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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個人言論

[其它小說] 殊默 -【當皇后,太糟心】《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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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47:57 |顯示全部樓層
☆、第20章 直系下屬

  雖然簡寧十分堅定地要走自己的路讓皇帝油死去吧,但是撫琴抱畫更堅定地要換簡寧的衣服讓皇帝潔癖去吧。

  於是簡寧被撫琴抱畫暴力扒光,再暴力穿衣。

  嚶嚶嚶,最討厭你們這些牆頭草了!

  撫琴抱畫你倆難道不是我的直系下屬嗎?!

  ————

  被暴力對待的皇後胃口很不好,吃飯途中一直沒有說話。

  而皇帝大人這次半路出家信奉了“食不言”教條,也沒怎麼說話。

  帝後兩人相對無言地吃完這餐午飯,皇帝離去,辦公。

  簡寧站著消食,打算站上半個小時就去睡午覺。

  容嬤嬤在一旁如出籠的小鳥,可勁兒地吐槽今日的妃嬪選美大會:“那個邢美人,我呸呸呸!以為自己是誰,這囂張!遲到也就罷了,還敢和娘娘穿一個色的衣裳!還真把自己當顆蔥了!”

  簡寧全然無視容嬤嬤,大腦放空著,回味午餐。

  半個小時過去了,簡寧已經回味了兩遍,而容嬤嬤也終於從昭妃吐槽到趙采女,又從趙采女吐槽回到了邢美人身上。

  “……邢知還,我呸呸呸,真是浪費了一個好名字!!”

  容嬤嬤對這個邢美人很是區別對待,吐槽的時間也尤其地長。

  簡寧回過神,聽容嬤嬤吐槽了幾句,突然想到一個事情……

  “誒!邢美人不是叫玉鳳的嗎?!”

  鳳姐兒邢美人什麼的,我還給她加V了來著!什麼時候批的高大上的馬甲的啊!

  容嬤嬤一臉崇拜地看著簡寧:“娘娘英明!娘娘是怎麼知道她原來叫邢玉鳳的?!”

  簡寧雙目囧囧:“那……不是你給我看的冊子上面寫明的……嗎?”

  容嬤嬤恍然大悟:“看奴婢這記性!娘娘腦子真是太好使了這等微末細節也記得這樣清楚!”

  簡寧繼續囧:“…………”

  那是因為她和我們二十一世紀的一個中國網絡紅人同一個名字啊。

  容嬤嬤拍了一番簡寧的馬屁,方解釋到:“進宮之前,邢將軍府來了個游方和尚,給邢美人算了一卦,說玉鳳這名會沖撞太後,邢家便給她改了。”

  “這樣子。”

  簡寧了解,點點頭。

  突然又想起個事兒——

  “誒,那個邢美人,是不是給椒房殿宮女太監行賄最多的那個人?”

  ————

  簡寧這話才說完,屋裡的宮女太監“嘩啦啦”跪下了一大半。

  簡寧頓時就茫然了。

  扭頭看容嬤嬤,容嬤嬤也是一臉茫然。

  撫琴抱畫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倒是不在這屋裡。

  連個救場的都沒有啊……

  簡寧望著容嬤嬤,無語淚凝噎。

  好在跪得離簡寧最近的那個小丫頭有救場自覺,“空空空”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哀聲求到:“娘娘,奴婢們知錯了,奴婢們以後再也不敢做這等吃裡扒外的事情了。娘娘!娘娘您給個准話,是打是罰,奴婢們都甘願領受!這樣吊著不上不下的……奴婢們心裡怕,晚上都睡不好啊娘娘!”

  小宮女說完,追隨她的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認錯求饒聲。

  簡寧有些繞不過彎來。

  還好這一次容嬤嬤上道了。

  往前對著那小宮女就是干脆利落地一腳,容嬤嬤叉腰喝到:“該如何處置你們這群人,娘娘心中自有計較!倒是你!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娘娘沒問話,哪有你開口的份!這般沒大沒小!來人,拖下去,張嘴二十!”

  容嬤嬤威風完了,就有幾個未曾受賄還站著的太監出來,將這個出頭的小宮女拖了下去。

  看著容嬤嬤雷厲風行地發落了這個小宮女,簡寧心中只剩一個感歎——

  果然還得要專業的來!

  ————

  今天椒房殿鬧了這樣一出,簡寧才想起來,前幾天那些被捉贓當場的宮女太監們還沒有處罰。

  想起這件事,簡寧就覺得頭好痛,好痛。

  派人去將撫琴抱畫叫回來,簡寧在書房裡來來回回地踱著方步,思考這個懲罰的問題。

  關於下屬出賣公司情報這種事情,她在沒穿越之前是遇到過的。

  公司當時二話不說,直接將那個員工炒魷魚了。

  用經理的話來說——銷售這事誰不會干,機靈點能吹就成了!這個不成就換人!

  ……但是她簡寧現在是在古代啊,是在傳說中的美人們的墳墓後宮啊……

  這後宮裡面的叛徒什麼的,就像那牆頭上的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不是簡單的炒魷魚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煩躁。

  簡寧自己想了一圈,又將太後那天那番閱讀理解題琢磨了一圈,還沒摸出個頭緒,撫琴和抱畫回來了。

  簡寧懷著井岡山會師的心情,極度熱情地迎上去,一手握撫琴,一手握抱畫,眼中含著熱淚,說:“你們可回來了!”

  撫琴正好是被簡寧那只燙傷的手握著的。撫琴連忙抽出自己的手,扶著簡寧在玫瑰椅上坐下:“娘娘這般心急,可是椒房殿出了什麼大事?”

  簡寧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唔……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抱畫卻是和一無所知的撫琴不一樣,她在回來的路上,早就逮著那前去尋她的小太監,將椒房殿裡的事情問了個清清楚楚。

  看著簡寧為難,抱畫先將事情簡單地給撫琴說了一遍,方才扭頭問簡寧:“話說,娘娘一直不發落他們,難道不是因為想要吊著他們,讓他們怕上一怕嗎?”

  “唔……”

  簡寧繼續不好意思。

  抱畫你太抬舉我了……我是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啊=。=

  一直沒機會發言的容嬤嬤很是及時地站出來,贊美皇後:“娘娘一定是這樣想的!娘娘此計甚妙!這才幾天呢,那些個不要臉的奴才就忍不住了!嘖嘖。”

  簡寧默默地“呵呵”了一聲。

  看著容嬤嬤把腰一插,大有繼續歌功頌德的趨勢,抱畫很是及時地打斷了她:“容嬤嬤,皇上早上才派人送了一斤暹羅進貢的血燕過來,小廚房正准備要煲呢。您快去邊上守著,省得那些手腳不干淨的小賤人使壞。”

  容嬤嬤一聽了不得,事關皇後鳳體,趕緊告辭去廚房守燕窩。

  看著容嬤嬤走了,簡寧這才松了一口氣,扯了撫琴抱畫開小會議。

  關於這件事,撫琴先給簡寧分析了一番利弊。如果要換血呢,自然是她和抱畫出面挑人,但自古畫皮難畫骨,人心隔肚皮,不能保證換來的新人都是干淨的;如果不換血呢,就是個碰運氣的事了。往往壞事有一就有二,多多提防,也便罷了。

  聽完撫琴這番A可以B也不錯的分析,簡寧的頭更大了。

  ——撫琴你真的是聯盟軍太後那邊派過來給我解圍的人嗎?打得這樣一手好太極,辯論隊出身的吧?

  撫琴發言完畢,抱畫挺身而出。

  不似撫琴那番長篇大論可以出一部辯證巨作,抱畫只言簡意賅地問了簡寧一個問題——

  “娘娘,椒房殿這些人,你是想他們活著,還是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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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48: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21章 一個皇後

  聽抱畫這樣問,簡寧皺了皺眉:“這怎麼就關系到死活了?”

  抱畫微微一笑,先給簡寧將杯中的茶滿上,方說:“奴婢也是跟過太後七八年的。太後的性子,奴婢不敢說了解上七八分,但是四五分也是有的。太後極是護短,這些人如若被娘娘打發出了椒房殿,怕是活不過這個春天了。”

  簡寧腦海中浮現起太後那張美麗的臉,禁不住在心底哆嗦了一下。

  ——這樣美麗的少婦,居然是個草菅人命的……美杜莎?

  “所以,娘娘不妨換個方向想……您,可想讓她們活命?”

  ————

  折騰了一天,簡寧捱不住,還是去睡午覺去了。

  在簡寧睡覺的時候,抱畫將那些受賄的宮人聚集在一起,訓話。

  先是撫琴上來說了一番以“一個皇後”為中心思想的大義,直說得底下人昏昏欲睡了,抱畫才上來上猛藥——

  “皇後娘娘大度,受賄之事不與你等深究,每人罰半年俸祿,十個板子。廢話不多說,你們自己想想太後的性子,再想想如果你們被趕出椒房殿,可還有好日子過否。”

  抱畫說著,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面上,又說:“皇後娘娘這次可是將你們全部都保下來了!若還有那沒皮沒臉的不知悔改,到時候該打該殺,也休怪我抱畫沒提醒過你們!”

  說完,也不管底下人怎麼膽戰心驚地瑟瑟發抖著,抱畫摔了茶碗,自己走了。

  撫琴又給眾人上了好一會兒思想政治課,方要將眾人解散……

  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

  “慢著!”容嬤嬤大吼一聲,攔住要退散的眾人,“你們以為這事這麼簡單就算了嗎?!想得美!”

  敬重容嬤嬤是皇後身邊的老人,撫琴不好下她面子,只走到容嬤嬤身邊低聲對她說:“容嬤嬤,這是娘娘的意思……”

  “娘娘總是心太軟!”容嬤嬤是又氣又憐,“這只會縱得這群人目中無人,椒房殿遲早被他們攪渾!”

  聽容嬤嬤這樣一說,撫琴有些躊躇:“那嬤嬤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容嬤嬤冷酷地笑了,“抱琴你且看著,對待這些人,該用什麼手段才是正道!”

  ————

  昭妃還在繡著龍袍,翠蘭突然急急走進來,開口便是:“娘娘,出岫宮翻天了!邢美人擼了袖子要到椒房殿去理論呢!”

  昭妃手上針線不停,淡然問到:“怎麼回事?!”

  翠蘭走得急,氣喘吁吁地回答:“今日椒房殿給各宮的娘娘送了些糕點去,說是皇後娘娘幼時喜愛的點心。邢美人賞了下人,誰知有人在那點心裡吃出了一只斷指!邢美人大怒,說是皇後娘娘故意的,成心要給她找不痛快!”

  昭妃眉毛一跳,看向自己屋裡那雕花紅木桌上擺著的一只食盒。

  ——那是一炷香前,椒房殿送來的點心。

  在她身邊伺候著的翠菊很是伶俐,快步上前,打開那食盒,掰裡面的點心。

  將點心掰過一遍,翠菊才扭頭對昭妃說:“娘娘,什麼都沒有。”

  昭妃略一沉吟,對翠菊說:“你先去出岫宮幫忙安撫邢美人。”

  翠菊領命,快步離去。

  昭妃放下龍袍,又命令:“翠竹翠梅,伺候本宮更衣。”

  “是!”

  ————

  簡寧一覺醒來,覺得整個椒房殿的氛圍都不一樣了。

  而具體哪裡不一樣了呢,她又說不上來。

  約摸就是一種“解放區的天是明媚的天”的感覺吧……

  簡寧想著,哼了一會兒這首歌,心情很好地去書房抄她的佛經去了。

  抄了大概一個小時的佛經,簡寧中場休息,叫抱畫上吃的。

  抱畫一邊服侍皇後吃喝一邊匯報下午她與撫琴對廣大宮人的教育結果,倒是自動屏蔽了容嬤嬤那血腥的一段。

  聽完抱畫的匯報,簡寧很滿意。

  ——太後果然是親姑姑,看給派的這倆人,多給力!

  唔……不過撫琴在這椒房殿估計有些屈才了。這樣子辯證的思維邏輯,就應該穿到二十一世紀去當我大天朝的外交部發言人嘛!

  簡寧樂呵呵地想著,又看了大半個小時書,有些煩了。

  正好抱畫將菜單子拿來。

  這些天簡寧看過的菜單子都沒有重樣的。

  一邊感歎著封建特權階級的奢華無度一邊歡樂地勾著菜,簡寧突然覺得好像給皇帝當大老婆也沒什麼不好的。

  就在她好不容易在幾十個菜式裡面選了十菜一湯,撫琴來報,李菊福前來傳旨。

  聽到李菊福簡寧就想起皇帝,太陽穴隱隱作痛。

  可是上級的秘書你又不能不見……

  簡寧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把李公公請進來罷。”

  李菊福繼續他的鬼魅style路線,飄入書房,給簡寧請了安,方說:“皇上讓奴才給娘娘捎個話,說他晚上過來椒房殿陪娘娘吃飯。”

  簡寧愣了一下,覺得太陽穴要爆炸了。

  按住自己“突突”跳動的眉角,簡寧扯了個笑,問李菊福:“勞李公公傳話,不知皇上日常喜歡吃些什麼菜?”

  李菊福客套兩句,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條,遞給簡寧:“奴才知道娘娘定有此一問,故而寫了這張方勝兒。這上面都是皇上平日裡喜歡吃的。”

  簡寧示意抱畫接了過來,並叫撫琴打賞了李菊福。

  辦完了公事,李菊福並不急著走,又從袖子裡變戲法一樣地拿出另外一張紙條,遞過來:“這是皇上吩咐奴才親手交予娘娘的。”

  聽李菊福這樣說,簡寧好奇著,親自接過了那紙條。

  李菊福公事私事都辦完了,恭恭敬敬給簡寧行了禮,退下了。

  簡寧先是看了皇帝喜歡吃的菜式並挑了四五個之後,才慢慢展開李菊福後面遞給她的那張紙條兒。

  那是一張淡黃色的薛濤箋,上面只寥寥寫著數語——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字體蒼勁有力,和那《後宮妃嬪調查冊》中藍色墨筆一模一樣。

  簡寧先是微微一怔,繼而一個沒hold住,臉“唰——”一下紅了個熟透。

  在邊上看著簡寧的抱畫忍不住打趣她:“皇上給娘娘寫了什麼?娘娘羞成這樣?”

  “咳咳。沒什麼。”

  簡寧故作淡定地將紙條折起來。

  抱畫看她端著的樣子只覺得好笑,但又不好真的笑出來,於是便抿著嘴,跑出去找了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來給簡寧。

  簡寧將紙條收到盒子裡,又親自上了鎖,才讓抱畫收到書架上。

  “這句話也太土氣了。”

  簡寧低聲抱怨著,嘴角微微一翹,倒是笑了。

  ————

  椒房殿的宮女們都看得出來,皇後娘娘的心情很好。

  不對,皇後娘娘的心情應該是非常好,十分好,極其好。

  要不是這樣,皇後娘娘這時候干嘛要在小廚房裡忙活?

  看著簡寧十分熟練地拿著菜刀剁肉末,容嬤嬤瞠目結舌,話都說不利索了:“娘……娘娘!您什麼時候學會做菜了?!”

  簡寧睜眼說瞎話舌頭一點不打結:“我夢裡拜了個師傅,做得一手好菜。再說了,本宮這麼聰明的人,做個菜又有何難?”

  容嬤嬤聞言,深以為然——

  我們家娘娘一向是聰明得緊的人。自幼熟讀詩書,琴棋書畫學起來也毫不費力,做個菜算得了什麼!

  想明白了的容嬤嬤又自豪又驕傲,歡快地圍繞在簡寧身邊,給她打下手。

  作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吃貨,簡寧的技能點十有七八是點在了做菜上面。

  吃遍天下算什麼!做遍天下菜才算得上人生贏家!

  於是人生贏家簡寧,在皇帝來到椒房殿之時,手腳麻利地做好了十菜一湯。

  皇帝來椒房殿時本未叫人通報,進了書房寢殿都未看到皇後身影,這才有些不悅地問椒房殿的太監:“皇後哪裡去了。”

  太監不敢怠慢,趕緊回答說皇後在小廚房做菜。

  皇帝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笑了:“皇後還會做菜?朕得去瞧瞧。”

  ————

  皇帝剛剛走到小廚房的門口,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深知帝心的李菊福上前一步,提議:“廚房油煙重。皇上不若就在門口等著,讓奴才進去傳一下皇後娘娘?”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黑洞一般的廚房,好半天才說:“朕自己進去。”

  說完,皇帝深呼吸一下,抬了腿,就要邁進去。

  簡寧的聲音突然沖破油煙響起:“是皇上在外面嗎?菜馬上就好了,您先到屋裡等一會兒,我待會就派人把菜端過去。”

  皇帝從善如流地將腿收了回來:“如此也好。朕先在屋裡等著皇後。”

  皇帝說完,皺皺眉,又補充了一句:“皇後你也要先換了衣裳再來吃飯。”

  聽到皇帝這句話,正在和剁椒魚頭大戰三百回合的簡寧翻了個白眼——

  死潔癖!快奏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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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48:21 |顯示全部樓層
☆、第22章 嫌棄

  皇帝嫌自己身上沾了油煙味,先在皇後的寢殿裡換了一身常服,便到桌邊等候晚飯。

  看著撫琴抱畫將菜一盤盤端上來,皇帝頗有些望眼欲穿的感覺。

  左等右等等不到皇後出現,皇帝問抱畫:“皇後還要多久?”

  太久的話朕就先去洗個澡,剛剛在廚房門口站太久,頭發上都是剁椒魚頭的味道。

  抱畫還未回答,簡寧就一邊把袖子往下拉一邊進了屋。

  為了做菜方便,她將頭上的珠翠都摘了去,簡簡單單地扎了個大辮子,手上脖子上耳朵上沒有任何的裝飾,穿的是一件深藍色的繡裙,整個人很是清爽。

  整天看慣了妃嬪們打扮得花團錦簇的皇帝看簡寧這一身,就像大魚大肉吃多了突然來一盤開胃小菜一般,覺得很新鮮。

  不過他的新鮮勁也就那麼一兩分鍾。

  在簡寧坐下時,皇帝蹙起了眉:“朕方才不是交代了,要皇後先換過衣服再來吃晚膳罷?”

  簡寧先拿了勺子端起碗,喝了一口湯:“換個衣服出來菜都涼了。”說著簡寧看了皇帝一眼,“皇上嫌棄臣妾?”

  “嫌棄。”

  皇帝回答得落落大方。

  “嫌棄也沒轍了。”簡寧喝完了湯,拿筷子夾茄子吃,“橫豎已經娶進門了,皇上就將著使罷。”

  在屋裡侍候的,有些道行淺的,聽到簡寧這話,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李菊福清咳一聲,那些笑出來的人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放肆。

  皇帝靜默片刻,到底還是沒有叫撫琴抱畫將簡寧拖下去暴力更衣。

  看著皇帝拿起碗,簡寧笑了一下,給他夾了一筷子剁椒魚頭:“臣妾聽聞皇上喜好辣的口味,且嘗嘗臣妾做的這個‘簡寧獨家剁椒魚頭’!全國僅此一家,絕無分店。”

  說完,簡寧突然發覺不太對勁,又把那塊魚肉夾到自己面前的菜碟裡:“唔……是臣妾忘形了。臣妾忘記了還有公筷這麼回事……”

  簡寧這邊正手忙腳亂地換公筷,皇帝已經將魚肉夾了回去,放到了自己嘴裡。

  李菊福的表情又裂了。

  簡寧見狀,笑得很玩味:“皇上方才不是還說嫌棄臣妾嗎?”

  “是嫌棄。”皇帝一臉正經地回看簡寧,“但是橫豎已經娶進門了,朕也就將著使罷。”

  ————

  這一場飯,帝後吃得俱是歡心。

  伺候的人自不用說,賞賜大大的。

  椒房殿的宮女太監們領了賞,內牛滿面——

  跟著皇後有肉吃啊!以後一定要堅定地走“一個皇後”路線!絕不叛變!

  ————

  吃晚飯,簡寧差點就隨著穿越之前的習慣去廚房洗碗了。

  幸好她打了個小飽嗝,一下子把自己打清醒了。

  暗自慶幸著自己還算機靈,簡寧心虛地偷看了皇帝一眼。

  誰知皇帝正大大方方地看著她。

  臉一紅,簡寧問到:“皇上可是要回去閱折子?”

  皇帝搖了搖頭,說到:“皇後先去把衣服換了,再隨朕在御花園內走一走,消消食。”

  在心裡吐槽了一萬次“死潔癖”,簡寧還是溫婉地應了聲“是”,滾下去換衣服了。

  換好了衣服,又往身上噴了好多花露水將油煙味蓋住,簡寧這才出來見皇帝。

  皇帝看著簡寧,又蹙起了眉頭。

  看到皇帝眉間的春山,簡寧暗中翻了個白眼——大哥,還有哪裡不合意啊?!

  皇帝開口叫來了撫琴:“皇後手傷著,你們怎麼不攔著她,讓她下廚房做重活?!”

  簡寧繼續翻白眼——

  哼!馬後炮!

  聽聞天子語氣之中帶著怒意,撫琴很是識相地跪下:“皇上息怒。奴婢們不是沒想過要攔著娘娘讓娘娘休息。可思及這是娘娘對皇上的一片冰心,若是被奴婢們攔著了礙著了,是對娘娘的不忠,更是在破壞皇上和娘娘之間的情意。縱然是借奴婢天大的膽子,奴婢也不敢攔著的。”

  聽撫琴這樣打著太極,簡寧暗中點頭——

  果然是外交部種子選手。撫琴好樣的!

  皇帝也未糾結這個話題很久,叫來太醫給簡寧的燙傷換了藥,再次包好了,才攜起簡寧的豬蹄,往御花園走去。

  簡寧被皇帝拽在身邊,糾結再三,終還是抬起了她完好的左手,問:“皇上,您為什麼不牽臣妾這只手?可是在怨臣妾今晚上沒有做芸豆豬手湯?”

  皇帝腳下一踉蹌,復才“嗯”了一聲。

  簡寧恭敬有加,回答:“臣妾知錯了。臣妾明天就給皇上做這道湯喝。”

  聞言,皇帝站住,側過頭,看向簡寧:“菜食一事自有御膳房管著。皇後這燙傷多有反復,還是靜養為上。”

  簡寧賢惠地應了一聲。

  又看了簡寧一會兒,皇帝復才牽著她又繼續往前走:“現在天氣陰濕,做芸豆豬手湯時下些胡椒。”

  簡寧微微一笑,應了,扭動豬蹄,反握住皇帝的手。

  皇帝的腳步稍稍一頓,手上卻是使力,將簡寧握得更緊了。

  ————

  進了御花園,皇帝將眾人留下,牽著簡寧慢慢走入了花叢之中。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只見御花園中點著的盞盞宮燈,映照著花園之內錦繡繁花。

  天上一彎下弦月,羞答答地躲在濃雲之後。

  皇帝抬頭望天,低低吟到——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簡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皇帝回看簡寧,臉上也是笑意:“皇後笑什麼?”

  “你猜~”

  簡寧俏皮地反問皇帝。

  “朕猜不出。”皇帝說著,突然往前一步,將簡寧攬到懷裡,“也不太想猜……”

  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皇帝的臉,簡寧心中又怯又羞,脫口就叫到:“皇上……”

  皇帝來了個急剎車,臉硬生生停在簡寧面前:“皇後有何見教?”

  兩人鼻尖幾欲相觸,鼻息交疊,氣氛曖昧得恰到好處。

  簡寧心裡打著小鼓,看著眼前這放大版的360°無死角美男,咽了一口口水:“旁邊這麼多人看著,不太適合耍流氓。”

  “哦?”皇帝挑起了好看的眉毛,“皇後的意思是……朕是登徒子?”

  “不不不不。”簡寧趕緊否決,“皇上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靠臣妾太近,臣妾怕一個沒忍住對您耍流氓……這事情傳出去影響不好事小,皇上您被占便宜事大啊!”

  皇帝邪魅狂狷地笑了一下:“那便讓朕占皇後的便宜好了。”

  說著皇帝就繼續往簡寧臉上湊。

  皇帝下嘴,簡寧下腰,寧靜的御花園響起了清脆的“卡嚓”聲。

  皇帝面帶疑惑,放棄了耍流氓行徑,問一臉悲催的簡寧:“皇後可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簡寧悲憤地點點頭。

  皇帝追問:“皇後可知道是什麼聲音?”

  簡寧眼含熱淚,更加悲憤地點點頭。

  皇帝很是不恥下問:“那究竟是什麼聲音?”

  簡寧兩行粉條淚劃過臉頰——

  “回皇上。是臣妾——腰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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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皇上吉祥

  皇後娘娘腰斷了。

  皇上把整個太醫院都搬到椒房殿去了。

  椒房殿裡熱熱鬧鬧的好像過年一樣。

  只有皇帝的臉是黑得鍋底一樣。

  簡寧趴在床上,痛並快樂著。

  ——痛是因為腰,快樂是因為……皇帝總不好對一個腰斷掉的女人下XXOO的手吧?!

  看皇帝回來吃飯這節奏應該是晚上要殉職的趨勢了,沒想到蒼天不負有心人(??),顧檢寧的身子那麼差,才下個腰,腰就斷了。

  只可惜古代沒有蓋中蓋,更沒有好喝的鈣藍瓶的鈣啊……

  聽著太醫那邊說著皇後要靜養一個月不可大動,簡寧只覺得身後的氣壓又降低了幾分,椒房殿的溫度已經從哈爾濱的冬天跑到莫斯科的冬天,直逼北極了。

  好不容易得了皇帝的准話,太醫們趕緊收拾醫藥箱子滾出椒房殿。

  臨出門時,太醫們還心有淒然地回看一眼,心想——

  唉呀媽呀,又把老命撿回來了。

  ————

  皇後斷了腰,在床上趴著看話本子。

  皇帝倒也沒回勤政殿,叫李菊福將折子搬到椒房殿,就在皇後身邊坐著批奏折。

  簡寧看兩眼書再看一眼皇上,看兩眼書再看一眼皇上,有點想不太明白自己今天下午是為什麼這樣反常要下廚房做菜吃……

  一定是穿越後遺症。

  簡寧這樣這樣安慰自己。

  要不然就是皇帝長得太帥了。嗯,太帥的男人總是容易讓女人失去理智的。

  胡思亂想一番,簡寧又想到晚上在御花園她與皇帝兩個那個曖昧的氛圍……

  真的是……

  簡寧歎了一口氣,低低哼起了歌:“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簡寧這邊正哼得歡樂,冷不丁有人插了一嘴過來:“皇後在唱什麼歌?”

  簡寧心情好地回答他:“《曖昧》呀~”

  “也是那個張國榮唱的嗎?”

  “是楊丞琳唱的啦你到底是不是現代人……啊……”

  簡寧自動消音。

  扭頭,看到的是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皇帝。

  腦子又一抽,思維穿越到清宮劇裡的簡寧吶吶地說了一聲:“皇上吉祥。”

  皇帝冷哼了一聲,沒和簡寧廢話:“到時候歇息了,皇後是不是該洗個澡了再睡?”

  簡寧反手扶了一下自己的老腰,痛得一臉猙獰:“皇上,太醫說了,臣妾要靜養。”

  洗澡是個體力活啊。

  皇帝又是一聲冷哼:“撫琴抱畫,拿新的床褥來,給朕鋪在床外邊。”

  心裡吐槽著皇帝的死潔癖,簡寧很是賢良地提議:“皇上若是嫌棄,臣妾可以把床讓出來的。”

  反正又不是沒睡過冷床!

  “你給朕老老實實躺著,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皇帝心情很不好,椒房殿已經冷到北極了,“李菊福,伺候朕沐浴。”

  “是。”

  絕世鬼魅李菊福悄無聲息地飄過來,隨著皇帝出了皇後的寢殿。

  離皇後遠了,皇帝才停下腳步,沉聲吩咐了一句:“去查,楊丞琳又是誰。”

  李菊福:“奴才遵旨。”

  ————

  皇帝去洗澡了,簡寧的書也看不下去了。

  皇上都提到了“張國榮”,她怎麼還看得進書啊!!

  揪了抱畫來問話:“這幾天,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說漏嘴的地方?”

  抱畫略一思索,答:“有。”

  簡寧兩行冷汗下來:“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什麼人?!”

  脫口而出問完,簡寧默默又為她的人生點了根蠟燭——

  When, where, who 什麼的3W 寫作方式,已經深入我這個應試教育的殘次品的骨髓了啊淚。

  抱畫未察應試教育殘次品簡寧的悲傷,很是認真地回答:“三天前,娘娘您喝醉了。揪著我和撫琴說了大半個時程的胡話。後來皇上來了,您就揪著他說胡話去了。”

  簡寧冷汗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我對你和撫琴說了什麼?!”

  “大約是什麼‘飛得利軟件,助您在成功的路上走得更遠更穩健’之類的話。”抱畫記性很好,一下子就把當天簡寧說得最多的那句擺了出來。

  簡寧冷汗如瀑布,已經將她埋沒了。

  看著簡寧不說話,抱畫也未多嘴,給簡寧掖了掖被角,又站到一旁去了。

  簡寧沉痛了半天,到底還是豁然了——

  露陷就露陷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嚶嚶嚶,皇後的生活這樣荒淫無度(?)驕奢淫逸(!)我怎麼捨得去死啊TVT!!

  ————

  痛並快樂又糾結的簡寧,在皇帝洗好澡出來之前,抱著被子睡過去了。

  看著睡相不太好的皇後許久,皇帝還是伸出了他的龍蹄,輕輕地踹了皇後一腳。

  皇後行雲流水一般地滾到了床的最裡面,末了,還哼唧兩聲,在被子裡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老腰。

  看著皇後讓出了老大老大的一個床位,皇帝這才滿意地在撫琴剛剛鋪好的半邊床鋪上躺下。

  ————

  椒房殿裡帝後正攜手會周公搞3P,嘉曦宮裡也是這裡的夜晚靜悄悄。

  伺候著昭妃上床歇息,翠菊看著昭妃一臉憔悴,很是憐惜:“娘娘,今日您又何必趟這趟渾水,讓邢美人去和皇後鬧不就成了?!”

  “本宮竟然領了個協理六宮的差事,就該辦好了。”

  聽昭妃這樣說,翠菊很是不平:“後宮諸事早就移交到皇後手裡了,娘娘何苦為他人做嫁衣。”

  “翠菊。”昭妃難掩眼中疲倦,“你且說,若是邢美人與皇後鬧開了,皇上會如何處置?”

  “自然是各打五十大板。”

  翠菊有問必答。

  “非也。”昭妃搖搖頭,“皇後身後是顧家及太後,邢美人身後是驃騎將軍府,哪一邊都是皇上不願意開罪的……若邢美人定要皇上給她個說法而皇後又動不了,這罪名難不准就落在我頭上了。”

  看著翠菊似有頓悟,昭妃又繼續往下說:“即使皇上不追究我的責任,可邢美人和皇後早早撕破臉……你也知道邢美人的性子,這後宮哪裡還有安生日子過?”

  “所以……娘娘今日耐心勸阻邢美人,是希望這後宮和諧?”

  “後宮和諧?”昭妃輕聲一笑,眼中寒光乍洩,“我只不過覺得,現在撕破臉,未免也太早了!”

  翠菊被昭妃臉上寒意嚇到,過了許久,才有些膽怯地問到:“娘娘的意思是……不到事情無法挽回的地步,就該努力維護這後宮勢力平衡?”

  昭妃不予回答,只合上眼,翻身依到被子中,幽幽說到:“晚上一個人睡,太冷。翠菊你多往爐子裡加些炭。”

  翠菊看著昭妃寥寂背影,半響才默然退下。

  ————

  半夜,簡寧是被熱醒的。

  剛剛在夢中與人形兔子交手幾千回合慘敗的簡寧反應了好久,才分辨得出現實和夢境。

  椒房殿裡靜悄悄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

  而清清楚楚響在她耳畔的,是清晰的,沉穩的,男人的呼吸聲。

  簡寧欲哭無淚——

  皇帝你不是有潔癖嗎湊這麼近干什麼!

  還有!你的龍爪好重啊TVT!!

  ————

  在夢中要和人形大兔子做斗爭,醒來了還要和皇帝的大龍爪做斗爭,簡寧想來滿眼都是淚。

  忍住嚎啕大哭的沖動,簡寧抬手,要把皇帝的龍爪挪開。

  我——挪!

  ——龍爪成功離開皇後胳膊。

  呼——

  哎呀!

  ——龍爪再度回到皇後胸前。

  我——再挪!

  ——龍爪再度離開皇後身體。

  口乎——

  哎呀!

  ——龍爪再度回到皇後脖子上。

  …………

  如是三番與龍爪做著艱苦卓絕的斗爭,簡寧倒頭……還是未能成功突圍。

  滿眼都是淚啊……

  簡寧咬牙,不屈不撓,打算做最後一次困獸之斗!

  誰知龍爪這次學了乖,直搗黃龍,一把勾住簡寧的腰,往皇帝身上一帶。

  “卡嚓——”

  在這聲清脆的、熟悉的聲音中,簡寧的淚水終於滾滾而落。

  耳邊,響起了皇帝沉靜如水的聲音——

  “撫琴抱畫,速去傳太醫。皇後的腰又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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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48: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24章 呵呵

  簡寧趴在床上,眼含熱淚,憤怒地瞪著坐在床邊的皇帝。

  皇帝對簡寧的怒視恍如未聞,冷冷地看著給皇後看病的太醫。

  被夾在中間的女太醫汗流浹背,施針的手晃晃悠悠半天,才戳在簡寧脖子上。

  簡寧痛得呲牙咧嘴,看著皇帝的目光越發狠毒了。

  而皇帝看太醫的目光……也越發地冷若寒冰。

  身心飽受煎熬的太醫好不容易施完一套針,趕緊滾下去寫方子給皇後熬藥。

  寢殿內氣氛詭異,廣大宮人各憑本事,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心。

  被插成了刺蝟的簡寧裸著半個背,卻還是很有氣勢地對著皇帝“哼”了一聲,才將高傲的頭顱扭向床裡面。

  “皇後若是好好睡著,便沒這麼多事了。”

  皇帝終是打破了沉默,開了口。

  簡寧艱難地把她高貴的頭顱扭回來,瞪了皇帝一眼:“皇上您不是嫌棄臣妾沒洗澡嗎?湊那麼近,不怕熏著?!”

  “朕是想立刻抽身的,無奈被熏得不輕,全身無力,無法動彈。也只能委屈皇後受累了。”

  皇帝一臉問心無愧。

  面對這樣睜眼說瞎話毫不臉紅的人,簡寧懶得和他爭辯,唯有“呵呵”二字贈送。

  ——每個“呵呵”的背後,都有一千匹狂野的草泥馬撒開蹄子,奔跑在無邊無際的馬勒戈壁上。

  簡寧覺得,“呵呵”二字對付皇帝,已經夠用了。

  ————

  椒房殿折騰了大半夜,眾人服侍皇後施了針喝了藥,方才消停些。

  太醫收拾好銀針,偷偷瞧了一眼皇帝,欲言又止。

  “太醫有話便直說。”

  皇帝心情不好,一點耐性都無。

  太醫打了個寒顫,俯首一揖,答曰:“回皇上,臣以為,以娘娘現在這個情形,睡覺還需多加注意些,切莫壓到動到,萬事均要小心……”

  “說人話。”

  皇帝冷冰冰地打斷太醫的長篇大論。

  太醫又是一個寒顫,長揖至地:“臣的意思是,還請皇上為了娘娘的病情著想,與娘娘分床而寢罷。”

  太醫此言甚得後心,簡寧已經開始琢磨給她年終獎翻上幾番的事情了。

  皇帝聞言只是一哂置之:“李菊福,送太醫!”

  看著太醫的身影消失在寢殿門邊,簡寧覺得她的身影巍峨如崇山,無比高大。

  ————

  太醫走了,椒房殿眾人默默地把目光投給皇後一眼,再投給皇帝一眼,繼而全部低頭看腳尖。

  “時候不早了,皇後睡吧。”

  皇帝說。

  簡寧溫婉答應。

  “你們都退下。”

  皇帝又說。

  眾人雷厲風行地滾蛋,簡寧也雷厲風行地皺起了疑惑的眉頭。

  看著皇帝自若地走到床邊,拉了被子就往自己身邊躺,簡寧不淡定了:“皇上!您為什麼還要睡這兒?!”

  太醫明明說了要我們分床睡!

  分床睡,你懂嗎?!懂嗎?!

  顯然是不懂的皇帝瞅了簡寧一眼,問:“夫妻同床,有什麼問題嗎?”

  簡寧“呵呵”一聲:“臣妾的腰傷……”

  皇帝了然地點了點頭,伸手替簡寧掖了個被角,曰:“朕乃真龍天子,龍氣加身,皇後會好得快許多。”

  簡寧噎著——

  敢情您是把自己當催化劑了啊!高錳酸鉀皇上?!

  看著簡寧一臉吃癟相,皇帝心情突然好了幾分。

  壞心地在皇後的腰身處輕輕拍了幾下,皇帝說:“朕的龍氣都給皇後,皇後放心睡就是。”

  簡寧:“…………”

  呵!呵!

  ————

  按理說,皇後鳳體違和,是不用早起服侍皇帝更衣的。

  但!是!

  簡寧睡得正酣甜,就被撫琴弄醒了。

  簡寧起床氣爆發了——

  “星期六的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星期六?”

  一道冷峻的聲音在簡寧耳邊響起,如同炸雷。

  簡寧猛然清醒,條件反射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

  看著皇後扶著自己的腰痛得呲牙咧嘴,皇帝飛來兩把眼刀:“皇後腰傷著,怎麼可以這般不小心。”

  簡寧痛得翻身趴在床上,呲著牙,問:“皇上叫臣妾起來,所為何事?”

  “無他。”皇帝說得很雲淡風清,“只想輕口告訴皇後,朕下了早朝,就過來與你一同用早膳。”

  簡寧有氣無力地回答:“謝主隆恩。”

  看著皇後這番虛脫樣子,皇帝很是體貼地說到:“皇後若是身體欠安,便再多睡一會兒。”

  簡寧:“呵呵。”

  ————

  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

  簡寧足足在床上躺足了三天,才被放下地來。

  這三天裡,除了頭天太後來椒房殿看過她一眼,其他的妃嬪都未有露面。

  關於此事,容嬤嬤很是自豪驕傲:“皇上可是專門派了人到各個小狐媚子那裡說了的——皇後鳳體違和,你們不可去打攪皇後休息。瞧~咱皇上多疼娘娘!”

  簡寧:“……呵呵。”

  ————

  在這三天裡,皇帝每天都會來椒房殿陪簡寧吃早晚飯。

  皇帝來得勤,又心情好賞得大方。椒房殿裡侍候的宮人,當真是撈足了油水。

  縱然見面如此頻繁,皇帝每日下午派李菊福送來菜單的同時,還會讓他捎來一張小小信箋。

  第一日,信箋上寫的是——

  “長相思,摧心肝。”

  第二日,信箋上寫的是——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第三日,信箋上寫的是——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收到皇帝這硬邦邦沒風情的情書,簡寧好幾次都想在飯桌上給皇帝引薦段衍之——

  皇上!你這泡妞的水平,太次!難道您覺得會抄兩句情詩就可以當情聖了?!

  哼哼,too young too simple,sometime naive!

  ————

  簡寧能下床直立行走的第一天——也就是她腰斷之後的第四天,椒房殿終於來了個大狐媚子——

  昭妃。

  昭妃例行公事地問候了一番皇後的鳳腰,方才拿出一本冊子,直奔主題——

  “臣妾閒時也無它事,就喜歡自己做些詩玩玩。這兩天和趙美人聊到詩詞,才想起咱宮裡可不是有著皇後娘娘這樣一個寫得一手好絕句的人物~~說起來,娘娘入宮之前就才名遠揚,不僅是京中一等一的才女,放眼全國,那才情詩意也是拔尖兒的~!臣妾斗膽,將自己做的詩拿出來獻丑,請娘娘瞧瞧,也點撥點撥臣妾這塊朽木。”

  簡寧:“……呵呵。”

  接過昭妃遞過來的燙手山芋,簡寧裝模作樣地翻閱起來,一臉認真嚴肅,看到一兩句用詞清麗的,還低低地念出聲來。

  昭妃在一旁看著,也不急,笑盈盈地不說話。

  簡寧看上去似乎是在認真斟酌昭妃的詩詞,可心裡面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我勒個大槽!昭妃這唱的是哪一出!難道真的是來找皇後聊詩詞歌賦談人生理想的嗎?!天又還沒黑,哪裡去找星星來看啊!

  又翻了四五頁,簡寧終於拿定主意,要以她做古詩詞題目的那種忽悠精神來忽悠昭妃時……一張淡綠色的信箋被翻動的書頁驚動,悄然滑落。

  看著那信箋葉一般晃晃悠悠,掉在地上,簡寧的小心肝莫名其妙地抽了一下。

  簡寧還沒說話呢,昭妃的貼身宮女翠菊就走向前來,將那一張信箋撿起來,呈予皇後。

  翠菊水嫩得像蔥兒一般的手掌在簡寧眼皮子底下攤開,讓簡寧將那信箋上面眼熟的蒼勁隸書看得一清二楚。

  簡寧的眉毛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那信箋上面,只寫著一句詩——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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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48:58 |顯示全部樓層
☆、第25章 滿滿都是愛

  簡寧看著那信箋,不說話,也沒接過來。
  昭妃笑了一聲,將翠菊手上的信箋拿過來,看了一眼,說:“瞧我這丟三落四的性子,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夾在這冊子裡,真是糊塗。”

  看著簡寧沒有接話的意思,昭妃又自顧自地解釋下去:“這箋兒是當初臣妾才封了美人,皇上派人送來的。說來有趣,不僅臣妾收到了皇上的箋兒,趙美人邢美人均也是收到過的。有一回我們姐妹幾個聚在一起給趙美人祝壽的時候聊到此事,大家將箋兒拿出來一對……”昭妃樂不可支起來,“娘娘您說是怎麼回事?我們仨收到的詩均是一模一樣的,連順序也都沒差。第一日均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第二日是‘長相思,摧心肝’……而第四日,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聽昭妃說到這兒,想明白了的簡寧也是笑了,笑得雍容華貴大有國母風范:“皇上,還當真是個有情趣的人。”

  “可不是。”昭妃掩嘴而笑,又嬌又羞,“只是當初邢美人知道這事時,足足生臣妾和趙美人十多日的氣~~”

  簡寧端起十足演技,也笑得十分開懷:“這事怎麼能怨你和趙美人。邢美人這是關心則亂了。”

  “可不是……”

  ————

  昭妃和簡寧東拉西扯了一大堆,看著火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簡寧允了她,含笑目送她離去。

  等著昭妃走得遠了,容嬤嬤才憤憤不平地砸了一個杯子:“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正在喝茶的簡寧被嗆到了,咳得十分辛苦——

  容嬤嬤,打臉不帶你這樣的TVT!

  撫琴忙不迭撫著簡寧的背給她順氣,而抱畫則叫了小宮女收拾地上的碎茶杯,順帶還扭頭刺了容嬤嬤一句:“容嬤嬤,以後你要砸東西能不能挑個便宜的?這一整套的紫砂茶具,少了一只便是不美了!”

  容嬤嬤“哼哧哼哧”地生著氣,還不忘回答抱畫:“抱畫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這一套是娘娘從侯府帶進來的仿品,值不了幾個錢!剩下的杯子壺子,你和撫琴隨便摔!”

  聽著兩位直系下屬這般熟練而迅速地把樓歪了,簡寧悲從中來——

  歪樓當真是椒房殿員工必備品質……

  這皇後當得真的是太糟心了!

  ————

  獨自一人寂寞地喝著下午茶,敬崗愛業好員工李菊福來到了椒房殿。

  先是交接了今日晚餐菜單,李菊福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疊成四方的信箋。

  簡寧從中轉員抱畫的手中接過那信箋,展開一看——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簡寧:“…………”

  ————

  李菊福低著頭,偷偷盯了皇後大半天,沒看到她有任何反應,斗膽,問了一句:“娘娘可有什麼話要奴才捎給皇上的?”

  簡寧瞟了李菊福一眼,笑了:“你替本宮告訴皇上,今晚上,本宮親自下廚,為他洗手作羹湯。”

  這聽起來明明就是一件和和美美的事情,可李菊福額頭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告辭出了椒房殿,李菊福望了望日頭,有些費解——

  這椒房殿裡的氛圍,怎麼就不太對勁呢?

  ————

  聽到皇後要親自下廚給皇帝做飯,容嬤嬤真是欣慰並煩惱著:“娘娘,奴婢知道您這是關心體貼皇上,可是您的腰,還沒好啊……您這樣了殺雞取卵,實在是……”

  被容嬤嬤再一次將自己比喻成雞的簡寧又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一手撐著自己的老腰一手扶著抱畫的簡寧小心而緩慢地從椅子上起來,慢慢地往小廚房走去:“本宮直說了要給皇上做湯,其他的也是有心無力,邊上看著就成。”

  容嬤嬤回味一下,覺得皇後這的分寸拿捏得很好——雖說娘娘沒有親自下廚,但是做好的菜裡面,也裝滿了娘娘滿滿的愛啊!

  ————

  椒房殿在做晚飯之前,簡寧先提了抱畫撫琴,問她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件事關她簡寧生死的事情。

  “撫琴抱畫,我只問一個問題——如果我做錯了事,皇上會怎麼責罰我?”

  撫琴抱畫對看一眼交換了一下腦電波,於是撫琴先開了口:“娘娘,這得看您做的事影響有多嚴重。”

  看著撫琴有要辯證討論問題的樣子,簡寧自覺補充細節:“例如,我把椒房殿燒了……皇上會不會廢後?”

  抱畫展顏一笑:“娘娘,縱然您將整個皇宮燒了,皇上也不會廢後的。”

  簡寧放下了心。

  這樣都不會廢後,那麼說明她簡寧的小命也是無虞的。

  撫琴很有NPC的自覺,給簡寧上課:“娘娘您身後不僅有太後,還有定遠侯府……再說了,廢後這樣的大事,我朝未有先例,朝中大臣定然也是不同意的。”

  聽完撫琴這番解釋,簡寧就淡然了。

  ——反正顧檢寧有那麼牛逼的娘家,我不作一作,這皇後豈不是當得太慫了?!

  ————

  廚娘鄧氏做飯的時候,十分忐忑。

  ——皇後娘娘就坐在她邊上冷眼看著呢,一定要好好表現啊!

  鄧氏如是想著,手一抖,又多撒了半勺鹽到菜裡頭。

  簡寧悠悠喝了一口茶,望了一眼鍋裡的糖醋小排,說:“皇上喜酸,你的醋多加些。”

  正尋思著“我怎麼沒聽說過皇上喜歡吃酸的”,鄧氏疑惑地望了一眼給她打下手的小宮女梅蘭。

  看到梅蘭也是一臉不太理解的神情,鄧氏了然。

  但她也膽子沒拂皇後面子,於是便意思意思地往小排裡加了小半碗醋。

  “醋放得太少了。”皇後的聲音冷清,陰森森地響在鄧氏身後,“抱畫,你去給鄧廚娘示范一下該下多少。”

  抱畫應了聲,走過去,操起灶台邊上的醋壇子,一下子全倒進了鍋裡。

  看著糖醋小排一下子變成了糖醋小排湯,鄧氏覺得喉嚨干巴巴的,於是咽了一口口水。

  抱畫辦完了事,也沒回去,就站在鄧氏身邊伺候著。

  簡寧當那遠程遙控器當得很悠哉——

  “皇上喜辣,抱畫,加辣。”

  “羊肉口淡,抱畫,加鹽。”

  “水煮牛肉沒點麻怎麼成,抱畫,加花椒。”

  “…………”

  抱畫很盡職,簡寧要她加什麼,她就加什麼。

  鄧氏在一旁看著,又不敢攔,於是她那小心肝“噗通噗通”地,一下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

  鄧氏在小廚房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做出了十二個菜來。

  眼看大功告成,簡寧這才滿意地站起來。

  扶著撫琴,簡寧離去前,又交代了抱畫一句:“那芸豆豬手湯起鍋時,你再往裡面加些胡椒。”

  抱畫清脆地答了聲“是”,堅定地守到了煲鍋邊上。

  鄧氏看著皇後離去的身影,默默腦補了一番自己人頭落地的畫面……

  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看鄧氏哭得隱忍,抱畫好心安慰她——

  “鄧廚娘,你莫憂心,萬事都有娘娘擋著呢。”

  聽抱畫這話,鄧氏覺得心裡好受了些。

  誰知抱畫又好心地補了一句——

  “撐死不過杖斃,也算給你留幾分體面了。別的宮裡可不是還有凌遲的死法。”

  鄧氏大徹大悟,那眼淚流得,比方才抱畫倒醋還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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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49:10 |顯示全部樓層
☆、第26章 大丈夫

  這邊簡寧才換下沾了油煙味的衣裙,那邊皇帝便到了椒房殿。

  進了屋就聞到一股醋味,皇帝有些疑惑:“今兒椒房殿是打翻了醋壇子嗎?”

  早就察覺皇後不對勁的李菊福不敢接皇帝這話,埋頭認真地看自己的腳尖。

  簡寧扶著撫琴進了屋,說到:“方才給皇上做菜的時候抱畫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就將醋灑了。”

  皇帝眉頭微擰:“抱畫怎麼也不小心些。”

  聽到皇帝抱怨,抱畫無怨無悔地跪下了:“奴婢知錯了,請娘娘責罰!”

  簡寧沖她擺擺手:“多大事,起來罷。”

  看著簡寧這樣輕描淡寫把這事翻篇了,皇帝也很大度地不在上面糾纏。

  帝後入座吃飯。

  簡寧先盛了一碗湯遞過來:“上次皇上不才和臣妾提到了要在芸豆豬手湯裡添些胡椒麼?臣妾按著皇上的意思添了,皇上嘗嘗,可是那個味。”

  皇帝不疑有他,接過來,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

  皇帝的表情,很耐人尋味。

  簡寧一臉關切地看著皇帝:“皇上,可有哪裡不對?”

  皇帝拿起碗邊的手巾擦了一下額上冒出來的細汗,問:“你加了多少胡椒?”

  “不多,才小半碗。”

  簡寧答得問心無愧。

  至於多大個碗,那就是另外回事了。

  “…………”

  皇帝又看了那碗湯一眼,放下湯勺,默默地把湯碗推到了一旁。

  “皇上可是覺得不合口味?”

  簡寧一臉臣妾哪裡做錯了嗎的無辜神情。

  皇帝清咳一聲:“胡椒放多了。”

  簡寧泫然欲泣狀:“皇上您是在責怪臣妾嗎?!”

  可這胡椒明明就是您要加的呀!

  聽出了簡寧的弦外之音,皇帝又是一聲清咳:“哪裡的事,皇後莫要想太多。”

  “是。”簡寧像是放下了心,柔柔弱弱地應了一聲,又將那碗湯端到皇上面前,“既然皇上不怪罪,那就趕快把湯喝了吧,涼了就不成了。”

  看著簡寧這番不屈不撓,皇帝心有所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簡寧:“那皇後怎麼不喝?”

  簡寧笑得很無邪:“太醫吩咐了,臣妾這些天都得忌口……”說著簡寧比比自己面前的粥,“臣妾喝粥就可以了。”

  “哦?”皇帝眉毛一挑,“那我怎麼記得皇後昨日吃雞腿吃得挺開心的?”

  簡寧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今日太醫復診,發覺臣妾這腰傷好得太慢,便如此提議。”

  皇帝嘴角一揚:“那可苦了皇後了……怎麼著也得要喝上一個月的粥罷?”

  簡寧對此很是淡然處之:“前陣子吃得太油膩,臣妾是該換換口味了。”

  哼,不就吃一個月素嗎?!

  我簡寧就是有這種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魄!不服來戰啊!

  皇帝這回是眼中都帶了笑意:“那還真是辛苦皇後了。”

  “臣妾哪裡有皇上辛苦。”簡寧又不動聲色地將湯碗往皇帝面前推了一推,“倒是皇上日日為社稷操勞,才真真是要大補的。快來喝湯,要不然就冷了~”

  ————

  這一頓飯,皇帝吃得……很隱忍。

  看著皇後以極大的熱情殷勤勸菜,又看著一向鎮定的皇帝臉上的表情變得跟走馬燈似的,李菊福默默在心中為皇帝點了一只加強版巨無霸蠟燭。

  ——這皇後娘娘,不是個省心的主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頓飯,皇帝已經是全身都濕透了。

  看著皇帝辣得腫起來的嘴,簡寧很滿意。

  於是滿意的簡寧故作賢惠地過來虛扶皇帝起身:“臣妾叫人備了熱水,皇上可需要先換洗過了再回勤政殿?”

  “如此甚好。皇後費心了。”

  大約是因為最後那一口水煮牛肉的緣故,皇帝的眼中隱約有淚光。

  簡寧繼續賢惠著:“這是臣妾應該做的。”

  看著面前小鳥依人狀的皇後,皇帝毫無聲息地笑了一下,冷不丁伸出手,用食指勾住簡寧的下巴往上一抬。

  簡寧還沒反應過來,便只覺得嘴上一軟。

  然後便是火辣辣的灼燒感。

  看著皇後的五官一下子扭到了一起,皇帝這才笑出了聲:“皇後要茹素一個月,實在是太辛苦。這水煮牛肉味兒,皇後再好好回味回味罷。”

  說著,皇帝又在簡寧的唇上補了一下,看到皇後的嘴唇像充了氣一樣腫得老高,笑瞇瞇地去洗澡了。

  沒等皇帝的身影消失在眼中,簡寧就已經滿世界地找水喝了。

  撫琴抱畫趕緊奉上茶來。

  聽著身後一派兵荒馬亂,皇帝終是大笑出聲,心情十分愉悅地走遠了。

  ————

  洗過澡,辭別了皇後,皇帝領著李菊福出了椒房殿。

  李菊福很是忠君之事地湊上前:“皇上,可需要御膳房再弄些吃食?”

  椒房殿那一桌子菜,皇帝都沒吃上幾口,怕是還是餓的。

  皇帝點了點頭,又吩咐:“你順便去給朕查查,今天是誰去見了皇後。”

  李菊福領旨,正要退下。

  誰知皇帝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嘴唇,又補充了一句:“朕記得有前些日子高麗進貢了一只青玉芙蓉膏,對消腫有奇效。你領上一只,給皇後送去。”

  李菊福的腳步微微一頓,又是一聲:“是。”

  ————

  送走了皇帝,簡寧拉了撫琴抱畫,開小會議。

  容嬤嬤自然是被打發到太醫院去找消腫的藥膏。

  回憶開始,最高領導人簡寧開門見山:“椒房殿裡面有昭妃的奸細。”

  撫琴吃了一驚。

  抱畫的眼珠子骨溜溜一轉,說:“那這個人……還真不好找。”

  簡寧伸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說:“找人不難,李菊福穿紙條的事兒不惹眼,查查這兩天誰在我身邊伺候著就行。只是,還真說不准昭妃在椒房殿安插了多少人……”

  “娘娘是怕打草驚蛇?”

  撫琴問。

  簡寧點點頭:“這事也急不在這一時半刻,我們自己小心些便是。”

  抱畫很是認同簡寧的說法:“昭妃行事一向穩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是不會出手的。我們不讓她抓到把柄便是。”

  “但是……這樣放任自流真的沒問題嗎?”

  撫琴還有些遲疑。

  簡寧忍住教撫琴念“大丈夫”的沖動,安慰她道:“今天你不是才說過嗎?就算是我燒了整個皇宮,皇上也是不會廢後的。有這點在,我們還怕什麼?”

  ————

  晚上皇帝回到椒房殿的時候簡寧還在書房裡抄佛經。

  示意書房門邊守著的宮人安靜,皇帝推門而入。

  簡寧寫得太過專心,沒察覺到一雙手從她身後環出來,一把圈住她的腰。

  猛然被拉到一個熾熱的懷抱之中,簡寧嚇得筆都扔了。

  反應過來,簡寧伸手就要去扯皇帝的手:“腰,腰,我的腰。”

  “朕會小心的,皇後莫憂心。”皇帝說著將下巴戳到簡寧的肩膀上,看書桌上她寫得狗爬一樣的毛筆字,“皇後這字寫得……甚有大家風范。”

  知道皇帝看不到,簡寧豪爽地翻了一個白眼:“皇上過譽了。”

  皇帝拿起她的右手,問:“你這手也傷了有十多日了,怎麼還不見好?”

  聽著皇帝這樣問,簡寧恍惚了一下——

  我已經穿越過來這麼多天了嗎?

  得不到簡寧回應,皇帝自暗中算了一下:“今日是三月廿二……原來皇後已經入宮二十二日了呢。”

  22天啊……已經那麼久了啊……

  簡寧心中感歎著,突然間,一道曙光乍然迸放在她的腦海中——

  皇帝只要在皇後那邊睡三十天就算完成任務了!那麼我是不是再熬八天就熬到頭了?!

  太棒了!

  可這邊簡寧還沒咧嘴笑著,皇帝的手已經撥開了她的衣帶,就往裡面探去——

  “說來成婚二十余日而未圓房的夫妻,這世上也沒幾對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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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49:22 |顯示全部樓層
☆、第27章 一文N投

  簡寧按住了那只手:“皇上,臣妾的腰……”

  皇帝輕笑著,鼻息撲在簡寧的脖子上:“今晨,太醫給朕送來了一本畫冊,上面畫著的,都是不傷腰的姿勢。皇後放心,朕自有分寸。”

  說著,皇帝的手掙脫開簡寧的桎梏,游蛇一般伸入她的小衣裡,往上,覆蓋住那一處豐盈。

  皇帝多年執筆,手指上均是厚厚的書繭,與那處嬌嫩肌膚一觸,簡寧就覺得自己腦中“哄”的一聲鳴響,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簡寧伸出手想要將皇帝的手拿下來,結果顧此失彼,衣服又被皇帝扒拉了大半下來。

  簡寧被輕薄得都要哭了,連忙打出自己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一張底牌:“腰,腰,臣妾的腰……”

  可皇帝全然無視她可憐兮兮帶著哭腔的求饒,手上不停,十分專業地將她另外一半衣服扒了下來。

  書房裡燒著熱乎乎的爐子,倒也不冷。

  只是簡寧的勢態有些狼狽。

  貼肉搏斗之中,兩人過了十幾招,最後變成了面對面,鼻尖對鼻尖地貼到了一塊兒。

  感覺到大腿內側那熾熱而堅硬的皇帝的馬賽克,簡寧苦著臉,無處可逃。

  皇帝眼中春色濃重,啞著聲音問到:“這些日子皇後到底在怕些什麼?”

  簡寧被他問得一愣。

  “夫妻之間行敦倫之禮再尋常不過,皇後到底在抗拒些什麼?”皇帝說著,倒好像是生起氣來,“初初故意惹朕嫌,後來又故意燙手,故意傷著自己的腰……與朕親近就這樣難?”

  “不……不是。”

  簡寧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冤枉啊!燙手是為了不被看穿字體啊TVT!

  腰斷是真的……腰斷了啊!!

  皇帝也不給簡寧解釋的機會,一低頭,擒住了她的唇。

  簡寧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嚇到,不留神連牙關也沒咬緊。

  皇帝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簡寧一開始是被皇帝的突然攻擊搞懵了,待她回過神來時皇帝那邊已經纏上來了,於是整個人又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狀態。

  親吻的感覺太過美好,簡寧不自覺地,就抬手勾住了皇帝的脖子,回吻他。

  感受到皇後的熱情,皇帝微微一怔,繼而撤退。

  簡寧勃然大怒——

  媽蛋老子剛要進入狀態你就慫了,你tmd是在逗我嗎?!

  於是簡寧窮追不捨,奮勇出擊!

  皇後的小香丁才微微探出,皇帝那邊一使勁,已經將她整個人推開。

  簡寧運動神經還不錯,一手往後撐住書桌,一手扶住自己的老腰。

  反應及時,倒是沒有出大事故。

  皇帝狼狽後退兩步,兩頰潮紅,看著衣衫凌亂仍在嬌喘著的皇後,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

  “皇後當真是……”

  說到這兒皇帝猛然打住,又惡狠狠地剜了皇後一眼,拂袖而去。

  不明真相的簡寧茫然地把衣服拉上來,打了個噴嚏。

  撫琴抱畫奪門而入,圍了上來——

  “娘娘!您與皇上怎麼了?”

  簡寧又打了個噴嚏,一臉茫然地看向抱畫。

  抱畫與撫琴一起給簡寧整理著衣服,說到:“皇上剛剛從書房出來時,整個臉都是黑的……很嚇人。”

  簡寧繼續茫然。

  “娘娘與皇上……起了爭執?”

  撫琴問到。

  聽到撫琴這樣問,簡寧一度缺氧的大腦開始回復供氧。

  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方才兩人相處的情況,簡寧說:“我與皇上沒什麼爭執,連話都沒說上兩句……”

  然後他啃上兩口就發脾氣了……蛇精病!

  撫琴抱畫面面相窺。

  簡寧穿好了衣服,大腦充氧完畢,終於想起來憤怒了——

  媽蛋!老子都沒生你一文N投的氣,你生個屁的氣啊!

  看著皇後的臉色不太好,撫琴猶豫著,問到:“這……要不要奴婢去問一下李公公?”

  “問什麼問!”簡寧想著就來氣,“本宮又沒做錯事!”

  撫琴噎著——

  娘娘,您擺的那頓晚飯……都夠我們整個椒房殿陪葬了,這還不算錯?

  不過這話撫琴也只敢在心裡面抱怨,於是訕然無話。

  抱畫倒是有膽有識:“娘娘,今日下午昭妃來者不善,您這番和皇上鬧得不痛快,豈不是如了她的願?”

  簡寧想了想,覺得抱畫說得很對!

  但是就算抱畫說得很對非常對十分對無敵對,她也不想去討好皇帝。

  莫名其妙!

  無理取鬧!

  連個情書都不會寫,老子干嘛要鳥你啊!

  口亨!

  ————

  當夜,皇帝夜宿紫宸殿。

  次日,皇帝未踏足椒房殿,仍,夜宿紫宸殿。

  ————

  號外號外,後宮粗大事了!

  皇後娘娘入住中宮未到一月,就遭到了皇帝的冷落!

  皇後的處子之血還未染紅椒房殿,新婚的喜慶還未褪去顏色,皇帝就這番冷酷無情地將皇後打入冷宮,是運命無情的嘲笑,還是帝王冷血的使然?!

  預知更多細節,請關注椒房殿V二十四小時即時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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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為簡寧腦洞大開所作的《後宮日報》的頭條新聞。

  而此時,她又再一次說出了那句話——

  “不見。本宮說過了,誰的求見都不見。你們是聾的嗎?!”

  傳報的太監跪在下首,巍巍戰戰地說到:“娘娘,娘娘……這次是昭妃娘娘求見啊……”

  看著簡寧的臉色大有風雲變幻雷雨交加的趨勢,撫琴趕緊上前一步,訓斥那太監:“你出門沒帶腦子嗎?!要娘娘說上幾遍?!來人,拖下去,杖責二十!”

  椒房殿的宮人動作利落地將那不識相的小太監堵了嘴,拖了下去。

  看著簡寧心情很不好,撫琴過來規勸她:“娘娘,皇上已是兩日未來椒房殿了……您……是不是要去勤政殿探探皇上?”

  探班?

  簡寧冷冷一笑——

  反正皇帝你也不會抄我魷魚,我這麼上趕著干嘛!愛誰誰!

  ————

  其實對於皇帝用同一個手段泡妞這件事,簡寧還是能很坦然接受的。

  在她沒穿越之前,這樣的事情遇到得多了。

  就說她那些基友吧,泡妞的路數都是一樣的,十幾年了都懶得更新一下,她閉著眼都能將他們的步驟正反各過一遍。

  節省腦細胞嘛,理解。

  生活在訊息日新月異的二十一世紀的男青年都這樣了,更何況是通訊十分不發達女性十分沒地位的古代?

  皇帝能親手寫上兩句酸詩,就已經很難得了,我們不要要求太高嘛。

  但!是!

  皇帝你亂發脾氣這件事就不對了!

  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老子又不是解語花,更不是google翻譯翻遍全球無壓力啊!

  ↑↑↑↑↑↑↑↑

  皇後憤怒地想著,又在床上烙了一夜的燒餅。

  ————

  帝後冷戰的第三天。

  長樂宮來人了。

  太後宣皇後覲見。

  長樂宮的太監宣完太後懿旨,椒房殿安靜得隨便往地上扔針。

  心知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簡寧深呼一口氣——

  “撫琴抱畫,給本宮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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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49:45 |顯示全部樓層
☆、第28章 居委會大媽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就是簡寧此刻心情的真實寫照。

  領著一大群宮女太監往長樂宮去的皇後,有如領導領著城管傾巢而出,挽了袖子就是打群架的架勢。

  而此時的皇後,也的的確確帶著打群架的破釜沉舟的悲壯心情去的。

  然,到了長樂宮,太後還是笑瞇瞇的。

  而笑瞇瞇的太後身邊,坐著一點笑瞇瞇的意思都沒有的皇帝。

  看著太後臉上那居委會大媽特有的笑容,簡寧糟心了——

  太後!您這樣冷艷高貴的身份,怎麼可以自降身價去做婚姻調解這樣low的事情啊!

  太後自動過濾簡寧那一臉吃X的表情,伸手,將簡寧扯到跟前,再伸另外一只手,拿起皇帝的手。

  將簡寧的手和皇帝的手扯到一塊兒,搭在一起,太後語重心長地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這話是糙了點,但是道理是不糙的。皇帝皇後身為天下表率,怎麼可以這樣小孩子一樣相互置氣?”

  看著皇帝不說話,簡寧也緊緊地拉上嘴巴上的拉鏈。

  太後在兩人的手上拍了拍,先是教育皇帝:“皇帝,哀家是不明白你和皇後出了什麼矛盾。但是你作為丈夫,是應先退讓一步,來,給皇後道個歉。”

  皇帝的嘴緊緊地抿著,像一只河蚌一般,就是不說話。

  “你啊你……都是哀家把你慣壞咯……”

  太後無奈說著,對著簡寧歉然一笑。

  簡寧將太後這話聽在耳朵裡,覺得……好違和。

  ——太後啊您看著就三十出頭能不能不要說這麼老氣橫秋的話啊!

  在皇帝那邊搞不定問題,太後又轉攻簡寧這邊:“皇後啊,夫妻本是一體,你以後,多擔待些。”

  得了太後這話,簡寧趕緊順著竿子往下溜:“太後您言過了……這事本來就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做得不好才惹了皇上生氣……這偏還要您替我們憂心,臣妾真是無地自容……”

  簡寧這話開了口,皇帝也松動了。

  清咳了一聲,皇帝說:“母後,此事……驚動到您,實是兒子的不孝,兒子……”

  想來皇帝是頭一遭認錯,話說得不太溜,太後很是體貼地攔住了他的話頭,省了他許多要繼續往下編的煩惱:“皇帝這話見外了。哀家活到這把年紀,也沒別的盼頭,就希望你和皇後和和美美的,多生幾個小皇孫來陪哀家……你們啊,少鬧些別扭,好讓哀家安心。”

  皇帝這次很難得地和簡寧異口同聲地答了聲“是”。

  調解成功的太後很滿意:“這番急切地將皇帝皇後喚來,想畢皇帝皇後都尚未用晚膳罷?今日就陪哀家一起吃個飯罷。”

  說著,太後叫來了趙嬤嬤,傳膳。

  看著太後這麼容易就將干戈化為玉帛,簡寧心中的那個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媽蛋,這才tmd是經歷過宮斗戰役洗禮的人生贏家啊!

  ————

  在長樂宮用完了晚膳,皇帝稱還有政務,便先行離去。

  太後留了皇後下來喝茶。

  摒退了宮人,偌大的屋裡就只剩下太後皇後還有兩人的幾個心腹。

  太後喝了一口茶,很是語重心長地開了頭:“皇後,你心裡的苦,哀家都知道……昭妃惹惱了你你就打回去,何苦又去與皇帝置氣。”

  聽了太後這話,簡寧很憋屈——

  太後涼涼!明明就是你兒子莫名其妙對我發脾氣啊!!!

  但這話簡寧也就只敢放在心裡面咆哮,面上還是一副謙虛受教的表情:“母後教育得是。”

  看出簡寧的不服氣,太後無奈搖了搖頭:“你身後有顧家,又有哀家護著,在這後宮之中自然是腰桿子挺得直。可你想想,大廈總有傾倒的一日,而顧家和哀家也護不了你一輩子。這後宮的女人啊,倒頭來還不得靠自己。”

  看著簡寧若有所思,太後又乘勝追擊,繼續敲打:“你看看昭妃,她本是宮女出身,家世清清白白,還不是在這後宮之中呼風喚雨的?縱然是邢美人這樣勳貴之家出身的妃子,還不是得讓她一頭壓得死死的。這是為何?還不是因為皇帝寵著她。帝王之愛,才是後宮女子真正的依仗。”

  舉了昭妃這個栗子,太後又開始現身說法:“且不說昭妃,就算是哀家為後之時,也是一心一意對著先帝,萬萬不敢因顧家之勢而肆意妄為。你自想想,若當初哀家不去爭,今日坐在這龍椅上之人是誰,而現下顧家又會是什麼模樣?這……真真是不敢想象。”

  看著簡寧這鍋油已經燒沸,太後繼續加柴:“顧家自然是我們的助力,而我們也不應該成為顧家的阻力。後宮裡盯著你這個位置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瞧你的落魄。你可甘心就在這後宮,當一個擺設用處的皇後?”

  聽到太後這樣發話,簡寧堅定地搖頭搖頭。

  這次看簡寧是真的開了竅,太後做總結陳詞:“這一次哀家能出手拉你一把,是出於姑侄的情分。以後的路,還得你自己摸著走。你要明白,哀家不可能一輩子為你出頭。哀家先是你的婆婆,之後,才是你的姑姑。”

  簡寧這次是真的無地自容了。

  起身對太後隆重一拜,簡寧說:“多謝太後指點。之前是臣妾淺薄,一葉障目而不見泰山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太後欣慰地看著簡寧,再一次點撥她,“這些日子雲貴不太平,有報信說土司圖謀復辟,皇帝為此事甚為煩心。哀家叫廚房做了些滋補的吃食,你且替哀家往勤政殿走一趟,給皇帝送去。”

  “臣妾遵命。”

  ————

  太後這一番話說過,簡寧猶如醍醐灌頂,大徹大悟。

  拿了太後准備下的補品,簡寧出了長樂宮,往勤政殿殺去。

  說來她入宮二十多天,還沒有去皇帝辦公的地方瞧過呢。真是……好不稱職的皇後啊瀑布汗。

  穿過大半個皇宮,簡寧抵達了皇帝辦公室。

  簡寧才扶著撫琴抱畫從步攆上下來,李菊福就悄無聲息地飄了過來,行了大禮:“奴才,參加皇後娘娘。”

  “起來吧。”簡寧說著,往燈火通明的勤政殿裡看了一眼,問他,“皇上可還在與眾位大臣議事?”

  “大臣們半刻鍾前已經退去。”李菊福說完,頓了一頓,“現在在裡面陪著皇上的,是昭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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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50:00 |顯示全部樓層
☆、第29章 前奏

  聽到昭妃的名字,簡寧的表情頗有幾分意味深長:“昭妃在裡面啊……”

  李菊福應了聲“是”,又問:“娘娘可需要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不必了。”簡寧打住他,“你把這些補品送進去,就說是太後命人送來的。”

  李菊福疑惑問到:“娘娘不進去?”

  簡寧又看了一眼勤政殿,沉吟片刻,還是搖了頭:“本宮就不進去了。”

  ————

  簡寧回到椒房殿,才洗完澡,就有人通報,皇上駕到。

  讓替自己擦頭發的宮女退下,簡寧站起身,親自到椒房殿大門處迎接皇帝。

  看著皇後一身單衣披頭散發地站在門邊,皇帝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就要行禮的簡寧:“外頭風這樣大,皇後怎穿得這樣少,萬一凍著了可怎麼好。”

  簡寧抬頭微笑:“臣妾方洗過澡,身上正熱著,在門口吹吹風也是好的。”

  “胡說。”皇帝也跟著簡寧笑了,攜了她的手,往屋裡行去,“方才到了勤政殿,怎麼也不讓李菊福進來通報一聲?”

  “臣妾聽聞昭妃在裡頭陪著,貿然進去就像趕著她走似的,怎麼好。”簡寧笑得很嫻靜,“再說了,臣妾霸著皇上這麼久了,也該給皇上留些空間嘛。”

  看著洗過的皇後兩頰白裡面透著紅,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掐就冒水,皇帝心情不錯。

  清咳一下,皇帝說:“朕先去沐浴更衣,皇後趕緊把頭發擦干了,小心頭風病。”

  簡寧軟軟應了聲,目送皇帝背影離去。

  ————

  皇帝在洗澡的時候,簡寧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先過了一遍皇後的職業道德操守,再過了一遍她看過的一只手數得清的島國小電影,簡寧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自己也都准備好了!

  不就是來一場真人肉搏麼!小電影們豈是白看的!

  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

  看著皇帝再次像走紅地毯一般向自己走來,簡寧很自覺很狗腿地捧著擦頭的巾子迎上去。

  順便還擺出了洗頭妹專有笑容。

  替皇帝擦了頭,洗頭妹簡寧順手給皇帝按了個摩。

  坐在床邊的皇帝閉著眼睛,太陽穴被簡寧纖纖十指按得很舒服:“皇後這一手,是和誰學的?”

  “自學成才。”簡寧跪在床上,大言不慚,“皇上可還舒心?”

  皇帝長吁一口氣:“舒心。”

  簡寧笑而不答,手指滑過皇帝還帶著些胡渣的臉頰,滑過他的下巴,喉結,再順著他的鎖骨往下……

  簡寧傾向皇帝,雙手伸過他的腋下,一把環住他的胸膛。

  柔軟的胸部嚴絲合縫地貼在皇帝的頸背之處,簡寧低頭,在皇帝耳邊低嚀一聲——

  “皇上……”

  千嬌百媚,不過如是。

  簡寧簡直是被自己的專業精神感動哭了——

  蒼老師!松島老師!我這個表現是不是可以拿八十分了!?

  ————

  看著皇帝喉結抖動,簡寧靠得更緊,輕啄了皇帝耳垂一下,又低低嚶嚀——

  “皇上……”

  刀光石火之間,皇帝已經掰開了簡寧交疊在自己胸口的雙手,再捉著她的左手手腕用力一把將她拉到面前,傾身將她壓倒在床上。

  簡寧悴不及防,又是一聲嬌呼。

  軀體交疊,兩人的臉又湊得那樣近,鼻息交融,望向對方的眼裡,滿滿都是一樣的,濃重的情|欲。

  在慢慢氤氳散開的曖昧之中,簡寧揚起嘴角,伸手攬住皇帝的脖子,往下一勾。

  唇瓣相觸時,簡寧忍不住又是一聲低吟。

  皇帝喉中亦發出一聲低吼,繼而急切地含住了簡寧的下唇。

  ——似是干涸了太久,才遇得這片甘霖。

  ————

  皇帝細品著簡寧那飽滿得如同櫻桃一般的雙唇,粗糲的大掌掃過她早因拉扯而裸-露在外的肌膚,往上游走,捂住她胸口的嬌盈。

  簡寧嬌軀一震,繼續熱切地回吻著皇帝,手也未閒著,挑開他的衣帶,伸入他的衣內,覆在他精瘦的腰上,手上使勁,將他帶向自己。

  肌膚相親,女人的身體是微涼的,男人的身體是熾熱的,緊密地貼在一起,似早早算計好的輪齒與齒槽,契合得難以言語。

  椒房殿裡那樣靜,靜得只聽得到低低的喘息聲,還有,對方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似凌亂,又似平穩。

  ————

  長長的一吻結束,皇帝不滿足地吻過簡寧的嘴角,下巴,修長的脖子,精致的頸窩,正欲埋首巍顫雪峰……

  “噗通——!”

  一個重心不穩,皇帝和簡寧一齊從床邊滾落,摔到了地上。

  幸好皇帝反應快,一個翻轉,將簡寧扯到自己身上,給她當了次肉墊。

  雖然被皇帝硬邦邦的腹肌克得胸疼,可簡寧還是趕緊用手撐起身子,抬頭問他:“皇上可曾摔痛?”

  皇帝伸了手,將簡寧的小腦袋按回自己的胸口:“皇後別這樣撐著,小心腰。”

  簡寧紅了臉,拿右手食指在皇帝的胸口上戳了戳:“地上涼,皇上我們起來罷。”

  “無妨。”皇帝聲音還是啞著的,像是在壓抑些什麼,“皇後要是覺得涼,便多靠著朕些。”

  簡寧羞答答地應了一聲,真的往上挪了挪,與皇帝平肩依偎在一起。

  皇帝以指腹來回摩挲簡寧的腰窩,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皇後吻得這樣嫻熟,竟不像是頭一遭。”

  簡寧被他這樣一問,微微一怔,之前的種種,便想明白了。

  翻身壓到皇帝身上,簡寧看著他,嘴角滿是狡黠的笑:“前些日子夜裡,臣妾老是在做一個夢。”

  “哦?”

  皇帝抬眸,望入簡寧眼底。

  “夢裡,有一只一人高的兔子,一直在啃著臣妾的嘴……像這樣……”

  說著,簡寧俯首,輕啄了一下皇帝的嘴角。

  “……又像這樣。”

  簡寧再咬一下皇帝的下唇。

  “……還有這樣。”

  這一次,簡寧覆住皇帝的薄唇,連他的笑容也一並覆蓋住,繼而,挑開他微抿的雙唇,香丁如靈蛇一般探入。

  這邊皇後方才出兵,那邊皇帝就已經接招。

  抱住簡寧就地一滾,皇帝反守為攻,死死地纏住她的舌,像是要將她逼入絕境一般,用力地絞走她口中所有氧氣。

  情生,意動。

  ————

  又是長長的一吻結束,簡寧身上的寢服已經盡數退到了腰間。

  簡寧嬌喘著扒在皇帝的胸口,烏鴉鴉的發凌亂地兩三散落在眉邊,臉頰潮紅,艷紅的櫻唇上還閃著一層水光……直看得皇帝喉頭一陣干啞。

  一個翻身將簡寧壓在身下,皇帝俯首,輕輕吻過她的頸窩、飽滿的乳峰,再一下,含住那一點嫣紅。

  簡寧只覺得胸口一麻,似是被皇帝咬了一下,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皇……皇上,我們還是回床上去罷。”

  皇帝含糊地應了一聲,又用力地吮吸了一下,才起身,將地上的簡寧撈到懷裡。

  感覺到一個可疑的熾熱的棍狀物掃過自己的腰,簡寧羞赧地將頭埋入了皇帝的懷裡:“皇……皇上。”

  皇帝悶聲一笑:“皇後羞些什麼?”

  簡寧像鴕鳥一般將頭深深地埋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不對:“咦……我們這是要去哪?”

  床的方向不在這邊啊皇上!

  皇帝扯了自己的衣袍將半裸的簡寧遮起來,說到:“地上太髒,皇後再與朕去洗一洗。”

  簡寧聞言,靜默——

  啊喂這麼關鍵的時刻皇帝你還惦記著地上髒!潔癖要不要這麼嚴重!

  默默吐槽完皇帝,簡寧突然發現一個比潔癖更嚴重的問題——

  啊喂這是浴池play的節奏嗎?!!

  ………………

  老子是第一次啊老天爺!!

  第一次要不要那麼高難度循次漸進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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