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夜]波斯女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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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救了一個麻煩（上）

    “唯一祭祀家族，唯一的男子有權勢地位的家族。”君竹略有所思道：“我這樣說對嗎？”

    “是的，小姐，您這樣理解也是正確的。”無極恭敬的回道。

    卡可看著無極如此恭敬，如此詳細的向端坐在那裡的、美麗不可方物的女人說著路西亞家族，眼神有些迷離，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卡可，我問你。”君竹的上位者習慣又出來了，“對不起，我是說，想問問，你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路西亞家族的人嗎？按理說，你應該是下一任的祭祀吧，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回小姐。”卡可的神情十分恭敬，“卡可是路西亞家族的恥辱，是不該存在的人。所以……卡可已經被逐出家族了。”

    “什麼意思？”君竹不懂，無極等人也不懂。

    “路西亞家族從來都是只誕生一個繼承人，但是，這一次，卻降生了一對雙生子。”卡可說這話的神情有些淒涼。

    “什麼？！”無極和無限一聲驚呼，路西亞家族降生了雙生子，可是聖教卻並不知情，這意味著什麼？

    “卡可，你認為你現在說出來沒有問題嗎？”君竹看著卡可的眼睛問。

    卡可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君竹的面對，驀地跪在她的腳下，“小姐，您的眼睛告訴我，您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請允許卡可跟在您身邊。卡可一無所求，只求小姐可以帶卡可回到聖京再見一面爹親。”

    “你先起來。”君竹道。

    “小姐不答應，卡可就不起來。”沒想到卡可也是一個倔強的傢伙。

    君竹嘆口氣，“你起來再說吧。”

    “多謝小姐成全。”毒耀親自扶起卡可，換來他的一陣驚恐。 “卡可怎敢勞煩公子相扶，卡可越拘了。”

    “卡可，你先坐下，為我們說說你的事情，然後我才能考慮要不要帶你走。”君竹強調了一下考慮兩個字，而沒有說直接答應。

    “是。”卡可很聰明，從剛才的驚恐慌張之後，已經慢慢的恢復到平靜淡然的模樣。一副精緻的面孔，一張細瘦的身板，一臉的無欲無求中帶著淡淡的憂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下面隱藏著一絲驚弓之鳥的膽怯和戒備，君竹看在眼裡，暗暗記下。

    “卡可和哥哥卡亞一起出生，這是路西亞家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在波斯帝國，很少有雙生子出生。而且，大家都認為雙生子一起出生，會養不活，是不祥的預兆。因此總會送走一個，給別人養。在路西亞家族，雙生子更是禁忌。因為祭祀的繼承人只有一個，如果同時出現兩個繼承人的人，會為祭祀家族帶來災難。所以，從卡可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卡可就被送走。卡可跟隨著嬤嬤長大，一直到嬤嬤死了，卡可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卡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想去看看自己的母親和爹親，但是……”卡可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哽咽。但是他沒有停，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著頭，開始繼續說。

    “卡可的母親不認卡可，還把卡可轟出了家門。爹親可憐卡可，送給了卡可一些銀幣，讓卡可找個女人嫁了吧。卡可那個時候覺得心裡好冷，沒有人要卡可，沒有人喜歡卡可，卡可覺得萬念俱灰，於是卡可想到了死。”

    當卡可用他特有的細柔聲音講著自己的身世故事的時候，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冰冷死寂的表情。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的細柔，但是卻透著絲絲寒意，冷漠的表情更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但是卡可沒死成，卡可被人救了。如果有可能，卡可寧願不被那個人救。”卡可嘆口氣，繼續說：“那個人救了卡可，卻把卡可送進了另一個火坑，她把卡可賣到了【清楚管】。”聽到【清楚管】這個名字，無極和無限的臉上閃過一絲​​彆扭的情緒，君竹等人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卡可隨後就為他們解釋了。

    “【清楚管】是小官館，卡可在那裡挨了一年，幸好因為年紀尚小，不用接客，做些粗役的工作，偶爾也接受訓練。後來卡可逃了，但是被抓了回去。後來卡可死心了，以為自己終將會和這裡的小官一樣，生不如死的活著。卡可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卡可是路西亞家族的人啊。雖然母親不承認，但是，卡可的身上流著路西亞家族的血，卡可不能讓路西亞家族蒙羞。卡可又想到了死。這一回兒，又被人給救了。救了卡可的人，將卡可從【清楚管】帶走了。她是一個官員，看卡可還乾淨，打算把卡可送去賄賂上級的官員。卡可都沒有機會為自己的命運感到嘆息，就要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卡可被打了很多次，終於還是被送上了轎子。”

    君竹的小手緊握成一個拳頭，心裡都要把那些女人罵死了。她們那些混蛋，真為女人丟臉。可憐的卡可，到底經受了多大的災難啊。

    “應該值得慶幸的是，卡可新的主人是個老女人，卡可至少可以為保全清白之身感到慶幸。但是，新主人有虐待別人習慣。她不喜歡手下動她的人，所以她都是親自動手打罵或者對卡可行刑。那一年非人的日子，怎麼過來的，卡可自己都不知道，好像做夢似的。”卡可的臉上最然表情已經冷漠，但是身體卻顫抖的驚人。

    君竹悄悄示意小梅拿一件長袍給卡可披上。小梅輕輕的給卡可披上長袍，他卻好像沒有發覺一樣，依然顫抖。

    “卡可在折磨結束之後，經常沒有力氣照顧自己，有一個女人對卡可很好，她總是不厭其煩的為卡可收拾殘局，但是她只是一個婢女，沒有什麼權勢。她不能拯救卡可，卻還是被新主人給發現了。那一天她好像瘋了，充滿了勇氣，帶著我逃亡。我們逃了很多地方，最後來到了這個最偏遠的地方住了下來。她​​待我很好，像親人一般。我一直想報答她，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我想到了最笨最直接的方法，我所擁有的也只有這一副還算得上清白的身子。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抱著我，跟我說了一晚上她有弟弟這樣的話，從那以後我就是她弟弟了。日子雖然很清貧，但是卻很舒心。可是，命運似乎還是不肯放過我，阿朵三姐妹看上了我，姐姐為了保護我，被她們打成重傷，最後病死了。我什麼都沒有，只想好好地葬了她，除了賣身我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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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救了一個麻煩（中）

    “你這個傻孩子……”君竹走過去，抱著他的肩膀，撫著他的頭，心中很不是滋味。

    卡可抬頭望了一眼君竹，咬著嘴唇，好像下了什麼決定似的，將自己的頭靠在君竹的身上。那一刻，緊繃的身體慢慢得到舒緩，溫暖的氣息包圍著他，淡雅的香味刺激著他的鼻端，他眷戀這種溫暖的感覺，就像小時候在嬤嬤的懷裡一樣。

    “卡可，命運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你的人生，唯有你自己才可以做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掌握自己的未來的。”君竹拍拍他的肩膀，給他鼓勵，“你要早點振作起來哦，我們這些人都很願意幫助你。好了，現在坐下來乖乖吃飯吧。”

    “謝謝您，小姐。”

    “卡可，你多大了？”

    “十七歲，再過半年十八歲。”卡可道。

    君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點點頭，“哦，等你十八歲的時候，我們大家一起為你慶祝。”

    “我……”卡可的眼睛濕潤了。望著君竹的目光，充滿了感激，還有感激以外的情緒。

    “好了，無極長老，趕快叫人上菜啊，餓死了。”君竹誇張的說著，想要讓氣氛變得活躍一點。

    無極笑笑，似乎能明白君竹的用心，“菜早就做好了，掌櫃的已經送過來一次了，那都是您因為小姐您在忙，所以又拿回去了。”

    “快點，快點讓他們送上來，可不要餓壞了大家的肚子。”君竹笑道，然後看著一直微笑著的毒耀，靠近了他，偎在他的懷裡，道：“毒耀哥哥，餓壞了吧，對不起啊，都是竹兒不好。”

    “小傻瓜，又在說傻話。你也是在忙正事啊，好了，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體統。”毒耀小聲道。

    君竹咯咯的笑著，道：“這是在外面玩哦，還要什麼體統啊。只要我高興，毒耀哥哥也高興不就行了。”

    “你這個小丫頭。”毒耀又好笑又好氣的刮一下君竹的小鼻子，惹來她的抗議之聲。

    卡可這一旁看著，眼睛裡充滿了濃郁的羨慕之色，就連毒耀都看出來了。

    這麼美麗的女人，身份高貴氣質典雅，她身邊的男子俊美無邪，氣勢凜然。在女子為尊的波斯帝國，她竟然能放下架子，如同小女孩一般的在男人的身邊撒嬌。多少波斯女人都做不出來的事情，在她做起來卻是那樣的輕鬆自然，似乎還樂在其中一般，她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她與身邊的男人那種鶼鰈情深，鐫刻相愛，如影相隨，濃情蜜意的愛戀，羨煞了他這個旁人。相比，其他的波斯男人看了，一定會和他一樣的嫉妒，為什麼那個女人不是自己的妻主？

    【無上酒肆】的掌櫃的親自將一道道地地道道的波斯美食送了上來，很快的就排滿了一桌子。掌櫃子的恭敬的行禮，然後退下。君竹招呼眾人一起用膳，不用拘禮。

    這次送上來的波斯美食包含了飲品、開胃菜、湯、色拉、烤海鮮、烤肉、燉菜和三明治等，無極依次給君竹等人介紹，卡可聽到了這里大約有些明白君竹等人或許並不是波斯人哦。

    無極又給大家介紹了大致的菜色，例如烤餅，以及隨烤餅送來黃油，酸黃瓜小菜；特色粥以及秘製的薄荷酸奶；小扁豆牛肉飯（波斯米飯、小扁豆、葡萄乾、牛肉丁一起煮熟的）；茄汁羊肉燉黃豆（羊肉塊、黃豆、茄子、幹檸檬及番茄汁和薯條等）；石榴醬核桃燉雞肉；烤羊肉；秘製烤雞翅；烤牛肉泥等，甚至還有特色的烤駝峰（這個聽說吃起來很膩，葉子沒吃過是真的）等等的數十樣經典菜品。

    君竹聽的垂涎欲滴，小梅和小蘭很盡責的跟著無極學習各種切割肉食的手法，然後將各種烤肉等等的美食分別切成適合的大小，送到君竹的面前。

    卡可對於這樣的大場面看起來有些無措，呆呆的坐在那裡，不知道該做什麼。君竹吃的不亦樂乎，百忙之後竟然還能分出神兒來交代小梅坐到卡可的身邊，去照顧他一下。少了小梅的幫忙，小蘭一個人有些手忙腳亂，君竹讓她好好吃飯，毒耀親自上陣幫助君竹處理她喜歡吃的麻煩美食。

    “哦，這個真好吃，你也嚐嚐毒耀哥哥。”君竹把自己面前小碟子裡面的烤羊肉夾起一塊送到毒耀的嘴巴里，然後如同小孩子做了好事等待犒賞一般的眼神兒看著他，“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吧？”

    “嗯，真好吃。”毒耀帶著寵溺的笑容看著君竹，只要是你夾給我的都是最好吃的。

    “無極長老、無限長老，你們也不要客氣，還有卡可，小梅和小蘭，都不用客氣，多吃點，等我們上了船就沒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了。”君竹喝一口如意茶道。順便也透露給了卡可一個重要的信息。

    “多謝小姐。”眾人立刻回了一聲。

    君竹看看吃的差不多了，才端起放在一邊的一點點紅酒（毒耀不喜歡她喝太多，給她倒了一點點），“多謝兩位長老一直以來對竹兒的照顧，在這裡竹兒敬二位一杯，以表謝意。”

    “小姐言中了。”無極和無限立刻站起來。

    “先乾為敬。”君竹一口氣喝掉杯底的紅酒，笑一笑。

    無極和無限哪敢落​​後，立刻飲下，然後向君竹道謝，“多謝小姐賜酒。”

    “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無須客氣。來來來，大家吃菜。”

    眾人正在樓上吃飯的功夫，一隊人馬正在不遠處轟轟烈烈的趕來【無上酒肆】。遠遠望去，為首的一個人正式阿朵三姐妹的老三，她身邊立於紅棕色馬背之上的是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夫人，打扮的十分妖嬈。一襲典型的波斯長裙，薄紗下露出肩膀和雪白圓滾的胳膊，腳上、手腕和頭頂掛滿了各種叮噹作響的金銀首飾，就連鼻端也帶了一顆紅色寶石。

    “姨母，殺了我兩個姐姐廢了我武功的一夥人就在這【無上酒肆】裡。”

    “哼，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還動我美索的人。”感情這個夫人正是此地的官員美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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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救了一個麻煩（下）

    一行人來到【無上酒肆】門口，掌櫃的立刻迎出來。

    “喲，這不是美索大人嗎？您今天怎麼有空到小的這裡來？”

    “老劉，聽說有一夥外來人在你這裡吃飯，立刻把他們給我叫出來。”美索大聲喝道。

    掌櫃的老劉立刻弓腰道：“美索大人，您這是說哪裡話。小的開店納客，進來吃飯的都是客人，您怎麼好讓小的去找客人的麻煩呢。”老劉一邊說著，還一邊做出無奈的動作。

    阿朵老三被人扶著走過來，瞄一眼老劉，道：“老劉，睜眼人不說瞎話，我姨母要為我出頭，你識相的話，立刻去把那伙人給交出來，不然的話，可不要怪本小姐不客氣。”

    “美索大人，您別生氣，有事好說話。咱這酒肆就給客人喝酒吃飯的地兒，這要是打碎了東西，還不是要錢嗎？您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叫人。”老劉欠身請美索坐下，立刻又叫人給端上美酒先用著。期間根本就沒看阿朵老三一眼，氣得她把牙齒磨得嘎嘎響。

    蹭蹭蹭的上了二樓，老劉到了第一雅座門口，吸口氣，敲敲門。

    “客官，小的是【無上酒肆】的掌櫃，煩請通報。”

    “小姐，【無上酒肆】的掌櫃求見。”侍衛甲過來傳話。

    “哦，他有什麼事嗎？”君竹詫異道，“叫他進來吧。”

    “是。”

    侍衛甲傳了話，“小姐讓你進去。”

    “多謝多謝。”老劉屁顛屁顛的小跑進來，到了內室，先給君竹請了個安，“小的【無上酒肆】掌櫃老劉給小姐見禮。”

    “劉掌櫃請起。”君竹擦擦嘴巴，喝口如意茶道：“不知道劉掌櫃所為何事而來？”

    “小姐，您今日打了阿朵三姐妹，現在她們的姨母美索大人前來尋仇了。您看看，這倒是如何是好啊？”老劉為難道。說起來老劉也很討厭這阿朵三姐妹，她們仗著自己是城主美索的外甥女橫行城裡，全城的百姓幾乎都遭他們迫害。就連他們這【無上酒肆】也被她們次次拖欠，至今都沒有付過一次賬單。美索每次來拖欠就已經是【無上酒肆】的大負擔了，在加上阿朵三姐妹的拖欠，堂堂一個【無上酒肆】已經很多年沒有盈利，若不是還有些收贏維持生計，怕是【無上酒肆】早關門數年了。

    所以，對於君竹等人教訓了阿朵三姐妹一事，幾乎所有的百姓都叫聲好。這也是為什麼老劉一再想阻攔美索上樓找茬的原因。

    “哦，美索？她是什麼人？”

    老劉和卡可均為君竹的'無知'感到驚呆。這個打了人家外甥女的人，竟然還不知道此地的城主是​​誰？他們這不是找死嗎？

    無極卻像是沒有看到老劉和卡可的'精彩表情'一樣，十分平靜的給君竹匯報導：“回小姐，美索原名美索．布拉，是前任城主的​​女兒，因為此地十分偏遠，所以朝廷允許她們世襲城主之位。前些年的時候，有人曾舉報美索#布拉貪贓枉法，肆意增加苛捐雜稅，迫使百姓流離失所。朝廷曾派人前來查探此事，但是其回復結果卻是美索．布拉，身受百姓愛戴。因此此事最終不了了之。”

    “這麼說美索還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了？”君竹摸索著耳鬢，思索著道。

    “小姐，”老劉卻突然站出來道：“那舉報是真的，只可惜，當時那位調查的官員來此之後，天天被美索帶去花天酒地，還送了很多的金銀珠寶給她，所以……”

    “所以那名官員回去之後才會為其開脫，還謊稱其業績斐然。”毒耀接口道，臉上浮現出一股了然的笑意。沒想到竹兒的運氣這麼好，來到波斯第一站，竟​​然會遇到這種'好事'，說不定此事還能為竹兒在波斯的政途打下良好基礎。

    “毒耀哥哥，你說，這事我們管不管啊？”君竹問毒耀。這可不是在自己的國家，這陌生的地方，君竹還是不敢妄下決定，以免不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毒耀卻笑笑，“竹兒啊，這可是你面臨的第一個考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滿的解決此事。”

    “既然毒耀哥哥這麼相信我，那我可不能讓你失望了。”有了心愛之人的鼓勵，君竹只覺得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心中不再有畏懼，做起事來，也大刀闊斧起來。

    只是老劉和卡可聽著君竹和毒耀的對話，卻越聽越糊塗，他們不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看起來天仙似的小姐可以完滿解決此事？難道她們還不明白自己所面對的敵人是多的有威勢嗎？

    “無極長老，我們晚兩天啟程，可有不妥？”君竹道。

    無極了然道：“全憑小姐做主。”無極心中亦是十分暢快。沒想到教主初登波斯就要大顯身手，他們這些手下又豈有不合作之理。再說，能幫助自己的主子建功立業，他日回到聖京，教主登基之事阻力也可減少，而他們也可藉此功勞，正式進入朝堂，這不正是天賜的一大良機。

    “那好，我們就晚兩日再走。”君竹道。

    “劉掌櫃，你可知道山城的官員之中，誰的威信較好，最受百姓喜愛的？”君竹道。

    “這個……應該是落雪大人。”老劉想了一會兒才說，可見他的確經過了深思熟慮。

    “落雪大人是美索大人的副手，要不是山城有落雪大人在，早就被美索大人敗光了。落雪大人一直深受百姓愛戴，為了救助貧民，她自己住寒窯穿舊衣，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了百姓。唉，落雪大人也是因為太過清貧，至今都沒有婚娶。山城的好男兒可都想著要嫁給她，卻都被她婉言謝絕了。”

    “哦，她為什麼不要？”君竹問。

    “大約是怕自己的妻夫跟著自己受苦吧。”老劉道。

    “你可知道落雪大人身在何處？”君竹又問。

    “一般來說，落雪大人都會在府衙辦公，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會在那裡。一來方便有人可以找到她，二來她把房子拿出來辦了學堂，只能藉住在府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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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山城改朝換代（上）

    君竹聽到這裡，已經大約明白這個落雪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無限長老。”

    “屬下在。”

    “立刻去把落雪大人請到【無上酒肆】來，隨便你使用何種方法。”君竹下令的時候，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做威武大將軍時的崢嶸氣勢。

    “是，屬下領命。”無限應下，直接從窗子裡面飛身而出，一個閃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君竹淡笑道：“劉掌櫃，麻煩你先去幫我們支應一會兒，我等一會兒就下去。”

    “小姐客氣了，小的這就去。”劉掌櫃看完君竹剛才的氣勢與言論，更加堅信這個小姐的出身定然不凡，做他們這一行的，眼力最重要，這會兒他保證沒有看錯了人。說不定山城的未來，就在這位小姐的一念之間了。劉掌櫃喜滋滋的小跑著出了門。

    多年的畏懼還是令卡可感到擔心，“小姐，您是不是……再想想？”

    君竹微微一笑，走近卡可，溫和道：“卡可，相信我。”

    簡單的一句話，簡單的五個字，卻令卡可看到君竹眼眸深處的堅定與無畏的勇氣。不由自主的卡可被那雙神秘而自信的眼眸所吸引，他點點頭，情願跟著心的方向去做。

    “這就對了，準備一下，我們去會會所謂美索大人。”君竹道。

    眾人應道：“是。”

    君竹走到毒耀的身邊，偎依著他的身子，嬌笑道：“毒耀哥哥，我這樣做，你覺得怎麼樣啊？”

    毒耀撫摸著君竹的秀發，笑道：“傻丫頭，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儘管放心的去做吧，我相信無極長老他們會幫助你的。”

    “那你呢？”

    “我當然是永遠站在你身邊了。”毒耀刮著君竹的小鼻子道，“小丫頭，不相信毒耀哥哥？”

    “怎麼會。毒耀哥哥是我最親的人呢。”君竹可愛的將臉頰在毒耀的懷裡蹭了蹭，當著這麼多人，有些不好意思。

    “傻丫頭。”毒耀越來越喜歡摟著君竹的手感，嗯，還是有點瘦，等回頭還要再給竹兒補補。

    重新換下無限買的白袍子，​​君竹將原來那件有點臟的交給小梅去清洗一下，然後給卡可穿上，這一舉動換來了無限長老的一陣凝視，君竹恍然記起白袍的含義。可惜，已經送人了，她也不好拿回來，悄悄的問了毒耀的意見，就先給卡可穿著，畢竟讓他衣不蔽體的出門，實在有礙觀瞻。一行人簡單準備一下，將買來的東西規整好，交代【無上酒肆】的伙計送到船上去。君竹等人慢慢的走下樓梯來。

    一樓裡的上好位置，美索正和阿朵老三坐在那裡，心浮氣躁的聽著劉掌櫃的說些好話。飲著美酒，阿朵幾次沉不住氣，站起來坐下的，若不是因為剛剛被君竹廢了武功，實在沒有那個能力瞎折騰，恐怕她此時早就衝動二樓去大吵大鬧了。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沉不住氣的衝著劉掌櫃和他手下的伙計們發火摔東西。

    美索對於她的種種發洩行為根本不予理會，眼尖的劉掌櫃慢慢發現，美索竟然隱含的有助長阿朵老三張狂的趨勢。由此可見，這美索大人，也不是浪得虛名的蠢材之輩。想來，應該還是有些花花心思的。

    君竹等人慢慢的出現在樓梯之上，頓時就吸引了整個【無上酒肆】所有人的注視目光。原來氣氛沉悶壓抑的一樓，此時就好像是終於得到了宣洩一般，所有的目光如同潮水一般照射在君竹等人的身上。

    暴露在這麼多人的目光之下，君竹極不喜歡這種被注視的滋味，這實在令她感到厭惡。可是，現在她需要忍耐。

    美索早就沉不住氣了，若不是劉掌櫃的一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敷衍她，若不是她在思考到底是什麼人讓劉掌櫃的這般維護，若不是她還在思索這樓上的人物到底是來在何方意欲何為，她怕是在帶著一隊士兵去把這些人拖出來先打個半死再說了。現在這些主角終於出現了，美索當仁不讓的打量起走在眾人最前面的一身白袍的女子來。

    那是什麼？白袍？竟然還是三件！美索不是笨蛋，她可是朝廷命官，她怎麼會和阿朵三姐妹一樣的愚蠢的不認識白袍呢？那可是皇族的服侍！白色，只是女王妃子的顏色，真是奇怪，當今波斯帝國執掌朝政的女王年逾六十有餘，她的妃子也都五六十歲，最下的也有三十多歲了，他們按理說不會出現在山城這麼偏遠的地方！還有女子會是誰呢？她的模樣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般美貌的女子，除了皇族之外，鮮少出現。還有她的白色服侍，平民甚至官員穿著都是禁忌，這個年紀的絕色女子到底是誰呢？

    美索打量君竹的同時，君竹也在大量美索。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並不想傳說中的那麼愚蠢，君竹甚至還在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思索的光芒。若是一個蠢材，怎麼會思考問題呢？

    美索自動自發的走過來，目光從君竹的身上落到她身後的無極長老的身上，然後再從小梅和小蘭以及眾位侍衛的身上掠過，心頭更是震驚異常，是紅色！紅色衣衫！聖教長老至尊存在！

    “這位……小姐是……”該怎麼稱呼？美索躊躇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朵老三氣的一雙眼睛都要冒火，看見自己的仇人下來，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她們碎屍萬段。看到自己的姨母衝過去，還以為是要給自己出氣，沒想到卻是……恭恭敬敬的跟對方請安？ ！阿朵老三目光盡赤，怒不可竭，她就弄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姨母這會兒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以前的的威風都到哪裡去了？

    “姨母？！您這是在做什麼？她們可是殺了大姐二姐傷了我的賊子啊……”

    “混蛋，退下！”美索怒叱老三一句，卻轉眼去君竹等人諂媚至極的笑道：“不好意思，驚擾了小姐，請到這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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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山城改朝換代（中）

    在座的眾人，還有躲在窗子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們，均對美索的這一表現看在眼裡，心驚異常，紛紛暗自揣測起君竹等人的身份來歷。

    君竹本以為美索是個不近情理的無賴，卻不曾想這個人或許並不簡單。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想像，而且，似乎有些太簡單了吧？

    儘管如此，君竹還是和毒耀等人一起走了過來，既來之則安之，她到要看看這個美索要搞什麼花樣。

    “你就是美索？”君竹喝著美索親自倒的茶，平靜中略帶著冷酷的問。

    “是，小官正是美索。”面對君竹的冷酷，美索察覺到的是威嚴。這個女人的身上有血的氣息，只有經歷過鮮血與戰爭洗禮的人的身上才會有這種氣勢。只不過，她到底是誰？為何隱藏的這麼深。

    “美索大人，幸會。”君竹打著官腔，拱手為禮。這個女人越來越不簡單。眼神兒溫和之中隱藏著犀利，絕對的清澈，一定都不渾濁。這樣的人似乎並不是昏庸之輩才是。這個女人的來頭有古怪。

    “這位大人客氣了，小官美索怎敢在大人面前賣弄。大人喝茶。”

    “哦，多謝。”君竹笑一笑不再多問，悄悄的和身邊的毒耀打一個招呼，然後看了一眼身側的無極，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一點暗示。

    無極果然站起來，道：“美索大人，你不要替你的外甥女找我們小姐的麻煩嗎？怎麼現在倒是客氣的請我們喝起茶來了。”

    “這位大人，小官沒看錯的話，您應該是聖教的紅衣長老吧。”美索微微彎著身子躬身道。

    無極心中一愣，暗道這個美索竟然不是庸俗之輩，單單從衣裳就能看出他們的來歷。這偏遠山城看起來並不是視聽閉塞才對。

    君竹也是一愣，沒想到美索的眼睛這麼犀利。這下好了，知道了無極長老的來歷，自然就會知道她的來歷，這下子有什麼秘密也隱藏不住了。

    無極看了君竹一眼，君竹微微頷首。這個時候，她這個領頭人實在作出決定才對。都已經讓人家認出來了，又何必遮著藏著，還不如乾脆承認了，來的大大方方。

    “不錯，我乃聖教八大長老之一，無極。”無極大大方方的宣布了身份，自然引來周圍的一片驚詫。

    美索的確是覺得有可能是聖教長老，可是認出歸認出，她也沒想到人家竟然會這麼大大方方得承認。美索心中萬般心思翻滾，權衡利弊之下，還是覺得自己的官運似乎做到頭了。

    “小官美索見過聖教長老。”隨著美索行下跪之禮，【無上酒肆】里里外外，不管是吃喝的客人，還是看熱鬧的閒人均撲通跪了下來。

    劉掌櫃不曾想過他的小店會冒出這麼個有身份的大人物，顫巍巍的擦擦腦門的汗，他暗自思量。這穿紅衣的就是長老了，那穿白衣的呢？那長老可是對白衣小姐畢恭畢敬啊，難道會是……

    不用劉掌櫃的操心，美索就已經問出了口，道：“小官斗膽，請教這位小姐身份……”

    君竹笑一笑，看向無極，意思是，你說吧，我該怎麼介紹自己啊。

    無極立刻走到君竹的面前，環視一下跪倒在地的眾人，道：“這位是教主。”

    教主？ ！一聲聲的驚呼不斷傳來。美索驚訝之餘，卻略帶疑惑的開口道：“小官聽聞教主絕代風華，執掌聖教四十餘年，至今威風不減。今日一見果然是尊貴威武，風華絕代。小官真是三生有幸，難見到教主真身一面。”

    君竹疑惑的看一眼無極，暗道，她說的什麼意思？

    無極湊過來，小聲解釋道：“因為前任聖女失蹤，所以教主之位一直空缺，因此只好由老教主繼續擔任。”

    “那我姨母呢？她不是代聖女？”

    “老教主只承認她是代聖女，並無意讓她繼任教主之位。”

    “哦。”君竹點點頭，有些明白了。

    無極冷冷的道：“美索大人莫要誤會，這位並不是老教主，而是新任教主。”

    “什麼？新任教主？”美索詫異道：“小官糊塗，山城閉塞視聽，尚未聽的新任教主繼位之事，真是該死。”

    “美索大人何出此言啊，”君竹懶得再和這人繼續說這些無聊對話，徑自轉變了話題，“本尊尚屬年幼，對於朝中以及教中之事尚未了解。再加上我朝地域寬廣，傳達旨意詔告天下也是需要時間的。美索大人不知者不為過，本尊又怎麼會怪罪於你呢。趕快起來吧，諸位百姓免禮。”

    “多謝教主，教主盛安。”眾人齊呼，方起身。

    無極對於君竹的臨場反應十分讚賞。君竹的一席話，完全避開了要點，既沒所她已上任，也沒說她尚未繼位，言辭模糊卻又令人不得不相信遵從，這就是上位者所具有的說話的藝術。一句話，在他們嘴裡說出來，既推卸了責任，又完成了其本意目的。君竹初入波斯，在尚未了解波斯朝廷機構的情況下，能擋下官員的刁鑽問話，實屬不易。無極對此深感欣慰，暗道自己等人教導總算沒有白費。剛才他的心還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會兒終於安心踏實了。

    “教主所言甚是，都是小官管教無方，方始外甥女行凶，小官罪該萬死。”

    君竹道：“萬死就不必了，一死足矣。”我就堵住你，看你怎麼說。

    “教主！”那美索聽了果然嚇壞，再怎麼說也是關係生死小命的大事，可不是胡來的。 “教主，小官一定會管教外甥女，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是，她竟然還想刺殺本尊，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啊？”君竹將皮球扔了出去，看看美索怎麼接。

    “該死的孽障！”美索果然聰明，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先打了阿朵老三一耳光，然後就揍了老三一頓，將她提到君竹的面前。 “教主，小官管教無方，今日外甥女的這條狗命，就叫給教主處置了。”

    阿朵老三這會兒哪裡還有剛才的囂張氣勢，自從知道了人家的身份逼自己的姨母不知道高出多少倍之後，她整個人垮成了一灘爛泥，自知小命不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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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山城改朝換代（下）

    “教、教主，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教主饒小的一命吧……求求教主饒了小的這一回兒吧……”

    “阿朵家的老三是吧。”君竹冷酷的開口道。

    “是，小的排行老三。”老三鼻涕眼淚都沒擦，立刻抬起頭來回話。

    君竹厭惡的別過臉，無極立刻從劉掌櫃那裡摸了一條毛巾扔出去，“擦乾淨！”

    老三識相的結果過，抹了一把臉。

    “老三，本尊且問你，有鄉鄰百姓狀告你欺壓黎民，巧取豪奪，燒殺淫亂，無惡不作，可有此事？”君竹的聲音平淡冷靜，卻透著異常的威嚴。

    “教主饒命，教主饒命啊……”

    “你可承認？”君竹繼續喝道。

    “小的都承認，小的都承認。”老三點頭如搗蒜，這個時候，她還能怎麼樣。

    “那本尊問你，你做這些事，可是受人指使？”君竹的問話，換來老三的一陣疑惑，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姨母，立刻低下頭，道：“小的並未受任何人指使，都是小的自己所為，和任何人無關。”

    君竹看看跪在一邊的美索，微微蹙起眉頭，看來似乎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來人，將老三拉出去聽候發落。”

    “是。”隨身而來的兩命侍衛，拉起癱在地上的老三出了【無上酒肆】。

    “美索。”君竹很客氣的開口道：“趕快起來吧，好歹你也是一城之主，有身份的人。”

    “教主……”美索遲疑起來，有些搞不清楚不按理出牌的教主的心思。

    “起來說。”君竹親自伸手扶起美索，美索惶恐立刻站了起來。 “小官怎麼敢勞煩教主大人親自出手，小官得罪了。”

    “美索啊，快坐。”君竹笑著，彷彿沒有聽到美索的話，“無極，趕快去美索大人拿椅子啊。”

    “啊，是，教主。”無極也搞不清楚君竹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了。

    “這，這怎麼好麻煩長老大人。”美索惶恐的不敢坐下，君竹倒是一下把她按在椅子上。美索的心裡越來越覺得發涼。這個教主不按理出牌，實在令她難以琢磨。她要是直接來硬的，她就不怕她。只可惜，她現在對她不軟不硬，讓她無從分辨其用心啊。

    “教主大人，您是不是要吃點東西？”美索只好自力救濟，想些招數破解君竹的用心。 “這裡的特色烤駝峰十分美味，您要不要嚐嚐？”

    “美索。”君竹突然笑瞇瞇的打算她的獻媚，叫她的名字。

    “是，教主大人。”美索真想摸摸自己腦門的汗滴。

    “美索，本尊聽說，你這些年將山城治理的不錯，你說是不是該褒獎啊？”

    “小官不敢居功，小官只是盡力而為。”

    “很好。”

    “啟稟教主，無限長老和山城副將求見。”

    “哦，趕快讓他們進來。”終於來了。君竹暗暗有些放下心來。毒耀握著她的手，可以察覺到她手心裡的汗。他不能幫她什麼，這個時候，除了握住她的手，給予她一點力量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像是察覺了毒耀的心思一樣，君竹回頭給了毒耀一個燦爛耀眼的微笑。毒耀緊縮的眉頭隨之展開，傻丫頭辦公的時候，竟然還能想著他。

    君竹與毒耀的互動暗暗地被美索看在眼裡，她悄悄的掩去眼底犀利的目光，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另一位紅衣長老和她的副將落雪。

    落雪的模樣十分平凡，最多稱得上清秀，但是整個人站在那裡的氣勢，看起來比美索還要有威嚴。美索和她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飛鳥與臭蟲，不可同物而語。

    “小的落雪參見教主，教主盛安。”落雪人如其名，做起事來落落大方，不亢不卑。

    “落雪大人請坐。”

    “小的慚愧。”落雪還是坐了下來，“多謝教主賜座。”

    落雪的到來看在美索的眼裡，同時也讓她明白，這個教主的確非泛泛之輩。初來乍到，遇到事情，竟然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對她最有力的牽制，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同時她也知道，她的山城城主已經做到頭了。不過也好，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就算是現在離開，主上應該也不會怪罪她才是。

    “美索，你可知本尊請來落雪所謂何事？”君竹省略了尊稱，意思也就是正式開始辦事了。

    “小的不知。”美索還想平安無事的離開此地，怎麼會把自己供出來。

    “落雪，無限長老可有將事情始末告知與你？你可知道此時該怎麼辦？”

    “是，小的知道。”落雪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從衣袖之中摸出一道捲軸。 “小的落雪代替山城百姓狀告城主美索大人共計罪責五十八項，所有罪責一覽均在此，還望教主為山城百姓做主。”

    君竹從無限的手裡接過來那道卷宗，看一眼窗外的那些一直瞅著這邊的百姓，頓時覺得手裡的捲宗沉甸甸的重達千斤。慢慢的，一頁一頁的翻開，裡面所記錄的一條條罪狀如同削薄鋒利的刀片刻畫在君竹的心上。君竹看得很慢，看得很仔細。她的目光很清澈，神情很平靜，但是只有毒耀知道，她的拳頭握的是多麼的緊，緊的指甲都掐到了肉裡。

    “竹兒……”毒耀小聲的叫著她的名字，不著痕蹟的用另一隻手從背面抱住她，“竹兒，堅強一點，有很多人還在看著你。你是他們的希望。”

    君竹的身體微微一震，她沒有回頭看毒耀，而是合上了面前的捲宗。深深的吸一口氣，君竹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向【無上酒肆】的門口走去。

    窗外的百姓全部都後退了幾步，聚集在外面，有些膽怯有些警惕的望著君竹。君竹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用清澈心痛的眼眸從人群中瀏覽而過。

    驀地她轉身，側著身子，指著美索，對在場的百姓大聲喝道：“山城的子民，本尊害你們受苦了！本尊現在在這裡，你們只要用勇氣站出來狀告這個人，本尊為你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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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君竹受傷（上）

    眾人面面相窺，似乎都在躊躇思量。君竹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們，她相信，一定會有人站出來的。美索自知大勢已去，悄悄地打量著四周，慢慢的後退，小心翼翼地想要溜走。

    無極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美索的身後，當她後退了幾步之後，撞倒一個溫熱的身體的時候，猛然回頭，看到無極的那一瞬間，美索簡直就要瘋了。無極甚至還沖她笑一笑，十分無辜的樣子，頓時就引起了美索的怒氣。無極根本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直接擒住她的虎口，將在扣在手中。

    君竹等了一段時間，果然就有人站了出來。那個人還是她認識的，就是告訴她阿朵三姐妹來歷的男人。

    “小的薩奇叩見教主大人，望教主給小的做主，小的要狀告城主美索謀財害命……”

    “小民也叩請教主為小民伸冤……”

    “還有小的，小的懇請大人救救小的父親……”

    有了第一個開頭的，後面紛紛的就跟上了數不清的百姓。眾人狀告美索的罪行各式各樣，簡直可謂五花八門。君竹聽著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做得這麼絕，犯罪都這麼全面。

    “美索，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君竹走到美索的面前，大聲問道。

    美索見大勢已去，也收起了臉面之上的那份恭敬，大聲狂笑道：“你都已經找出了我所有的罪行，我還有何話可說！我美索可不是那些不敢承認的癟三。是，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人是我殺的，財是我搶的，山城的一切都是我操控的！怎麼樣？你這個偽教主！呸！”

    君竹身形一晃，退開美索身邊，蹙眉喝道：“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哼！據我所知當今聖教依然還是老教主在位，你一個黃毛丫頭，從何坐上教主之位？就算那些罪行都似乎我所為，你只不過是個假冒的教主，你憑什麼殺我？！”

    “大膽！竟然對教主不敬！”無極喝道。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毒耀微微笑著站起來，曲起小拇指將一道白色粉末彈入美索張開的嘴巴中。

    “你給我吃了什麼？！”美索大喝。

    “你不該侮辱竹兒，這只是給你的一點點教訓。”

    “毒耀哥哥，”君竹走到他的身邊，輕聲道：“不用擔心我。”

    “沒關係，你繼續忙，這個人我給你看著。”毒耀說完就走到美索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美索鐵青著一張臉，似乎痛的難受。最後終於止不住，癱倒在地上，痛得渾身抽搐。 “痛……痛……你……你給我……吃了……吃了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讓你記住這種痛，這是你侮辱了我的竹兒的懲罰。”毒耀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平靜，眼睛很冷，冷酷的幾乎可以將對面的美索凍傷。

    “毒耀哥哥，給她點教訓就行了。我現在還不想她死。”君竹輕輕的說，一種和商量的語氣，而不是自己做決定的語氣，羨煞了卡可等人。

    “好。”毒耀對君竹的要求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立刻取出解藥給美索餵下，頃刻間毒就解了。美索累的渾身抽筋，君竹也不著急，先去令落雪安撫眾人，然後靠在美索的身邊問道：“美索，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哼，哈哈哈哈……”美索張狂的大笑：“你這個小丫頭還真好笑，這種事會有誰指使？！”

    “美索，你騙騙其他人可以，想騙我還不夠格。”君竹淡笑道，神情之中充滿了自信，“據我所知，你是山城世代相傳的城主，斂聚的財富夠你花幾輩子都花不完。一個人錢多了，想的事也多。權大了，想的事更多。你想要什麼，自己心裡明白，有人承諾給你什麼，你也明白。不過，你認為，承諾你的人，會比我的權利還大嗎？”

    “哼！”美索乾脆邊上眼睛，似乎不予置評一般。

    “美索，你背後的人是誰？”

    “我沒有為任何人辦事！”美索強硬道，十分的堅決。

    君竹笑了，“很好，既然你都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那麼我們先來解決這件事，你沒意見吧？”

    “哼！”

    君竹笑一笑，對付這種人，硬的或許不如軟的。

    “落雪。”

    “小的在。”

    “召集百姓，本尊有話要說。”

    “是。”

    【無上酒肆】門前，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門口處，四個侍衛押著美索和阿朵，其他幾個侍衛，連同落雪的人，一起去擒拿美索餘黨，清剿美索財產。

    “回稟教主，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所有餘黨全部入獄，財產充公，具體數額還在計算當中。”沒過多久，落雪回來一一報備了事情進展。

    “很好。現在，你來主審美索一案，本尊旁聽。”

    “教主，這如何是好？”落雪沒想到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當即有些心裡打怵。

    “怎麼，害怕了？”君竹溫和的笑道。

    “這個……不瞞教主，是有些害怕。落雪，從來沒有主審過這麼大的案子。”落雪誠實相告，君竹看了微微點頭。

    “沒關係，誰都有第一次，快點去吧，不要讓本尊失望。”君竹讓出位置，一片淡然。

    落雪頓時覺得有一股熱血湧上心頭。這種無條件被信任的感覺實在太令她感到衝動和感激。為什麼她這麼年輕，就能做到教主的位子，落雪似乎有些明白了。

    恭敬的給君竹行禮，落雪終於坐上了主位。君竹坐在一旁握著毒耀的手，看著落雪認真的模樣，十分欣慰的笑道：“毒耀哥哥，我以前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認真？”

    毒耀微微一笑，握緊她的手，“是啊，你那個時候可比她認真多了。畢竟龍日是男子為政的國度，你要做的更好，要做的比男人還要好，所要付出的可比她們多多了。”

    “是嗎？我那個時候那麼蠢？”君竹輕笑道。

    “你啊，那個時候事事親力親為，不知道我多為你擔心呢。不過，現在倒是好多了。作為上位者，所做的並不是事事都要自己親力親為，只要有好的眼光，挑選出適當的人才，讓他們在各自擅長的行業為你鞠躬盡瘁，分擔政務就行了。上位者，要的就是挑選人才，合理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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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君竹受傷（中）

    “毒耀哥哥說的很對，我覺得毒耀哥哥比我更適合坐上位者，你看的比我透徹。”君竹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毒耀一句話就把君竹給堵了回來。

    君竹輕笑，自然明白毒耀的意思。看看認真辦案的落雪，她躊躇著，是不是也該在波斯帝國培養一下自己的勢力，為自己留條後路呢？

    沒過多久，落雪已經將一切處理得當，走到君竹面前恭敬道：“回稟教主，美索一案已經全部查清，所有冤案全部平反，美索家臣入獄，三日後處決。”

    “做得很好。”君竹站起來，道：“落雪，你能為山城的百姓帶來幸福嗎？”

    “落雪願為山城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落雪鄭重而答。

    “很好！”君竹向前走了幾步，對圍觀的百姓道：“本尊若要在這裡提攜落雪為山城城主，爾等可有異議？”

    山城百姓一愣之後發出震天呼聲，“我們願意，我們願意……”

    “落雪，今日本尊就任命你為山城城主，任命書將在不久之後下達。”

    “落雪多謝教主，落雪一定不辜負教主期望。”

    “趕快起來吧。”君竹對無極道：“麻煩你無極長老，請把此事上報朝廷。”

    “是，屬下遵命。”

    “落雪，命令所有的人都散了。將美索押往縣衙，本尊還有話要問她。”

    “是，小的遵命。”

    “毒耀哥哥，我們先去會會那個美索。”君竹笑道。

    “好啊，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她背後有人的？”

    “我不但懷疑她背後有人，我還懷疑她不是山城城主美索。”君竹爆出驚人之語。

    “哦，為什麼？”毒耀疑惑道。

    “還記得劉掌櫃跟我們說過的美索為人嗎？你看現在美索和那個傳言中的美索是不是不太一樣？”君竹微微提示一下。

    毒耀蹙眉想了一會兒，道：“你說的沒錯。現在的美索怎麼看都不像是猥瑣的卑鄙小人，不但如此她的氣度可要比一個城主大太多了。”

    “臨危不亂，鎮定自若，就憑這一點，我就認為她不是傳言中的美索。”君竹最毒耀說，也似乎對無極等人說：“一個人無論怎麼改變，其本性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改變。嘗若是傳說中的那個美索，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她一定會像老三一樣慌亂無章。但是，你們也看到了，當她吃下毒藥的時候，即使很痛，卻依然保持鎮定，那份膽識和隱忍似乎不像一個沒有心思的大混蛋才擁有的氣勢。”

    “你說的對。”毒耀道：“從我們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一直以來都表現十分鎮定自若，或許有些人看不出來，但是阿朵老三的眼神兒卻表現出對自己姨母的驚訝，那說明她根本沒想到她的姨母會不幫她，還變成了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無極等人暗暗慚愧，無極道：“怪不得我去劉掌櫃身邊拿毛巾的時候，他的眼神十分奇怪，想必是和美索接觸久了，都沒有發現她的不同之處。”

    “好了，朝廷的事情我現在還不清楚，美索的時候，詳細盤問之後，再下斷論。”

    “是。”無極等人對君竹越來越佩服，接觸的越多方對這個年僅十六的女孩越來越了解，她的身上彷彿存在無數的寶藏，每一次相見都會發現不一樣。

    “竹兒，你別太累。”

    “放心，我會照顧自己。毒耀哥哥一起去。”君竹道：“小梅，小蘭，你們和卡可先回船上去。”

    “是，奴婢遵命。”

    卡可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低下頭，然後跟著小梅等人離去。

    “兩位長老跟我去就行了，其他人都先回吧。”

    無極又去安排了下，然後一行人分兩路，一路去了山城衙門，一路去海港大船。

    山城三面環海，山石居多，很難開採或者耕種，所以山城的海港比較發達，所有的商品都是通過船隻運送買賣。山城的縣衙就在山城腹中，建造了的十分古樸，牆壁等全部都是用方石砌成，接縫整齊。

    “教主盛安。”落雪親自迎接君竹，將她讓進大堂。

    “不用忙了，先把老三帶上來。”

    “是。”

    被嚇得要死要活的老三帶上來的時候，眼神都迷離了。

    “老三，你可認的本尊。”

    老三看清了座上之人，立刻惶恐的連連叩頭，“小的見過教主，教主饒命啊。一切都不是小的願意做的，都是姨母逼我的……”

    “那你說說，你姨母如何逼你？”

    “小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大約是不久之前的一天，姨母突然性格大變要求我們三姐妹為她辦事。”

    “你說說現在的美索和以前的美索有何不同？”君竹又問。

    “是。以前姨母經常和我們一起去花天酒地，現在她根本就不和我們接觸。以前我們去姨母的府邸進出自如，現在卻需要通報才可以。我們三姐妹都覺得姨母變了，只不過因為她一直沒有拒絕我們要錢的舉動，所以我們也沒有太在意。”

    “美索可以特別之處？比如見過什麼人？”

    “哦，每到月末的時候，姨母就會變得很暴躁，然後會消失一兩天，再回來的時候就沒事了。”

    “老三，本尊再問你，你姨母的秘密你可知道？”君竹正色道：“嘗若你知道並且說出，本尊饒你不死。”

    “教主開恩，教主開恩。”老三果然冥思苦想，最後道：“我覺得姨母的書房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經常在裡面呆一天不出來。有一次，我明明看見她進了書房，進去找她，卻找不到人。”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小的的兩個姐姐都已經死了，還望教主開恩，能將我們三姐妹埋在一起。”老三哭哭啼啼道。

    “本尊念你尚且坦白，饒你一命。不過，你要用給自己的後半生來造福山城。落雪，她就交給你了。”

    “多謝教主饒命之恩，多謝教主！”

    “是，屬下領命。”

    “帶美索。”君竹下令。

    少頃，美索沒有帶來，倒是一個侍衛跑回來大叫：“不好了教主……美索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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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君竹受傷（下）

    “逃走了？”君竹面色一寒，冷酷道。

    “正在牢房打鬥。”

    “我們走。”

    一行人很快的來到石頭砌成的堅固牢房前。身著戎裝的士兵正在和幾個黑衣糾纏，美索被黑衣人保護在中間，正在一步步離開監牢範圍。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可要比士兵們高出太多，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半的士兵已經死去的死去，負傷的負傷。

    君竹道一聲：“無極，無限兩位長老，麻煩你們。”

    “屬下遵命。”不等君竹再吩咐，兩位長老已經飛身衝入戰圈。有了兩位武功高強的長老相助，立刻就扭轉了土崩瓦解的局面。四名黑衣人的其中兩位接下了無極和無限兩位長老，剩下的兩位護著美索邊走邊戰。

    現君竹等人出現，美索立刻眼光一亮，大聲喊道：“快，擒住那個穿白袍的女人。​​”

    原來美索想'擒賊先擒王'，可惜君竹哪能如了她的願望。

    立刻兩名黑衣人就分出一位直衝著君竹而來，君竹淡笑著正要動手，卻被毒耀攔住。

    “這個交給我。”

    “毒耀哥哥？”君竹不太放心。

    “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毒耀包容的笑意，讓君竹周身充滿了溫暖的感覺。罷了，反正有她在身邊，毒耀哥哥也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你要保護自己。”

    毒耀笑一笑，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墨色玉笛迎著黑衣人的長刀擋了下去。叮叮噹當的聲音，如同砍中了石頭一般。黑衣人招式犀利，完全是殺手的行事方法，直來直去，每一招都直指致命要害。反倒是毒耀伸手輕靈，一襲白袍披身，宛若游魚一般遊走在殺手的致命殺招之中。

    君竹仔細的看著毒耀的一舉一動，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毒耀哥哥就受傷流血。還好毒耀雖然功力受損嚴重，但是幾番修養下來，功力早已恢復，甚至還在君竹研製的靈丹妙藥調補之下進步了不少。

    君竹的整個心思都掛在毒耀的身上，從而忽視了自己的安危，美索瞅准了機會，從自己的袖口之中摸出一個黑管袖箭。這可是她保命的寶貝，雖然只有五隻袖箭，但是每一隻袖箭之上，都浸有無藥可解的劇毒，殺人無形，中者斃命。現在正是她的好機會。

    該死的偽教主，這一回兒看我不殺了你，以報此仇！

    袖箭的破空之中傳到君竹的耳中的時候，那隻袖箭已經到了她的眼前，儘管她動作迅速卻還是被打中了左肩。

    “竹兒——”一聲泣血般的呼喚震撼人心。毒耀發現不好的時候，君竹已經中箭。看到心愛之人在自己的面前中箭，毒耀當即就發飆了。二話不說，毒耀就下了殺手，不但瘋了似地一招將自己的對手殺死，還對著美索射出一支毒鏢。

    “教主——”毒耀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喊，頓時讓打鬥之中的無極和無限察覺到出事了！兩個人無心戀戰，立刻丟棄對手直奔君竹身邊。

    當真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一眨眼的功夫，君竹的臉色就由白轉青，隱約還散著黑霧。落雪在她身後將她扶住，看著她冷靜的封了自己的周身大穴，減慢毒素的滲入。

    “竹兒，竹兒你怎麼樣？”毒耀衝到君竹的身邊抱住她，一雙溫和的眼眸此時早已泛起血絲，目眥盡裂的模樣，嚇得落雪為之一寒。

    原來這個人也不簡單啊！落雪悄悄地想。

    “我沒事，不用擔心毒耀哥哥。”如初生小貓一樣虛弱的聲音，聽在毒耀的耳中，眼淚都要掉下來，心更是痛得要死。

    “不用怕竹兒，毒耀哥哥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毒耀用力撕開君竹肩頭的衣服，露出一截肌膚來。昔日寒冰賽雪，白裡透紅的肌膚，現在泛著濃黑色，中箭的地方還有黑色的血不斷的滲出來。毒耀拿出一顆散發著撲鼻香味的雪白藥丸給君竹服下。

    “竹兒，毒氣已經被你用自身功力封住，暫時還走不到心臟之處，你好好睡一覺，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好了。”

    君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微弱的聲音道：“好，剩下的事，就麻煩你們了。”

    ————

    落日的餘暉照耀在寬廣的大海上，點點金光浮現在海面，閃耀著璀璨的光芒。一絲絲的海風輕柔的吹過諾大帆船之上的白帆，縈繞著破空的聲音徜徉而去。

    蔚藍色的大海美麗的動人心魄，橘紅色的晚霞透著令人心傷的憔悴。毒耀站在船舷之上，看著海天一色之間那顆橘紅色的火球，一張俊逸的臉孔之上竟然泛起一絲涼意。或許，那隻是水霧而已。

    船員們繼續忙忙碌碌，一絲炊煙帶著人類氣息飄散的大海之上，讓這寬廣無際的、宏大浩蕩的海平面上有了一絲絲的生氣。

    他們離開山城已經三天了，君竹也昏迷了三天了。那一日，君竹昏迷過去，毒耀就代替了她來處理一切。或許，一個男人在波斯帝國是多麼的低賤，多麼的沒有地位。但是，在毒耀的身上似乎都看不到。他就是那麼簡單的站著，挺直的脊梁，桀驁的氣勢，渺空一切，好像全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是的，這個溫柔的男人在君竹受傷的那一刻變了。他的改變是那麼的簡單，僅僅是為了擔起君竹留下的擔子而已。他的氣勢折服了在場的所有人，他精密的指揮調度，讓所有人甘心佩服。他緊緊有條，快速無比的處理好後續，就帶著君竹坐上了繼續遠洋的帆船。自那以後的兩天兩夜，他都守在君竹的身邊，除了擦身洗澡交給小梅和小蘭做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為。

    君竹昏迷了三天，毒耀一直都沒睡，眾人十分擔心君竹的安危，也同樣擔心毒耀會不會病倒。如果他也病倒了，誰來救君竹啊？無極等人以此為理由，讓毒耀去睡了一夜。

    剛剛，毒耀檢查完君竹的身體之後，蹙著眉頭走到了甲板之上，靠在船舷上望著落日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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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神醫慕白（上）

    卡可打開艙門走出來，就看到那個高大的男人迎著暗紅色的天際矗立在船頭的甲板上。狂妄的海風肆虐著他的長衫，單薄的衣裳怎麼能抵擋得住大海上冰冷的夜的侵蝕？

    卡可搖搖頭，回到艙裡取了一件白袍出來。

    “晚上風涼，這樣吹風會著涼的。”卡可輕輕的走過來，腳步輕靈的幾乎無聲無息。

    “謝謝。”毒耀的心思全在君竹的身上，根本不會為其他的人或者物分擔心思。

    “你很擔心她。”卡可在毒耀的身邊停下來，依靠著船舷，望著平靜無波的大海，用輕輕的聲音訴說。是的，就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一樣的訴說。

    “是啊。”毒耀輕輕的說：“我和她認識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這些年，看著她一點一點的長大，一步一步的成長，就好像做夢一樣。”毒耀訴說的聲音很輕，就像是現在回憶裡，美好的記憶令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她從來都是這樣，任何時候先想到的都是別人，而不是自己。她常常都讓我很擔心，卻又每次都像個強者一樣撐起一片天。我一直看著她，守著她，等了她很久，才得到她的回眸，所以……我不想失去她，哪怕是用我的生命去換她的，我都心甘情願。”毒耀說的很平淡，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像在說剛剛吃過早飯一樣。但是卡可卻從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晶瑩的水滴，還有那眼底深深的痛苦。

    “很棘手嗎？”卡可說：“教主她……中的毒很難解嗎？”躊躇思量著用詞，卡可還是問了。這些天因為教主中毒的事情，整艘船上的氣氛都顯得很壓抑。無極長老也整天唉聲嘆氣的，其他三位長老也常常搖頭皺眉。教主一睡不醒，眼前的這個男人為她傷心憔悴。還有教主的兩個侍女，幾乎每天都在掉眼淚。船上的氣氛詭異極了。

    “她中的毒……我沒見過！”說出這句話對毒耀來說沉重的幾乎無法呼吸。君竹中的毒他沒見過！他竟然都沒有接觸過，又談何救她？ ！他快要瘋了！日日夜夜的想辦法，他想不到！想不到啊！腦袋要炸掉了！要不是無極長老的勸說，他估計他真的會瘋了！

    還好，現在心態平靜多了！就像無極長老說的，為了竹兒，他也要振作，也要堅強起來！

    “最差到什麼程度？”卡可又問，今天他似乎說了很多話，而且有些莫名其妙。

    毒耀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審視他，在打量他一樣。

    “對不起，我沒有任何的……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只是這樣。”卡可有些緊張，語無倫次的解釋道：“她救了我，我很感激她，真的，我只是想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她的。”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卡可低下了頭。他就知道，他身微言輕，根本不會被人重視。既然這樣，那他還要不要說出……

    毒耀的手臂突然搭上他的肩膀，依然淡然的語氣道：“多謝你關心竹兒。”精明的毒耀並沒有發現卡可心中的天平已經越來越向君竹的方向傾斜。因為毒耀不知道，君竹是一位教主，任何一位波斯男人都不能用“她”來稱呼她，她們該稱呼教主的，或者主上，他們該用尊稱的，而不是……稱呼“她”。卡可的心，似乎有些傾斜了。

    “對不起，我問太多了。”卡可低著頭，似乎在懺悔還是在內疚似的。

    “沒關係，你會喝酒嗎？”毒耀道。

    “會一點。”

    “那就陪我喝一杯吧。”毒耀直接依靠著橫欄坐下來，腳邊正放著幾個橫著的酒壇子，有空的，也有未開封的。 “來，幹。”一隻小酒壇被遞了過來，卡可條件反射的接下。看看手中的小酒壇，再抬頭毒耀已經如長鯨飲水一般，仰頭猛灌。其豪放的姿態，令卡可心中一震，那些漸漸被丟失的本性，似乎正在慢慢抬頭，生根發芽。舉起手中的小酒壇，卡可也學著毒耀的樣子，大口猛灌。

    “咳咳……咳咳……”到底還是沒怎麼學過喝酒，這樣大口猛灌嗆得卡可直咳嗽，嗓子裡也火辣辣的，肚子裡卻暖烘烘的。

    “哈哈……”毒耀看著卡可漲得通紅的一張俊彥，大笑出聲。

    “你笑了。”卡可很平靜的敘述，但是言語裡卻多了一份開心。

    “多謝你了。”毒耀又收起了笑臉，神情也黯淡下來。

    卡可猶豫了一下，似乎正在很痛苦的做思想鬥爭。毒耀還以為他在為自己說錯了話而難過，不由得開口安慰這個僅僅比君竹大一歲的孩子。哎，竹兒也是孩子啊。

    “不用在意，這沒什麼。”

    “不！”卡可突然猛地抬起頭，一雙充滿了懦弱目光的眼眸裡此時蕩漾出一抹決心，“我想，一個人，可以救她。”

    “誰！”卡可的肩膀突然被毒耀用力抓住，長年練武的手臂有力而堅強，卡可的臉霎時痛的發白，“……痛……”

    “對不起。”毒耀立刻放開他。 “對不起，都怪我太擔心竹兒了。”

    “我知道。”卡可道：“教主是個好女人，我也很希望教主早一點好起來，所以，”卡可頓了一下，然後很堅定的道：“我想救她。”

    “誰可以救竹兒？”毒耀緊張又焦急的問，還有什麼事比救醒竹兒更重要的嗎？沒有！

    “在波斯帝國有一位神醫，他的名字叫慕白。傳說慕白來無蹤去無影，誰也不曾見過他的真面目。慕白救人有一個規矩，那就是要他救人，他就會拿走你最重要的東西作為交換。”

    “慕白在哪裡？你一定知道慕白在哪裡對不對？”

    “是，我流亡的時候，曾經有幸見過慕白。我和他有一面之緣，但是我也答應過他，永遠替他保守秘密。”

    “對不起，我不想讓你背信棄義。”毒耀挺直的脊背突然癱了下來。原來只是一個虛無的泡泡，他還以為會是一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