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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滕真 -【見夫心喜】《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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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0:07 |顯示全部樓層
滕真 - 見夫心喜

唉~~她知道自己是掃把星投胎轉世,所以就算被同父異母的壞哥哥當小毛驢用皮鞭抽,或是當人肉沙包練練拳擊,她都嘛是認命的含著眼淚、咬著手絹,把吃苦當作吃補,反正等身上的刀傷、燙傷、咬傷好得差不多了,她還是十六歲的一尾活龍咩!沒想到爹死了,沒良心的哥哥居然想抓著她一塊兒陪葬,好加在天外飛來一個救星,他不僅救了雙腳被廢的她,還帶著她把馬騎到東來騎到西的四處尋找解藥,為她治腳傷,只不過,雖然他們是第一次見面,可她總覺得他那像米田共一樣臭的臉好眼熟,難道……他是她的高中老師……哦不!是私塾的夫子???事情的真相,就在他倆四處尋找解藥,又被哥哥追殺的過程中,慢慢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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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0: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天呀!這是什麼鬼天氣?”一個年約十二歲的小女孩氣喘吁吁的跑進山洞之中,午後的一場雷陣雨讓她當場成了落湯雞。

    此時正是向日葵花開的季節,臥病在床的娘天天念著這片花海,柳曦日趁著娘熟睡,特地溜到後山想摘一些花回去讓娘解悶,卻沒想到她還來不及摘完花,就讓她踫上這場驟雨,她只能躲進這個距離最近的小山洞。

    冷颼颼的水氣讓柳曦日全身發顫,只好在原地邊跳邊搓著手臂,希望這場雷雨早些過去,要不然回去遲了,娘一定會很擔心。

    “啊……”伴著雷聲,洞口忽然閃進一個人影,嚇得她放聲尖叫,還以為見鬼了。

    只是她的叫聲一點也不管用,那個人影自進洞後就倒地不起,腳還有一大截露在洞外淋雨呢!

    柳曦日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向那個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人,果然听見那人發出輕微的呻吟聲,向來古道熱腸的她立刻動手想把人拉進洞里,沒想到她的手才剛踫上那個人的衣袖,立刻就被那人用力的揮開了。

    “別踫我!”那人凶狠的瞪著她。

    柳曦日嚇得跌坐在地上,她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眼神,于是連滾帶爬地躲到山洞的另—邊傻傻的望著那個人?。

    她只是好心想幫他而已呀!而他居然一副想殺了她的模樣?!

    這人……該不會是殺人犯還是江洋大盜之類的惡徒吧?

    想到這里,柳曦日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口里念念有詞的念著幾句跟老和尚學來的佛號,又不時以眼角余光觀察他。

    只听那人不時冒出淒厲的鬼叫聲,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他該不會快翹了吧?

    “算了!與其跟這個恐怖的殺人犯在一起,淋點雨算什麼呢?”

    萬一他掛了,她肯定會被當成嫌疑犯抓去關,還是冒雨回家好了。

    正當她決定落跑時,那人居然往她的方向滾來了,嚇得她立刻乎腳並用的想爬到另一邊去,沒想到那人竟然直接滾到她身上來了。

    “啊……這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過來的,不是我要踫你的啦!”柳曦日瞠大原本就已經很大的圓眼,身子一直想往後挪。

    那人一個翻身,整個人居然全疊到她身上來了。他布滿泥沙的臉孔貼在她的臉上,眼楮就這麼直勾勾地瞪著她的眼眸。

    “嗚嗚……”柳曦日被瞪得快哭出來了,她只是想摘幾枝向日葵回家孝順娘而已呀!沒想到不但踫到了殺人犯,還被殺人犯壓在下面,她怎麼這麼倒霉啊?

    安靜了一會兒,那人突然又痛苦的吼叫起  ,整個人又滾了一圈,順手還把她拉著一塊滾,此刻反倒變成她趴在他的身上了。

    “我……這不干我的事,我馬上起來!”

    柳曦日七手八腳的想從他身上爬起來.才發現自己被他用力的抱在胸前,她的力氣很小,如果他不放手,她根本掙脫不了他的箝制。

    “老天爺,放過我吧!我發誓從今以後一定當個乖孩子?”她嚇得皺緊眉頭喃喃自語。

    很顯然的,老天爺並沒听見她的告解。只見那人一個翻身又將她壓在身下,口里仍不斷呻吟著,看來,他痛苦到連自己抱著一個人都不知道。

    “別打我……別再打我了……痛……好痛……”斷斷續續的囈語不斷由那人的口中傳出,那一聲聲的呢喃狠狠痛擊著柳曦日的小小心靈。

    他被人打了嗎?好可憐喔!

    恐懼與害怕頓時全數退去,柳曦日發揮強烈的愛心,伸手抱住不停顫動著的年輕男子。

    梧霖珠

    大雨過後,柳曦日回到家中,卻發現一個未曾謀面的男子正握著娘的手,兩人還開心地笑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

    躺在病床上的娘一見她進門,立刻笑著要她過來。“日兒,過來見見你的爹。”

    “爹?”柳曦日瞪大了雙眼。十二年了,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個爹?他不是早死了嗎?

    “她就是日兒?果然和你好像。”柳父一臉感動的望著她。

    “日兒,娘就快要死了,你一定要跟著爹回去,知道嗎?”柳母笑著輕撫著柳曦日的臉龐。她出落得越來越出色動人,真不知這是好是壞。

    “娘,你不會死的,我也不會走的,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柳曦日才不想跟一個不認識的人走呢!

    “娘這病拖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要等他回來,天可憐見,他終于讓我盼回來了。”柳母笑了,表情卻充滿淒愴。“能讓你認祖歸宗,娘的心願總算了了。”

    她是等到心愛的人了,卻讓她從年少等到生命的盡頭,十二年的空虛歲月若沒有女兒的相伴,她是絕不可能熬得過來的。

    “如月,是我對不起你!”柳父滿臉懊悔。他讓她們母女吃了十二年的苦,是他無能。

    “相公,我只求你好好疼愛日兒,別讓她在那個大宅子里受苦。”柳母拉著他的手,殷切地求著。

    “如月,放心吧!我會照顧日兒的。”柳父立刻允諾,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謝謝!希望下輩子我們能做真正的夫妻……”

    這是柳母最後的一句話。那夜她便病逝在床,享年三十一歲,而柳曦日在痛失娘親後,跟隨著爹回到了揚州,

    韶薯齬

    六年後幻影神偷總堂

    “為什麼我必須去找什麼‘仙客福林’?”雙面郎君扯著玉面郎君的衣領大吼。

    “因為冷面要去找千年夜明珠。”玉面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溫文儒雅地扯回自己的衣襟。

    雙面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雙面人,人前風流倜儻,人後粗魯火爆,真是騙死人不償命的假仙。

    “我們不是只偷字畫、真跡嗎?去偷棵草……有損我的形象。”雙面打死也不肯去偷什麼可以長生不老的蠢藥草。

    “如果你願意大老遠的跑到棹州去找遍每個無名山洞的話,我想冷面不會介意跟你換的。”玉面邊笑邊蹺起二郎腿,眼中有著作弄的快意。

    “棹州?”雙面望向冷面,只見他聳聳肩,表示無所渭。

    靠!棹州是什麼鳥不生蛋的蠢地方呀?他怎麼連听都沒听過?

    “如何?”

    “呃……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啦!我就去看看那仙客福林是不是真的能讓人長生不老。”雙面立刻見風轉舵?他最討厭去偏遠的地方了,仙客福林應該在長安附近,所以比較好找。

    霖需齬

    半個月後,冷面郎君夜隱藍已現身棹州。

    走進福記酒樓後,他回首望向棹州最熱鬧的街道一眼,嘴角難得地微微上揚。

    雙面真好騙,棹州是玉面替揚州取的代名詞,玉面向來喜歡搞些騙人的小把戲,而雙面每回都上當,真不知道他這十年跟著玉面到底學了些什麼?

    他們這幾個幻影神偷近十年來在江湖上闖出了極大的名號,走到哪里都有人談論他們的事跡,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簡直被傳誦得跟神沒兩樣了。

    眾人只知他們的代號,至于名字、長相卻完全陌生。因為他們從不曾失手,更不曾讓人親眼目睹他們的真面目,所以他們仍可以自由自在的四處游玩。

    而另一種聲音也是每回他走到哪里都會听見的,即使在這種人潮洶涌的酒樓他也無可避免的听見了,那就是女子們的微喘和口水滴在地上的聲音。

    “好帥喔!”

    “你看見他了嗎?高大英挺又顧長結實,最重要的是他那出色的容貌,天呀!我要昏了。”

    “對呀!他剛剛走上樓時,你有沒有瞧見他那頭長發隨風飄揚的模樣?簡直比女人的頭發還美呢!而他眼前耶幾綹掉落的發絲又增添了幾分頹廢的美感,我敢打賭,就算是幻影沖偷的冷面郎君都沒他出色。”

    “對呀!對呀!”

    “就是他那雙銳利的眼眸讓人無法逼視,好冷喔!”

    “就是因為冷,所以讓他更帥了,不是嗎?”

    “說得也是!”

    酒樓里幾個女子七嘴八舌地贊美他的絕色外貌,還不時朝他投來愛慕傾心的目光,可惜夜隱藍完全沒注意到她們的存在。

    他的心思早飄遠了,飄到六年前那個下大雷雨的午後。

    每回他看見向日葵,總會讓他想起那個越來越模糊的身影。那些向日葵還在嗎?那雙有著美麗大眼的女主人想必早巳嫁作人婦,過著快樂幸福的好日子了吧?

    因為想起了那個小女孩,夜隱藍臉部線條立刻柔和許多。這六年來,想念已成了一種習慣,畢竟她是到現在為止,唯一一個踫到他卻沒被他做掉的人,

    而讓他心甘情願的將她的身影刻進心版的原因,是她那雙飽含安定力量的小手,和那一聲聲“你一定要活下去”的溫柔鼓勵。

    他真想見見她,至少要讓他確定她現在日子過得很幸福。

    “喂!你們听說了嗎?柳老爺死了呢!”酒樓下傳來幾個人的閑聊聲。

    “這下子那幾個柳大爺肯定更無法無天了,前陣子才把街尾的韓老爹趕出家門,那些欠租的人可倒霉了。”路人甲搖搖頭,為韓老爹感到悲哀。

    “唉!柳老爺人是好,可卻無能又懼內,根本拿他那幾個妻妾兒子沒辦法嘛!而且他死了,那個私生女就慘了。”路人乙嘆道。

    路人丙點頭附和,“是呀!听說天天被虐待呢!”

    “柳老爺的幾個妻妾全看她不順眼,連帶著它的幾個兄長也都拿她出氣,真可憐喔!”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有天理的。

    “這也難怪呀!她的年紀幾乎可以當她兄長們的女兒了,是柳老爺老了才在外頭生的嘛!”路人乙說道。

    “難陸柳老夫人容不下她。”路人甲長嘆一口氣,那私生女真夠無辜的。

    路人丁突然壓低音量,邊說眼楮還邊左瞟右瞄的,就怕讓其他人听見。“我听在柳家莊做事的老王說,那個私生女被虐待到成了痴兒了呢!”

    眾人瞠大了眼,“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老王說她不論被打成怎樣都笑咪咪的,好像一點也不會疼似的,這不是痴子是什麼?”

    眾人听了莫不搖頭,“真是造孽、造孽呀!”

    “這下她唯一的靠山死了,也許會被賣掉也說不定。”路人丁又說。

    “可憐喔!”

    樓下嘈雜的討論讓夜隱藍陷入了沉思、

    這回他的目標正是柳家莊,柳家莊在揚州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難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被當成八卦閑聊。

    既然是為富不仁的人家,他去拿顆小珠子就更不算什麼了吧?

    那麼……今晚就去“拿”吧!

    招掂貉

    “為什麼?”

    —路由爹的靈堂被追殺到後山的柳曦日靠在路樹邊上猛喘著氣,身上的白衣全染上她自己的鮮血。因為不斷的流血和奔跑,再加上殺手狠心地一刀斷了她的腳筋,讓她痛得頻頻打顫,已經快撐不住了。

    “這個問題去問花錢請我的人吧!”殺手冷眼望著地。

    “殺手?我不曾與人結怨呀!”柳曦日困難地將頭轉向殺手,疑惑地望著對方。

    爹自從帶她回來後就臥病在床,拖了六年終于還是死了。其實她心里並沒有太多的感傷,反而有種脫離苦海的雀躍,她終于可以擺脫這一家子變態的親人了。可就她跪在爹的靈位前,還來不及想像逃出柳家後要過什麼樣嶄新的好日子,就先踫到殺手沖進來砍她。

    她還真是背呀!

    “姑娘,柳家有一屋子想殺你的人,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原來是他們啊!”柳曦日閉上眼楮,看來她的痴兒形象是白裝了。

    原以為裝笨可以少受點苦,結果她還是照三餐被打。如今爹死了,他們居然連命都不想留給她了,他們真這麼恨她嗎?恨到要除之而後快?或者完全只為了錢財?

    她真的不懂。

    “告訴你只想讓你做個明白鬼,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要怨,就去怨出錢的人吧!”殺手頭一回把委托人供出來,也算是憐憫她吧!不過,她不會有機會說出去的,因為只要再一刀,她就要下黃泉見閻羅主了。

    刀起刀落,柳曦日只覺得能去見父母也是件不錯的事,至少每天被虐待的日子終于結束了。

    殺手轉身離去後,莫名的就下起一陣大雷雨,轟隆隆的雷聲伴隨著大雨拍打著柳曦日的身軀,時間一點一滴的慢慢逝去。

    “嗚……好痛!”

    不知過了多久,柳曦日緩緩張開了眼楮,她仍躺在方才倒下的路邊,沒想到她居然還沒死?

    “我和揚州一定犯沖,打十二歲來到這里,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就連親人都想除掉我。”她趴在濕答答的泥地上喃喃自語。“我大概是被上天遺棄的孩子,才會落到這種淒慘的下場,那為什麼不讓我痛快些了結呢?老天真不公平!”

    她口中不斷逸出呻吟聲,只是失血過多、已呈半昏迷狀態的她沒察覺到罷了。

    听朵騁

    半夜潛進柳家的夜隱藍翻遍了整個柳家宅子,就是找不到那顆千年夜明珠。

    難不成是玉面給的消息有誤?

    不可能呀!玉面從不曾出過差錯,那麼……那顆夜明珠到底藏在哪里呢?

    更奇怪的是,柳家莊里居然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雖然雷雨沖掉了大半的味道,不過,他確信這里一定有過一番激烈的打斗。因為這陣大雨來得突然,夜隱藍動作迅速的準備找個地方躲雨,卻不經意的在路邊看見一個倒臥在血泊中的“尸首。

    原來這就是空氣中充滿血腥味的原因啊!

    這人是拜訪過柳家的客,抑或根本就是柳家的人呢?

    沒興趣去翻動尸首,夜隱藍原想直接走過去,卻听見那“尸首”微微發出喘息聲,才知道那人尚未斷氣。不過,他對快死的人也沒什麼興趣就是了,所以他仍是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趴在地上猛喘氣的柳曦日也沒听見有人路過,她已經陷入無意識的黑暗之中,想起了家鄉一望無際的美麗花海,她忽然好想再看看那片向日葵花田喔!

    “我死得真不是時候,這時節根本看不到向日葵開花呀!看來連老天爺都不憐憫我呢!死在路邊又看不到向日葵,嗚……我一定會死不瞑目的。”走到生命的盡頭,她居然連這麼微小的願望都無法達成,她這段莫名其妙的生命究竟算什麼呢?

    “向日葵?”已走遠的夜隱藍听見了她的喃喃自語。沒想到倒在路邊的“尸首”是個女子,而且她的那一句向日葵,讓他立刻想起六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向日葵,讓這個快死的女人和他心中那個小女孩的身影,在他腦海里重疊了。

    他的腳步再也踏不出去,他無法丟下這個瀕死的女人!

    夜隱藍回首瞪著她。我靠!他那要命的良心什麼時候不浮現,干什麼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湊熱鬧呢?

    一咬牙,夜隱藍伸手抱起已陷入昏迷的柳曦日,運起輕功,躲進不遠處的廢棄小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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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0:4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夜隱藍將她抱進廢屋後立刻把她的身子放了下來,踱到另一頭,用火摺子點燃地上的枯樹枝,然後坐了下來。

    他開始後悔他的行為了。他居然將這個快死的女人和那個小女孩的影像重疊,看來他病得比這個要死不活的女人還嚴重,

    這下子怎麼辦?坐在這里等她死嗎?

    “好痛……老天真不公平……我……”柳曦日斷斷續續地自小嘴中逸出痛苦的呻吟,而人卻持續陷于昏迷中。

    夜隱藍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同情。從小看慣生離死別的他對死亡早巳沒感覺,可她的低吟卻讓他煩躁不安。那句“向日葵”讓這個女人對他有了特殊的影響力,他無法不管她,心中卻又百般懊惱。

    “我真是自作自受!”

    終于,在他罵了一堆髒話之後,他極不情願的走向她,動手;撕開她沾滿血漬的衣襟,卻在她的衣襟敞開之後愣住了。;

    這女人緊蹙著眉頭,呼吸急促淺短,很顯然一定傷到內髒了,更令他驚愕的是那幾條又深又長、貫穿她身軀的刀傷。受到這種重擊,一般人早就不知死了幾次,而這女人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

    功夫好卻不諳醫術的夜隱藍救不了她,只能幫她止血,他封住她的周身大穴,再用好友兼醫神給他的救急還魂丹鎮住她的氣脈,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當今能救她的,大概只剩那個他最不想見的當代醫神尹戒衣了,至于她有沒有命撐到見著那個渾球,就不關他的事了。

    需菇齬

    柳曦日再次醒來是一天後的事了,她是被搖搖晃晃的馬車給震醒的。

    “嗚……好痛……”

    “醒了?”坐在一旁的夜隱藍冷冷問道。

    “我怎麼還沒死咧?”沒听見他的問話,她醒來唯一的感覺只有痛,既然她會痛,應該表示她還活著。

    “你想死?”夜隱藍開始想殺人了。他居然救了個不想活的笨女人?

    “老天真不公平,我老娘三兩下就翹辮子了,而我痛得死去活來還是死不了,分明是整人嘛!”平躺在馬車里,柳曦日痛得喃喃自語。她真有這麼罪大惡極嗎?連死都要死得這麼痛苦?

    “你真的想死?”夜隱藍忽然俯身盯著她看。她要敢說是,他現在就推她下車去,自己也好少了個包袱。

    “咦?你是誰?”眼前突然放大的臉龐嚇了她好大一跳。

    “回答我!”

    “你剛剛有問我話嗎?”

    “你真想死?”夜隱藍眯著眼,很想直接掐死她。少有情緒的他居然會接二連三的為她心浮氣躁,真是個該死的女人!

    “你去被人砍看看,很痛耶!如果你也被砍好幾刀,而且還要死不死的,肯定會覺得死了比較痛快。”柳曦日沒好氣的答道。她都快死了,才不怕他的蠻橫呢!

    “你最好別死,要是讓我白忙一場,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听懂她的話後,夜隱藍又靠回椅背閉目養神,不再理她。

    “白忙……原來你救了我?意思是……我不會死了?”柳曦日不太確定,

    夜隱藍沒答話。他怎麼知道她會不會死?他又不是大夫!

    等了半天,見這位仁兄就是不答話,柳曦日又開始碎碎念。“要救人也不會救得徹底一點,這樣要死不活的很痛苦耶!”

    “你是在怪我噦?”夜隱藍忽然又睜開眼眸,這女人真有本事惹他動氣,

    “原來真是你救我的,不管怎樣,都先謝謝你。”柳曦日很勉強的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你笑得很假。”他竟然救了個沒心肝的女人,不過,他居然不討厭她,真是奇怪。

    “那是因為我很痛。”柳曦日一再強調這個重點。

    “哪里?”

    “全身都痛,尤其是背部和腳,火辣辣的刺痛扎得我好難受,痛得我真想死了算了。”

    平躺著的她完全無法動彈,她的背又痛又麻,腳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好想尖叫,她真的好難受。

    夜隱藍再次陷入掙扎之中。他不想踫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不想跟任何人有肢體上的接觸,昨天抱她已經是例外了。

    可是……她在痛,而他無法不管她……我靠!

    良心再次戰勝他的抗拒。他伸手脫去她的鞋,才發現她的雙腳上竟然全是早巳凝結的血塊,因為他的踫觸,她腳上的傷口又開始流出鮮血。

    “這是怎麼回事?”太多血了,他根本看不出她的腳出了什麼事,

    “殺手一路追殺我,那人大概很氣我一直跑給他追,便砍斷了我的腳筋,讓我癱在地上方便讓他砍。”

    柳曦日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將那天徘徊鬼門關的場面看得如此雲淡風輕,看來,去陰曹地府門前繞了—圈,自己真的已經看開生死了。

    “什麼?”夜隱藍大吃一驚。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讓她惹上這麼狠的仇家?

    “很倒霉吧?”

    見他震驚的表情,柳曦日反而笑了,心中甚至還覺得暖暖的,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會為她擔心,而且還是個陌生人呢!

    夜隱藍沒再說話,只忙著拿出金創藥為她止血,再次封住地兩腳的穴道。這傷勢已拖了一天,看來就算尹戒衣救得了它的命,她的腳也無法再行走了。

    他很少發作的憐憫心再次揚起,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他絕對要治好她!不計一切代價的治好她!

    “再快一點!”他突然探頭對趕車的車夫叫道。

    夜隱藍坐回椅子上,又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伸手將她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胸前。她的背昨天他已經幫她檢查過了,會痛應該是躺太久的原因。

    “你……”柳曦日吃驚的看著他;

    “好點了嗎?”夜隱藍心中閃過一絲懊惱,因為他很清楚地發現自己居然不介意踫她。他不肯親近別人最大的原因是戒心,而她居然能讓他完全卸下心防,她真是太怪異了。

    “別對我太好,會害我想嫁給你。”柳曦日居然有了跟這個冰山美男說笑的好興致。

    柳曦日知道自己存活的機率太低太低了,不過,能在死前遇見一個這麼好心的人,也許是老天在虧待她六年後對她的補償吧?

    “你說什麼?”夜隱藍以為自己听錯了,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你有沿路撿人的習慣嗎?”柳曦日自顧自的說著,反正她都要死了,索性大著膽子顯露本性。“那你家一定人滿為患,如果每個被你撿到的女人都要嫁給你的話,你的妻子一定比皇帝還多。”

    “我沒這種無聊的習慣。”他可從沒想過要娶妻呢!

    柳曦日並沒听見他的回答,“如果是這樣,那我可不嫁你了,妻妾爭寵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一件事。”因為陷人可怕的回憶,她當場否決自己想嫁他的念頭。

    她在柳家六年見最多的就是這種事。從她爹到她兄嫂到她的佷兒們,全都因為妻妾成群而吵鬧不休,弄得全家整日雞犬不寧,連帶的害她這個白痴出氣筒天天被不同的人扁,偏偏他們還是小妾一個接著一個地娶進門,真不知道他們腦子里在想什麼?

    “不嫁?”為什麼她的一句不嫁居然讓他有點不爽呢?她不嫁他要嫁淮?

    “你娶妻了嗎?”

    “沒有。”

    她很納悶,他長得那麼帥,應該也有好幾個妻妾了呀!“那你打算娶幾個?”

    “我沒打算娶妻。”

    “真的?那我可以考慮嫁給你。”

    柳曦日笑了。就算是說笑,原則還是要守的,如果娘當年遇到的是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娘就不用一輩子活在回憶中,還要一個人辛苦的養女兒了。

    “想嫁也得要有命嫁,你得撐到大夫家,知道嗎?”夜隱藍瞧見她臉上的笑容,知道她是在開玩笑。

    但是,在她明白自己可能活不久的情況下開這玩笑,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陣不舍,他一定要想辦法讓她活下去。

    “你的眼神好溫暖,跟我的家人完全不一樣……”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柳曦日感到好安心,于是逐漸又陷入昏沉狀態。

    “看來你已神志不清了。”盯著她,夜隱藍再次露出驚異的表情。听見她的話,他只覺得可笑極了。這女人若不是病糊涂了,就是腦袋本來就不正常。人們從來都只覺得他的眼神冷得嚇人,可這快死的女人居然覺得他的眼楮溫暖。

    夜隱藍笑了。她開了太多前所未有的先例,最夸張的是,他居然會為了別人的一句話而感到欣喜若狂,若沒救活這女人,絕對會是他的損失。

    “你真是個好人,如果我死了,不管是做鬼還是做仙,一定會盡力保佑你的。”說完,柳曦日再次昏睡過去。

    這回,她的臉上不是痛苦的表情,而是帶著欣慰的笑容進入夢鄉。

    “好人?”夜隱藍盯著她的臉龐。是嗎?他是好人?

    “喂!不準你死,听見了嗎?”

    黌求括

    砰!砰!砰!

    半夜三更,夜隱藍抱著仍呈昏迷狀態的柳曦日,抬腳用力踢著好友的大門。

    “見鬼了,門外的渾球你最好有天大的理由,不然我肯定殺了你!”門里傳來怒不可遏的吼叫聲。

    夜隱藍的回答是直接踹開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我靠!誰殺誰還不知道呢!

    “天呀?這是什麼?”半夜被吵醒的尹戒衣在瞧見眼前的景象後嚇得張大了嘴,就這樣瞪著好友發呆。

    “這是快死的女人!”這麼明白的事他看不出來嗎?夜隱藍真覺得他是個白痴。

    “這我當然知道,問題是她怎麼會掛在‘你的手上’呢?”這個異象才是讓他眼珠子差點掉下來的理由。

    “她全身多處見骨的刀傷,還有她的腳筋斷了,快治好她!”沒理他的大呼小叫,夜隱藍直接走進他的醫療室,輕手輕腳地將她放下來。

    從他這個充滿溫柔的小動作里,尹戒衣立刻知道這女人對他非常重要,他走近她,為她把脈,可嘴巴仍沒停。

    “你什麼時候轉的性?怎麼沒通知我咧?”

    “@  ”

    “以前我也只是‘不小心’抱了你一下,就被你追殺了近半年,今天你居然抱個女人出現在我面前,你不覺得對我而言是個很嚴重的打擊嗎?”尹戒衣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仍然沒有停止,他掀開她腳上的紗布,審視她的傷口。

    “你很想去見閻王?”敢再提那件事,他就殺了他!

    “她這傷有多久了?”尹戒衣又揭開她的衣服,在這個非常時刻,早顧不得禮教了。

    “七天。”

    “靠!你當我是神仙轉世呀?”嘴巴上是這麼說,尹戒衣還是起身到桌邊拿了幾瓶藥來。

    “你比神仙還有用。”

    “哼!你就是這樣,害我毫不猶豫的就愛上你。”尹戒衣對他的恭維很滿意,又開始口無遮攔了。

    夜隱藍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你真不想活了是嗎?”

    “哈哈……有她在,諒你也不敢對我怎樣。”

    尹戒衣從小就愛招惹他,他越是氣得火冒三丈,尹戒衣就覺得越爽。

    夜隱藍真想殺了他。因為這渾球說對了,為了救活這個女人,他的確是不敢對他怎樣。

    他好氣自己居然會放不下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難怪尹戒衣要恥笑他了。

    “這女人究竟是誰?讓你完全變了個樣。”尹戒衣瞄了他一眼,就連他在幫她治療,他都不避嫌的站在一旁仔細的看著,這女人對他一定很重要。

    “不知道!”此刻他才想到之前忘了問她叫什麼名字了。

    “不知道?”尹戒衣又開始鬼叫了。

    “我在路上撿到了她,所以忘了問她名字。”夜隱藍面無表情的道。

    “撿到的?看來你是撿到寶了。”尹戒衣對這女人的興趣更大了。她究竟是哪里特別呢?居然能讓好友完全變了個樣。

    “我倒覺得我撿了個大麻煩。”

    “不!單就她能讓從不踫人的你,抱著她走上山這件事來說,你絕對是撿到寶了。”尹戒衣再次哈哈大笑。

    “那就治好她!”夜隱藍真想縫上他的大嘴巴。

    “遵命!”

    抬齬翁

    經過三天,柳曦日終于清醒了。

    她望著屋頂,一時間無法確定自己是生是死,先前的痛感不見了,全身還有一種涼涼的舒服感;她才動了下手臂,疼痛又毫無防備的襲上了她。

    “嗯……嗚……好痛!”原來她還活著呀!

    “謝天謝地,你可醒了,再不醒來,我肯定會被夜給念到發瘋了。”尹戒衣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笑嘻嘻地望著她,手卻搭上她的脈搏診脈,而後很高興地放開。

    “你是誰?”柳曦日第一眼見到他,就很喜歡這個一身白袍的男子,她很少看見別人對著她笑。

    “不重要的人。”

    夜隱藍才走進房,就看見尹戒衣用“很感興趣”的眼神盯著她,讓他很不高興。

    “喂!再怎麼說,是我救了她耶!我哪里不重要了?”尹戒衣回頭哇哇大叫。

    “大夫的職責就是救人,有什麼好夸耀的?走開!”夜隱藍用眼神趕他。

    “你說走就走呀!”尹戒衣干脆坐下來,“我就不信你能對我怎樣。”

    “真要我動手?”

    “你來真的呀?”尹戒衣瞧了他一眼後連忙站起身,若真要打架,他鐵定打不贏他。

    夜隱藍懶得再理他,直接坐下來喝起茶來了。

    “小姑娘,我叫尹戒衣,明兒個再來看你羅!”說完,他就溜出去了。

    柳曦日傻傻地看向坐在桌旁的夜隱藍,她第一次注意到救命恩人的外貌。哇!他就是那種不管人在哪里,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會隨著他移動的美男子,再加上他冷漠的氣質隔離了與人的距離,而這段距離莫名的又為他增添更多的吸引力。

    讓柳曦日感到最奇怪的是,他居然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她總覺得好像曾在哪里見過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夜隱藍抿著嘴站到窗邊,口氣淡漠的問︰“你好些了嗎?”

    “你可不可以不要抿著嘴呀?看起來好冷漠,我不喜歡。”憨憨的柳曦日傻傻的要求。

    “我就是這樣。”她居然不怕他?這點讓夜隱藍有些意外。

    “才不是呢!你明明很溫柔的。”柳曦日堅持她自己的感覺。

    “你好些了嗎?”不想再討論自己是冷漠還是溫柔,夜隱藍又繞回原來的話題。

    “好多了,不動的話就不會痛。”柳曦日沒想到他真的救活了她,心中真的好感動。

    “那個變態雖然欠揍,不過醫術還不錯,你的命是保住了,身上的刀傷也不會留下疤痕,不過……”夜隱藍斟酌著該怎麼告訴她真相。

    “我的腳廢了,是嗎?”她的腳筋全斷了,當然沒法子走。

    “目前還不知道。不過,你如果沒法子走路,有個人會陪你的。”夜隱藍笑了,就不信尹戒衣敢不治好她。

    “咦?你笑了耶!真好看!”他原本就已經很帥了,沒想到他笑起來竟然比原來出色十倍以上,她真心的贊嘆著。

    “總之,你安心養傷就是了。”沒想到她一句簡單的稱贊竟讓他臉紅心跳,但他硬撐著將臉部線條繃硬,裝成面無表情的說道。

    “恩公,謝謝你。”呵呵!恩公不好意思了,原來他很害羞呢!

    他一臉酷相,“我叫夜隱藍,別叫我恩公。”真是令人作嘔的稱渭。

    “夜公子,真的很謝謝你。”她一臉真誠地說。

    “你叫什麼名字?”

    她笑了下,“柳曦日。”

    “柳曦日?你是揚州柳家莊的人?”夜隱藍吃了一驚,原來她真是柳家的人,那……為何柳家上下全無家人遭逢不測的恐慌或擔憂呢?

    听見他的問話,柳曦日不禁瞪大了雙眼,而後很快地又垂下眼瞼。如果他們知道她還沒死,一定會再來追殺她的,她的身子開始微微打顫。

    “放心吧!有我在,想殺你的人再也動不了你一根寒毛了。”夜隱藍忽然握住她的手。

    “你真好,你是我遇過最好的人了。”柳曦日再次揚起她的笑容。

    夜隱藍卻一眼就瞧出她的偽裝。雖然她用笑容隱藏得很好,卻騙不了他的眼楮,而他也發現,自己為何會一再地將地和那個小女孩的影像重疊了。

    她的大眼楮和那小女孩的好像!不同的是,那個小女孩的眼楮散發著熱力和堅忍不拔的強韌精神;而她的卻是退縮畏懼、毫無生氣的妥協屈服。

    她在柳家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呀?

    不過,他肯定這些全是後天造成的,因為她仍會不經意的用真誠的態度面對他,而不是現在的畏畏縮縮的樣子。

    她就像個謎,而他執意解開全部的真相,而那些造成她巨大轉變的人就要倒大霉了。

    翁霖翁

    揚州柳家莊

    “大哥,這事只怕有蹊蹺。”柳老二壓低音量說道。

    “唉!這事我們也只听老頭講過,東西咱們根本沒見過,這下老頭子掛了,又沒留下任何線索,要查起來也挺費事的。”柳家老大煩躁地搖搖頭。

    “一定是老頭子藏私,故意不讓我們知道。”柳老三急急地說道。

    “說得也是,老頭子把所有財產列得那麼仔細,單缺這一項,—定有問題。”柳老四也很不爽。

    幾個為了遺產爭得人仰馬翻的兄弟會聚在一起,是因為有一樣最讓他們垂涎的寶物一直沒找到。他們小時曾听老爹提過,他們柳家有一樣價值連城的傳世寶物——千年夜明珠。

    據說那顆夜明珠在無月的暗夜里,能將整個柳家莊照得有如白晝般明亮,是一顆稀世珍寶,有了它?想把整座京城買下來都沒問題!

    問題是,爹死後他們一直找不到夜明珠,而他死前連見都不肯見他們,除了柳曦日那野種,該不會……他把夜明珠交給她了吧?

    “問題果然還是在那女人身上。”柳老大氣憤地吼道。

    “都幾天過去了,為什麼還找不到她的尸首呢?”柳老二就怕夜明珠被別人私吞了。

    “夜梟是殺手界鼎鼎有名的人物,他說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會騙我們。”柳老三雖然覺得整件事怪怪的,但他還是相信她已經死了。

    柳老四一臉不解,“那尸首呢?”

    “會不會被野獸叼走了?”

    “總會剩下骨頭吧?整個後山全翻遍了,連塊骨頭都沒見著,萬一她被人救了,豈不是會把我們給供出來?”柳老大十分擔心,萬一被冠上殺人罪嫌,他們就玩完了。

    “我已經派人擴大範圍找了,死要見尸,活著就讓她再死一次!”柳老四陰狠地說直。

    “老四,你真夠狠!”柳老三這話絕對是贊美。

    “萬一事跡敗露,對我們實在不利。”柳老四瞪了他—眼。

    “那千年夜明珠呢?”

    “再找找看吧!老頭子藏了一堆寶物,還不是讓我們給找到了,我想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對了,吩咐下去,如果柳曦日那女人還活著,一定要先逼她說出千年夜明珠的下落再干掉她,”柳老大吩咐。

    “柳曦日,你別怪咱們,誰教老頭子竟然把整座柳家莊全留給你,這分明是要斷了咱們的活路,等你下了陰間,我們再燒幾棟房子給你住好了。”柳老二邪佞地笑了。

    “哈哈哈……老二,你也太好心了吧!”幾個兄弟大笑不已,完全無兄妹之情。

    “對了,你們有沒有听過‘仙客福林’?”柳老四忽然神秘的問道。

    “當然听過了,這事鬧得這麼大,怎會沒听過呢?”

    “那東西如果弄到手,一定能賣不少錢。”柳老大眼里的貪婪十分明顯。

    “老大不是想自己吃呀?”柳老四大笑不已。

    “白痴!長生不死如果是真的事,當年秦始皇就不會死了。”柳老大瞪了柳老四一眼。

    “所以那東西根本是騙人的嘛!”柳老三對它興趣不大。

    “問題是,想得到它的人,現在正搶得不亦樂乎呀!”柳老四瞪了他一眼,真沒生意眼光耶!

    “我們只要把東西搶到手了,肯定發一大筆橫財。”柳老二笑了,老四的腦筋果然動得很快。

    “那就叫佑兒和智兒去辦吧!他們的身手最好。”柳老大想了想後決定。

    “就這麼辦。”柳老四也笑了。

    “哈哈哈……老頭子不在後自在多了,不用再听他念東念西的,煩都煩死了。”柳老三眼里泛著興奮的光芒。活到快四十歲還要給人管,真他媽的嘔呀!現在老頭子兩腳一蹬,再也沒人會管他們了。

    “現在是咱們的天下了呀!”

    “哈哈哈……”柳家書房里全是貪婪又得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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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1:0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你的身子好多了。”

    放下柳曦日的手,尹戒衣笑著說道。

    “尹大哥,真謝謝你。”柳曦日很喜歡他,因為他總掛著一臉溫柔的笑意,這對她而言是多年來的夢想,真沒想到她能活著體驗這感覺。

    “謝什麼呢?都叫大哥了,照顧你自然是應當的事。”尹戒衣笑著說。

    她眼里閃著星星,“真好,我第一次感受到兄長的疼愛。”

    “其實,我除了每天來幫你把脈,根本什麼事都沒得做呀!”尹戒衣笑得賊兮兮的。

    “什麼意思?”

    “丫頭,你沒發現身上的繃帶每天都有換嗎?”尹戒衣瞄瞄她的身子,越笑越曖昧不明。

    “不是尹大哥換的嗎?”

    雖然好多了,可她仍是睡覺的時候多些,她總以為是尹大哥趁她睡著寸換的繃帶呢!

    “有人搶著換呢!”

    “咦?”

    這里就三個人……難不成是他?

    柳曦日忽然全身燥熱起來,這樣一來,她的身子豈不是全讓他看光了?

    “那天你剛送來時,為了救你,我不得不……因為我是大夫嘛!等我確定了你的傷勢後,有人就連衣袖也不準我踫了。”尹戒衣盯著她猛笑。

    “尹大哥,你是在告訴我,這些天都是夜公子為我換藥的?”柳曦日的臉紅得像隻果。

    “對呀!你都沒發現嗎?”尹戒衣盯著她,發覺他們兩人還真是絕配,一個冷得要命,一個又憨得可以,真不知他倆怎麼兜得起來。

    她搖搖頭,“沒有。”

    “他可是把你當成最重要的寶貝護著呢!”既然如此,他就好心幫到底吧!

    “可是……”

    柳曦日困窘地絞扭著手指頭。

    夜隱藍肯出手救她已是對她最大的恩寵了,這幾日她每每見到他那專注的眼神,總讓她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可……那又如何呢?

    已是殘廢之人的她絕不能有任何妄想。

    “我們五歲時就認識了,至今已經二十年,我說得絕對不會錯。”

    “你們已經認識二十年了?”

    柳曦日非常訝異。

    “大哥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那小子從來不踫人的,而他卻肯親自為你換藥,這下你該知道你對他而言意義有何不同了吧?”尹戒衣湊近她,小聲地說道。

    “什麼?他真的從不踫人?”柳曦日嚇了一跳,他抱她已不只一回了,這話讓她有些不可思議。

    “對呀!連我都不能踫他呢!除非是不想活了。”尹戒衣笑咪咪地說道。

    “呃……夜公子人那麼好,我想他一定是為了救我才破例的,真是難為他了。”

    柳曦日終于想通了。

    “你說什麼?他人那麼好?我沒听錯吧?”尹戒衣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也許他該為她診斷一下腦子才對。

    “本來就是呀!他是我遇過最好的人了,而尹大哥是第二個。”

    柳曦日覺得自己好幸運。

    “日兒,你被騙了,那家伙和好人絕對扯不上邊,你都不知道那小子從小就會欺負我,明知道我的拳頭沒他大,可他揍人時才不管會不會出人命,狠得緊呢!”

    尹戒衣開始告狀,

    “你一定是在說笑。”柳曦日早認定夜隱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而尹大哥是他的好朋友,當然是在說笑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在街頭認識的,當時他不知是從哪個地方流浪到我的家鄉,然後就在這里待下來,我就這麼和他認識了。”

    “夜公子是孤兒?”

    柳曦日大吃一驚。

    “嗯!他被遺棄在路邊,被流落街頭的乞丐養大的。”尹戒衣盯著她的臉仔細看著她的反應。

    “是嗎?”柳曦日沒想到他的身世這麼摻,眼眶當場就紅了。

    “你別急著同情他。真正可憐的人是我耶!”尹戒衣瞧見他想見到的反應後很滿意,又開始想搗蛋了。

    “你不是有家人嗎?”

    “那又如何?那小子常扁我耶!”尹戒衣認為這才是可憐的定義所在。

    “為什麼?”

    “因為我比他帥,女孩子都喜歡我,他一個不爽,拳頭就送過來了。”

    尹戒衣邊說邊皺眉頭,人長得帥總會招來無妄之災嘛!

    “夜公子不像是這種人呀!”

    柳曦日開始覺得尹大哥是在誆她了,幾天相處下來,她多少摸清了他的個性,知道他總是說沒三句話就開始唬人,害她老搞不清他哪句話是真的。

    “那是後來他不喜歡踫人,才不再扁我的。”

    “後來呢?”她整天只能躺在床上,什麼也不能做,听他說故事有趣多了。

    “一直到我們十五歲那年,我遇到一位奇人,就跟他一邊雲游四海,一邊習醫了。”

    “你去雲游四海,那夜公子呢?”

    柳曦日好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不過,他總是不太講話,所以她一直沒機會跟他聊天。

    “他啊!因為我拋棄他去雲游四海,他的個性就變得越來越冷漠無情,成了今天這副德行。唉!說到這個,我看你還是別跟著他了,倒不如跟著我還比較有前途,如何?”尹戒衣忽然將話題扯開,夜的事還是等他自己想說時再說吧!太多嘴可能會短命的。

    “咦?”這是什麼跟什麼?怎麼尹大哥的話題轉得這麼快?

    “我的人品好,相貌也不比他差,個性又溫和有禮,最重要的是我懂醫術,跟著我安全多了,你說對不對?”尹戒衣認真地推薦起自己來了。

    “尹大哥……”

    “算了,瞧你這副為難的樣子也知道你早巳認定他了。”尹戒衣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我沒想過這問題。”

    尹戒衣不太相信。“真的?”

    “是啊!”

    “尹,看來你很閑喔!”門口忽然傳來冰冷的聲音。

    夜隱藍才走進內院,就听見尹戒衣在誘拐她,听得他火冒三丈,這痞子居然敢對無知純真的她下手,敢情是不想活了?

    “閑?怎麼會呢?我正在盡大夫應盡的職責呀!你看不出來嗎?”尹戒衣笑咪咪地看著他滿臉醋意的走進來,故意又伸手去踫柳曦日的手腕,假意把著脈。

    “別踫她!”夜隱藍吼了一聲。

    “奇怪?哪來的酸味呀?”尹戒衣樂得哈哈大笑。真是難得呀!他居然也會有這種有趣的表情出現,不糗糗他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夜公子。”一見到他帥氣的身影,柳曦日立刻羞紅了兩頰。

    “你好些了嗎?”回頭對上她的眼楮,夜隱藍的語氣明顯溫柔許多。

    “夜,你不公平,對日兒就是一副溫柔好男人的模樣,面對我就一副殺人狂的死樣子,差大多了啦!”尹戒衣仍繼續胡鬧。

    “想活就滾出去!”夜隱藍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學醫學到走火入魔了,老是瘋瘋癲癲的,真受不了他。

    “唉!好人真難做。”尹戒衣長嘆一聲,邊搖頭邊走出去。

    “尹大哥……”見他走了出去,柳曦日開口想叫住他。

    她真搞不懂為什麼他們一見面就像仇人似的,不是斗嘴就是瞪來瞪去的,而夜公子老威脅要干掉尹大哥,他們的感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哇?

    “別理他。”瞧她關心的看著尹戒衣,夜隱藍心底升起莫名的不爽,口氣也明顯地變差了。

    “夜公子在生氣?”她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你喜歡他嗎?”夜隱藍全身緊繃,僵硬著聲音問。

    “是啊!”柳曦日心無城府的回答。

    “你真的喜歡他?”夜隱藍突然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指上咬了兩口,她居然喜歡那個痞子?

    “哎呀!好痛喔!”柳曦日沒想到他會突然咬人,嚇得想縮手。

    “回答我!”仿佛沒感覺自己正握著她的手,夜隱藍硬要听到她的答案。

    “對呀!他就像我的大哥,尹大哥比我的親哥哥更像哥哥。”柳曦日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而且還氣到咬她,太奇怪了。

    “大哥?”她居然當他是大哥?

    “對呀!如果你覺得不妥的話……那……”柳曦日忽然想到。也許她配不上尹大哥的身份,隨意亂叫大哥也許會惹麻煩呢。

    “沒什麼不妥,就叫他尹大哥吧!”原來是親人的那種喜歡,夜隱藍的火氣突然消失無蹤。

    “真的可以嗎?對尹大哥會不會造成不便?”

    “那小子視禮教為無物,不會有問題的。”夜隱藍笑著在她的床邊坐下,握著她的手仍沒放開。

    因為他的突然接近,柳曦日不禁緋紅了雙頰。雙手還無意識地扯著被單。她真不懂,自己為何當尹大哥是哥哥,對他卻有著異于兄長的情愫,她真的太逾矩了。

    “尹家是大戶人家,而他卻在十五歲時跟著一位奇人上山鑽研醫藥,學成了也沒回去,一個人住在這半山腰上,圖個清閑。”夜隱藍干脆將尹戒衣的事說個大概。

    “原來如此。”

    見他似乎不願意講他自己的事,柳曦日也不敢多問。可是……她的小手一直被他握在手中,害她的心怦怦亂跳,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所以只好悄悄的、慢慢的縮回自己的手。

    因為她的動作,夜隱藍才發現自己正握著她的手,那粗糙的觸感讓他明白她在柳家過得並不好,只是她現在身子還很弱,池不想問這種增加她負擔的敏感問題。

    “你很喜歡向日葵?”他轉丌話題,並沒有放手。

    她嚇了一跳,“咦?夜公子怎麼會知道?”

    “你說的。”

    “是叫?因為……看著它會讓我想起娘。”柳曦口一想起往事,眼眶就紅了。

    “別哭。”想都沒想的,夜隱藍俯身便抱住了她。

    “呃……”他的舉動把它給嚇傻了。難道尹大哥說的是真的?他真當她是特別的嗎?

    “你好好休息吧!”夜隱藍匆匆地放開她,為她蓋好棉被後就走了出去。

    他也被自己的動作嚇到了。除了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他從沒想過會有任何女子進駐他的心,更沒想到她竟能這麼自然地和那個小女孩的影像重疊。

    他可以抱她、可以握她的手,咬她的手也不覺得惡心,她輕易地就在他心中佔了一份重要的地位,而他居然還感到喜悅,她果然是個特別的女人!

    撩霖翁

    “這是藥單,上面有它們的所在地,你必須找到這四味藥才行。”尹戒衣把藥單交給他。

    “為什麼你沒有這些藥?”夜隱藍很不爽,他這神奇的藥屋不是什麼都有嗎?

    “拜托——你以為有多少人會莫名其妙的斷了腳筋的?我這里有三味藥已經是奇跡了。”尹戒衣瞪了他一眼,

    “這些地方太分散了。”夜隱藍還是很不爽。

    “所以我才要你去找四味藥而已,剩下的七味我自己去找。”

    “一定要這些東西才能治好她的腳嗎?”難道不能有其他的辦法?

    “本來也用不著這麼麻煩,偏偏她這病拖太久了,若不是我見多識廣,知道還有這幾種藥草能用,否則她這輩子別想再走路了。”尹戒衣又神氣起來了。“還有,你一定要在三個月內找齊這些藥,若是超過這個期限,就算是我師父再世也沒法子醫。”

    “三個月?”夜隱藍一臉緊張。這麼分散的地點,三個月很趕耶!

    “說到這個,你的寒毒發作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正好也去找找最後那一味解藥吧!剛好跟紫薰草在同一個地方。”尹戒衣交代著。

    夜隱藍點點頭,當年就是因為寒毒突然發作了,才會巧遇山洞內那個小女孩。

    “這最後一帖藥方服下後,你這十年的寒毒就可以完全清除,相反的,要是遲了,明年就是你的忌日,你可別大意。”

    尹戒衣就怕他又忘了這件事,才會好幾次在外頭發病,把他嚇得半死。

    “知道了,那她……”夜隱藍想帶她一塊走,又擔心她的身子萬一有什麼不適,自己根本沒法子解決。

    “說得也是,她這麼虛弱,不如由我帶著她吧!也好有個照顧。”尹戒衣笑得很賊。

    “我……”夜隱藍明知這樣比較好,可他的心里卻酸得要死。

    “太好了,有三個月的時間讓我跟她培養感情,回來時一定恩愛似神仙,到時候你再見到她,說不定要改口叫大嫂了喔!”尹戒衣故意描繪著美好的遠景。

    “你把她的藥方給我,她跟我走。”夜隱藍火冒三丈的撂下話後就出去了,他才不會給這個無聊的痞子機會。

    “說你吃味還不承認,有的時候呀!太冷酷的人也很好騙呢!”尹戒衣盯著他的背影,笑得可得意了。

    騁齬鐐

    徐州悅來客棧上等房

    “趕了一天的路,累了吧?”夜隱藍將她抱上床,讓她靠在床頭坐好。

    “還好。”反正她是坐馬車,累的該是那匹馬才對吧!

    她在意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剛剛在樓下,他對掌櫃的說要一間房,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們要同房?

    就因為他這句話,害她臉上的紅暈到現在仍沒退。

    “怎麼了?臉這麼紅,不舒服嗎?”夜隱藍也坐了下來,擔心的伸手摸著她的額頭。要她拖著虛弱的身子跟著他到處跑,是太勉強了。

    “我沒事。夜公子,我們……要同房嗎?”這問題羞死人了,可她卻不得不問。

    “當然。”他一點也不覺得哪里奇怪。

    “可是……”柳曦日又羞又窘,他沒听過男女授受不親嗎?

    “出門在外,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住,尤其你還病了。”

    “可是……”

    “別說了,這事就這麼決定。”夜隱藍站起身,結束這個話題。

    “哦!”柳曦日認命地接受他的決定。反正她這樣子,這輩子是不可能嫁人了,名節對她而言一點也沒意義。

    兩人在房里吃過飯後,夜隱藍才將兩人出來的目的告訴她。

    “找齊那四味藥,我的腳就可以治好了?”這消息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驚喜了,她幾乎已經認定自己的腳好不了。

    “尹去找另外七味藥,總之你的腳一定會好就是了,你別擔心。”

    “夜公子……”她感動得想哭。

    “別再叫我公子了。”他不喜歡她這樣叫他,感覺好陌生。“你可以叫我夜,也可以叫我藍。”

    “我……”這真的太親密了,她叫不出口。

    “以後你必須習慣,知道嗎?”夜隱藍大方的給她時間適應。

    “哦!”柳曦日乖乖地應道,她對他是絕對的信任,就連話也沒想過要反駁。

    “日兒,我們要一路往衡州走,路過揚州後再往……你怎麼了?”夜隱藍邊說邊抬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他提到揚州時,她立刻變得很不對勁,全身不斷的發抖。

    “我們要去揚州?”柳曦日顫抖著聲音問,她不想再見到他們了。

    “日兒,究竟是誰傷了你?”夜隱藍將她抱坐在他的腿上,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我……”

    “你的家人嗎?”他問出他心中的疑惑。

    柳曦日搖搖頭,她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恨她恨到必須痛下毒手的地步?

    “日兒,你知道你家有顆千年夜明珠的事嗎?”夜隱藍開始猜測,會不會是為了這件寶物才起殺機呢?

    “千年夜明珠?沒有,我沒听過,很值錢嗎?”她抬頭望向他,如果是,那就有可能了。

    “嗯!我就是為了它才去你家的。”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原來她也不知道,那麼夜明珠到底跑哪兒去了呢?

    “咦?你去我家做什麼?”她心中的害怕頓時消失了,轉而生出的是無限的好奇。

    “偷它呀!”他說得理所當然極了。

    “偷?”她的表情是未曾修飾過的驚愕,嘴巴還張得大大的。

    “我是個賊,你不知道嗎?”夜隱藍笑了。她這表情好可愛,眼珠子滾啊滾的好有生氣,他喜歡這樣的她。

    她眼楮張得更大了,“賊?”

    “你有沒有听過幻影神偷?”

    “嗯!他們好有名呢!”她立刻聯想到了。“咦?不會吧?”

    “真聰明,我是冷面郎君。”夜隱藍毫不保留地告訴了她真實身份。

    “原來你是這麼有名的人啊!”她好奇的看著他,“你有偷到千年夜明珠嗎?”

    “沒有,倒是在你家後山撿到了你。”夜隱藍忽然很感謝玉面把這差事給他,不然他肯定遇不到她了。

    “這麼說來,我倒要感謝那顆夜明珠了。”若他沒撿到她,她今天就不可能還活著。

    “日兒,到時候我必須再去探一趟。”他摟緊她,知道她肯定是嚇壞了,只是,他必須完成這件任務。

    “我能不能別去呀?”一想到要再回到那里,柳曦日就噩夢連連。

    “有我在,你別擔心。”夜隱藍絕不允許有人再來傷害她。

    她緊張得直發抖,“他們……人多勢眾,我真的很怕。”

    “听說他們為富不仁,不是什麼好東西,對不對?”

    柳曦日點點頭,“嗯!”

    “更重要的是,他們害過你,是不是?”

    “嗯!”他究竟想說什麼呀?柳曦日好奇地抬頭看他。

    “所以,他們最好天天求神保佑,千萬別讓我踫到。”夜隱藍滿懷自信地笑了,輕撫著她的秀發,溫柔地望著她。

    “呃……萬一踫到了呢?”她不得不擔心。

    “他們會很後悔這輩子當了壞人,還不幸踫到了我。”他絕不會放過那些人。

    “你……別去冒險。”她不值得他這麼做。

    “日兒,你似乎沒從怕過我。”瞧見他森冷的眼神,對他再有好感的人也會心生恐懼,偏偏只有她從沒有過怕他的表情。

    她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我為什麼要怕你?”

    “大部分的人都怕我;”

    “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我才不怕你呢!”他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她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畢竟她這條命是他給她的。

    听見她的回答,他好開心,他沒想過會一再地得到她對他的好評。尤其她在說話時,那雙美麗的眼楮睜得大大的,跟她平時刻意隱藏的模樣差好多。

    “你累了吧?”

    夜隱藍抱著她來到床邊,輕柔地將她放置在床的內側,而後他也上了床,先幫她蓋好被子他才合衣躺下。

    “呃……還好。”

    柳曦日不安地動了動。天呀!他們不僅同房,還要同床共枕嗎?

    “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側過身幫她又挪了下位置。

    “不是。”

    “背在痛嗎?”

    “呃……”一眨眼的工夫,她人就進了他的懷里,怎麼會這樣呢?

    “這樣好些了吧?”夜隱藍將她摟在懷里,一手擁著她,一手輕輕的為她按摩。

    “我可以自己睡。”柳曦日連忙想躺回她原有的床位。

    “然後明天再腰酸背痛一整天嗎?受傷的人沒那麼多話。”夜隱藍嘴角揚起一朵小小的笑靨。他當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過既然抱著她還挺舒服的,他也不介意當她的枕頭了。

    “可是……太……不合禮教了啦!”

    柳曦日終于說出口了。

    “那又如何?你不是要嫁我?這樣剛剛好。”

    “嫁你?什麼時候的事?”

    “你自己說的。別想反悔,乖乖睡吧!”夜隱藍笑著攬緊她的腰,開始閉目養神。

    柳曦日只听到自己怦怦作響的心跳聲,和他穩定的心跳交雜在一起,譜成一篇失序的樂章,令她整夜難以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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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1:1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花了半個月總算來到翼山了。”夜隱藍笑著說道。

    “夜……真對不起,這山路這麼顛簸難行,還要你背我。”她真是沒用,只會給他添麻煩。

    半個時辰前,他們來到山腳邊,發現馬車無法行駛,就只能徒步前進;上山後路更是難走,而他背著地卻像在平地行走一樣,沒半點氣喘疲累的樣子,看來街坊傳言幻影沖偷各個功夫高不可測,果然是真的。

    “你再說一次對不起試試看。”

    “呃……”他是要她說還是別說呀?柳曦日不知所措地盯著他的後腦勺。

    “尹一定告訴過你,我從不踫人的事吧?”

    “對呀!”所以她才會覺得不可思議,每回上上下下都是他抱著她,更別提每晚他都抱著她睡了。

    “你是唯一被我主動踫了,卻仍活著的人。”

    “啊?”他殺過人嗎?柳曦日忽然大了個哆嗦,

    “我不介意踫你,你對我而言從來都不是麻煩,知道嗎?所以別再對我說對不起了。”夜隱藍背著她來到一處溫泉池,輕輕放下她。

    “真的不麻煩?”她真的好怕哪天他忽然覺得帶著她是個累贅,到時她該怎麼辦?

    夜隱藍沒有答話,可他的眼楮忽然閃過一絲怒氣,然後突然低頭在她的頸肩咬了一口。

    “好痛喔!”

    “翼山由此開始一直到最頂峰,有七處具有療效的溫泉,尹交代要讓你在每一處都泡過,對你身上的刀傷很有幫助。”

    咬過地感覺好多了,夜隱藍又恢復好心情,為她介紹著眼前的景致。

    “七處?那要泡好久耶!我們時間夠嗎?”

    “我們要找的第一樣藥草黃甦蒂就長在翼山山頂,所以我們是一定要上去的,泡溫泉就當作是休息吧!你先把衣服脫了。”夜隱藍打開布包,拿出布巾和藥瓶,打算等會兒順便為她按摩雙腳。

    柳曦日愣在當場。把衣服脫了?她沒听錯吧?

    “你怎麼還坐著不動呢?要我幫你嗎?”夜隱藍準備好後回過頭,才發現她仍坐著發呆。

    “你說什麼?脫衣服?”

    “你看過有人穿著衣服泡溫泉的嗎?”夜隱藍笑了,原來她是害羞呀!

    “我不要!”柳曦日連忙拉緊衣襟,拒絕下水。

    “乖嘛!泡溫泉身體才會趕快好呀!”夜隱藍勸哄著。

    “不行!”柳曦日把衣襟拉得更緊。她的名節在他面前已經毀得差不多了,寬衣解帶是她最後的防線,所以她絕對不能脫。

    “你自己決定好了,要自己脫,還是我動手?”夜隱藍雙手抱胸,眯著眼等她做決定。

    “都不要!”她一口回絕。

    難得她對他說不!若不是要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夜隱藍一定會為她的勇氣鼓掌的。

    “是嗎?”夜隱藍笑了,那他就不客氣了。

    就這樣,山谷間不斷回蕩著一男一女的爭吵聲。

    “啊?哪有這樣的啦!”

    “怎樣?”

    “你好過分,難怪尹大哥說你不是好人。”

    “我本來就不是。”

    “啊?”

    “你看,這樣不是好多了嗎?乖乖泡吧!”他把她身上的衣服剝光,才輕柔地將她放進泉水里。

    夜隱藍笑看著只有半顆頭露在水面上的她,只見她一雙大眼快噴出火來了,而她露出水面的臉比泡過溫泉的人還紅。相信此刻在她的心目中,他已經徹底脫離好人的行列了。

    “難怪每個人都怕你,因為你會亂脫人的衣服。”她背對著他氣呼呼的說。

    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裸露身子,她羞得差點昏厥過去,可她行動不便,根本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任由他脫去她身上的衣物……

    天呀!她真的沒臉再見人了。

    “你少冤枉我,我只脫過你的衣服。”他的眼里蓄滿柔情,她不知道她在他身上創了多少個第一。

    “我的名節毀了。”因為生氣,她開始叨叨絮絮地念著。

    “這又有什麼關系?反正你都要嫁我了。”夜隱藍真搞不懂她有什麼好煩惱的。

    “你是壞人!”

    “咦?你不是說我不是世上最好的人嗎?”夜隱藍好心情地哈哈大笑,沒想到有她陪伴的日子會這麼有趣。

    “你脫我衣服。”

    “所以我就變成壞人了?”這是什麼思考方式呀?他不禁搖頭輕笑。

    “我到底要泡多久呀?”

    “這麼快就想再讓我看一次嗎?”他好心情地逗她。

    “啊……人家不理你了啦!”柳曦日決定一輩子待在這泉里了。

    他笑得更恣意盎然了,“哈哈……”

    “你脫我衣服時,有沒有保持君子風度,非禮勿視?”她心里仍殘存著一絲希望。

    “你說呢?”

    “有沒有嘛?”她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我不是好人,更不是君子。”夜隱藍又笑了。這樣也好,以後她就不會老把他當聖人膜拜了,“你的身材很好,我很喜歡。”他不怕的又開口道。

    “大色狼!”柳曦日氣不過,回身潑了他一身水。

    夜隱藍並沒有閃躲,反而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眼里有笑意,更有無限寵愛。

    “你好壞!”手被他拉住,又瞧見他眼里的情意,害她一時手足無措,只能紅著臉啐道。

    “差不多該起來了。”他看了看時辰,尹規定的時間到了。

    “咦?我不要!”又要再來一次呀?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夜隱藍笑著將她抱離水面,而後立刻用布巾包住她的身軀,溫柔地為她拭去水漬。

    柳曦日羞得只能埋首在他的懷里,不敢面對他。

    “你是不是每泡一次泉,就要紅兩次臉?”

    如果不去看她身上礙眼的刀疤,她的光裸著身子的畫畫真的好美,正因為如此,他更要完全治好她。

    听見他的話,再想到還有六個泉要泡,柳曦日不禁皺緊了眉。

    “這麼說來,你的臉有得紅了。”他小心地為她穿衣,“上下翼山只有這麼一條路,正好可以將七個泉徹底的泡個夠。”

    “下山也要呀?”她再次慘叫出聲。

    “當然噦!”夜隱藍嘴上掛著一抹賊笑。

    ***

    兩天後翼山之巔

    “沒想到黃甦蒂長這個模樣。”倚在他的懷里,柳曦日瞧著他剛剛摘來的藥草,原來它就是她腳的救星啊!

    “累了嗎?會不會冷?”他將她抱得更密實些。

    此刻天色已完全暗了,他們只好在這里過夜、山頂不比山腰,入夜後溫度降得很低,他怕她受不了寒氣侵襲。

    “不會,這兩天泡過泉後,我的身子骨強壯多了。”她靠在他的懷里,一點也不覺得冷。

    “明天下山後休息一天,然後我們再繼續走吧!”夜隱藍計劃著往後的行程,時間再趕,也不能不顧她的身子。

    “好。”她柔順的點點頭。

    “咦?又變得這麼听話了呀?”夜隱藍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討厭啦!”原以為他冷冰冰的不太講話,誰知道他老愛逗她,跟她原先想的差好多喔!

    “那現在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他的吻由頭頂一路往下移,沿著她臉部的線條輕啄而下,來到她的鼻梁。

    “你在干什麼?”

    柳曦日沒想到自己能遇到一個真心待她的人,而他又正是她所期待的類型,甚至比她期待的好得更多……她有這個福分接受他嗎?

    她想,她已經離開柳家那座牢籠了,應該有機會去追求她的幸福吧!

    “你說呢?”夜隱藍說完,俯身便覆住她的櫻唇。

    對他而言,吻她就如脫她衣服那般自然而不靦腆,和她發生這些事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他輕柔地吮吻著她的唇,在他溫柔的動作中,她的心已不自覺地被他攻佔,直到他抬頭盯著她迷醉的眼,溫柔地笑著。

    “喜歡嗎?”

    她紅著臉,害羞的點點頭,“嗯!”

    “這是我的初吻。”夜隱藍笑著摟緊她,很高興他們為對方獻出許多第一次。

    “真的?”他竟然沒吻過別人?這令她的心好雀躍。

    “所以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他低頭促狹地問道。

    “討厭啦!”她當場又羞紅了臉。

    ***

    從翼山下來後,在山腳下的山城休息了一整天,才準備繼續趕路。

    兩人坐在橋頭等著馬車,順便欣賞眼前淳樸潔淨的山城景致。

    “小伙子,來幫幫老頭子吧!”

    一個老人家吃力的推著一整車牧草,不小心將車輪卡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動彈不得,于是跑過來求救。

    夜隱藍冷漠地瞧了他一眼,並不打算出手幫人。除了柳曦日以外,他的善心未曾對別人展現。

    柳曦日卻推了推他的手臂。“你去幫幫他好嗎?”

    “我不放心放你一個人在一邊。”

    “你可以幫我,同樣也可以幫他呀!”柳曦日扯著他的手臂,用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無言地乞求著。

    “你是你,別人不一樣!”他生氣了。

    “你就幫幫老人家,好不好嘛?”她繼續用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瞅著他。

    “沒地方讓你坐。”不敵她的美目攻勢,他開始環顧四周,這路上全是泥濘,他無法背著她又幫忙抬車子。

    “我在這里等你。”

    “太遠了。”萬一有事,他來不及趕回。

    “這麼淳樸的地方,哪會有什麼事呢?”柳曦日笑了,在這兒待了一天,她知道這里的人們都很友善。

    “小兄弟,你到底幫是不幫呢?”這對小夫妻也太夸張了,幫一下忙又花不了多少時間,他們如果剛剛就去,現在早回來了呢!

    “乖乖在這里等我,知道嗎?”終于,他放下她,快步跟著老人家過去了。

    她臉上淨是甜笑,“嗯!”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柳曦日覺得這幾天真像是在做夢一般的幸福,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珍惜,只要腳能痊愈,她對他而言就不再是累贅了,她應該可以期待和他共同擁有幸福的人生吧!

    柳曦日噙著幸福甜美的笑容,目光始終焦灼在遠處的夜隱藍身上,渾然不覺有人走近她的身旁。

    “喂!跛腳的,你要傻笑到什麼時候呀?”村姑甲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啊?”她訝異的回過頭,才發現有幾個女子正圍在她身旁。

    “那位公子真的是你的夫婿嗎?”村姑乙從沒見過這麼出類拔萃的美男子,今她們很不平衡的是,這樣一個出色的美男子居然配了一個殘廢的女人,太暴殄天物了吧?

    “你們有事嗎?”在柳家被虐待的感覺義重新浮現,她全身開始發顫。

    “沒想到你不僅是個殘廢,還是個白痴!問你話不會回答呀?”村姑丙音量加大了。趁著夜公子不在,她們才有機會來尋她的穢氣,可她拖拖拉拉的,能問出個屁呀?

    “她肯定是用詭計拐騙夜公子,才能厚臉皮的待在他身邊吧。”村姑甲不懷好意的說道。

    “我沒有……”柳曦日急急地否認,還不時望向夜隱藍的方向,希望他趕快回來。

    “你根本配不上他。跟著他只會拖累他而已。”幾個村姑口不擇言地羞辱她。

    “拖累他?”原就蒼白的臉龐更無血色,柳曦日陷入前所未的恐慌。

    柳曦日最怕的就是拖累他,如今被她們踩著痛處,她的心當場揪成一團,原來在旁人眼中她真的是個包袱。

    她該怎麼辦?

    見泖曦口表情越痛苦,她們就越高興。一整天看著夜公子對她呵護備至的模樣,讓她們這些好手好腳、又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全都嫉妒到快殺人的地步了,就算他們要走,也要先挫挫她的銳氣。

    “我……”柳曦日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好想離開這里。

    她雙手撐住橋頭,用盡力氣只想爬離她們,卻惹來她們一陣汕笑。

    “哈哈哈……跛子做烏龜爬呀!”

    柳曦日的眼淚當場掉了下來,更加用力地爬著,只想趕快遠離這里。

    “我幫你吧!”村姑甲惡意的推了柳曦日一把,讓她真的從橋頭上跌了下來。

    “啊……”跌坐在地的柳曦日痛得慘叫出聲,卻引來這些女人們更大的笑聲。

    遠遠地察覺不對勁,夜隱藍運用輕功趕了過來,沒想到才回到這邊,就見她跌倒在地,旁邊還圍著一群可疑的女人。

    “你們在干什麼?”他立刻將柳曦日抱進懷坐,眼神森冷的瞪著這群女人。

    “不關我們的事,是她自己跌下去的。”幾個村姑立刻推卸責任。

    “日兒,你還好嗎?”夜隱藍明知事有蹊蹺,但因相隔太遠,所以他並沒看清事情的真相。

    柳曦日雙手緊緊地攬著他的脖子,早已哭得肝暢寸斷,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是她們推這個姐姐的啦!”原本站得遠遠的童子甲忽然走了過來,小手指著那幾個村姑。

    “對呀!她們還叫它跛子、殘廢。”童子乙也出聲指控。

    “小鬼別亂說!”村姑中立刻大聲斥喝。

    “我們才沒有亂說,我們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姐姐用手爬著要離開你們,你們還推她,真的好壞喔。”童子丙一臉鄙夷地向她們做了個鬼臉。

    這幾個村姑的嘴巴最壞了,成天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個不停,全村的人都討厭她們。

    夜隱藍的怒氣在瞬間凝聚全身,他絕不原諒欺負她的人,無論男女!

    他輕輕將柳曦日放了下來,柔聲說道︰“乖!坐在這里等我一下。”隨即轉頭看著那幾個村姑,“剛剛是誰推她的?”

    “不是我!”幾個村姑慌了,她們從沒見過這麼冷酷無情的眼神;

    “到底是誰推的?不說,我就當你們都有份!”他氣得連眼楮都現出血絲。

    “是她啦!”為了自保,立刻有人供出動手的人。

    夜隱藍听了之後並沒有說話,只是揚起手,以強勁的掌風將那個村姑擊飛出去,而後掉進了河里。

    “啊……”村姑甲慘叫出聲,因為被掌風所擊,臉只怕歪了一半。

    “出言污辱她的又是誰?”夜隱藍不想在她面前太過暴力,出手只用了一成力道。

    “啊……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幾個開口罵她的人嚇得冷汗直流,就怕和村姑甲得到同樣的下場。

    “跟她作對的人就是跟我過不去,而我夜某人從不吃虧。你瞧不起她是嗎?那就讓你們也嘗嘗斷腿的滋味如何?”比起推她之人,他更加無法原諒用話污辱她的人。

    幾個女人嚇得跌坐在地,不但哭花了臉,連臉上的胭脂也全污成一片。

    “夜,別這樣!”她清楚地感受到他要嚴厲地懲罰她們的決心,沒想到他會氣成這樣。

    “我絕不原諒她們!”夜隱藍回頭看了她一眼,雖然生氣,但望向她的眼神依然是溫柔的。

    “馬車來了,我們走吧!”

    “日兒!”她怎能那麼輕易的原諒污辱她的人?

    “我不太舒服,快點離開好嗎?”她真的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夜隱藍立刻無言地抱起她走向馬車。她被這幾個女人狠狠地傷了心,而他卻沒有立時保護她!他又氣又恨地回頭瞪了那幾個女人才跨上馬車。

    癱軟在地的幾個女人撿回一條命,害怕地抱在一起,哭得一臉鼻涕眼淚的。

    “為什麼不讓我動手?”夜隱藍緊緊地抱著她,心疼地撫著她的背脊。

    “算了。”她們說的的確是事實。

    “別忘了,你的腳會好。”他竭盡所能的安慰她。

    “嗯!”她點點頭,眼底卻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就算治不好你的腳,你也不會像她們說的那樣,因為你有我,我就是你的腳,懂嗎?”

    她好不容易才恢復開朗,卻被那幾個無聊女人又搞得信心全失,甚至比以前更加嚴重,他真想狠狠教訓她們一頓。

    “別對我這麼好,只會讓我更想依賴你。”是她不好,居然讓愛情沖昏了頭,她是配不上他的。

    “我就是要你賴我!”夜隱藍握住她的下巴,生氣地吼道。

    “你……”柳曦日被他逗笑了,哪有人這麼霸道的?

    “听見沒有?”夜隱藍氣得又在他的脖子上啃了一口。

    “你這樣很吃虧耶!”柳曦日臉上雖漾著笑,心里卻充滿苦澀之情,就算他願意讓她賴,她也賴不起呀!

    “我高興!”夜隱藍的啃咬驀地變成吮舔。不是她賴他,而是他賴定她了。

    她不斷閃躲著他,“不要了啦!人家好癢喔!”

    “日兒,忘了她們的話,我的感覺才重要。”夜隱藍忽然抬頭盯著她看。

    “我沒事了,你別擔心。”柳曦日伸手回抱住他,就讓她奢侈一次吧!在他身旁尚未有足以匹配的人出現前,讓她大膽放肆地擁有他的珍愛。

    因為她的主動,夜隱藍憂慮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他再次封住她的唇,感受她就在懷里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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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1:3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再走三天就到衡州了。”在馬車里,夜隱藍攬著柳曦日的腰說。

    “這里又是哪兒呢?挺熱鬧的呢!”望著窗外,柳曦日見著了嘈雜的市集。

    “宜安,是個小城鎮。”夜隱藍也跟著望向外頭,遠處一個景象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車夫,往右邊走。”他探出頭吩咐。

    “怎麼了?”發現他的神情不太對,柳曦日擔心地問道。

    “你待在里面別出來。”夜隱藍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

    柳曦日由小窗口往外望,卻見他走向一小群人聚集處,由他背部極度僵硬的模樣看來,他很生氣,但……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呢?

    遠遠地,夜隱藍就听見細微的哀鳴聲。這種聲音他太熟悉了,十歲以前,他也常發出這樣的聲音。

    “求求你們別再打了,好痛……”孩子淒摻的叫聲令路人一個個繞道而行,全都當作沒看見似的閃得遠遠的。

    夜隱藍雙拳緊握的走近,果然瞧見一個小乞兒蜷縮著趴在地上,數名大漢正圍著他拳打腳踢,每個人臉上全是暴力發泄的快感。

    他的情緒突然間爆發,沖過去揮出幾記猛拳,揍飛了兩個正抬起腳的惡霸。

    情勢驀地大逆轉,幾個惡霸躺在地上,口里不斷地哀嚎。“啊……”

    小乞兒的身影和小時候的自己相互重疊,因此夜隱藍的拳又猛又狠,而且完全沒有停手的跡象。幾個惡霸漸漸的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個個癱軟在地,任由他不停地揮拳。

    “夜,別再打了,夠了!”

    在馬車上瞧見他發瘋似的不停地揍著那些人,柳曦日簡直嚇傻了,再也顧不得他的禁令,整個人趴在門邊大叫著,若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夜!求求你住手!听見了嗎?”柳曦日急得哭出來了,卻因為無法行走,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終于,夜隱藍听到了她的呼喚,他的眼眶泛著淚光,瞪著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惡霸,當年若有人願意出手相救,他也不會白白遭受那麼多毒打和訕笑!

    “再讓我瞧見你欺負小孩,我絕對讓你去見閻王!”他用腳踢踢其中一名陷人半昏迷的家伙,冷聲威嚇道。

    他丟下那群惡霸,瞧著那個躲在牆角、瑟縮著身子的小乞兒,只見那孩子不停顫抖,害怕的盯著他看。

    “可以走嗎?”夜隱籃一臉關心。

    “嗯!”雖然在發抖,小乞兒仍勇敢地跛著腳站了起來。

    “跟我來吧!”就算救了他,夜隱藍仍舊不想踫人,只開口要他跟著走。

    兩人上了馬車後便繼續前進,他們並不打算在這里停留。

    “夜……”柳曦日已經猜出他出手的原因,所以更加心疼,見他進了馬車,眼淚掉得更凶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夜隱藍溫柔地抱住她。

    ***

    是夜,他們下榻鄰鎮的客棧,那個叫水兒的小乞兒住一間,而他倆則住另外一間。

    “他睡了嗎?”見他回來,柳曦日關心地問。

    “嗯!”夜隱藍走近她,忽然伸手將她緊緊的納入懷中。

    “怎麼了?”柳曦日回抱住他,柔聲問道。

    “若沒有你的呼喚,我肯定會將那些人打死。”夜隱藍此刻才知童年寸的夢魘始終縈繞在他心中。

    “你揍他們,我也很高興,而且你也適時停手了呀!”如果她是男人,面對那樣的情況,她一定也會出手的。

    “我小時候也像他一樣常被人欺負,有時被打得更慘。”夜隱藍抱著她一塊上了床,依然將她抱得緊緊的。

    “天呀!”單是听他說,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因為年紀小,所以常常被欺負,直到我十歲那年,有個腦滿腸肥的惡棍不僅把我打個半死,還想侵犯我。”他攬著她的手臂忽然縮得好緊。都過了那麼久,可那雙三角眼里的邪惡卻依然清楚地映在他的腦海。

    柳曦日倚在他的懷里,眼淚默默地滑落,她用力環住他的腰,為他曾經受過的苦感到心疼。

    “就在他步步逼近時,我像是豁出去那般,拿起地上的石塊就朝他猛力砸過去,他沒想到我會還手,當場被我砸得頭破血流,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也有能力自保,所以我不斷地拿石頭砸他,直到其他乞丐將我拉開,我才發現那個人已被我打了個半死,因為他自知理虧,隔沒多久就搬走了。”

    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一切卻恍如昨天才發生,因此水兒的事才會令他失控,他無法容忍再見到同樣的事發生。

    “從那天起,鎮上再也沒人敢欺負我了,因為我開始懂得反擊。只要有人敢欺負小乞兒,就會被我狠狠地揍一頓。”

    “因為那件事,所以你才不喜歡踫人?”單是想像她就快吐了,更別說是親身經歷。

    “嗯!”他點點頭。

    “你還好吧?”柳曦日攬著他的脖子,擔心地問道。

    “沒事了。”他親親她的俏鼻,

    這些事他從未跟任何人說過,就連將他帶進“幻影神偷”的玉面也無法探出他的往事,如今卻在她面前輕易地撒去心防和保護色,有了這樣的認知,他更離不開她了。

    “那就好。”她安心了。

    “睡吧!”將陳年往事說出來,他的情緒平靜多了。

    兩人相擁而眠,柳曦日的手始終環住他的腰間,希望他知道任人欺負的日子早已過去,別再身陷痛苦中。

    因為她無聲的強力支持,夜隱藍緊繃的神經才漸漸放松,心中郁結壓抑的苦悶也漸浙散去。

    他將頭埋進她的頸項間,輕聲呢喃;“你是第二個讓我放松心情,安心倚靠的人呢!”

    “思?”她不懂他的意思。

    他笑了,“當年也有個小女孩這樣抱著我。”

    “小女孩?”

    “嗯!在一片美麗的向日葵花海里,那個小女孩有雙純真無邪的大眼楮,還有一雙充滿愛心的溫暖小手;若不是她,我一定熬不過那次的寒毒發作,那是我第一次發現這世上還有人能親近我……”他說著說著居然就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滿足的笑意。

    盯著他的睡顏,柳曦日只覺滿心訝異,原來他就是當年在山洞中遇到的人,難怪她老覺得他有點眼熟,原來他們早見過面了。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是你這麼重要的人,如果……我……如今說什麼都太多余了,夜,我根本配不上你。”柳曦日輕撫著他的容顏,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所以,當年的相遇就當它是段美好的回憶吧!

    柳曦日決意隱藏對他的感情,一個人獨守這個秘密。

    ***

    “我不能跟著你們嗎?”水兒紅著眼眶問道,打他出生至今,他們是唯一關心他的人。

    “我必須帶她去找解藥,而且也不是永遠把你留在這里。”夜隱藍發現他很聰明,就想把他帶在身邊好好教他,不過不是現在。

    “你們給了我新的生命,連名字都是你們取的,不可以丟下我喔!”水兒認真的說道。

    水兒生下來就是個棄嬰,“水”這個字究竟是他的名字還是姓,他根本不知道,很有可能只是大家隨便叫罷了;所以,他們索性各用名字里的一個字為他取個好名字——水藍日,從今而後他有名有姓,還多了兩個親人。

    “當然@     任頤欽移胍┌模 歡 嶗唇幽恪!幣蛭 掛  恫幌不杜鋈耍   雜閃  厝丈焓擲    男 指  璞V  

    “進去吧!”

    夜隱藍抱著她,走進衡州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王府”,他曾有恩于王老爺,既然路過這兒,就將水兒寄放這里一陣子。

    他們同時也要在這兒叨擾幾天,因為衡州有他們要找的第二樣藥草——烏木月。

    ***

    烏木月在醫療上的用途並不廣,在衡州的山邊便有些野生品種,夜隱藍很輕松的就取得了烏木月,卻因為王老爺的堅持,因此他們在這兒多住了兩天。

    王老爺的用意很明顯,因為他的掌上明珠很中意夜隱藍,當爹的自然要為女兒制造點機會了。

    “夜公子,請留步!”王慧惠緊跟在夜隱藍身後,急切地喚道。

    自從兩年前他“意外”救了他們父女後,她就對他一見鐘情,當時纏了他近半個月,卻始終抓不住他的心,沒想列老天爺居然又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能再次見到心儀的人,她一定要把握住最後的機會。

    “有事?”夜隱藍冷冷地問道。

    “夜公子曾說無意婚配,如今卻帶著一名腳殘女子親昵的進出,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王慧惠有些怨懟地質問。

    她長相甜美。加上出身富貴人家,上門求親之人絡繹不絕,但心高氣傲的她偏偏中意對她冷淡至極的夜隱藍,可他的無情讓她很懊惱,尤其他對那個殘廢女子的溫柔更讓她沒面子。

    “那又如何?”他的口氣淡淡的。

    “惠兒比不上那女子嗎?”

    她真的不服氣,那個女人就算腳沒跛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更何況她是個殘廢之人!但……他為什麼要那麼珍惜她呢?

    “無聊!”夜隱藍懶得再跟她羅唆,直接走向柳曦日的房間。

    “她配不上你!”王慧惠在他身後大叫。

    “夜某人的事,用不著小姐費心。”他回身給她一個極冷淡的回答。

    王老爺為人和善,而水藍日又要寄住在這里,夜隱藍不想跟她撕破臉,不過她的言詞讓他很不悅。

    “我也喜歡你,這當然跟我有關。”王慧惠豁出去了。

    “無聊!”

    “像她那種頭腦簡單、愚痴至極的笨女人,如何跟高貴的夜公子相匹配呢?你選擇她,讓我很不服氣!”

    這兩天老看他無微不至的寵著那個女人,讓她又妒又恨,憑什麼那種憨憨笨笨的女人可以得到他全部的注意力?

    夜隱藍的怒氣快發作了,這女人居然敢批評日兒?他回過身,用冷峻的眼神瞪著她。

    “論內涵,她當然比不上自幼跟著夫子讀書的我;論容貌,惠兒更有絕對的自信;遑論她的腳還……夜公子,你別一時被那女人迷惑而做出錯誤的決定。”

    見他沒說話,王慧惠還以為他已經听進她的話了,更加描述著兩人之間的天差地別。

    “別笑死人了。一個會莫名其妙的攻擊與你沒有過節的無辜女子的人,能有多高貴的內涵?”夜隱藍的眼里淨是嘲弄與不屑。

    “夜公子……”王慧惠往後退了兩步,沒想到他不說則已,一開口竟是如此犀利的指責。

    “至于容貌嘛……你美你的,關我什麼事?美丑從來就不存在于我和她之間,對我而言,她就是那個唯一特別之人,這樣你還有話說嗎?”夜隱藍抿著嘴冷笑一聲。

    “她到底哪里特別了?”王慧惠不相信自己居然輸得這麼莫名其妙。

    “你真以力自己比她美嗎?”夜隱藍上上下下地瞧了她半晌,語帶譏誚地問道。

    什麼?在他的心目中,那個女人不僅是最特別的,而且還比她美?

    不!她不相信!

    “還有,別再讓我听見你提起她的腳的事。”夜隱藍忽然回過頭,全身散發著令人發顫的寒氣,敢瞧不起她的人,他絕不會輕易放過的。

    王慧惠這回再也發不出聲音了,這個眼神活像個冷血殺手的男人真是夜公子嗎?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對她發出這麼可怕的警告?

    都是那個女人害的!王慧惠咬牙叨齒地瞪著柳曦日的房間。

    ***

    “你都听見了?”夜隱藍走向地,笑著撩起她柔美的秀發,在她的鼻尖搔弄磨蹭。

    才走進她的房間,就見她眼神閃爍地東張西望,這女人根本不懂得該如何騙人,這倒是個不錯的“優點”呢!

    “哎呀!好癢喔!”扯回自己的秀發,柳曦日噘著小嘴抱怨。

    “別在意她的話。”夜隱藍心想,還是早點走人比較省事。

    “其實王小姐人不錯,家世各方面都很優越,是個理想的婚配人選。”柳曦日強忍著心酸,滿臉笑意地說道。

    “你說什麼?”夜隱藍眯著眼,要她再說一次。

    “夜,王小姐真的是很好的……”

    她話還沒說完,下一刻他便狠狠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喂!很痛耶!”柳曦日捂著唇,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他怎麼老是亂咬人呢?

    “你很希望我娶別的女人嗎?”夜隱藍冷冷地瞪著她。

    她仍違背良心的說︰“這是很奸的機會呀!”

    “別對我說謊了!”夜隱藍生氣地吼。

    她根本不懂如何偽裝自己的情緒。雖然嘴里說得灑脫,可她的表情,眼神將她的真正心情完全泄漏出來了,她到底在想什麼呀?

    “我……沒有呀!再怎麼說,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能有個足以匹配的女人相伴一生,我當然樂觀其成呀!”

    柳曦日說這話時已微微顫抖,她絕不能讓他知曉她真正的感情,這幾天她想了很多,她的腳殘是事實,能治好的機率並不高,就算找齊藥材,也未必能完全恢復,她跟著他絕對是他的包袱,是他心軟、重情義,才會無怨無悔地帶著她,她不能毫無自覺。

    “樂觀其成?你真夠狠!”夜隱藍氣得在房里不停地踱步。

    他真的氣壞了,一雙俊目就像冒著怒火般瞪著她,突然將她一把攬進懷里,又急又粗魯地扯開她的衣襟,在她的肩胛骨印下無數個齒印。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她還不了解他嗎?他是冷,不懂得說什麼情話,可他對她的珍惜她不會不懂,她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夜!你別這樣!”緊扯著他的衣袖,柳曦日驚覺她的話刺傷他了,心中正在淌血的她卻不願收回,她不能再讓他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了。

    “既然你的命是我給的,你的命當然是我的了,我想怎樣就怎樣,你不能有異議!”夜隱藍冷冽地說道。

    “夜……”這樣的他是她未曾見過的,她真傷他這麼重嗎?

    “听好了,你這輩子別想離開我!因為你的命屬于我!”夜隱藍再次收緊臂膀,封住她的唇,又啃又咬的發泄著他的怒氣。

    ***

    “快點!等會兒叫車在門外等,知道嗎?”王慧惠吩咐好下人後,就往柳曦日的房間走。

    趁著爹請夜隱藍到前廳商議事情,王慧惠立刻來找柳曦日的麻煩,而水藍日那個臭小子又一直跟著她,讓她下不了手,所以才找人將他綁起來關進柴房,省得又來礙事。

    “柳姑娘,我能進來嗎?”王慧惠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探頭進她的屋子問。

    “當然,快請進!”柳曦日行動不便,只能坐著招呼她。

    “柳姑娘,我也不多說廢活,你該知道,你根本配不上夜公子吧?”王慧惠一開口就氣焰高張,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嗯!”柳曦日大概明白她想說什麼了,反正她不會跟她搶的。

    王慧惠繼續落井下石,“你跟著夜公子,只會給他添麻煩而已。”

    “嗯!”這些天她的確只帶給他麻煩而已。

    “你有沒有想過,夜公子是看你腳殘,不忍心拒絕你,才勉強帶著你的?”王慧惠目光凝聚在她的雙腳上,認定是她死賴著夜隱藍不放的。

    “我……”淚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轉。她說中她的痛處了,正如那幾個村姑一樣。

    “你真是厚臉皮,居然敢死賴著人不放,你知道人中龍抱著一只殘廢的麻雀是多麼可笑的畫面嗎?”王慧惠的眼神充滿鄙夷仇視。

    “我不是……”柳曦日的眼淚不停地流,可她越是自卑,王慧惠的話就越毒辣,一句句都刺進她的心扉。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賴著他,害他連婚姻都葬送掉呀?到時候你可就撿到便宜了?”

    “我沒這麼想……”她又急又慌地否認。

    “你把他的幸福都賴掉了,你知不知道啊?”王慧惠此時看起來就像要吃人的母夜叉。

    “我沒這個意思。”柳曦日驚慌的搖著雙手。

    “那就離開他!”

    柳曦日猶豫了,雖然她也暗自下了好幾次決心,她終究舍不得離開他。

    “哼!不要臉的女人,你果然舍不得。”

    “好!我走!”一咬牙,柳曦日決定狠下心做了。反正她本來就沒什麼福分,能和他相處這麼久已經很幸運了。

    “看在你還有點自覺的份上,我就好心幫你吧!瞧瞧你這德行,能走去哪兒呢?我差一輛馬車送你到隔壁村莊吧!別再來打擾我們了。”王慧惠一副像是給了多大恩澤的模樣。

    “好!”柳曦日無所謂地答道,既然離開了他,去哪里就沒什麼差別了。

    王慧惠走出門,吩咐等在門外的下人,“把她載到山里去。”她不會給她任何再回到夜隱藍身邊的機會!

    被綁在柴房里的水藍日努力地掙脫身上的繩索,直到他的手腕都磨出血來,才好不容易將繩索掙脫開。

    “天呀!希望還來得及。”水藍日奮力的跑向柳曦日的房間。真沒想到那個女人的心腸這麼狠毒,竟然想把日兒姐姐帶到山里丟掉!

    當他看見空蕩蕩的房間時,不禁冷汗直流,而後他立刻沖向前廳。

    “夜大哥!”這下只有夜大哥才救得了日兒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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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說什麼?”夜隱藍立時站起身來。

    “王小姐把日兒姐姐載出去丟掉了啦!”水藍日急得都哭出來了。

    “你給我過來!”眼尖地發現她躲在簾後偷听,夜隱藍扯住她的衣袖拖到大廳。

    “不關我的事。”王慧惠氣定神閑地說道。柳曦日人都丟了,他又能拿她怎樣呢?“是她自己要離開的。”

    “你敢給我耍把戲?”夜隱藍扯著她的手力道加大了,當場就听見王慧惠的手腕發出咯咯響聲。

    “啊……好痛喔!”王慧惠痛得大呼小叫的。

    “快說!你把她送去哪兒了?”

    “她這的人本來就不該出現在你的身邊呀!既然她要走,我只是好心幫她而已。”王慧惠痛得只好老實招了。

    “胡說!我明明听見他們說,你吩咐要把日兒姐姐帶到山里丟掉的。”水藍日生氣的說道。

    “你最好老實招出來。”夜隱藍眼露殺機,全身散發出的寒氣讓前廳的每個人不由自主地發顫。

    “我差人把她送到後山的最里邊了。”王慧惠嚇得腳都軟了,當場癱在地上。

    “這種天氣你把她丟到深山里?分明是要她的命!”夜隱藍怒不可遏地甩了她一個耳光,讓她當場鼻血直流,還發出可怕的慘叫聲。

    當他再次揚起手想教訓她,嚇出一身冷汗的王老爺立刻拉住他的手哀求︰“夜公子,小女是一時糊涂,你就原諒她吧!”

    “把人命當兒戲,這叫一時糊涂?王老,我真看錯你了!如果日兒發生任何不測,我要你們王府所有人一塊陪葬!”夜隱藍甩掉王慧惠,快步奔了出去,他必須盡快找到她才行!

    ***

    “沒想到她這麼恨我。”柳曦日坐在沙地上苦笑。

    這里一看就知道是無人荒山,遠遠的還听得到狼,她能活過今晚才是奇跡呢!

    “我還以為王小姐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姑娘,才會推薦給夜,萬一他真娶了她,豈不是害到他了?”坐在荒郊野外的柳曦日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反而掛念夜隱藍的婚後幸福。

    冷風不斷吹襲著她僅著薄衫的身軀,此刻她才發現王慧惠甚至沒把她的隨身衣物給她,果然是想讓她死在深山里。

    “唉!看來老天爺是沒打算讓我活過今年了,不能死在向日葵田里,死在這片美麗星空下也算是不錯的選擇了……若沒有那些恐怖狼嗥聲就更完美了。”柳曦日將雙腳抱進懷里,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

    “希望等我死後它們才發現我,不然活著被吃一定很痛!”因為體溫越來越低,她心中的恐懼也逐漸擴大,只好借著自言自語幫自己壯膽。

    “現在夜是不是發現我不見了呢?他對我的好,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只是我真的配不上他,可是……如果知道今天就要死了,我寧可全心全意愛過他再死……”

    柳曦日的囈語漸漸模糊,她的身子本來就因為受傷而孱弱,如今又失溫,沒多久就昏過去了。

    夜深露重,昏倒在地的柳曦日全身因為沾滿露水而濕透了,生命正一點一點地流失。

    心急如焚的夜隱藍正好在山邊遇見那幾名為虎作倀的奴才,找到正確方向後終于來到這里,當他瞧見臉色蒼白如死尸的她時,他的心跳差點停了,直到他在她的心口上感覺到她微弱的心跳,才輕呼出聲。

    “日兒!你敢丟下我一人,就算要下黃泉,我也要把你給追回來!”

    夜隱藍渡了真氣給她,直到她的臉上逐漸有了血色,體溫也慢慢回復,他才稍稍安了心。

    他抱起柳曦日準備離開,卻听見昏迷中的她發出囈語。“原來黃泉的引路人長得很帥呢!跟夜好像,這樣死也不錯了……可以跟夜永遠在一起……真好!”

    “真是個笨蛋!”無意間听見她的真心告白,夜隱藍意外地紅了雙頰,他情難自禁地親親她的唇,才運用輕功將她帶下山。

    當他回到王家府前,就見水藍日抱著三人的行囊蹲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四周。

    “夜大哥,太好了!你終于找到日兒姐姐了。”他跳起來,臉上掛著雀躍的笑容。

    “大冷天的,怎麼蹲在這里?”夜隱藍笑了,這孩子真是純真善良。

    “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居然把日兒姐姐害成這樣,這里的人比打我的那些人還壞。”水藍日生氣的說道。

    “也罷!我們去客棧投宿吧!”夜隱藍心想她醒來後,一定也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于是轉身往中街走去。

    “夜公子,請留步!”王老爺听見通報後立刻追了出來。

    “還有事嗎?”他的口氣異常冰冷。

    “老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你們還是住下來吧!讓我彌補小女的過錯好嗎?”王老爺急急地說道。

    “你最好祈求老天爺保佑日兒沒事,不然她怎麼對付日兒的,夜某人保證以十倍奉還!”夜隱藍冷然地撂下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

    受到嚴重風寒,柳曦日昏迷了三天三夜才終于退燒。

    夜隱藍差點失去她,這才深切地感受到對他而言,她早已超越任何語言足以形容的重要珍貴,她就是他的生命!

    “這是哪里?”張開眼瞧見不熟悉的屋頂,柳曦日喃喃說道。

    “醒了?”站在窗邊的夜隱藍連忙靠過來瞧她。這幾天她不時說著夢話,害他老以為她醒了。

    “夜……你怎麼變丑了?”柳曦日瞧見他嚇了一跳,他怎麼滿臉胡碴呀?

    “看來你真的醒了。”夜隱藍高興地抱了她滿懷。害他擔心受怕了三天,真是個會惹麻煩的小東西!

    “嗚……夜,你能不能別用胡碴戳我呀?”柳曦日被戮得又痛又癢的,不禁像只蚯蚓似的在他懷里蠕動。

    夜隱藍抱著她嫌不過癮,還親了她好幾下,胡渣扎得她的唇都紅了。

    “怎麼了?”被他看得全身不對勁,她瞪了他一眼,才嬌憨地問。

    “頭還痛不痛?”

    她搖搖頭,“不痛。”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呀!我很好。”她真的好感動喔!他居然這麼擔心她的一切,真好!

    “是嗎?可是我不太好。”確認她沒事,該他發泄一下憋了三天的怒氣了。

    “咦?你不舒服嗎?”柳曦日傻傻的問。

    他有些氣呼呼的,“你知道你躺了幾天了嗎?”

    見她搖頭,他接著說︰“三天!你記得三天前發生什麼事嗎?”

    “發生……啊……”她全想起來了。

    夜隱藍冷冷地瞪著她。“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有想到她會……”柳曦日一想到自己被丟在深山里,臉上又浮現些許恐懼。

    “是你自己答應走的嗎?”他要確認這一點,再決定“處罰”的程度。

    “嗯……”她忽然覺得他的眼神不太對勁。

    “別一臉心虛的模樣了。回答我!”雖然明知她根本就不怕他的必殺眼神,夜隱藍還是用力的瞪著她。

    “我……”現在承認會不會被他給毀尸滅跡呀?“對啦!是我自己要走啦!”

    “你真敢這麼做?”夜隱藍忽然欺近她。

    “我……真的不想妨礙你嘛!”柳曦日幽幽地答道。

    “你妨礙我什麼了?”撫上她的臉龐,夜隱藍的眼里蓄滿了憐惜、她原就清麗削瘦的面容如今更是瘦骨嶙峋,讓他好心疼。

    “婚事呀!”一路上淨被人嫌棄,她真以為自己是他最大的礙事者。

    “婚事?你給我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說要成親了,怎麼我都不知道呢?”夜隱藍剛剛升起的憐惜瞬間消弭殆盡,又想掐她了。

    “我……”

    “還有,我跟你有仇嗎?你居然要我去娶那個夜叉?”

    “夜叉?”誰啊?

    “王小姐啊!”

    “呃……人家挺美的,別這麼說人家啦!”柳曦日中肯的下評論,發現他眼神不善,才又急急接口。“如果我知道她的心腸這麼壞,絕不會這麼做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哪天有別的姑娘纏上我,而對方的心腸不錯,你又會這麼做了?”夜隱藍的眼眸閃動著危險的光芒,也許他該動手解決她,省得一些無關的外人又來窮攪和。

    “呃……如果我說不會,你相信嗎?”柳曦日打著哈哈。

    “你這個沒信用的女人!別想我會相信你。”

    “我……”對他來說,她的信用是不太好。“有嗎?”

    “我說過這輩子不準你離開我的,”

    “可是……”她還想辯駁,話卻被他搶了去。

    “我再說一次,你的命是我的,若你不好好珍惜,看我怎麼懲治你!”

    “我才沒想去死呢!”兩次都死得這麼痛苦,她對死是真的怕了。

    “再也不準離開我,知道嗎?”夜隱藍抱住她,急切又霸道的要求,她耳尖地听出其中的脆弱。

    “夜……”她真的好想順從他的活,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只是她既自卑又不安,深怕哪天這些美夢全都消失不見,會令她生不如死。

    “而且……是你自己,說要嫁給我的。”夜隱籃將她抱得更緊實,他不想再嘗到那種失去她的恐懼了。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夜,你別當真啊!”她深怕他會因為俠義心腸而將她這個大麻煩緊攬在身上。

    “你說什麼?”他沉澱下來的情緒再次爆發,緊掐著她的手臂瞪著她。

    “你不必負……”

    她沒機會把話說完,因為他全身的怒氣已借由他的唇傳進她的嘴里了。

    夜隱藍氣到全身都在發抖,卻因為想起她在昏迷時的囈語而舒緩,他終于懂她九彎十八拐的心思了,于是他的吻由急怒轉而成為溫柔與疼借。

    他才不在乎地的腳如何呢!雖然她的自卑感來得莫名其妙,不過,他不會放任她太久的。

    柳曦日在他封住自己的檀口時,認命地等待他的狂暴掠奪,沒想到他的唇才沾上她的,竟是意外的溫柔。兩人緊密交纏的唇舌彼此傳遞著真愛,她的心里滑過一絲苦澀的情緒,她真有留在他身邊的福分嗎?

    “這輩子你只能待在我的身邊,懂嗎?”夜隱藍望向她的眼眸多了分包容。她受的苦,他要讓她全都遺忘!

    “夜,我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不過……你真的不必做到這種地步。”柳曦日苦澀地說道。

    夜隱藍忍不住又眯起了眼。打從遇見她後,他就沒半刻鐘冷靜得下來,他的江湖封號根本是封假的。

    “我的幸福在哪里我自己最清楚,你只要乖乖听話就是了。”他再次封住她的唇,這回她沒再反抗地任由他吻,享受著短暫的、听話的幸福。

    ***

    “水兒,你這個字寫錯了。”坐在桌旁,柳曦日正在教水藍日念書識字。

    “真的耶!”水藍日看了看她寫的範本,果然錯了,立刻又重來一次。

    他學得很認真,他從沒想過自己能有識字的一天,大街上能識字的找不出幾個人,就連挑擔營生、有家室的人都不見得能讀書,遇見他們真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水兒,讀書急不得的,反正以後你天天都得學,搞不好沒多久就煩了呢!”她好笑地看著他埋頭苦寫的模樣,心疼地摸摸他的頭。

    “才不會呢!以前我常常跑到學堂外偷听,還被夫子用掃帚趕了出來,我好羨慕那些能坐在里面的人啊!”

    “水兒……”光是听他描述,她的眼眶就紅了。他和夜隱藍都是這樣活過來的,比起來她好像幸運些,至少她還有個不太像家的家。

    “日兒姐姐,你別哭嘛!”他一副小大人似的站起來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水兒真好!”二話不說,她伸手抱住了他小小的身軀。

    水藍日的身體突然變得很僵硬,可過沒多久就放松下來,還悄悄地伸手環住她。他從沒被人這樣抱過,這就是親人的感覺嗎?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門口傳來冷颼颼的語調。

    “夜,你回來啦?”她開心地望著他,雙手仍圈住水藍日。

    “還不放手!”夜隱藍看見她的手正礙眼地擺在水藍日的腰上,恨不得沖上去狠咬兩口。

    水藍日尷尬地看向他。細心的他早發現夜大哥對日兒姐姐難以自拔的愛意了,只是……他還是個孩子耶!夜大哥有必要用這種發現奸夫淫婦的可怕表情瞪著他們嗎?

    “對了!夜,你也抱抱他吧!”柳曦日放開水藍日。渾然沒發現眼前有座火山快爆發了,還妄想要他也給水藍日來個愛的擁抱。

    “別想!”這輩子他抱一個人就夠了。

    “日兒姐姐,你別為難夜大哥了。”他知道夜隱藍有不踫人的習慣,立刻笑著說道。

    “水兒,回房繼續練習。”瞧見攤在桌上的紙筆,夜隱藍的語氣明顯溫和許多。

    “好!”水藍日收拾好紙筆後走了出去,回頭瞧瞧忿忿不平的柳曦日,不禁露出促狹的詭笑。

    她真是遲鈍耶!難怪被夜大哥吃得死死的。

    “你這是什麼表情?”夜隱藍真是敗給她了,生氣的人是他耶!她的表情居然比他還臭?

    “為什麼你對水兒就好言相對,面對我時卻像我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似的?”柳曦日瞪著他。

    他走近她,執起她的柔荑湊近唇邊,沒預警地啃了她好幾口,看向她的眼里有著不容忽視的獨佔欲。

    “啊!你又咬我?”她噘著小嘴指控著他怪異的行徑。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以後不許你拿它們去踫別人。”夜隱藍將她抱回床上坐好,她一直坐在桌旁陪那小子讀書,一定累壞了。

    “你……”她沒听錯吧?他是在吃醋?吃一個小孩的醋?

    “听見沒有?”

    “他是個孩子,沒有親人,我偶爾抱抱他有什麼關系?”她只想給他一些親情的感受罷了。

    “不準!你這里踫過他?”他冷著聲音,指向她的胸口問道。

    “呃……”她的眼里滿是問號,抱著水兒時是有踫到,他想干什麼?

    沒再說話,他開始或舔或啄或吮地用舌燙遍地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膚,他絕不允許她再去踫別人,她是他一個人的!

    “夜……別這樣!”他居然撩開她的衣襟,在她的胸口上印下一連串吻痕,這實在太親密了。

    “你只屬于我一個人!”夜隱藍抬頭望向她,眼神里全是狂愛熾情。

    柳曦日從沒看過這樣的他,這赤裸裸的情愫直接撞擊她的心扉。長期受到家人的鄙視嫌棄,她從沒想過這個出色的男人會將她視如寶貝。

    她的鼻頭酸澀,如果她的腳沒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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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2:0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因為在王府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因此夜隱藍在行經衡州郊區時,將水藍日托付給附近的靈山禪室,這里的住持和他也有交情。

    水藍日雖然舍不得和他們分開,可為了治好日兒姐姐的腳,和夜大哥身上的寒毒,他只好乖乖在這里等了。

    “一想到水兒那貓咪似的眼神我就心疼。”柳曦日紅著眼眶說道,經過幾天的相處,她早把水藍日當親弟弟看待了。

    “別哭。”

    夜隱藍抱著她走進客棧房間,將她輕輕的安置在床上,俯頭就給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她氣喘吁吁地癱在他的懷里,任由他忘情地在她的頸項間游移。

    “嗯……夜……”被他吻得七魂掉了三魂,她眼露迷茫的望著他。

    “喜歡嗎?”

    柳曦日紅著臉,微微的點了頭。

    “那就再來!”說著,他又欺了上來。

    “啊!你故意的!”原來他想用這種方法讓她忘了與水兒分離之苦。

    “很有效不是嗎?”夜隱藍也上了床,可他眼里的笑意卻讓她恨得牙癢癢的。

    “我不知道你這麼有心機。”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家伙居然對她獻美男計,害她忘了正在感傷的事。

    “至少你不難過了呀!等我們找齊藥材,把你的腳治好,再去接他。”他不想見她傷心難過的模樣。

    “別忘了還有你身上的寒毒,我們的動作要快一些。”

    “所以就早點睡吧!”他溫柔地幫她脫下鞋,再讓她舒服地躺平,才將她攬進懷里。

    “睡覺?這麼早?”

    他笑了笑,“早點睡才能干正事呀!”

    “正事?對了,我們已經到臨安鎮了,這里有我們要找的第三樣藥草,西域奇花白葛鈴。”

    “沒錯。”他摸摸她的頭。

    “尹大哥不是說,白葛鈴只有知府大人家里有栽種,你想他會不會答應給我們呀?”柳曦日擔心的問。

    “為什麼要問他?”夜隱藍笑得邪氣。

    “東西是他的呀!”當然有不給的權利。

    “笨丫頭,你忘了我的職業是什麼了嗎?”夜隱藍好笑地敲敲她的腦門,她還真是奉公守法呀!

    “啊?”她瞪大了眼,“不會吧!你要用偷的?”

    他賊賊的笑著,“這樣最快了。”

    “可知府不比一般豪宅,禁衛森嚴得很。”她不禁擔心起他的安危。

    “你當我這十年來的名氣全是浪得虛名嗎?”不過,夜隱藍還是很高興她這麼在乎他的安危。

    她搖搖頭,“不是啦!”

    他繼續說︰“而且,這知府大人對奇花異草非常迷戀,而且吝嗇得緊,想跟他要是不可能的事。”

    “你已經查過了呀?”沒想到他的消息還真靈通。

    “放心吧!我們只需要一株,他不會發現的。”

    “你一定要安全回來,知道嗎?”她急切地要他的保證。

    “等你睡醒,我已經回來了。”夜隱藍笑了,開心地在她唇上各下無數個溫柔印記。

    “說活要算話喔!”她伸出小指頭。

    他也伸出小指勾住她的,“睡吧!”

    ***

    吉祥客棧二樓包廂

    “你真的好厲害耶!”柳曦日一臉崇拜地盯著他。

    夜隱藍無法不遵守與她的約定,因為她一整夜沒睡,見他終于安然無恙地回到她身邊,才高興地摟著他又哭又笑的。

    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到天明,感情在無形中更加堅固了。

    “就算我再怎麼厲害,你總也要吃點東西呀!”將一顆小籠包塞進她的嘴里,夜隱藍直覺好笑,這種芝麻小事她居然也能興奮成這樣。

    “你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出知府?天底下大概沒幾人了……不!該說是絕無僅有了。”她邊嚼著小籠包,邊口齒不清地繼續發表崇拜宣言。

    “你越說越夸張了。”他又塞了她滿嘴的海鮮粥。

    她的眼楮亮晶晶的。“會嗎?”

    “這點小把戲真的沒什麼。”夜隱藍聳聳肩,一副無所渭的模樣。

    “這樣叫小把戲?”她臉著大眼,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對呀!比起皇宮內苑,這真的不算什麼。”

    她的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不會吧?你去過?”

    “對呀!除了房子大一點,奴僕多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夜隱藍進去“借”了幾次東西,看多了也不覺得哪里特別了。

    說完,他又夾了口清爽的小菜喂進她的嘴里。他不關心他是不是很厲害,倒是比較在乎她有沒有吃飽。

    “你絕對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的唯一高手。”她邊說還邊點頭,以強調自己所言不虛。

    “你喔!”夜隱藍側頭舔去她唇邊的小飯粒。

    他從不認為自己有多厲害,也不喜歡听見別人對他的奉承贊美,可听見她發自內心的崇拜稱贊,意外地竟讓他覺得好貼心,只要是她說出來的體己話,都讓他好開心。

    “下回也帶我去開開眼界吧!”一早心情好得不得了,柳曦日難得開朗地說笑。

    “當然!”他摟緊她的身子,“你想去哪里,我都會帶你去的。”

    “夜,你真好。”她笑得好幸福。

    夜隱藍忽然皺著眉頭,仔細聆听著隔壁包廂傳來的聲音。

    “怎麼了?”

    “隔壁來了兩個惡人。”

    “惡人?你怎麼知道?”她只听到對方大聲吆喝的聲音而已,不過這聲音听來似乎有些耳熟。

    “渾身殺氣。”夜隱藍降低音量解說。

    他不是很擔心,像這種無法隱藏自己殺氣的人,多半都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只是三流貨色殘暴易怒,他不想讓她遇到麻煩,所幸包廂是獨立空間,對方應不至于闖進來。

    “是嗎?希望他們早點走。”她不自覺的感到恐慌,悄悄倚進他的懷里。

    “不舒服?”夜隱藍擔心地撫著她的額際。

    “他們的聲音有些耳熟。”她心中的恐懼感逐漸擴大。

    隔壁的人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沒多久夜隱藍就知道為何她會怕成這樣了,因為他們顯然是柳家莊的人。他將她抱進懷里,雙手緊緊地環著她。

    “你想仙客福林現在到底在哪里?”其中一人說道,聲音听起來像柳佑。

    另一個人的聲音懶懶的。“誰知道?”像是柳智。

    柳佑說話了,“其實,找不找得到仙客福林,對我們也沒太多用處嘛!”

    “說得也是!真不知道爹他們在想什麼?”

    “咱們柳家的財產多到用不完,何必去找什麼鬼藥草,我才不信那種東西能長生不老。”

    “反而是沒找到那野種的尸首問題比較嚴重。”柳智說。

    柳佑深有同感。“對呀!那野種拿著爺爺的遺囑,萬一她沒死,哪天聯合外面的姘頭回來,我們豈不是全沒搞頭了?”

    “可惡!年紀比咱們小,居然還要叫她一聲姑姑,真是氣死人了。”

    “姑姑又怎樣?還不是天天被咱們修理,哈哈哈……”

    柳智接著說︰“不過,她死了之後還真是無聊,以前心情不爽就可以找她出氣,打她個半死氣就消了,現在有一肚子鳥氣都不知道要找誰發泄。”

    “這個我爹最厲害了。上回把她吊在柴房里抽了幾百鞭,鮮紅色的血一直滴,讓我看得有多爽!”柳佑邊說邊笑。

    “那有什麼?我老娘才厲害,她每次都拿針剌她的手指頭,腳趾頭,既沒傷口又能虐待地,那種淒厲的叫聲听了才真的過癮。”柳智比手劃腳的,一臉興奮的表情。

    “那野種居然想繼承柳家全部的財產,下輩子都別想!”

    “就是嘛!死得好!”大家都恨得牙癢癢的。

    “捎封信回去問問看,看看尸首究竟找到了沒,不然我實在不安心。”

    “說得也是,害我都無法全心享樂。”

    夜隱藍實在听不下去了。這群人渣!當初他該回去殺光他們的!

    他怒火狂燒,沖動的想殺到隔壁去為她報仇,卻被她死命地抱著;瞧見她眼里的恐懼痛楚和脆弱焦急,他只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再次摟住她微效顫動的柔弱嬌軀。

    可惡!她在柳家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呀?

    ***

    兩人回到房里後,夜隱藍的怒火仍舊很旺,沒揍那兩個人渣一頓,他真的很不甘心。

    “告訴我實話!”

    “什麼?”柳曦日回到房里後,情緒明顯平穩許多。

    “你的身世。還有,你為什麼會待在柳家那個鬼地方?”夜隱藍專注地看著她。

    他非常自責,因為他居然粗心到沒有問她的過去和被追殺的原因,而且,她居然見外的從未向他提及自己曾被虐待的事!

    他絕不會放過這群利欲薰心的惡魔!

    “我娘是爹出外游玩時邂逅的對象,就算差了三十幾歲,兩人還是一見鐘情、情投意合,曾有過一段恩愛纏綿的幸福日子,可惜我老爹風流成性又沒責任感,回家沒多久就忘了我娘了。”

    夜隱藍挑了挑眉,“而你娘卻懷了你?”

    “對呀!她含辛茹苦地養了我十二年,我那不負責任、年老色衰的老爹因為家中妻妾不貼心,才猛然想起外頭還有個多情又溫柔的小情人,這才回過頭去找我娘,結果只來得及見著她最後一面。而我娘死前唯一交代的事就是要我回柳家認祖歸宗,要我爹好妤待我。”柳曦日的臉上並沒太哀傷的表情。

    “你爹才剛死,為何之前都任由你受其他人欺負呢?”夜隱藍非常生氣。

    “回到柳家後,我才發現柳家實權全在大娘和二娘手中,就連其他數不清的姨娘都很強勢,而爹是個閑人,又沒什麼主見,他又長年臥病在床,根本自顧不暇,哪有多余心力照顧我?結果就那樣了。”她聳聳肩,不願再回想那段可怕的記憶。

    “結果就任由你被欺負六年?”那個該死的老家伙!

    “算了,我本來就打算在爹過世後離開那個家的。”她笑了,他居然比她還激動,又不是他被人虐待。

    “那種無情無義,又骯髒齷齪的地方,你該更早離開的!”

    “我答應過娘要陪在爹身邊的,再說,我如果早些離開,就踫不到你了呀!”倚在他的懷里,她淡淡地笑了,他是她這輩子收過最好的禮物了。

    “忘了那群人渣。從今而後,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只要有我就夠了。”夜隱藍捧著她的小臉,真心的承諾著。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過去不堪的歲月沒讓她掉淚,可他一句簡單的承諾卻讓她濕了眼眶。

    “因為你是你呀!”他就是認定她了。

    “我?為什麼是我?我的條件這麼差啊!”柳曦日一直想不通他為何會喜歡她。

    “條件?你指什麼?容貌嗎?請問柳姑娘,美丑究竟如何區分?在我看來,你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夜隱藍從未以容貌考量過任何事情。

    “你的眼楮沒問題吧?”柳曦日被他逗笑了,自己的容貌不過中上之姿,哪可能如他所言呢?

    “你的腳一定會好,更不足以成為你自卑的理由,”夜隱藍賊賊地笑了。“其實,我認為你腳沒好反而更好呢!”

    “為什麼?”他居然希望地永遠好不了?她吃驚地瞪著他。

    “這樣我就不用怕你會莫名其妙跑掉了呀!你會永遠待在我的身邊,我又能時時親近你,我當然覺得這樣最好了。”夜隱藍說笑的成分居多。

    “哪有人這樣的!”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才對。

    “對我而言,能跑能跳、或是進出只能由我抱著行動的柳曦日,是無差別的。”額頂著她的額頭,夜隱藍笑得好溫柔。

    “你真的不在意?”她吶吶地問道。

    夜隱藍的回答是輕輕啃了她兩口。

    “啊!你又咬人家!”他是不是咬上癮了呀?

    “不準懷疑我!”夜隱藍又咬了她兩口。

    她瞪了他一眼,“霸道!”

    “你乖乖听話就是了。”

    “你別去找他們,好嗎?”她很怕他會去找柳家的麻煩。

    他看著她,“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他們?”

    “好不容易離開了,我希望永遠都不要再和他們有任何關連,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們起任何爭端。”說到這兒,她不禁嘆了一口氣。

    “你從沒想過要報仇嗎?”

    “他們畢竟是爹的親人,我……算了!”她真的不想再生事端了。

    “放心吧!報復並不一定要見血,不整整他們,我心中的怨氣永遠也消不了,我自有我的辦法!”他絕對要讓那群人渣生不如死!

    “你的怨氣?又不是你被虐待。”她覺得有些好笑。

    “欺負我夜某的女人,就等于是欺負我,我當然有怨氣要發泄了。”夜隱藍已經想好要怎麼整他們了。

    他的女人?听起來好親密,好令人安心,她真希望自己能一輩子待在他的身旁,永遠都是他的女人!

    ***

    揚州大街

    “天大的消息呀!”路人甲邊跑邊吼,“柳家把全部的家產捐出來賑災了。”

    “真的假的?”路人乙伸手攔住他。

    路人甲氣喘吁吁的說︰“知府已經貼出公告了,還頒了塊‘清廉傳家’的御賜匾額給他們了,你說這是真是假?”

    路人丙也湊了過來,“听說知府今兒個就要進駐柳家清點家產,真沒想到那群吸血鬼會做這種善事。”

    “唉!那種貪婪又沒良心的人家若不積點陰德,將來—定不得好死哪!”路人丁搖搖頭說道。

    “這下子咱們揚州百姓有福了。”

    揚州城人人奔相走告,地方惡霸柳家莊已經成為歷史,他們再也不用怕被欺凌了。

    停在一旁的馬車慢慢駛離揚川城,里頭傳來年輕女子的疑問。

    “這就是我們拿到黃甦蒂之後,你在揚州瞞著找做的好事?”柳曦日訝異的望著他。

    “單是听見大家歡呼的笑聲,我就覺得自己像個聖人般偉大。”夜隱藍怕她又擔心他的安危,所以事先沒告訴地這件事。

    “我還以為你去查千年夜明珠的事了。”柳曦日有些不悅的嘟著小嘴。

    “我的確是去查過了,不過很顯然的,東西並不在柳家莊。”

    “你別偏離主題啦!”她更氣了,這家伙分明想引開她的注意力嘛!

    “唉!日兒,我既然答應過你不砍他們,那就偷光他們吧!反正你又不在乎那些財產。”他嘴上說得輕松愉快,事實上他花了不少精力才辦妥這件事。

    “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呢?”

    “你不希望我這樣仿?還是你想留著那些財產?”他懊惱的抓抓頭發,當時他跟她要柳老爺的遺囑時,她連問也沒問就給他了,他還以為她不在乎呢!“也對,那些財產畢竟是你的爹留給你的,那怎麼辦?現在也要不回來了呀!”

    “我管那些財產做什麼?我是在擔心你!”要在柳家偷齊所有的證件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

    “之前你不是還稱贊我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嗎?擔什麼心呢?”夜隱藍笑著親親她的臉蛋,不告訴她果然是正確的,讓她多了幾夜的好眠。

    “所有的房契,地契、財產證明、印鑒全歸不同的人管,你如果事先跟我說,至少我可以告訴你東西在誰的手上呀!笨蛋!”她氣呼呼地吼著他。

    “別氣了嘛!反正我都已經了結柳家莊了呀!”他倒是難得的像個小孩似的跟地撒嬌。

    “笨蛋!”還好他沒事,不然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我做的是好事@ 幣掛  緞ψ湃噯嗨  耐販   

    “當然!這回你偷得真好,他們不僅為了幾個臭錢想殺我,對所有的佃農也相當殘酷,這下子他們的家產全沒了,真是大快人心。”她終于說出積壓已久的真心話,臉上更是拄著陽光般的笑容。

    “太好了。”一瞧見她迷人的笑靨,夜隱藍高興地摟著她又親又啄的。

    “你怎麼高興成這樣?”

    “我好高興你還會恨人。”夜隱藍額頭頂著她的額,認真的說著。“會怨恨表示他們虐待你的陰影一定能去除。”

    “我第一次听到這種謬論。”柳曦日也笑了。

    原來她也是個愛恨分明的女子,瞧見柳家的下場,她心中揚起無限的報復快感。

    “听為夫的準沒錯。”夜隱藍得意地笑著。

    “你喔!”听見他自稱“夫”,柳曦日嬌媚地紅了雙頰,既然她會恨,那應該也有愛的力量吧?

    只要提起勇氣,她應該能回應他對她所有的情意吧?尤其他為她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再不給回應就太不應該了,她要全心去愛這個賦予她全新生命的男子!

    “我們出發到獨山去吧!”夜隱藍笑了,從她撥雲見日的爽朗笑容里,他知道她終于走出自卑的情緒,願意接納他了。

    “嗯!去找我們的解藥。”柳曦日主動倚進他的懷里,她要盡快醫好自己的腳,陪著他走遍大江南北,做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愛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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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2:1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知府大人親手寫的遷移令,柳老大氣得直跳腳。

    “柳家莊的全部財產已全數捐獻給聖上用以賑災,另外,租給佃戶的田地,房子全部無條件歸佃戶所有,不僅如此,知府大人要我們今天就搬離柳家莊,因為所有東西部捐了,我們除了身上的衣物,什麼也不能帶!”柳老三看完遷移令的指示後臉全綠了。

    其他人則一臉茫然的癱坐在椅子上。

    “意思是……我們無家可歸了?”

    “怎麼可能?”大廳里的人全亂成一團,連門外的仰僕們全都議論紛紛。

    “不能住這里,可以去住城西的別莊嗎?”從沒受過苦的妻妾們無知地問道。

    “笨蛋!現在除了身上的東西外,沒一樣東西是咱們的了,還想住哪個別莊?你連塊磚都沒了!”柳老二回頭啐了他的笨小妾一頓。

    “肯定有人搞鬼。”柳老三狠狠地捶了桌子一拳。

    “房契、地契、租約什麼都不見了,到底是什麼人想對付我們?”

    柳老大眯起眼猜測,“你們看……會不會是她搞的鬼?”

    “誰?你是說那個野種嗎?難不成她真的沒死?”

    “不可能!就算她沒死,也不可能有這個能耐的。”柳老三壓根不信她能有什麼作為。

    “看來她找到靠山了。”柳老二說道,語調中充滿恨意。

    “我也是這麼想,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了。”

    “立刻把她找出來!這回我要親自宰了那野種!”柳老大咬牙切齒的說道。

    柳家一夕之間由巨富之家成為身無分文的貧困之徒,受不了這打擊的柳家人心中填滿仇恨,復仇的目標全指向不知身在何方的柳曦日。

    ***

    “這里離獨山還有多遠呀?”柳曦日坐在床沿,有些氣虛地問道。

    前兩日她受了點風寒,又踫上女人家每月一次的麻煩事兒,讓她整個人病懨懨的,讓夜隱藍心疼死了,恨不得能替她受這個罪。

    于是,夜隱藍干脆在泉境縣停了下來,向農家借了棟空屋給她養身子。所幸尹戒衣事先把許多藥方都開給她自行保管,依照他的藥方,她這兩天氣色好多了。

    “約莫三天的路程,我們找到紫薰草和刺球果後就立刻回去,三個月的時限綽綽有余。”正因為如此,夜隱藍才敢大膽地留在此地。

    “說得也是。”她狐疑地盯著有些心不在焉、正支著頰望向窗外的夜隱藍,過了一會兒,他又在房里踱來踱去,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夜,你從昨天就怪怪的,夜里也沒睡,到底是怎麼了?”她終于開口問了。

    她努力的想了一整天。她明明沒得罪他呀!可他的臉不是臭得小孩見了都會作噩夢,再不就是面無表情的到處亂晃,害她心情也跟著很差。

    “我沒事。”夜隱藍嘆了口氣,這事說了也沒用,只會讓她更擔心罷了。

    “說啦!你這樣害找老覺得得罪你似的,很討厭耶!”

    “沒事啦!你別瞎猜了。”他心煩的揮揮手。

    “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德行嗎?就像這樣!”

    她用手抹著自己的小臉,然後夸張地學著他擺張臭臉的丑模樣,還把嘴角往下垂,使得整張俏臉全變形了。

    瞧見她這副古怪的表情,夜隱藍當場被她給惹笑了。“日兒,你太夸張了……哈哈……咳咳……”

    他笑得岔了氣,狂笑聲立時變成劇烈的咳嗽聲,他拼命捶著自己的胸口,順手拿起桌上的碗就往嘴里灌水,一口氣喝光了。

    “天呀?這是什麼怪東西?難喝死了!”他又倒了一杯茶喝下去。

    “那是我的補藥啊!”柳曦日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她”的補藥全給喝了,神色怪異地盯著他。

    “尹那死小子,居然開這麼難喝的藥給你,分明是整人嘛!”夜隱藍仍張著嘴哈氣,還用手扇著風,想去掉殘留在嘴里的怪味道。

    “補藥都是這樣的。夜,你喝完有沒有怪怪的感覺?”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怪了,那味道真恐怖。”夜隱藍沒好氣的說道。

    “沒事就好。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不對勁的原因耶!”柳曦日見他好像沒什麼大礙,于是又轉回原來的話題。

    “我牙疼。”他靠了過來,跟她一起擠在床上歪著。

    “牙疼?”

    “每年我寒毒發作前的一、兩個月就會犯牙疼,提醒我該去找尹那個臭小子了。”夜隱藍將頭靠在她的肩上,解說著他身上奇怪的毛病。

    “听以你的寒毒快發作了,是嗎?”她立時擔心起來。

    “看吧!你馬上就緊張兮兮的,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夜隱藍盯著她白白嫩嫩的耳垂,嗯……嘗起來一定不錯。

    “那我們別再混了,趕快去找解藥啊!”她用力拉著他的手臂,要他坐起來。

    “放心吧!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又伸手把她拉回來,攬著她的腰,輕舔著她的耳垂,希望能分散牙疼的痛苦。

    “不對呀!我听尹大哥說,你有幾次是提前發作耶!”她就是無法安下心,好像隨時會出事一樣。

    “提前發作?對了,你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小女孩?”他干脆將她也拉著躺了下來,抱在懷里一起取暖。

    “記得呀!”那個人就是她嘛!

    當時她可是被他嚇得半死。他寒毒發作時好可怕,可見得他必須承受多大的痛苦了。一思及此,她不禁心疼地抱住他。

    “當時也是提前發作,若不是那個小女孩一直鼓勵我,我肯定熬不過寒氣攻心的痛苦煎熬,而今天你也見不到我了。”他每說一句,就輕啄她的臉蛋一下;能有今天的幸福,都該感謝當年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希望她也過得很幸福。

    “那個小女孩要是知道自己幫了大忙,一定會很開心的。”她真的好高興無心之下幫了他,證明自己是個有用的人,而不是只會替他添麻煩。

    兩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夜隱藍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望著她。“日兒,你那補藥是喝什麼的?”

    “怎麼?不舒服嗎?”早知道剛才就叫他吐出來了。

    “不是,我的牙居然不疼了。”他覺得好訝異。

    她也覺得奇怪。“是嗎?”

    “到底是補什麼的?”那天她拿了幾張藥帖要他去抓藥,所以他也搞不清今天她喝的是哪一種。

    “滋補身子的。”柳曦日含糊地答道。

    真沒想到治女人病的藥居然也能治牙疼,她不禁在心里暗笑。

    “看來,尹那小子還是有點用處嘛!”夜隱藍笑得很開心,今晚他可以舒服地抱著她睡個好覺了。

    “你真是的,怎麼每次提到尹大哥時,就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再不然就把他貶得一文不值,你們到底是朋友還是仇人呀?”柳曦日好笑地摸摸他俊俏的臉龐。

    “很倒霉的,我跟他是朋友。”他輕聲地笑了。

    “看看你那是什麼表情呀?”柳曦日輕捶了他的胸口一記。朋友就朋友嘛!干嘛一臉的不甘願?

    “如果我跟他是仇人就好了,我可以一拳捶死他,再也不用听他得一堆廢話,煩死人了。”夜隱藍生性不愛說話,卻遇到一個聒噪的生死至交,難怪他要怨嘆了。

    “夜,你明兒個要是再鬧牙疼,還要不要喝我的補藥呀?”柳曦日難得興起玩心,賊賊地問道。

    “到寒毒發作前應該不會了,不過服過解藥後可能會再痛。”昨夜一夜沒睡,他已經漸漸進入夢鄉。

    “這樣呀!”真可惜,害她還想陷害他喝喝女人專用的補藥呢!

    算了!下回再玩弄他吧!

    倚在他的懷里,柳曦日心中暗想著,明天一定要立刻去找夜的解藥,她不想再見到他寒毒發作時的痛苦了。

    ***

    “真的是她嗎?”

    “她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柳智和柳佑兩人躲在樹林里,望奢正準備乘馬車離去的兩人,臉上寫滿了憤恨與害怕。

    他們兩人前陣子去搶“仙客福林”,卻莫名其妙的被兩個官差抓去關了半個月,還被刑求了好幾回,好不容易靠著關系才被釋放出來。哪知道一出獄就接到噩耗,柳家莊已成為歷史,而始作俑者竟是那個早該死了的野種柳曦日,他們立刻四處尋找,沒想到真讓他們給找著了。

    “她身旁那個男人是誰?”柳智有些顫抖地問道。

    那個男人一看就知道絕不好惹,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寒氣,讓人直想逃得遠遠的。

    “肯定是她的姘頭。”柳佑的聲音也微微顫抖,不過,她進出上下全都由那人抱著,看來她的腳是廢了。

    “怎麼那個小野種看起來漂亮多了呢?”

    “你還有心情管她漂亮還是丑,趕緊通知大哥他們吧!”柳智恨聲說道。

    柳佑一臉陰狠的盯著馬車離去的方向。“這回絕對要她去見閻王!”

    “不過,千年夜明珠要光拿到手。”柳智補充道。現在柳家家產全部充公,千年夜明珠對他們而言更重要了;至于害他們一無所有的柳曦日就算死個一萬次,都不足以消除他們心小的恨意……

    ***

    獨山山腳邊

    “為什麼我們要在這里野餐?”柳曦日坐在大石上,盯著正忙碌地鋪著布巾的夜隱藍。

    “因為已經晌午,我肚子餓了呀!”他頭也沒抬地答道。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不直接上去?摘到藥草後我們就可以立刻趕回去了呀!”她實在很擔心他的寒毒會提早發作。

    “刺球果這個東西很特別,只有在半夜時離枝的果實才有療效,我們現在上去一樣要等;而且山上太冷了,我擔心你的身子受不了。”夜隱藍將她抱到已鋪好的布巾上坐好,拿出在鎮上買好的午餐,準備好好享受一番。

    “我們這樣奸像太逍遙了。”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晶包,細細地啃了一口。

    “等你的腳好了,我帶你走遍大江南北,天天都能這麼逍遙。”夜隱藍大方地給子承諾、

    “這是你自己說的喔!不能反悔。”她笑靨如花。自從她決定接受他的情意後,她已能自在地將兩人的未來畫上等號。

    “哪可能後悔呀?沒抱著你我根本睡不著,當然要走到哪兒帶到哪兒了。”他邊開玩笑,邊喂了她一口小籠包。

    “什麼?你是為了這個原因才肯帶著我四處玩呀?”她嬌嗔地捶著他的胸。

    “你的身子軟綿綿的,抱起來好舒服,這理由很充足呀!”他也笑了,與愛人攜手浪跡天涯,單是想都覺得好浪漫。

    “夜,你以前真的沒抱過別人嗎?”柳曦日不禁要問。他長得那麼好看,一定有很多女人自動送上門來。

    “怎麼?開始會吃醋了呀?”他心里挺得意的。

    她懷疑他心虛,“有沒有嘛?”

    “若以前抱我的那個小女孩不算的話,你是第一個。”他笑看著她,“這樣滿意嗎?”

    “你幾歲?”她問。

    “二十五。”

    “難道你從沒有想……嗯……做那件事的沖動?”她雙頰火紅的問道。

    她實在很好奇,她的佷兒們年歲跟他差不多,卻各個妻妾成群,他到底是怎麼忍的?

    “這個嘛……等我們洞房時再告訴你。”他笑著賣關子。

    雖然紅著臉,可她非要知道答案不可,“說啦!”

    “你一個大姑娘家的,知道這種事干嘛?”

    “你忘了我有一堆兄長和佷兒嗎?拿你和他們相比,我才會覺得不可思議,才會好奇嘛!”她緋紅著臉解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就是不肯滿足她的好奇心。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她靜默了半晌,而後又幽幽地開了口。“夜,你想我的腳會好嗎?”

    她不僅擔心他的寒毒會提早發作,更怕她的腳會治不好。畢竟她此刻所有的美好遠景都構築在腳會好的理由上,但萬一她的腳醫不好呢?

    “那當然!”他很確定。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

    “因為有人比你還緊張。”他輕聲地笑了,她心中的隱憂他當然知道,不過他絕不容許她為了這件小事而心煩。

    “誰呀?”她嘟著嘴間道。那個人肯定不是他,因為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

    “尹呀!”

    她睜大了眼,“尹大哥?”為什麼會是他?

    “你的腳沒好,等于他的頭要搬家,你想你的腳會不會好?”夜隱藍笑著親親她的俏鼻。

    “你威脅他?”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不!是他自己賭上他醫神的名譽。”

    “是嗎?”柳曦日很懷疑,她知道夜隱藍最喜歡威脅人了。

    “總之,你的腳一定會好就是了。”他笑著給予保證。

    “是嗎?”

    此刻太美滿的感覺讓她心中很不踏實,這一切發展得太順遂,反而讓她有種害怕的感覺,只怕老天爺見不得她幸福,她很快會由美好的天堂落至黑暗的地獄,那是嘗過幸福的人所無法忍受的苦痛。

    “還有疑問嗎?”他笑容可掬地間。

    “思?”才抬頭看向他,就覺得他的笑容好奇怪,好像隱含了什麼情緒。“啊……好痛!”

    果不其然,他低下頭,又在她的肩胛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跟你說過幾百遍了,不許再拿這事煩你自己,為什麼你老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說罷,他又在她的肩膀,脖子猛咬幾記,繼續懲罰她的不听話。

    “奇怪,你不是不愛踫人嗎?為什麼有這麼怪的習慣呢?”她無奈地任由他繼續啃她的脖子。

    “什麼怪習慣?”他狐疑地望向她。

    “咬人呀!”他不會完全沒自覺吧!

    “我只咬你一個。”說完,他低下頭又繼續咬。

    “可是……”

    “誰教你要惹我生氣?不能揍你,只好用咬的了。”他笑得很邪惡。

    “你生氣會揍人呀?”他該不會有暴力傾向吧?

    “對呀!尹就常常被我揍。”看見她一副討好諂媚的惡心笑容,夜隱藍笑到趴在地上。“哈哈……你別逗了好不好?”

    柳曦日瞪著他的背,她可是個弱女子耶!而且她也看過她大哥揍小妾的狠勁,萬一他哪天一個不爽,鐵拳直接送過來,她肯定會被打得貼在牆壁上。

    “我絕對不會打你的。”他抬頭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個深情的記號。“因為我舍不得。”

    “嗯?”她沒听清楚他的話。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我一直把你放在這里。”他牽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堅定地說出他的誓言。“我一直在用心疼你。”

    “夜!”她激動地抱住他。

    她也一樣啊!等她的腳好了之後,她會把心中所有的愛意毫無保留地全說出來!

    他抱著她,望著獨山之巔,心中才勾勒著未來兩人,美好的遠景,卻忽然覺得胸口燥熱得很不尋常。

    “你怎麼了?”柳曦日瞧見他突然警覺的表情,擔心的問。

    “我……好像……”他緊抓著胸口。這種感覺太熱悉了,他的寒毒恐怕又要提前發作了。

    “怎麼回事?”見他蹙著眉,額上還冒著汗珠,柳曦日急得快哭了。

    “看來寒毒真的又提前發作了。”他莫可奈何的搖搖頭。

    “那怎麼辦?”一想起當年他痛到在地上打滾的慘狀,她雙手緊掐著他的手臂,不希望他再受到那種痛苦。

    “沒關系,大概一炷香就過去了。”他安慰首她,只是這樣一來,他們若不能在十天內回到尹戒衣那里,她可要做他未過日的遺孀了。

    “夜……”她不禁回抱住他。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安慰她,真是個大笨蛋。

    隨著郁熱的增強,夜隱藍的胸口也越來越痛,而後他開始感到寒冷,因此緊靠在柳曦日胸前,知道自己即將進入寒毒發作時最痛苦的階段,于是將抱著她的手環得更緊。

    “夜,你還好嗎?是不是還很痛?”因為他的手臂力道增強了,她立時知道他現在一定比剛發作時更痛,而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他,陪他一起熬過去。

    “呃……嗚……日兒……”他痛列仿佛連頭發都發出悲嗚,全身不俘地發著抖。

    “夜,你一定要撐下去,絕對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知道嗎?”她溫柔地撫著他的頭發,甚至輕吻著他的額際,他們說好了要一起游遍名山大澤的,他一定要熬過去。

    “日兒……”他的聲音里透著無比的苦痛,更有尋求力量的乞求。

    “夜,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自覺地,她輕聲說出了和六年前一樣的話。

    夜隱藍恍惚中以為自己在做夢,夢見自己又回到六年前巧遇那個小女孩的山洞之中。

    “你一定要活下去!”她不斷重復著同樣的活,鼓勵他同時也鼓勵自己,這世上她只有他了。

    “日兒?”在現實與夢幻中掙扎的夜隱藍,抬頭望向仍不斷輕吻他額際的她,一樣溫柔的臂膀,一樣柔軟無骨的身軀,一樣堅定溫柔的聲音,這……是真的嗎?她們竟然是同一個人?

    “夜?”瞧見他突然盯著她看,柳曦日立刻擔憂地回望著他。

    “日兒,你……”他正想向她確認這件事,卻突然察覺到不對勁︰“什麼人?”夜隱藍的耳力依舊,卻沒正常的體力去面對來人,他發現對方來了不少人,而且各個顯露殺意。

    怎麼辦?他此刻無力保護最重要的人呀!只見柳老大帶著二十幾名柳家莊的人,從大石後緩緩地走了出來。

    “啊?是他們?”沒想到會再見到這群可怕的人,柳曦日整張臉失去了血色。

    “看看這是什麼場面呀?”柳老二笑著說道。

    柳老三一臉的嘲諷,“柳家的野種居然在這里和野男人幽會呢!”

    “野種和野男人還真配呀!”柳老四不禁哈哈大笑。

    柳老大忽然大吼一聲。“柳曦日,你的死期到了!”他噙著嗜血的冷笑,率領著眾人向他們步步逼近。

    柳曦日緊緊抱住毫無防衛能力的夜隱藍,隨著他們的步步近逼,她絕望地想著,獨山也許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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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5 00:42: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賤女人!你把千年夜明珠藏哪里去了?”柳老大此刻只想靠千年夜明珠重振雄風。

    “我不知道什麼千年夜明珠呀!”她在柳家根本就是個比奴婢還不如的人,如此重要的東西,她怎可能會知道呢?

    “還辯!”柳老大上前就賞了她一耳光。

    夜隱藍怒不可遏地正想爬起身,卻被幾個柳家人抓住,狠狠地在他的肚子上捶了好幾拳,這拳頭對他而言無關痛癢,可他的寒毒卻痛得讓他無法還手。

    “就是這個野男人把柳家弄得家不成家的嗎?”柳二爺噙著殘暴的冷笑走近無反擊能力的夜隱藍。

    “不是!你們別打他!”柳曦日癱在地上苦苦哀求著。

    “不是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的姘頭不只他一人?”柳大爺又賞了她兩個巴掌。“真是個賤女人。”

    “日兒!”無能為力的夜隱藍被架在另一邊,痛苦地看著她被凌虐。

    “說!你把千年夜明珠藏在哪里?”扯著她的頭發,柳老大不耐煩地大吼。

    “我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要她如何承認?

    “找死!”柳大爺再次楊起手,狠狠地打著她。

    “日兒!”夜隱藍掙扎著想去救地,無奈卻被幾個大漢抓著,還被揍了好幾拳。

    “柳曦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再不說,我就把你的姘頭丟下崖。”柳大爺示意旁人把夜隱藍架到斷崖邊。

    “不要!”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的柳曦日嚇得尖叫,他不可以死呀!

    “不要?”柳老大眼里全是邪惡的火焰,“那還不快說!”

    “我真的不知道呀!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她淒厲地哭叫著,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地呢?

    “死到臨頭你還是不肯說?來人呀!”柳大爺要人將夜隱藍架得更靠近崖邊嚇唬她。

    “不要!”她再次慘叫。

    架著夜隱藍的兩人故意很靠近斷崖,還不時揍著無力還擊的他,臉上全是逞暴力的快感。

    夜隱藍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一只手,狠狠地就給對方一拳,那人當場飛了出去,直接掉下斷崖。

    “啊……”那人的慘叫聲在山谷間回蕩。

    “可惡!”另一個瞧見兄弟掉下去,立刻和夜隱藍扭打成一團,沒想到兩人就這樣一起掉下山崖。

    “啊……”

    “夜!”親眼見他掉進深不見底的斷崖,柳曦日用盡力氣嘶喊著他的名字,而後昏了過去……

    ***

    “嗚……”

    “你可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倏地響起。

    夜隱藍望向發聲的人,“尹?你怎麼會在這甲?”

    “我在路上听說柳家莊的事,就知道肯定是你搞的鬼。是你自己笨,狗急跳牆沒听過嗎?你斷了他們的生路,他們當然會亂咬人呀!我擔心你們,所以才跟過來看看。”尹戒衣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生來干什麼的。

    “柳家莊……怎麼了?”望著屋頂的茅草,夜隱藍的腦袋仍有些昏沉。

    “我在獨山河邊發現了你。真是奇跡,那附近有兩副殘破不全的骨骸,你居然只斷了三根肋骨。”尹戒衣將煎好的藥拿過來。

    “對了,日兒呢?”他猛然想起先前發生什麼事了,立刻緊張地坐了起來,卻又痛得倒回床鋪。“好痛!”

    “拜托喔!我才剛接回你的斷骨,別老是讓我做白工好嗎?”尹戒衣氣呼呼地將藥盅放在床頭。

    “日兒她……”夜隱藍不敢往下想了,她會不會已經遭到不測了呢?

    他頭一回覺得自己好沒用,居然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我到上面去看過了,沒發現她的蹤跡,應該是被抓走了。”尹戒衣嘆口氣,他如果早些趕到就好了。

    夜隱藍慢慢卷起身子,花了好半天才坐起來,氣喘吁吁地休息了一會兒,又準備下床。

    “你想干什麼?”尹戒衣雙手抱胸的站在一旁,冷冷地瞪著他。

    “我要去找她!”

    “你現在這副德行,能去哪里找?”尹戒衣語氣里有著明顯的反對。

    “尹,你不知道柳家的人對她有多殘暴,我再不去救她,她肯定會被活活折磨至死的。”夜隱藍咬牙想穿上鞋,卻痛出一身的汗。

    奇怪,若只是斷三根肋骨,他不該會痛成這樣才對。

    “發現了?”尹戒衣將他推回床上。

    “怎麼可能?”難不成他的寒毒正在發作?

    “夜,你這回的毒若不立時解,痛是不會結束的,更不可能去救人!”

    夜隱藍蹙眉問道︰“我躺幾天了?”

    “一天。”

    “尹,我一定要去救她,就算會死,我也一定要去救她!”夜隱藍握住他的手求道。

    望著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尹戒衣輕笑出聲。終于有人治愈他心中的傷痕,無論如何,他都要救回那個偉大的女子。

    “我們快去吧!”夜隱藍又急著想起身。

    “等一會兒,我先用藥抑制住你的寒毒,不然你去了也是白去,又要我做苦工。”

    “那你快一點!”夜隱藍急得吼他。

    “是是是,認識你真命苦啊!”尹戒衣哀聲嘆氣地叫著,拿出針砭快速地在他的幾處穴道上下針,再將桌上的藥盅遞給他。

    “喝了它!”

    喝下藥汁後,夜隱藍站了起來,隨即一個提氣飛掠而去。

    ***

    “你到底是說不說?”柳老大打斷了第二條皮鞭,氣得將它丟到一旁。

    被綁在梁上的柳曦日茫然地盯著窗外,身子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背部被抽了無數條鞭痕,衣衫破爛,而地上還流著一攤血漬。

    “可惡!”見她一聲不吭,柳老大將手邊可丟的東西全砸了。

    “這女人分明是想一死了事。”柳老三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然後下了結論。

    “是呀!打得皮開肉綻也不吭一聲,不是被打昏就是沒知覺了。”

    “拿鹽來!我就不信她可以裝死到什麼地步!”

    不一會兒,柳老大手上多了一包鹽,他冷笑著抓了一大把,邪惡地抹上她慘不忍睹的背部。

    “啊……”她淒厲的摻叫聲在空屋里不斷回蕩著。

    “你說是不說?老子我有的是方法讓你生不如死,敢給我裝啞巴,你是自找罪受!”他邊說邊用力地在她背上抹著鹽粒。

    “嗚……”柳曦日閉著眼,一心只想早些去見夜,咬牙繼續忍受慘無人道的酷刑。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大門應聲碎成無數片,幾個在門外把風的柳家人伴著木門碎片撞上里牆,慘叫聲連連。

    正在施虐的柳大爺被眼前的場面駭住了,抹鹽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

    “日兒!”夜隱藍飛身而入,迅速地將她放了下來,緊抱在懷中;而尹戒衣緊跟在後,戒備十足地護衛在兩人身旁。

    “日兒,醒醒啊!”夜隱藍摟著幾乎已沒氣息的心上人焦急地搖著。

    “夜……你沒死?還是……我已經死了?”柳曦日睜開疲憊的雙眼,竟看到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不禁喜汲而泣。

    “我沒死,你也不準有事!”見她終于醒來,夜隱藍松了口氣。

    “太好了!你沒死,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望著他焦急的面容,她困難地抬手撫觸著他的臉龐,卻又因疼痛而昏了過去。

    “日兒!”此刻夜隱藍驚覺自己的雙手竟沾滿鮮血,才知道她又被打得皮開肉綻,他當場氣紅了眼眶,他來得還是太遲了。

    尹戒衣確定這些人就算偷襲也佔不了任何便宜後,才從容不迫地蹲下身為她把脈。

    太過震驚而愣在當場的幾個柳家人終于恢復神志。瞧見來人是夜隱藍,又見尹戒衣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生柞,戒心頓時少了許多。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野男人呀!”柳老大出言諷刺。上回沒讓他死成,今天就讓他歸陰吧!

    “這是誰動手的?”將人交給尹成衣,夜隱藍站了起來。

    “怎麼?憑你這軟腳蝦也想為情人報仇嗎?別笑死人了!”柳老大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著笑成一團。

    “看來,你們都有份羅?”他轉頭看向柳老大,而後冷冷地環視眾人。

    一瞬間,整個屋內好像結冰了似的,讓人有打從心里發毛的恐怖感覺。每個人不自覺地抖著身體,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冷冽的寒氣是由他的眼里發出,難不成……他們惹到一個不該惹的人了嗎?

    下一瞬間,夜隱藍出手了。他快如閃電地欺近柳老大,在他的腹部捶打了十幾拳,讓他當場吐血不止,癱倒在地。

    “這是……鬼吧?”沒見過這等身手的柳家人全愣在當場。天呀!這人真的是當天被推下斷崖的那個軟弱男人嗎?

    “夜,他們還在她的背部抹鹽!”護衛著柳曦日的尹戒衣忽然開口,當他看見這些衣冠禽獸卑劣的行徑,他也想狠狠地揍他們。

    至于已經昏迷的柳曦日,他也只能先讓她服下一顆大還丹補氣,並且護住她的心脈,其他的就必須回去再治療了。

    “什麼?”夜隱藍怒不可遏地拿起地上的皮鞭,也狠狠地抽了柳老大好幾鞭。

    一旁的柳家人立刻一擁而上,心想合眾人之力也許能擒下這個可怕的對手,可惜他們遇見的是武功深不可測的夜隱藍,因此沒過多久,在場的柳家人全都攤平在地,一個個或躺或趴地發出陣陣哀鳴。

    “夠了,剩下的就交給官府去辦吧!”尹戒衣瞧情況差不多了,才開口制止他,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哼!”夜隱藍又踢了倒地的眾人兒腳,才沖回柳曦日的身旁。

    “她怎樣了?”他一臉焦急。

    “很嚴重,得盡快治療才行。”尹戒衣站了起來。

    “混蛋!那你還在這里磨菇干嘛?”夜隱藍氣得吼他。

    “到底是誰在磨菇呀?把人當豬肉捶的可是你耶!”尹戒衣委屈地咕噥著。

    “羅唆!”夜隱藍抱起她快步走了出去。

    尹戒衣向幾位捕頭大人說著柳家人的罪狀,這下子,柳家上下沒吃一輩子的牢飯,也會被發配邊疆過過苦日子了。

    ***

    回到先前的小茅廬,夜隱藍心急如焚地在尹戒衣的身旁繞圈子。

    “到底怎樣了?她的傷勢不要緊吧?”他停在尹戒衣的身旁問道。

    “你沒眼楮呀?她這傷跟上回的刀傷真有得拼了,怎麼可能不要緊呢?”尹戒衣沒好氣地罵道。

    “你可以治好她的。”夜隱藍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用肯定的口氣說。

    尹戒衣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這是當然。”

    “能不能讓她少受點苦?”他這會兒的口氣倒是像在哀求了。

    “別老把我當神看!”尹戒衣翻翻白眼,會傷成這樣,痛是難免的嘛!

    “比神還厲害!”兩人突然異口同聲地說,然後都笑了,僵硬緊繃的氣氛也松緩下來。

    “夜,趁現在你去取剌球果和紫薰草回來吧!”尹戒衣建議。

    “她的腳可以一道醫治嗎?”期限不到半個月了,他不禁有些擔心。

    “很可惜,不能!”他搖搖頭。

    “為什麼?”夜隱藍大吃一驚。

    “藥效相沖。”說到這個,尹戒衣也十分哀傷,“她的背傷一定要先治好,不然腐壞到骨髓就肯定好不了了,偏偏這兩味藥又相沖,除非你想害死她,不然不可能一起治的。”他事先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她的腳豈不是……”

    尹戒衣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等了。”

    “等她的背好了,早過了三個月的期限呀!”

    “那也沒辦法。”他不是神仙,遇到這種事他也沒轍。

    “可惡!”夜隱藍的情緒無法抑制地翻攪奔騰,恨恨地重捶著牆壁。

    她的腳從此廢了,這教滿心期待的她如何面對?可惡!這都要怪那群貪婪無恥的柳家人,剛剛真該把他們全解決才對!

    “夜,你還是快去找解藥吧!不然你會連捶牆壁的機會都沒有。”尹戒衣出聲催促。

    刺球果不是摘回來立刻就可以用,他還必須花好幾天的工夫提煉精華,他老兄自個兒命在旦夕不緊張,還在這里窮磨菇,是不是陷入愛情海的人都這麼蠢呀?

    “可惡!”他又捶了牆壁兩拳才狂奔出去。

    尹戒衣望向門口一眼,嘆道︰“淨給我惹麻煩呢!我的醫術就是這樣給逼出來的。”而後,他心疼地伸手撫觸柳曦日慘白的面容,才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這下子不當神都沒辦法了。”

    ***

    柳曦日昏迷三天三夜後終于清醒過來。當她見到安然無恙的夜隱藍時,立刻摟著他的頸項哭得肝腸寸斷。

    “嗚……我以為你死了,害我也不想活了。”

    “日兒別哭,你才剛醒,身子骨太弱了,別哭了好嗎?”夜隱藍不敢抱太緊,怕壓到她背上的傷口。

    “可是……你掉下山崖,我听他們說你死了。”她再次泣不成聲,想起他們說這事時臉上殘酷的冷笑,她的心不禁又是一陣揪痛。

    “尹及時救了我,我沒事,你別再哭了。”夜隱藍心疼地親吻著她的眼簾,一一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我好高興你沒事,太好了!”她又哭又笑的回吻著他。

    “倒是你,因為寒毒發作,我居然讓你受這麼可怕的傷害,我……”他不禁又紅了眼眶。從小到大沒掉過一滴淚的他,卻在這短暫的日子里掉了好幾次淚。

    “這又不是你的錯,對了……他們呢?”她心有余悸地問。

    “放心吧!全抓去關了,他們再也不能傷害你了。”尹戒衣提供了不少重要“證據”,柳家人會被發配邊疆,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中土的太陽了。

    “是嗎?”她還是有些擔心。

    他揮揮手,“別再想那群人渣了!”

    “那……你的寒毒解了嗎?”她又想起這個重要的事情。

    “現在正要解呢!”尹戒衣從門外進來,滿臉笑容的說道。

    “尹大哥!”柳曦日開心地笑了。

    “日兒,能再次見到你可愛的笑容真好。”尹戒衣走近她,伸手為她把脈,而後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你看診就看診,別亂摸!”夜隱藍拍開他的手,十分不悅的將心上人攬進自個兒懷里呵護。

    “奇怪了,我和妹子久別重逢,開心的打招呼都不行嗎?”明知他的醋勁奇大,尹戒衣故意跟他抬杠。

    “那也不必動手動腳的,你再亂來,別怪我不客氣!”夜隱藍將人護得更緊,簡直把旭當成洪水猛獸了。

    “日兒,你評評理,這男人像話嗎?”尹戒衣轉而向她求援。

    “嘻嘻……”倚在夜隱藍的懷里,她不禁輕笑出聲,眼里蓄滿串福的光彩。

    “怎麼了?”兩個正在吵鬧的男人全因為她燦爛無比的笑容而住了口。

    “瞧見你們這樣,剛醒來時的不真實感全消失了。”

    “日兒,你已經安全了,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夜隱藍再次給予她明確的保證。

    “是呀!頂多半夜被他這張冷冰冰的死人臉給嚇著罷了。”尹戒衣就是想找他的碴。

    “你找死呀!”夜隱藍出手又是幾記狠拳。

    “哈……”柳曦日不再認為幸福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她開懷地大笑著。

    “說到死,夜,解藥我弄好了,換你躺上去了。”尹戒衣終于收起玩鬧之心,準備為他將最後的余毒逼出來。

    “夜的寒毒今天就可以解了嗎?”柳曦日立刻開心地問。

    “不!要十四天的工夫。”尹催促著他上床去。

    “要這麼久呀?”

    “嗯!他喝下離魂散後會陷入昏迷,這期間我必須將這十年來用過的所有方法交替著為他解去最後的余毒。”他信心滿滿的望著柳曦日,“你放心吧!我保證交還給你一個完整無缺的夜隱藍。”

    “嗯!”她對尹大哥很有信心。

    夜隱藍收起玩笑心,換上一臉正經,“尹,這段時間里,日兒就拜托你了。”

    “當然。”他笑了。

    “還有,不準對她動手動腳的。”他冷聲警告。

    “知道了,大醋桶!”尹戒衣垮下雙肩,他當他是什麼了呀?

    “日兒,乖乖等我。”轉而望向她後,他立刻又成了溫柔的好男人。

    “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柳曦日也溫柔地握著他的手給予承諾。

    “我醒來時,第一眼就要見到你,知道嗎?”這句話是命令句。

    “好。”就算他不說,她也會這麼做。

    “你們有完沒完呀?十八相送也不過如此了。”尹戒衣直搖頭。

    “@  ”夜隱藍瞪了他一眼,又親親柳曦日的臉頰,依言喝下離魂散,乖乖躺到她的身邊。

    “日兒!乖乖等我喔!”

    不一會兒,他已陷入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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