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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其它小說] 林大陽 -【重生之包子女的平淡生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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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0 17:06:30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0章

第二天,白俊過來接了張梵,兩人就一起去了銀行。

張梵想了想還是轉了五百萬到白俊的帳號裡,然後拍著他的肩膀說,「想要再多也沒有了哈!」

白俊只覺得眼皮子發澀。

當初許芸去孤兒院裡領孩子的時候,如果不是張梵打點,他又怎麼會被許芸選中呢?

而如果他沒有被許芸選中,可能他也早就因為心臟病而死去了。

要說這世界對他最重的女人,除了許芸就是張梵,當然了,還有張瑩…

張梵看著他的眼圈都紅了,連忙說,「別忙著謝哈,這錢可是要還的!」

白俊扯了一下嘴角,把頭偏到一邊去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不還了,算你一股吧,年底再分紅給你了。」

張梵誇張的大叫,「有沒有搞錯,五百萬吖,只算一股?」

白俊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神神秘秘的靠了過來,「昨天晚上,我跟那家建築商,叫吳大成的,一起吃飯了。喏,就是給了我一張大訂單,承包裝修的那個…他對我的態度那叫一個好哇!我都有點怕他是同志!我跟他約好了下星期就動工。然後說了下我媽的情況,就說我想找個好律師,但沒門路…結果今天上午徐友誠就打電話給我,說是吳大成介紹的,他願意當我媽離婚案的律師…」

張梵回國不久,除了醫學界什麼都是兩眼一抹黑,白俊就解釋,「徐友誠是京城出名的律師,主理了很多名人的案子,勝訴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說著,兩人就對望了一眼,神色莫明。

許家果然沒有放棄許芸!

張梵就鼓勵他,「現在知道背後有人了,你還怕什麼?把離婚案子安安心心交給律師,你把公司的事情打理好,別讓你媽媽有後顧之憂…」

白俊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又說,「姐,你不知道,你跟我媽長得有多像…要是你有時間,能不能也去看看我媽?」

張梵的心裡立刻打起了小鼓,可她太瞭解許芸了。

如果許芸知道了她的存在,那就很難說會不會跟白靖文離婚了。

說不定還會像前世一樣,為了給她一個「家」而苦苦維繫……

所以她強笑了幾聲,「真的嗎?那還…我這幾天主要是還有任務在呢,等我忙完,再去拜訪吧…」

白俊倒沒說什麼,就點了點頭,說,「那我得先走了,我要去看看她,另外還得再買套房子,免得她出了院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白俊匆匆的走了。

張梵只覺得鼻子酸得發疼,她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沿著街道慢慢的走。

許芸上一輩子真是不值得。

不過這一世由於有了白俊的陪伴,許芸的情況看起來似乎又比上一世強太多。

起碼她還有走出去的勇氣。

想著這些,張梵又難過起來。

前世要不是因為她,說不定許芸早跟白靖文離了婚了……那麼後來呢,後來她死了以後,許芸是怎麼過的?

張梵嘆了一口氣,不敢再想。

畢竟這一世許芸的境況已經有了改變,這是好事。

可她呢?

她將來的路在哪裡?何時才能與許芸相認?

張梵的情緒空前低迷,甚至連守在她家門口的林皓軒也沒看到。

她茫茫然直接走過林皓軒的身邊,拿出鑰匙開了門,在正要關門上的那一瞬間,大門被林皓軒一手撐住了。

林皓軒看著她略微蒼白的臉,青色的下眼圈,問,「怎麼了?」

張梵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問,「什麼怎麼了?」

「你心情不好,休息得也不夠,發生了什麼事?」

張梵笑了笑,「你應該這麼問:你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林皓軒挑了挑眉毛,直接進了屋然後關上門。

張梵訕訕的,又有幾分忿忿不平,這人憑什麼這麼自來熟啊?不就是介紹自己進了軍藥一廠嘛,其實他們不是很熟好吧?

這屋子張梵也就是昨天晚上回來住了一晚,還因為滿腹的心事半宿沒睡著,再加上差不多大半個月沒過來住,家裡是有些生冷氣息的。

林皓軒進屋以後皺了下眉頭,然後直接去廚房了,張梵這才注意到他居然還拎著一個裝滿了菜的塑料袋!!

他像變魔術一樣,從那個塑料袋裡拿出了林林總總的一大堆的東西!

雞蛋,牛奶,水果,蔬菜什麼的,他還一邊哼著歌一邊把所有的東西都碼放在冰箱裡,歸置得井井有條的。

這是他家嗎?

這是我家好不好!!

張梵看著他從從容容的拿出了麵粉豬肉韭菜什麼的,然後他就開始忙了起來,看那架式是要包餃子。

她站在廚房門口發了十幾秒的呆,心想林皓軒他憑什麼啊!

倒是林皓軒側頭看了她一眼,說,「你轉軍職的事兒辦得差不多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入職軍訓了。平時要多吃點,還要多運動…」

這句話就像一盆冷水似的潑在張梵頭上,張梵訕訕的,轉身走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她過了軍訓,就有十萬條理由再也不理林皓軒,也不讓他進自家門!!

林皓軒:你真的這麼以為嗎?呵呵)

張梵垂頭喪氣的回到房間換了一身家居服,然後開始收拾,拖地擦家具。等她忙完,肚子也餓了,廚房飄來了陣陣香氣。

林皓軒包的是韭菜肉餡的餃子,還有拍黃瓜和醋溜黑木耳。

餃子餡多皮薄,味道很好。

張梵真餓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但她再怎麼餓,飯量擺在這兒呢,吃了七八個就吃不下了。

林皓軒就說,「吃太少了,難怪這麼瘦。」

張梵就勉為其難的又吃了一個餃子。

結果林皓軒就把張梵剩在碗裡的餃子全部都扒拉到自己的碗裡,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張梵俏臉微紅。

林皓軒吃完餃子就直接坐到沙發上了,張梵收拾碗筷洗碗。

張梵剛洗完碗,林皓軒就問,「駱熙華找你了?」

張梵不明所以,「駱熙華?沒有啊…」突然想起急診科的冏事,一張俏臉瞬間就憋成了紫茄子,「年紀輕輕的有傷風化,我才巴不得沒見過他們!」

林皓軒眯了眯眼睛,他們?

他這麼問是因為駱熙華之前打過電話給他。

駱熙華在電話中明裡暗裡就是向他打探張梵的意思,林皓軒還不明白他嗎?駱熙華也就是想知道他對張梵是不是來真的,如果林皓軒也只是玩玩而已的話,那他駱熙華就不客氣了。

駱熙華名聲在外,看上張梵也不是什麼怪事。

張梵屬於知性型的美女,平時偽裝的跟個老學究一樣,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林皓軒心裡就不舒服起來,在電話裡就毫不客氣向駱熙華宣示了自己擁有著張梵的主權。

可那時張梵在閉關,他也聯繫不到張梵。

這不張梵一出關他就立刻跟了過來,只是聽張梵這麼說,似乎代表著她跟駱熙華還有一段「過去」?

林皓軒既然問到了,張梵就老實不客氣的說了。

本來她就挺討厭駱熙華那個人的,何況那天…雖然說那是一個男人的正常生理反應,做為醫生應該理解。

可這麼噁心的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張梵上一輩子加這一輩子,一共當了快五十年的老處女了,怎麼能夠容忍這種羞辱?

於是張梵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張梵雖然是老處女,但她首先是個醫生。

男人女人的**在醫學課上見多了,她還親手解剖過屍體呢,男人女人的身體結構,醫生總是瞭解的比普通人更多一些。

所以當她在跟林皓軒敘述這個事實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調是平平無奇的,就像研討會上的闡述一樣。

不光是駱熙華,白露的情況也被她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得林皓軒直皺眉頭。

瞅著這姑娘對「陰*莖」「陰*道」等等用詞大膽而直接的程度,而且還是單獨面對一個年輕男子的情況下,如此的面不改色,要不就是她身經百戰,要不就是她根本就不開竅。

等她說完,林皓軒全身的肌肉都繃的緊緊的,面無表情地說,「這事兒到我這就完了,別再跟其他的人說了…」

結果張梵一下子就炸毛了,「也是你問我才答的,我很想跟別人說嗎?你不知道他們倆有多過分!我是好心才私下幫他們的,當時還開單讓他們自己去交費了。結果那兩人就這麼走了,藥費什麼的還是第二天宋護士長通知我去結的帳…駱熙華後來還專門跑過來問我有沒有麻醉師資格!哼!!我看上去雖然年輕了點兒,但也是拿執照的外科手術醫師,要不要把我的麻醉師資格證也給他看看啊!」

林皓軒眼角直抽,丫的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跑來挖他牆角?

幸好這姑娘少根筋,人家這是來跟她套近乎呢,她還以為駱熙華是來置疑她的醫師執照資格。

不過,她氣呼呼的樣子顯然要比平時更可愛,一雙杏核眼瞪得圓圓的,因為過於激動,臉蛋也染上了緋紅,她的頭髮不長,平時挽在腦後時總會飄下幾根來,

林皓軒連忙幫她順毛,「好,好好,我這就安排,以後不去急診科了好吧?給你調手術室吧!」

張梵說了句「這還差不多」,心裡正為了不用上夜班而高興呢,突然覺得不對勁了,「你是干什麼的呀?怎麼還管到醫院去了?」

林皓軒笑笑,「只要是我想管的,我都能管。」

張梵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

林皓軒知道她在想什麼,無非也是看他太年輕的緣故。

可她忘了她自己剛剛也是氣憤填膺的抱怨著駱熙華是如何覺得她年輕就看不起她——雖然那人未必是看不起她。

難道她就覺得林皓軒看起來很年輕,所以他不具備管理這些事情的權利?

林皓軒好笑的看著她在屋子裡轉圈圈。

張梵在屋子裡轉了兩圈,嘀咕了幾句,突然聽到了林皓軒的呼吸聲,悠久而綿長,她回頭一看,林皓軒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猶豫再三,她拿了一床薄毯子輕輕的蓋在林皓軒的身上,然後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也去午睡去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中午又吃得太飽,張梵幾乎是一沾床就睡著了,完全不知道躺在沙發上的男人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裹緊了身上的薄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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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0 17:06:49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1章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的暗沉,客廳裡傳來些許的響動,張梵這才想起客廳裡還有一個男人!

她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隨便用手攏了下頭髮就走了出去。

男人正在修客房的電燈,看到她,露出了笑容。

健康的小麥膚色襯著他的大白牙,張梵居然有一瞬間的心動。

她趕緊壓下心裡的不安。

張梵低下頭不敢去看他,伸手試了試客房的電燈開關,然後又說,「哎!還有陽台的燈也壞了呢!」

趁著男人去陽台折騰的時候,張梵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說,張梵你忘記你上輩子是怎麼死的嗎?

多念叨了幾遍,果然覺得心安了很多,表情也就自然多了。

林皓軒的目光卻是火熱的。

剛睡醒的她,神情像只慵懶的貓,頭髮是亂七八糟的,眼睛也是半眯著的。可她那半眯著的眼睛有多嫵媚,那剛睡醒的聲音有多勾人!

林皓軒真是恨不得給她弄個保險箱關著算了,這樣的美女,幾個男的受得住!

不行,還得速戰速決。

林皓軒決定今天晚上就回去跟老爺子攤牌去。

儘管張梵百般不願,還是被林皓軒硬拖著出去吃了飯。

是真的拖著她的手把她拉出家門的哦!

只是林皓軒的手勁太大,疼得張梵眼淚汪汪的。

那含著眼淚的萌樣兒把林皓軒的心都弄得酸酸麻麻的——這貨沒忍住,露出一臉竊笑又滿足的表情。

雖然是用強的,但好歹再一次的牽到了小手有木有!雖然動用武力是不應該的,但為什麼這麼激動的期待著下一次?

吃完飯,林皓軒把張梵送回家,然後匆匆的往大院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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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的爺爺林以棋是個傳奇軍人,他和許家的老爺子是唯今為止,仍然在世的,上過戰場主持過大型戰役的軍方高級將領。

林老爺子的年紀大了,也有了這樣或那樣的病痛,不過看到大孫子回來還是很高興的。

林家到了林皓軒這一代,共有三個男丁,林皓軒的弟弟林博軒以及他母親王青容的養子林儀軒。

林博軒身體不好就從了商,林儀軒從政。

這三個男丁,除了林皓軒,另外兩個都結婚了,林儀軒的妻子前年還生了個兒子。

所以林皓軒一回大院,從林老爺子到林父林母,每個人都要來問候一下林皓軒的終身大事。

這一次格外不同的是,林皓軒不但沒有一絲的不耐煩,還含笑回答,「就怕她身份差得有點遠,你們看不上。」

幾大boss對望一眼,身份差得有點遠?

林老爺子一雙牛眼瞪得比銅鈴還大:難道是風塵女子?

林父大驚:二婚的?還是二婚的還拖個娃?

林母撫額:我兒子不會是個彎的吧?

林皓軒隨即就把張梵的條件簡單的說了一下。

三大boss齊齊鬆口氣,林母更是隨手就給了兒子一個爆栗。

這是多麼好的條件啊!他們林家軍人商人政客都出了,就是還沒出過讀書人!老二老三的媳婦娘家都是得力的,到了老大這裡,只要那姑娘是個清白人,孤女就孤女嘛!只要老大肯結婚就行。

林博軒和林儀軒都服從了boss們的安排,順順利利的娶了媳婦生了娃,雖然林博軒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結婚三年還沒孩子;但林儀軒和他媳婦的小日子那是過得紅紅火火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林家三大boss才特別希望能夠抱上親曾孫和親孫子。

可這個林皓軒,三大boss們給他安排了不下十次的相親。但每個姑娘跟林皓軒相處都超不過一個月…林皓軒也就是外表看著又光鮮又俊,其實個性又龜毛又自大,能跟林家聯姻的姑娘們大多都是家學淵源而且從小就嬌養著長大的,誰受得了他啊?

boss們只能一年又一年眼睜睜的看著他從二十好幾單到了三十出頭。

眼下這事還是他自己提出的,boss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事可千萬不能搞砸了。

林皓軒知道boss們肯定要去調查的,他也不置可否,張梵的背景他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不怕boss們翻出個底來,張梵就是張梵。

他只是說,「你們可別把人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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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軒離開大院,提腳就往駱熙華的住處摸了去。

一想到張梵遇到的那些噁心事,林皓軒就恨不得閹了駱熙華。

結果等林皓軒跑到駱熙華那,就看到白露蹲在駱熙華的家門口哭呢。

林皓軒二話不說,抬起腳就開始踢門。

駱熙華正抱著個小明星做床上運動,聽見大門敲得震天響,慌裡慌張的打開門,一隻大腳就踹了過來,只來得及穿了條褲衩的駱熙華一下子就被踢倒,跌坐在了地上。

然後哭成一臉花的白露也趁機衝了進來,舉起爪子就往小明星的臉上一撓,小明星也不是吃素的,當下兩個女人就扭打起來。

林皓軒踹完那一腳以後就站住了,嘴裡叼著根沒點著的煙,罵道,「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是聰明人就別幹蠢事!」說著看了看旁邊正打得火熱的兩個女人,生怕駱熙華扭曲了他的意思,就又加了一句,「離張梵遠點!」

林皓軒跟駱熙華的大堂哥才是同一輩人,到了駱熙華這裡,就得叫林皓軒一聲哥了。

他對張梵雖然很有些心思,但他也確實沒有跟林皓軒作對的本錢,就陰沉著一張臉沒說話。

林皓軒皺著眉頭看看旁邊扭打成一團的兩個女人,越看越不像樣子,叼著那支沒點著的香煙,轉身就走。

別看是白露先動的手,其實她根本就打不贏;雖然撓了那小明星一把,但小明星是農村姑娘出身,手勁可大了,又惱怒她抓花了自己的臉,所以回手都回在明處,淨往白露臉上招呼;白露又哭又躲,看到林皓軒轉身要走,連忙追著他跑了出去。

小明星還不依不饒的追了過去,舉起爪子就給了林皓軒一下。

等發現自己撓錯了人,小明星頓時嚇得面無人色,剛才跟白露對打的時候還沒哭呢,這會兒哭得梨花帶雨的,「對,對不起…我沒看清楚…」

林皓軒皺著眉頭盯著她。

這小明星也是從基層走出來的,沒有捕風捉影的本事她也沒辦法出人頭地。所以她一看林皓軒就知道這個人不能惹,當下就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皓軒這才繼續往外走,白露連忙追在他身後跑了出去。一直追到了林皓軒的悍馬車前,白露這才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皓軒哥!」

林皓軒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白露身上的裙子也破得不成樣子,整張臉腫得跟豬頭一樣,連腳上的高跟鞋也斷了跟,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見林皓軒站定了,突然就哭著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林皓軒。

剛才那個小明星追著她打的時候,就是林皓軒用他那小山似的身軀替她遮擋住了。

抱著林皓軒,他那高大結實的身材讓白露覺得很心安。

白露不是不知道駱熙華是什麼人,他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花心大少,但她確實忿忿不平。

本來她是不喜歡駱熙華的,一門心思的愛戀著康旭的。但白靖文莫名其妙的就給她和駱熙華訂了婚。

駱熙華也很俊美,而且家裡更有錢,白露也半推半就的沒有反對。

兩人訂婚後的第二天,駱熙華就把她帶到酒店,兩人就睡了。

剛開始的兩個月,駱熙華對她還專一的;可到了後來,駱熙華就開始劈腿了,速度還特別快。有時白露還沒意識到呢,他駱熙華就已經換了一個了。

所以這一次白露得到了線索又過來抓姦,卻沒有勇氣去砸門。

她覺得她已經有點愛上駱熙華了。

可他怎麼能這樣呢?她還是他的未婚妻,他怎麼可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白露緊緊的抱著林皓軒,淒美的哭了起來

她先是遭受了駱熙華帶給她的背叛,然後又遇到了天神一般出現在她面前的林皓軒,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救世主!!

她高聳的胸部下,那顆愛慕駱熙華的心,悄然偏移。

可林皓軒的反應卻與她的想像不一樣。

他先是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後推了她一把。力度不大,足以使她站定又不至於跌倒。

白露抬起頭看著他,一雙含著眼淚的美目委委屈屈的,「林大哥…」

林皓軒跳上車,一言不發的啟動了車子,白露又驚又怯的步步隨行。

林皓軒到底就沒出聲,乖巧的白露很快就意識到了他的默許,連忙就爬上了副駕座。

一上車,白露就小聲的哭泣起來,那玲瓏妙曼的身材隨著她的抽噎跌宕起伏著,胸前的小白兔顫抖得就快要蹦出來似的。

可沒想到才拐了個彎,林皓軒的車子就停在公交車站牌前。

駱熙華住在富豪區,大約是考慮到白露沒車不方便回去,林皓軒把她放在附近的公共汽車站,給她拉開了副駕座的車門,示意她下車,然後又扔了一百塊錢給她。

白露瞪圓了一雙美目,不可置信的看著林皓軒,泫然欲泣。

半晌,她還是敵不過林皓軒身上的那股強氣壓,她壓抑著低低的啜泣聲,委委屈屈的站在公交車站,咬著嘴唇含淚看著他。

林皓軒也下了車,並且當著她的面整理了一下副駕座。

他甚至還打開了車廂內的燈,很仔細的在剛剛白露坐過的副駕座附近查找著。

很快,林皓軒在隱蔽的角落裡,找到一隻高跟鞋的鞋跟;最神奇的是,他還從副駕座地下的地毯下面,翻出一隻水晶耳環!

林皓軒緊緊地抿著嘴,當著白露的面把那隻鞋跟和耳環直接扔到了路邊,然後還輕蔑的看了白露一眼。

白露呆若木雞,心裡大驚!

如此小心,如此隱蔽的動作,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然後她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裝著低頭啜泣,卻暗暗記住了他扔東西的那個方位。

林皓軒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白露躁得滿臉通紅。

她想了又想,始終捨不得,又把那隻耳環撿了起來。這可是奇世水晶,還是限量版呢!

看來這林皓軒可不好糊弄,白露望著悍馬車離去的方向,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臉的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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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林老爺子最近要做個心臟方面的手術,第二天林父林母就陪著林老爺子去找趙士傑了。

趙士傑跟林老爺子是同一輩人,只不過趙士傑是軍醫,跟林老爺子也是幾十年的交情,幾人略一套話,趙士傑就明白了。

他一五一十的把張梵的情況都交代清楚了,末了還靈機一動,「…小梵在國外也算是一個出名的外科醫生,尤其她還是專攻心血管這一科的,我看不妨讓她參與到你的手術中來,這樣你們也能近距離的瞭解一下。」

林家boss們聽說了,都十分滿意,當下趙士傑就把張梵叫了過去。

張梵一聽,當然願意了,雖然在國外做過幾場很成功的手術,但她也有差不多一年都沒摸過手術刀了,雖然是給趙士傑打下手,但這機會難得呀。

前世的時候她跟林皓軒只是奉雙方家長之命出去吃過兩次飯而已。

還沒等正式訂婚就死了,是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林老爺子就是林皓軒的爺爺。

殊不知林家的boss們對她那是滿意極了。

長得漂亮不說,身材也很好,為人謙虛又有禮,雖然學歷高得嚇人,但聽她的言行舉止也並不是那些讀書讀壞了腦子的人,boss們當下就有幾分滿意了。

林母修煉的不到家,略說了幾句話以後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一樣,越看就越喜歡,忍不住拉著張梵的手細細的問了起來。

其眼中的情意綿綿簡直讓張梵覺得有些心驚膽顫的。

林老爺子咳嗽了幾聲,裝腔作勢的帶著兒子媳婦走了,剩下趙士傑在一邊偷笑。

boss們一回到大院,之前佈置下去的那些任務立刻就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條條都是跟張梵有關的,甚至就連小時候收養張梵的孤兒院院長張媽媽都被查了個底朝天。

boss們就開會研討了,「這不對啊…」

林母:這張梵怎麼跟許芸年輕的時候長得那麼像?

林父:我真不知道這事…一臉的寶相莊嚴。

(林老爺子和許老爺子當年想聯姻來著,後來因為林父和許芸的年紀差得太遠才作罷)

林老爺子:老許家的閨女當年未婚先孕,聽說生了個丫頭出來然後又弄丟了…老許自己派人去找沒找著,還讓我幫忙找來著…

林老爺子猶豫再三,撥通了許老爺子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許老爺子的聲音,聲音大到連站在一邊的林父林母都聽得一清二楚。

「…是,我知道了,老趙也跟我說了,現在的首要問題啊,是先讓許芸把婚離了再說…到時你手術的時候我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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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張梵跟白俊通完電話以後,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時間真是過得飛快,這才過了一個多月,許芸離婚案的一審判決結果就已經下來了。

由於白露及王鶯的存在,使得白靖文婚內出軌的證據確鑿。

法院一審判決兩人離婚,許芸將分到津京地產的一半資產。

白靖文當然是不肯的,正叫囂著要上訴。

白俊昨天才向法院提交了津京地產的部分財產證明,凍結了津京地產名下的大部分銀行帳號。

所以白靖文跟瘋了似的,和王鶯白露輪流上門辱罵許芸。

白俊不得已已經帶著許芸搬了兩次家了。

據白俊的說法,許芸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至少十歲,而且還時常喃喃自語,他很擔心再這麼繼續下去的話,恐怕她的精神狀態會出問題。

張梵一聽,疼得心直抽抽,趕緊說,「要不就搬到我家來吧。」

白俊想了想,答應了。

張梵的一顆心被吊得高高的,放下電話以後,她就開始失魂落魄的收拾著屋子。

本來抱著一堆髒衣服想拿到陽台上的洗衣機那兒去洗的;結果到了後來,她在擦桌子的時候發現,她手裡拿著的那塊抹布居然是她珍藏了許久的真絲圍巾!!

她哭笑不得的把那條絲巾扔進了垃圾桶,心裡十分忐忑不安。

呆會兒見到她,要如何表現?

若無其事的假裝不認識嗎?

直到白俊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了樓下了,張梵才趕緊跑到浴室裡照了照鏡子,她努力吞了一口口水,儘量讓臉上的表情更加平靜,這才用顫抖的手把門給打開了。

門一打開,白俊摻扶著許芸站在張梵面前。

張梵愣住了。

這,這跟她記憶中的媽媽完全不一樣啊!

記憶中的許芸是個美麗成熟的婦人,可眼前的這個許芸,卻是個身材幹瘦老態龍鍾的老人。

張梵一下子就淚如泉湧,哽嚥了起來。

反倒是許芸笑了笑,看了她半天,然後很客氣的寒暄,「…以後,要給你添麻煩了!」她的嗓子都啞了,說話也沒什麼力氣。

張梵心疼得要死,幫著白俊把許芸安頓了下來。其間白俊一直在講電話,律師的,公司的,還有白家那幾個人渣的…

張梵胡亂忙了一通,看到白俊還在一邊揉著眉心一邊有氣無力的講著電話,直接就把白俊的手機搶了過來按了關機鍵,然後把他拉到飯桌前。

她費了一早上的心思,煲了一個湯炒了三四個家常菜,

許芸雖然精神萎靡,但兩隻眼睛亮晶晶的,一直追隨著張梵忙忙碌碌的身影。

吃飯的時候,許芸喝了兩碗湯,小半碗飯,多多少少也吃了一些菜。

白俊看到許芸肯吃飯了,心定了很多,當下也覺得餓了,風捲殘云似的把她們吃剩的菜給全部吃完了。

吃過午飯,白俊就縮在沙發上打盹,張梵拿了張薄毯子過來給他蓋著,就領了許芸去客房休息。

「…這套睡衣是新的,呆會您洗個澡換好衣服就睡個午覺…洗髮水沐浴露您要是有喜歡的牌子,等睡醒午覺我們再一起去超市買…」許芸笑著點點頭,抱著張梵遞過來的睡衣不放。

這房子不大,裝修和家具什麼的也不算很新了。但收拾得乾淨整齊,佈置得挺溫馨的,很合許芸的眼緣。

許芸洗了個澡換上新睡衣,不一會兒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張梵安頓好了許芸,白俊已經睡在沙發上打起了鼾,張梵躡手躡腳的給他蓋了個薄毯子,然後就回到自己房間偷偷的抹眼淚去了。

昨天跟白俊通完電話以後她就沒怎麼睡,今天又忙了一上午,張梵自己也不知不覺的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等林皓軒在門外按門鈴的時候,一屋子的人這才全部驚醒。

張梵跑去開門的時候,林皓軒正好看到白俊坐在沙發上伸懶腰打呵欠,臉一下子就黑了。

神馬情況?居然有個年輕男人在她家睡午覺?

他很快就認出這個人是白俊。

白俊跟張梵曾經被同一家孤兒院收養過的,林皓軒是知道這個情況的,但這不併妨礙林皓軒展示對張梵的主權擁有。

於是他大大方方的問,「小俊過來了?」聲音聽上去很熱情,但眼刀子滲人的很!

許芸也從客房探了個頭出來好奇的望著他。

林皓軒愣了一下,要不是先認出了白俊,他還真認不出許芸,她這段時間蒼老得太厲害了。

林皓軒朝許芸笑了笑,「許姨,什麼時候過來的?」

許芸疑遲了一下,她覺得林皓軒看上去很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林皓軒就說,「在大院,咱們是鄰居,我是隔壁的皓軒。」

許芸「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看著他挺高興的,「你都這麼大了啊?你也認識小梵啊?」當初她跟白靖文私奔的時候,林皓軒好像才上小學。

林皓軒又不是傻子,許芸和白靖文離婚的事兒現在在大院可是個熱門話題。他很快就想到許芸是白俊送到張梵這兒來避禍的,當下就點點頭,說,「您安心在這兒住下,有什麼缺的我們呆會就去超市買。」

許芸和白俊的眼神就忍不住往張梵身上飄。

目光從渾身腱子肉的肌肉男轉換到纖瘦單薄的張梵身上,母子倆都覺得很有些視覺衝擊……

張梵則在心裡直犯嘀咕,眼前的這個林皓軒,還是以前的那個林皓軒嘛!

上一世的那個林皓軒張梵也不是很瞭解,她不過就是奉家長之命跟他出去吃過兩次飯。

張梵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那兩次吃飯的經過。

第一次吃飯,他從開始沉默到結束。除了點菜和買單需要他開尊口以外,他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一聲不吭——他是真的一句話都沒跟張梵說過。

第二次跟他去吃飯,是她上輩子的最後一天。

那天吃飯的時候,她收到了駱熙華發過來的短信說讓她去取大學錄取通知書——那時的她也就能跟駱熙華說上幾句話,當駱熙華得知她想繼續唸書以後,很快就回覆了她。

吃飯的時候,她默默念叨著那個地址,林皓軒還問她要不要他送她去。

可她哪兒敢啊!

結果她就自己按著駱熙華說的地址找了過去,卻發現那裡是一個廢棄了的工廠。

當時天都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四周靜悄悄的,她本來就覺得不對,然後想離開那兒。

結果她一轉身,就看到了執槍以對的林皓軒……

張梵按壓住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再往下想。

她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以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沒有招惹到現在的林皓軒,所以她們沒有關係,她不應該怕他,也不應該用帶色的眼光去看他。

就在張梵胡思亂想的時候,許芸已經向林皓軒介紹了白俊,「這是我兒子,白俊。」

兩個男人握了下手,很快就分開了。

林皓軒的眼神像刀;白俊的眼神則在探索中帶了幾分好笑。

張梵平時就拿林皓軒的自來熟沒辦法,可她也沒想到他這麼會招事兒。於是她傻愣愣的站在廳裡,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林皓軒一邊招呼許芸母子一邊去廚房翻冰箱,「你們要不要準備一下?我們呆會就去超市吧。」

張梵愣了好一會兒才對許芸和白俊說,「我去換衣服!」

幾個人下了樓,林皓軒腿長,快走了幾步直接就把車開到張梵她們面前,副駕座的門直接就擋在張梵的面前,張梵還想拉著許芸坐後座呢,這下子她只好訕訕的打開了車門乖乖的坐進了副駕座。

白俊幫許芸拉開了車門,等許芸上車以後自己也鑽進了後座。

一路上,林皓軒親耳聽到白俊管張梵叫姐,表情緩和了很多。

到了超市,林皓軒買了不少水果和湯料蔬菜,還對張梵說,「這幾天沒事呢就多給許姨煲點湯,我看她都瘦了。」

張梵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許芸就笑。

採買完東西,林皓軒又帶她們去吃飯,這次選了個大眾化的餐館,他要了個安靜衛生的包房,點的也是煲湯啊蒸菜啊之類的養生菜。

林皓軒對白俊釋放出善意之後,兩個男人聊天倒也聊得火熱,飯桌上倒是很和諧。

吃完飯,林皓軒又送她們回去,幫著把東西都放進張梵的冰箱,白俊就對張梵說,「姐,我媽就拜託你照顧了。」

張梵說,「放心吧!保證給你養得肥肥白白!」

林皓軒失笑,「你先把你自己養肥點!」

許芸就笑眯眯地看著幾個人鬥嘴。

然後林皓軒和白俊就一起走了。

下樓梯的時候,林皓軒遞給白俊一張名片,說,「要是有什麼事兒可以幫忙的,你儘管吱聲。」

白俊接了過來,笑著說了聲好。

兩人各自開車離去。

張梵和許芸回到家以後,張梵去廚房收拾那些剛買回來的東西,許芸則看著電視發呆。

自從起訴離婚以來,許芸差不多整整一個多月都夜不能眠。

每每想起當年白靖文對她的好對她的百般呵護,她就傷心難過。難道之前那麼多年,他對她的好,全部是利用?

可惜,那時她還沒死心,常常在想如果當年的那個孩子沒有丟,說不定他們的夫妻關係也不會這樣僵吧!

可了後來,當她親眼看到白靖文上門打罵時,對他的最後一絲希冀也徹底幻滅了。

那些年,他含情脈脈的那些誓言全部都是假的?他是怎麼能夠堅持了那麼多年的?許芸只覺得心頭一陣發冷。

這個男人睡在她身側也有十幾年,她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清楚過!!

這樣的男人,也值得她放棄金枝玉葉的身份,還拋下最疼她的父親母親和哥哥們,去跟著白靖文吃糠咽菜了好幾年?

雖然後來的日子好過一些了,但白靖文立刻就把白露領進了家門。白露從來不叫她,卻總是「天真無邪」的在她面前說她的爸爸媽媽怎麼怎麼樣。

於是,許芸就知道了王鶯的存在,而且也知道了白靖文和王鶯一直都保持著密切的關係。

那段時間,許芸也鬧過爭取過,白靖文就覺得讓她收養一個孩子會分她的心,讓她有個關注的對象,就不必總跟自己鬧。

就這樣,許芸把白俊領了回來。

再後來,許芸帶著白俊去m國治病,白俊同時也在m國上學,白靖文更是默認了王鶯的身份,公開進出於她的公寓了。

想起往事,許芸的眼睛黯淡了下來。

現在許芸住在張梵這裡,張梵雖然不能言明她們的關係,但上一世就培養出來的母女默契是不可磨滅的。

張梵倒了一杯加熱過的鮮奶給她,自己也拿了一杯慢慢的喝,許芸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對於許芸來說,這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張梵這孩子真是很得她的眼緣,她做的飯菜就很合她的口味,許芸是北方人,但卻很喜歡喝南方的煲湯。對許芸來說,幾乎每一餐飯都必定要有湯她才吃得下飯;而她也確實保持著睡前要喝一支鮮奶的習慣,更巧的是,張梵選的這款牌子的鮮奶,也正是她所喜歡的。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了!

白俊雖然很孝順,但並不會細緻到這個地步。

許芸慢慢的喝完鮮奶,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就各自回房間去睡覺了。

這段時間軍藥一廠那邊的事情並不多,張梵就在科大的四二三醫院來回跑,所幸她都擔著虛職在,時間也多,就常常窩在家裡陪著許芸,或是陪著她到附近的小公園走一走。

許芸慢慢的開朗了很多,漸漸的把廚房接管了過來,反而是一天三餐的給張梵做飯煮湯。

林皓軒大校毫無任何心理壓力的繼續往來於張梵的小窩,不單只是張梵,連許芸也已經有點習慣他的存在了。

反正這個人從都不知道尷尬和難堪是什麼感覺,他總是很有存在感的。

每天他必須要露個面的。

有空的時候特意過來做晚飯給她們吃;沒空的時候就過來給她們換下桶裝飲用水什麼的;甚至還有一次因為時間太晚,他竟然匆匆的擰了一箱牛奶放下就走了。

張梵將信將疑的跑到廚房一看,果然只剩下一瓶了…

這個人,要不要這麼關心她家的廚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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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這一天,張梵才剛剛起床,正刷著牙呢,門口就有人在砰砰砰的打門。

她還以為是許芸回來了,滿口泡沫的端著漱口杯就跑去開門。

結果門一開,幾個中年女人就撲了進來,大罵,「許芸你個賤人!!」跟著這些人就推搡了張梵幾把。

張梵嚇了一跳,她手一抖,一整杯水就潑在打頭的這個女人身上了。

這女人氣壞了,一把就揪住了張梵的領子,張梵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這個女是正是白露的親媽王鶯!

主要是上輩子加這輩子,張梵已經很久很久都沒見過王鶯了,而且現在的她比張梵映像中的那個樣子更胖些,更老了些,所以她剛才還真沒認出來。

「媽!」衝出來拉住王鶯的可不就是白露!!

王鶯見開門的不是許芸,而是一個瘦瘦的年輕姑娘,就朝張梵叫囂著,說快把許芸交出來。

張梵一看,這群中年女人裡由王鶯打頭,後頭還有個趾高氣揚的乾瘦乾瘦的老太太,老太太身邊還站著幾個膘肥圓膀的農村打扮的婦女,人人臉上都不懷好意。

「你們找誰?」

王鶯又推搡她幾下,「少給我裝!許芸呢?叫她滾出來!」

白露猶豫了一下,悄悄的退後一步,低下了頭,眼睛直往地上看。

「這是我家,請你文明一點。」

許芸一大早出去晨運,順便買了些菜,這時候正提著菜往樓上走呢,突然就聽到喧嘩聲了。

許芸性子軟,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她立刻就閃到一邊先打了個電話給白俊求救,然後就提著那包菜上了樓。

這個時候白俊正跟吳大成在一起,一聽說王鶯白露上張梵她們家堵人去了,立刻就著急了。

只是他現在人在津市,趕到京城得花兩個多小時呢,他立馬就撥通了林皓軒的電話。

在白俊跟林皓軒講電話的時候,吳大成一聽說是許芸的事兒,那耳朵立刻就豎起來了,還不露聲色的往白俊身邊湊了湊,把事情的經過聽了個一清二楚!

其實這吳大成還真不是外人,他就是許家大舅媽的表弟。早先許芸還沒跟白靖文離婚的時候,許則就是托他來照看著津京地產的。

這也是為什麼許芸一提出離婚,吳大成就立馬停下了對津京地產的支持,改為支持白俊那個小皮包公司了。

吳大成趕緊瞅了個空子打電話向許則匯報情況去了,結果等他講完了電話跑出來一看,白俊已經跑了個沒影。

吳大成跺跺腳,也不敢耽誤時間,趕緊開車去孤兒院了。

林家老爺子對張梵的身份起了疑心以後,林家也沒把張梵的事兒瞞著,直接就把收集來的線索遞給了許家。許老爺子一聽說張梵很有可能是許芸的親生女兒,那叫就一個心情澎湃啊,都差點兒中風了。

所以許家人在對待許芸和張梵問題上都特別的小心翼翼,吳大成一通電話打到許大舅許則那裡的時候,許則的雙隻手正捧著林老爺子遞過來的,關於張梵的身世調查材料激動著呢。

原來當初孤兒院院長張媽媽對張梵的身世還隱約有著幾份瞭解,聽說京城來人調查張梵的身世,還說張梵很有可能是什麼首長高官的後代什麼的。

張媽媽聽了可高興了,就挖心掏肺的回憶著往事,還真把當初張梵的收養過程給講得一清二楚。

所以許則一接到吳大成的電話以後,就讓他趕緊把證人證據從津市過來。

然後許則又聽說白家人上張梵家去堵許芸去了,只覺得滿肚子的火氣就往腦門上衝。

他本來就是個出了名的笑面虎,脾氣不好還護短得緊。心想這姓白的還真當咱們許家人都死光了不成?

許則冷笑一聲音,帶上幾個大兵就走了。

林皓軒是第一個趕到的張梵家的,他接到白俊的電話時,正在訓煉新兵呢!一聽說有人去張梵家鬧事,他掛了電話就跑了。留下副手李揚名和一群新入伍的特警們面面相窺,他們隊長這是接到了緊急任務吧!!是吧?

當他駕著悍馬車一路沖了無數個紅燈到了張梵家樓下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一身一頭的瀑布汗。

他兩步三步就沖上了樓,果然看到張梵家門口的那個熱鬧勁兒……還有幾個鄰居在那兒探頭探腦的。

林皓軒上身穿著迷彩短t,下身穿著迷彩長褲和一雙大頭皮鞋,因為沒穿外套(外套上有軍銜),王鶯和其他人一下子不知他是什麼來頭。

白露躲在老太太身後神色莫名的看著他,什麼時候她也能交上這樣的一個男朋友呢?只要自己一有危險他就會自動出現……

她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瞼,她還記得上次那水晶耳環的事兒呢!林皓軒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她也不想正面與林皓軒為敵,可是許芸這事兒不解決的話,那她帶走的可就是津京地產的一半身家,這怎麼可以啊!!

而現在新頒佈的婚姻法可是有規定的,即使是婚後財產,在誰名下就歸誰所有。

雖然法院是採信白靖文在婚內出軌這一證據,但白露很有把握可以推翻這一點!!她媽媽王鶯絕不是白靖文出軌的對象!!

反正就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許芸如願了!

白露想了想,悄悄的跑到樓梯口打了個電話給白靖文,用驚惶失措的語氣告訴白靖文,說白老太被許芸給打了。

林皓軒衝到張梵家以後,看到的是一群胖大嬸把張梵和許芸兩人夾在中間推搡來推搡去的。

許芸的頭髮也亂了,臉上可能還挨了幾下,嘴角都青了;張梵極力護著許芸,林皓軒正好看到有個穿紅格子衣服的胖大嬸往張梵身上招呼了好幾下,張梵又想護著許芸,連躲的地方都沒有,一轉過身,林皓軒就看到她的臉上還有被指甲劃過的血印兒。

兩個人都狼狽得不得了。

林皓軒一下子就炸了毛。他單手舉起一張椅子,砰的往地上一摔,發出了一聲巨響,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張梵氣喘吁吁的,看到林皓軒來了,趕緊拉了許芸就往林皓軒身後躲。

林皓軒又高又壯,張梵和許芸兩個人躲在他身後都夠了。

王鶯則陰陽怪調的說,「喲!這是誰啊?嘿~有的人哪,整天說自己是斯文人,富家千金!!怎麼?這婚還沒離呢就勾搭上了?喲,個頭還挺結實的,是個保安吧?我呸!就這麼離不得男人…」

許芸臉色發青,林皓軒面無表情的看了張梵一眼,朝她使了個眼色。

張梵愣了一下,這神馬意思?

林皓軒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捏得叭叭響。

張梵看看高大魁梧的男人,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著王鶯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也不看看你那騷樣!都當得你兒子了…」王鶯正罵得洋洋得意呢,突然一個耳括子就扇了過來,她愣了一下,半邊臉都麻木了。

其實張梵的手也挺疼的,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動手打人呢!心裡雖然砰砰狂跳著,但不可否認這感覺還是挺爽的。可打完人以後她又開始心虛了,直往林皓軒身後躲。

白露第一個不干了,直罵張梵,「哎你幹嘛呀?你還是老師呢!就這麼為人師表的?」

張梵躲在林皓軒身後沒理白露。

剛才王鶯打她和許芸的時候怎麼不見白露出來主持公道?現在王鶯挨了打,她倒來要求自己為人師表了!!

王鶯大怒,反手就是一個耳括子朝張梵扇去,只是到了半中就被人帶了一把,王鶯整個人都朝白露撲了過去。

林皓軒就著王鶯使力氣的方向順手帶了一把,王鶯就跟白露撲成了一團,兩個人哎喲哎喲的倒在了地上。

這時,那個乾巴巴的老太太挺身而出了,「後生仔,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她是白靖文的媽,白老太。

張梵把頭從林皓軒身後伸出來說,「法院一審已經判定她和白靖文離婚了,她跟你們白家的家務事已經無關,有什麼事法院見。」

一講到法院,白老太暴漲了,「不要臉的賤人!不會下蛋還霸佔著我兒媳婦的位置不放,現在還想分我兒子的家產?你想得美!別說你哥是當兵的,你就是王母娘娘的女兒下凡也別想帶走我們白家的一分錢!!趁早給我脫光了滾蛋!!!」

許芸聽了,臉色發青。

張梵躲在林皓軒身後,他寬厚的背影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的,也不知怎麼的她就是覺得底氣足了,她就回罵,「分一半還少了呢!沒有許家,白靖文算什麼!他婚內出軌還生了個私生女,該的!就該他淨身出局!!」她前世加今生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罵得爽快過!

前世她哪兒敢罵白靖文和白老太啊?反正今世又沒相認,能夠把心心唸唸了兩輩子的話痛痛快快的說出來,這種趕腳實在是太爽啦!

白老太就冷笑,「我們白家的錢,關這個賤人什麼事?小露是私生女?哼,王鶯本來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兒媳婦,當初要不是這個不要臉的賤人非要纏著我兒子不放,王鶯和靖文又怎麼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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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這一番話說得許芸和張梵都愣住了,兩個人傻愣愣的,一左一右的從林皓軒身後伸出頭來。

王鶯聽了,想起這些年來自己的遭遇,更是忍不住悲從中來,坐在地上就開始嚎了,「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哇!」

這話怎麼說的?

聽白老太的意思,還是許芸勾搭了白靖文?

許芸已經尖叫了一聲,「你胡說!我,我不信!!」

白老太冷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靖文和阿鶯從小就訂了親,靖文十九歲上大學的那一年,我就讓他和阿鶯擺了酒圓了房。

阿鶯是個好生養的,她轉年就給我生了個大胖孫子!可沒想到,等到他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就被你這個**給纏住了…」

許芸又驚又怒,「我跟靖文登記結婚的時候,他可沒有已婚記錄!」

白老太太呸了一聲,「也就你們城裡人興這麼折騰!我們鄉下不算!只要擺了酒敬過茶,就是成了禮的!阿鶯就是我兒媳婦!!!你算什麼?你跟我兒子擺了酒沒有?你給我敬過茶沒有?」

許芸整個人簡直已經搖搖欲墜了。

二十幾年前因為她和白靖文私奔,後來又未婚生子,再後來女兒又丟了,她也得了產後抑鬱症…一系列的打擊,以及許芸家人對這段感情的不認可,白靖文也只是帶著她去登記結婚而已,別提還有什麼婚禮啊擺酒的。

「媽!」白靖文接了白露的電話匆匆的趕了過來,正好聽到他媽說起往事,下意識的就皺起了眉頭,想要打斷她的話。

張梵緊緊的盯著白靖文,他還是那副意氣風發,中年儒雅的成功人士的形象。

再看看許芸……她蒼老的簡直就像是白老太的表妹一樣!!

白老太完全沒給白靖文開口的機會,她搶著說,「當初也是你說娶了她就能怎麼怎麼的,我才讓阿鶯忍氣吞聲的帶著小剛躲在老家,但是這賤人給你帶來了什麼?

啊?還不是你累死累活的把公司撐起來的?她又做了些什麼,啊?她侍候我和你爸了嗎,啊?她給你生兒子了嗎,啊?」

許芸呆愣愣的看著白靖文,白老太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和白靖文是大學同學,大學時代的她,天真漂亮而單純,她和白靖文同學了三年,白靖文就追求了她三年。

可白老太說,白靖文在上大學前就已經跟王鶯擺酒圓房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就是說不管王鶯有沒有跟他領證,但他們確實舉行了儀式,那他居然還敢來追求自己!!

許芸整個人都已經不會思考了。

那些回憶的片段像流水一樣按順序先後自動在她腦海裡翻放開來。

那時她父親得知了她與白靖文的戀情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幫她訂了婚,還把她給關了起來。

是白靖文偷偷的跑去看她,然後還幫著她從家裡逃了出來。

從此,她就一直跟著白靖文了,白靖文把她藏在鄉下,直到她生下了女兒。

生了女兒以後,許芸自己也覺得這下父親應該不會再反對了,就把女兒託付給了白老太,她和白靖文一起去許家請罪去了。

她父親被氣得夠嗆,把她的身份證扔了給她讓她滾,說以後再也沒她這個女兒。

許芸渾渾噩噩的又跟著白靖文回到了鄉下,白老太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許芸生的那個小閨女被人給拐走了!!

晴天霹靂!!

許芸當時剛生完孩子,本來就因為她和白靖文的事情不受父親的承認而大受打擊;現在孩子又丟了,她簡直不能承受……後來,她就得了產後抑鬱症。

白靖文就帶著她去了津市。

許芸從小家境優越,雖然被許家拒之門外,但她還是存了一些錢的。

這些錢在大戶人家眼中不過只是些孩子的零用錢;但在窮人眼前已經算是一筆巨款了。

白靖文開始用許芸的錢開始倒賣房子,慢慢的就把津京地產給做起來了。

許芸直愣愣的看著白靖文,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你媽媽說的,是不是真的?」

白靖文皺起眉頭,「津京地產不是你能肖想的,我會給你一筆錢,但你也沒有什麼資格拿走津京地產的一半……」

許芸指著地上嚎啕大哭的王鶯。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是你結髮妻子?她才是?」

白靖文看著地上神情狼狽的王鶯,又看看雖是美人遲暮卻是風韻尤存的許芸,再想想王鶯近三十年來盡心盡力的為他侍候爹媽生兒育女的情分上,硬著頭皮說,「快去法院撤訴吧,我會留給你一套房子和一筆錢,你留著…」

許芸突然沖上去一巴掌扇在白靖文臉上,「我問你她是不是你老婆?」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白靖文頂著臉上紅紅的巴掌印,惱羞成怒,「賤人!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許芸是出了名的包子,平時不管白家人怎麼拿捏她,她都可以一笑而過並不在乎,但今天這樣的爆發力實在讓人很驚詫。

坐在地上的王鶯突然就一頭朝許芸撞了過去,「你憑什麼打我男人?」

等林皓軒把兩人分開的時候,許芸已經挨了王鶯好幾下打。

啪啪啪…有人一邊鼓掌一邊慢慢的從樓道那邊走了過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大兵哥哥背著槍小步的跑了過來,擁著一個身材瘦削但是方頭大耳的中年軍官進來了。

張梵的小心肝兒怦怦直跳,來的這人正是她的親大舅,許則!

林皓軒兩隻腳啪的一聲立正了,對許則敬了一個軍禮,「首長好!」

許則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小林啊,讓你看笑話了。」

林皓軒憨厚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張梵張大了嘴,看著這人「憨厚」的笑容,瞬間石化…還是她認識的林皓軒嗎?

從初識時的冷傲漠視,到後來的家庭婦男,及各種窮追猛打,以及現在的這副憨厚樸實,到底哪一個才是他啊?

許則笑呵呵的彎下腰,溫言細語的對嚇癱在地上的王鶯說,「剛才…是哪隻手打的啊?」

「什麼,什麼哪,哪只?」王鶯畢竟是個鄉下婦女,看見排成兩溜兒的大兵們,個個都虎背熊腰的還背著槍,早嚇得連氣都不敢喘了。

「這只?」許則笑眯眯的問她。

王鶯就傻愣愣的點了點頭。

許則抓著她的右手腕輕輕一拉,王鶯立刻慘叫了一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她,她搶我男人…」她疼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完,坐在又哭又嚎的。

白露又驚又怒,「你,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欺負女人啊!爸,爸你看他!」白靖文在白露心裡就是一個神,雖然這人看起來是個軍官,但她還是相信她爸爸是絕對可以hold住這個場面的。

白靖文的心裡則在飛快的打著算盤。

白露還在那裡忿忿不平,但她不知道許則到底是什麼人,但見白靖文半天沒吱聲。於是她一咬牙,挺身而出,「你們是軍人,怎麼能欺負婦孺呢?我未婚夫是駱家的少主,你們可別欺人太甚了啊!」

許則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對身邊的一個大兵伸了伸下巴,「給我撥駱老爺子的電話。」

大兵拿出手機很快撥通了電話,然後交給許則。

許則笑眯眯的拿著手機說,「駱叔好,我是許大…哎呀是呀,好久沒跟您打電話啦…沒事沒事,就是遇到一個姓白的,自稱是你們家未來的媳婦,哎呀這我就比較難辦啦…也不知道您家裡是不是有這麼一個親戚啊?哦…是這樣啊,那行,沒事啦…哎,好嘞,勞您惦記著,我一定跟我們家老爺子說,那行,不打擾您啦…回見!」

白露這回是真的慌了,「你,你…」

「駱家說,」許則點了一支煙,一隻腳在地上不輕不重的前後晃著,他吐出一口煙,才說,「…他們家可沒有姓白的小媳婦兒,小姑娘,你是搞錯了吧?哦,也有可能你說的那個駱家不是我認識的…」

「哥…」許芸帶著哭腔喊了許則一聲。

許則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你還有臉哭?你看看你那窩囊樣兒!」

「別抽煙,你有支氣管炎。」

許則看了看手上的煙,湊到嘴邊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美美的吐了一個煙圈,然後對著張梵說,「閨女,煙灰缸呢?」

張梵趕緊跑到廚房裡拿了一個小盤子出來,許則一看,小盤子裡還盛著一點點水,他笑了笑,把煙給熄了,順手摸了摸張梵的頭,「真是個好閨女!」

張梵有些異樣的看著許則。

許則轉過身,那笑容就不怎麼真誠了,「哎呀親家母,這邊坐這邊坐,雖然法院一審已經判了他倆離婚,畢竟這離婚證還沒拿到不是?咱還是姻親不是?來來來,咱好好嘮嘮嗑!」

回頭又對張梵說,「閨女,趕緊的,把家裡的好茶好水果都擺上!」

然後他親自過去攙扶了白老太,也不容白老太願意不願意,把她拖到沙發上去坐著。

張梵蹭蹭蹭的跑到廚房去了,林皓軒也跟著她進來了。

林皓軒也不關門,直接就扳著張梵的臉看。

她左臉上有兩道指甲痕,右臉下方有一道瘀青,他伸手摸了摸,微眯著眼睛問,「誰?」

張梵「嘶」的吸了口氣,罵道,「你!疼死了!」

她把林皓軒擋到一邊,一邊從冰箱裡找出飲料,一邊說,「穿紅格子的那個撓我臉了;坐地上哭的那個好像是白露的媽媽,她開始扇我巴掌的時候我沒躲開…不過,我剛才已經報過仇啦!」

等張梵端著東西送到客廳的時候,眾人已經很有秩序的坐下了。

許則獨自坐著了個單人沙發;白老太和白靖文坐在一塊兒,白露坐在白靖文身邊的小幾子上;旁邊的雙人沙發上坐著許芸。

許則帶來的十幾個大兵緊緊的貼著大廳的牆壁站著。

白老太帶來的那幾個農村婦女則畏畏縮縮的坐在餐廳裡。

張梵第一次覺得,她家這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客廳其實也不小嘛!居然容得下這麼多人。

許則朝她招招手,「閨女,來,坐這!」他指了指許芸身邊的空位。

張梵就露出了一個「這好像不太合適吧」的表情。

但是許芸朝她笑了笑,伸出了手。

張梵就乖乖的走過去在她身邊坐著。

許則看著她們倆,微微的笑著,有些出神,沒說話。

而許則不說話,現場其實也就沒人敢說話。

林皓軒自顧自的挨在張梵身邊的沙發扶手上坐了,身體很明顯的朝張梵那邊傾斜著。

白露偷偷的看了他幾眼。

許則仍然沒說話,喝了幾口茶,又剝了一個橘子慢慢的吃著。

白家人如坐針氈。

空氣裡瀰漫著令人極度不安的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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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0 17:07:48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5章

這時,從屋子外面又沖了一個人進來,還大叫著,「媽!媽!!姐!」

白俊跑得滿頭大汗,一進來看到一屋子的大兵,愣了一下。

許芸站了起來,白俊猛的看到她被抓花了的臉,嚇了一大跳,「媽,你,你的臉…」許芸趕緊推了他一把,「我沒事兒,小俊,快叫人!」白俊這才看到許則。

他也認識許則的,喘著粗氣叫了聲「許長官…」

結果剛才還在笑眯眯的吃橘子的許則,突然怒氣衝衝的一拍桌子,把屋子裡的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大兵們立刻「啪」的一聲集體來了個立正,屋子裡立刻充滿了濃濃的硝煙味。

坐在餐廳裡的那幾個中年婦女差一點兒就趴到地上去了。

許則開口就罵,「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嗯?規矩呢?」

許芸趕緊又推了白俊一把,「叫舅舅!」

白俊連忙叫了聲舅舅。

許則臉色稍霽,朝白俊說了聲,「搬個椅子過來,坐在我後頭。」

白俊連忙去搬了個椅子坐在許則身後。

白露瞪了白俊一眼,連她也說不清這種感覺是嬌嗔還是嫉妒。

白靖文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快速的轉動著腦筋,「大哥,我和小芸…」

「嗯,看樣子是差不多了。」許則似是自言自語,卻打斷了白靖文的話。

正在這時,走廊裡又響起了腳步聲。

吳大成帶著張媽媽和兩個陌生女人走了進來。

吳大成走到離許則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姐夫,證人和證據都帶到了。」

白老太,王鶯和白靖文的臉色齊齊一變!

白老太和王鶯是看到了跟在吳大成後頭的一個女人,心中暗叫不妙;而白靖文見到吳大成以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吳大成是白靖文在生意上一個很重要的夥伴。

他介紹了很多生意給白靖文,當白靖文遇到困難的時候,也都是托吳大成去解決的。

可以說沒有吳大成,就沒有津京地產的今天!

但是,吳大成居然管許則叫姐夫!!

許則的老婆好像並不姓吳……但是吳大成叫許則姐夫,許則也沒反對吧?

白靖文的臉色一片慘白。

張梵站了起來,「媽媽!」欣喜的朝張媽媽走去。

張媽媽笑眯眯的,「好孩子,你不會受委屈的,張媽媽都知道了,會幫你作證的…」

「作證?作什麼證?」張梵有些糊塗。

「閨女啊,坐著,先聽聽張媽媽呢給咱講個故事啊……」許則很有耐心的等她們敘完舊,然後才笑眯眯的說。

白老太和王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張媽媽就開始說了,「……那一年啊,有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張媽媽半夜起床上廁所,聽到院子門口的狗叫得很厲害,就怕有賊。於是她跑到門口一看,發現孤兒院門口的地上放著一隻籃子,而張媽媽養的狗正咬住一個人不放。

張媽媽大聲罵了起來,那人嚇了一跳,拚命的掙開狗然後就跑了。

張媽媽喝住了狗,然後去看那籃子,才發現籃子裡竟然放著一個只有三四個月左右大的漂亮女嬰!

那個時候張媽媽開孤兒院已經好幾年了,心想這可能是誰家想生兒子呢,結果生了女兒就扔到孤兒院門口了,這種事情在鄉下比比皆是。張媽媽嘆了口氣,把女嬰抱進了孤兒院,從此就把她撫養了起來。還把當時包著她的小抱被啊嬰兒衣服啊什麼的都收了起來。

過了幾天,張媽媽的兒子去趕集,順手就拿了當時裝女嬰的那個籃子出門,結果到了集市上就被人打了一頓,還受了一點兒傷。

對方打人的理由是張媽媽的兒子偷了他家的籃子。

張媽媽知道以後被氣得要命,就想把這個人找出來賠償她兒子的醫藥費。

她是個善心人,平時也很得鄉親們的尊敬,鄉親們就告訴她,打她兒子的那個人是哪個鎮哪個村的,張媽媽一想,正好上門去問問那個女嬰的事情。

於是她就拉著鎮上的幹部一起找過去了。

等她們找到那個人家裡的時候,果然看到一個婦女正瘸著腿一跛一跛的走路呢!張媽媽當場就嚷了起來,就是她,看!她的腿還是被我家狗咬的呢!

結果那婦女直接就跑了,張媽媽和鎮上的幹部在她家等了一天也沒見她回來,後來鎮上的幹部就去周邊人家打聽了,據說這家也並沒有新生兒,張媽媽的兒子傷勢也不嚴重,最後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張媽媽說完之後,愛憐的看著張梵。

張梵有點呆,這架式,說的是…她的身世?

張媽媽說完之後,吳大成對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婦女說,「劉杏花,你來說說,當年你放到孤兒院門口的那個女嬰是誰?哪家的?誰讓你這麼做的?」

劉杏花扭扭捏捏的看了白老太一眼,然後才說,「那是我表侄女兒讓我送到孤兒院門口的,我哪知是哪家的孩子啊?」

「你表侄女是誰?」吳大成問

「王鶯啊!」劉杏花說

「劉杏花,你不要亂說啊!」王鶯的眼睛都瞪圓了。

「王鶯啊,做人要講良心的!當初你也就給了我兩百塊錢!不但害我被狗咬了一口,還讓我這麼些年流落在外,連家都不敢回,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劉杏花嚷嚷著。

「那王鶯為什麼要你把女嬰送到孤兒院去?」馬大成問。

「那我怎麼知道?」劉杏花白了王鶯一眼。

白靖文用陰森森的眼光看著王鶯,王鶯嚇壞了,「媽,媽!你跟靖文好好說啊!」

「就你那點出息!」白老太瞪了王鶯一眼,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這是我出的主意,把許芸生的那個扔孤兒院了!」

白靖文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瞪著白老太,「媽!你不是說,不是說…」

「哄你的!」白老太說,「她生的是個賠錢貨!!再說了,那時候阿鶯才生了小剛,那可是個大胖小子啊!我哪裡養得起兩個奶娃娃?哎,可惜小剛後來發高燒沒救回來,不然養到現在你兒子都快三十了!」

白靖文快崩潰了,小剛早就死了,現在還拿出來說什麼!!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許芸生的那個孩子!!這是他翻身的唯一機會!

如果許芸生的那個孩子還在,現在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但他一向孝順,雖然憋了一肚子氣,還是儘量放緩了語氣,對白老太說「許芸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您怎麼能,怎麼能…送人啊?」

被兒子這樣當眾責問,白老太也有點下不來台,不悅的說,「當時一來是覺著,許芸的女兒丟了,也許就會把小剛接過去養著;二來呢,家裡兩個娃兒,那個女娃又要吃奶粉,你又找不著錢,我哪兒養得起?找許芸要錢?誰知道她這麼嬌氣,還得了什麼優越症…」

越說她就越順口了,「你說說,這麼些年了,她盡過做兒媳婦的本分嗎?啊?我去看你,她就嫌我這嫌我那,說得好聽是給我買新衣服,其實還不是怕我身上有蝨子!跟著你回老家,又嫌飯菜不乾淨屋子和床也髒,她不侍候我也就罷了,兒子呢?她生了兒子沒有?

哼!她是千金小姐,你天天把她供著,當初你做生意的時候她有幫過你嗎?沒有!現在咱家有錢了,她還想分一半兒去?真是做夢…」

因為白靖文在他們鄉下太有名了,白老太前些年的時候也常常受一些本地電視台的採訪,告訴公眾她是怎麼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兒子出來的。

所以白老太雖然面對著一屋子的大兵,可她是一點兒也不怯場!

在白老太看來,許芸的哥哥他就是個當兵的又有什麼用?這些兵都是國家養的,她兒子賺了那麼多的錢繳了那麼多的稅給國家,間接來說,他們這些大兵還不是要靠她兒子來養?

所以白老太的底氣足足的。

許則笑眯眯的,「張媽媽,請您接著說。」

張媽媽就說,「當年那個孩子啊,就是張梵…」

屋子裡所有人的視線立刻轉到了張梵身上。

白靖文吃驚的站了起來,他很快意識到,張梵就是那個孩子!!這可是他翻身的唯一機會!

張梵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白老太愣了一下,斜著眼睛看了看坐在許芸身邊的張梵,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房子是張瑩和張梵合夥買的二手房,佈置得雖然還可以,但確實又小又舊。

看起來她混得也不怎麼樣嘛!白老太輕哼了一聲,把頭偏到一邊去了。

在張媽媽講故事的時候,其實張梵已經有點明白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枴子拐了的,卻沒想到她是被自己的親奶奶遺棄的!!

坐在她身邊的許芸,眼淚早就洶湧而出了。她努力瞪大了眼睛想把張梵看清楚——可是兩隻眼睛糊滿了眼淚,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張梵的樣子。

許芸只好緊緊地拉著張梵的手,她張大了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梵雖然全身僵硬,可許芸放在她手上的那隻手,令得張梵覺得自己快被她給抖散架了。

張梵長時間保持著微笑的臉龐已經有點兒僵硬。她把目光對準了白老太,然後慢慢滑向白靖文,白露和王鶯……

張梵看到的,是蠻橫固執卻不敢正眼看她的白老太;是精於算計而且虛偽做作的白靖文;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不知在暗暗籌劃著什麼的白露;還有一臉震驚又帶有幾分心虛的王鶯。

她轉過頭,繼續用僵硬的笑臉對著許芸,還拍拍她的手,「沒事兒,我們去做個親子鑑定,現在的科學很發達,是你的就丟不了…」一句話沒說完,她的眼淚也流下來了。

白靖文往前走了兩步,盯著張梵的臉說,「你,你是…寶寶?」他的語氣有幾分哽咽,「這些年,我和你媽媽一直惦記著你…」他驚喜的看著張梵,果然這個女孩子長得就是年輕版的許芸!他剛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張梵皺起了眉頭,「白先生,還是等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以後再說吧!」

「大成啊,」許則側過頭對吳大成說,「讓劉杏花歇歇腳,然後先去吃個飯,呆會送她去派出所做個口供,這事兒雖然已經二十多年了,但還是要過過場的嘛!」又轉頭對張媽媽說,「也要麻煩張媽媽您去錄個口供,感謝您這麼多年來幫我們許家把這閨女給照顧得這麼好!」

張媽媽現在才知道原來坐在張梵身邊的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善良的張媽媽早就感動得滿臉是淚,她擦了擦眼淚,笑著對許則說,「小梵是個好姑娘!我就覺得這麼些年來,可委屈了她。」

張媽媽說完,又拍拍張梵的手說,「這是好事,別再哭了啊!以後……都是好好的了……」

張媽媽站了起來,和劉杏花一起跟著吳大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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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而白靖文聽著許則向張媽媽道謝,說多謝張媽媽替他們許家照顧了張梵多年這樣的話,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想走到張梵身邊去——可她身邊已經杵著一個小山似的林皓軒,而且還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那眼神兒好像說這是我的位置,你敢擠?試試看看!!

所以他繞到了許芸那邊,很真誠的對許芸說,「小芸,孩子已經找回來了,你,你跟我回去吧!我們好好地過日子…」

許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

見張梵仍然坐著不動,她固執地把張梵給拉了起來,對許則說,「哥,我不舒服,回房間休息一下。」她的聲音尖銳急促而且還有些變調,顯然是心情激盪到了極點。

然後她看也不看白靖文,拉著張梵就躲到房間去了。

白靖文下意識的就想跟著去。

許則站了起來,擋住了他的去路,一臉的皮笑肉不笑,「白總啊,聽我一句勸,趁早把婚離了,你還能留住津京地產的一半資產。虎子,送客!」

旁邊的大兵「啪」的一聲向許則立正致敬,然後一揮手,站在他身後的大兵們毫不客氣的把白家人統統都扔出了張梵家。

白家人被扔出來以後,白老太太還挺生氣的,「有這麼對待老人家的嗎?啊?當兵的了不起啊……」

白靖文不敢再讓她再口出狂言,趕緊摻扶著她匆匆離開了。

王鶯和白露母女倆也各懷心事的跟在後面迅速離開。

白家人走了以後,許則打開了房間門,看到許芸摟著張梵哭得稀里嘩啦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

張梵則是一副魂遊天外的模樣,眼裡含著淚,但整個人都是木木的,臉上還傻乎乎的掛著僵硬的笑容。

許則站在原地,等許芸痛哭了一場,然後才咳嗽了幾聲,說,「你們先跟我回大院吧!在這兒住著,那些人天天來也挺煩的。」

許芸抬起頭來,「爸爸他…原諒我了嗎?」

許則不耐煩的說,「那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回去問他!」

許芸似是鼓起了勇氣拉著張梵問,「寶寶,你陪媽媽回家,好不好?」

張梵茫然的看著許芸,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司令,我留在這兒陪梵梵吧!」林皓軒擠了進來,「讓她好好緩緩,這麼大件事兒呢!」

許則略一思索,點點頭,「可不許欺負我們家的閨女啊!」

許芸拉著張梵不放手,「寶寶,寶寶…」

許則看了一眼白俊,「小俊,去,扶你媽下樓。」

白俊很順從的走了過來,摻扶住許芸的胳膊,「媽,你再給姐一點時間,讓她順一順。」

許芸看看張梵。

確實從一開始知道真相開始,張梵就一直沒什麼表情。

這種大起大落的感覺許芸十分理解,因為她自己這會也像一腳踩在了云朵裡,覺得心裡特別的不踏實。憤怒,驚訝,傷心,歡喜…這些滋味都爭先恐後的擠上心頭。

大約是這些情感太複雜了,反而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要不是白俊過來扶住了她,她可能連走路都不知要邁哪只腳好了。

許芸點了點頭,拍拍張梵的手,「媽媽等著你…這回可不會…不會再把你給弄丟了…」說著,她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張梵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白俊摻扶著許芸跟在許則身後離去了。

林皓軒也沒管她,把門關上以後就開始收拾家裡和搞衛生。

張梵呆愣愣地坐在房間裡的床上,目光煥散,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林皓軒把她從房間里拉出來坐在餐桌上。

餐桌上擺放著三菜一湯,兩副飯筷。

「哎喲,真看不出來!」張梵咯咯咯的笑得很誇張,「你還是個田螺姑娘啊!」

「好好吃飯!」林皓軒擰了一塊毛巾過來仔細的給她擦臉,還特別敷了一下她臉上的傷痕,然後又給她擦手。

張梵沉默了。

她拿起碗來開始吃飯,眼神兒直勾勾的,也不知在看什麼。

林皓軒數了下,每一口飯她都要含在左邊嚼十下,然後再轉移到右邊嚼十下,然後才嚥下去。

如果林皓軒不給她挾菜,她就吃白飯。

林皓軒嘆了口氣,挾了一塊排骨放在她碗裡。

吃完飯,張梵像個機器人一樣,緩緩移動著步子,跟往常一樣回房間睡午覺。

林皓軒追了過去,又遞了一塊毛巾給她,張梵喃喃的說了聲謝謝,胡亂擦了擦臉,她就倒在了床上。

林皓軒去放毛巾,然後又走回她房間去查看。

她的被子蓋得好好的,但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

林皓軒嘆了口氣,他低下頭就往張梵的眼睛吻去。

張梵嚇了一跳,趕緊翻了個身,把頭藏在枕頭裡。

「快睡吧,不許睜眼睛,不然親你了。」林皓軒幫她順了順頭髮。

也不知為什麼,張梵心裡一片寧靜,她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

等她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客廳裡亮著橘黃色的燈,飄滿了食物的香氣。

張梵很口渴,她赤著腳走到客廳,倒了一大杯水喝。

林皓軒從廚房探出頭來,「醒了?」他身上還繫著條小碎花的女式圍裙。

張梵笑了笑,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她少有這樣傷春悲秋的時候,但她真的很慶幸這一天因為有了林皓軒的陪伴,她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林皓軒端著一碗湯過來了坐在她旁邊。「秋梨無花果燉瘦肉湯,趁著熱喝,潤燥又美容。」

張梵笑了笑,順從的接過湯碗,小口小口的喝著湯。

湯的味道很好,煮過的雪梨很軟,酸酸甜甜蜜,肉汁很鮮美,熱度也剛剛好。

等她喝完了湯已經是淚流滿面。

林皓軒嘆了口氣,奪過她手裡的空碗,長手一攬就把她抱在懷裡,「你到底在彆扭什麼呢?」

「……我一直以為,我是被枴子拐了的;可我……我居然是被至親遺棄了的……」她窩在他懷裡,抽泣了好半天,這才委委屈屈的說出了口。

林皓軒接口說道,「所以吧,他們現在可後悔了,嘖嘖,也不看看,你跟你媽那是普通人嗎?一個是開國大元帥許越之女,五星上將許則的親妹妹;一個是全宇宙最青春無敵的雙學位美少女博士…」

張梵卟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胡說什麼?還最青春無敵…我都老了,快三十歲了!」

林皓軒,「我都三十二了,比你老多了!」

張梵看了他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你到底在部隊裡管什麼的呀?我看你很有空的樣子。」

林皓軒的臉色很嚴肅,伸出手指朝她搖了搖,「這是軍事機密!」然後又問,「你很想知道?」

張梵愣愣的點點頭。

他湊近張梵的耳朵,偷偷摸摸的說,「只有成為自己人,才能知道。」

張梵有點轉不過彎來,「要等我轉軍職以後嗎?」

林皓軒搖搖頭,很嚴肅的說,「要等你成為軍嫂以後才可以知道!」

張梵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抓著旁邊的空碗就跑,跑到廚房,她自己又添了一碗湯,就站在鍋邊小口小口的喝著。

她背對著林皓軒,死活不肯轉過身來,只覺得身後人的目光就像激光一樣灼著她整個後背都熱得發疼。

而林皓軒看著她的背影,林皓軒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

她皮膚很白,害羞的時候連耳朵尖都透著淡淡的粉色,很是動人。

被他這麼一插諢打科的,張梵也把這事放到一邊去了。

她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還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

她是白老太親手遺棄的這又怎麼樣?她現在的日子不是過得挺好的嗎?還不是比上一世呆在白老太身邊強了萬倍!!

哭了一場以後,張梵確實緩過來了,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

於是兩人吃完飯以後,張梵自動自覺的去洗碗。等她洗完碗,林皓軒才跟她商量,「你媽回了大院,白靖文是拿她沒辦法了,肯定會來找你。你看吧,要麼回大院許宅去住,要麼去我那住。」

張梵的耳朵尖又開始泛紅,「我去科大住,我在那兒有個單身宿舍。」這人真是的,她沒事跑他那去住幹什麼?

林皓軒說,「科大的治安不行,隨便拿個身份證就能進去,你住科大跟住在這裡沒什麼區別。」

張梵想想,又說,「那我住藥廠去。」林皓軒幫她在藥廠也弄了個單身宿舍,她中午常常過去睡午覺。

但藥廠那個宿舍很小,跟個火車臥鋪差不多,沒有獨立的洗手間也不能自己開伙,吃飯也只能吃食堂。

但因為藥廠在軍區,張梵的單身宿舍又屬於藥廠轄區裡的研究所裡,從軍區大門到張梵的單身宿舍至少要過三道關卡,所以一般人都進不去。

林皓軒故意嘆了口氣,「住我那就這麼不好意思?」忍不住又逗她一句,「你遲早要住過去的…」

張梵瞪大了眼睛。

林皓軒就笑,「我什麼時候說錯過?」

張梵就有些惱怒,轉過頭不理他,木著臉看電視,林皓軒就坐在她身邊唱大阪城的姑娘。

看了一會兒電視,張梵就趕他走,林皓軒說,「你今天挨揍還沒挨夠嗎?明天他們又帶人來,你一個人怎麼辦?」

張梵就想起自己躲在他身後扇了王鶯一巴掌,那感覺還真的挺爽的。

可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拳腳也疼得很……

這麼一想,果然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

林皓軒遞了一盒藥膏過來,「剛你睡覺的時候,你臉上的傷我已經幫你處理過了。待會兒你用熱水好好沖沖身體,再涂點藥膏。」

張梵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都不敢抬頭去看林皓軒,但心裡暗恨自己怎麼能夠如此的不警醒,竟然在家裡有陌生男人的時候睡大覺……但是……這種情況好像已經有發生過好幾次了吧……這個時候還來反省,晚不晚一點?

她只糾織了一會兒,明天她還要去上班呢!

於是她就去收拾客房,兩人各自洗洗睡下了。

林皓軒的話並沒有錯,第二天一早,張梵還沒睡醒呢,門鈴就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等她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間門一看,高大英挺的林皓軒那副門板似的身材正堵在門口,站在他面前的是嬌小甜美的白露。

白露透過林皓軒看到了他身後穿著睡衣打呵欠的張梵,美目閃過一絲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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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張梵若無其事的從房間直接走去了衛生間,等她洗漱好以後,林皓軒已經在廚房做早飯了。

「走了?」張梵很驚訝,她已經做好心思準備迎接白家人的大吵大鬧了。

「你跟她說什麼了?」張梵問。

林皓軒挑挑眉,「我跟她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摻和。」

張梵當然知道白露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她是小孩子?」張梵笑笑。

「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都不跟她說話。」

「關我什麼事啊!」

反正這個人就是有本事,不管什麼都要往那個方面扯。

很快的,張梵又臉紅起來,那個方面……倒底是他太多事了還是自己多心了?

張梵坐下來吃早餐。

一鍋白稀飯,一盤蒸餃,兩個煎蛋,一盤炒青菜。

味道很不錯,張梵又添了一碗粥。

吃完早餐,張梵自動自覺去洗碗,等她忙好了,林皓軒也換好了衣服,拿著車鑰匙站在門口等她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有人在樓梯口截住了她,弱弱的叫了一聲姐。

旁邊有幾個路人正好奇的看著她們。

白露紅腫著一雙眼睛,泫然欲泣的看著張梵,神情好不可憐。

她微微低著頭,向張梵啜泣著,卻把自己完美的側面留給了林皓軒。

「我要去上班,只能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張梵說,「還有,不要叫我姐。」

白露快速的看了林皓軒一眼,才咬著下唇,哽嚥著說,「爸爸昨天晚上回去就病了,你能去看看他嗎?」

林皓軒直接從白露身邊走了過去,看都沒看白露一眼。

而且他還很快的就啟動了車子,不耐煩的把油門踩得轟轟作響。

張梵說,「你說的我聽見了。我不認識你父親,所以也沒有必要去見他。他既然病了,就應該去看醫生,而不是找我,你聽見了嗎?」

白露見林皓軒毫無反應,又見張梵要走,連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姐!他是你的親生爸父親啊!昨天他回去以後……跑到天台去又哭又笑,還喝了半夜酒……然後就發高燒了,心心唸唸的都是你和媽媽的名字……姐,你也是醫生,你就這麼狠心嗎?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吧!」

張梵很怪異的看著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她突然笑了笑,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輕輕的掙脫了白露,坐上了林皓軒的車。

等張梵綁好了安全帶,林皓軒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車子立刻飛奔了出去。

白露看著兩人揚長離去,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嘴裡還念叨著你怎麼這麼狠心之類的,旁邊還有幾個路人在很好奇的圍觀著她。

林皓軒問,「剛才你想說什麼?」

張梵就很老實的把白露的話學了一遍,說,「本來想反駁她的,但後來一想,其實沒用,不管我說什麼,她不會聽也不肯聽,所以我還是不費那個心了。」

林皓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決定以後不管什麼話都不讓她說第二遍,像她這樣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這多傷人啊,太不給人面子了。

「你很瞭解她?」林皓軒有點好奇。

張梵沉吟了一下,「在d國的時候,有過一點接觸。」

林皓軒立刻不再追問了,一提起d國,他就知道張梵會想起康旭。

這些事以後還是不要再提的好。

果然,張梵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到了藥廠打完卡,張梵埋頭寫論文,下午的時候趙士傑就笑眯眯的讓她陪著去了四二三醫院。

到了四二三醫院,趙士傑主持著召開了林老爺子的病例會議。

林老爺子的病情其實並不嚴重。

像他這樣的病例,其他的病人基本上只要提前一天入院準備,手術後兩到三天就能出院。

但因為林老爺子的身份與眾不同,因此四二三醫院還是做出了很詳細的規劃。

趙士傑分配了一下當天手術的安排。

張梵成了林老爺子的住院醫師。

趙士傑主刀,另外又配了幾名經驗豐富的外科醫師來做副手。

張梵雖說是新人,但她身上的雙博士學位光環耀眼得很;又是趙士傑的得意弟子。其他的幾位外科醫師肯定會有一點兒小嫉妒——當林老爺子的住院醫師呢!那可是軍方大鱷!雖然已經半隱退了,但跟這樣的人接觸,對自己肯定不是壞事!

不過很快的,大家也都放下了,畢竟大夥兒都知道她的主要工作還是藥廠那邊的研究工作呢。

過了幾天,林老爺子在兒子媳婦的陪同下正式住進了醫院,張梵與林家boss們的接觸就多了起來。

張梵到這個時候還沒意識到林老爺子就是林皓軒的爺爺呢。前世的時候,她跟林皓軒才見了兩次就gameover了,她還沒到見雙方家長的那一步,所以不認識他們。

在她看來,林老爺子的病情其實並不是很嚴重,他這個手術也不是很複雜的。

不過能有這種排場的,也說明了林老爺子不是泛泛之輩,所以張梵還是很細緻周到的把當天手術的細節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林家的boss們對張梵簡直滿意極了!

這姑娘猛的一看普普通通的很不起眼,穿得也樸素。可仔細一看,瓜子臉柳葉眉,杏眼桃腮的,長得很漂亮;皮膚還特別白,除了稍微瘦了一點以外,基本上都挑不出毛病了。

林老爺子住院的這兩天,跟張梵相處的熟悉了,就發現這姑娘不卑不亢的,又耐心態度又好;就是……好像有點兒呆,跟人說話只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也不太會看人臉色。

但林老爺子很快就釋然了,這樣的孫子媳婦還能說得上是單純醇樸的,總比那個一肚子心眼兒還心術不正的孫媳婦兒強,是吧?

林母也有著自己的想法,她自己就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何況手底下還管著兩個兒媳婦呢!這長媳娶進門,跟長輩的關係好不好,跟妯娌的關係好不好這些都要考慮的。

再說呢,還得考慮兒媳婦對兒子將來的仕程前途,即使沒有助力的話,那最起碼不能成為兒子的阻力吧!

不過處得久了林母就看出來了,這姑娘倒也不是呆,她就是沒把心思放在人際關係上。可能是因為讀書讀多了,準確來說,是把心思都放到專業上去了,所以對於人情世故來說,她的反應確實會比情商高的人慢一點兒。

於是林母一邊給老爺子削蘋果一邊說,「……我看她倒是個心眼實性子軟的姑娘,可能小的時候吃過不少苦,所以現在不挑吃不挑穿的,還沒啥脾氣……大約也只有她才合那個混世魔王的胃口了……」

boss們都知道林皓軒的那點毛病。

之前幫他相親,他也不是不願意交往,但這一交往,問題就來了。

能有資格跟林家聯姻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出身豪門,非富即貴的。

這兩個世家想聯姻,基本上先由雙方父母瞭解過雙方的家庭情況和個人性格什麼的,然後這一對男女才開始相互約著出去吃個飯見個面什麼的。

跟林皓軒約會,那情況就是一面倒,去哪兒做什麼都得由林皓軒說了算。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姑娘還羞答答的覺得他挺有男子氣概的,可一處下來才發現不對勁啊!現在哪個世家養出來的姑娘沒點兒小脾氣的?憑什麼所有的事兒都由他說了算啊?林老爺子是軍區大佬那沒錯,可那個時候林皓軒還是個愣頭青,要錢沒錢要官職沒有,誰稀罕呀!

所以說,boss們都覺得張梵有戲。

首先,張梵是林皓軒自己看上的。

而且看起來這姑娘對物質條件基本沒要求,她基本上很少穿名牌,穿衣打扮也挺樸素的。

林母送了一罐子醬醃辣蘿蔔給她,沒幾天林母去她辦公室找她的時候,就發現她桌子上的那個裝辣蘿蔔的瓶子空了一半——未來的兒媳婦這麼捧自己的場,林母當然很高興。

再說了,從趙老那裡也聽說了不少這姑娘的事兒。

據說林皓軒帶她去高級會所吃飯她還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林皓軒要在家裡煮飯給她吃,或者是要她煮給自己吃,張梵也沒啥意見。

其次林皓軒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不可能常常在家守著媳婦。這倒好,張梵的工作只有比林皓軒更忙的。

再來就是兩人的性格,林皓軒的性子是從小就擰巴,可以說除了從軍他沒跟家裡唱過反調以外,基本上boss們都當不了他的家也做不了他的主。

但張梵明顯是個軟妹子。boss們就在想了,娶這樣的兒媳婦,肯定對家庭團結是很有用的。

最後就是家世,兩人都是軍方大鱷的後代,可不就是門當戶對嘛!何況通過趙士傑,林家boss們知道了張梵其實很會掙錢。在國外主持研製的那幾種心血管特效藥,她是主要發起人,參與過所有的研發的,所以每年也會有新分紅——那可是源源不絕的利滾利啊!

雖然林家不缺錢,可一個有能力賺大錢的媳婦肯定比不會賺錢的媳婦要拉風好多的好吧!

於是林家的boss們更喜歡張梵了。林母還特意囑咐林皓軒這幾天別來醫院,他們想更加近距離的先跟張梵接觸一段時間——至少等林老爺子做完手術以後再說。

林老爺子的手術很成功,但林父林母為了保險起見,決定讓林老爺子多住幾天院——呵呵,你們懂的……

可張梵這幾天有點兒心神不寧。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反正就是做什麼都沒心思。這天吃過晚飯以的,她把手機拿過來折騰來又折騰去,直到撥通了林皓軒的電話。

「什麼事?」林皓軒低沉好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張梵就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難道要直接告訴他,是因為……沒事做,才打電話給他的?

她在電話這頭憋紅了臉,暗恨自己手賤。

於是,電話裡一片難言的沉默。

林皓軒在電話那頭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今天飯堂的菜很難吃,我最討厭吃茄子了…」

張梵終於偷偷的鬆了一口氣,也不知為什麼,她的嘴角就朝上彎了,「我不記得晚上吃什麼菜了……不過,有個病人家屬送了一罐醬醃辣蘿蔔給我,味道挺好的。」她的語速比起平時來稍有點兒快,也不知是心虛還是興奮。

林皓軒在電話那頭笑得見牙不見眼。

太激動了有木有?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自己!!

醬醃辣蘿蔔,那是他媽的得意之作。一般人她還不願意給,沒想到這麼快就送給張梵吃了,看來進展得很順利嘛!

林皓軒打定主意明天要去找她,然後說,「我幫你問過軍職的事了,現在趙老的項目也已經報上去了,差不多再兩三個月左右吧。」

張梵聽了就有點緊張,「那我軍訓的時候,你可要給我找個標準低一點兒的教官啊!」

林皓軒終於笑了,「真不明白,你怎麼就那麼怕軍訓!」渾厚的男低音直笑得她全身都發軟。

張梵辯解道,「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林皓軒的笑聲悶悶的。

等聊完以後,張梵才覺得自己出了一身汗,臉上還燒得厲害。

在d國的時候她跟康旭不是沒有過互動,但她跟康旭之間是輕鬆的,無壓力的;現在跟林皓軒的相處,卻給她帶來莫名的壓力。

許芸已經跟她約好,明天就過來抽血做親子鑑定了…那麼這一世她會不會再與林皓軒訂婚?又會不會再陷入那莫名其妙的感情漩渦?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煩躁。

這些事,是她一直以來都不願意認真去想的。

前世的林皓軒,刻意與她保持著距離。

兩人僅有的兩次見面,張梵都能感覺到他的冷漠與疏離,所以張梵很怵他,也不想跟他有什麼交際。

而前一世的駱熙華……說起來她跟駱熙華也不是很熟悉。

但駱熙華對她還是很不錯的,見了面會打招呼說幾句話,而且態度自然。

那個時候她曾經很羨慕很羨慕白露,至少她的未婚夫像是個正常人,遠遠沒有自己的未婚夫那麼可怕。

可因著駱熙華對張梵的友善,卻讓白露誤會了她和駱熙華之間有著異常情愫。

這讓本來就劍拔弩張的姐妹關係變得更加惡劣,張梵百口莫辯,也因此變得更加沉默內向。

最終,她被駱熙華約到郊外,等來的卻是持槍的林皓軒…

張梵嘆了一口氣。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林皓軒會開槍殺她?

兩個根本不熟悉的人被綁在了一起,換位思考一下,她可以接受林皓軒不喜歡她,不想跟她訂婚,甚至討厭她,這些她都能理解。

但做為一個理應守法知法甚至應該護法的現役軍人,為什麼會做出槍殺未婚妻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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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0 17:08:29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8章

幾天不見,許芸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做了個新髮型,把有些斑白的頭髮染成了漂亮的栗子色。

最重要的是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一眼看去,倒像個三十出頭的漂亮女人。

她一見張梵,就笑眯了眼,拉著她直叫寶寶。

張梵內心糾結了良久,到底沒拒絕她叫自己寶寶,畢竟這一世,她們母女已經錯過了十六年了。

白俊把許芸送到四二三醫院,又說定晚上一起吃飯,然後就急匆匆的開車走了。

張梵領著許芸填了表然後去抽血,張梵就跟許芸說,「白俊挺孝順你的。」

許芸看了張梵一眼,連忙說,「以後媽媽也會對你好的!」

張梵失笑,「我說真的!現在有多少親生兒女虐待老人的事件啊!白俊還是認養的,能這麼真心實意的對你,真是你的福氣。」

你的身邊有了他,這也是我的福氣,張梵默默的把這句話給吞了回去。

許芸的眼睛就紅了,「誰說不是呢,要不是他,我根本就走不出來…我現在啊,總算過上好日子了。你阿公阿婆原諒了我,我又有你和小俊這樣的好孩子,不比原來強萬倍嗎?」

張梵看著這樣的許芸,眼角澀澀的。

看來前世的許芸還是被自己給耽誤了啊!要不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家,要不是害怕離婚以後淨身出戶,誰願意作賤自己!

「是啊,以後會更好的!」張梵點頭。

許芸又說,「寶寶,你改姓兒吧,跟小俊一起跟著我姓許吧。」

張梵想了想,「如果我是您的女兒,不管我姓張還是姓許…」

「怎麼會不是呢?」還沒等張梵說完,許芸就著急了,「張院長不是已經證實了你的身份嗎?做這個親子鑑定也就是個過場,我不會認錯的,你長得就跟我夢裡看到的一模一樣……」許芸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幾天啊,我總是夢到你。夢到你10歲的時候剛剛來到我身邊,穿著藍底小紅花的裙子,頭上還綁著羊角辮;十三四歲的時候,你把長頭髮剪成了學生頭,總是不肯讓司機送,非要自己坐公交車去上學;十七八歲的時候…白露為了一點點小事和你吵,他,他知道了以後總是打你,你一挨了打就喜歡躲到廚房後面的小園子裡坐在小凳子上偷偷地哭…」說到後來,許芸已經泣不成聲。

張梵愣住了。

這哪裡是夢,這分明就是她的前世……

她緊緊的篡著許芸的手,「那,後來,後來呢……」

許芸卻像一下子哭散了架似的,「後來,林皓軒把你的屍體送了回來……我受不了,受不了哇!如果把你找回來,會有這樣的結局,我倒寧願你一直在外面……不過,幸好這是夢,這是夢而已……」

張梵怔住了。

在許芸的夢裡,林皓軒把自己的屍體送了回來?

他是用什麼立場把自己的屍體送回來的?

以許林兩位老爺子的關係,林皓軒和自己甚至連訂婚結婚都沒辦法拒絕,他怎麼可能開槍打死自己?

還親自護送自己的屍體回許家?

可是當時明明就是林皓軒對著自己舉起了槍,然後就是槍聲響了起來,自己中彈身亡……

可眼下許芸哭得哀哀欲絕,張梵只得放下心思先去哄她,「這都是沒譜的事呢,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再說了,我要是真有什麼事兒,林皓軒他不會不管的。」

說完了這句,她的臉又紅了,她有什麼立場說這樣的話啊,真是!幸好除了許芸也沒別人在……

白家人上張梵那鬧的那天,許芸也是親眼看著林皓軒是怎麼護著她的,這才抹了眼淚說,「就是啊,你說明明我們見了面這是好事兒,怎麼我就夢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呢?」

張梵笑著說,「說出來就不靈了。」說著就遞了毛巾給許芸擦臉。

許芸當著張梵的面哭了一場以後,兩人的關係反而自然了很多。

正在這時,林母推門進來了,「小張醫生?」看到許芸也在,不由得愣了一下。

許芸已經好些年沒見著林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林大嫂?」

林母避不過,笑眯眯的打招呼,「是許芸吧?聽說前幾天你回家了?哎,這幾天我們老爺子住院做手術呢,還說明天出了院就去看你呢!」

許芸連忙說,「那怎麼敢當?林叔住哪間病房呢?呆會我去看看,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林叔叔就在小梵醫院做手術啊?手術情況怎麼樣?」

林母也沒想躲,就大大方方的進來拉住了張梵的手,「喏,這位小張醫生就是給我們老爺子的住院主管醫師哪!趙叔說手術做很成功!當然啦,這也多虧了小張醫生對我們老爺子的照顧!」

許芸聽了,很是高興。

雖然她還不是很瞭解張梵,可不管是誰誇她的孩子,這當母親的哪個不是喜笑顏開的!

許芸就拉著張梵的另外一隻手,鄭重的向林母介紹,「這是我女兒。」

林母捧場的摀住嘴,往後退了一步,故作驚喜的問,「孩子找回來了?哎!這個世界可真是小啊!」

這一句話又把許芸剛止住的眼淚又給招了出來,林母趕緊勸她,「這是好事啊,你哭哭啼啼的做什麼?許叔知道了嗎?」

許芸一邊不好意思的抹眼淚,一邊答,「我爸他知道的,還是他叫我大哥把小梵的身世給查清楚的…我今天就是過來做親子鑑定的。」

許芸轉過頭,對張梵說,「乖啊,等你下了班就跟媽媽回家,你阿公阿婆都想見你呢。」

張梵沉吟了一下,說,「還是等結果出來以後再說吧…再說我今天晚上還要值夜班呢!」

許芸有點失望,林母慣會見風使舵,連忙就邀請許芸去了林老爺子的病房。

等到了病房,許芸和林老爺子一番寒暄以後,許芸才正式向林老爺子道謝,「……前幾天,白家的人去小梵那裡鬧事,幸好皓軒在呢,不然我和小梵可真是要吃虧了……真是太感謝了!」

在剛剛林母和許芸敘舊的時候,張梵就已經隱隱的有些猜到了,但她就是覺得挺尷尬的,紅著臉垂頭喪氣的站在一邊,連頭都不敢抬。

林老爺子笑,「嗨!這種小事還提他幹什麼?那小子不爭氣,倒有一身的蠻力,以後再有打人揍人這種事,找他就行!」

許芸抿嘴一笑,「到底是給你們添了麻煩!」轉頭看到張梵呆愣愣的模樣,問道,「你怎麼了?」

林母搶先一步問道,「許芸哪,皓軒怎麼知道你和小張醫生在哪兒住呀?」

許芸不解了,「他倆不是挺要好的嘛,皓軒還能不知道小梵住哪兒嗎?」

屋子裡的人都意味深長的笑了,只除了張梵。

張梵又羞又氣,張口就來了句,「媽,你亂說什麼!誰和他要好了?」

許芸先是愣了一下,跟著又喜上眉梢,「你,你肯叫我媽了啊?」

這個媽真是,總是抓不住重點。

林母趕緊拉住想跑出病房的張梵,笑眯眯的說,「哦~~原來小梵和皓軒這麼要好啊……哎,爸,您看看,這是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嘛!」立刻就順著桿子爬了上去,張梵就從小張醫生變成了小梵。

張梵躁得無地自容,虧她還在這裡矜持著,結果她媽一個照面就把她給賣了!

她扭捏了一會兒,還是臉紅紅的林母說,「阿姨對不起啊,我真沒想到…」

林母拉著她的手就捨不得放下了,「這有什麼對不起的?真是個傻孩子!」

許芸終於覺得有點不對路了,她的女兒剛找回來還沒捂熱呢,這就有人惦記上了??於是她趕緊就把張梵拽了過來,「怎麼……皓軒沒帶你見過你林爺爺和林伯伯林嬸嬸?」

林母站在一邊高興得笑成了一朵花兒。

張梵剛剛壓下去的暈紅又浮上了臉頰,許芸也覺得自己問話的方式不對,就輕輕推了她一把,「快,給你林爺爺和林家嬸嬸打個招呼去!」

張梵就有點扭捏的叫了聲「林爺爺好,林家嬸嬸好!」

林老爺子也笑得見牙不見眼,「都是自己人!還這麼客氣幹什麼!」

正好這時,林皓軒一腳踏進病房,看到一屋子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好脾氣的向許芸打招呼,「許姨好!」

林母趕緊惡人先告狀,「你也真是的,出差那麼久才回,也不打電話給我們說一聲,今天要不是你許姨來了,我們還不知道你和小梵的事兒呢!」

張梵差點暈倒了,心想我和林皓軒的事?我和林皓軒能有什麼事兒啊?

林皓軒看了張梵一眼,輕描淡寫的說,「我們的事兒以後再跟你們說!媽,你先跟許姨聊會啊!」說完拉著張梵就出去了。

張梵被他拉著,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一出病房,張梵瞪著他,「我們的事?我們有什麼事兒啊?」

林皓軒理直氣壯的說,「結婚的事啊!我以為你會覺得現在我爺爺還住著院,說這事不太好……要不我現在就進去跟他們說?」一副作勢要回病房去的樣子。

張梵大驚,一把拉住了他,「你,你胡說八道什麼?誰要和你結婚了?」因見林皓軒並不答話只是站著傻呵呵的笑,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正拉扯著他呢,旁邊有幾個護士伸出頭看了看他們,又嘰嘰喳喳的掩嘴笑著,躲回值班房去了。

林皓軒心知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因此也不再逗她,吊兒郎當的站在一邊,用腳下的大頭皮鞋踩螞蟻玩。

半晌,張梵終於緩過了勁,就埋怨他,「我竟然做了你爺爺住院醫師……你怎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啊!」

林皓軒,「告訴你什麼?你又不是醜媳婦,難道還怕見公婆嗎?」

你……張梵氣結,鼓著腮幫子不肯理他。

晚上的時候,大家在醫院附近一起吃了一頓飯。

因席上有善於製造氣氛的白俊,那氣氛是相當熱烈。

吃完飯後,白俊把張梵拉到一邊說悄悄話,語氣十分感慨,「現在這一聲姐可算叫得名正言順了!」

張梵就笑,「哎,可別想賴帳啊,我就是你親生的姐那也不行,親姐弟也要明算帳的!」

白俊也笑了,「放心,你那一份跑不掉!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我姐夫一個拳頭砸下來我可就沒了…」

張梵俏臉緋紅,「你再胡說我就先砸你了啊!」

白俊做了個抱拳求饒的姿勢,才說,「老爺子和老太太正在折騰呢,先要給我改名換姓,然後說下個星期要擺認親酒,正式把我倆接進許家,恐怕連你也要改姓呢!」

張梵想了想,「他叫你來跟我說的?」

白俊哂笑,「我哪夠格呀!不過就是先告訴你,免得到時你覺得太突然。」

張梵說,「嗯,知道了。」又問,「給你改姓也就算了,怎麼連名也要改啊?」

白俊苦了臉,「說要把我這人字旁的俊改成山字旁的峻,又說我八字軟,名字就得起的硬一點,才好養活!」

張梵卟哧一聲笑了出來,敢情白俊都二十五歲了,這還不算成年啊?

林皓軒站在一邊,把姐弟倆的互動看在眼裡。

看著張梵對著白俊的親熱勁兒,林皓軒頓時覺得追妻之路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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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0 17:08:42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19章

到了出親子鑑定報告的那一天,許則親自陪著許芸去了四二三醫院。

一見面許則就埋怨張梵,「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叫了你這麼多次你也不肯回家看看,今天可不許鬧了啊,」

張梵笑了笑,沒反對。

她就是有點兒不願意回軍區大院,因為前世的記憶都還存在她的腦子裡呢。

可能是由於她過於沉默木訥的性格,許家人並不是很喜歡她,反而對活潑清純的白露很有好感。

所以張梵寧願呆在白家也不願意去許家走動走動。

許則拿到了鑑定報告,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99.25%的近似率,茲斷定許芸與張梵為直系血親關係…」七尺硬漢罕見的紅了眼眶。

張梵嚇了一跳,許芸也沒看見報告,但她看看許則的表情就知道結果了。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都說了不用驗不用驗,你們非不聽我的…」

張梵喏喏的叫了聲舅舅,一下子就被許則抱在懷裡了,許則的聲音都有點顫抖,「哎,哎!好閨女!這些年哪……都讓你受苦了啊!」

許則個子並不高,瘦削而硬朗。

張梵被他摟在懷裡,甚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兒。

這讓再世為人的張梵頭一回感受到了父親的味道。

他那句閨女一叫出口,張梵就好像真的覺得自己受過天大的委屈似的,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許則是個很護短的人。

但就是對這個妹妹的事兒手足無措,生平唯一覺得愧疚的就是沒有照顧好妹妹,連帶著對妹妹的親生女兒也心存愧疚。

難得是外甥女兒本身就是個爭氣的,她一個孤女,長大成人尚且不易,難得的是還有著這樣的學業和成就;也沒有因為舅家有權有勢力就上趕著來攀關係,這樣懂事的人兒怎麼能不多疼幾分!

許則深呼吸了幾口氣,硬生生的把翻湧到了喉間的堵意給嚥了下去,才說,「今兒可不許再鬧脾氣了,聽舅舅的,回家吃個飯,先認認人。」

張梵點點頭。

許芸站在一邊,她很努力地想表達出高興的樣子,可她又忍不住眼淚,激動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還一邊笑一邊抹眼淚,樣子十分狼狽。

看著時間差不多,許則就帶了許芸和張梵出發了。

車子駛到街上的時候,張梵非要半路下車買果籃,許芸笑眯眯也沒攔著,還興沖沖的跑去幫她選了一個。果籃還有點兒重,母女倆一起嘻嘻哈哈的抬上了車。

許宅那邊。

許老爺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見一旁的老妻脖子伸得比自己還長,就眼睛一瞪,吼道,「還不快打電話給小俊?他姐姐都快到了,他還在哪裡學烏龜爬是吧??」

許大舅媽剛剛從廚房走出來,聽到許老爺子的罵聲,趕緊一轉身就往廚房走,還把跟在她後頭的許二舅媽和大表嫂給拽進了廚房。

許老太太被老爺子嚇了一跳,直罵,「吼那大嗓子作甚!我四點五十才打了電話給他的,他就是飛過來也得有時間起飛的好吧!」話是如此,許老太太還是坐到了電話機前撥通了白俊的電話,「小俊啊……」

「來了來了!」做保潔的李嫂子扒著窗戶看到許則的車進了大院,趕緊小聲喊。

許老爺子也貓低了腰從窗戶裡頭往院子裡看。

直到看見人都從車上下來了,老爺子這才咳嗽了幾聲,又慢慢的踱到沙發邊上,正裝模作樣地正準備坐下時,就聽到許老太太嚎了一聲,直接衝到門口去了。

張梵還沒反應過來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就衝了過來把她摟在懷裡放聲大哭,「孫女兒啊!我的孫女兒啊……」

張梵也忍不住了,抱著她直喊阿婆。

前世的她因為不受許老爺子的待見,連許家都不怎麼願意踏足,唯有阿婆一直護著她愛著她,不惜為了她而跟老爺子對著干。

許老太太聽著外孫女兒略帶沙啞的聲音軟軟的喊著自己阿婆,心裡頭又酸又疼,眼睛一熱,淚水就忍不住滾了下來。

就是許老爺子也忍不住用袖子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許家兩位舅媽趕緊過來勸,好不容易把祖孫兩個勸好了,那邊許老爺子卻哼了一聲。

許芸推了張梵一把。

張梵一直都有點怵他,就怯生生的叫了聲,「阿公好!」

剛才張梵叫老妻阿婆的時候,許老爺子還沒覺得怎麼樣,這輪到外孫女兒叫自己了,才覺得那一句軟綿綿的阿公剌得心頭又是疼又是癢的,眼睛也熱熱的,漲得很難受。

老爺子瞪大了眼睛,坐在沙發上挺直了腰,撐著枴杖罵道,「忘了本的東西!翅膀硬了?啊?哦,我喊你回來一趟還得三催四請的是吧……」

張梵看著他發紅的眼圈兒,前世受的那一點兒氣全消了,她一下子就撲到老爺子懷裡大哭,「阿公,我回來了……以後,別再丟下我了……」

許芸一聽就受不了了,縮在大舅媽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老爺子到底沒忍住,眼淚珠子也滾了下來。

他一生縱橫沙場,戎馬英雄,多少次死裡逃生都沒哼過一句。在他看來,建功立業本就為了讓老妻和兒女們過上舒心的日子,豈料偏偏女兒就是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

連累得唯一的外孫女兒流露在外這麼多年!

現在看來,好好的一個外孫女兒流落在外二十幾年,她一個小小孤女吃過多少苦頭,經了多少摔打才能長大成材的?

老爺子把白靖文恨得牙癢癢的。

老爺子被兒孫們勸了幾句,慢慢的收住了悲意,和老妻一起把外孫女兒夾在中間,輪流的扳著張梵的臉來看。

許老太太又哭又笑,捧著她的臉細細的看,「看這臉盤兒長得,跟你媽一個樣兒!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個樣兒!可惜了你舅媽他們生的都是不爭氣的,你幾個表哥長得都不好看!他們啊,就跟你阿公是一個餅模子印出來的一樣,一看就像是賣豬肉的!」

許老爺子在從軍之前是個屠夫,家裡開著個賣豬肉的鋪子。

兩個舅媽站在一邊掩嘴偷笑,大舅瞪了大舅媽一眼,後者趕緊眼觀鼻鼻觀心。

許老爺子不樂意了,「賣豬肉的怎麼了?你金貴?當年你爹跑的時候怎沒帶上你啊?你最後還不是落在老子手上了?」

許老太太是大家閨秀,紅軍解放鎮莊的時候,許老太太的爹帶著金銀財寶跑了,把一眾妻妾兒女都扔了。許老太太長得嬌,被紅軍收容以後靠做些手工渡日,日子很不好過,直到後來被威逼利誘著嫁給了許軍長。

許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對張梵說,「孫女兒啊,你說你來自己家吧還買什麼東西呀!」

張梵只是靦腆的笑,許芸出來解圍,「媽,這是小梵的一點心意,洲洲不是喜歡吃黑加侖嘛,看到有就買回來了。」

大舅媽趕緊接話,「哎,真是太謝謝小梵了,洲洲昨天還惦記著呢!」說著就把果籃提到廚房去處理了。

洲洲是大舅媽的孫子,第三代長孫許航的兒子,也是許家第四代目前唯一的孩子,張梵其他的表哥們還沒有結婚。

不多時,白俊一頭大汗的跟在大表哥許航的身後走了進來。

白俊按照輩分高低一一的向眾人打招呼,最後到張梵的時候,笑了笑,「姐,你終於回來了啊?」

張梵看著他,也笑了。

他一副很自在的樣子,而且許家人好像對他也挺不錯的。

張梵心裡有些酸溜溜的,看來他比自己更能融入這個大家庭啊!

許家人陸陸續續的都到齊了。

到了許芸這一輩,是兄妹三人,許則,許誠和許芸。

由於許則是京城軍區的總司令,許誠就去了蘇南軍區,平時很少回來,二舅媽隨軍。

到了張梵這一輩,共有五個表親。大舅媽生了兩個兒子,長子許航,已經結婚生子;次子許艇;二舅媽生了一個兒子許澈;然後就是許芸的女兒張梵及養子白俊了。

許家的男丁全部從軍,因此也很難有像現在這樣齊聚一堂的機會。

許家的大圓餐桌頭一回坐齊了人,大家相互聊著天,氣氛倒也融洽,吃完飯,大家又轉移到了沙發繼續聊天,老爺子就開口了。

「既然小梵和小俊也回來了,改天哪讓你們表哥帶你們去改下戶口本,早點認祖歸宗!」

白俊小心的看了張梵一眼。

張梵想了想,說,「阿公,要不先辦小俊的吧,我的…」

「我曉得的!你現在是博士,博士很了不起的!!哼,你就當了博士又怎麼的?我們許家還攀不上你了?」

許老爺子專橫慣了,一聽張梵不肯改姓,一張臉立刻拉得長長的。

張梵笑笑,「我的戶口落在哪兒也沒什麼要緊,但是…改姓的話,工程太大了…在國內發表的這些論文和專利還好說,難道我還要再跑回d國和m國去辦這些嘛……再說了,我姓張還是姓許,不都是您的外孫女兒麼?更何況孤兒院的張媽媽當年為了供我念大學,連她的祖屋都賣了,她現在又不肯受我供養,我就跟著她的姓兒留個念想……起碼我張梵不是個忘本的人。」

眾人聽了張梵的話,都沉默了下來。

張梵又趁熱打鐵,「還不如把小俊記進來,好歹他照顧了我媽這麼多年,這幾年要不是他護著我媽,我媽肯定都被姓白的吃乾淨了。」

眾人的視線轉到白俊身上,白俊頓時不安起來,許芸神色黯然。

張梵又說,「小俊現在自己做著生意呢,他的名字裡要是能有一個許字,想必走南闖北的時候也容易些,別跟我一樣在外面吃盡了苦頭。這些年他跟著我媽可懂事可乖呢,不信……阿公你問我媽。」

張梵其實有點兒小激動,她一口氣說完了上面的話,臉上紅撲撲的。

前世的她在許家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怕大家不喜歡她,看不起她。可她越是這麼在意,就越顯出她的畏縮和膽小,許家人也就更加的恨鐵不成鋼……

這一世再怎麼說也算是有了些底氣,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許家的boss們臉上並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而且看起來大家都很認真的在聽在考慮。

張梵鬆了一口氣。

讓白俊跟著許芸姓,許家人早就達成了共識。

畢竟許芸已經不年輕了,以後再不再婚都很難說,而且就算她再婚,也畢竟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要再懷孕也難。

讓白俊姓許,也就等於承認了他的身份,以後自有他為許芸養老送終。

許老爺子還要再說,許則已經開了口,「哎,閨女大了呀!主意兒也大了,是吧,爸?可這個外孫女兒吧,姓不姓許也沒關係,等我們認了親,誰還敢欺負她啊?是吧,爸?」

許老爺子已經退居二線,許則已經有了當家人的氣勢,許老爺子再不滿意也不能當著許家其他人駁他的面子,當下就哼了一聲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許老太太就開始念叨了,「這個認親酒哇…我們許家的女人們得穿一水兒的旗袍,我和老大媳婦穿黑底繡紅的…老二媳婦穿太瘦了要穿個長袖子的……唉,上次我看中的那套紅的,讓裁縫改給阿芸和小梵,呃……那個大孫子媳婦啊,上次你不是說給我買雙鑲嘛的高跟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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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3-29 0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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