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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鄭小陌說】人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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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5:1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Ryuhwa 於 2017-4-28 22:57 編輯




  《人鰻》作者:鄭小陌說



  文案:

  我曾經自問被創造出來的緣由,卻遍尋無果。我也曾經詢問每一個在我看來能夠執掌生殺大權的人我要遭受這些的理由,卻無人應答。

  而現在我不再追問也不再尋找,我不需要這些了。

  我有你了。

  你便是終極,你便是一切的源頭。

  我的人生若是個悠長的問句,那你便是唯一的答案。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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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5:56 |只看該作者
☆、驚悚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嘗試了變種人魚題材,提醒一下基因組合的另一半並不是什麼令人感到愉快的生物,給看文章的各位提前說下。

  筆者盡量努力,但文筆構思單薄和邏輯和下水道硬傷請各位海涵。

  描述細節比較囉嗦。

  文章會有大量對白出現。

  人生觀並不美,望周知。

  【今天很努力的吃了一碗麵條兩口麻花w,耶】

  最後——只有一人看我也會寫,望各位瀏覽愉快。

  一驚悚

  盛夏的夜晚,左莙在自家浴缸中發現了一條人魚。

  不,如果要用詞準確一些來形容這個生物外形的話,人鰻會比人魚要合適些。

  左莙住的地方比較偏,下午的時候難得開著車出門採購了一趟生活用品。因為只有一個人住,回來忙上忙下安置好所需用品後就絲毫不想再活動了。可她渾身是汗,活像個剛從水裡撈出來的章魚,而山中的夏夜一向悶熱得讓人恨不得連身上的這層皮都剝光,坦誠赤\\\\裸的就著季風在天地間來回狂奔個八百米。她掙扎著解開盤在頭上綁的鬆垮的長髮,迅速的脫掉緊黏在身上的背心,一手拿著髒衣物一手向下褪著短褲單腿蹦著向浴室進發,腦海中還思考著上午出門前到底有沒有打開熱水器。

  就在她推開門拍開牆上電燈開關的那一刻,浴室地板上炸裂開的瓷磚、被整個撐碎入口的下水道、滿地的排泄物的髒污和浴缸中那個同樣骯髒不堪且緩慢蠕動著的生物就這麼毫無預警的隨著光線直直撞入了左莙的眼簾。

  她呆愣的站門口看著這一幕,嘴巴微張,半/裸著上身,一手撐著門框依舊維持著單腿著地的樣子,手中的髒衣服被緊緊地攥攢著。

  甚至忘記了呼吸。

  「砰」一下,浴室門慢半拍的撞擊在後方的磁鐵吸柱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音。聲波的餘韻緩慢的迴響在浴室裡帶起空腔器皿的一串共鳴,也猛地驚醒了依舊站立在門口的左莙和浴缸中的生物。

  左莙的第一反應是轉過身,迅速的跑到客廳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機撥110。

  可她沒成功。

  就在她轉過身企圖逃跑的那一刻,她的腳踝處猛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抓力,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猛地向後一扯把她狠狠帶倒在了骯髒的浴室地面。左莙下意識用手中的髒衣物支撐了一下才避免了狗吃/屎和撞斷鼻樑的危險。她向後看了一眼,原來那生物從浴缸中前傾出蒼白的上半身,一隻手緊攀著浴缸壁,另一手前伸攫住了她的腳踝。那隻大手黏膩而濕滑,溫度冰冷得像從儲藏櫃中拖出的屍體。左莙一咬牙,迅速的撐高上半身從一旁的大理石台上摸到自己用過後忘記收回化妝包裡的修眉刀,一扭身猛地向下扎去。

  可惜動作卻落空了。

  實際上那生物的動作比她要快得多,在她抬起手臂的時候對方就猛地顫了一下,好像被燙到一樣把手縮了回去,兩人皮膚接觸的時間總共不超過兩秒鐘。

  左莙卻沒心思東想西想,她雖然一擊落空卻得了自由,便條件反射的想爬起來再次逃離。

  可當她手腳並用的爬到浴室門外時,身後那個生物卻突兀的說話了。

  「請你,救救我。」

  它說。

  聲音像砂礫劃過地面,沙啞而破碎。

  左莙絲毫沒有想到身後這個東西竟然擁有可溝通的技能。那聲音雖然含混,但說的竟然還是可以辨認的普通話,她不禁半坐在地上扭過頭去看了一下對方。剛才電光火石之間來不及細窺,現在稍微一辨認,左莙赫然發現對方竟然是具有大部分的人類特徵的男性。

  好吧,半個...嗯...半個男性。

  如果不是那條粗長的烏黑魚尾,左莙相信應該能更早點發現才對。

  「你...你說什麼?」左莙向後挪了挪,謹慎的試探著問道。

  「請...請你...救救我...」那生物雙手都攀在浴缸邊緣,骯髒的長髮覆蓋住了大半臉龐,就在髮絲間露出了一雙幽藍的眼眸,雙臂因不知名的原因微微顫抖著。他蠕動了一下將身體向前探的更多了些,重複了一遍剛才積壓在喉間的含混話語。

  「為什麼?」

  左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攥緊手中聊以自/慰的小刀,皺著眉頭問道。

  「......」對方沉默地看著她,不知是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還是不願回答她的問題。

  「憑什麼要我救你?為什麼是我?」左莙眉頭皺得更緊,雙手冰涼。她微微緊縮著小腿上的肌肉,做著隨時逃跑的準備。

  「不...不知...」那生物垂下頭。

  左莙緊了緊手中的小刀,小心的緊盯著對方,扶著牆面站起身緩慢的向客廳走去。這個生物也許會說幾個單字,但他大概並不理解這些字眼連起來的意思。無知而強大所代表的.....

  「不..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被...被創造...」

  左莙的思維和腳步都隨之猛地頓住。

  「為什...不...為什麼存在...不..不知道...為什麼...」

  那生物低垂著頭,斷斷續續的重複咕噥著幾句破碎的詞句話,似乎在練習使用什麼不熟悉的東西一樣,成功地勾起了左莙要命的好奇心。

  他有可能知道她在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卻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即使清晰地知道那些自保的道理和對方詞句背後隱含著的洶湧如潮的巨大危險,即使小腦發出的危險信號不停的閃爍著紅燈瘋狂抗擊著下丘腦釋放出的信息素,那話語中蘊含的無限可能性卻依舊如同罌粟樣吸引住了左莙,纏住她的腳,讓她半步也邁不開。

  「憑...不..不知...跑...為什麼存在...為什..怕...」

  左莙半/裸著上半身站在浴室與短走廊的交界處,胸腹和大腿處滿是臭氣四溢的穢物,左手扶牆右手緊攥著早已污穢不堪的衣服。她屏著呼吸聽著浴室中傳來的嘀咕聲遲疑著交替著腳上的重心,最終在那聲音緩慢地低下去甚至似乎帶上了點哽咽時,恨恨的咬牙捶了自己大腿一下,低咒了句髒話轉過身走了回去。

  左莙將手中的髒衣服拋在浴室的地上,隨手拽了一塊乾淨的浴巾找了個還算乾淨有相對安全的地方鋪上,然後,她就沐浴著當看到她轉身走回來時就猛地抬起頭盯著她的不明生物的目光中,緩慢而謹慎的坐了下來。

  還算不錯的開頭。

  「你,聽得懂,我說話麼?」左莙頓了一下,隨後迎著對面那生物的目光盡量緩慢而清晰的開始發問。

  接著她就看到那生物眼睛一亮,繼而瘋狂的點頭。

  惡......左莙看到因為他動作而順著那頭骯髒長髮飛濺出來的污物,不禁有些反胃。不過臭了這麼長時間,呼吸系統基本上已經麻木了,倒也還算勉強能接受。

  「你,從哪,來的?」左莙問道。

  對方沉默了一下,垂下頭思索了片刻,然後看著左莙試探性的開口。

  「十...十驗...十驗所...他...們都這...麼...嗦..」

  支離破碎,斷句的方式也很奇怪,但好在並不凌亂,勉強能讓人理解其中的含義。

  「試驗所?」左莙用疑問句發音標準的重複了一遍,隨即看到對方再次快速的點了點頭,單從動作中都能看出對方的欣喜。

  如果是哪個科學院的產物,那這傢伙的的存在就沒有乍見時看上去那麼驚悚了。她沉吟了一下,心中的的不確定少了一點。

  「你,叫什麼,名字?」

  那生物似乎非常疲憊,攀住浴缸壁的雙臂顫抖的比剛開始更加明顯,關節與指緣都因用力過度而發白。左莙命令自己忽視看到的狀況,只是向前挪了挪身體靠他近了一點就依舊逼迫自己發問。她現在的態度已經是對待陌生物種的極限了,在對方依舊處於完全的迷霧中時,那無用的悲憫之心絕不能出來攪擾現狀。

  「3...3587...」

  左莙點點頭,示意對方自己聽懂了。

  如果說代號是名字的話,是試驗品這種事情應該是沒有什麼疑問的了。

  「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浴室裡?」左莙問,張開雙臂向著四周虛劃了幾下,破碎的瓷磚、滿地的污穢、有些淺薄的地方散亂的污水甚至已經幹在地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子,目光所到之處俱是一片狼藉。「還,搞成這樣的,狀況?」

  「...抱...抱前...」他低聲訴說著歉意,垂下眼瞼「我從夏...穗道游商來...這裡..夠...足夠我...別的不.....」

  左莙瞭然。

  她因為自己髮質不好髮根又較軟,洗澡的時候就總會掉落大把的頭髮。即便禿頂的問題可以因為年齡關係暫時忽視,可下水道口和排污系統總是因為洗澡時數落的頭髮糾纏著別的東西而堵住,她剛搬來這裡的時候不過三個月就因為下水疏通的問題打電話叫了不下二十次家政服務。最後一氣之下出錢將整個小別墅的下水排污系統拓寬了四五倍,足夠一個比非洲飢餓兒童稍胖點的稚童出入。雖然後來洗澡時時常有臭氣從過寬的下水口飄上來,但只要長期開著抽排風扇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困擾。他從下水道逆流上游的話,大概她這裡的大小即便穿過艱難也比其它的要好上太多了,更何況這座山裡她所知的住戶大概不會超過五家。

  再說願意花大價錢把排污系統拓的這麼寬的神經病,別說這座山裡了,估計全中國也沒幾隻。

  「請...請救救我...」

  就在左莙沉思的時候,對面的生物再次發出了初見時的求救。

  她並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直視著對方,心中不知在思慮著些什麼。

  雙方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不知哪裡爆出了一聲水泡破裂的啪響。

  左莙忽然歎了口氣,好像放棄了一樣垮下肩膀。一條腿由盤坐改為屈膝踩在浴巾上,右手緩慢的伸出小心的搭在浴缸邊緣上,放在了離他的手相距約有一掌的地方,上半身如同對方一樣前傾著湊近了一些。

  「要怎麼救你?」

  她直視著那雙幽藍色的眼眸問道,似有千言萬語欲訴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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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6:20 |只看該作者
  ☆、來歷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承蒙點擊的各位,午安。

  你們很可愛。【笑

  今天有些冷,筆者現在還蓋著毛毯手腳冰涼著哆嗦。你那裡呢?聽說很多地方現在還在穿裙子,真是幸福啊...

  秋風太無情了。

  對了,本章有大量對白,技術含量頗低,望周知。

  【今天吃了一碗米線。棒!www】

  左莙歎了口氣看著狼藉的地面有些發愁,每當出現過於凌亂,收拾時間絕對超出她預期的情形時她都會有輕微的焦慮。

  更何況現在當務之急還不是這該死的地面。

  她扭頭看了一眼在大浴缸中陷入淺昏迷的...不明生物,再度歎了口氣。彎下腰將地上的髒衣服和剛才墊在身體下的浴巾拾起丟到垃圾桶裡後,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昏迷著的傢伙,雙手伸到背後解開了圍在身上因為吸了水而變得沉甸甸的文胸也一併扔到了垃圾桶中。隨後拿起一旁的花灑調好溫度,站到離浴缸稍遠些的淋浴間開始洗澡。

  一定要洗上十遍八遍才行,太噁心了。

  左莙皺著眉拚命用肥皂重複揉搓著皮膚,無比慶幸獨立的淋浴間沒有被玷污。

  隨著熱氣蒸騰起來,浴室四周蒙起一層不甚明朗的水霧,左莙逐漸放鬆下來,她搓洗著綿軟的髮絲不經意間瞥到了躺在外面浴缸中的生物,忽然勾了下嘴角。

  感覺有些奇怪,但並不討厭。

  為什麼呢。

  她低下頭任水流衝擊打著週身的皮膚,一縷縷的髮絲和大量的泡沫因地勢緣故緩慢的流向遠處浴缸旁的下水道口,連帶的衝刷起地上的污物回流過去。

  修繕下水道估計又要花一筆錢。

  剛才那生物昏迷前,左莙和他靠著某種莫名其妙建立起來的信任感比劃交流著,搞懂了雙方的願望和大體情形。

  對方是從實驗所裡逃出來的研究體,跋山涉水披星戴月不辭辛勞...呸,逃了五六天游到這裡的,原來的位置應該是中國東北一帶。因為水流向的更改和尾端刮傷昏頭轉向的被衝到她所在的地方來了。左莙本人是比較希望不要惹上什麼如同黏在頭髮上的口香糖一樣甩不掉的麻煩;對方比較希望左莙不要告訴別人他在這裡,休息一下很快就會離開,不添麻煩。左莙對於此願望表示充分理解和高度肯定,叮囑對方牢記誓言,雙方相談甚歡握手言和。

  然後他在協議剛達成後就撐不住昏過去了。

  左莙微笑了一下。

  雖然有些好笑,但她覺得這大概是另一種表示信任的方式。

  她關掉了閥門,伸長手從外間的架子上拿了浴袍與拖鞋,穿戴好後便拿著淋浴器走出來蹲在浴缸旁,認真的觀察眼前這個...有些神奇的生物。

  他的膚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似乎因為纖瘦的緣故皮下脂肪很薄,表淺的大動脈走向明顯的凸起著附在那裡。頭髮很長,因為過於骯髒的緣故虯結著,大叢的團起打著結,能看清裡面糾纏著的水藻、塑料和不少的人類排泄物,左莙甚至還看到了一節斷裂的曲別針。她伸出手小心的撥開覆在他臉上的髮絲,隨後便看到一張蒼白陰鬱的面容。他臉上有不少擦痕,破損的皮膚發著白卻並沒有血液,眼底的烏青濃重,嘴唇扭曲的緊抿著。再往下便是普通男性的軀體,只是在上腹部的地方開始由泛青的白色逐漸過渡至墨黑色的魚尾,尾端的位置有個較深的刮傷。

  左莙曾經拜讀過一些西方描述美人魚的著作,那些書中的主角無一不是妖艷而夢幻,有著美麗的嗓音和精緻的容顏。最令人類驚歎的,就是那條在海面上泛著波光的魚尾。眼前這個半人魚的生物看上去卻完全相反,蒼白、陰沉而骯髒。那條目測接近一米半的尾巴扭曲折疊在浴缸中粗長似蛇,表皮沒有絲毫魚鱗覆蓋,有些地方因為缺水和刮傷而開裂,讓人輕易便能看到下面白色的肉質,尾鰭的左/翼好像被輕易撕開的塑料包裝紙一樣破裂,同樣因為缺水而失去了輕薄透明的夢幻效果,易碎而乾燥。或許比起人魚,人鰻這個詞對他恐怕更加妥帖。人類的肉質明明是紅肉,是怎樣跟鰻結合在一起,又是做什麼的呢。

  令人費解。

  只是不論它的作用是什麼,都是科學院基因組合工程的罪孽。

  犧牲品。

  她小心的觸碰了一下對方的臉龐,隨即便被那冰涼的觸感震懾了下。

  似乎比剛開始時還要冷。左莙回憶著。

  她不再耽擱,起身打開了淋浴器將溫度調至溫?,隨後試探性的往他身上衝刷了幾下。然後便意外的看到對方就像被燙到似得忽然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睜開眼睛。「你!」對方驚恐的看著她,沒反應過來似得拚命往後縮著。魚尾劇烈而胡亂的拍打著浴缸,有幾次甚至拍到了蹲在原地完全沒防備躲閃的左莙身上,她剛洗乾淨的身上立刻又沾染了髒污。

  媽個雞。

  她黑著臉看著眼前捂著胸口好像被人強/暴了一樣的傢伙,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蹲在原地沒有動,直到眼前的人在經歷過驚恐→瑟縮→茫然→逐漸鎮定,隨後開始不好意思時才開口。

  「鬧夠了?」她挑挑眉,毫不意外的看到對方渾身輕顫著垂下頭去。

  「抱歉...」

  在經歷過一晚上的交流後,唯獨這句話他說的最流暢了。

  「不要緊,我理解你的處境。」左莙再度歎氣向他招招手,示意對方靠這邊近點。在接觸到對方詢問的目光時,她微笑了一下「你身上很髒,這樣不利於傷口癒合,我給你衝一衝。」

  「為什麼...」他怔了一下喃喃問道。

  「...呃...咳,為人道義。」左莙隨口謅了個理由。

  「...謝謝...」對方沉默了一陣,緩慢地在靠在左莙這邊的浴缸內壁上喘息著低聲道了謝。左莙忍著寒涼展臂牽起他的一隻手,接著就感到對方瑟縮了一下,卻並沒有抽回來。

  「人體的溫度對你來說很燙麼?」她看著對方與自己交握住的修長大手問道。

  「還...可以。」對方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其實很..很好....我只是不習...慣這樣...以前都是更冷的東西...而且這個...太軟了...」

  左莙的心房猛地塌陷了一塊。

  基因組合工程的罪孽。

  她咬咬牙,低下頭去不再看他的臉。只是手上的動作隨著水流越發輕緩,生怕觸到他的什麼傷口。但洗著洗著左莙就發現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了——他身上的污物除了頭髮上的以外衝刷起來都格外容易,幾乎是水到之處所向披靡,就連原本幹了的地方用手一抹也就絲毫不剩了,很快就整個人都衝乾淨了;可左莙手上卻粘了一層黏答答的液體,抬起手來還會順著指尖往下淌。如果說下半部分的魚身上有倒也算了,可為什麼連上半部分的人身上也有?!左莙在確認對方身上除了頭髮以外都基本乾淨了之後,便開始皺著眉頭單手猛搓,希望趕緊把這層口水一樣的東西洗下去。

  從她開始動作時就一直沉默著的人忽然伸出手拿走了她左手擎著的淋浴器,幫她舉在右手上方,隨即接觸到左莙視線時,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

  「為...為人道義...你說的。」

  「切,你根本不知道這個詞什麼意思吧。」左莙笑著輕嗤了一聲,低下頭去繼續搓著雙手,努力想把腦海中滿是他剛才那個在蒼白面孔上綻放出的羞澀笑容打散。

  有點...糟糕。

  「這個...沾到會不舒服?」

  對方幫她舉著淋浴器,看著她玩命的搓了接近一分鐘的手後好奇地問道,魚尾也隨著在浴缸中輕甩了一下。

  「不是,不習慣而已。再說一會要給你剪頭髮,手上沾著黏液的話不太方便。」左莙甩了甩乾淨的雙手從一旁抽了幾張面巾紙放在淋浴頭下沾濕,擦乾淨之前被他甩到身上的污跡便將其丟入了垃圾桶中。

  「剪頭髮?」他似乎不能理解這個詞。

  「對。」左莙用兩個指頭比了個剪刀的形狀在他貼近臉龐的發上比劃了兩下,「你頭髮上的東西纏的太多,又有很多地方打結的厲害,如果不剪掉是洗不乾淨的。」

  這句話有些長,他偏了偏頭思考了一小會,才逐漸領會著點了點頭。「好的。」

  看到對方這麼配合,左莙倒樂了。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啊?你不怕我一會把你打暈賣了?」

  「你不會!」

  他幾乎是瞬間回答,語氣前所未有的斬釘截鐵。

  左莙「......」

  「......」

  「...呃...」

  「?」

  「沒什麼。」她搖搖頭。可對方卻不依不饒的沉默著,幽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甚至還為了更方便盯著左莙往前湊了兩下。

  「...剛才還虛弱的暈過去了,現在怎麼反而這麼有精神!」左莙佯怒著輕拍了他手背一下,微紅著臉站起身出去拿剪刀。她在客廳的一角中翻找著,回憶上一次使用剪刀時最後放置的位置,腦海中卻停不下的翻滾著一個可怕的念頭。

  --------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啊?你不怕我一會把你打暈賣了?】

  【你不會!】

  --------

  左莙的動作逐漸停下來,右手放在早已找到的剪刀黑色的柄端,神思散亂。

  明明才接觸了不超過三個小時而已,這種奇異的信任感到底是從哪來的。

  他又是,用著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那句話的呢。

  「天真的傢伙...」

  左莙低聲自語,奮力將那念頭壓下。右手伸進浴袍的口袋中將一直藏著的小刀掏出來扔在桌子,抓起剪刀與平梳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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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6:41 |只看該作者
  ☆、名字

  「喂你!」左莙一進入浴室便倒退兩步,再次被結結實實的嚇到了。

  原本倚靠在浴缸中的生物上半身雙手撐地半趴在衝洗乾淨的瓷磚上,長的不可思議的魚尾也由隨意盤起的狀態變為伸直,一小半落在地上,剩下的都搭在浴缸內微微顫抖,似乎在發力推動著對方上半身的前行。

  這樣一看...果然比起魚更像蛇一些。

  「你怎麼出來了?」左莙急急地蹲下,皺眉問那個擺出像做俯臥撐一樣滑稽姿勢,正仰頭看著她的傢伙。

  「我以為你走...你不...不要生氣...我不...故意的..」對方見到她回來似乎有些驚喜的樣子,斷續的啞聲訴說著。

  「......」

  「對不起。」

  左莙深吸口氣,閉了閉雙眼。隨即伸出雙手穿過他的腋下幫他改趴為坐,摸到擱在大理石台上的淋浴器打開放進浴缸中。

  「抱歉...」他不停的道著歉,乖順的隨著她的動作改變姿勢。浴缸中的魚尾也隨即掉了個向,後方柔韌的背鰭劃過浴缸高出來的小突起,發出一陣手指劃過軟毛梳的細微聲響。

  「你不用道歉,我並沒有生氣。」左莙聲調柔和。她蹲在他身後拿過一旁乾淨的浴巾擦淨手,跪坐在上面開始大面積的修剪對方的頭髮,動作利落乾淨。

  「那為什...」

  「我很高興你那樣說。」左莙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認命的開口,對這傢伙說謊的話,實在太讓人良心不安了。「人類對於令人欣喜的事情有很多種討厭的反應,我才是犯了錯的那個人,我應該向你道歉才對。」

  「...你很,高興?」他沉默了一會,偏了偏頭輕聲問。

  「是的。」

  她隨即看到對方從鼻端溢出一聲輕笑,頰側的咬合肌上提,拉扯出了一個笑容。「第..一次有人...因為我說的話高興...」他說著,笑容擴大了一點,刻映在左莙的眼中。

  她腦海中的那個剛壓下不久的念頭忽然就沒來由猛地蹦出來,以摧枯拉朽的態勢瘋狂的開始叫囂衝撞。

  「咳...那個,我好像還沒問過你的名字。」左莙乾咳了一下,生硬的轉移話題。

  「問過了。」對方輕易的被牽扯了注意力「是3587.」

  「嘖,這種隨便的東西怎麼能算名字。」她皺眉,手下不停,轉到他右側繼續和髮結奮鬥,地上的頭髮隨著每次刷刷聲響起而逐漸增多。

  「不..不隨便,它代表我..前面有...3587個失敗品。」他認真的答著,移轉眼珠眼睛盯著她的動作頗有興趣的樣子。

  左莙手一抖,多剪了一截。

  「我不太喜歡這樣稱呼你,可雖然相處時間不長,總喂喂的又不太好。不嫌棄的話,我給你起個名字?」左莙說,隨後想起什麼似的急忙添上一句「暫時的啊暫時的。」

  「好。」他笑著點頭,甩了下魚尾。

  「嗯...鰻...阿鰻...惡...阿瞞..阿瞞怎麼樣?」左莙停下手想了一陣,隨即也笑起來「三國時的一個梟雄就有這個戲稱,那可是個了不起的混蛋啊。」

  「阿瞞...」對方偏著頭微瞇起眼睛輕聲重複了一遍,一半長一半短的頭髮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樣寫。」左莙放下剪刀執起他的手,溫熱的指尖滑過冰涼的掌心一點點緩慢地將兩個字拼湊出來。隨後停頓了一下,在對方了有所悟的目光中再次落指「我的名字,左莙。」

  「莙...莙...」他喃喃的重複。

  「怎麼了?」左莙覺得他迷惑的樣子好笑得很,站起身來越過他關掉了滿水的浴缸。

  「莙...是什麼?」他扭頭看著又開始給他剪頭髮的左莙問。

  「莙?莙就是一種甜菜。知道甜菜麼?可以蘸醬吃的一種植物。不過我這個是變種,沒有飽滿的根,味道也是苦的,我爺爺起的。」她隨口解釋道「你還沒說呢,阿瞞這個名字你滿意嗎?啊餵你別亂動!」

  對方快速的點頭,導致左莙又多剪了一段。「謝謝!」

  「行,那我以後...這是什麼鬼?!」左莙剛說到一半便忽然瞥到了他肋骨後緣原本被頭髮擋住,現在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部分,猛的僵住。阿瞞很瘦,瘦到胸腔隨著呼吸的空氣進出時肺部和肋緣的收縮都能非常明顯的在肌膚上看出來,這就導致他肋骨後緣那裡整齊圓潤的兩排孔洞看上去更加明顯駭人。

  「什麼?」阿瞞回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身上的孔。「啊,這個是鰓孔。」「鰓孔?」「嗯,我在水裡的時候,呼吸用的。」他指了指鼻子「用這個,會嗆到。」

  她默了一下,隨後理解過來「你有兩套呼吸系統。」阿瞞點頭。

  左莙有個關係親密且博學的神經質的爺爺,拜此所賜,她大致已經能夠猜到阿瞞身上除了人的部分另一半的具體物種是什麼了。

  「你是...呃,我能摸一下麼?」她頓了一下,將原本的問題嚥了下去。

  在得到他的同意後,左莙小心的輕觸了一下那排鰓孔,接著便感到對方一陣輕顫。「抱歉,是不是不舒服?」

  阿瞞噙著笑搖頭「不是,很癢。」

  「...好吧。」左莙聳聳肩放下手中的剪刀,示意他坐進滿水的浴缸,抽了七八張面巾紙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發和髒物。

  「啊...對了。」她想起什麼似的,抬手阻止了阿瞞向魚缸中蠕動的動作「你...需不需要海水?我這裡有海鹽。」「阿莙。我是,從下水道,游商...上來的。」阿瞞看著她,語氣中難得帶了點調侃。

  「......你當我沒問好了。」左莙黑線了一下,不知是因為自己的問題還是那句自作主張的【阿莙】,無言的低下頭繼續收拾地板上的東西。

  一陣伴著輕笑的窸窣聲過後,浴缸中漫出了些水。左莙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完全浸入浴缸,正無師自通的把頭整個放進水中揉搓的傢伙,利落的將手中的垃圾收拾包好丟入一旁接近滿份的垃圾桶。

  溫水看上去讓他精神了些,不過...這一個晚上還真是報廢了不少東西。她站起身走到浴缸旁,居高臨下的伸出手幫助他揉搓著變為半長的頭髮。

  「你身上的傷口怎麼辦?人類的藥品你能使用麼?」她抬起阿瞞的頭,確認髮絲完全打濕後取了點洗髮露小心地避開傷口塗抹在髮絲上問道。

  「不要緊,有附著液,明天就好。以前被切掉,也,長好了。」他順著左莙的手勢閉上眼睛,摸了一下身上黏膩的液體向她示意,順手塗在了臉上的傷口上。

  ......聖水麼,治癒+100的那種。

  左莙又取了點洗髮露「行,那有什麼需要的話跟我說好了。對了,你有什麼要吃的東西麼?或者補充淡水?」

  「......」

  「......阿瞞?」

  「...為什麼?」

  「哈?」

  「為什麼這樣...對待..我很奇怪...難看...別人都很..怕..」大概是以前鮮少使用語言系統的緣故,即便經過一晚的交流,語句過長時他依舊無法完整地表述自己的想法,句子因為急迫的心情敘述的破碎而零散,左莙卻聽懂了。

  「我一開始時也怕,我還想扎你來著,記得麼?」她緩聲說著,手中的動作不停。彎腰拔掉浴缸的塞子後鼓了鼓勇氣,謹慎的將他受傷的尾鰭挪出搭在浴缸壁上,有些意外的感到魚身由初始的冰涼轉為常溫。她觸到對方因她的話而僵硬起來的身體,打開了淋浴器的噴頭開始衝洗他頭上的泡沫。「你的尾巴太具有衝擊性了,人類對於陌生物種的第一反應都是逃和殺,這無可厚非。不過大概我這人比較喜歡作死...這個詞你就不要深究了。在我看來,能夠溝通,第一句話不是你好而是求救的,都有交流下去的價值。」

  「...為什麼你好,不行?」他閉著眼睛傾聽著,心情逐漸平復下來,聲音輕得好像怕驚擾到誰。

  「人類對於探測宇宙發出的信號就是【你好,這裡是地球。】」她歎了口氣「可這個詞卻完全不只是【你好】這麼簡單,對於未知,表象中的友好背後往往都是滿含著的惡意,兩個不同的未知相遇時大腦皮層最基本的反應就是自保與他傷。而求助卻不同,它代表了最起碼短時間內我方已知的安全。」

  「那你是因為,安全,才這樣...」「當然不是。」左莙迅速的打斷他語氣明顯沮喪起來的話。

  「因為...愧疚。」

  撒謊。

  左莙的內心狠狠的反擊了她一下。

  「愧...疚?」

  「你並不是自然物種,」她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將謊言半真半假的圓下去「在某種程度上你並不是全然未知的存在,而創造你出來的是人類。無論怎樣,強行扭曲基因鏈改造物種在我看來都是不可容忍的、褻瀆自然的行為。」

  雖然最初促使她張口與他交流的理由並不是愧疚,但後來的話倒是沒有什麼虛假。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被創造...」這句話他說的緩慢而清晰,好像曾重複過上百次一樣。「試驗所裡,有別的...被要求戰鬥,也有的很好看,一直在繁殖。我就只是被,切割...」

  「...切割?」左莙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關掉手中的淋浴頭,扯了扯身上的浴袍坐到他對面的缸壁上。

  「這裡,」阿瞞撥開擋住眼睛的乾淨髮絲,將垂落在浴缸邊緣魚尾接近尖端的部分抬起,伸出一根手指在燈光在某幾個不太平滑的地方虛劃了兩下,又指了指上臂的幾個部分。「這些地方,被切斷過。不過現在,看不出來了。楊說過,我的【自愈】很好。」

  他說到最後最後一句話時,語氣中竟然帶了點驕傲,像個在對他人炫耀玩具的孩子。

  「但是,楊還說我沒用,危險就,不要了。我只好跑...」他甩了一下抬起的尾鰭嘀咕著,偏頭望著對面正緊攥住浴袍下擺咬牙低頭不語的左莙。「阿莙?」

  左莙順著阿瞞的喚聲抬起頭,迎合著他的目光。那雙幽藍色的眼眸乾淨的像澳大利亞農場上方的天空,裡面什麼污濁都沒有。在基本清楚的瞭解情形的現在,她對眼前這個有著駭人身量的異族已經完全升不起任何害怕或者殺意了。在遭受了因為喪失研究價值而被迫逃殺,多次被別人鄙棄與恐懼甚至攻擊後,他到底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才能如此短暫的再次對人交付信任呢。

  性本惡。

  性本惡才對。

  左莙狠狠地閉了閉眼,價值觀第一次收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而且,這是個大麻煩,有財力和人力打破基因壁研究出這樣組合生物的地方絕不會簡單的任由自己的成果外流,即便現在讓他待在這裡,也要迅速的趕走才行。

  你明明最討厭麻煩。

  左莙,別做傻事。

  「阿莙?」對面的阿瞞看到左莙遲遲沒有反應,不禁擔心的提高音量試圖吸取左莙的注意力。

  「在。」左莙深吸口氣,努力了下平復心情,盡量語調和緩的回答。

  「你生氣了嗎?」他有些小心地問,為自己完全不明的事情道著歉「抱歉。」

  「沒有。我只是...」她說到一半,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

  「阿瞞。」

  「?」

  「雖然這樣說起來是扭曲了部分原意,但是我想借用一下也無妨。」她盡力勾起一個今晚最真誠的微笑

  「【存在即合理。】阿瞞,只要你在這世間一天,就沒有人有任何理由與資格將你抹殺。」

  話音落下後雙方都未在言語。浴室中的排氣風扇嗡嗡作響,未關牢的淋浴器緩緩的向下滴答著水珠,敲打著因左莙短短幾句話而驟然沉寂起來的一室寧靜。良久,阿瞞忽然啪一聲將留在浴缸外的魚尾收回,猛然發力靠近左莙,溫涼的身體帶著潮氣和洗髮露的清香纏將她纏住緊鎖在懷中。左莙本來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下意識的僵硬,在被對方擁了個滿懷後遲疑了一下,最終也緩緩放鬆身體,雙手輕輕的攀上對方背部安撫性的拍著。

  「謝謝...我就算走了,也會一直,記得的。」

  說話的聲音輕柔如風。

  走了...麼。

  真是個刺耳的詞。

  左莙瞇起眼睛,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隨著這個詞的湧入啪一聲斷裂,她忽然就不想再考慮以後的事了。

  做一回傻事又能怎樣。

  糾結什麼呢,橫豎不過就是一百年。

  她輕笑出聲,自從搬離喧囂後便沉寂下來的心因為那個一錘定音的念頭,再次沸騰起來。

  「阿瞞。」

  「嗯。」

  「不嫌棄的話,你要不要住下?」她一隻手下移,回憶著摸索對方曾指出來身上受過傷的幾個地方「就當養傷。而且我想,我的下水道應該也不願意再遭一遍【非人】的待遇了。」

  「......」

  沉默過後,左莙有些意外的聽到輕微的啜泣聲。然後就是忽然加重,緊得令她有些窒息的擁抱。

  「好。」

  在那聲鼻音極重的應答後,左莙微笑著回擁了對方。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來看文章的各位,午安。

  承蒙點擊。w是的又是我。【指

  因為劇情緣故今天的文字有些多,而且筆者的囉嗦小窗口放到下面來了。

  每天猜不到的人生才是有趣的人生嘛~【笑

  今天陽光非常好喲,雖然依舊風刮衣擺糊上臉。你呢?你在車上還在在家呢?

  有趣的猜想。

  以上。

  【今天吃了三個橘子,啊啊~還要努力才行(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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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7:02 |只看該作者
  ☆、思緒

  左莙坐在自家後院15X8的游泳池邊,躲在陽傘的陰影下瞥了池子裡那個玩的不亦樂乎的祖宗一眼,一臉鬧心的努力把注意力轉回工作中。

  半個月前到底是怎麼回事,腦子被什麼摁在糞裡洗過了麼...她竟然答應這貨留下來。左莙摀住臉在內心哀嚎一聲,批/鬥自己建設性和政/治性的雙重錯誤。

  她確實沒想錯,這就是個大麻煩。

  「阿莙?」泳池中的阿瞞猛地在左莙面前出水,雙手撐著池壁把掛著明晃晃笑容的臉湊到左莙面前。他一把摟住正坐在那裡面無表情自我反省的左莙,上半身自然地貼近對方,濕漉漉的頭靠著左莙側肩的頸窩一陣猛蹭「來玩吧~~」

  「起開。」她翻了個白眼一手試圖努力推開那個黏在她身上的大型「清道夫」,可惜在對方身體狀況恢復的差不多後,雙方的實力差距顯得可悲的巨大。

  「來嘛來嘛~我教你怎麼猛扎到水底但不會撞到頭~」他用一種流水般柔軟的語氣勸誘著,用左莙身側的毛巾擦淨手上的水珠合上她膝頭的筆記本電腦,旋即便摟著她跳入泳池。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阿瞞不僅語言系統的恢復成果巨大,臉皮的成長也不容小覷。就在初見的第二天上午,左莙驚訝的發現他身上的傷口竟然真的如他所說全部恢復了,在詢問過是否需要淡水或者食物得到否定後,左莙就更加確定了對方的物種。而除了第一天迫不得已睡在浴缸中以外,接下來的日子阿瞞就搬到了左莙家有著濃鬱森林氣的露天泳池裡,左莙還在他休息的時候驅車下山買了不少河泥倒在池底。醒來的阿瞞如她所料,歡欣鼓舞的在河泥中間打了個洞——感謝該/死的老天和她自己,從那天起之後她就再沒下過泳池,眼前這個傢伙也開始無限放肆起來。

  殘酷又天真的。

  「這是我最後一套剛才還幹著的、能穿出門的夏衣。」左莙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直直的盯著那個從前不久開始對於和她相處詭異執著的、在她鎖骨和脖頸間舔來舔去的傢伙,抬起手想在他頭頂結結實實敲一個栗子,可猶豫了一會,還是歎了口氣擱在了他光裸的背部。

  缺愛的傢伙。

  阿瞞很聰明,他在感受過唯一一次左莙的怒火後便清楚的知道了她的底線和對其他事情的容忍度。

  左莙對他很寬容,他最初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在她的家中隨處亂爬,對什麼東西都很好奇,以至於左莙不小心踩到了它留在地上的附著液而跌倒,那時候他以為左莙會發怒,可她沒有;他肆意的爬上左莙午睡的床榻試圖捲住她和她一起休息,卻弄髒了她昂貴的真絲睡衣和床單,搞得她不得不將整套寢具丟掉,那時他以為左莙會罵他,可她也沒有;他順著裸/露出來的樓梯扶手攀上二樓,停在轉角處想給她一個驚喜,卻狠狠的嚇到了剛洗完澡的左莙還擦破了自己的皮膚黏膜,他看著陰著臉咬牙切齒的對方想,這次她大概一定要發怒了,可她依舊沒有。她像研究所裡關在他斜對面的那個有著巨大而絢麗尾鰭的鬥魚媽媽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對他所做的一切都無奈卻包容。直到他徹底觸犯了她的底線。

  工作。

  工作是左莙唯一不可僭越的雷池。

  當她在全心投入的工作時,一旦阿瞞用並不正經或者重要的事情打攪她,她就會發怒,毫無遷就和情面的可能。不過索性左莙足夠富裕,同時也對阿瞞很好,她給他在池底填上河泥後同時在池邊放了一個小小的防水儲物架,上面擱著幾條乾燥的毛巾、肥皂、微生物培養皿、還有一台速度良好的富士X防水筆記本。左莙教會了阿瞞簡單的網頁操作,當她工作時阿瞞不在水底潛著就會在一旁自己擺弄那台電腦用以攝取人類社會的知識和規則,除了他搞不懂的事情會在這種時候去請教她,一般他不會輕易打擾工作狀態的左莙。

  這次他就是因為看到左莙並沒有專心,所以才厚著臉皮擅自蹭過來將對方拖下水。即使如此,他也是在擦淨手後才敢碰觸左莙的電腦。

  【如果再敢拿這些破事來打擾我工作,你就順著下水道滾回你的研究所!反正也還沒修好,方便大爺你出入。】

  在那時,那雙常帶著溫和笑意的漂亮褐色眼眸迸發出怒火與寒涼自上而下的冷視著他,口中吐出的決然話語讓他的心緊縮起來,無所依憑的恐懼。

  【別趕我走,我會乖乖的,求你了阿莙,我很喜歡你,別趕我走。】

  尊嚴?他當然知道,他在電腦中讀過這個字眼,可那是人類男性才會在意的無聊的東西。尊嚴跟離開阿莙相比,什麼都不是。

  那天他一整天都執拗的纏著對方,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脫水症狀,他不斷地碰觸、道歉,連睡夢中都呢喃著歉意,終於在第二天清晨換來了原諒。而他也是從那天開始,對於長時間的和左莙相處產生了莫名的執念。

  他發現自己無法忍受左莙不在這件事。

  他在任何水域都能生存下去,只要不受到無法癒合的巨大創傷,世界上的所有河流都對他開放。可現在,離開她一分鐘他都覺得胸中缺氧一般的窒息。

  即使相遇如此短暫,可等他發現時,他已經全然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自己的視線了,一分鐘都不行。他時時刻刻盯著她的動作,每分每秒都將她鎖在自己的視野之內用目光貪婪地撫摸。他想觸碰她確認她的存在,可無論怎樣都覺得不夠,他想收緊魚尾將她一圈圈纏緊在懷中,他想親吻她的肌膚,想對她做很多非常糟糕的事情,他甚至...想讓她為他產卵。

  情不知所以起,竟一往而深了。

  但是不行。

  他不能讓她被自己一時善意的舉動拖入深淵。

  他害怕自己的心情會嚇到左莙,所以只是撒著嬌靠上去,巧妙地利用每一個藉口增加觸碰她的機會,小心的試探著她的高壓線。他甚至會在她用過餐後俯下身用肌膚感受對方碰觸過的地方,即使相處在不遠處無法感受到對方的空間裡超過十分鐘,他的心情就會跌到全線飄綠走到最低點。每次夜幕來臨左莙進入房間休息的時間就是阿瞞最煎熬的時刻——他不能上去打攪她的睡眠,可他更無法忍受空氣中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他只好改變自己的作息,跟著左莙一起夜伏晝出。好在她現在搬到了靠近水池的房間,正對著泳池的方向是一面半人高的窗戶,她即使進入了房間後阿瞞也依舊可以坐在池壁上注視她的動作。

  【我早就想搬過來住,只不過現在多了個過來的理由】當阿瞞看著左莙好似隨意的說著這句話將自己的寢具搬下來時,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渾身翻滾著的狂暴洶湧的肆虐欲。他想衝上去將她肆意的摟在懷裡,讓她哭著喊出每一個自己希望聽到的字眼。

  那風暴般的愛慾在血管中翻滾著,隨著每一顆運輸氧氣的血細胞在全身循環著,每轉一圈就加深一點他對左莙的渴求。他甚至嫉妒左莙的工作,她用來喝水的杯子,她穿在身上的衣服,他瘋了一樣的嫉妒每件能夠奪取左莙注意力的東西,週而復始的裝作無意的破壞,撒嬌,並得到原諒。

  楊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個危險又毫無用處的東西。

  可我還是...

  希望你看著我。

  像我看著你一樣。

  他抬在左莙脖頸間亂舔亂蹭的頭笑嘻嘻的把她箍得更緊了一些,雙手在她身後不安分的磨蹭。「抱歉阿莙,不過今天太陽很好,很快就會曬乾的。」

  「抱歉這個詞我已經聽得麻木了。這位先生,你已經信用透支了。」左莙再次翻了個白眼揪住他尖長的耳朵「放開我,我要去換衣服。」

  「疼疼疼...阿莙你欺負我...為什麼要換衣服?都已經下來了就再待一會嘛~」他像小狗一樣拱著她的臉頰,好在傷口已經痊癒的上半身並沒有附著液的存在,否則左莙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真的在他頭上敲兩個包。

  「『來都來了』魔咒對我不適用。再說現在已經中午了,你有兩三盒培養皿就夠了,我可是要吃飯的,家裡的存糧告罄了,今天下午我要出去買點東西才行。」她在聽到阿瞞誇張的呼痛後明知道對方是裝的,卻也皺著眉揉了他的耳朵兩下後無奈的放開,沒有注意到阿瞞原本還算平靜的幽藍眼眸中猛然加深的漩渦。

  啊啊...這份巨大的縱容。

  可她竟然要離開...很久麼。

  「我跟你一塊去好不好?」阿瞞停下動作,舔了舔嘴角的水珠盯著近在眼前的左莙。

  「不行。」左莙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麼?我不想你走那麼久...」

  「不久,頂多一個半到兩個小時。」

  「可是...」

  可是我連一分鐘都不想跟你分開。

  阿瞞低下頭磨蹭了一會左莙胸前因濕透而貼服在身上的上衣,悠長的尾端在水下擺過來熟練地纏住只穿了內褲和沙灘短褲的左莙的下半身,尾鰭插/入她曲起來攀在他身上的小腿間擺動著,蜷成一個大型海馬的樣子。這是他最喜歡的姿勢,他們好像專屬於對方一樣的契合。

  「我看到過的,你的車子很大。我就待在車裡乖乖的等你回來,行麼?」他憋著嘴委屈的說著,微卷的黑髮下一雙幽藍色的眼眸應在左莙的視線中,蒼白的臉龐因為激動而泛著絲紅暈,純淨的瞳仁清澈透亮帶著點點水光——該/死,誰知道是因為他眼中泛起的淚花還是池水的緣故?!

  「時間太長了,你...你下去會被烤成魚乾的。」左莙強迫自己艱難的轉移視線去盯著因為阿瞞動作而變渾濁的小一塊池水,默默的在心裡翻騰孔子老莊馬克思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警惕自己不要被他無辜的樣子欺騙導致心軟之後帶他出門。

  每次自己心軟...都沒什麼好事發生。

  「你可以在後備箱裡放個小小的箱子,我會乖乖待在裡面的。」

  「不...不行。」左莙低下頭閉著眼睛咬咬牙,依舊拒絕了。

  「阿莙——求你——」他拖長聲請求著,語氣軟糯聲調溫吞。

  與初見時的嘶啞不同,現在的聲調好像古琴磨弦傳出的低沉的【宮】音,每每震動著空氣顫動著左莙的心靈。可當他用這種聲音撒嬌的時候左莙就總覺得牙癢癢——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麼!

  還...還是讓人很難拒絕的暴殄天物...

  「...最後一次...」

  「阿莙~!」他歡呼般的叫了一聲左莙的名字,抿起嘴扯了一個極大的微笑。他放開一隻原本吸盤一樣禁錮在左莙身上的手臂改為托著她的後腦,輕輕的用濕涼的嘴唇在她額頭觸了一下,半瞌上的眼簾擋住了眸中透出的瘋狂慾念。

  這是極限了。

  在這種極端的縱容之下,親吻額頭就已經是忍耐的極限了。再不親近她一點,他就要瘋了。

  「喂!」左莙抹了抹濕濡的額頭沒好氣的戳了他背後的鰓孔一下,引得他渾身輕顫「你才拿到電腦幾天啊怎麼就連偷親別人都學會了?」

  「我喜歡阿莙才想這麼做的。」他因忍笑而急促的喘息著,聲調有些發顫「沒人教。」

  「好好,總之你先放開我,我腳要麻了。」她隨意的點點頭,像安撫大型犬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頂。

  「好吧...」阿瞞遲緩的答應,尾鰭在她腿間戀戀不捨得磨蹭了一會才放開。他將她虛攬在懷中游向池邊,最後小心翼翼的放在池邊水上一塊突出的檯子上,那是左莙專門搞出來方便她坐著和阿瞞聊天用的。

  左莙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打算站起身回房換衣服,目光落在工作用的電腦上時卻遲滯了一下,轉身在阿瞞開心的目光中又坐回了檯子上。

  「來。」她向著阿瞞招招手,示意他靠近點。

  對方很迅速的游近,並且附贈兩條剛從她腰上拿下不超過三十秒的胳膊。左莙看了看他攬在自己腰身上的雙臂,沒表示什麼不滿。

  算了,這個缺愛的傢伙。

  左莙伸出一隻手摸著他的下巴,遲疑著開口「你...能讓我看看你的嘴巴麼?」

  作者有話要說:  喲~各位,午安。

  為了不影響閱讀體驗,今天還是把雞婆小窗口放到下面來好了。

  今天才發現竟然收到一個評論欸~溫暖姑娘快來讓我抱抱你~【伸手】啊,要不要舔一舔呢?

  說起來,粘液腺體發達是鰻鱺科生物的特點。至於會不會用到別的地方呢...

  真是個不錯的思考題。【笑

  說起來,各位都是怎麼找到我的文章的?真是了不起的技能點啊,我自己都找不到。【跪

  總之,就是以上。

  【啊...今天什麼都沒能吃下去...要加油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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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7:36 |只看該作者

  ☆、口器

  「...嘴巴?」阿瞞乾巴巴的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試圖努力讓猛然僵住的身體顯得自然些。

  「對。」左莙點頭,拇指擱在他的嘴角。

  「為...為什麼...我已經不會再掉牙了...沒什麼可看的吧...」他低下頭去看著不知名的角落輕聲說著,瞳孔收縮著,眸色暗沉。

  他的口器內部很難看,是連他自己都不願觸碰更不願意多看一眼的醜陋不堪。

  他每當回憶起那些對著內鏡上的投影器,和幾十名研究人員一起觀察自己口腔運動,被迫吃下各種不知名的塊狀物以及看著它們因為劇烈的排斥反應從剛滑落的食道反湧回來時,他都覺得噁心的想吐。可他胃裡除了微生物,什麼都沒有。這麼醜陋的地方暴露給她的話,她肯定會討厭他的吧。

  討厭他。

  僅僅是思考這句話都令他的胃一陣糾結的下墜,更不用說會變成事實的那些可能性。

  「沒什麼,我想看看。」左莙平淡的說著,絲毫不在意阿瞞的態度。

  「我...」

  「你乖一點。」她拇指撫摸著他的嘴角溫聲說「我不會把你怎樣的,就是想看一下確認點事情。」

  阿瞞抬起眼簾瞥了一下左莙的臉色,深吸口氣視死如歸般的閉上眼睛,緩緩張大了口腔。

  那裡是很醜,醜陋到他自己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可是她說想看。

  那他就...

  不能拒絕。

  左莙順利地把手指伸進了阿瞞的嘴裡小心的摸索著,並毫不意外的在上顎、內頰部以及舌下的人類牙床上摸到了幾排呈環形分佈的尖銳角質刺。那些刺順著食物吞嚥的方向服帖的倒長在他的口中,有些小刺帶著翹起的倒鉤,大的則隻負責將自己長的堅硬而鋒利,當阿瞞的嘴張開時它們就像豪豬的背刺一樣乍起,當他將嘴閉合時那些刺就服帖的挨在柔軟的口腔內側。而左莙伸進去的手指在探尋完一圈抽出時,很符合劇情的被某隻刺刮傷了。

  「嘶——」

  「阿莙 !」阿瞞聽到聲音,睜開眼便是她受傷的手指,他捧著她的手指輕呼一聲,剛想將她手指上的鮮血吮去,才回憶起就是自己口中的那些醜惡的東西闖出的禍患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戰戰兢兢地捧著左莙的右手一臉心疼。

  「不要緊,劃一下而已,也不怎麼疼,過兩天就好了。」她從池邊的儲物架上抽出一張面巾紙將血擦去,順手把用過的紙放在了架子的最上層。

  「...所...所以呢?」他看著她將手抽離,雙手握拳心臟緊揪著,等待她的後面的話語。

  「我的判斷應該沒有什麼失誤,你人類基因的另一半是未變態過的七鰓鰻。」她說著小小的揚了一下鼻子「剛開始時我就在想這件事情了。你背後的十四個鰓孔是七鰓鰻典型的標誌,僅食微生物、不飲淡水、尾鰭和背鰭的分佈比例等等,這些都很明顯,但是我覺得不夠確切,直到今天檢查了一下你的口腔。七鰓鰻未變態的幼生期時口中的角質刺...角質齒並不如成體的多,雖然有可能是因為你人類基因的緣故,不過...八/九不離十吧。」

  阿瞞愣愣地盯著滔滔不絕的左莙,大腦神經因為驚訝而轉動遲緩。他目光呆滯的持續著神遊天外,直到對方觸碰了他的臉頰。

  「阿瞞,你怎麼了?」左莙笑著摸了摸他的臉。

  「你...你...」他像個傻子似的重複著單音節的字詞,反射弧在這一刻變得格外長。

  這算什麼?

  她難道不該噁心的大叫,或者甩開他的手用冷冽的語氣指責他不許他再觸碰自己麼?為什麼...是這樣的態度?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

  「你不覺得...難看麼?」他愣神了一陣,呆呆的開口。

  「幾個角質刺而已,哪裡難看了?」左莙不解的笑起來,露出幾顆瓷白的牙齒。她點了點阿瞞的鼻子「想那麼多幹什麼?我要是覺得你難看最開始的時候就不會讓你住在這了。」

  「可是...明明很...丑...」阿瞞低下頭試圖掩蓋因為她一句話而激烈跳動起的心聲和濕潤起來的眼眶,他哽咽了一下,喉頭上下滑動「楊...楊說...」

  「管他去死!」左莙皺起眉罵了句髒話,上半身猛地前傾,雙手捧住阿瞞的頭在他鼻端短暫的啄了一下。

  有河鮮的味道。她歪歪頭偷笑。

  而對方似乎因為她偷襲的動作已經完全當機了。

  左莙放開整個人石化住的阿瞞,雙腳在池子中毫無章法的亂撥著,攪起一些不十分細膩的泥沙。「阿瞞,你不是總喊著喜歡我麼?我也挺喜歡你的。」她彎起眼睛笑瞇瞇地說,壓根沒把阿瞞的告白放在心上「所以啊,你喜歡喜歡你的我,可我不喜歡不喜歡自己的阿瞞,那你也要喜歡自己才行。」她說著繞口令一樣的話語壓低上半身看著還呆愣在原地的阿瞞,滿心把自己當成開解彆扭孩子的好母親。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話語及行為將自己推到了怎樣的境地。

  他內心那些原本勉強鎖住的慾念因為左莙一個輕吻迅速洶湧叫囂著衝破鎖鏈和禁錮,它們在每一條血管裡瘋狂嘶吼著奔跑,擠壓著他本就所剩不多的愧疚與自制,最終輕易的吞噬了它們取而代之。

  她會被我拖入萬劫深淵的。

  他這樣想著,瞳仁中的漩渦深沉而瘋狂。

  如果原先還有幾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放開她,讓她回歸常人的平靜生活,那現在——

  絕不。

  阿莙,你大概,要被我這個怪物纏上一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喲~下午好,超級可愛的各位。

  因為一天都在看病和等醫生中度過,更得少少非常抱歉。不過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是不會斷更的,要相信筆者的承諾...和存稿。今天清晨去教堂看了主日彌撒。詩班和管風琴真是非常氣派的啊,一瞬間能讓人忘記身上所有的不舒服。

  對了,看完上一章的大家請對於阿瞞的情感產生這樣一個共識:這是半個月以後,而且這傢伙在此之前被作為實驗品存在。

  是的,我就是這樣給自己的劇情規劃漏洞找藉口的瀟灑如風的少年~【撥劉海

  嘛嘛...其實只是單純把握不太好生活瑣碎逐漸推進的情感方式而已,以後會多加鍛煉的,請多包涵。【鞠躬】

  AND——溫暖姑娘,你太壞了快來讓我捏捏臉!【拽衣角

  評論字數看得我簡直要打印下來一個字一個字哭著拌飯吃掉了啊~!【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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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8:24 |只看該作者


  ☆、戀慕

  左莙原本向前傾身坐在池邊的檯子上,當她發現自己羅裡吧嗦開解了一堆卻不見阿瞞有反應,不禁擔心的想伸出手去再度觸碰對方的臉。誰知手剛抬起她就眼前一花,身體整個被人攬住強硬的拖入水中後背抵在池壁上,她週身濺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浸濕了水池旁架子上的物品。未及左莙反應呼救,她便被自上而下壓過來的冰涼唇堵住了半張的口,略長滑膩的舌頭在她口中游魚般肆無忌憚的巡迴遊走,像在巡視標記自己的領地一樣流竄掠奪著一切能被勾起的東西,攻城略地。左莙迷糊的任由對方在她口中放肆著,好半晌才慢半拍的將下意識抵在胸前的雙手發力推拒了幾下表示抗議,可即使是這樣絲毫不成氣候的抗拒,也引起了壓在她身上隨意施為的傢伙的不滿,他更加用力的擁住左莙,一隻手伸到她後腦托住她微微向後縮的頭,從鼻端溢出幾聲不滿的輕哼,繼續認真地進行著現下口中未盡的【大業。】

  左莙的大腦因長時間的親吻而迷濛起來,她壓根忘了時間和地點,像隻攤平在砧板上的魚任別人操/刀。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瞞才放開她,離開的時候還戀戀不捨得舔著她的下唇輕輕啃噬。

  「阿莙...我很喜歡你,真的。」阿瞞的聲音有些沙啞,像蒙上輕紗的夏夜季風。他摟著左莙,左手拇指輕輕的摩挲著方纔還留戀的地方,眼神迷醉。

  「......」左莙低垂著眼簾,沉默著。

  「阿莙,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詢問自己被創造出來的原因,但是從來沒得到過答案。我長久的問著,可是從沒有人給過我應答。」他將額頭靠在左莙頭上,四目相對「可我現在一點都不苦惱了,也不再問了。」

  他笑著,語氣輕鬆而幸福。

  「因為我有你了。」

  左莙抬起眼簾,迎著對方的目光直視進去,她第一次在阿瞞毫不遮掩的時候看清了那雙幽藍的眼瞳中深沉而瘋狂的漩渦,那裡面摻雜的執念與渴望能夠輕易撕碎她,將她拆吃入腹。

  「阿莙,你就是終極,你就是一切的開端與源頭。我的一生,就是為了遇見你才存在。」

  「......我沒有資格成為任何人生存的意義,你太高抬我了。」左莙將頭向後仰了一點,乾巴巴的說。

  她確實挺喜歡阿瞞,但是......

  中二是病,得治啊少年。

  「當然有!這世界上再不會有人比你更包容我了。」他辯解。

  「...那是因為你見的人太少了,只有小孩子才會說『全世界』這種空泛而虛無縹緲的詞語。」她扭頭,試圖推開阿瞞的禁錮。

  「我見的人肯定比你少,這我承認。」他怕傷到左莙不敢反抗她的動作,只好乖乖放開,卻又握住她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摩挲「但是阿莙,我見到的人性卻比你多。」

  性本惡。

  左莙的動作猛地停頓,她站在泳池的池壁前毫無預警的僵直著。

  人性本惡。

  「阿莙,」阿瞞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腰往懷中帶了帶,自然得讓她的身體和自己貼合的緊密。「那些人,他們只是對於陌生的東西帶有包含惡意的好奇心。你說過的——【你好,】還記得麼?無論對我有沒有興趣,心中都是厭惡反感的,我能看出來的,只有你願意接納我。」他將頭擱在她的頸窩處磨蹭著,聲調輕柔而魅惑,帶著無奈與甜蜜的哀求,像情人在肌膚上烙下的吻。

  「......」

  「阿莙,別不要我,我沒地方去的。」

  他用嘴唇輕觸著左莙肩膀處裸/露出來的肌膚,用自己最慣常的方式和聲調撒著嬌祈求著,心中卻忐忑鼓噪。

  他有可能被趕走。

  可他必須承受,他必須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行為買單。

  「阿莙...我不想再被人切下尾鰭和身上的肉去做研究,也不想被人綁到怪奇展覽館去被人參觀...我很難受...」阿瞞感受到懷中的軀體在聽到這句話後明顯鬆動了一下,隨後那僵硬的觸感逐漸軟化。

  其實他從未被綁到什麼勞什子展覽館去,先別說自尊層面了,就是生理上他自己都沒法同意。但是他知道這種地方的存在,他也知道左莙大概是最聽不得他講這種話。

  他有能夠連通整個龐大世界的東西,那是她給的。半個月的時間是很足夠的,他向來學的很快。

  可她不知道這一點。

  「阿莙,抱歉強迫你。」他微笑了一下,閉上雙眼將那裡面以前從不曾出現過的、四處奔逃著的狂暴慾念掩住,圈住左莙的雙手緩緩的收緊,雙唇緩慢的來回小幅度的摩挲著左莙的肩頭,濕濡的髮絲磨蹭著左莙的耳畔帶起一陣酥/癢。「求你了阿莙,別不要我...我沒去處的...」

  左莙咬咬牙,猶豫再三,那句絕情的【幹我屁事】還是壓在了舌下沒能說出口。

  她並不討厭阿瞞,雖然覺得這樣的進展有些迅速,但也並不厭惡這樣的舉動。既然已經負擔了對方的生活,那負擔一下對方的感情生活倒也並不是什麼太值得糾結的大事,畢竟她神經線和好奇心是相得益彰的粗壯。令她下意識地反駁對方的是他話中那種禁錮般濃重的愛戀和慾念,她不想承擔這份責任。負擔一個人的生活是很簡單的事情,負擔對方的情感也無可厚非,可負擔一個人的全部精神世界和一生的執念那就太過沉重了。左莙很害怕。沒錯,她是衝動,而現在她也衝動的後悔了。

  可她必須...為自己的決定付償。

  本來當初留下他的時候,她就應該有這種現狀的覺悟。

  再說...阿瞞的話...試一試應該不會...太難吧,畢竟她對這傢伙還算挺有興趣的。

  而且...她瞄過兩眼,即使要做什麼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事情,他那個不能描述的部分也還算在人類男性不能描述的尺寸範圍之內...

  雖然還是看上去還是很恐怖,不過...等會怎麼想到這塊來了?!

  她無力地靠著池壁努力說服著自己,耳畔更是不斷縈繞著阿瞞夏夜涼風般語調低婉的哀求。最終,左莙結束了心中小人的廝打,無奈的向天翻了個白眼。

  算了。

  媽個雞,你贏了。

  「起來。」她向後搗了搗手肘,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連用力一點都不敢——她怕搗壞對方脆弱的呼吸系統。

  「阿莙...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這麼做的,你別趕我走...我...」阿瞞明顯誤會了她,愣了一下後語氣忽然急躁起來,聲音在不復剛才的幽遠魅惑,雙臂不安的收緊,一點放開她的跡象都沒有。

  「......」她艱難的扭頭看著身後忽然焦躁起來的人,心中有些複雜。

  在接近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不斷波動著的池水看上去如同破碎的鑽石鋪灑在池面上,那些大大小小不斷變換著的美麗交替舒展收攏上下起伏著,將本就破碎的日光打散倒映在他的臉上,那張原本蒼白陰鬱的清秀臉龐現在滿盈著不安和巨大的焦灼,而那雙原本只有乾淨純粹的幽藍眼眸中聚著化不開的濃重愛慾,漩渦般拖拽著左莙的神經,想讓她一同沉淪下去。

  啊...到底怎麼回事,初見時那個單純羞澀的少年去哪了呢...左莙瞇著眼睛,看著眼前人不斷張合的唇忽然感慨起來。

  這才不過多久而已?她到底是做了什麼,才玷污了這麼長久的存活時間裡唯一一塊動搖過她價值觀的無暇之玉。

  「阿莙,阿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不做你討厭的事了,阿莙,我很抱歉...你說說話,你別不理我...阿莙...」隨著時間的流逝推移,阿瞞逐漸變得愈發慌亂起來,他全然沒有了最開始時的從容,心臟整個被揪起,對著只是盯著他全無動作的左莙口不擇言的道著歉,心中的忐忑不安幾乎聒噪到了沸點。

  怎麼會不管用呢?她一向是在他說這種話的時候最是心軟的不是麼?他難道往後的一生都不能親近她了麼?

  他不能失去左莙,他做不到,連離開她一分鐘都做不到。

  他會死的。

  而他平生第一次懼怕死亡。

  去到一個沒有左莙的世界...那怎麼行呢,不行的。

  他哀求著,什麼都不顧了瘋狂的哀求著,帶著歉意的話語卑微的不斷地冒出來,爭先恐後毫無章法。他實在怕極了左莙不要他,他不該衝動的。他什麼都能忍耐,唯獨除了左莙不要他。

  左莙回過神來就看到阿瞞方寸大亂的對著她胡言亂語道歉的毫無章法,忍不住歎了口氣,卻成功的止住了對方的話頭。

  「阿莙,我是不是太吵了?」他放低聲音不安的看著左莙,整個人簡直要低到塵埃中去。

  「明明狡辯的時候伶牙俐齒,道歉的時候怎麼反而連好好說話都不會了?」她苦笑了一下,伸手去撥他「捆」在腰間的雙臂。

  「阿莙,我...」

  「疼。」

  隻這一個字,左莙就輕易的得了自由。只是右手卻被旋即對方低溫的纖瘦大手鬆鬆握住,一點不疼,但是抽不出來。

  「阿莙,你別走。」他哀求著,滿臉懊悔。

  左莙額角抽了抽,咬牙切齒的擰了一下他的臉頰——雖然沒敢用力,不過好歹解氣了點。她鬆開對方微紅的那塊皮膚,隨即扣住他的後頸往下一壓,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吻。

  「你自己好好把身上不乾淨的地方都洗了」一吻終結,她舔了舔嘴唇放開阿瞞。「我去準備移動浴室。」

  不論幾次,總覺得都有河鮮的味道,真奇妙。

  她有點餓了怎麼辦。

  她莞爾一下,抽出手轉身爬出泳池。在水裡站了許久,一時間有些無法適應陸地的引力重量。

  「阿莙...?」他回身,發現對方待在池子裡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連手勢都沒變。

  ...傻蛋。

  「幹嘛?」她挑眉,伸著胳膊腿適應陸地的重量。

  「你...你不生氣了?」

  「你覺得呢?」

  「...抱歉..」

  「再道歉我就抽乾泳池裡的水讓你曬成巨型鰻魚乾!」

  「......阿莙,我很喜歡你的...」他垂著頭小心翼翼的游過來,雙手攀在池壁上。

  「我知道。」

  「...你別趕我走...」他抬起頭,迎著光看向那個叉著腰居高臨下與他對視的人。

  「...笨蛋。」她低咒一句,彎下腰親吻他的唇畔。

  「我從沒想過趕你走的。」

  即使說氣話時也沒有,一次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喲,看文的大家,晚上好。

  嗯,不知道為什麼文章總是被網審。大概是敏感詞和題材的緣故。【摸下巴

  加更。

  這章是在病房裡飄滿的牛奶味中碼出來的,為了溫暖姑娘比我文章字數還長的評論。

  我確實在努力做到即使只有一個人在看也繼續寫,但是剛開文的時候沒想到是這麼『溫暖』的姑娘。

  之前雖然提到了人物和人生觀都不太美,但是忘記交代不要科普了...那張嘴巴真是抱歉...所以我後面會盡量、盡量少的提及阿瞞口腔內部的生理狀況啊哈哈...至於基因融合的分佈比率因為會影響劇情所以就不劇透了。【笑

  感謝你喲~【雙手揮揮】這麼可愛的存在在這麼可愛的世界上,這麼可愛的治癒著我這個小透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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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8:47 |只看該作者


  ☆、天性

  阿瞞趴著箱口直起上半身張望著窗外飛速倒退著的景色和在林葉間跳躍著的午後陽光,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喜悅。

  果然...真實體驗和透過電腦的窗口去看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他的游速在現階段是完全沒法達到這個狀態的。

  最重要的是——左莙不生他氣了。

  「阿莙,咱們去哪?」他扭頭問前面悠哉哉掌控著方向盤的人。

  「麥XX,他們家大量批購東西比別的零售點要方便些。」左莙隨口答著,熟練地繞過前面的一塊石頭。

  「這個不能壓過去麼?」他從後車窗裡看到那塊石頭問左莙「看上去並不是很大。」

  「不行,它翹起的稜角會劃壞車子的底盤。你不是帶著電腦麼,可以查一下。」她說著,在賣場前一個九十秒的紅綠燈大信號前停下。沉默一陣後,不知想到什麼似的歎了口氣。

  「那個...阿莙...」他換了個姿勢將身體朝前轉向左莙的方向,泛起一陣水聲。

  「什麼?」她看了眼信號後扭頭。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阿瞞遲疑著問。

  「沒有。」左莙搖頭,坐正身子等著漫長的信號,手指在方向盤上隨意敲打著「我只是覺得這個進展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畢竟才——」她探頭向上瞅了瞅「畢竟這才第七章...現在就確定關係真的沒問題麼...」

  「當然啦!~」他甩甩尾巴,語氣鏗鏘。

  「哈?為什麼?」

  「因為是作者讓咱們這麼幹的!」

  左莙:「......=L=」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麻麻,我被一個生物判定為魚的傢伙說服了!

  左莙一臉鬧心的扭頭瞅了阿瞞一眼,發動汽車車速勻緩的駛入大賣場的停車場裡,倒車入庫後,拔出鑰匙。

  「你說過不搗亂的啊,我半個小時後就回來。」左莙臨下車時向他最後一次要得保證,在對方應答的點頭後便滿意地微笑了一下,下了車。

  *

  阿瞞目送著左莙走遠,直到她進入大型超市的自動門後不見身影才收回目光。在心中輕歎一聲,他面無表情地點開電腦的外放鍵,不多時整個封閉的車廂中就充斥D大調雙鋼琴奏鳴曲一章的旋律。

  還有29分15秒。

  他皺起眉頭,左手搭在額頭上向後靠在移動浴浴室箱的一端,將筆記本放在一旁後備箱多出的空間中。

  還有28分37秒。

  D大調緩慢地從播音器中流淌出來,敲打著每個空腔器皿引起輕顫與共鳴。他煩躁的翻了個身濺起一片水聲,靠著放在一旁用來以防萬一蓋住他和浴箱的大塊帆布堆,將胳膊支在上面閉上眼睛,在自我製造出的黑暗中一遍遍描摹著左莙的樣子。

  還有26分42秒。

  他猛地睜開眼睛,幽藍色的眼眸中滿是從前不曾出現的躁動的怒火與巨大的破壞欲。

  時間怎麼可以過得這麼慢?!這個世界怎麼可以忍受這樣速度的時間流動?提出時間相對論的傢伙叫什麼來著?他該被人像中世紀巫女一樣綁在火柱上公開處刑!阿瞞攥緊拳頭。不過...算了,反正似乎那傢伙最後死的很慘。他勾了勾嘴角扯起一個冷笑。

  還有25分22秒。

  阿瞞咬緊牙關,忍耐著搗爛這輛破車的衝動鬆開拳頭將筆記本拿過,臉色陰沉的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雖然左莙不在時,他幾乎做什麼事情都無法足夠的靜下心來。

  「你憑什麼不讓我買?我花的是自己的錢!」

  「不是咱講點理行不行?我沒說不讓你買,但是你一拿拿一箱我能就光幹看著麼?」

  「我再說一遍,我吃這東西完全不會胖!我自己樂意你管我幹什麼?!」

  「你是我老婆,我看著你吃對自己不好的東西我都不能管管那咱倆結婚幹什麼?!」

  車窗外的爭吵聲由遠及近,阿瞞陰著臉抬頭向外面望去,發現是一男一女很年輕的兩個人。男方抱著大堆超市中買來的東西正打開臨近左莙車旁的一輛轎車往後備箱填塞,而女方手中...惡...不會是起司吧。阿瞞辨認了一下那纖瘦的女人死命抱著一大箱好像親兒子似的起司,臉色更加難看幾分。

  他在被試時的吞嚥食物中起司的厭惡程度名列前茅,說起來,這種噁心的東西怎麼會有人願意吃。

  「我有我的生活方式,你沒權利干涉!」

  「我總不能看著你吃成高血壓心肌肥厚然後再來【干涉】你的生活吧?!」男的似乎有些忍無可忍,將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全塞進後備箱中,怒紅著臉去搶女方手中的箱子「好了現在把這可笑的東西給我,我去退了。」

  「不!你瘋了麼?你敢搶,我就跟你離婚!」女方高聲吼叫著扞衛自己手中的食物,好像她懷胎十月的兒子在裡面一樣,尖細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的透過左莙的車窗玻璃刺入阿瞞的耳膜。

  他沉著臉看著窗外兩人的爭奪戰,瞳色深沉,最終男方略勝一籌,搶過箱子和錢包大步流星的走回超市退貨,而女方則靠在在車廂上喘息著用骯髒的字眼咒罵自己的新婚丈夫。

  不會用正常的方式表達情緒麼?沒教養的母豬。

  人類果然是除了阿莙外,皮囊下都很骯髒的一個族群。

  阿瞞正打算將注意力轉回手中的筆記本,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盯視了那個女人兩秒,扯起一個陰暗的冷笑。

  毀了我的好心情呢,小姐。咱們可不能就這麼完了。

  他將外放的曲子停止,合上筆記本,展開一旁的大塊帆布完好的蓋在箱子上遮住自己的一半身體,隨即轉過身去對著女人所在的那面車窗敲了兩下,又敲了兩下。左莙的車窗是貼著防曬膜的,不靠近的人基本看不清裡面有些什麼。他靠在那裡靜靜的等著,過了幾秒後毫不意外的看到那個愚蠢的女人湊近了剛才發出響聲的窗戶,想往裡一探究竟。

  當然了小姐,我當然要滿足你的好奇心了。

  他先緩緩將臉湊上去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接著,就在看到對方露出疑惑表情的時候猛地將口器張到極限開成一個巨大的橢圓形貼附在對方眼前,那裡面一排排醜如夢魘般的環形角質齒就這樣毫無預警的展現在剛與人爭吵過的女人眼前,深不見底的喉部還蠕動著發出不明的吼聲,似乎有什麼要伸出來咬斷人的喉嚨吞嚥下去。

  而這一切,隻隔著一層玻璃。

  「啊————」對面的女人在短暫的驚嚇失神過後瘋了似的歇斯底裡的尖叫起來,大喊大叫著猛地向後退著,慌亂中踩斷了一根細長的高跟鞋,腳下一空向後跌去。而她就在阿瞞閉合口器後得意而開心的低笑中,後腦猛地磕在敞開的轎車後備廂蓋上,一頭栽在了自家的車輛旁不省人事。

  他瞅了那套著艷紅高跟鞋的雙腿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無力地垂在地上幾秒後,滿意的躺進箱子中潛入水底,把附在箱子上的帆布蓋的嚴嚴實實,在一片祥和的安靜中閉上雙眼。

  還有15分12秒。

  「老婆!你怎麼了喂!老婆!」過了一會,窗外透過水中傳來一陣模糊地急吼,接著就是車輛快速倒庫離開的聲音。

  不算壞,因禍...得福?這個詞是這麼用的麼?啊...隨便了。

  阿瞞咧開唇,磕上雙眼掩住了裡面暴虐的快意,吐出幾個泡泡,安靜的等待左莙的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桑好~【揮揮揮

  多謝增加的隨意點擊www

  說到這章,阿瞞相當於是本來就有些色調偏灰的白紙,本身屬性就有問題,人生軌跡也比較慘...但左莙沒有對他做好三觀的調整,網路的龐雜將他帶入一個更加不好的世界新高度去了。所以說雙方都有錯吧,但這種事情是沒辦法的。我在想阿瞞的瀏覽頁歷史,大概會是非常糟糕的新世界大門...

  就是這樣的。【嚴肅臉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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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9:25 |只看該作者
  ☆、血親

  不知過了多久,阿瞞聽到車身發出兩聲尖銳而短促的鳴叫,車門被打開,隨即便感覺到車身下陷帶起一陣輕微的搖晃,而後就是塑料袋的簌簌聲和輕微的呼吸聲。

  是左莙。

  阿瞞猛地掀開蓋住浴箱的帆布從水中出來,在布面乾燥的一方胡亂的擦拭了身上的水珠後雙臂用力一撐,魚尾的肌肉同時發力,整個人滑到了座椅與座椅的間隔處,狠狠摟住了正在回身關上後車門輕點物品的左莙,對著她的嘴唇啄了一下。

  「阿莙!」

  「唔——我回來了。」左莙剛一回身便被對方散發著水汽的身子抱了個滿懷吻了個正著,她摸了摸阿瞞半幹的上身,隨後回摟住他輕拍了幾下,對於他在急吼吼的跑過來發情之前記得擦乾這件事表示欣慰。

  不用濕著半邊身子回去簡直太好了。

  「對了,我買了點很好玩的東西。」兩人相擁了一會後,左莙放開他從塑料袋中拿出一把看上去很高級的電動牙刷舉到他面前。

  「你牙齒那麼多,這個是不是很可靠?噗——先說啊,我可不是故意要調侃你。」

  「......」

  「阿莙你絕對是故意的。」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左莙快速的答道,接著就在看見阿瞞的臉色後忍不住扶著座椅大笑起來,不過很快那一串清脆的笑聲就被噎在嗓子裡,變成了破碎的唔唔聲。懲罰性的一個長吻結束後,他開心的舔著嘴角,安分的坐在過道上看臉帶紅暈的左莙拿收據清單核對袋子中的物品,輕薄的尾鰭小幅度的拍打著地上的絨毯。

  她還是有些無法適應...

  「這是什麼?」他托著腮翻了翻塑料袋,拿起一管顏色艷麗的凝膠狀人工合成糖問。

  「嗯?啊,XXX」左莙瞥了一眼隨口念了個單詞「是一種凝膠糖,味道很甜。你可以試試,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喜歡。」

  阿瞞沒做聲,他將糖的另一側寫滿配方成分的背面露出來默讀了幾秒,皺起眉頭看著上面的卡路裡含量和人工合成物含量一陣不快。他試著撕開塑料的外包裝糖衣,捏起一個上面灑滿糖霜的個體試探著舔了一下,一瞬間大量的信息素隨著他的味蕾傳遞進大腦快速的反應分析出糖塊裡內含物——這上面有最起碼十種人體有害物質沒有印出來。

  「阿莙...——」阿瞞剛想開口告訴她最好不要吃這個,腦海中便忽然回憶起之前那個瘋女人歇斯底裡的場景。

  --------

  【我有我的生活方式,你沒權利干涉!】

  【你敢搶,我就跟你離婚!】

  --------

  左莙會不會...也是抱持著這樣的態度呢。他閉了閉眼睛。

  「什麼?」左莙頭也沒抬的問。

  「......」她有可能跟他發怒麼?阿瞞低頭看著手中的糖塊,皺起眉頭思索了一陣後抬起頭,緊盯著左莙試探性的開口。

  「阿莙...你以後..能不能別買這種東西...這種糖了?」

  「嗯?為什麼?我覺得還挺好吃的啊?」左莙將核對完畢的物品整合好,把塑料袋口繫緊放到一旁的地上,回頭問他。

  「因為生產這個東西的人並不誠實。」他蹙緊眉頭,視線在左莙臉上來回巡視著,卻沒發現絲毫不快。「這上面應該有標注的,這顆小東西裡面含有十多種對人體有害的微量元素,長期使用會對你造成很多不可逆的傷害。」

  左莙接過他手中的鮮紅色的凝膠糖捏了幾下,看著他凝重的臉色不禁微笑起來「你怎麼知道的,【阿瞞教授】?」

  「...舌頭。」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腔,半晌才蹦出這個詞。

  啊...原來還有這樣的功能。

  「這樣啊...」

  左莙饒有興趣的摸著下巴衝他的嘴眨了眨眼,「欸,你知道不?在小說裡你這個就叫隱藏設定,太犯規了啊。」

  「...?」

  左莙笑著擺擺手,隨即歪頭沉吟了一小會,聳聳肩拿過阿瞞手中的糖,起身打開車門毫不猶豫的將之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中。

  「別這樣看我啊喂,不是你說對身體有害的麼?」左莙剛一坐回來便被阿瞞的盯視搞得莫名其妙,而後她再次捏了捏手中那個原本被阿瞞舔過的糖果,舉著衝他呲牙說道「不過這個例外,這個你舔過了。」

  接著那顆糖果便順著拋物線進了左莙的肚子。

  阿瞞看她奮力的嚼著那顆糖,嘴角不受抑制的勾起。

  「...你不怪我管東管西的麼?」

  「怪你幹嘛?我又不是傻子,你對我好我還不知道麼?」左莙嚼著糖奇怪的瞅了阿瞞一眼,開始翻口袋。

  那種巨大的鼓噪聲頃刻間再次衝撞著阿瞞的心房。

  啊啊...果然是這樣。

  果然她是不同的。

  他垂下眼眸,咬著牙關壓抑住雙手無意洩露出心情的輕顫,幽藍的雙眸深沉。

  他明明早就知道的,他不該質疑的。

  「你怎麼了,不舒服麼?車裡是不是太幹了?」左莙剛抬頭便看到他垂著眼瞼渾身輕顫,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搭在阿瞞輕顫的肩膀上擔心的問道,語中的關懷暴露無遺。

  「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

  他搖頭,勾起一個璀璨的笑容向著左莙伸開雙臂。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一邊暗道自己白擔心了,一邊心甘情願的靠進那個帶著水氣的溫?懷抱裡,任由對方撒著嬌一次又一次的佔便宜。

  *

  回程的路上阿瞞死皮賴臉的非要坐在副駕駛和左莙靠在一塊,她勸了兩次沒成功,最後實在沒轍便自暴自棄的對他放任自流了。阿瞞將窗戶開到最大,在曲折的盤山路上開心的任由山風將他半長的烏髮向後吹散,露出尖長的耳朵和蒼白的臉。

  「你小心別人看到當成山精靈逮回家。」左莙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忍不住也笑開,伸出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尖。

  「放心好了,我才沒那麼弱。」他故意學者左莙的樣子衝她的方向高揚起頭翹著鼻子,眨了眨雙眼「再說阿莙你才不會讓人家把我帶走呢。」

  「那不一定,價錢要是好該賣照樣得賣啊~」

  「...那咱們可以合夥玩仙人跳,反正我跟定你了。」阿瞞默了一下,隨後再次學著左莙之前的樣子聳了聳肩。

  她大笑著拐過一個彎道,在盤山公路上留下一串笑聲。

  這傢伙上哪學來的這種俚語。

  不過...雖然這種交流沒營養至極,但跟眼前這個傢伙說的話似乎一點都沒關係了。她在心中默默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便再次投入水深火熱的打嘴仗中。不多時,一陣歌劇般高亢的女聲在狹窄的車內空間突兀的響起,左莙騰出一隻手抓起嚎叫著的手機低頭瞥了一眼,臉上的笑容迅速僵住了。

  左震。

  阿瞞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便看到這兩個字。

  鈴聲持續著,可左莙沒有任何要接的意思。直到電話掛斷又響起持續到第三遍時,她忍無可忍的在路邊找了片僻處空地停下,按下了接通鍵。

  「喂。」

  她連衝口而出的第一個禮節性的字都帶著抗拒而厚重的冷意。

  「哎呀小莙啊,你可真是大忙人,總算騰出空接個電話了。」電話那端卻不是預想中的人,一個聲音尖銳高亢的女音透過遙遠的電波大聲傳來,令坐在一旁的阿瞞暗暗皺眉。

  這語氣...還真是極盡可能地讓聽到的人不舒服。

  「我每個月都定時匯款,沒有必要接你的電話。」左莙將聽筒拿的離耳畔稍遠些,望著窗外繁密的大樹。

  「這什麼話!媽媽的電話你都不接,逼得我非用你爸的手機打,你還真是本事了啊!你說,你是不是把我的號碼拉黑了?」聽筒對面發出一聲彭的不明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被砸在桌子上。

  「是。」

  「你..!」對面人似乎並未預料到左莙能如此痛快地承認,噎了一下後聲音再度拔高「你是要反天麼?我想找你說說話還不行了是不是!」

  左莙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猛地攥緊,指甲嵌進著上面的皮套。

  「要多少,趕緊說。」她閉上雙眼盡量減少開口的次數,語氣壓抑。

  「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我可是你媽!」

  「說!」左莙的話像從怒極後牙縫中蹦出來的,躁動著火花。

  「呃...你爸爸最近手術要住院,先打過來...二十萬吧。」那邊的人停頓了片刻輕描淡寫的說。

  「呵...」她猛的笑出來,被迫牽拉起的笑肌顫抖著帶出一個猙獰的表情「我每個月往他那打兩萬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二十萬?別做夢了。」

  「你!你這不孝的雜種!翅膀硬了飛出去就忘了辛苦養活你爸媽了?!你...」

  「你猜怎麼著,我確實不孝。」左莙眼神隨著一旁公路上飛馳而過的車輛望向遠方,沉默的聽了對面的辱罵一會,忽然開口。「人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確實沒告訴你我交男朋友了,還是個靠我養活的。」

  她瞥了一眼身旁正擔憂看著她的阿瞞,無意識的瞇起眼睛。

  「......」對面的女人像被卡住嗓子的貓,猛地停下話頭。不過左莙知道這個愚蠢的女人只是沒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無後是【婚而不告知】的意思,有空多讀點書,別只記得往你那個塞滿稻草的腦子裡灌漿糊。」她仰起頭靠在後方的椅背上,口中譏諷,臉上卻看不見任何快慰。

  「你!你怎麼敢...!」電話中傳來陣陣氣音,女人急促的喘息著,因左莙的一句話怒火中燒。

  「十萬,不能再多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社會保障制度的寬容,別逼我跟你們斷絕關係。」話語方落,左莙便再絲毫沒管對方的反應,動作利落的掛了電話。她將手機丟在一旁的置物口中,疲憊的趴在方向盤上。可就在這時,她伸出的右手卻在半途被阿瞞捉住,溫涼修長的手掌將她的右手整個包在裡面,隨後得寸進尺的攀上她的胳膊,繼而整個人都湊了過來。

  「幹什麼,你也想要錢麼?」左莙感受著他壓上來的體重,趴著頭也沒抬的譏諷,譏語中的疲憊顯而易見。

  「不是。」阿瞞根本沒在意她的話,笑瞇瞇的否定。「你剛才,說我是你男朋友。」

  「......」

  左莙哭笑不得的抬起頭看著那個整個人都湊過來,渾身上下都往外心情很好的冒小花的傢伙,一瞬間不知該作答什麼。

  正常人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安慰她麼,這貨。

  「是,我還說你是小白臉呢。」她默了一會,無奈道。

  「啊...我沒注意。」阿瞞裝模作樣的回憶了一下,迅速的答道,隨著說話的間隙整個人都湊過去將左莙半拖半拽的攬在懷裡,尾鰭在座椅下小幅度快速的擺動「阿莙,我很開心,你絕對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開心的那種開心。」

  ...傻蛋。

  左莙瞥了一眼他像小狗一樣搖起來的尾巴,沒抗拒的任由阿瞞摟住她,雙手也攀上對方的後頸將下巴擱在他肩頭,感受著他在她頰側的磨蹭和背後胡亂遊走的雙手,糟糕的情緒被衝淡了不少。

  至少還有他。

  「抱歉讓你見識到我沒教養的...家人。」她閉上眼睛,咬了咬牙將【親人】換成了【家人】。可就算是這樣,她依舊覺得陣陣噁心。

  血緣真是個無法掙脫的沉重枷鎖。

  「沒關係沒關係,我知道的,這世界上除了阿莙之外的傢伙基本都是這種樣子。」他磨蹭著左莙的臉頰,聲音輕快。

  「噗——別這麼想,還是有很棒的人存在的,每個都比我強大又美好。」她微笑一下,摸了摸阿瞞長長不少的柔順黑髮。「這麼想太狹隘了,對你不好。」

  「是麼?」左莙感到阿瞞在她耳邊呼出口氣,發出一聲短促的不明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像...譏諷的冷笑。「你說的【更棒的人】是那種讓人類生命更長,或這樣讓你們更有理由不出門的人麼?」

  「...呃...比如說?」左莙的注意力徹底被轉移了。

  「比如說約翰·馮·諾依曼或者伊恩·威爾穆特。」阿瞞臉上布上層陰霾,眸色暗沉。「我最初可不知道灑下惡之花種子的偉人到底是誰。呵,這還真要多謝比爾·蓋茨。」他再次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

  「呃...」左莙因他的笑聲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卻被他摟得更緊了,左莙知道阿瞞話中第一位和最後一位,中間的先生卻只有個印象了。「伊恩,威...威什麼?」

  「伊恩·威爾穆特,克隆和基因復合工程的始祖,就是他第一個在實驗室裡製造出了六鏈基因。」他將臉埋在左莙的肩頭的發中,聲音發悶。

  「就是他給創造我們打開了第一扇門。」

  作者有話要說:  喲,~下午好啊各位。【雙手舉舉

  那什麼——

  筆者明天請個假...告假一天,因為被人訓斥【再敢以這樣的生理狀態長時間待在電腦面前就扒光了掛到旗桿上晾上幾個小時】

  於是,就是這樣的。【跪

  慣例性的感謝一下溫暖姑娘~www才不告訴你後面怎麼發展啊哈哈。【捏臉臉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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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22:39:51 |只看該作者


  ☆、老人

  空氣沉滯的流動著,四周除了窗外風拂過樹葉時發出的颯颯聲外,四下裡靜悄悄的半點響聲也無。這是阿瞞在初見後第一次跟左莙提起自己的來歷,一直以來她也盡力避免在這方面多做糾纏,可避免並不代表它就可以不復存在。

  斷裂的肌肉即使再次長合也依舊留有瘢痕,人生亦相同。

  言語總是蒼白無力的,任何華麗的安慰在此時都是不負責任的存在,唯有沉重而引人窒息的沉默能覆蓋所有不愉快的過往。左莙早已從自己的情緒中走出來了,她輕拍著阿瞞光/裸的背肌,無聲而輕柔的安慰著,像每個盡職的優秀情人一樣。她在事後思量了一下,隱約覺出來阿瞞大概是故意的。他故意挑起足夠重要的談論;故意的纏著她;故意將她的意識調轉到他的身上,讓她甚至連離開他的視線都逐漸做不到。可在不知覺中,她卻也在放任自己沉淪在阿瞞的精神懷抱中,越陷越深,直到不可自拔。她忽略著自己生命中的不愉快,並在他的的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存在感,讓他逐漸比自己的工作還要重要起來。

  說白了,她只不過也是個軟弱到需要別人攙扶的精神殘疾罷了。

  「阿莙,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孩子氣。可不這樣做,我實在沒法安然生活下去,我會被自己壓垮的。」長久的沉默後,阿瞞抬起頭與左莙對視著,輕聲開口,聲音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不會知道像我這樣的怪物能夠擁有你,是毫無意義的人生中多大的一份救贖。」

  左莙看著他微笑了一下,有種不明所以的踏實感湧上心頭。

  歸屬感。

  「阿瞞,多謝你。」她閉上雙眼,第一次主動湊上去親吻他。

  *

  忽然間,那種高亢而華美的歌劇女高音再次充斥了車內的空氣,迅速打散了剛醞釀出沒幾分鐘的曖昧。左莙猛地清醒過來睜開眼將頭後撤,在阿瞞一臉【掛掉它】的不滿中乾咳幾聲撫了撫他的頭頂,看了眼顯示屏後接起了電話。

  「喂。」這次她剛蹦出一個字便彎起眼睛,滿面笑容的等著對面的應答。

  「小莙莙,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可以選擇先聽壞的,或者先聽壞的,怎麼樣,選項是不是很多?」對面的人聲音蒼老,語氣輕佻。

  「...爺爺你別鬧了哪裡選項多了。」左莙翻了個白眼,臉上笑容卻擴大了幾分。

  「當然多了,你可以選聽或者不聽...哎喲!」那人誇張的大呼一聲後猛地痛叫起來,接著就是辟裡啪啦紙箱落地的嘈雜聲音和他人不斷驚呼【教授】的雜亂。左莙聽到這裡時毫不猶豫的笑出聲來,半點幸災樂禍也沒遮掩。

  「你這不孝孫女!我踢到腳趾了你竟然笑..哎喲...」話筒對面的老人一邊呼痛一邊不忘咒罵左莙的的態度,卻沒引起她半點不滿。

  「快說吧爺爺,我就大發慈悲的不選不聽了。」左莙抿著嘴壓住自己的笑聲,等到對面稍終於消停了些許才再次出聲。

  「哼。」那人大哼一聲表達自己不滿後,終於滿不情願地開口。

  「壞消息是總都基因工程研究變種那群蠢貨前段時間跑了個試驗品,現在瞞不住終於漏了,所以全員出動我要忙一陣。」

  「呃...」左莙心中一咯登,條件反射的瞥了一旁靠在椅背上拉著她右手的阿瞞一眼,後者迎著她的視線對她燦爛一笑。「這個是你的壞消息,跟我有啥關係?」

  「啊哈,接下來就是好消息了!」老人完全忽略了左莙的問題,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好消息就是——我決定不幫基因匹配組的那群猴子,請假來你這住一段時間!哈哈哈哈哈爺爺我是不是很機智~~」

  「喂!你別來啊!」左莙大驚。

  「哎呦小莙莙,現在不歡迎我太晚了啊~」老人發出一陣不贊同的嘬牙聲,左莙發誓——這死老頭現在肯定還在得意洋洋的搖著食指。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在你家門口了啊~~啊哈哈哈哈快給爺爺我開門~~」話筒裡隨著老人的語聲落下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砸門聲。

  「死老頭!你等著!」左莙咬牙切齒的掛斷電話,迅速的發動汽車向著不遠處的房屋駛去,一臉鬧心,嘴角卻始終掛著。

  「阿莙...是什麼人?」阿瞞好奇的看著她在公路上橫衝直撞猛踩油門,眨眨眼問道。

  「啊...」左莙遲疑了一下,隨即衝他燦爛的笑開。

  「按你的話說,一個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第二個能接納你的人。」

  *

  「喂,死老頭!」左莙剛在院中停好車便看到自家大門前一個乾瘦的老頭穿著過時的襯衫和老舊的毛背心蹲在大批的箱子上,一隻腳光著沒穿鞋,小指腫的通紅。而他身旁立著一個同樣高瘦卻斯文的男人,在看到左莙後衝她禮貌的笑笑。

  左莙再叮囑阿瞞暫時別從車內出來後大力摔上車門,原本殺氣騰騰的衝到老人面前的計劃卻在半路卻被斜刺裡伸出的一隻手阻止了。

  「左莙小姐,你好。」手的主人有禮的朝她點點頭,左莙只好衝他微笑一下也點點頭,順勢瞪了蹲在箱子上的老人一眼。被瞪得傢伙拽著斯文男人的衣服下擺往後縮了縮,憋著嘴介紹。「小莙莙,這是我助手沐左鴻。」語畢,他悄悄探出半個頭,半點電話裡的囂張也沒有了「你看他名字裡也有個【左】喲~你們是不是很有緣分~!」說完還拚命衝黑著臉左莙擠眉弄眼,一臉的猥瑣。

  「你還叫左澄呢,你幹嘛不娶他?」左莙挑挑眉,伸手毫不客氣地把他抓出來揪下他一撮頭髮。

  「嗷!」左澄痛叫一聲摀住半邊腦殼「我太老了沒精力吃嫩...嗷!」他另一邊腦殼的頭髮也榮幸的少了一撮。

  「左小姐,教授的腳磕傷了,您能否先請我們將設備搬進去,然後給教授上點外傷止痛的藥?」沐左鴻在接收到左澄淚眼汪汪的求助信號後連忙出面解圍,語氣中也滿是對於上司的無奈。

  「...便宜你了。」左莙瞥了一眼左澄腫的老高的小指沒法,只得衝他點點頭,嘀咕一句後便放開左澄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打開門,讓出半邊身子看著沐左鴻首先將較重要的一些設備搬進屋中。

  「爺爺。」

  左莙看了兩眼正搬進搬出好不忙碌的沐左鴻,用胳膊肘拐了身旁扶著她肩膀單腳站立左澄一下,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幹嘛。」左澄沒好氣的瞥她一眼答道,聲音卻也在聽到她語氣後輕的幾乎衝口便散去。

  兩人默契的都在沐左鴻將設備搬入屋中時才進行了對話。

  「這個人...?」她朝忙進忙出的男人努努嘴。

  「跟我一塊住。」

  「那...」

  「......」左澄沉默了片刻,隨後輕輕搖頭。

  左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如果這個人不能信任,那阿瞞就很危險了。

  要怎麼辦。

  「嘖...麻煩死了...臭老頭,都怪你!」她伸手擰了左澄皺巴巴的臉皮一把,卻到底沒再用狠勁。

  「嘿!瘋丫頭你又幹嘛!」左澄不滿的拔高聲調,同樣在左莙臉上回擰了一把。可就在他剛放下手時,不遠處停著的車子忽然發出一聲悶響,吸引了他的視線。左澄放開扶著左莙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停車的方向走了段後瞇著眼睛盯了車窗一陣,接著把頭扭向左莙的方向,褪去玩世不恭的臉上滿是凝重。

  「丫頭,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他拇指向身後指了指。

  「呃...」左莙瞥了一眼屋中的沐左鴻,攤開雙手,臉皺的像個橘子。

  「這個...就是我說的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喵嗷~~

  早桑好嗷嗷~

  天氣突然回暖辣嗷嗷~~

  還有兩天就能粗院辣嗷嗷嗷~~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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