。理智告訴我,我不應該選玲玲,他不是我心目中的賢妻良母……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說玲玲不好,而是,我本來想要的是另外一種女生,一種我能控制掌控住的,而玲玲,她當然也是好女孩,但她的思想太強大了,我真的沒有把握能駕馭的了她。”

    我過去對常有是沒什麼感覺的,甚至還覺得他心態浮躁,但聽了這話卻不由得給他豎個大拇指。鄧玲玲看起來文弱,細胳膊細腿,也真是手無縛雞之力,但這姑娘的心理,還真不是一般男性能媲美的。

    要知道這姑娘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都是自己掙的。當初還沒拿多少錢呢,就暗暗的東拼西湊給自己弄了套房子,有了點存款,又手疾眼快的弄了那套門面房。

    早先她每個月光房貸都有四千,這在今天看來好像也不是太多,但在那時候兩三千塊就是高工資了。那時候她還不像今天這麼有資歷,還不像今天這麼有底氣,還不像今天這樣有種種條件,但她硬是頂著這些壓力埋頭苦幹了五年,給自己打下了這片天空。也許在做生意的人眼中這不算什麼,也許在那些年薪幾百萬的人眼中,這更是小兒科。但對於她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後臺,幾乎得不到任何支持的姑娘來說……以我所接觸的人來看,真的是相當了不起了。

    就算從世俗的面上來看,王松、張翔之流也配不上她。

    我們曾就這個話題談論過,鄧姑娘當時沉默了片刻才說:“飄飄,說真的,我並不想這麼能幹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想沒事看看書聽聽音樂,寫東西當然是愛好,但,一定要寫和隨意而寫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也想過那種很悠閒的小資生活。每天在陽光的照射下慢慢的睜開眼,從白色的床單上起來,裹著白色的浴巾化妝梳頭發,在音樂中慢慢的挑選衣裙,然後在附近的咖啡館裡悠閒的享用早餐。”

    “午睡,然後在下午的時候隨便的工作兩個小時。晚上,或者去做瑜伽,或者去游泳運動。每一天都是一種浪費,但每一天也都是一種優雅。”

    我當時聽的牙口泛酸,很鄭重其事的對她說:“姑娘,你這不是小資,根本就是資本主義。要像你說的這麼過,不說帝都魔都了,就算在咱們這個城市裡也要上千萬的資產。”

   “三百萬。”

   “什麼?”

    “我算過了,如果不算房的話,在咱們這裡,有三百萬就能過我說的那樣的生活了。像我那樣的門面房現在差不多要一百萬,有兩套每個月就會有六千,這六千平均到每天能有兩百。咖啡館裡吃一頓飯,一個人也就三五十,一天兩頓一百塊絕對能拿下,這樣一個月也才三千,還不算偶爾在家或者去吃別的。剩下的三千可以買化妝品衣服交水電費。而下麵的一百萬,二十萬就能買個不錯的車子,八十萬存銀行,利息可以積攢下來做旅遊。”

    鄧姑娘掰著手指頭給我算帳,我當時聽的目瞪口呆,也不由得幻想了起來——尼瑪,這聽起來真的是太美好了!不過三百萬,別說我了,就算是鄧姑娘也要不吃不喝努力十年才有可能——這還不算什麼CPI、GDP的增長!

    “三百萬……咱們從今天開始買彩票吧!”

    “話題扯遠了,真的說起來,我不想能幹,小時候喜歡和男孩子爭強好勝,慢慢越長大越知道,和男的爭什麼呢?爭榮譽?爭尊嚴?你一個人成功了,就能代表說女人壓過了男人?女強人……如果說是自己喜歡事業,喜歡那種成就感也就罷了。但我不是……也不能說不喜歡,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想過那種悠閒自得的生活,哪怕不像我剛才說的那麼小資,也是另外一種更舒適的、更沒有壓迫感的生活。但是現在呢?別人都看著我很好,我自己也不能說我不好,但我很恐慌。我的父母都沒有完全的醫保,雖然有街道保險,可那不過是百分之四十到六十的報銷率,而且很多藥不報,而且是你要先把這個錢掏出來再報銷的。現在的醫院你知道的,人一住進去,不準備個十萬八萬的應急錢就有可能要命。”

    “我父母的身體現在很好,但他們的年齡卻越來越大,將來總要有人隨時照顧的,可我只有一個,就算我別的什麼都不做,也照顧不來兩個,到時候只有請人。現在這種保姆,最便宜也要兩千多,再加上衣食住行其他的開銷,一個月四五千都是少的。是的,我父母都有退休,但他們都是最普通的退休工資,我如果不多準備些,到時候他們就只有受了。還有孩子……”

    “是的,我現在沒有孩子,但將來也沒有嗎?現在養一個孩子要多少錢?我們不提那什麼貴族教育,不提出國留學,我們就說最普通的開銷,也就是一般的孩子有什麼他也有什麼吧。從出生,就要準備奶粉吧,就說母乳餵養,也要給他搭配著吃些別的東西吧,但現在國內的奶粉你敢給他喝嗎?國內的營養品,你敢給他吃嗎?他有病了,你不要趕快送醫院嗎?你一個人照顧不來,不要請人幫你嗎?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雙方的父母也許能幫忙,但他們也是老人,我去按摩的時候,不時能聽到也在那裡做保健的阿姨說幫兒女帶孩子頭疼胳膊酸的,所以,如果有可能,我是想請月嫂的。那麼這些開銷是多少?而這,還是最開始。”

    “他長大了,你要讓他上幼稚園上小學,大學研究生先不說,九年義務總要讀下來吧。就說現在不收什麼學雜費了,但餐費、奶費、水費、校服費少嗎?還有補課……我是不贊成給孩子補課的,但是不補課他會不會遭歧視?會不會被排斥?還有什麼教師節、老師的生日,要不要給老師意思?還有孩子就算不補課,但你要不要讓他學一樣什麼東西,起碼培養一個興趣吧,將來也要培養一個技能吧,不說大富大貴,總要能自力更生吧。那學什麼現在不用錢呢?”

    “我知道我這是想的多了,我也知道我這是要求高了,人家一個月拿一兩千兩三千的照樣生孩子過日子,孩子喝小米粥一樣能長大,小病不去醫院硬抗,冬天不用暖氣夏天不用空調的老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我不想讓我的家人過那樣的日子,我想盡我的能力讓他們,讓我自己過的舒服,不說大富大貴,起碼,不扣扣索索。”

    當時聽了鄧姑娘這番話,我真是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黃飄飄長這麼大,平時也還自詡是一棵沒有長歪的小樹苗,但和鄧玲玲這麼一比,那簡直就是個雜草。

    鄧姑娘不僅打理好了自己的事情,而且已經開始為家人做準備,我呢,卻只想著吃飽不死。不過我也沒有太妄自菲薄,因為不是我太不行,而是鄧姑娘太能幹了。

    不說我工作中遇到的那些極品,就說我身邊的兩個閨蜜。羅利雖然也是從家裡搬出來了,但基本月光,二哥哥更是靠父母。而據我所知,我們這一代,完全不依靠父母,自己闖下一片天空的,真的不多,很多甚至沒有這樣的意識。在他們的概念中,依靠父母,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了。

    我一早就對鄧姑娘有好感,但真正令我敬佩,卻是聽她說過這番話,當然,對於她的這番話我並不是完全的認同,比如月嫂比如保姆,但是,人有這樣的能力有這樣的心氣,為什麼不能過這樣的生活?

    不過她這樣的內心,就不是一般男人能夠理解並且支持的吧。一般的男人,也許更多的是被嚇住?覺得她好高騖遠,覺得她不踏實認真?

    “但是黃姐,我真喜歡她,真的真的,我第二次和她見面後還掙紮了好幾天,但是我連做夢都夢到她了,你說我能不認命嗎?”

    我正想著,就又聽到常有的聲音,我回回神,眨了下眼:“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我也知道有些不對勁,但黃姐,你知道我是什麼狀態嗎?我給她打過很多次電話,打得她也許都覺得煩了,但是我每次給她打電話前都會猶豫再猶豫,給自己無數的理由才開始撥號,電話聲響了後我的心跳就開始加速,第一聲的時候跳一下,第二聲跳的更快,當終於接通,我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我期待聽到她的聲音,但又害怕,可如果真聽不到,我簡直能鬱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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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6: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常有的這番話若是早兩個月說,我一定不屑一顧,但現在,我就差拉著他的手上下搖晃叫知音了——尼瑪,我對劉瑞根就是這樣啊!想給他打電話,想聽他的聲音,但又怕他煩,怕打擾他,怕他不高興。聽不到會難受,聽到了腦袋又會打結,雖然現在好多了,但每次通話都還是會緊張的啊!

    我不懷疑常有了,因為劉瑞根讓我跳河,我真會跳——不要說我腦殘,我他媽的就是腦殘!

    我們在這邊說著,那邊的表演也進入到了高潮,我只聽劉阿姨以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道:“玲玲……玲玲……”

    “媽,我在這兒呢。”

    “玲玲,媽、媽不行了……”

    “媽……”

    “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能幹、聰明,但、但你還是個女人,是女人就要、要、要……”

    說到這裡,又是一陣大喘氣,鄧姑娘連忙道:“媽、媽,你別這樣……”

    那聲音中的痛苦無奈掙紮啊,我本來都要笑出聲了,聽到這句,也不由得緊一下臉皮,但劉阿姨演上了癮,繼續哆嗦著叫:“常有、常有啊……”

    “誒,阿姨,阿姨我來了。”

    常有在我不贊同的目光下奮勇的走到了那邊,劉阿姨拉著他的手,又哆嗦著拉住了鄧姑娘的手,我能看出鄧姑娘那是一百個不願意,但劉阿姨還是奮力的將兩個人的手合在了一起。

    我默默的轉過了身,然後默默的走出病房,默默的來到外面,默默地下了樓,然後開始再也忍不住的錘樹,娘啊!娘啊!娘啊!娘啊啊啊啊!CCTV為什麼不在?MTV為什麼不在?Channel V為什麼都不在?什麼最佳新人最佳演技最佳角色……找什麼演員啊,明星在民間啊!

    我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靜下來,又不由得為鄧姑娘感到難過。也許她對常有本來不完全是惡感,但被她們家太后這麼一鬧……以後就算是在一起交往,也是彆扭的吧。

    我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九點,倒也不是太急著回去,醫院門口是不用擔心打不到車的,而鄧姑娘這邊……我還是再看看吧。雖然那姑娘夠強大,但碰到這事,也真夠糟心的。

    我不太想回病房,從我內心來說,總覺得那裡不太乾淨,但現在也太冷了,這麼站著也不是事,我就順著醫院的小路走。對天發誓,我這時候只想暖暖身體,順帶減肥,我真沒想到撞破什麼看到什麼——又不是演電視,那也太巧了,但,就是這麼巧的,我看到了羅利,一開始我還有點疑惑,但那身形實在太像了,我下意識的就叫出了口,而羅利也條件性反射的回過了身。

    “嘿,還真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飄飄?!”

    “嘿,真巧,咱倆還能在這裡相遇,你來這裡幹什麼,身體不舒服?”

    “啊,不是,我、我一個朋友住院了,我來看看他,你呢?”

    “我?”鄧姑娘那事實在是太複雜了,我想了想,還是道,“我也是。”

    羅利複雜的看著我,看的我一陣發愣:“怎麼了?”

    “飄飄……”

    “啊?”

    “你真喜歡劉瑞根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我一陣發愣,過了片刻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饒是我一向臉皮深厚,也不由得有點不自在:“別亂說,我、我……”

    “總之,真出了問題,還是我們女人倒楣,好冷,我不和你說了,先走了。”

    她走的乾脆,我卻在那小路上憔悴了。男女關係……或者更明確一點的說,男女性關係,我還真不是沒有想過,但我一直不敢深想——尼瑪!姐還沒有減肥成功啊!他要是看到我那一片白花花的肉,會不會不舉啊!

    我知道這個思想有點好笑,但我對此事的瞭解,除了那有些誇張的動畫和愛情動作片和論壇上的議論教育外,也就是言情小說了。在那些小說中,男主人公的黃瓜都是神器,見到心儀的女主那都會堅硬如鐵,見到蔑視的女配那都會冷酷無情。

    我這臉、這身材,劉瑞根也許現在能說服自己注意我的內在美,但萬一那黃瓜不聽話呢?尼瑪!萬一姐白花花的躺下去了,而那黃瓜卻一直是軟塌塌的呢?那姐是悲催呢悲催呢還是悲催呢?!

    我就這麼悲催著往回走,路上接到鄧姑娘的電話,說她這邊已經沒事了,我可以先回去,我這時候心思飄蕩,也沒太多精力去管她了,聽她聲音還算平靜,就自己打車回去了。

    “沒事,這還很遙遠,現在你們才拉了小手,拐了小胳膊,還沒親小嘴,等發展到那一步的時候,你已經減下肥了,你一定已經減下肥了!”

    我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再之後的兩天,我減肥的勁頭更猛,寒冷的空氣已不能阻擋我了,六點鐘鬧鈴一響,我就準時的從被窩裡跳出來,迎著寒風換衣服——尼瑪,姐當年上學要是有這份盡頭,什麼北大清華也不在話下啊!

    兩天後,劉瑞根回來了,我本想去接機,但被他阻止了:“沒有必要的,乖,我帶的行李不多,你坐大巴來要半個多小時,我這邊還有同事,說不定公司還會派車接。”

    後面的話,打消了我的想法。不是我不想早一點見他,不是我畏懼那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而是……我擔心他不方便。一直到現在,劉瑞根都沒有讓我見過他的朋友,他說他也沒有什麼朋友。這其實也沒有什麼,他也還沒見羅利、二哥哥。我也知道他說的也是真話,因為在他不出差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和我見面,不見面也會通電話,如果他有很多交際,哪還來得那麼多時間和我在一起?

    我並不是很在意,但我也會不由得想,他帶我出去,會不會丟臉?我如果出現在他的同事、朋友面前,他會不會沒有面子?是的,他也許不在意,他既然找我這號的,就不可能將我藏一輩子。但是,我在意。

    所以,我沒有去。只是所有要做的菜都洗好、切好,把配料準備齊全,然後用新買的紫砂鍋頓了一鍋湯。現在天冷,他這邊又沒有微波爐,要熱的話,一是不方便,二來,味道也不好了。

    地板重新拖了,飯桌重新抹了,坐在沙發上看著掛鐘,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撲?還是不撲?

    在他進門的時候,我是應該撲上去的吧,像所有電視中演的那樣熱情的歡呼,然後給他一個吻?但我要撲上去,他會不會撐不住?他看起來是怪壯,但我也真不輕啊。

    想到他被我一撲倒地,我不由得滿臉黑線,就在這種猶豫中,我接到了他的電話:“飄飄,對不起啊,公司有事,我要晚一點回去了,你還沒離開公司。”

    “……啊,還沒有,我也有點事。”

    “那就好,我就怕你先到我那兒,我這邊臨時有事,估計要再過一兩個小時才能回去……你先自己吃飯吧,我這邊結束了,就給你打電話。”

    “好的好的。”

    我這邊還應著,他那邊就掛了電話,想來是真的有事。我嘆了口氣,繼續發呆,說不上難受,卻有點失望。就像一個小孩從一個月前就盼著過年的新衣服,但臨到過年了,卻告訴他那新衣服要再過兩天才能給他,雖然總是能拿到,但那本來積累的要爆發的情緒卻一下子被壓抑住了。

    我拿出手機,本想玩遊戲上網,但怎麼也玩不下去。到最後,還是坐在沙發上發呆,發著發著,我就感覺眼皮沉重了起來。昨天因為總在想劉瑞根,根本就沒睡幾個小時,現在,就有點困了。

    “我就眯一會兒,反正在沙發上我也睡不死。”

    我這麼想著,身體越來越向後靠,到最後竟然真的睡著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突然驚覺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睜開眼,就看到了劉瑞根。

    他蹲在沙發前,正專注的看著我,我的心猛地一跳,幾乎要跳起來,勉勵抑制著自己,剛想說點什麼,他就道:“飄飄……”

    “啊……嗯……什麼?那個那個……”

    “我可以吻你嗎?”

    “啊?!”

    這話問的太突然,我沒有絲毫的準備——尼瑪,我現在正在想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睡的這麼死,連他開門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尼瑪!我的頭髮有沒有拱亂,有沒有流口水有沒有打呼嚕有沒有磨牙,更重要的是,剛才有沒有說夢話!

    我的眼角有沒有眼屎,我的妝是不是亂了,我的臉上有沒有印子……

    我擔心的實在太多了,這一句我雖然聽到了,但完全沒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更沒有辦法深想,他也沒有讓我深想,因為我這個啊只發出了一半,然後,就被他吻住了。

    吻住了!

    吻住了!

    吻住了!

    接吻啊——姐以前看到過很多接吻的,啊,不對,姐以前看到過很多言情小說中描寫的接吻的,在男女主人公的接吻中,通常出現率最高的一個句子就是,男主人公的眼眸變得更加的幽深,所以,在我意識到自己被吻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他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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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6: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劉瑞根的眼眸很黑,是那種純正的黑色,我們過去談論過這個問題,他說這代表著他擁有的是純種的黃種人血統,像我這種帶了些棕色的,那都是被混過血的,我一開始不信,回去查了才知道,純粹的東方人就是黃皮膚黑頭發,而且是絕對的單眼皮,這是血統決定的,所以過去的小說中,形容人的眼睛,大多是丹鳳眼三角眼杏眼,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什麼雙眼皮的形容詞,而過去佛道的畫像,也大多是丹鳳眼……

    尼瑪!我這時候談什麼典籍,我應該看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睛啊……

    但我實在看不出來啊,什麼眼神一黯,什麼眼眸悠悠,什麼黑色中仿佛夾雜著紅色的火焰,我都沒看到啊沒看到。

    我正胡思亂想著,他的嘴就滑到了我的耳邊:“傻妞,把眼睛閉上。”

    這句呢喃在我耳邊響起,我的心一哆嗦,身體就軟了一半,然後,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雙唇。

    吸吮、纏繞,還有那舌頭的探索,我有點木,有點疑惑,我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也不知道要該不該反應,我甚至還有一種猶疑,這就是,接吻了?

    我所看過的言情小說都告訴我,接吻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特別是當一方深愛著另一方的時候,接吻會觸電,會沉醉會有衝動。我當然不排斥劉瑞根的吻,但好像、好像沒有那麼強烈,雖然身體好像有一種更多的渴求,但也不是那麼無法抑制。

    在這一刻,我不由得想到一個問題:“我真的喜歡他嗎?”

    哦,我知道我這種想法是很無聊的,言情小說只是小說,但尼瑪!姐所有的愛情觀都來自那裡啊——所以說言情小說不能看啊!

    “我的初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大腦終於回到了這件事上,劉瑞根本來正專注的看著我,聽到這句,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惱羞成怒的捶他的肩膀:“你笑什麼!”

    劉瑞根趴在我耳邊只是笑,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怎麼辦呢,初吻沒了。”

    聲音中很帶了幾分調侃,我瞪著眼,只是說不出話。

    “飄飄,謝謝你……”

    “啊?”我一怔,在他的目光下渾身不自在了起來,視線左右移動,沒話找話的說,“你餓了吧,我給你做飯。”

    我說著,從他的胳膊下鑽了出去,身手短的是靈活,沒辜負我這段時間的瑜伽。

    我過去一直覺得身體是身體,感情是感情,比如言情小說中的那些女主角等男主角可以一等三五年,乃至十多年,孩子都有了,狀態卻依舊,而現在我知道了,那真的是坑爹啊坑爹。

    當你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就會自然而然的想著繼續接觸。不是生理上的什麼衝動,而是想和那個人更親近一些,比如,你會想捏捏他的耳朵,想咬咬他的嘴角,想在他的掌心中來回比劃。

    這不是因為什麼濃烈的感覺,不是因為在接觸中你們會觸電,而是……想要親昵。就像那句話說的那樣,把兩個人的泥偶打碎,加點水,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每天回去的時間越來越晚,每天回去的時候都非常的捨不得,但還是不得不回去,因為,劉瑞根從來沒有要求過我留下來。我能夠確定劉瑞根是沒有毛病的,在我們兩個擁抱的時候,一些狀態是掩蓋不了的,但他從沒提出過……尼瑪!姐也不能先提啊!

    好吧,人世間的事,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我的感情,基本上已經是非常的完美了,而事業上……好好好,正確的說我這不是什麼事業只是是工作。工作也很是順利。雖然還是會遇到各種極品,但我現在精神飽滿心態端正,聽那各種絮叨,倒也不覺得厭煩了,而且我還成功的促成了一對——就是馬芳的那一對。

    不過馬芳的這一對令我有些擔憂,對方的外在條件聽起來還是可以的。三十五歲,沒有結過婚,早年當兵,退伍後在南方闖蕩過一段時間,當過廚師,因為是家中獨子,所以年齡大了又被叫了回來,後來在自家姐姐的幫助下進了一個投資公司做司機。

    說老實話,我一直不知道投資公司算是做什麼的,但這家投資公司在我們這裡是比較有名的,連我都聽說過。做司機好像是沒什麼前途,工資也一般,但福利不錯。據這李智自己說,他每個月拿到手的工資是三千五,而年終獎金起碼一萬,此外還有各種節假福利,除了不分房,簡直就和公務員的待遇差不多了。

    而他之所以願意和馬芳見面,按照他自己說的,第一,他喜歡成熟的女人,第二,馬芳有房。

    李智說是我們這兒的人,但其實家是縣城的,母親沒有工作。父親,早年在一個縣辦小廠上班,後來和他母親一起做一點小生意。這條件不上不下,但關鍵是,他們有四個孩子,李智上面,有三個姐姐!

    養大四個孩子,就算三個女兒早早的就能自力更生了,但家中也沒多少積蓄,李智的父母在老家給他準備了婚房,但他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去的,而在我們這個城市買房,他也沒有能力,所以他見人的第一個標準就是,女方要有房。

    他的這個態度很誠懇,但說實在話,我有點看不起,我不是要求男方一定要有房,但,尼瑪作為一個男人都沒有了,為什麼要要求女方有?

    不過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咱不贊同,不代表人家是不合理的,所以,還真有那麼幾個有房的女性和李智接觸過,不過接觸接觸都說不行:“這人說是三十多了,但就像二十多乃至十幾歲的,一點都不成熟。”

    她們沒有詳細的說,我也沒和李智深入交往過,只是從我的感覺上來看,李智是有點輕浮的,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以很得意的語氣說,他是某某公司的,那態度,就像他是那公司的老總。

    我也曾為此隱諱的和馬芳談過。

    “飄飄,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很清楚李智的情況,他那三個姐姐……如果我們真成了,我以後的日子大概是不好過的,但怎麼說他也沒有結過婚,更沒有孩子。我結過婚,所以我知道,第一次結婚,對人是很重要的。有些話我其實不該說,但你沒把我當外人,我也對你說點交淺言深的話。”

    “對於第一次,人總是慎重的,我們不知道要做什麼,所以我們總會小心翼翼,總會有更多的付出,在犯錯誤的時候……我不是說我就不把第二次結婚當成個事了,而是說,他沒有結過婚,就會以更真誠的態度來對待我們的婚姻和我的孩子。我這話不見得就完全正確,但從我和他的接觸中我能感覺到,他和那些結過婚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當然,他還不成熟,而且,還有點沖著我的房子來的感覺。可我也不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我不會再要完全的愛情,更不會想什麼純粹的感情。我需要一個男人,你可能還感覺不到,因為你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事。但我帶了一個孩子,又開了個鋪子,沒有男人撐著,真的是誰都想欺負你的。”

    “我知道,他也不見得就是能讓我依靠的,但,哪怕他就是個木偶呢,也比我一個人強。他不夠成熟,還有點幼稚,能力也一般,這都能限制他。只要我始終能掙錢,只要我不被他騙了,他就離不開我。將來我們要是再有了孩子,也就安穩下來了。”

    這話說的有些殘酷,但也很實在,至此,我也只能獻上祝福了。不過王姨對此的評價卻是馬芳想的太簡單了:“現在那男人也許真不敢使壞,但五年十年後呢?那時候馬芳以為自己穩定了,那男人才以為自己可以放開手腳玩了呢。”

    “王姨你這話說的……”

    “我這話是不好聽,但你慢慢看吧。”

    我對李智也不怎麼看好,但我真不喜歡這種預言似的判斷:“那王姨你說她就只能找那種離過婚帶著孩子的了?”

    “也不能這麼說,只是,這個李智你別看他沒結過婚,以前……嘿!”

    我沒有再說什麼,其實我心裡也清楚,李智在南方待了十多年,如果真能沉下心做事,不說成就,總要有那麼一點成績了吧。說是他父母把他叫回來的,可是如果真能立住腳跟,他父母又怎麼不能跟過去?

    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了,過去靠父母靠姐姐,現在又想著靠老婆……

    不過,我到底和馬芳不怎麼熟,話點到了也就算了,也不好再深入,如果換成鄧玲玲……

    哦,鄧玲玲現在也很為難,在她家太后上演了那麼一出後,她也不得不和常有交往了。

    “你這不難受?”

    “說實在話,真不怎麼舒服。”

    “那……”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太后這次給我來了一趟假上醫院,我要是不從,下一次難保不來一次真的,怎麼說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她要真有個好歹……”

    說到這裡,重重的嘆了口氣,一句話到了我的嘴邊,到底沒有說出來——你家太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活該碰上一個十幾歲就開始給她鬧騰,三十歲就離過N次婚的讓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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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7: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不說我了,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鄧玲玲突然把話題轉到這上,我頓時就蒙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結、結婚……?”

    “怎麼,還想否認啊,你當初可是已經說漏嘴了啊。”

    “啊……”

    “而看你滿面春光春風得意,一定是已經陷入熱戀的甜蜜期了吧。”

    “也說不上什麼熱戀不熱戀的……”

    我有點囁嚅的開口,鄧玲玲冷笑:“裝!裝!我看你裝!”

    我傻笑的混了過去。

    我喜歡劉瑞根,但是在此之前,我幾乎沒有想過結婚的事情。不是說我不想嫁給他,而是結婚啊……那就不僅是兩個人的事了,還有他的家庭,以及,我的家庭。

    現在我已經知道,他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和李智一樣,他家也是縣城的,另外一個小城市的縣城,父親是一個中學的數學老師,母親早年務農,後來跟著到了縣城裡。

    他那個姐姐目前在妖都工作,工作相當好,好像在一個什麼大公司任中層,已經結婚,父母都過去給她帶孩子了。

    這是一個普通的,而又溫馨的家庭,而我的家庭呢?我不知道要怎麼介紹我的家庭,兒不嫌母醜,對於父母做子女永遠都要感恩,永遠都要心懷尊敬,可是對於我的父母,我只想遠離。

    我心裡一團亂麻,和鄧玲玲分開後就撥通了羅利的電話:“親愛的,你在哪兒?”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不對了,羅利那邊連忙道:“怎麼了?”

    “我想見你。”

    “現在啊……”

    “不方便嗎?”

    其實我已經聽出羅利那邊不是太方便了,但我現在,真想找人絮叨絮叨,二哥哥當然也是一個不錯的物件,但根據我對他的瞭解,在這個日子這個點,他一般都是有酒桌的,而且,再怎麼說,他也是男人,就說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性別的差異了,但他畢竟不太可能理解女人的心理。

    “也不是不方便……好吧,你過來吧。”

    羅利報了地址,竟然是我們這邊一家相當牛叉的紫荊酒店,這家酒店,我無數次的從它外面路過,又無數次的……路過。其實我也聽說那裡面的要價,倒也不是太不可想像,劉瑞根當初也提議來這裡試一次,但被我堅決制止了。

    是的,這裡就算再貴,吃一頓,幾千塊也應該能下來了——只要別點那太珍貴的,幾千塊,並不是掏不出這個錢。但,對於我們來說完全沒有必要。別說我們,就連二哥哥聽說這裡都直搖頭。平時那傢夥總是老老實實任我和羅利欺壓,但一說到這裡,就大呼救命:“兩位女俠,等我什麼時候中了五百萬,必定請兩位來這裡享受吃喝遊玩足療按摩的一條龍服務,現在,就饒了小的身上這二兩肉吧!”

    我們總是大笑,然後有時候打賭就會說:“今天誰輸了請紫荊啊。”

    當然,從來也沒有請過。而現在……

    帶著幾分猶疑幾分忐忑,我來到了紫荊,然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很容易的找到了羅利。然後,我就愣住了。

    此時的羅利穿了一件黑色的禮服,就像電視電影中演的那樣,低胸露肩,脖子上掛著珍珠項鍊,看起來真是豔冶柔媚,但是,卻明顯的瘦了。

    她一手托著自己的下頜,看著前方,那邊,正有一個穿著禮服的年輕男子在彈奏鋼琴,曲子是鼎鼎有名的夢中的婚禮。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氣氛令我渾身不自在,但我早年穿職業套裝的時候就養成了木板臉,所以即使此時我心中七上八下,但還是以平穩的腳步走了過去。

    羅利抬起頭,看到我,坐起身:“你來了?”

    我左右看了看:“真中彩票了?”

    羅利笑著搖搖頭,伸手招來服務員:“看看要吃點什麼?”

    服務員將功能表遞過來,竟然是一個平板電腦,我第一次用這種東西,隨意的點了兩下,看了看上面的價格,然後抬起頭:“你不知道我在減肥嗎?”

    “也是,那就喝杯咖啡吧,他們這裡的卡布奇諾真不錯。”

    說著,也不等我回答,就自動自發的幫我點了,那服務員走後,我道:“羅利,你這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刺激?”

    “什麼刺激?”

    “你……”我來回打量了她一番,“你變得怪怪的。”

    羅利挑著嘴角一笑:“哪裡怪了?我的服裝,還是我坐在這裡?”

    “都怪,不過最怪的還是你給我的感覺。”

    羅利的嘴角又挑了一下,要說什麼的時候,服務員就把那卡布奇諾送了上來,白色的泡沫上是一朵棕色的花,異常的漂亮,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咖啡,一時都有點忘了羅利。

    “嘗嘗吧,真的很不錯。”

    我收回目光:“你先說怎麼回事吧。”

   “什麼怎麼回事?”

    “羅利,你這樣我真的很不習慣。”

    羅利低下頭,又喝了一杯咖啡,抬起頭看我,眼神幽幽。我說過,羅利本身長得並不是那種特別漂亮的,但她非常會收拾自己,化妝起來,絕對是那種上百人中挑一個的那種。但在過去,她總欠缺了一份味道,那就仿佛電腦列印出來的圖畫,美則美矣,卻沒有神采。而現在,她這一眼看過來,我卻差點屏息。

    “飄飄,你說愛情,到底是什麼?”

    舉手發誓,我現在已經相信愛情了,但要是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方,聽到這話我必定會牙酸,弄不好還會出言諷刺兩句。但現在被羅利的氣場所震,我只是一愣,然後就老老實實的回答:“這個,要怎麼說呢……不好說,真不好形容。”

    “我以前追逐愛情,我以為有了愛情我就有了所有,有了我想要的那種愛情,我就能洗刷掉我所有的恥辱,我就能變成真正的自己,我……“羅利越說越激動,到了這裡,她本來還要再說什麼,但卻突然嘆了口氣,停了下,才再次開口,”現在,我也得到了愛情,得到了我想要的愛情,但是,為什麼我卻沒有幸福的感覺呢?為什麼我覺得這麼難受、這麼失落呢?”

    “你……”

    我想更詳細的追問下去,突然就看到門口一個身影,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眨眨眼,再看,那人竟然還在?!我看了看羅利,然後又看了看那個人,敲了敲自己的頭,不是吧,不可能吧,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啊。紫荊優惠大酬賓嗎?怎麼羅利來這裡,劉瑞根……竟然也來這裡?!

    此時,劉瑞根也發現了我,看到我,劉瑞根一愣,隨即就笑著對我擺了擺手,然後對身邊的人說了兩句就走了過來:“你怎麼來了?”

    “我、我……”

    我看看羅利,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不,我是知道的,我應該向劉瑞根介紹這是羅利,但現在的羅利太耀眼了。雖然我明知道不應該,但依然忍不住的有了擔心。

    “羅利在這邊,我過來和她一起玩。”

    最終,我還是說了出來,我的口氣是很隨意的,但我的目光卻緊緊的落在劉瑞根的眼睛上。劉瑞根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微微的抬了下眼,然後就伸出了手:“原來是羅小姐,你好,我是劉瑞根。”

    “你好。”羅利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我們家飄飄可喜歡你的很。”

    “我也非常喜歡她。”

    劉瑞根很自然的說,我卻仿佛轟的一下,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臉上。羞澀、喜悅、激動,還有種種無法形容的感覺突然降臨,心跳快的簡直就要跳出嗓子眼。在這一刻,天地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我們三個,不,應該說只剩下我一個飄在雲端。

    喜歡……

    劉瑞根喜歡我?

    他竟然也喜歡我?!

    我也有過想過他其實是喜歡我的,在我的感覺裡,他應該是不討厭我的,但,喜歡……他從沒說過,我也從不敢證實,而現在,他竟然當著羅利的面說了。

    尼瑪!

    房子算什麼?車子算什麼?存款算什麼?就算五百萬的彩票放在姐面前,姐都不換這一刻!給全世界都不換,給全宇宙都他媽的不換!此時此刻,我終於知道了,你喜歡一個人,他就是你的世界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當你的心中滿是他的時候,那麼其他東西,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我興奮的忘乎所以,雖然人還站在這裡,但其實思想已經有點不清楚了,再回過神的時候就聽到劉瑞根說:“飄飄,我這次是陪客戶來的,不能留太久,你們先在這裡說話,我一會給你電話。”

    “嗯嗯,你忙你忙,你先去忙,先去忙吧。”

    我口不擇言都不知道要說點什麼了,劉瑞根對我一笑,又對羅利點了點頭,然後就轉過了身,我看著他的背影和另外幾個人匯合,然後走向二樓。

    “看來,他也不是太沒有出息。”

    羅利的聲音帶了幾分調侃,我一怔:“什麼?”

    “紫荊的二樓不是隨便能上去的,他能來到這裡還陪著上二樓,就算是個陪客,在公司也是很受重用了。”

    “是嗎?”我有點狐疑的向二樓看看,“有這麼多講究?我沒聽他說過啊。”

    羅利看著我不說話,我現在雖然還在興奮狀態,但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古裡古怪的。”

    “你小心點吧,這個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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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7: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好了,說吧,你到底在看什麼。”

    隨著主持人有關天氣預報的解說,劉瑞根轉過頭,我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靠了一下:“你不看電視了?”

   “不看了。”

    “一會兒還有天氣預報呢。”

    “那也不看了,我可以上網搜。”

    “沒事,你看吧,你看完再說。”

    從沒有像這麼一段時間,我這麼理解馬克思主義,真的,我不是在拍馬屁,而是關於否定之否定,事物的螺旋式上升迴圈我現在已經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在我剛喜歡劉瑞根的時候,不知道和他說什麼,只是覺得看到他就心中滿滿的。後來熟了天南地北的海聊,內容無聊而又囉嗦但卻說的不亦樂乎。而現在,依然還有很多話想對他,但卻又有點不知要怎麼對他開口了。那些膚淺的東西不想再說,而那些深刻的,依然有點不好意思。

    最近,我想到那些還記得的馬哲原理就不由感嘆,尼瑪,這果然就像當初的宣傳語一樣,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包羅萬象的——由此可知,我們的導師當年也談過戀愛。

    劉瑞根拿遙控器關了電視。

    “咦,你怎麼關了,我真沒什麼事。”我只是在思考羅利的那句話。劉瑞根不簡單,怎麼不簡單?為什麼不簡單?是的,我現在能肯定,劉瑞根和外表看起來大不一樣,此人並不木訥並不老實。就像我,板起臉看起來也非常木訥,僵硬的就仿佛誰欠我三千萬似的。但和我熟起來,就知道我這張臉有多麼坑爹。

    現代社會,哪個人不要裝那麼一裝?

    是的,劉瑞根到了他本不該去的紫荊,但說到底,紫荊也不是中南海——據說中南海也沒有想像中的難進,部隊裡有一定關係的話就可以去溜達溜達,中南海尚且如此,更何況只是一個酒店了。而且,劉瑞根還是跟其他同事一起去的,也許他們公司請了一個大客戶,也許這是一筆大生意,更也許他只是被臨時拉過去湊數的。

    我不覺得劉瑞根到紫荊就有問題,但我也知道,比眼光情商,羅利甩我幾條街。所以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我這一會兒還是不由自主的看著劉瑞根出神。

    這個人另有問題,他和我在一起是別有目的?是想騙我?但他會騙我什麼呢?財?我有嗎?色?更別說!他有投注在我身上的精力時間,完全可以去騙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女生了吧。

    劉瑞根看著我:“說吧,你都看我半個小時了。”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看電視的嗎?”

    “你在我身邊,我怎麼能全心全意的看電視?”

    尼瑪!這是花言巧語這是甜言蜜語這是糖衣炮彈,最近一段,他對新聞一向是關注的啊關注的啊,但,不可避諱的,這句話還是大大的取悅了我。

    我哼了一聲:“你就忽悠我吧,你看電視的時候可比看我關注多了。”

    “其實我在看電視的時候都在看你,只是我在看你的時候……不怎麼好意思。”

    他有沒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先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他在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看電視,對於我來說,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他只要不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去看別的女人,我就沒有任何意見。

    就像我剛才說的,不知道說什麼,總要有個事做,看看電視,還能互相議論議論,從那些談話中,也能更深入的瞭解對方。

    聽到這話,我的臉不由得發燒,只有故作淡定的道:“你也會不好意思?”

   “我也是人好不好。”

    我做驚訝狀,劉瑞根一笑:“快說,別轉移話題。”

    “其實也沒有什麼了,就是上次羅利不是見你了嗎?”

   “嗯。”

    “你什麼感覺?”

    “什麼什麼感覺?”

    “就是你見到羅利有什麼感覺?”

    劉瑞根的手指在我頭上點了一下:“多想了吧,我又不是沒見過她的照片。”

    “但照片和真人是不一樣的啊。”

   “好吧,她很漂亮,但那又有什麼用?漂亮的多了,我能都去找?”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劉瑞根道:“別多想了。”

    “我沒多想。”

    劉瑞根看了我一眼:“唉,其實真不想在紫荊和你們相遇。”

   “你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意思……這麼說也有點不太對,反正你就聽聽吧,別太往心裡去。”

    他有點猶豫的看著我,我點點頭:“你說。”

    “紫荊是羅利叫你去的吧。”

    “嗯。”

    “她叫你去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說說話,你不是說公司有事嗎?我閑著也是閑著,又和她好幾天沒見面了……”

    “那你覺得她去那裡正常嗎?”

    “有什麼不正常的?”

    “紫荊的價位你應該知道一點吧,而羅利的工作,我也知道,你覺得以她的收入會到那裡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說,就算她去,也不該穿那樣的衣服吧。”

    “那樣的衣服又怎麼了?”

    “那是日常穿的嗎?”

    我心中其實是非常贊同劉瑞根的話的,不用他說,我也知道羅利不太對勁,但羅利是我的朋友、最好的閨蜜,我下意識的就不想往其他方向想:“一般是不會那麼穿,但人家到那兒就是約會呢,你不知道,她現在找了個條件超好的男朋友。”

    劉瑞根點點頭,沒有說話。我看了他一眼:“怎麼了?你不同意?”

    “沒有,你這樣說也有道理。”

    他雖然這麼說了,但我心中極度沒底。說實在話,我很怕他這種態度,這總會讓我覺得自己幼稚,而同時,又覺得自己離他很遠。我不知道要怎麼消除這種感覺,只有沖他傻笑,裝出很臭屁的樣子:“那當然,我一向是有道理的。”

    他笑了笑:“你有什麼感覺?”

    “什麼?”

    “你不是說羅利找了個條件超級好的男朋友嗎?你感覺如何?”

    他說的隨意,但我卻本能的感覺到了這句話裡的殺機,也許這麼說有點誇張,但我卻能肯定,劉瑞根對這個問題其實是很在意的。我依然靠在沙發上,後背卻已經僵了,我想了想,道:“說老實話啊,基本上每個女人……起碼是大多數女人吧,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老公超級厲害。要有學識要能幹要體貼溫柔要癡心長情。就像你們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漂亮溫柔身材好而又善解人意對不對?”

    劉瑞根笑笑,我繼續道:“羅利的那個男朋友我還沒見,也沒辦法說什麼,但我要說,條件是一回事,喜歡是另一回事啊。像黃蓉那麼好的條件,卻偏偏喜歡上了郭靖。像你這麼好的條件,不也和我混在一起嗎?”

    我說到最後,趴在沙發上笑了起來,心中卻是有點酸澀和忐忑的。

    “只有你覺得我條件好。”

    “那你條件是比我好嘛。”

    劉瑞根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髮:“飄飄……”

   “嗯?”

    “你已經很好了。”

    這聲音太溫柔,我除了沉默,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起碼現在就比過去瘦了。”

    我蹭的一下抬起頭,然後就看到劉瑞根的壞笑,我咬牙:“你等著,等我瘦下來一定是超級大美女,到時候追我的男人從城市這邊排到那邊,氣死你!”

    “好好好,我等著,到時候……”

    到時候怎麼樣他沒說,只是留給我一個意義難辨的微笑。我覺得那是一個寵溺的無奈的調侃的微笑,但心中,又有著那麼一種不確定。我沒有多想,因為自我發現自己的感情後,就變得這麼疑神疑鬼了。

    羅利那天的話很快就被我拋到了腦後,而隨著年底的臨近,我們婚介所也越來越忙。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家長急,而最近,那些年輕人也急了,甚至真出現了願意花錢雇個朋友的事情。

    我忙,劉瑞根更忙,我們見面時間不由得少了。約會少,心中想念這些也就罷了,我就擔心他平時吃飯。這人看起來各種靠譜,但在一些生活瑣事上還真是一塌糊塗。早飯向來是湊合,中午就在單位裡吃,晚飯則是不定向。前段時間我過去,算是讓他晚上吃的比較均衡了,早上還可以把前一天剩下的飯菜熱一下,這雖然也不怎麼健康,總比他去胡亂吃油條好。

    但現在我到不了他那裡,指望他自己做顯然是不現實的。好在現在天冷,我一次可以多做點,讓他能多吃幾頓。當然,我做的也是像蒸菜、餃子這樣能放的。

    “不用這麼麻煩的,現在外面也有賣的,我吃什麼都行。”

    “行啊,地溝油吃死你!”我這話說的理直氣壯,但其實,我過去也沒少在外面吃。對於一個吃貨,那是什麼地溝油蘇丹紅都無法阻擋的啊!

    這一天,我買了一些蘿蔔白薯,切成了條準備做蒸菜。正做著,就聽到外面的電話直響。現代人,固定電話的用處好像越來越少,劉瑞根這個也是為了寬頻上網。

    人們都說,女朋友要經常查查男朋友的手機短信什麼的,我卻從來沒有幹過這事。雖然我其貌不揚,雖然我過去也沒什麼追求者,但在骨子裡,我有一種驕傲。我曾對劉瑞根說過,如果他喜歡上了別人,或者不願再和我在一起了,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絕對不會糾纏,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成全他。

    是的,我的確擔心劉瑞根不喜歡我,我也的確沒有自信,但是我驕傲。無論我再喜歡他,當他要分手的時候,我都不會去哀求。

    那電話響了一聲又一聲,我一開始只當沒聽見,但後來都響了十幾聲了,我也不由得擔心是不是有人有急事找他,而又打不通他的手機?據我所知,知道手機也許很平常,但知道固話都是比較親密的人了。

    鈴聲響了二十多下,我終於接了,剛喂了一聲,那邊就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喲,終於捨得接了?”

    “請問……你是誰?”

    “你不是劉瑞根?”

    “我是他朋友,請問……”

    “他不在嗎?讓他來接電話,我是他姐!”

    我的頭皮頓時都炸了,大姑子!中國五千年來,刨除掉婆媳關係,最難處理的就是姑嫂關係!而在一般情況下,大姑子比小姑子更難纏!要知道,那是她的弟弟,如果說長姐如母的話,那幾乎是他的半個媽。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話了,只有訥訥道:“你……您好,他……您弟弟不在。”

   “不在?”

   “是的,他去上班了。”

    “那你是誰,怎麼會在他家?”

   “我、我是他朋友……”

   “女朋友?”

    我簡直就像小孩突然要上考場似的,雖然心中忐忑,卻還是鼓起勇氣嗯了一聲。

    “嘿,他竟然又找了個新女朋友。好吧,既然你是他女朋友又在他家,那說給你也一樣,讓他趕快把那兩萬塊打過來。我是不想為兩萬塊和他計較,但他也是爹媽的兒子,還是個男人,該負的責任一定要負,爹媽在我這裡,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外出旅遊我都包了,他不能連這點都不意思一下。我告訴你小姑娘,不對父母敬孝的男人也不可能對老婆好的,你不要想著讓他省下這點,你們以後就能過什麼好日子!”

    說著,那邊就掛了電話,根本就不給我開口的計畫。我看著話筒怔怔的,雖然不太清楚,但這裡面還夾雜著劉瑞根的父母以及贍養的問題?而聽這位姐姐的話,劉瑞根還有點不孝順?

    雖然有那麼一句有了媳婦忘了娘的俗語,但我真心不覺得不孝順父母的男人多麼靠譜。當然,也有那種極品父母,但一般情況下,父母養育了子女,那麼,哪怕父母有什麼不對,子女也應該做到應有的孝順。

    我喜歡劉瑞根,但我真的不能接受他沒有任何原因的不管自己的父母,不過我也知道話不能只聽一面。因此這一天我沒有像往常那樣到了七八點鐘就回去,而是一直坐到十點多,等到劉瑞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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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發表於 2017-3-17 17:17: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劉瑞根看到我明顯有些意外:“你還在?”

    我每次來這裡給他做飯,都會習慣性的不關燈,不是不環保,而是在我心中總覺得,燈光亮了,無形中總會有點溫暖,哪怕那個房間中其實沒有人。

    雖然有一肚子的話,但我還不想一開口就問,事實上我也還沒想好要怎麼問。我和劉瑞根的關係……當然已經是很親近了,起碼在我心中是這樣的。但事實上是,我們認識才不過三四個月,身體上的接觸也是才達到接吻擁抱。這在我來說,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是對於他呢?就我所知,他已經有了個相戀八年的女朋友。

    八年的戀愛,在當今社會,就算是我也知道,該發生的、能發生的,一定已經發生過了。而那個女孩還是她心中深愛,所以,雖然知道是我多想了,但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也許,這些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吧。

    那麼,我覺得這必須要問清楚的事情,也許在他看來,其實都不算什麼?

    “怎麼,我不能在?”

    我一仰臉,反問,劉瑞根沒有說話,只是逕自的走過來,嚇得我直往後躲,但最終還是被他固定在沙發上。

   “你、你幹什麼?”

    “你說我幹什麼?”

    我沒有說話,有些呆滯的看著他的眼,劉瑞根嘴角上翹:“你半夜留在一個男人家,你說他還能幹什麼?”

    我暗暗的倒吸了一口氣,全身上下都僵在了那兒。

    我承認、我承認、我老老實實的承認!最近一段,我和劉瑞根已經開始談論一些鹹濕的話題了。在夜深人靜他吃完我為他做的晚飯躺在床上打電話的時候,我們的話題自然不自然的就轉到了那邊。

    不看著對方,在漆黑的晚上談論這些,好像也不是那麼令人羞澀,我甚至向他問起過捆綁的問題……舉手發誓,關於這個問題,我真的是純學術討論,自當年看了那本涉及這個問題的言情小說後,我一直非常好奇——如果將男人四肢都捆了,然後從頭親到尾的話,男人會有什麼反應?

    真的會像小說中寫的那樣忍受不了?真的會獸性大發?真的會將繩子都扯斷?

    “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我還記得當時劉瑞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好奇嘛。”

    “怎麼會好奇這個?”

    “沒經歷過啊,要是經歷過還好奇什麼?要不……找機會你讓我綁綁?”

    “……乖,這個問題是有不同方面的。”劉瑞根咳嗽了兩聲,道。

   “嗯。”

    “這要看那個男人,和那個綁他的女人是什麼關係。是不是他喜歡的,還有,當時是什麼情況,還有這個男人的性格,總之,都要具體分析。”

   “哦,那如果是你呢?”

   “什麼?”

    “如果是你被綁了,會有什麼反應?”

    我能感覺到電話那邊的劉瑞根一陣無語,過了片刻他才道:“這我還真不能回答你,我又沒被綁過。”

    “那要不,你什麼時候讓我綁綁?”

    “那你要綁我了,是不是也讓我綁綁你?”

    “你比我大,總要讓著我點。”

    ……

    其後的內容就是無聊而又沒有什麼實質內容的東拉西扯,但這就像開了個口子,我們之後的聊天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涉及到這個方面,而劉瑞根也說了為什麼從不開口讓我留下來的原因:“其實,飄飄,你留下來對我是很有好處的,起碼你早上會給我做早飯吧。”

    “那不一定,我可愛睡懶覺了。”雖然那是一定的,但我絕對不會承認。

    “好吧,那起碼我不用先打車送你回去再打車回來吧,夜班車是要加錢的啊。”

    關於這一點,我還真沒有什麼好說的。在前一段,我每次回去,劉瑞根都會送我。這個舉動,真的非常滿足我的虛榮心,雖然尼瑪,我從初中時期,就被當男人使喚。和同學一起玩的時候,那些男生不方便,就招呼我去送其他女生,但尼瑪,姐也是想被人呵護的啊!雖然我從不覺得我走夜路會不安全,也不是一定要讓他送,但我需不需要和有沒有被這麼照顧那完全是兩回事啊!

    “如果你留下來,也許我們之間不會發生什麼。但也許……就會發生點什麼。我是個男人,一個很正常的男人,我不能保證我一定會控制著自己,雖然如果想控制的話是一定能控制的,但……有的時候,也許是不那麼想的。”

   “嗯,然後呢?”

    “然後……那可能就會發生一些事情了。”

   “那……再然後呢?”

    “……再然後……飄飄!我是要負責任的!特別你是第一次,我非常珍惜你……這份感情,我也想要珍惜。我如果隨隨便便的就和你發生關係,那說句不好聽的,其實並不是太難,我畢竟比你更多了一些經歷,我是有機會的。”

    這話我非常贊同,雖然經常扒論壇的我曾經想過不結婚不上床,也曾聽一些男性說過,男人一旦得手了就不太想要結婚這樣的話。但在認識劉瑞根後,我才明白,不是那些和男朋友一早上床的女生就真的是思想開放,起碼不是所有的都是如此,她們之所以會允許、會默認,只是因為,太喜歡這個男人。

    不想讓他失望,不想讓他難過,在他溫柔的叫你名字的時候,你就想著,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了。

    很傻,非常傻,於是,所有的苦果也只有獨自吞咽了。但就像《男人幫》中說的那樣,我們一生註定要遇到三個人,第一個,他傷害了你,第二個,你傷害了他。然後,當你知道了傷害與被傷害的滋味後,你才會知道珍惜第三個,你才能踏實下來。

    這話不見得完全正確,可是,在你沒有那種經歷的時候,不管別人再怎麼告訴你,不管你從理論上認識的再深刻,也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

    就像我,我還沒有想過和劉瑞根上床,我總覺得那還是一件比較遙遠的事情,但,如果他要求的話,我大概是,不會拒絕到底的。

    “那你……不想?”

    “我想。我說了我是男人,男人在這上面都沒有太多的抵抗力,但我說了,我要負責任,如果一旦發生了,我是一定要對你負責的。”

    “這話說的,就像你現在不用對我負責似的。”

    劉瑞根有些無奈的搖了下頭:“不是這麼說的,而是……飄飄,感情是分層次的,我對你,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當然,我也不希望有意外,可是有些事,男人就算嘴中說著不在意,其實,還是有那麼點在意的。如果我們不能走到最後,我希望,你將來的丈夫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你有看法。”

    怎麼說呢?如果說在這件事之前,我對劉瑞根只是感性的喜歡的話,那麼在這段話後,我更多了一份理性的感激。是的,現代社會,各種開放,甚至還有人覺得老處女是古怪的。但更多的男人出於某種心理,還是希望自己是自己老婆的第一次。要不論壇上也不會有那麼多WSN叫囂看我有沒有房,先看你的處女膜還在不在之類的話。

    而一些經歷過事故的女生也會說,不是處女不會為你減分,但,是處女會為你加分。當然,也有些男人反而喜歡女人多一些經驗,希望女人多一些歷練,但那樣的男人,顯然是不會喜歡我的。

    如果將來我和劉瑞根分手,如果我開始了另外的感情,那麼我的物件大概也會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也許他並不在乎這些事情,但如果我是第一次,他也許更會對我多一份珍惜。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慶幸,自己喜歡的是劉瑞根。

    我看著劉瑞根的眼:“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劉瑞根看著我,然後噗嗤一聲笑了,我立刻反應了過來,馬上反手卡住他:“你個壞蛋,你就逗我吧!”

    “看你剛才那表情。”劉瑞根呵呵的笑著,“你以為我真會做什麼啊。”

    “也不是……就是不習慣。”

    “哦,那你現在開始做準備吧,那是早晚的事。”

    “準備什麼?你不是說要慎重考慮的嗎?”

    “是啊,等我考慮好了,你不就要做好準備了嗎?”

    “不和你說了,吃飯了嗎?”

    “當然是……沒有了。我知道有你給我做的飯,還在外面吃什麼?今天吃什麼?”

    “自己去看,這麼晚了,少吃點,明天再說。”

    我這麼說著,卻一路跟著他到了廚房,看著他盛了一碗紅豆粥和一份炒蘑菇,蘑菇我炒的比較多,明天他能和米飯一起熱熱當早餐。他吃飯一向快,就算我說過他也沒有絲毫改變。

    “怎麼,你明天不用上班了?”他一邊吃,一邊道。

    “不是。”

    “那有什麼事?”

    “我今天接到一個電話,我本來不想接的,但怕有什麼事,就……是你姐姐打來的。”

    我能明顯感覺到劉瑞根的表情一僵,然後停了停:“她對你說錢的事了?”

    我慢慢的、小心的點了下頭。

    他放下碗:“那你什麼感覺?”

    “我……我沒什麼的,這是你們家的事,我不應該多嘴,但,我想聽聽你怎麼說。”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道。

    “大體上來說,我姐她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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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7 17:17: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這一晚,我幾乎沒有睡,翻來覆去的想劉瑞根跟我說的那些話。

    和我想像的不同,劉瑞根的家庭並不是那麼和睦溫馨,父慈子孝……也許某方面的確是,但也像很多家庭一樣,存在著很多問題。劉瑞根的姐姐劉靜慧只比他大兩歲,這從某方面來說很方便,比如說姐姐用過的一些東西,弟弟還可以用。但是對於一個並不富裕,而在那個年代還存在著普遍重男輕女思想的家庭來說,那做姐姐的,也好像是註定要受到一些委屈的。

    特別是在早先,劉瑞根的母親還沒有跟到縣城,獨自跟著公婆在農村帶著兩個孩子的時候。那有好吃的,一定是作為男孩的劉瑞根先吃,有什麼苦活累活,一定是劉靜慧的事情。

    “要讓著弟弟,你是姐姐呢。”

    這句話,幾乎可以說是劉靜慧最痛恨的。而更讓她痛恨的是,雖然她年齡到了,但因為母親的疏忽以及爺爺奶奶的忽略,她一直到九歲才上上小學。

   “女孩子家,上那麼早幹什麼?”

    “識兩個字,上廁所的時候不走錯就行了。”

    這在今天看來,幾乎就是笑話的話,在當時,卻是事實。好在那個時候,劉家姐弟已經跟著到了縣城,劉靜慧終於可以擺脫她那有著極度封建思想的爺爺奶奶了,可也造成了她在縣城小學的孤立。

    九歲,虛歲都十歲了,才上一年級,她又發育的早,而劉家的基因又造成了她長得要比普通的孩子高大一些,和同齡的孩子相比她還要高一點,更何況和那些比她小兩三歲的了。

    “留級生!”

   “白癡!”

   “傻瓜!”

    這樣的形容,自她第一天進學校就沒少過。孩子是天真的,他們這麼叫的時候也許只是好玩,也許只是因為其他人都叫,甚至也許只是隨便叫叫,但,如果沒有相同的經歷,他們永遠也不知道,那被叫者心中的感受。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被叫也許就毀了,但劉靜慧骨子裡有一種不服,於是,她不僅一蹶不振,反而每次成績,都能進前三。而劉瑞根,則是在父親的監督下,才能達到這個程度。

    姐弟倆一起進了縣裡最好的初中、高中,而當他們要上大學的時候,出現了意外。劉瑞根的母親病了,急性膽囊炎,並不是什麼大病,但整個手術下來卻要一萬多。

    於是,原本為姐弟倆準備的學費,就不夠了。如果再籌借籌借,如果再想想辦法,兩人也許都能去上大學,但這時候,他們的爺爺又發話了:“女孩子,上到這裡已經足夠了,該嫁人了!”

    這句話嚇住了劉靜慧,雖然還沒有看到過外面的天空,但她從骨子裡痛恨農村的生活,發誓怎麼也不要像自己的母親一樣。於是,她沒有和任何人說,在當天晚上就偷偷跑了,到了南方後,才打過來一個電話報平安。

    十幾年前,妖都的土地上正有大把的機遇,劉靜慧又肯吃苦又能幹,還有那個時候一般的打工妹少有的文化。四年後,當劉瑞根從大學畢業的時候,劉靜慧已經幹出了一些成績。

    故事到這裡,本該一家歡喜了,但劉靜慧並不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她也沒有那個廣闊胸懷。對於自己的弟弟,她說不上痛恨,但總有幾番埋怨的,更令她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父母那麼理所當然的讓她為劉瑞根負責——工作、前途,甚至家庭?!

    “我知道有些事不應該怪你,但,我一個女人都能做到的,你一個男人為什麼都做不到,憑自己的本事也做一番成就讓我看看!”這是那個晚上,劉靜慧避開所有人,對自己的弟弟單獨說的,也直到那個時候,劉瑞根才知道自己的姐姐心中對自己存在著多少芥蒂。

    “那個晚上,我想了很多。我想到那時候,我吃雞蛋黃而姐姐吃雞蛋清,想到我能吃奶油冰糕而姐姐只能舔我剩下的冰糕棍,想到新鉛筆都是我用,而姐姐只能用我的鉛筆頭……以前我從來不覺得這算什麼,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對姐姐來說,那很重要。一些事情,只有沒有得到的人,才知道可貴。”

    劉瑞根講到這裡的時候對我說,我能聽出他聲音中的感情,那真的有追憶和痛恨,引得我也不由得去想我的過去。我沒有親生的兄弟姐妹,但也有一個堂哥,雖然不像劉瑞根這麼極端,但我也能感受到那份不平衡,比如小時候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就是我父親所說的:“你要是個男孩多好……”

    每當那個時候我都痛恨自己不是男孩,然後,感到自卑。

    被劉靜慧激勵的劉瑞根是想努力的,他也真的努力了,但那個時候,他的女朋友剛考上研,要各種費用各種開支,於是,他公司裡拿到的、接的私活掙得錢,就都左手進右手出了。

    劉靜慧用四年的時間獲得了現在所在的公司的認可,劉瑞根卻用三年的時間將女朋友送到了美國,而在她去美國的頭兩年還無怨無悔的給零花,直到確定她真的不屬於自己了。

    “哪有什麼無怨無悔,不過是想著,她也能像我一樣罷了……”

    說到這裡,劉瑞根一笑,帶了幾分莞爾與諷刺,我根本不敢接著問。

    其實在劉瑞根剛畢業的時候,房價還不像現在這麼瘋魔,那個時候他的工資要攢下大半,也足夠付首付了。但他一個人掙錢兩個人花,後來還要送女友到美國,別說存了,還借了一些錢。

    而也就在那個時候,他們家發生了兩件事。一件喜事,劉靜慧結婚了,嫁的對象也非常好,是和他們公司對口的一個單位的小主管,官雖然不大,權卻不小,對她的事業也很有幫助;另一件事,就是他們的父親心肌梗塞犯了,要做搭橋手術。

    這個病保守估計也要四五萬,後期的藥物、輔助更是要不斷貼錢,而對於病人的家屬來說,關鍵還是能治好。劉靜慧是個孝順的,從妖都請專家過來給自己的父親做手術,術後又將自己的父母接到了妖都。

    劉靜慧對自己的弟弟那麼無償的供養女友非常痛恨,接父母走的時候再次找他談話:“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你總歸也是爹媽的孩子,不能對咱爹媽一點心都不盡。這樣,大頭我出,你每個月要出一千,此外過年過節父母生日你也要意思意思。一年,你打兩萬過來吧。我的意思,這件事咱們就瞞著爹媽,當然你要想去說,儘管去。”

    “那這錢……”

    “這錢就是我今年該打過去的。”

    我點點頭,停了好一會兒才敢再開口:“你最近,是不是不太方便?”

    “還好吧。”

    “什麼叫還好吧?”

    “飄飄,你不用擔心,我的年終獎金快下來了,我這裡也還有點,能湊夠的。”

    “現在離過年還有一個月……”

    “你放心吧。”

    他雖然這麼說,但我卻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因為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他沒能夠把錢按期付過去,是我的緣故。如果不是為了和我約會,如果不是看那些電影、喝那些咖啡,他一定,早就把錢打過去了吧。

    兩萬,在現在看來真不是什麼大數目,好的地段,一平方的房子都要這麼多,但我非常清楚,對於我們這樣的普通工薪階層是多難積攢。以我為例,每月平均拿四千左右的工資,房租水電基本沒有,手機費也能稍稍的報一點,但我每個月最多也就存下兩千。我過去是基本不添衣服的,但總要吃飯洗浴,還有一點人情往來——我的生活圈子算是簡單的,可是,大學同學結婚生子找到你,你總要對個份子的。還有和二哥哥羅利聚會,雖然我們經常剝削二哥哥,但一起出去四次,總要有兩次是我們出的。而現在在外面吃一頓飯,二三百簡直是太正常了。還有保險。

    于女士雖然為我交了三金,但那只是最基本的保障,我雖然不像鄧姑娘那麼有憂患意識,但也知道自己是生不起病、出不起意外的,所以就又給自己買了份商業保險,並不是很多,每個月下來也要二三百塊。

    就這麼一點、那麼一點,很多時候我每個月連兩千塊都存不下,而這兩個月,更是幾乎把工資花完——化妝品真費錢啊啊啊啊啊!

    劉瑞根工資比我高,還有年終獎金,但開銷也比我大,每年兩萬,對他來說也不容易。不過我並不能說劉靜慧做的不對,就像她所說的,那也是劉瑞根的父母,衣食住行治病旅遊,劉靜慧都出了,劉瑞根只是每個月給一千塊,然後在節假日意思意思,真的不為過。只是,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想過結婚,但,如果我要結婚的話,一定是跟劉瑞根吧。我不可能對他說,我們結婚後不要再給他父母錢,那麼我們的工資合在一起,生活是足夠了,養孩子卻是個難題。

    想到養孩子,我更是頭疼,原本就不濃的睡意更消散的無影無蹤,到最後到底也睡不著了,只有起來畫我的小豬。不可諱言,我最早在網上畫漫畫的時候是想過成名成家出冊子賣錢的,但後來也漸漸熄了這方面的心思——高手太多,人才太多,我這點水準根本不帶來。畫的不行,故事情節更不行,往往是很激動的貼上去,點擊率卻是個位數的增,留言更是一個沒有,看的我在這邊總以為是網站抽了又抽。

    不過因為真喜歡,也就放不下,名利雙收是不想了,自娛自樂倒是從不耽誤,這麼幾年下來,也積累了一點讀者,而這個小豬,更得到了我從未有過的成績——終於有超過十個留言讓我更新了!

    要放在過去,我絕對像打了雞血似的一更再更,但最近實在沒這個精力,總是在有了感覺才畫兩筆,沒想到效果卻更好,起碼我收到的催更新的留言更多了!

    我畫了半夜的小豬,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銀行,然後把那一萬塊放在了劉瑞根的桌子上。這個晚上,我沒有再去他那裡,我實在太困了,下了班,就撲到了床上,睡眠第一次戰勝了饑餓。

    我睡的渾天渾地,直到被電話吵醒。長久的習慣令我條件性反射拿起了手機,但在看到上面的名字後卻遲疑了。我有點不太想接,但電話卻不依不撓,最後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是你放的吧。”

    那邊傳來他的聲音,我想也不想的就否認:“不是。”

    “什麼不是,我都沒說是什麼你就知道了?”

    “我今天都沒去你那裡,所以不管你說是什麼都不是我。”

    “飄飄……”那邊劉瑞根嘆了口氣,有點沉重的說,“不要開玩笑。”

    “好吧,是我放的。”

    “謝謝!我知道這麼說有點外氣了,但,還是謝謝你。”

    我非常的不好意思,甚至還有一點羞愧,我不知道這種羞愧是從哪裡來的,但就是覺得我拿了一萬出來,反而有點對不起他,我哼了一聲:“謝什麼,我是要收利息的,銀行是3.5的利,你要給我7.0!”

    “好,70.0我也給你。”

    我呵呵的笑著,知道他這是收了,竟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兩天後,劉瑞根對我全面報告了他的賬務,他每個月工資在四千左右,不過能接私活,還會有一點福利,帶上年終獎,平均到每個月,差不多也有六千塊了,有時候還更多一些,當然,前兩年是拿不到這個數的。

    七萬二,這在我們這個城市,說不上好,但也算不錯了——否則張翔當初也不會那麼炫耀了。而劉瑞根在認識我之前,開銷也不大。房租水電一千左右,吃飯一千左右,交際人情帶一些意外差不多也是一千左右。這樣算下來,他每年除了給父母的兩萬,還應該再存個一兩萬的,而他之所以連這一兩萬都拿不出來,則是為了還舊債——因前女友欠下的舊債。

    “現在還有差不多兩萬的賬務。”劉瑞根看著我,“對不起飄飄,我不是想瞞你,而是怕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這畢竟牽扯到她,我怕你會多想,要是你多想了……”

    “沒事,那是過去了。”我這麼說著,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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