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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天下為奴]黑暗千金的男妖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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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現在登入 於 2017-4-18 22:46 編輯

【書名】:黑暗千金的男妖僕

【作者】:天下為奴

【內容簡介】:

  關於黑暗千金的男妖僕:

  這個世界沒有神,只有妖魔鬼怪、人。

  這個城市有傳聞,西門二千金、不是人。

  她是西門妝,傳聞中的病千金,身患隱疾。

  披上人面,她是西門家族私生女,後母欺虐,姊妹不善。

  揭下人面,她是吸血鬼王族遺孤,噬血天性,不飲不歡。

  她面冷,難以接近。

  饒是如此,他卻做了她的貼身妖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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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11:0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季 吸血鬼千金

001、第七號妖僕

  夏夜的暴雨打在浴室外的玻璃窗上,卻沒能影響浴池裡泡澡的西門妝。

  溫熱的水,浸泡著身體。騰升的熱氣,熏得她昏昏欲睡。

  空氣中浮蕩著淡淡的血腥味,黑暗中,那雙泛著寒意的眸子緩緩睜開,定定的看著浴池邊上丟棄的黑色衣裙。即使是在黑暗中,西門妝也能將上面的花紋看得一清二楚。即使相隔甚遠,她也能嗅到那一絲絲淺淡的血味。

  那是一個男人的血,三十歲剛過,事業有成,未婚,剛死。

  “叩叩——”落地窗被敲響,一道黑影被燈光定在上面。

  “小姐,您的衣服我送來了。”一道沉穩的女音緩緩道,沒有一絲起伏,卻能聽出幾分忠誠的味道。

  “嘩——”落地窗拉開,僅僅一瞬之間,方才還在浴池裡的西門妝已經探出頭來,“給我!”

  清冷的女音略沉,沒有一絲朝氣。隱隱看見那黑暗中少女嫵媚嬌嫩的身體,沉華將蠶絲睡衣遞上,不動聲色的側過身去。

  “今晚輪到誰了?”西門妝一面穿上衣服,一面從黑漆漆的浴室裡步出。赤足邁過光潔的大理石地板,發出“啪啪”地響聲。

  沉華隨即跟上,落後她些許,“回小姐,是新來的,第七號。”

  第七號?

  西門妝頓了頓腳,側目看了她一眼,十六歲的少女容顏,精緻而妖嬈。

  “名字!”步子繼續,她淡淡道。

  “沈爾!”沉華如實作答,只是有一件事,實在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爾?”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不過,既然是新人,她今晚是不是該溫柔一些?

  冰涼的地板到了盡頭,沉華已經跟著西門妝到了二樓盡頭的主臥。

  房門半敞著,一縷暖軟昏黃的燈光傾瀉而出,灑在西門妝白皙的腳背上。她回身向沉華使了個眼色,那人便知趣的彎腰行了一禮,轉身下樓去了。

  這是一棟雙層別墅,居於Y市市郊的一片森林之中。黑灰色的外觀,乍一看像是一座廢棄的古堡,低調,陰森,神秘。別墅裡也是十分冷清,除了西門妝和一直以來服侍她的沉華,還有每年輪換的三名下僕。沒有別人了!

  等到下樓的腳步聲消匿,那身穿素白色睡衣的少女才邁進了臥室。

  “哢嚓——”反手關上房門,她眯了眯眼,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房間裡十分溫暖,與西門妝冰涼的身體形成反差。赤足踩在軟柔的地毯上,她徑直向梳粧檯走去。

  而那個立在落地窗前,正欣賞窗外夜雨景象的少年聽到了響動,已經回頭看去。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裡浮著一絲忐忑,一絲不安,還有一絲興奮。探視的目光觸及那妝台前悠然落座的西門妝,他只覺呼吸一滯。

  齊臀的長髮,烏黑亮麗,柔軟卻是韌性十足。閒散披在肩上,濕漉漉的,還在滴水。目光輕移,落在西門妝飽滿圓潤的耳垂上,薄唇不禁抿緊,只覺心“噗通噗通”直跳。

  西門妝抬眸,借著面前的鏡子看去,只見那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少年。修長的身姿,姣好的臉,恰好的身材,隱隱透著一絲書生氣,神情溫潤。

  少年?她捏著木梳的手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愕然。爾後,目光完全沉了下去,臉色徒然大變。

  她回身,冷眸如劍看去,“你是沈爾?”不應該的,沉華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她該明白,她西門妝十六年來只吸女人的血,而且必定是妙齡女子。

  少年愣了愣,點頭溫潤一笑,十分從容,“我是沈爾。”

  他看著她,十年未見,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就連…

  他的目光順著她白皙的脖頸下移,打量著那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心神一蕩,沈爾卻強硬挪開了目光,面色微紅的垂下頭去,“妖僕公館七號妖僕,沈爾。見過西門小姐!”

  對於他如此正式的自我介紹,西門妝只眯了眯眼。男人?公館裡幾時收了男人?

  她盯著沈爾看了半晌,方才幽幽的收回目光。說起來,她已經十年沒有去公館看看了,自從六歲那年救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對面的少年身上,“是你!”

  十年前她帶回去的“小女孩”,還賜了名字。沈爾!難怪這麼熟悉。只是,怎麼變成男人了?明明記得是個長髮披肩,穿著碎花小布裙的小姑娘才對。

  思及此,西門妝挑眉,深深看著對面的少年,“你去過泰國?”

  那人微愣,半晌才反應過來,面色更為紅潤,“沒有!”他說得十分無奈,西門妝的意思,他明白。

  “讓小姐失望了,我不是變性人。”

  的確有些失望,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妖僕公館會選他過來。

  “你會什麼?”西門妝說這話時,已經從梳粧檯前起身,輕移步子,向他靠近。

  沈爾緊盯著她,依舊淺笑,“妖僕該會的我都會,包括殺人。”他說這話時,一直微笑著,溫潤的嗓音道出如此血腥的字眼,卻沒有絲毫違和感。

  這個人,很溫柔。

  這個人,也很殘酷。

  這樣的人,是最合適呆在西門妝身邊的。難怪,難怪會派他過來。

  西門妝勾唇,算是認可他的到來,而且十分滿意,“你可知道我的規矩?”

  她轉身,步子轉向柔軟的大床。十六年來,數千個雨夜,她從來沒有一個人睡過。總要有個人陪著,將她喂得飽飽的,才能安穩。

  只是,讓男人陪睡,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沈爾點頭,面色又紅潤起來,“知道!小姐放心,沈爾不會讓您失望的。”館主曾說,他的血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他的話落,已經跟上西門妝的腳步,隨她步到了大床前。

  步子落定,少女微微側目,姣好的側臉與身線引得沈爾移不開目光。正如傳說中那樣,吸血鬼都是極美的,無形中便透著一種嫵媚,讓人心動。

  看著眼前少女的側臉,白皙的肌膚,烏黑的秀髮,與十年前相比,越發透著成熟的魅力。

  “那麼,你先去洗個澡!”她淡言,回過頭去。

  身後的沈爾呆了呆,無奈一笑,默默退出房去。

  屋裡一片寂靜,只聽見雨打落地窗的聲音。西門妝仰躺在床上,輕輕舒了口氣,望著頭頂的琉璃燈盞,一瞬失神。

  雖然沐浴過後,已經將身上的血腥味洗淨,但是那個男人死前的模樣依舊回蕩在她的腦海之中。

  半張臉被啃得凹凸不平,血肉模糊,就連眼珠都顯露了出來。左胸被掏了個洞,黑洞裡空空如也,很顯然,心臟被人生生挖走了。

  那個男人是父親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在此之前還有兩個男人死去。同樣的手法,唯一不同的只是前面兩人死的沒這麼難看,至少臉還是完整的。若是長此下去,下一個受害者也許就是父親了。兇手是誰?是人為,還是妖物作祟?

  眼簾低了低,乾脆合上眼簾。思緒微轉,想到沈爾。

  她從來沒有飲過男人的血,今晚難道要破例不成?

  翻個身,側臥。西門妝睜開眼,蜷縮著身子,讓自己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雨下的更是猛烈,隱約還能聽見風吹斷樹枝的“哢嚓”聲。

  “哢嚓——”房門被扭開。

  少年穿著白色的浴袍進門,卻在門後站定,躊躇著。

  “洗乾淨了?”清涼的女音,如夏日的雨水,潺潺傳來。

  沈爾應了一聲,這才提步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昏黃暖軟的燈光灑下,落在雪白的錦被上,為那蜷縮在床上的少女鍍上一層柔柔金光。那畫面太美,沈爾愣愣的站在床邊,不忍打擾。

  直到,床上的西門妝翻身面向他,目光鎖定,“怎麼?害怕了?”她問道,嘴角揚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嘲諷。

  彎彎柳眉平展著,俏臉上寫滿隨意,唯有那雙黝黑的眸子。燈光融了進去,反射出柔和卻戲謔的光。

  沈爾揚唇,笑得極盡溫柔,“是驚豔!”並非害怕。

  “嘴倒是甜!”西門妝斂起笑意,單手撐著身子緩緩坐起。目光將床前的男子上下打量,從溫潤的眼到俊朗的臉,從淌著水珠的白皙胸膛到裸露在外的雙腿,從姣好的身段到修長的脖頸。她的目光細細掃過,不放過任何一處。

  “年齡?血型!”她半張著嘴,呵氣如蘭。

  沈爾溫柔一笑,逐個回答,“18,RH陰性。”

  “謔?”西門妝笑了,總算明白為什麼沈爾如此自信。原來是RH陰性血,真是難能可貴的血!她喜歡。

  眼見西門妝來了興致,沈爾靠近了些,緩緩俯下身去,湊近她的臉,“能讓小姐開心,是我的榮幸。”

  咫尺距離,呼吸交融。西門妝低下目光,盯上他白皙的脖頸。真白!仔細些看還能看見血管,她一閉眼,還能聽見他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音。

  不自覺的,西門妝咽了咽唾沫,柳眉蹙起,雙眼猛的睜開。

  那雙黑瞳,潛藏著一絲血紅,似是漩渦一般,要將人吸進去。

  沈爾看得著迷,臉不由貼近一些,薄唇就要觸到那人的唇角,西門妝卻往後退了退。

  他迷蒙看去,只見那少女邪魅一笑,紅潤的櫻唇動了動,“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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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11:10:10 |只看該作者
002、血色的誘惑

  橙黃的燈光灑下,沈爾的影子落在那少女的面上。他看著眼前的少女,為她方才的那句話驚愕。

  “怎麼?要我給你脫?”淡漠的口吻說著,西門妝已經兩手撐著身體,往床頭靠去。倚在靠枕上,軟軟的,身體陷了進去,看上去就是一個柔若無骨的十六歲少女。

  沈爾的目光追隨著她,緩緩站直了身體。他這才明白,方才自己並沒有幻聽,她的確是這麼說的,要他脫衣服。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挪到浴袍的腰帶上,少年英挺的眉蹙了蹙,有些猶豫。他方才有那麼一剎,想要親吻她那粉嫩的唇瓣,因為那香甜的呼吸誘惑了他。

  指尖微微用力,打的結解開了。

  微微抬眼,看向那床頭雙手環胸,一副看戲模樣的少女,沈爾揚手,打了個響指。

  啪!垂吊的琉璃燈熄了,屋裡頓時漆黑一片。

  那靠在床頭的少女微微仰首,目光未移動半分,絲毫不為他的小把戲動容。她只是有些好奇,好奇沈爾接下來,會怎樣為她獻上他的血。

  血!這世間最美味的食物,尤其是人血。

  她抿唇,咽下一口唾沫,雙目輕眯。那雙黝黑的眸子深處,湧動著暗紅流光。她能清楚看見那個站在床前,赤裸上身的少年。

  “可以了嗎?”沈爾冷靜的問,就像是在暗示西門妝,可以享用他一樣。

  西門妝讓他脫衣服,不過是在試探他。沈爾很清楚,因為他從小,就從館主口中知曉了西門妝的一切。她的性格,她的喜好,她最為厭惡的,還有她最為重視的。

  她,西門妝,有厭男症。用館主的話來說,她是一個有潔癖的吸血鬼。

  十六年來,只喝少女的血;十六年來,只親近過一個男人。

  “我喜歡你的血!”少女的聲音很沉,與她的年紀不符。沒有絲毫的朝氣,簡直比窗外的暴雨還要陰冷。

  她沒有撒謊,RH陰性血,確實是她最喜歡的血。因為稀有,所以珍貴,因為珍貴,所以喜歡。而且,味道很甜。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要破例吸一個男人的血。

  “那就請西門小姐,細細品嘗。”沈爾垂首,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屋裡突亮。

  沈爾的話剛落,一道勁風襲上他的面頰,一絲清涼滑過他的腰間,浴袍撲面蓋來,將他的身體遮住。

  啪!屋裡的燈又亮了。

  橙黃的燈光灑下,沈爾的眼睛眯了眯,許久才適應過來。他抬目,看向床頭,那裡早已沒了少女的身影。

  “呼——”一縷冷氣吹過他的脖頸,不知何時,西門妝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嬌豔的唇瓣輕輕合上,那只素白修長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沈爾的身體輕輕一顫,微微側頭。那少女的身影卻如迅雷一般退到了落地窗前,藕臂輕抬,拉過窗簾。修長的脖頸扭動,側身看著已經穿好衣服的少年,冷聲一句,“出去!”

  “我不能出去!”沈爾從容回道,目光掃了一眼窗外。今夜暴雨,驚雷閃電,向來是吸血鬼最喜歡的天氣。這樣的天氣,西門妝喜歡抱著獵物美美的睡一覺,確保自己睜眼,就能享受到美味。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她,害怕雨夜。

  落在窗簾上的手微微一緊,那整塊棕褐色的窗簾被扯了下來,輕輕落地,落在西門妝的腳邊。

  “轟隆——”一道驚雷劈在窗外的森林中。

  那落地窗前的少女,身上穿著漆黑的抹胸長裙,蠶絲質地,與她的肌膚一樣滑潤。

  西門妝的膚色很白,若是仔細些瞧,能瞧出她白得有些病態。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美,那雙如黑鑽般奪目的眸,以及那挺立小巧的鼻樑,還有那兩片似是月季花瓣般粉嫩的唇,總是讓人心醉。

  沈爾還是站在原地,儘管她方才已經用行動警告了他。

  “留下來,是我的職責。”他的態度有些強硬,聲音卻是溫柔的。這與西門妝以往面對的那些妖僕不一樣,她們只會逆來順受,從來不會忤逆,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為此,西門妝覺得很新鮮。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沈爾,似是想看他接下來的舉動。

  沈爾也沒有讓她失望,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走到了房門對角的玻璃桌前。桌上放著一盤新鮮的水果,還有一套玻璃材質的高腳杯,以及一瓶85年的紅酒。

  他掃了一眼,只取了一隻高腳杯,順帶拿起了水果盤中備用的小刀。

  西門妝揚眉,雙手環胸,閑閑的靠在落地窗上。任窗外的暴雨多麼猛烈,她也感受不到那雨水的濕潤。就好像此刻,沈爾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在做什麼一樣。

  不過片刻,西門妝便明白了。空氣中浮蕩著香甜的血味,那味道讓她唾沫氾濫,呼吸變得急促,平靜的心也浮躁起來。

  僅憑這血的氣味,就可以知道,此乃血中極品。

  “你在幹什麼?”她蹙眉,顯然明知故問。

  沈爾低下眼簾,淡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右手將小刀輕輕放了回去,左手舉在杯口上空,那一淙鮮血似是紅酒一般淌下,十分緩慢,滴了大半高酒杯。

  整個房間裡都彌漫著血的味道,西門妝不禁閉上了雙眼,深深的呼吸著,心潮澎湃,面上卻是一派從容。

  “小姐請用!”少年溫潤的嗓音語道。

  西門妝平復了呼吸,緩緩睜開雙眼。入目的是一隻高腳杯,透明的杯子,能看見裡面裝了大半豔紅的液體。像是紅酒一般,卻又比紅酒粘稠些許。

  十分香甜的味道,就像春季綻放的玫瑰,格外誘人。

  那人舉著杯子,與她的眉心齊平。

  西門妝的目光沉下,抱著雙臂的手微微一緊,唇瓣也是緊緊的抿著。半晌,她才問道:“你這是,跟誰學的?”

  她的聲音很沉,將自己的不快表達得淋漓盡致。沈爾卻是揚唇,舉著高腳杯的手壓下一些,與她四目相對。

  他始終眉目溫柔,笑意淺淺,溫潤的嗓音,不卑不亢地道:“館主說,小姐若是不肯喝我的血,可以試試這個辦法。”

  他的話落,西門妝的神情大變。

  揚手,“啪——”一道清脆的響聲,高腳杯摔在地上,碎在兩人中間。而那香甜的血,濺在地上,似是一朵盛開的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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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11:10:21 |只看該作者
003、唯一的溫暖

  屋裡死一般沉靜,少年的手緩緩垂了下去,眼簾也隨之垂下,卻是笑了。一樣的結局,他早該猜到了。她能拒絕那個男人的血,沒理由會接受沈爾的。

  “滾出去!立刻!”西門妝的聲線壓得極低,那話仿佛從喉骨擠出來的,格外低沉。

  沈爾凝眸,眉眼始終溫潤,“那麼,我讓沉華過來!”他語道,轉步離開了。他相信,再留在這裡,西門妝會真的想殺了他。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他要的,是成為她生命裡的例外。

  西門妝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出門去的少年,他的背影十分纖瘦,身姿挺拔,修長的腿緩緩邁動,走得不緩不急。沈爾的性子,簡直與那個人如出一轍。而且動作和說話的語氣,還有那眉宇間洋溢的溫柔,都是那麼的相似。

  曾經,那個男人也像方才沈爾那樣,將自己的血獻給她,她拒絕了。

  那時候的西門妝只有五歲,心智與能力卻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孩子。她差點咬死自己的父親……

  在那之前,母親已經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吸血。

  五歲的孩子,克死了自己的母親,咬傷了自己的父親。一時間整個九州城都傳開了!她滿口鮮血,坐在自己父親的身邊,那一年的報紙上全都是她的身影。自此,她的名聲在整個九州城傳開,變成了身患隱疾的西門小姐。

  是那個男人找到了她,他說他是母親的朋友,會保護她,照顧她,教導她。

  十一年過去了,他做得很好。

  而那一起吸血事件,被掩蓋過去,只對外宣稱她是得了病。一年以後便治好了。

  而她的父親,不計前嫌,依舊疼愛著她。只是再深沉的疼愛,也不能消減他青年喪偶的孤獨。所以,西門妝七歲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後媽領著一個漂亮的長姐,進了他們西門家的門。

  自此,她變成了西門家二千金,父親對她的寵愛也不再唯一。

  是那個男人將她接到這座小小的城堡,對外宣稱她每週都需要靜養。於是每個週末,她都會來這深山裡的城堡,好好“靜養”。

  “叩叩——”房門被敲響,拉回了陷入回憶的西門妝。

  她從落地窗前離開,在寬敞柔軟的床上坐下。

  門開了,沉華穿著睡衣進來,步到她身前。恭謹的跪下,將烏黑亮麗的卷髮撩起,露出那白皙纖長的脖頸。

  “小姐!”她平靜的喚她,似是早已習慣。

  西門妝盯著那白皙的脖頸,眼中的紅潮更加翻湧,終是埋下頭去。薄唇覆上沉華的脖頸,利齒刺入那滑嫩的肌膚。

  沉華咬著唇,沒有吭聲。屋裡安靜得能聽見“咕嚕”似是喝水的聲音,這聲音傳進那門外的少年耳裡,他的唇角揚了揚,欣慰的笑了。

  停留了許久,他的步子轉動,擰開房門進去。

  屋裡,西門妝已經放開了沉華,丁香小舌舔舐著唇角的美味,目光迷離的看向那方步來的少年。

  沉華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條手帕,捂住自己的脖頸,緩緩站起身去。

  沈爾掃了她一眼,唇瓣動了動,“你可以下去了!”他的嗓音略沉,神情冷漠,實在瞧不出半分溫潤。

  與對待西門妝是完全不一樣的態度,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口吻與神情。對此,西門妝只是嘲諷的勾了勾唇,只當他就是這樣阿諛的人。

  沉華一聲不吭,默默退了出去,屋裡便又只剩西門妝與沈爾兩人。前者坐在床上,柔和的燈光下,她的面色比之先前,添了幾分血色。那兩片小巧粉嫩的唇,此刻鮮紅似是塗抹了口脂一般,嬌豔欲滴。美目裡的紅潮漸漸平靜下去,她此刻正看著沈爾,高傲的揚著下頜,有條不紊的退到床頭,靠著抱枕瞧他。

  “你也可以下去了!”許久,西門妝才道了一句,語氣冷漠得與沈爾方才對待沉華一樣。

  那少年卻不退反進,向她走去,坐到了她的床邊。

  西門妝凝眸,素手輕抬,本想給他一個教訓。怎知,手腕卻是落入了那人溫暖的掌心。她的眼中流露一絲訝異,卻是淡漠的看著沈爾溫潤的面容。

  “睡吧!我在這裡守著你。”他溫柔細語,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這是我的職責!”今日起他就是她的貼身妖僕了。像這樣的雨夜,必然是要陪在她身邊的。若是她不允,那他也只好像現在這樣,強行留下。

  西門妝的手勁未松,似是還在與他暗暗較勁。只是,她低估了沈爾,又或許是高看了自己。

  那少年的俊顏忽的湊近,含笑的語氣道:“你若是睡不著,我不介意與你做點別的事情。”溫熱的呼吸撲灑在西門妝的面上,那笑意映在她眼底,格外的刺眼。

  最終,她退步了。抽回手,翻身躺下,也不拉被子,就那麼背對著沈爾,側臥著。

  眼裡的溫柔傾瀉,沈爾無聲的笑了笑,替她拉過一邊的被子。然後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她的背影。

  西門妝背對著他,卻還是能感受到那溫潤卻又炙熱的目光,閉了閉眼,終究是睡不踏實的。

  沈爾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而那個男人,為什麼要把沈爾送到她身邊?

  她記憶中的沈爾,不過是個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被妖物追趕,一身狼狽,滿目悲傷,像是漂浮在水面的蘆葦,任風飄搖。

  不過十年時間,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溫潤深沉似是一座幽深的千年古寺,眸光溫柔,卻格外深邃。他,滄桑得不似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就像西門妝,堅強得不像個十六歲的少女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那少女的呼吸逐漸均勻。沈爾守望她的目光這才挪開,看向了窗外。

  他永遠不會忘卻,那個夜裡,西門妝對他說過的話。

  她說,別怕,我可以保護你。

  十分平淡的一句話,卻一直彌留在他的心間。風雨之中,那個與他一樣年幼,甚至比他年紀還小的女孩兒,竟然對他說,她可以保護他。

  也許有些可笑,但是對沈爾而言,那是這十年來,他感受到的唯一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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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11:10:31 |只看該作者
004、溫馨的感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落地窗透進,那床上的少女咻然睜開了雙眼,黝黑的眸子裡照進半縷陽光,似是黑鑽一般閃亮。

  房間裡沒有任何人的氣息,西門妝側身,目光掃視了一周,床邊也沒了沈爾的身影。

  一夜暴雨過去,窗外的天又晴朗起來。今天已經是暑假的最後一天了,這就意味著,她將再次回到九州城,回到西門家。

  “叩叩!”房門被敲響,不過片刻,門外的沉華便自覺的推門步了進來。

  她的神情一派從容,身上穿著黑白相間的女僕裝,一頭卷髮輕束,將修長的脖頸露出。白皙的脖頸已經包紮過了,那傷口被遮住了,可是落在西門妝的眼裡,依舊礙眼。

  “小姐,早膳準備好了!”沉華恭謹的垂首,兩手交疊在小腹前,在床尾站定。

  西門妝則是眯了眯眼,幽幽的從床上坐起身,掀開身上的被子,赤著腳下床。她身上依舊穿著那件抹胸的黑色睡裙,一頭長髮垂至腰際,柔軟卻富有韌性。西門妝赤著腳走到落地窗前,兩手輕抬,伸了個懶腰。那模樣,十分的愜意,動作輕柔十分平淡,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誘惑。陽光從落地窗穿過,為她鍍上一層金光,將那姣好的身線勾勒,映入門口邁進的少年眼中。

  “小姐今日想穿什麼?”沉華站在衣櫃前,精心為她挑選著。

  西門妝卻面向著窗外,似是在欣賞昨夜風吹雨打後的那片森林。聽到沉華的回答,便隨口回道,“今天回西門家!”回到西門家,她就是那個柔弱,乖巧的西門二千金。

  未等沉華再問什麼,她手裡剛選好的衣服便被人奪走了。微微愕然,她抬目,卻看見含著暖軟笑意的沈爾。那少年俊朗的面龐映在她眼中,明明是笑容滿溢的臉,卻叫她無端生出一種局促感。張了張嘴,沉華想說點什麼,卻被沈爾一個噤聲動作制止了。

  修長的手指壓著兩片薄唇,爾後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素白色長裙,示意沉華先出去。

  沉華抬眸,看了一眼落地窗前背對他們而立的少女,點了點頭,便輕聲向房門挪去。

  怎知,她前腳才邁出房門,便有一陣清風從她身邊刮過。下意識的抬頭,一雙修長纖細的手便搭上了她的脖頸。

  “小、小姐…”沉華蹙緊了眉頭,看著立在門外,正單手掐著她脖頸的西門妝。

  那雙黝黑的眸子裡泛著一絲怒意,不過不是因為沉華,而是因為那衣櫃前立著的少年。

  半晌,沉華幾近斷氣,西門妝才松了手。那女人的腳下微軟,好在及時伸手扶住了門框,這才沒有摔倒。等到緩過氣來,她才急忙後退,腦袋壓得極低,生怕再把西門妝惹惱了。

  “別忘記誰才是你的主人!”西門妝陰沉的嗓音說著,提步邁進屋裡。她的步子十分緩慢,與方才瞬移截然不同。她的話,沉華聽得十分明白。方才她與沈爾在衣櫃前的所有動作,只怕西門妝都是知道的。看樣子,她是在為沉華對沈爾唯命是從的事情生氣。

  沉華是那個男人派到她身邊的,打小便開始照顧她,因而也是西門妝最為信任的人。只是,她不明白,為何沉華會聽從沈爾的命令。

  沉華正想辯解什麼,卻聽一旁的少年道:“這事怨不得她。”

  沈爾說著,隨手將手裡的素白長裙放回了衣櫃,重新挑了一件薄荷綠的連衣裙,轉身,“在我來之前,館主便吩咐過了。她,不得違抗我的命令。”他的薄唇輕輕上揚,勾出絕美的弧度。聲線十分平穩,算是為沉華開脫。

  他的話使得沉華的頭壓得更低,而西門妝,邁向梳粧檯的腳步也頓住了,側身看向那衣櫃前站立的少年,眸光一沉。

  “你算什麼東西!”她說這話時,唇角彎了彎,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話雖這般說,西門妝卻沒有再計較什麼,步子繼續,在梳粧檯前坐下。

  面對她的不屑,那少年只是一笑而過。步子輕抬,路過沉華身邊,將手上那件薄荷綠的連衣裙交到她手上,吩咐道:“拿去熨一下!”

  “是!”沉華應下,接過衣服便退出房門去了。

  沈爾的目光落在那梳粧檯前的少女身上,步子移去,“時間不早了,小姐該洗漱了!”

  “我想,我需要一些洗漱的用具!”西門妝挑眉,素手輕抬,伸到他的眼前。意思十分明瞭,她今日就想做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為此,沈爾只是一笑,壓下的眼簾裡藏著一絲溫柔與寵溺,心裡也柔軟了幾分。只為西門妝方才那一丁點無賴的舉動,與話語。

  爾後,他當真親手為她擠了牙膏,將琉璃杯裝上八成的溫水,一起遞到她手裡。

  等到西門妝洗漱完,沉華已經將衣服送上來了。不可否認,沈爾的眼光十分獨到,那件薄荷綠的齊膝連衣裙,將西門妝整個人襯得十分清純。再加上他親手將她的長髮盤起,著實將她打扮成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站在穿衣鏡前,西門妝難得的欣賞了自己一番。細柳眉半彎,眸子清亮,眼瞳黝黑,唇紅齒白,鼻樑小巧,的確是難得的美人。鏡子裡的西門妝,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被沈爾小心呵護著。

  那少年就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雙手交疊在身前,臉上洋溢著溫柔繾綣的笑意,眉目柔和,書卷氣靜靜流露。那雙眼,卻是十分深邃,似是漩渦一般,要將人吸納進去。

  西門妝挪開了目光,轉身往房門外去。沈爾則緊隨其後,同她一起去樓下用早膳。

  一日三餐向來都是沉華負責的,雖然西門妝可以不用進食,但是她卻養成了人類的習慣。除了非常所需,三餐也算正常。

  只是,餐桌上擺放的中式早餐卻是驚住了她。

  三菜一湯,家常菜,卻是她平日裡極少吃到的。

  還記得,最後一次吃中式早餐,是在十歲那年。那個男人親手下廚,為她做的。

  也是三餐一湯,一樣的菜色,一樣溫馨的感覺。

  思及此,西門妝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的沈爾。眼中閃過一縷複雜的光,卻是什麼也沒說,在桌旁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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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千金歸家了

  陽光從落地窗照進,為籐椅上的少女鍍上金光。偌大的庭院裡,只有老管家一人在修剪萬年青的枝葉。

  “二小姐回來了!”柳媽帶笑的聲音響起,壓過了客廳裡電視裡的聲音,驚擾了手握遙控器的蔣欽。

  一雙丹鳳眼眯了眯,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將手裡的遙控器一扔,便扭著細腰站起身,喊道:“柳媽,這都幾點了!怎麼還不做飯!”

  正打算去接行李的柳媽一聽,當即手頓在半空,面上的笑容一僵,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清風吹來,少女的長髮輕輕蕩了蕩,發尾掃過腰際,微微揚起。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纖瘦的手臂垂著,修長白皙的手指扣著行李箱的提手,明媚一笑,“您先去忙吧!我自己來就好。”

  少女的聲音十分柔和,似是春日裡的輕風,拂面而過,讓人舒暢。

  柳媽的面色這才柔和一些,笑意再次浮現,頓在半空的手前伸,接過了她手裡的行李箱,“二小姐快進來吧!”聲音壓低,似是怕被誰聽見似的。

  西門妝會意的笑笑,從陽光下步到了陰影下。目光下意識的四下看看,轉過短廊,便步進了寬敞的客廳。陽光從落地窗照進,那沙發上的女人正巧關了電視,轉身對上西門妝的雙目。

  眼波微轉,唇角略略上揚,笑道,“回來了!”

  那張精緻的容顏,略施粉黛,一頭棕褐色的卷髮盤起,將那女人襯得十分端莊。儘管身上穿著家居服,仍舊遮不住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她就是西門妝的繼母,蔣欽。一個看似端莊大方,知書達理,卻笑裡藏刀,暗裡使招的女人。若非是這樣的女人,只怕也不能從一個迪拜廳歌女搖身變成西門家的太太。

  “蔣姨!”西門妝也是一笑,眉目清純,一臉無害,溫順的喚道。

  面對如此模樣的西門妝,蔣欽也只能點頭微笑,賢妻良母一般,慰問一番,爾後讓她上樓休息。

  西門妝上樓的腳步聲遠去,那客廳裡站著的女人面上的笑才漸漸逝去,轉而向廚房步去。這個柳媽,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

  廚房裡細碎的說話聲,一一不漏的傳進了西門妝的耳中。步到轉角處,她的腳步頓住,唇角的笑意略深,卻是變了味道。就連那雙純真無害的眸子,也閃過一絲血紅色的光芒。這就是她呆了十六年的家,讓她覺得諷刺。

  “喲!妖怪回來了!”戲謔的女音從上面傳來,西門妝下意識的抬頭,只見一個身穿碎花抹胸長裙的少女,正雙手交疊在護欄上,俯望她。

  而她口中所謂的“妖怪”,除了西門妝,別無他人。

  “真不湊巧啊!爸爸可是要明兒才到家呢!”那人說著,踩著高跟鞋便順著樓道下來。

  西門妝壓下眼簾,將眸中的血色埋下,這才揚唇沖那人禮貌的一笑,提步接著往樓上去。面對西門雪,她可是一點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就在西門妝經過她身旁的一瞬,那少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慢著!”很顯然,西門雪並沒打算放她離開。

  清涼的觸感讓西門雪渾身一顫,卻沒有鬆手。

  西門妝的腳步也十分配合的停下了,目光依舊平視著前方,平靜的問道:“大姐有什麼事嗎?”

  “無聊了一個暑假,總算可以找找樂子了!”丹鳳眼一挑,西門雪唇角帶笑,鬆開了西門妝的手,雙手環胸後退了兩步。目光將西門妝上下一番打量,在那件薄荷綠的齊膝長裙上輾轉反側,不禁揶揄道:“沒人告訴你,你穿薄荷綠的衣服超難看嗎?”

  西門妝的眉頭下意識的一挑,緩緩抬目。純真的眸子亦是將眼前的西門雪上下一番打量,許久,才笑著回道,“這裙子,大姐穿著倒是挺合身的!”說著,目光還不忘在西門雪身上來回掃蕩。顯然,西門雪今兒穿的碎花長裙,與西門妝十五歲的時候,西門禦送給她的那條一模一樣。後來,給蔣欽收著了,現在卻穿在了西門雪身上,實在滑稽。

  “你——”西門雪蹙眉,漂亮的臉蛋漲得通紅,半晌才道,“這裙子可是生日時爸爸給我買的!”

  她的話讓西門妝面上的笑一滯,心裡似是沉下了一塊石頭,有些堵得慌。她怎麼忘了,就在這個暑假裡,西門雪過了十七歲的生日。而西門禦,向來的習慣便是給她們兩人買一樣的生日禮物。總是怕父愛分得不夠均勻,所以買了很多一樣的東西。

  也正是因此,西門禦買的東西,西門妝從來都是用來壓箱底。

  “挺好看的!”她揚了揚唇,瞥了西門雪身上的長裙一眼,便越過她上樓去了。每每面對父愛的事情,她都沒有辦法平常以待。快十年了,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的爸爸,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爸爸了。而她的家,也早就不是她的了。

  回到房間,西門妝重重的關上了房門。胸口起伏慢慢平靜,細碎的劉海垂下,遮住了那雙明媚的眼。

  眼簾低了低,眸中的光暈散去,她才緩緩抬頭,掃視漆黑的房間。窗簾緊閉,屋裡悶悶的,讓她覺得難受。許久,西門妝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步子邁向落地窗,抬手。

  “嘩啦——”窗簾拉開了,明媚的陽光照進她黝黑的眸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將落地窗拉開,赤腳邁到陽臺上,西門妝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頓時舒坦了。

  莫名的,這個家總是讓她感到壓抑,就好像這裡的空氣被污染了一樣,讓她有些厭惡。

  方才西門雪的話又回蕩在她的耳邊,今晚西門禦不會回來嗎?那麼,她今天回來,到底有什麼意義。

  輕歎一氣,西門妝展目望去,目光穿過偌大的庭院,望向別墅對面的公路。公路邊停著方才載她回來的法拉利,旁邊還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少年。那少年長身而立,身形纖瘦。兩手交疊在身前,細碎的短髮在風中動盪不安,俊朗的容顏在陽光下格外耀眼。而此刻,他正望著西門妝的方向,淺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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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11:10:52 |只看該作者
006、不安的氣息

  夜幕降臨,將整個九州城籠罩。西門妝用了晚飯,便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整理東西。

  客廳裡,蔣欽閑閑的坐著,纖長的手指揉捏著一旁西門雪的肩膀,嘴裡還不忘叮囑,“一會兒你爸回來,可不能在他面前跟你妹妹鬧彆扭,記住了!”

  “唔,知道。”殷紅的唇動了動,目光卻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夜色,“這麼晚了,阿邪怎麼還沒回來?”

  經她這麼一問,蔣欽眉頭不禁蹙起,目光也看了一眼落地窗外,收手站起身,便道:“我得打個電話問問去!”

  話剛落,玄關外便傳來一道少年的聲音,“我回來了!”暗沉的嗓音,似是正處於變聲期。

  蔣欽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轉而滿臉含笑的向著玄關處走去。

  樓下的發生的一切,西門妝都聽在耳裡。聽見西門邪的聲音,她的動作微頓,不禁抬目。空氣中隱約浮動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使得西門妝放下了手裡的活,從床邊起身,拉門步了出去。

  “喲,這是哪家孩子,長得真是帥氣啊!”樓下傳來蔣欽讚賞的話音。

  接著,便是西門邪那低沉的聲音,不溫不火的回道,“我同學,童嘉。”

  西門妝站在樓道口,並不打算下樓。

  “二姐回來了嗎?”西門邪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沒得到回應。

  “阿姨打擾了!”另一道略為清淺的男音說著,繼而便是上樓的腳步聲。

  西門邪肩上掛著一個黑色的大包,而跟在他身後的童嘉,則是挎著一個單肩包。兩個少年一前一後向二樓步去,終是在樓道口停住了腳。

  “回來了!”少女含笑的聲音低低的道。

  柔和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安靜而美好。西門妝正雙手環胸靠在牆壁,微微側頭,眼簾壓低,看著那樓階上的兩人。目光先將西門邪上下一番打量,見他一切安好,這才看向他身後的那個少年。

  那少年身穿灰色的運動服,稍長的耳發貼著削尖的臉頰,將那張斯文秀氣的臉襯得更為柔美。的確是個俊美的少年,只是那雙眼裡,西門妝卻看見了別的東西。

  “二姐!”西門邪揚唇,長腿輕抬,便向她走去,“你可算是回來了!”

  西門邪是西門家的三子,也是西門妝的弟弟。他與西門妝同父異母,與西門雪則是同母異父。對這個家庭來說,西門邪便是中樞,一家人的關係都是他來聯通的。如若不然,西門妝與蔣欽和西門雪,便只能算是陌生人。

  “別動!”未等他走近,西門妝便揚手示意他站定。

  而那少年,很是配合,面上洋溢著欣喜的笑,一雙純淨的眸子打量著昏黃燈光下漸漸站直身體的西門妝,無奈的一笑,“又想玩兒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著我老弟越發英俊了!”打趣的話語,逗得不遠處的童嘉笑出聲來。

  西門邪這才想起什麼,將童嘉拉到眼前,介紹道:“這是我同學,童嘉!這是我二姐,西門妝。”簡短的介紹,卻將西門妝兩人的目光聚在了一起。

  “你好!”那少年唇角輕揚,紳士的伸出右手。

  西門妝微愣,爾後還之一笑,伸手回應,“真是難得,阿邪也會有朋友!”她的笑容十分平淡,話意也十分淺薄,卻是叫童嘉聽出了別的味道。莫名的,他覺著眼前的少女非常有吸引力。無論是那姣好的五官,還是那窈窕的身材,以及那雙平靜無波卻格外深邃的眸子。

  松了手,西門妝便讓了道,“你們倆去玩兒吧!我下樓去看看。”她說著,便往樓下去。

  “二姐!”西門邪叫住了她,接著道,“今晚爸爸會回來,你一定不知道吧!”

  果然,西門妝的腳步頓住,半晌才愕然抬目,望了一眼西門邪,“現在知道了!”唇角揚了揚,便轉過了樓道,餘下一陣下樓的腳步聲。

  她其實已經聽見蔣欽和西門雪的談話了,西門禦今晚就會到家,比預計的提前了。是因為她嗎?

  思及此,西門妝心裡舒了一口氣,從客廳的冰箱裡取了一瓶冰水,便又轉身向樓上走去。

  方才那味道似乎淡去了,只是空氣中依然殘留著那異味,叫西門妝微微蹙眉。身為吸血鬼,她的感官天生就比人類靈敏,一切感覺都放大了。所以她在自己房中,便能聽見整棟別墅每個角落的聲音。

  視野也十分的廣闊,比如別墅外公路上正徐徐開來的林肯轎車,她透過落地窗,一樣看見了。那車西門妝再熟悉不過,是西門禦的。

  看樣子,他真的趕回來了。

  回到房間,西門妝拉開了落地窗的窗簾,再次步到陽臺上,目光遠眺,望向白日裡沈爾站過的地方。他的笑容還回蕩在她的腦海,她仍舊不明白,那個男人為何會將沈爾派到她身邊來。

  不多時,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拉回了西門妝的神思。她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忽而眸光一閃,剎那回眸,只見夜色中一道黑影劃過。待她仔細尋找,卻又不見了。

  果然,是有什麼東西潛了進來,而那空氣中的異味也是越來越濃烈了。

  莫非,是沖著西門禦來的?

  思緒飛轉,她又想起了近些日子發生的命案。雙目眯了眯,眸中紅光暗湧,轉瞬即逝。西門妝的步子卻向著門外去了。

  夜幕下,遠處街道上的路燈忽的全亮,將整條公路照得通明。其中一盞路燈下,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少年。他的碎發在夜風中浮動,交疊在身前的手緩緩鬆開,筆直的身形,挺拔的身姿,以及那俊朗的容顏,儼然似是畫中之人。

  啪——

  公路兩旁的路燈剎那滅了,整條公路陷入了黑暗,唯有不遠處的西門家尚且燈火通明,吸引著少年邁步而去。

  這空氣中不安的氣息,他感覺到了。想必西門妝也感覺到了,那麼,今夜他又能見到她了。真好!

  唇角揚著淺淺的笑,步子輕緩,動作卻十分迅捷,只不過轉眼工夫,那西裝革履的少年便步到了西門家的庭院中。一抬目,尖叫聲忽的傳來。眼前的別墅,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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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11:11:04 |只看該作者
007、猙獰的少年

  黑暗之中,西門妝從容的拉開了房門。一雙黝黑的眸子望去,只見長廊盡頭兩道身影正向她的方向靠近。在前的是西門邪,他手裡拿著手機,螢幕的光芒映著他身後那少年的臉,慘白一片,有些滲人。

  “二姐?”西門邪的聲音傳來,微微質疑。他只能看見那長廊上站了一個人,卻看不清面容,揣測著應該是西門妝。

  而西門妝也是極為配合的應了一聲,問道:“你們怎麼出來了?”

  “是停電嗎?我們出來透透氣。”西門邪說話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西門妝的目光似是無意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少年,點頭,“應該是!”她說著,目光穿過不遠處的落地窗,望了一眼公路對面的別墅群。黑漆漆的一片,也許真的停電了。

  “我剛才好像聽見了叫聲。”一旁的童嘉開口,目光下意識的沿著樓道看去。

  而他的話,卻是提醒了西門妝。

  “你們兩個先回房去!”她說著,便提步向樓下去了。腳步毫不遲疑,只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轉角的地方。

  西門邪半揚著手,本想將手機給她,借個光。沒想到西門妝在黑暗中動作也這麼快,實在是讓他驚愕。

  “你二姐,眼力真好!”童嘉由衷的贊道。

  西門邪只得尷尬的一笑,轉身,“我們回房去吧!一會兒電就來了。”

  後者點頭,隨他往回走,卻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樓道,總覺著有什麼東西在哪裡盯著他們似的。那感覺就像背後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你,心裡瘮的慌,後脊漸漸生寒。

  西門妝剛剛邁下最後一級臺階,便見客廳裡西門禦攬著蔣欽寬慰著。可見,方才那聲尖叫,是蔣欽發出的。也難怪,這片別墅群乃是富人區,這麼多年來從未發生過停電這種事情。就好比一個從未挨過巴掌的人,忽然狠狠挨了一巴掌,那痛感比之常人,自然嚴重許多。

  只是,她好像誤會了。

  “沒事了,沒事了,我這就打電話問問,到底怎麼回事。”西門禦沉穩渾厚的聲音傳來,西門妝提起的心也放下了。

  “不是的!”蔣欽偎在那男人懷中,瑟瑟發抖,半晌才哽咽道:“剛才、剛才有人在我耳邊吹氣,好可怕!”

  她的話剛落,一道黑影便從客廳中穿過,速度太快,似是一陣清風,只有西門妝一人看清了。

  “爸爸!”她蹙眉,步子向那兩人邁去。於此同時,院子裡那人緩緩揚手,一個響指落定。

  啪——

  整棟別墅的燈亮了,昏黃的光芒有些刺眼,蔣欽下意識的護住雙目,半晌才敢睜開。

  而西門妝卻是一手握住西門禦的手臂,眸中閃過一絲愕然,卻是剎那泯滅。

  “小妝啊!你怎麼下來了!”西門禦也是驚了一驚,回神之際,看了一眼不知何時靠上來的西門妝,慈愛的笑了。

  西門妝卻沒有閒情與他敘舊,只蹙了蹙眉,笑道:“這麼晚了,爸爸和蔣姨快去休息吧!”她極力保持平靜,目光卻是下意識的掃視偌大的客廳。

  蔣欽面色有些難看,卻還是點了點頭,附和道:“那我們先上去吧!老公。”

  “好吧!小妝也趕緊回房休息。”西門禦抬手,攏了攏西門妝的耳發,俯身在她面頰上輕輕一吻,一如從前。

  少女的目光微滯,半晌才點頭,目送那兩人上樓去。身為一個父親,也許西門禦不是最好的,卻是西門妝最為牽掛的。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

  上樓的腳步聲漸漸小去,西門妝回眸,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紅光,眼神冷厲,薄唇輕啟,“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的!出來吧!”

  她的話落,玄關外便傳來一陣極緩的腳步聲。腳步聲越發清晰,回蕩在她的耳邊。西門妝側目看去,僅瞥見那人西裝的一角,便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而那轉角處的少年,止了步。

  西門妝緊蹙著眉頭,整棟別墅裡,就這裡的味道最為濃重。所以她斷定,那東西必定藏在這裡。

  腳步聲匿了,西門妝沒能看見那人的面目,便只能自己挪著步子,向那方步去。

  “是我!”淺淡溫潤的嗓音說著,少年從轉角處步出。

  西門妝愣住,正想說什麼,卻聽那人道:“這裡交給我,你去樓上看看!”

  他說,去樓上看看……

  西門妝這才想起了什麼,急忙轉身,向二樓奔去。是她的直覺出了問題嗎?離得那麼近都沒有發現!

  等到西門妝的身影消失不見,那一身革履的少年才斂起了唇角的笑意,目光微冷,揚手。

  “轟——”一團藍色的火焰在他掌心點燃,風吹著,搖搖曳曳。周遭忽然多出幾雙幽綠的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著燃著火焰的少年。

  這些東西,於人類而言,一隻足矣致命。只可惜,他沈爾,可不是人。

  ——

  西門禦攜著蔣欽將將步到房門前,竟然再次停電了。而蔣欽有了之前的經歷,此刻緊緊的拽著西門禦的衣袖,顫抖著。

  那男人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細聲安慰,另一手摸出自己的手機。微光撲面,蔣欽卻是驚叫了一聲,“老公小心!”

  她的話落,一道寒光揮落,西門禦只覺脖頸一涼,手臂被人拽著向旁邊推去。

  修長的腿揚起,一記側踢,便將那揚在半空的寒光踢落在地。

  “哐當”一聲輕響,整個長廊都寂靜了。

  西門妝懸著的心落下,拽著西門禦的手已經鬆開了。腳步微挪,身影如閃電一般向前沖去,修長的手指毫無徵兆的捏住那人的喉骨,微微用力,便將那少年的身體拎起,腳步一轉,躍出窗外。

  這一切,在黑暗中發生,也在黑暗中結束了。

  西門禦踉蹌站定,驚慌抬頭,手機掉在了地上,光芒熄滅。

  “老公…老公你沒事吧?”蔣欽摸黑挽上他的手臂,方才她看見西門禦身邊有一個人,那人的臉…正是之前與西門邪一同回來的那個男孩子。而剛才,手機的微光打在那少年臉上,她看見了一絲猙獰。

  “我沒事,你剛才看見什麼了?”西門禦一想起脖頸劃過的涼意,就渾身一顫,後脊發涼。

  “刀…”就在方才,那個叫童嘉的少年,手裡舉著一把水果刀,朝著西門禦的脖頸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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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11:11:13 |只看該作者
008、妖僕的職責

  然而現在,整個長廊上只有蔣欽夫婦,哪裡有什麼拿刀的少年。

  “兒子!”蔣欽忽的想起什麼,慌慌忙忙往長廊盡頭,西門邪的房間走去。西門禦隨之跟上,他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也隱約感到不安。

  兩人步到西門邪門前,才發現房門半掩著,而屋裡一片漆黑,靜悄悄的。

  “兒子?”蔣欽的手搭在門把上,小心推開。與西門禦一併往屋裡步去,怎知才剛邁進屋,左右兩邊便揮落兩道寒光。寒光撲面,蔣欽驚叫一聲,而西門禦的雙目也是瞪得極大。

  忽而,後頸一痛,他們兩人的身體微微一愣,便軟倒在地,再也不動了。而那兩道寒光落在兩隻骨節分明的手上,執刀的兩人亦是倒在了地上。

  門口的少年還矗立著,眼簾壓低,掌心的藍色火焰燃起,將整個屋子打量了一番,確認無誤,方才拉上房門轉身消失在長廊之上。

  整片別墅區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卻沒有一絲吵鬧喧嘩的聲音傳出,讓人覺得詭異。

  西門家別墅後院裡,就連空氣中都浮蕩著憤怒的氣息。

  西門妝的的雙眼暗沉,眼眶浮現出一絲絲血色的紋路。黑翟石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那地上掙扎起身的少年,沉聲道:“誰派你們來的?”

  地上的少年正是方才揮刀的童嘉,又或者說,他不是童嘉,不過是借用了童嘉的身體,來這裡串個門。

  那少年掙扎了幾下,竟直挺挺的躺下了,一道黑影從他的身體裡坐起身,最終抽離,逐漸成形。

  那是一個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身穿黑衣,腦袋四四方方,看起來有些機械。五官生得怪異,拼湊在一起格外猙獰。若是常人見了,只怕會退縮。

  西門妝卻不為所動,兩手抱臂,一雙美目靜靜的看著他,冷聲道:“下等妖物,腦袋倒還算靈光。”若不是他藏匿在童嘉的身體裡,只怕早就被西門妝發現了。

  那男人抬眼,綠光迸射,滿載寒意。微微張嘴,口中的哈喇子便滴答落下,真是枉費了那張人皮。一看就是被人催化成了人形的魔怪。

  如西門妝所想,那一米八的男人微微佝僂著身體,人頭崩裂,長出另一個頭來。齜牙咧嘴,哈喇子渾濁,泛著惡臭。西門妝見了,不禁蹙眉,步子往後挪了兩步,眼睜睜看著那魔怪從那具皮囊裡剝離出來。目光錯開,看向地面靜靜躺著的俊美少年,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未等她做出決定,那魔怪已經完全掙脫那具皮囊,四肢著地,便張牙舞爪的朝著西門妝的方向撲來。暗夜之中,那少女穩步立定,一雙黝黑的眸子紅潮暗湧,雙眼周遭紅紋浮現,微微咧嘴,露出尖利的白牙。

  她生來就是掠食者,比這世間任何動物都要兇殘。區區一個魔怪,一招便能致命。

  西門妝的右腳緩緩後挪,身子前傾,微微壓低,正蓄勢待發。

  怎知一團藍色的火焰從她頭頂飛過,打在那張牙舞爪的魔怪身上。一時間,火勢猛漲,那魔怪身上似是被撒了汽油一般,一點就著。

  這突然的變故驚了西門妝,她猙獰的面容逐漸恢復正常,緩緩站直身體,目光卻仍舊盯著前方的魔怪,直到那藍色的火焰將其吞滅,消失殆盡。

  她才回身,目光灼灼的看向那暗處步出的少年。

  “你還沒走!”西門妝並不驚訝,之前在客廳已經打過照面了。

  那少年溫潤一笑,眉眼彎了彎,單手搭在胸前,微微服身,“確保小姐的安全,是沈爾的職責。”他的聲音低沉,極富磁性。

  那紳士的欠身,叫西門妝啞口無言。她無從找茬,只挑了挑眉,轉身走到那地上的童嘉跟前。

  “把他帶回阿邪房裡,你就可以離開了。”她冷道,步子從童嘉身邊移開,向別墅裡走去。

  沈爾抬目,觀望她的背影,半晌才揚了揚唇角。身為西門妝的貼身妖僕,他怎能隨便離開呢?

  ——

  本以為事情很簡單,直到西門妝在西門邪房裡看見那橫豎擺在地上的四個人,這才恍然。原來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正如她沒想到,今夜會有這麼多魔物闖進來一樣。明明,這宅子,那個男人已經設了結界。

  難道說,時間長了,結界變弱了?

  西門妝擰眉,目光掃過地上的四人,最終彎腰,先將西門禦扶了起來。

  “我來吧!”一手大手落在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她的手撥開了。

  少年俯下身,氣息拂過西門妝的面頰,她的目光微微一滯。

  等到西門妝回神,沈爾已經將西門禦和蔣欽送回了他們的房間。他的動作迅捷得讓西門妝咂舌,不過片刻功夫,別墅裡的一切都歸了原位。燈也亮了,別墅區重獲光明。夜,依舊寂靜,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淩晨兩點,西門妝拉開了浴室的門,擦著頭髮的手頓住,目光望向半開的落地窗,爾後望見了那靠在陽臺柵欄上的少年。

  “你怎麼還沒走?”她的語氣有些不耐,眉頭輕蹙,繼續擦著烏黑亮麗的秀髮。

  那方,沈爾邁步進屋,含笑:“離天明還有幾個小時,我還不能離開。”今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怎敢輕易離開。再者,與西門妝呆在一起,他怎捨得離開。

  “那你就去外面呆著吧!”西門妝抿唇,手中的浴帕一扔,便向自己的大床步去。她累了,實在沒什麼閒情與沈爾廢話。

  “先把頭髮弄幹吧!”沈爾的目光追隨著她,落在她那半濕半幹的長髮上,不覺蹙眉。

  西門妝卻沒理他,翻身上床,便側身背對著他,閉上了雙眼。

  今夜發生的事情,除了沈爾與她還記得,其餘的人全都被她施了迷心術,忘卻了。順帶捏造了一段很好的記憶,至少對於西門妝來說,那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許久,屋裡的燈滅了。床上的少女,呼吸變得均勻,夜也寂靜下來。

  黑影移到床邊,輕輕坐下,隨手撿起西門妝扔掉的浴帕。一手小心撩起那少女散在枕上的頭髮,另一手撚著浴帕輕柔的擦拭著。

  他想,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無聊的人了。無聊到深夜不寐,在這裡偷偷摸摸的為西門妝擦頭髮。

  唇角笑意繾綣,眉目溫柔化作深情,全都經由那修長的手指,傳達給西門妝。

  只是,她已熟睡,未能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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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11:11:23 |只看該作者
009、撲來的黑影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落地窗照進,西門妝卻早就起了,此刻正坐在梳粧檯前,打量自己。

  一晃眼,已是高中的第二個學年。

  夏末秋初的季節,九州城還有些悶熱。西門妝抬手撩起了長髮,爾後輕輕放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由側了側身。

  淨白的短袖襯衫十分合身,深藍色的袖邊將她的肌膚襯得更為雪白。而那暗紅色的格子短裙,搭配黑色的長襪,黑色的皮鞋,將她的腿襯得更為修長。

  如此清純的校裝,卻偏偏叫她穿出妖嬈的感覺。

  深深吸了一口氣,西門妝看了一眼半開的落地窗。今晨她醒來的時候,沈爾已經不在了。而她的頭髮,不知何時幹了,枕上一滴水漬都沒留下,倒是床頭放著的浴帕,微微濕潤。

  “二姐!吃飯了!”門外傳來西門邪的聲音,西門妝回神,隨口應下。而後利索的束了個馬尾,拎著四四方方的黑色背包離開了房間。

  客廳裡,西門禦與蔣欽坐在一方,而西門邪與西門雪坐在一方,那其樂融融的場景,叫西門妝微愣,腳步不由停下了。

  直到西門禦向她慈愛的一笑,招手示意她過去。

  “小妝要果醬還是奶油?”蔣欽笑著,站起身為她拿了一片起司麵包。

  西門妝就坐,放下了背包,淺淺一笑,回道,“都好!”對食物,她不是很挑。為了維護蔣欽的慈母形象,她十分配合的微笑著。

  一旁的西門雪喝了一口牛奶,不冷不熱的道:“到底是西門家的親生女兒,待遇都不一樣。”她說著,忍不住噘嘴。放下玻璃杯,便抬手撩了撩長長的卷髮,站起身去,“我吃飽了!先走了!”

  她的話讓餐桌上的幾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西門禦,面上慈愛的笑微頓,慌忙道:“小雪等等,一會兒爸爸送你們!”

  西門雪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廳,轉過了短廊,便出去了。

  餘下西門禦輕輕歎了一口氣,不禁滿面愁容。

  西門妝看在眼裡,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她明白為何西門雪今兒一早就火藥味十足,那是因為她昨晚為他們灌輸的記憶裡,西門禦提前到家,都是為了她。今晨也要親自開車送他們去學校。其餘一切如常。

  而昨日童嘉來過的事情,已從所有人腦海中抹去了,連下人們也一併抹去了。而童嘉,在她昨夜沐浴的時候,讓沈爾送回他家去了。

  早飯吃完,西門禦果真開車送他們姐弟去了學校。

  明德大學附屬一中,乃是整個九州城裡最為優秀的高校,附屬全國數一的明德大學。

  林肯車在恢宏的校門外停下,車內步下一個少年,頓時吸引了行人的目光。

  “今天可是你步進高校的第一天,要給同學留下好印象知道嗎?”車窗搖下,西門禦的目光盈盈望著車前的西門邪,囑咐道。

  那少年點頭,爾後回眸,只見西門妝也從車內步了下來。

  “爸爸放心,我和大姐會看好阿邪的。”

  有了西門妝的話,西門禦這才安心許多,“那你們進去吧!開學第一天,別遲到了!”他說著,向他們揮了揮手。

  兩姐弟點頭,爾後並肩向著校門走去。西門禦目送他們進了校門,這才搖上車窗,離開了。

  初秋的季節,偌大的校園裡,陽光遍佈。來來往往的學生從西門妝兩人身邊經過,都不忘回眸看看,畢竟他們二人都遺傳了良好的基因,樣貌格外出眾。

  “一會兒你自己去教室,還是我陪你一起去?”西門妝側目,看著自己老弟,微微擔憂。

  西門邪卻是笑了笑,抬手攬過她的肩膀,“放心,童嘉與我同班,我有伴兒!”

  童嘉這個名字,西門妝當然記得。只是,這個童嘉看樣子對西門邪很是重要似的,不然也不會大晚上還帶人家回來過夜吧!

  “二姐你還不知道童嘉吧!回頭我介紹你們認識。”西門邪自顧自的說著,西門妝只得點頭。

  其實她與童嘉見過了,只是…她將這段記憶,抹去了。

  與西門邪分開,西門妝才松了口氣,轉步向高二級教學樓步去。

  怎知,才將將步到樓道口,一道黑影便壓了過來。

  西門妝微驚,下意識的閃身一避,與那黑影錯身而過。

  “啊啊啊——”起伏不定的男音喊叫著,面朝地面撲去。

  西門妝站定,右手迅捷的拽住那人的手臂,微微用力,硬是將那人拉了回來。

  雙腳著地站穩,薛靈這才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下了。方才是他太著急了,本以為這個時候,樓道口應該沒人,便從高高的臺階上一躍而下,不想某人就那麼出現了。

  似是想起什麼,他慌忙回頭。而西門妝也在那一瞬松了手,轉身便往樓上去。於是,薛靈轉身看見的便是那姣好的背影。

  “同學等一下!”

  身後傳來方才的男音,西門妝不禁蹙眉。最終還是回頭向那人看去。

  她回身的一瞬,那臺階下的少年呆住了。俊美妖嬈的面上漸漸浮起驚愕,那雙惑人的桃花眼也緩緩睜大,此刻正盯著臺階上俯望他的西門妝,不停地張嘴。

  西門妝也打量著他,見他張著嘴,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便不耐的蹙起了眉頭,“要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這人她不認識,不過既然出現在高二的教學樓裡,應該是同級的學生。

  西門妝轉身,薛靈急忙伸手,想要挽留,怎料,身後卻傳來一道清淺雀躍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妝啊!是小妝!”歡快的女音傳來,西門妝再次回眸。

  微蹙的眉頭平展,目光越過薛靈肩頭,看向他身後站著的兩個女生,西門妝揚唇。

  “借過!”另一道清寒的女聲在薛靈身後響起,爾後有人輕輕推開他。

  兩道身影從他身邊經過,向著樓道上的少女走去。那模樣親昵得,應該是極好的朋友。

  三道身影一併上樓,全然將那樓道口的上年忽略了。說笑敘舊的聲音頻頻傳來,薛靈卻只聽進去兩個字——小妝。

  那個女生…叫小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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