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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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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傳染病
部落的歡樂盛宴一直持續了很久,蘇稻從低落裡抬起頭。蘇稻悄無聲息的走出男人的屋子,沒有人發現她,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裡。
蘇稻回到昂的屋子,昂的屋子裡漆黑黑一片,冰冷冰冷的,如同感受著昂再也不會回來一樣,這間屋子失去了生氣。
蘇稻雙手飛快的將刀具裝進塑膠袋,做好這一切蘇稻走到門口,豈料剛一出門就碰到那個男人找來,宴會似乎散了,男人憤怒的朝她叫喚,粗魯的拽著蘇稻往後拉,蘇稻一個踉蹌,男人隨即反去一腳踹上昂的屋牆,狠狠踹了好幾下,回過頭來又衝著蘇稻大吼大叫,一邊吼她一邊推搡,幾下子將蘇稻推回自己屋中。
蘇稻緊緊握著塑膠袋不放,跌坐在男人的石床上一動不動。她望著漸漸靠近的那人,心中湧出無盡的憤怒,她不曾壯起膽子反抗昂,或許昂對她的體貼,讓她心存懦弱的僥幸。但是眼前這個人不一樣,這人不是野獸,是禽獸。他可以第一個跳起來排斥相處多年的族人,可以毫不猶豫的朝著昂揮出拳頭,他敏感,聰明,暴戾,高大,粗魯,他不是昂!
男人撲向蘇稻,蘇稻氣喘吁吁的握著水果刀,刀尖死死對著男人的腹部。男人一觸碰到刀尖便機敏的閃開,隨即反手一下便揮開蘇稻的武器,憤怒的撲過來拉扯蘇稻的衣服。
蘇稻嘶聲尖叫,用腳踹他,指甲掐他,男人根本毫不在意,拉掉蘇稻的上衣,貪婪的湊上蘇稻的胸口,蘇稻使勁的捶打男人的頭顱,男人挨了好幾下,忽然抬起頭,推開蘇稻。蘇稻被推得一頭撞到牆上,後腦勺劇痛傳來,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男人憤怒的衝著蘇稻咆哮,看到蘇稻一直沒有動靜,男人聞到了血腥味。男人氣匆匆的走出屋子,嚎叫幾聲立即引出來不少人。那些人圍著男人嗷嗷嗷說了一大堆,男人女人個個面容激動,對著男人的屋子指指點點,只可惜這一切,蘇稻完全不知道。
蘇稻再次醒來,依舊在那個屋子裡。她後腦勺疼的厲害,不由自主伸手去摸,後面貼了桃心葉子。蘇稻飛快穿上衣服,讓她松口氣的是昨天那個男人並沒有侵犯她。這麼一想蘇稻覺得挺奇怪,那個男人當時忽然停下來,有點不對勁。蘇稻甩甩頭不想這些,忍著後腦勺的痛苦,蘇稻摸到門邊張望,她期望男人們白天全部出去打獵,她一定可以找機會逃走。這個部落,完全沒有留下來的欲望。昂死了,傳染病會繼續。
蘇稻還未走到門口便聽到女人的嚎啕大哭聲,蘇稻一僵,抬頭看見幾個女人圍著一個孩子和一個男人大哭不止。奇怪的是在他們身邊,還排排放著不少未死的女人和孩子,那些人個個面色慘白,虛弱的躺在地上,儼然是將死之人。
蘇稻心如死灰,傳染病,絕對是傳染病,而且已經越來越厲害。說不定,她已經染上了這種病。
蘇稻茫然的望著那些人哭泣,看見沒有出去打獵的男人悲哀的守在旁邊。蘇稻想到昨天夜裡他們為了昂的死去而狂歡,不由嘲諷一笑。
他們估計永遠不會明白,昂只是無辜的人。
蘇稻抬頭看著天空,碧空如洗,明明是炎夏,這個部落裡卻充滿陰寒死氣。找不到救治的方法,最終會一個個化作塵埃,誰也逃不掉。
“啊!”蘇稻正想的出神,忽然一個哭泣的女人尖叫著撲向蘇稻,蘇稻毫無防備的被撞得後退,莫名其妙的看著滿臉淚水的女人幾乎癲狂憎恨的瞪著眼珠子看她,一張大嘴張張合合發出所有憤怒的吼聲,聲聲刺痛蘇稻的耳膜,女人一邊吼叫一邊拉扯蘇稻的頭發捶打蘇稻的身體,蘇稻被打懵了,蘇稻艱難的扭開,伸出手飛快拿起水果刀,氣勢洶洶的刺向女人的肩膀,一刀刺進去,鮮血迸發出來,蘇稻目瞪口呆的是女人即便被刺的鮮血淋淋,卻毫無松手的意思,她眼淚嘩嘩落下,瘋子般毆打蘇稻。蘇稻咬牙忍耐,一刀一刀刺進女人的傷口,她都不記得刺了多少刀,自己被女人打成了什麼模樣,屋外衝進來幾個人拉開了女人,女人激烈的掙扎,嘶聲大吼著不肯離去,充滿憎恨的眼神瞪著蘇稻,蘇稻上氣不接下氣癱坐在地上,她不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麼要恨她。如果是因為昂,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殺死她,根本不會將她帶回來。
瘋狂的女人離去沒多久,出去打獵的男人們早早回來了。
蘇稻渾身疼痛,沒一處好地方。她感受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在流血,但是她沒有力氣站起來。她本應該首先想到去摘葉子治療,但是此時,她卻絲毫不想動,她苦笑,再也不會有人來救她了。
她獨自來到這個世界,注定孤獨的死在這裡。死在光裸的大地上,沒有棺材,沒有墓碑。
沒有人會記得她,真正的名字。
部落裡聚齊了所有男男女女,他們圍著病重的族人激烈的討論著什麼,蘇稻安安靜靜坐在屋子裡,那些依舊陌生的語言無法傳進她的心裡,就像此時,沒有人會知道她在想著什麼。蘇稻不懂那些人的激動,他們,也不懂蘇稻的孤獨。
震耳欲聾的吼聲綿延不絕,部落裡有人忙碌的跑動起來,那個男人,昨夜抓住蘇稻的男人魁梧的身軀出現在門口,他沉默的走到狼狽的蘇稻面前,輕而易舉的將蘇稻提到屋子外。
這一瞬間,蘇稻聽到了響徹雲霄的吶喊聲。
她被放在中間,部落裡所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將她圍住,蘇稻默然抬頭,仰視那些高高圍起的人牆。他們冷漠的盯著蘇稻,吆喝聲一陣蓋過一陣。
年紀最大的老太婆威嚴的走到蘇稻面前,手放在蘇稻的肚子上毫不溫柔的摸索一番,隨即松開手高聲叫喊,老太婆一叫,其他人紛紛配合起來,迎著老太婆的聲音,又一波討伐罪人的聲音衝擊蘇稻的神經。
蘇稻是迷茫的,無辜的,她無法了解這一切。
她看到以前住在她隔壁的女人,那個叫艾的女人,以前她覺得艾很親切,此時的艾,憤怒的盯著蘇稻,蘇稻很想問:我殺了你男人還是你兒子?
蘇稻沒問,她被粗魯的綁在一根粗壯的樹干上,樹干高高的豎著,她懸在半空,居高臨下望著女人孩子們歡喜的抱著干柴木頭往她腳下堆砌,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希望的笑容,似乎只要多堆一點柴火,就能被神多照顧一點。
只要路是對的,就不怕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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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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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憤怒的昂
蘇稻心中一片死寂。
無法傳達的語言,他們用最好的行動力告訴了蘇稻。
蘇稻心如止水,原來不管過去還是現在,她都逃不過宿命,她的宿命,就是死了後,被燒成灰。文明社會還是好一點,最起碼等你死了才燒,這兒的人多不講理,非要把順序反過來,活著把你生生燒死。結果是一樣的,過程卻天差地別。
蘇稻現在跟一個死刑犯毫無差別,亂糟糟的頭發,破爛爛的衣服,還有在滴血的傷口。
蘇稻看見穿白獸皮的首領舉著火把,仰天一聲嗷叫,火把啪嗒丟在蘇稻腳下成山的柴火裡,刺啦啦,干枯的柴火輕易的被點燃。
火勢慢慢加劇的時候,族人們跳起了舞蹈,他們將火堆和火堆之上的蘇稻圍在中央,歡快的嗷嗷嚎叫,激烈的拍響手掌,微笑著拍打屁股,
蘇稻已經被煙火熏的張不開眼,灼熱的火浪炕得她不停哆嗦,所有恐懼傾巢而出,蘇稻閉著眼睛,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聲嘶竭力的大喊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蘇稻在樹干上瘋狂的掙扎,但是蓋頂的歡呼聲淹沒了她的希望,蘇稻激烈的咳嗽起來。腳底板在發燙,裙子在飄動,很快很快,她就會被火勢包圍,然後一點一點的,灼熱的痛苦傳遍全身,燒黑她的皮膚,燒干她的肌肉,燒光光她的頭發,她會不停的感受這份烈火帶來的痛苦,煎熬到死去。
蘇稻的神經幾乎崩潰,眼淚嘩啦啦的流出來,落在大火裡,瞬間被蒸發的毫無痕跡。蘇稻瘋狂的扭動身體,赤紅的雙眸死死瞪著那些跳舞的人,憤怒的大吼大叫:“你們不得好死!我死了你們也不會活著,你們遲早要死光光!全部死光光!死光光!哈哈哈!”
沒有人理睬她的叫罵,火焰撩上了蘇稻的腳板,蘇稻慘聲尖叫:“啊!放開我!殺了我吧!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啊!”
一陣大風吹來,吹得火勢往一方傾倒,差點染上跳舞的幾個人,那幾個人忙退開,拉成更大的圈圈。
蘇稻見狀仰頭大喊:“快下雨啊!下雨!”天空晴朗,連片烏雲都沒有。但是蘇稻已經神志不清,她熱切的盯著天空,歇斯底裡的呼喊:“大雨快來啊,我沒有罪,我不要被燒死。救救我!救救我!”淚水模糊了蘇稻的雙眼,她嗓子已經發癢,但是老天爺沒有聽到她的呼喊,雨沒有落下,她只是抱著最後的希望,茫然的,機械的,看著天空,祈求上天的仁慈。
太陽刺眼的掛在高空,金燦燦的閃爍著令人絕望的光芒,蘇稻終於不喊了,她發出低低的嗚咽聲,更加痛苦的咬著嘴唇,肚子劇烈的疼起來,她清晰感到有血從腿間流出,沿著大腿滾滾流下,甚至有刺鼻的血腥味在蔓延。
跳舞的人們發現她腿上流下的血,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女人激動的熱淚滿眶,老人抱著孩子喜極而泣,男人們欣慰的站在一邊,露出松口氣的快感。
蘇稻沒有心思注意,她疼的神智已經模糊。她隱隱感到自己很奇怪,很不妙,這跟月經不同,她不敢多想,現實的情況更不容許她多想。但是蘇稻無法遏制的嚎啕大哭,哭聲突兀的打斷了所有人的歡笑,那些女人孩子,安靜的望著哭的像個孩子似地蘇稻,他們會懂她的委屈和悲傷嗎?他們嘗過被火燒的恐懼和痛苦嗎?
吼——
滔天憤怒的吼聲如滾滾浪潮席卷而來,帶入一陣狂風,生生驚醒所有看熱鬧的人,蘇稻不可置信的艱難扭頭,滿臉淚水的望著半空,那是刺目的金色陽光?那漸漸靠近的金色深深烙印在蘇稻的眼瞳,她的心髒瞬間被煮沸,噗嗤噗嗤的叫囂著難以言喻的情緒,肚子更痛了,血流的更多,蘇稻努力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聲嘶竭力的衝著那抹金色大喊:“昂——”
昂揮著燦爛的金色大翅膀如利箭般衝來,直直撲著樹干上的蘇稻遠遠落在地上,縱然昂注意了力道沒傷害蘇稻,但是蘇稻在他撲來的瞬間已經全身放松,極大的喜悅讓她疲憊的昏迷過去。昂望著遍體鱗傷的蘇稻悲憤的嚎叫一聲,待看到她腿下的血痕,昂渾身一怔,躊躇小心的用頭顱磨蹭蘇稻的小腹,昂蹭著蹭著怒紅了眼眸,瞬間轉身撲向最近的人群,他的眼眸裡沒有任何人,只有必須廝殺的獵物!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老人也好小孩也好,這一刻對昂來說根本毫無區別。
他從出生起,就在這個部落長大,他不知道父母是什麼,他孤單一人,但是不寂寞,他有朋友有族人有兄弟有伙伴,他跟著別的小孩一起摸爬滾打,有好心的女人給他喂過奶,有人為他准備食物,老人會慈祥的抱著他微笑。長大後,他跟著族人打獵,哪怕他最初一無所獲,哪怕他長的瘦小,哪怕他不如別人強大,但是他喜歡這裡,族人們教會他打獵,教會他建屋子,教會他愛護部落,教會他自食其力,教會他怎麼對自己的女人。
他懂得他們的語言,但是他聽不懂他們的意思。他不懂族人忽然的冷漠,忽然的殘酷。他懊惱自己的翅膀。懊惱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懊惱面對族人的災難無能為力。為什麼他會有翅膀,如果他沒有翅膀,他就不會被排斥,如果沒有翅膀,他可以安心的留在這裡,白天出去打獵,晚上抱著自己的女人。如果沒有翅膀,他永遠不會被迫離開蘇。
當他厭惡而惶急的展開翅膀飛上天空,飛出懸崖時,他看著金燦燦的陽光灑下來,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長翅膀。
他有一雙翅膀,為了保護一個女人而翱翔。
那個女人會跟他到死,那個女人會成為他最親的人,比族裡的老人孩子兄弟伙伴,所有人都要親。
曾經族裡的男人告訴他,保護自己的女人是終生的責任。
還有人告訴他,打熊打虎打所有人,就是不能打女人。
昂撕碎了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人,鮮血在沸騰,心中卻冰冷。他要保護的人遍體鱗傷,他期待好久的第一個孩子悄悄死去。
血腥彌補不了他的失去,憤怒掩蓋不了他的傷痛。他此時只是瘋狂的野獸,張開獠牙,揮舞利爪,毀滅一切阻擋在身前的獵物。
女人孩子在恐懼尖叫,野獸們在瘋狂咆哮,鮮血飛舞,陽光明媚。
蘇稻在睡夢中疼的醒來,蘇稻迷迷糊糊張眼,咬牙切齒的捂著肚子痛哼,她看不真切周圍的一切,耳朵只有嗡嗡的聲音,蘇稻無助的揚起手,難受呻吟,低低叫喚:“昂……我疼……嗚嗚……”蘇稻疼的打滾,揪著衣服的手指發白。
昂迅猛的退出廝殺的獸群,爪子抓住蘇稻,展翅高飛上天空,眨眼消失在一片狼藉的部落。
昂焦急的揮著翅膀飛到樹林小水潭邊,輕輕放下蘇稻,當即變成人形,手忙腳亂的抓下桃心葉子,小心翼翼貼上蘇稻的幾處傷口,但是當目光落在蘇稻的腿上時,昂的神色一痛,無比沮喪的揭開蘇稻的裙子,血還沒有停止,蘇稻的大腿上已經鮮紅一片,昂感到無力和恐懼,蘇會死嗎?昂惶急的抓起一把葉子放上去,他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這是他唯一知道可以治傷的方法。昂用裙子蓋在蘇稻的肚子上,看著蘇稻在發抖,昂忙將蘇稻半抱起,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蘇稻。
太陽還掛在天上,蘇稻的痛苦呻吟慢慢減弱,眉頭逐漸舒緩,昂一直輕輕撫摸她的肚子,待看到蘇稻已經停止流血,昂激動的低叫一聲,抱著蘇稻使勁的蹭她的臉頰。蘇稻真的睡著了,靠著昂睡得很溫暖。昂聽著她規律的呼吸聲,輕輕撫順她亂糟糟的頭發,擦去她臉上的污垢。他抱著蘇稻靜靜坐了一夜,直到天方發白,蘇稻張開眼,立即對上昂欣喜的眼神。
這個滿臉毛毛的男人,此時在蘇稻眼中是最好的。看著他,就像看到所有黑暗離自己遠去。她一直無法釋懷的心事,在虛弱的此時,變得微不足道。記得誰說過,人最坦誠最懂得珍惜的時候,是在生病的時候。那個時候,人脆弱的不堪一擊,渴望溫暖渴望關心,渴望有個安心的人讓她依靠。昂是野獸,也是那樣一個人。
“昂……”
昂眨眨眼,笑嘻嘻的蹭她的臉,蘇稻慢慢展開笑意,舔舔干澀的嘴唇,她嗓子干渴的厲害,口腔嚴重缺乏水分。
蘇稻輕輕推開昂,揚手指著小水潭,張嘴舔舌頭。
昂會意的抱她在水邊,捧起水親自喂到蘇稻的嘴邊,他的手很大,一捧水有不少,蘇稻貪婪的喝了精光,她嘴裡沒味,這水原本是苦澀的,此時喝下卻沒什麼排斥。
喝完水以後蘇稻便餓的肚子咕咕叫,昂忙摘了一堆葉片塞蘇稻懷裡,抱著蘇稻快步離開水潭。昂一直走到他墜崖的石頭山頂,展開翅膀撲哧撲哧朝著山下飛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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