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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章 真相
走至村口,小林哥正在與阿福說些什麼,見著風玨茗與霍白安出來連忙迎了過來,看來是有新的消息了。
「五小姐霍公子,你們這是打算去哪?」
霍白安:「徐姑娘二舅家。」
話音落,小林哥當即一臉慶幸,連忙道:「幸好我趕來得早,否則您二位算是要白走一趟了。」
霍白安問:「這是為何?」
小林哥走近了幾步,壓低了聲音:「這事兒說出來對姑娘家的名聲不好,也難怪就連官府都沒有打聽到。之前我就對您二位說過,六月初三的前一天徐姑娘曾經想要同村的徐平安收留他,但由於徐大娘不想惹麻煩這事兒也就沒同意。當晚,也就是六月初二,徐姑娘就連夜投奔了鄰村她二舅家。她的二舅是個酒鬼,家裡母老虎凶煞的緊,又屁又扣。要不是看在徐姑娘身上的銀子,估計也不得收留她。」
霍白安點點頭,徐家一些首飾和散碎銀兩的確都被徐桃花帶上身上了。
「可哪裡知道,大家也都知道,徐姑娘是遠近聞名的一枝花,她那個二舅竟然起了那心!」
「竟然有這種事!」風玨茗不由大驚,「小林哥,這消息可是屬實?!」
「當然屬實!」小林哥一臉肯定,「我媳婦兒偶爾會跟他二舅的婆娘一起做針線,這些日子閒談中得知的。」
「難怪前天阿福去的時候,那二人回答的支支吾吾,原來中間竟有這等事情。」霍白安低聲說著,又朝著小林哥道:「還有什麼,你繼續說。」
「也就是昨天晚上吧,他二舅家突然就傳了幾聲大罵,不過很快也就沒動靜了。然後小剩(之前的小乞丐)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的女人跑了出來,還以為是女鬼索命把他嚇了一跳。剛才我又與他說話,他才想起這事兒,我估摸著這裡面有鬼,就趕緊過來告訴你們了。」
風玨茗有些犯難——那現在到底還去不去鄰村?
霍白安好似恍然大悟:「走,咱們再去徐平安家一趟!」
時至晌午,村裡的女人陸續挎著食籃去地裡送飯。徐平安家院子不大,四周用竹籬笆圍起,倒也乾淨整潔。徐平安沒有下地,而是在修補家裡的竹籬笆。見著霍白安又來了,不由皺了眉頭,繼續手裡的活計。
剛才來的時候,徐平安就在修補竹籬笆,霍白安沒太在意。現在再來看時才發現,徐平安的手藝熟練,而且——他家的竹籬笆似乎已經修了兩天了。這時間似乎長的有些奇怪,而修補籬笆可以不去地裡幹活,或者是減少下地的時間,而他為什麼要留在家裡?
之前被忽略的地方這一刻被霍白安串起——終於得出了結論!
這一次,霍白安不再給他兜圈子,直接走進院子,蹲在他身旁,低聲道:徐桃花從她二舅家跑了,這事兒你知道吧?」
徐平安臉色微微一變,低頭不語。
霍白安看了他一會兒,猛地站起身,怒道:「好你個山野刁民,為了強搶民女竟然殺害了無辜的徐老頭。今天我就帶你去見官!阿福——拿人!」
阿福拿著長鞭走來,徐平安是個老實鄉下人,哪裡見過這等仗勢,連忙驚道:「大老爺,我是冤枉的。」
拉扯間,一個女聲突然闖入:「不干他的事——」轉眼一襲翠影跑來,擋在徐平安身前,「我爹不是他殺的。」
「桃花!」徐平安吃了一驚,「你怎麼跑出來了!官爺……她……」
風玨茗心底也明瞭了,她沒有精力去看這出癡男怨女的戲碼,擺擺手,讓阿福退下。給霍白安使了個眼色,霍白安高高興興地退居二線——威脅逼供扮黑臉這種事兒他媳婦兒果然是最擅長了。
一行人進到屋裡,風玨茗冷眼掃了二人一會兒,半響才緩緩開口:「徐姑娘,我們知道你有難處。但是你打算就這樣藏一輩子嗎?徐平安能夠幫得了你一時,但你爹莫名慘死,你又深陷一些不利姑娘家清白的流言蜚語裡,你覺得你和他……還有可能嗎?」
徐桃花噙著淚,模樣甚是可憐。
「你爹死了你為什麼不去報官而是逃走?」風玨茗看了她一眼,徐桃花嘴唇蠕動,半響卻沒有說出一句話。風玨茗心下瞭然,當即道:「我們不是官府裡的人!」
徐桃花二人一驚,不覺抬起頭。
「我們是將軍府的。」
「將軍?」徐平安有些疑惑,「是帶兵打仗的嗎?」
「是。」
「大將軍不管打仗,怎麼管起人命案了?」
風玨茗瞇了眼:「這是你該問的嗎?」轉而又對徐桃花,問她:「徐姑娘,看樣子你是怕官府衙門了。不過我們跟衙門沒有關係,你若現在不說,以後想要伸冤就真的沒地訴了!難道你就要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親爹慘死,自己躲藏一輩子見不得人,說不定還要拖累別人,卻讓兇手逍遙法外?」
徐桃花終於被她說的哇的一聲掩面哭了出來,似要將這些日子的壓抑全部釋放。風玨茗微微仰頭望了望屋頂——她真是太壞了!
少頃,徐桃花擦著淚水,小心翼翼地開口:「將軍府……將軍府的官比知府大人要大,是不是?」
風玨茗點頭:「自然,而且要大很多,殺了他都不為過。」
徐桃花想了想又道:「那……比起南宮府……」
南宮?!
霍白安心底一震——呵,看樣子這裡面的水還真是有點渾啊!
南宮老爺子的品級是正三品與霍老爺子同級,但區別在於南宮老爺子是個文散官,其胞弟倒是京官,手掌吏部要權,妹妹又是後宮之中正受寵的貴妃,總體來說整個南宮世家的勢力不容小覷,但現在……風玨茗想都不想自然是把將軍府往天王老子上面吹:「南宮府不過是靠著一個內命婦,將軍府是馬上立下的戰功,自然是將軍府要大!」
徐桃花聽著,也覺得是這個理。普通老百姓對軍隊有種天生的敬畏,普通文官不用過是打幾板子,可要是落在了軍中,恐怕是要殺人砍頭都不犯法。
「兩個月前,我去城裡賣自家釀的米酒,遇到了一些流氓。後來來了一個瘦高的男子,對那些流氓說了些什麼,那些人就再也沒有來了。我挺感激他,就送了他一壺酒。那次以後,每次我去城裡的時候,他都會來買一壺米酒,算是照顧我的生意。我起先沒怎麼在意,只當是多了一個老主顧,不曾想他竟然對我起了……」
風玨茗柔和語氣,歎道:「不著急,慢慢說。」
徐桃花抽泣了一會兒,繼續道:「他說他是南宮府的管事,說要娶我。我不同意,從那之後,之前那些找麻煩的小流氓又來鬧事了。我回家將事情跟爹爹說了,爹爹不准我去再去城中買酒。誰料,那人竟然找到家裡,還找了媒婆過來。一開始……那人還挺斯文,可後來就越發混了。爹爹與他吵了幾次,然後就在六月初的時候,他竟然帶了人來明搶,我當時怕極了,爹爹讓我出去躲一陣子,我便找到徐大哥家裡。徐大哥好心要收留我,但我這樣一個是非人,留在他家也會惹麻煩……」
風玨茗聽著,不由歎口氣。哎,這徐桃花,倒是個好姑娘……明明就是別人娘趕她走的,她卻將這掩了下去。
「我想了又想,決定去二舅家……誰料——幸虧我用鞋子打了他……」徐桃花捂著嘴,說不下去了,風玨茗不再追問,默默與霍白安走至一旁。
半響,待她冷靜下來,風玨茗問道:「那個南宮府的管事,是不是左撇子?」
「是!」徐桃花肯定的點頭。
事情已經清晰起來了。南宮府的管事強搶民女,趁徐桃花不在家時,與其父發生了爭執,一怒之下殺了他。不過……這事兒為什麼會嫁禍到霍白安身上,其中原因耐人尋味。
為了以防萬一,風玨茗將徐桃花接到將軍府裡,徐平安送了又送,最後霍白安實在是看不下去,直言道若是不放心,隨時來看便是。又將其拉至一旁,低聲說了些什麼,徐平安這才戀戀不捨地與桃花告別。
「你跟他說了些什麼?」回府的路上,風玨茗好奇地問道。
霍白安:「那傻小子倒是癡心一片,不過他娘卻是個嫌貧愛富的。我只對他說,現在我們替徐姑娘主持公道,而他應該做的就是說服他娘,等事情平息後,娶媳婦兒過門。」
「你倒是挺操心別家家事。」風玨茗笑了笑。
「那是。」霍白安一本正經,「可憐的桃花姑娘讓你嚇了那麼長時間,咱們不得補償補償啊。」
「哼。」風玨茗別過頭,只是哼了聲,沒有炸毛。經過上次事情,她就學聰明了,才不會再被霍白安牽著鼻子走。
回到霍府,風玨茗將徐桃花交給翠竹。翠竹待人一向外冷內熱,可聽到了桃花的遭遇,不由瞪大了眼睛,油然升起了一股保護小動物的心態,當即給風玨茗打了包票:「小姐,您就放心吧,桃花姑娘在咱們這兒一定是吃得好睡得好,讓那些臭男人見鬼去吧!」
翠竹話音落,就聽到門外小廝道:「阿福……你抖個什麼?」
「風吹的,有點冷,有點冷……」
別看徐桃花樣子柔弱,可在公堂上卻字字清晰在理,有了人證,加之比對了凶器剪刀上的血手印,案子到現在算是水落石出。殺人償命,南宮府的管事被收押在監。而嫁禍給霍白安,純粹是因為前幾日看見霍白安與徐老爹走的很近,殺人後害怕官府追究,便出此下策。
孔知府賠著笑臉對霍白安道不是,霍白安也對他笑嘻嘻:「知府大人,他一個小小的管事就敢誣陷我將軍府,這其中深意,嗯……?」
孔知府大義凜然:「本官一定會給霍公子討個公道!」
當天夜裡,南宮府管事畏罪自殺。留下了一封悔過書,自知罪孽深重,決定自裁,不想再侮了世人的眼睛。
一切,塵埃落定。
風玨茗卻沒有多高興,回到房中,像一隻護食的小豹子般坐在桌邊,咬牙切齒。忍了又忍,終於吼道:「又是畏罪自殺,又是畏罪自殺!當初王氏嫁禍蘇氏的時候,風府裡的花匠就是莫名其妙的畏罪自殺,現在孔慶東那個混蛋也來這一招!是不是只要人死就一了百了,死無對證了,啊?!」
霍白安站在她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肩:「案子清楚了,就行了。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把自己氣壞了就得不償失了。」
「放——」風玨茗吼著,語至半,將剩下那個不雅的詞給嚥了回去,少頃,道:「一個小小管事,他是長了豹子膽敢嫁禍到將軍府?!呵,三歲娃娃都知道這背後指使之人是誰!南宮世榮——」
霍白安笑了笑:「的確,你我都知道,可又能怎麼辦呢。死無對證,要不——」霍白安湊近,半開玩笑道,「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把他揍一頓?」
「那種人渣揍他——」風玨茗柳眉一挑,「未免太過便宜了!一而再再而三,他真當咱們是好欺負的麼?!」
霍白安給她倒杯茶,順順氣:「是是是,有小五坐鎮將軍府,誰敢欺負咱。不過,一上午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先吃飯?」
風玨茗接過茶,卻沒有喝,仔細看著霍白安的,靜靜地注視他。半響,突然勾起了一絲笑意:「你這個混蛋,是不是已經有招了,故意看我亂著急?」
霍白安是誰,能讓他心甘情願吃暗虧的在這世上只有一人,那就是風玨茗。
霍白安臉色一頓,無辜道:「蒼天可見,我什麼都沒做!」
風玨茗討好的笑道:「是是是,咱們的霍三公子,一直都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樂善好施,從不記仇,而且非常富有俠義心腸。像南宮世榮這種卑鄙小人,霍公子怎麼會和他計較呢,只不過如果繼續讓他為所欲為,為害鄉里,豈不是禍害了一方百姓?!」
完了……跟霍白安在一起待久了,她也會給自己做壞事找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這番話,霍白安聽得很受用,笑著頻頻點頭。
風玨茗趁熱打鐵:「告訴我吧,你打算怎麼做?」
霍白安看著手裡的茶杯,輕笑道:「你還記得上次咱們教訓南宮世榮的事情吧,他被他爹打的半個月下不了床,都沒能改掉本性。可見,這種個人已經是沒皮沒臉了,打他,揍他,罵他,也不過是一時痛快罷了。」
「那……你打算做什麼?」
霍白安抬眸,眼中充滿了笑意:「這人啊,一輩子如果享福享的太多注定是會折壽的。南宮世榮擁有的東西太多了,溫順的妻子,八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對他寵愛有加的親娘,以及整個南宮世家的權勢,所以才這般無法無天。只有將這些東西一樣,一樣從他身邊拿走,如凌遲般一刀一刀將他逼入絕望的深淵,才會讓他徹底記住教訓!」
風玨茗突然覺得有點冷,霍白安站起身,只是一瞬,剛才那寒冷滲人的笑容消失了,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走吧,吃飯去,廚子今天特地給你做了西湖醋魚。這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也要一步一步的做,急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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