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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涼拖 -【半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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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45:37 |只看該作者
11 小兔子

  蘇稻眼眸一眨不眨的望著昂揮舞的金色翅膀飛翔,純粹的金色,毫無雜質,蘇稻很震驚,昂是純黑的野獸,為什麼會長出純金色的翅膀,估計跟昂的父母有關。除了遺傳問題,蘇稻想不出別的原因。

  這種血統問題也許同族人會很在意,就好比一家都是中國人,卻生出一個金發藍眼的孩子,家人肯定會心生猜忌。但對於蘇稻來說,昂只是多了一雙翅膀,漂亮又實用。金色是很美好的顏色,容易讓人產生好感。蘇稻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對翅膀。它們無疑是昂全身上下最亮眼的地方。反正都是野獸一只,長對翅膀又何妨。族人排斥他,估計是認為昂跟他們不一樣,根本不是同一種族。蘇稻對野獸並不了解,但是老虎和獅子,肯定不能待在一個洞裡生存。

  昂感受到蘇稻盯著他的翅膀看,這讓昂很不自在,他心跳加快了,匆匆落在地上,差點沒站穩。趕緊收起翅膀貼在背後,盡可能的藏在身後,不想蘇稻看。他懊惱非常,在他人形的時候,這對翅膀依舊存在,無論如何都不會消失。昂把蘇稻放在山谷一個石洞裡,出去快速帶回獵物,用石頭和干柴升起火,專心的准備食物。這期間昂沒有說一句話,異常的沉默。

  蘇稻面色很蒼白,靠著昂安靜的坐著。她感覺到只要目光落在昂的翅膀上,昂就會扭捏的挪一挪,別開頭有意的擋住蘇稻的視線。蘇稻起先以為是錯覺,於是干脆坐到昂的背後去,這一下讓昂激烈的站起來,惶急的坐到蘇稻對面,將背後徹底掩住。他因為張開這雙翅膀飛上天空,飛回部落,遠遠看到被綁在火堆上的女人,憤怒而慶幸的飛撲過去,如果沒有翅膀,他根本趕不回來,如果沒有翅膀,女人已經死了。那一刻他無比的感謝神明,他深信他的翅膀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才長出來。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冷靜下來,他腦中浮現族人殘忍的排斥他,族裡的女人哭喊著打他,她們罵他是帶去厄運的魔鬼,是禿鷹的爪牙,他帶去了疾病和死亡。昂很不安而且惶恐,翅膀的確長出來了,雖然和禿鷹的完全不一樣。疾病也發生了,但是疾病為什麼出現?跟他真的無關還是有關?

  蘇稻望著昂情緒低落的盯著烤肉發呆,氣氛很沉悶。蘇稻嘆氣,以前的昂有點憨憨的,但是挺開朗。他有時候像只猴子,蹦來跳去就是不肯安靜,很多動而且多話。蘇稻忽然想到昂現在長出的翅膀,她不由猜測,昂是不是很年輕很年輕,甚至很年少?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到了一定年紀,絕對不會再次發育。他到這麼大才長出翅膀,年紀估計很小。

  蘇稻正想的出神,鼻尖聞到了焦味。蘇稻驚訝的盯著烤肉,昂無動於衷的握著烤肉發呆,根本沒發現肉被烤焦了。這真是頭回見,稀奇事。

  蘇稻慢慢起身,走到昂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腕將肉挪出火堆,昂立即清醒,瞪大眼睛望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蘇稻。

  蘇稻指著肉失笑:“烤焦了。”

  昂注意到烤肉,發現上面焦了一片,頓時露出肉痛懊悔的表情,手足無措愧疚無比的望著蘇稻,小聲的嘀嘀咕咕說了什麼,蘇稻猜測他在認錯。害怕她生氣。

  蘇稻身子還很虛弱,人也餓了,渾身疲乏無力。這些天一連串的事情折騰的她身心疲憊,她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胡思亂想,她感到累了,依靠著昂卻能安心。她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昂,就算是野獸,卻永遠不會吃了她。昂救了她很多次,最初她無法感激,她看著昂撕碎那些獵物救她脫離危險,她卻恐懼那雙利爪有天撕了自己。當她綁在火堆上,感受著死亡步步逼近,祈求了無數遍,再次救她的人,又是昂。那一刻真心充滿感激,甚至有種奇怪的錯覺,昂明明死了,為了她而活過來,將她徹底的救贖。

  雖然是炎夏,蘇稻卻很虛冷,她靠近火堆。靠近昂。蘇稻伸出手,輕輕落在昂背後的翅膀上,昂渾身一顫,蘇稻卻固執的撫摸,很輕很柔,直到昂徹底的放松下來。語言對他們來說蒼白無力,這一刻她只要如此,昂就會明白。

  昂終於扭頭看蘇稻,眼睛晶晶閃亮的,傳達著無法言語的那種喜悅。蘇稻微微一笑,用昂根本不會聽懂的語言說:“我很喜歡你的翅膀。”

  語言他是聽不懂的,但是他眼瞳裡清晰映著蘇稻的笑臉,像一幅畫,刻印在瞳孔裡。昂的呼吸急促起來,毛毛躁躁的動來動去,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忽然激動的拿起烤肉,幾口幾口咬掉焦掉的部分,將完好的地方遞到蘇稻嘴邊,:“嗷嗷。”催促著蘇稻。

  這大概是蘇稻吃的最輕松的一次,劫後余生的喜悅,對昂的坦然,讓她卸下了沉重的疲憊。

  如果不是肚子仍舊時不時多痛,一切就太好了。

  吃完不多久蘇稻就緊鎖眉頭入睡,雙手無意識的揪著肚子處的衣服。這山洞裡空無一物,沒有床沒有獸皮,地面冰冷堅硬,昂便只好抱著蘇稻睡,用半邊大翅膀遮在蘇稻身體上,可以擋住風寒。

  蘇稻身體不適,睡了沒多久就醒來,看見昂拿著桃心葉子放在嘴裡咀嚼,綠綠的汁水沾在他的嘴上,蘇稻正困惑,昂低下頭,對著蘇稻的嘴,強硬的將葉子抵進蘇稻的嘴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急速蔓延,蘇稻差點嗆地吐出來,但是想到自己的身體和葉子的藥效,只好忍耐著吞了。蘇稻深知,身體外面能看見的傷痕都不是問題所在,最大的問題是內傷,蘇稻煩悶的不願去想。肚子裡流掉的是什麼。她本來只是讀大二的學生,二十歲大好年華,男朋友都沒想過找一個,何況是生孩子的事。對到處可見的人流廣告只能皺眉。如果只是假設,她要是不小心懷孕了,她會選擇生下來也不願意去人流。

  兩人在洞裡度過了兩天,每天吞下的桃心葉子似乎挺有效,肚子已經不疼,就是臉色不太好。第三天太陽高照,蘇稻坐在洞口享受炎夏的陽光,洞裡實在有點陰冷,特別昂不在身邊。

  昂一大早煮湯給蘇稻吃了後就離開了這裡,他揮著翅膀往上飛,蘇稻猜測他又是去摘取葉子了。

  洞口前是蔥綠的林子,此時盛夏,林中繁花遍地,蝴蝶飛舞,知了鳴叫,一切生機勃勃。

  蘇稻靜靜坐了半上午,有點昏昏欲睡。

  眼睛差點瞌上時,身後洞中忽然一聲巨響,震得蘇稻一個激靈。蘇稻愕然回頭,站起身看向洞裡,只見本來放在火堆旁邊的湯鍋子被打翻了,而不明生物被湯鍋子罩了個結結實實。蘇稻立即明白,肯定有什麼小東西跑來偷喝她的湯,但是倒霉的被湯澆了。

  蘇稻沒有害怕,因為那東西太小,一條細細軟軟的尾巴露在外面掙扎,小家伙還發出快哭的可憐聲音。

  蘇稻好奇的揭開湯鍋,入目的是一只狼狽的小兔子。不,只是很像兔子。兔子的尾巴不可能這麼長。但是真的太像太像了。小家伙被湯鍋砸的頭暈眼花,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卻半天沒爬起來。

  蘇稻伸手輕易的捉住它,慢慢走到洞外一個小水窪旁,好好的把它洗干淨。特別幫它清洗了眼睛裡的湯,小家伙總算眨巴著張開眼,眼眸紅通通的望著蘇稻。蘇稻噗嗤一笑,給它擦了水,重新抱回洞裡。

  幸好湯是冷的,不然小家伙一定更加凄慘。

  “你是兔子嗎?”蘇稻揪著小兔子的尾巴好奇自語。

  小兔子在她懷裡掙扎,喉嚨發出咕咕的聲音,蘇稻放開它,以為它會離開。但是小兔子一滾到地上,在蘇稻眨眼間,變成了一個小孩。

  蘇稻揉揉眼,仔細去瞧,它真的變成了小孩子!這小孩頂多兩歲,搖搖晃晃的扶著蘇稻站起來,眼淚汪汪的望著地上的湯嚶嚶啼哭。

  蘇稻撫額,這兔子竟然也是獸人!而且他此時光溜溜的嚶嚶哭泣,實在惹人憐愛。小兔子竟然是只柔柔弱弱的小雄性,雖然比起蘇稻以前見到的獸人,他的皮膚要白皙很多,跟蘇稻有的一拼。而且他是白兔,短短的頭發也是白色。只有一雙眼睛,亮亮的紅。

  蘇稻終於明白小兔子來此的原因,小孩子很瘦,肋骨都看得清。肚子扁扁的,蘇稻頓時母性大發,湯已經沒法喝了,蘇稻便取過冷肉,往火堆裡加了柴火,蹲在旁邊烤肉。烤了一會聞到肉香味,小孩子立即抓著蘇稻的手臂乖乖坐下,眼巴巴的望著烤肉。還沒忘記擦掉自己的眼淚。蘇稻對這樣的獸人非常吃驚,她以為獸人都像昂那樣勇猛高大,沒想到有兔子這樣的小家伙。很顯然他一點不強壯勇猛,而且年紀太小,估計沒有大人照顧,所以餓了肚子。

  蘇稻將肉差不多烤熟時,又忽然想到:“兔子不吃胡蘿蔔嗎?”算了,這裡不能用常理去想問題。

  小家伙的聲音很細很軟,真像個姑娘家。她在蘇稻烤肉的時候乖巧的跟蘇稻說話,蘇稻茫然的望著他,小家伙見蘇稻沒反應,似乎很著急,臉蛋都急紅了,握著小拳頭更加努力的說個不停。蘇稻嘆氣,“聽不懂你說什麼,我叫蘇稻,烤熟了就給你吃,別急。你為什麼一個人跑出來?你父母不在家嗎?你住在哪裡?”蘇稻問了一堆廢話,但是小家伙看她動嘴了,放松的笑了笑,隨即困惑的撈頭,顯然聽不懂。

  蘇稻好笑,指著自己:“蘇稻,蘇稻,喊你小兔子行不行?”

  小孩緊緊盯著蘇稻的嘴唇,嘴巴張張合合很久,忽然喊道:“蘇……道……”

  蘇稻訝異,摸摸他的腦袋,這孩子的頭發真軟真舒服,“聰明!”

  小家伙又說:“聰明。”

  “啊……”蘇稻驚訝。

  “啊……”小家伙跟著叫。

  蘇稻氣血沸騰,果然因為是小孩子比較容易學習陌生的語言嗎?還是這孩子特別聰明的原因。

  蘇稻忙指著肉和火:“這、是、烤、肉。”慢慢說完,蘇稻又重復了幾遍。

  不多時,小家伙就說:“這是烤肉,蘇稻,蘇稻烤肉。”

  蘇稻激動死了,心想要是昂有這麼聰明該多好,或者自己也有這孩子的天賦。

  肉烤熟後,小家伙依舊忍耐的坐著,吞著口水巴巴望著蘇稻,蘇稻很欣慰,本以為他會跑來搶,真是乖孩子。

  蘇稻將肉遞給他,小孩迫不及待的抱住一啃,蘇稻還沒來得及眨眼,小家伙慘呼一聲丟下肉,捂著手搗住嘴巴哇哇大哭。蘇稻一看,小家伙的手指燙紅了,嘴巴和舌頭估計也燙到了。蘇稻嘆氣:“不能著急,以後要小心。”取過一片葉子小心的給他貼上,蘇稻用木棍子插起烤肉,對著吹了很久,感覺差不多了才放到小孩嘴邊,小孩終於不哭了,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覺得不燙,這才吃力的咬下一口滿足的吞下。

  蘇稻微微一笑,安安靜靜看著小孩抱著肉狼吞虎咽,一條肉腿子啃得差不多了他才打個飽嗝。抬頭望著蘇稻天真無邪的笑,笑聲也細細軟軟的,蘇稻說:“吃飽了嗎?餓不餓?”她手貼著他的肚子,小肚子鼓起來了。

  小孩子半天才搖頭,表示不吃了。

  蘇稻慶幸他飯量不大,正想拉著小家伙多教他說話,洞外想起風聲和驚鳥的聲音,蘇稻忙起身走到門口,看見昂從半空徐徐落下。

  “昂。”蘇稻松口氣。

  昂背著一頭很大的獵物,手裡竟然拎著蘇稻落在部落的塑膠袋,昂大步流星走到洞口,蘇稻看見方才乖巧的孩子立即炸毛似地變成兔子,咻咻幾下逃出了洞,蘇稻著急的喊道:“你別跑啊!”但是兔子速度快,眨眼就消失在林子裡。

  蘇稻嘆氣,昂看著小兔子消失的方向微微皺眉。昂沒多說,丟下獵物後便鋪開拿回來的獸皮,鋪了厚厚的兩層再拉著蘇稻坐下,還用一塊小獸皮蓋住蘇稻的肚子。隨即將塑膠袋裡裝的刀具拿出來,還有半袋子桃心葉子,蘇稻笑道:“你都拿回來了啊,太好了。”看來昂上午是回部落了,不知道那裡還有沒有活人。

  蘇稻自覺的咀嚼桃心葉子,此時苦一苦,身體才能好得快。

  昂下午沒出去,留在洞裡陪著蘇稻。

  無聊也是無聊,蘇稻想起那只兔子,便拉著昂說話,不停教他簡單的語言,結果一個下午過去,昂學會了一個詞:‘吃肉’,發音還不准,說出來是‘吃藕’。

  蘇稻嘆氣,這種事只能慢慢來。

  這夜蘇稻睡得更加溫暖,第二天一早兩人吃了飯,昂又出去打獵了。蘇稻特意留了比較多的肉湯一直用小火熱著。耐心的坐在門口等到半上午,那個小兔子終於出現了。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來到洞口,蘇稻松口氣,她笑著抱起兔子來到火堆前:“小兔子,今天特意給你留了熱湯,很香哦。”

  小家伙變成孩子,期待的望著蘇稻,嗓音稚嫩:“蘇稻,小兔吃……”

  蘇稻開心的抱著小孩說了一下午的故事,直到昂回來,小兔子再次受驚的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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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7-5-15 00:45:53 |只看該作者
12 大兔子

  一連好幾天蘇稻都在昂出門的時候,和這只小兔子相處。蘇稻很積極的教導小兔子學習她的語言,不管怎麼說,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多個人與自己交流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何況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孩子。

  蘇稻斷定小兔子一個人不會照顧自己,他年紀太小,身子輕力氣小,變成野獸也沒有昂那樣的獠牙和利爪,兔子本該食草,他卻吃肉,無奈又沒有吃肉的身體本錢。小兔子每天來蘇稻這裡,蘇稻就讓他吃的飽飽的,可惜只要昂回來,小家伙就溜得飛快。蘇稻猜測小兔子應該沒有父母,看到他的確動了惻隱之心,想想他吃的不多,一起留在洞裡多好。不過她無法尋求昂的意見,畢竟昂才是打獵的人,而且小兔子也害怕昂。蘇稻想那大概是動物的本能,昂對於小兔子來說簡直是噩夢,昂可以輕而易舉的撕碎他。

  蘇稻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眼下的情況也不錯,小家伙每天來陪她解解悶,她看到他好好的就成。

  夏天很快過去,秋天到了。

  收獲的季節,樹葉黃了,果子成熟了。

  密林中隨處可見野果,有的難吃有的好吃,昂出去打獵後,蘇稻就會抱著小兔子在附近的林子裡轉悠,找一些味道不錯的果子。她跟小兔子接觸久了,發現小兔子真的很需要照顧,他什麼也不懂,看到蘇稻采摘紅色的果子用來吃,他以為所有紅色的東西都能吃,於是有一天興奮的采了一堆紅色果子,類似山茶果那種東西,完全不能吃。還有一次蘇稻找到難得認識的野甜菜,折回去煮了湯。第二天小兔子就獻寶似地拖了一堆綠色植物送給蘇稻。

  蘇稻很慶幸小兔子只是年幼,沒有人教他就不懂,但是他聰明,只要教導很快就學會。

  “這種可以吃,要記住。”蘇稻抱著小兔子站在一簇沒有葉子只有黃橙橙的小果子前,摘下來隨便在身上擦擦就往小兔子嘴裡塞,這小家伙挺喜歡吃果子。不像昂,雖然可以吃果子,但是很不愛吃,無肉不歡的家伙。

  小兔子興奮的啃著,果子的水汁潤得他小嘴像果凍,臉蛋最近胖乎了不少,乖乖待在蘇稻懷裡,如果不是頭發眼睛的差異,就像她親生的孩子。小兔子變成人形後會走路,但是和人類兩三歲的孩子一樣,走得不穩,容易摔跤,在林子裡更是如此。

  小兔子美滋滋的咬完一個果子就對蘇稻天真的笑:“好吃!甜甜的,蘇稻也要吃。”他說著探身扯下一個果子,學著蘇稻在身上擦了擦,小手笨拙的遞到蘇稻嘴邊。蘇稻張嘴含住,將小兔子放下來,“這些果子都熟了,再過兩天就爛了,現在都摘下來帶回去。”蘇稻說著伸手去摘,小兔子立即取過背在背後的獸皮小包乖乖的攤開,小包是蘇稻昨天給他弄的,用的是一種很薄很柔韌的獸皮,輕輕巧巧,專門用來裝東西很方便。這一簇果子摘完小包變得鼓鼓囊囊,蘇稻看天色不早,說:“今天回去吧,明天再出來。”她笑嘻嘻看著小兔子滿足的背著包包點頭,真像一個上幼兒園的乖孩子啊。

  小兔子牽著蘇稻的手慢慢在林子裡穿梭,邊走邊唱:“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唱的有模有樣,吐詞清晰,稚嫩的聲音在林子裡回蕩,軟進蘇稻的心坎。這首歌她只教了兩遍小兔子就記住了,小兔子特別的喜歡,一高興就愛唱。

  蘇稻每天下午和小兔子說故事唱歌,會順便編織藤草,漁網,草鞋一類,鞋子非常簡陋,蘇稻只能將就,總比光腳強那麼點點。蘇稻給昂和小兔子編了好幾雙,昂每次穿兩天就會壞掉,每次壞掉後,昂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拎著破鞋子垂頭站在蘇稻面前不說話。

  蘇稻牽著小兔子高高興興的走回洞口,剛從林子裡出來,就看到昂高大的身影等在洞口。昂拎著一雙草鞋,可憐巴巴的望著蘇稻走近,對於受驚逃走的小兔子,昂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蘇稻望著小兔子背著包包跟烏龜一樣笨拙的奔走了只能嘆氣。再看到昂手裡的破爛鞋子,蘇稻依然只能嘆氣,蘇稻時間多,幾乎每天都在編鞋子,她和小兔子有一雙鞋子能穿很久。但是昂幾乎每天一雙,蘇稻第一次給他鞋子時,昂抱著蘇稻興奮的轉了幾十圈,轉的蘇稻幾天的飯都快吐出來。其實以前在部落,那些獸人根本不穿鞋子,偶爾見到有人冬天穿,但是出去打獵絕對不穿。畢竟獸化以後,鞋子那玩意太多余。可是昂即使出門打獵也會帶著鞋子,他獸化後用嘴巴含著鞋子出門,一整天不知道在外面有多少時間變成人形穿鞋,捕獵回來,那雙鞋子一定破爛。

  昂樂不思蜀的破壞鞋子,回家等著蘇稻給他拿出新的草鞋後,就借機表示興奮和感激,用毛毛臉去親蘇稻。

  今天蘇稻不但給了昂新鞋子,還拿出一個和小兔子同材質的大包包,包包裡有昂的一件獸裙,蘇稻遞給昂:“以後帶出去,在外面變成人要穿衣服……”

  昂新奇的拿著包包比劃,隨即想到剛才看見逃走的小兔子也背著鼓鼓囊囊的包,昂於是聰明的摸索一下,將雙肩包正確的背起來,隨即拍著胸脯激動的跟蘇稻保證什麼,蘇稻沒聽懂,之後幾天昂打獵回來,天天背一包的果子送給蘇稻……蘇稻和小兔子連吃了半月,牙齒都快吃掉了。然後蘇稻發現小兔子再也不吃果子,一見果子就委屈的扭頭,扁著嘴巴要哭。

  還好隨著時間流逝,深秋寒冷,想找到果子太難,昂只好結束這個偉大的舉動。蘇稻和小兔子解放了,但是天氣冷,兩人心情有點低落。特別是小兔子,他依舊每天來此,卻不如以前開心。

  蘇稻用洞裡多得用不完的獸皮給小兔子做了過冬的衣服和小毯子,她其實很想去小兔子的家裡看看。但是小兔子沒有家人,卻不代表沒有族人。一旦扯上別的種族,事情就復雜了。

  昂打獵的時間延長了很多,每天黑了才回家,帶著比以前更多的獵物往洞裡堆積,全是紅皮小豬和番薯。打獵蘇稻不在行,但是過冬的准備要做好,如今他們沒有部落,什麼事情都需要准備更多。洞前就是林子,不需要砍柴劈樹就能撿到用不完的干柴斷枝。蘇稻搶著時間在林子裡撿柴,容易點燃的枯葉子小樹枝用特大號獸皮袋子往洞裡拖,耐燒的斷枝樹干則用藤草捆綁,能拖回去的拖回去,拖不回去的捆好了等昂來出力。小兔子天天跟著蘇稻忙活,幫蘇稻撿了不少樹葉子和小樹枝。蘇稻越來越有將他留下來的衝動,但是看著昂為了冬天忙進忙出,又開不了口。

  秋末那些日子,幾乎天天下雨。林子裡陰森潮濕,洞裡也不如以前明亮。蘇稻沒地方去了,昂依然在忙著捕獵。

  蘇稻給小兔子做了防雨的獸皮雨衣,小兔子在這樣的天氣來來去去都帶著。這麼久相處下來,小兔子不但會說話,連字都會寫不少。兩人有事沒事便蹲在洞前的地上用樹枝寫字。

  又是一個雨天,昂早早出門,蘇稻將留給小兔子的肉湯擱在火上熱著,還拿出一個番薯丟在火裡燒,番薯烤熟了更管飽而且暖和。蘇稻問過昂這些番薯是怎麼來的,是野外長的還是種的?但是昂無法給她答案。蘇稻多麼希望昂能和小兔子和平共處,那樣,她想應該可以通過小兔子,好好的跟昂交流。但是小兔子害怕昂,一見他就跑,蘇稻於是換個角度,一邊教導小兔子學習她的語言,一邊跟著小兔子學習獸人的語言。蘇稻學起來比小兔子慢多了,好在不至於毫無進展。

  湯熱了一遍又一遍,番薯熟的不能再熟了,小兔子今天卻一直沒來。蘇稻皺著眉頭看洞外淋淋瀝瀝的雨。等到中午都過去了,蘇稻心裡不安了。

  不知道是下午什麼時候,蘇稻聽到洞外的響動忙起身,一看嚇一跳,雪白的小兔子趴在泥水窪裡難受的哼哼唧唧,雨水打濕了他全身,他每天背著的包包不在身邊,蘇稻給他特別做的雨衣也沒帶。

  蘇稻忙把小兔子抱到火堆邊,見他的小手有好幾只指甲恐怖的翻了過去,鮮血將指頭染的刺目。蘇稻只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都疼,指甲翻了可不好過。

  “小兔子,為什麼會受傷?誰把你的指甲弄成這樣?包包和雨衣呢?”

  小兔子抽抽噎噎道:“被搶了,他們說我偷食物和獸皮……他們使勁的拉,我也拉,指頭就出血了……”

  蘇稻凝眉,小兔子說的他們應該是族人,蘇稻沉默,將番薯遞給小兔子吃:“你的族人多嗎?”

  小兔子掰著指頭算到:“有四十三個人。”

  “他們會給你食物嗎?”

  小兔子點頭又搖頭:“以前給,爸爸死了以後他們就不給了。要我種蘿蔔,但是大家的蘿蔔都枯死了。”

  蘇稻訝異,原來兔子真的會種蘿蔔,“你們不打獵嗎?”

  “像爸爸那樣強壯的才會打獵,可是他們都受傷跑回來了,山裡有個大怪物,不准大家搶他的獵物。”

  蘇稻一愣,山裡有個大怪物?那昂是怎麼打獵的?還是說……大怪物就是昂?

  “小兔子,你冬天要怎麼過?”蘇稻由衷的擔心。

  小兔子聞言神色一黯,剛准備說話,洞外忽然嘈雜起來。

  蘇稻一緊,抱著小兔子走前幾步往外看,一見外面的情景,小兔子立即激動的用獸語稚嫩的吼了起來。掙脫蘇稻的懷抱,小兔子跑了過去。

  蘇稻愣愣望著外面五個獸人,是白兔吧?他們和小兔子一樣的獸形,但是他們要高大很大,估計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眼神凶狠,有尖利的爪子和長長的兩顆牙齒。

  小兔子跑過去激動的說個不停,推著為首的大兔子往後退,似乎趕他們走,不要他們靠近。

  但是蘇稻看到為首的兔子仰頭深深的嗅了嗅,隨即露出喜色,紅色的眼眸緊緊盯著蘇稻的山洞,輕易的推開小兔子,大步跳到山洞門口,蘇稻立即明白他要干什麼,他的興趣不是女人,而是洞裡儲存的食物。

  蘇稻著急的拿起一根木棍驅趕:“出去!出去!”

  小兔子一下子跳到大兔子的背上,氣憤的捶打他,大兔子低低一哼,肩背一抖便將小兔子丟在地上。其他幾只大兔子隨後跟進,貪婪的盯著洞內深處的獵物。

  眼看他們要撲向獵物,蘇稻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幾只大兔子忽然寒毛直豎,警惕的轉身看著洞外,不等蘇稻驚訝,幾只大兔子嘩的溜出洞,眨眼消失在林子裡。

  “昂?”蘇稻揣測,跑到洞口一看,果然看見昂遠遠的衝回來。那些兔子就是聞到昂靠近的氣息才立即逃跑。

  昂衝到門口見蘇稻平安無事頓時收了戾氣,趴在地上的小兔子搖搖晃晃站起,幾個跟頭滾到洞外,跌跌撞撞的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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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兔窩

  眼睜睜望著小兔子就這樣逃走,蘇稻擔心的要死,小兔子身上有傷,跟族人又不合,剛才還為了她跟族人作對,回去後豈不是更糟糕?

  蘇稻咬著嘴唇無奈的嘆氣,失魂落魄的盯著火堆發呆,昂一手轉著架子上的烤肉,一手揉蘇稻的腦袋,笑呵呵的跟她說話,見蘇稻嘴唇咬得死緊,昂眨眨眼,粗糙的手指去戳蘇稻的嘴巴,弄的蘇稻不得不松開,嘴唇咬出了一點血絲,蘇稻根本不覺得疼,昂卻低低哼了一聲,忽然傾身伸出舌頭舔舐蘇稻的嘴唇,本來只是想舔舐傷口,看到蘇稻的臉蛋在火光下紅彤彤的,昂連眼睛都忘記眨了。昂屏住了呼吸,灼熱的視線盯著蘇稻微垂的側臉,昂忽然想起第一次帶她回來的那天。昂記得第一次看到蘇稻,很憤怒,對那些女人小瞧他敷衍他感到憤怒,他以為蘇稻還沒長大,只是一個幼女。但是那些女人說蘇稻不是幼女,是個子很小的成年女人。爭吵一翻後昂認輸,聞著女人身上的味道,的確不像幼女。長的奇怪點無所謂,身體瘦弱不要緊,反正他帶回去就要保護她。讓她每天吃的飽飽的,然後他們要生很多小孩子。

  昂小時候以為隔壁那個照顧過他的大屁股女人是最美的,後來他跟其他同齡的伙伴一樣,看到的女人都覺得美,但是那些女人是別人的,他們只能眼巴巴的望著,等著自己慢慢長大成年。族裡的大叔們說,只有成年的那年秋天,才能帶著八頭紅皮小豬去女人部落找自己的女人。於是在長大的那年第一場狩獵開始,他和幾個同伴瘋狂的獵殺紅皮小豬,他想他們是一樣的心情,對女人的渴望對未來的期待。女人是什麼,是比自己更重要的東西。

  就算他帶回來的女人跟別人完全不一樣,但是妨礙不了昂的興奮和喜歡。同伴笑話昂的女人很奇怪很醜陋,昂憤怒的揮拳頭,大聲的告訴那些人,他帶回來的才是最美的。當然,每個男人都喜歡那樣炫耀。

  昂此時盯著眼前的蘇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悸動。昂張口欲言,話到嘴邊留一半,撈撈頭,眨眨眼,昂再次探頭,捏著蘇稻的下巴貼上嘴唇細細的品嘗,他想帶走她所有的煩惱,他知道她為什麼不開心,他知道她為什麼對一只小兔子念念不忘。那只是一個孩子,而他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孩子。他看到很多護犢的母親,失去孩子的母親比父親更痛苦。

  昂忽然對著蘇稻嗷嗷說起話來,蘇稻沒懂什麼意思,就看到昂很痛惜的摸她的臉,柔聲安慰她,隨即輕輕將她抱起走出洞外,身後的翅膀輕輕一揮,昂便帶上蘇稻朝著小兔子消失的方向飛去。

  蘇稻驚訝的望著昂,激動的說:“昂,你是要去報復那些大兔子嗎?”蘇稻對大兔子沒有半點感情,但是擔心小兔子的安危。她不知道昂對小兔子是什麼想法,從小兔子看到昂就逃走的情況去說,他們幾乎等於天生就是敵對的種類。

  蘇稻懷著忐忑的心情跟昂飛了一個小時才看到陌生的部落,蘇稻暗想難怪小兔子每天大上午才去他們家,路程竟然這麼遠。

  眼前的部落屋子完全建在地底,只在地面留了一扇類似門的東西,以及周圍圈著的石頭柵欄。

  蘇稻驚訝的看見這一處地面很平,在柵欄周圍開墾了幾塊土地,曾經一定種植過東西,可惜現在枯萎荒廢了。蘇稻想到小兔子說過的蘿蔔。

  昂帶著蘇稻一出現,那些小洞裡頃刻跳出一堆眼神凶惡的大兔子,他們張牙舞爪的圍著兩人,卻沒有衝動的動手。蘇稻再次驚訝,這些兔子裡有女兔子!女兔子特別的漂亮,柔順光亮的潔白毛皮在夕陽下閃著光輝,說不出味道的雌性身段別樣迷人,盡管她們只是兔子,蘇稻卻覺得美。

  昂似乎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壓根沒有動手的欲望,昂抱著蘇稻很安靜的環顧四周,隨即對兔子們說了一些話,那些兔子一愣,喊了一聲,一個小洞打開,迷茫的小兔子小心跳出來。他一眼看到蘇稻激動的要哭,隨即看到蘇稻身邊的昂,嚇得更想哭了……

  蘇稻望著小兔子泫然欲泣的可愛表情,噗嗤一聲笑了。為首的大兔子一把拽起小兔子對著昂嘀嘀咕咕,小兔子在他手裡驚恐的掙扎,蘇稻焦急的喊道:“小兔子!”

  小兔子哇哇大哭,揮著爪子拍打大兔子粗壯的手臂:“蘇稻……嗚哇……我要爸爸……我要蘇稻……”

  大兔子由著他拍打,自顧自的跟昂激動的交談,大兔子站在昂面前顯得不堪一擊,他們不動手是很理智的。

  蘇稻迷茫的聽著兩人交流,不知何時哭鬧的小兔子安靜下來,帶著欣喜和驚訝傻傻望著昂。蘇稻忙問他:“小兔子,他們在說什麼?”

  小兔子揉揉眼淚說:“昂說……要帶我回去做蘇稻的孩子……”說完,小兔子激動的鼻子都快噴氣了,他大聲的叫嚷:“我要蘇稻當媽媽!”

  蘇稻目瞪口呆的看向昂,昂……原來是這樣想的。

  蘇稻微微的笑了,說昂誤會了她,其實不一定。她對失去的那個孩子……沒有任何准備和感情,事後甚至不願意去想。但是帶著小兔子在身邊,她的確把他當喜歡的孩子一樣照顧,不比親生母親差多少。或許這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她不忍小兔子吃苦,舍不得離開他,想看著他好好長大,跟一個母親比較,這份心情沒差別。兩三歲的小兔子喊她媽媽,不算出格。

  小兔子豎起長長的兔子耳朵聚精會神的聽著昂和大兔子的談判,他一時欣喜一時焦急,一時放松一時緊張。蘇稻快急死了,拉扯兔子耳朵催促:“告訴我他們說什麼?”

  小兔子捂住兔子耳朵奶聲奶氣的翻譯道:“我們的族人其實除了捕獵還擅於種植蘿蔔白菜,但是今年天氣不好,菜都枯死了。所以族人的食物很緊張,本來捕獵也可以熬過冬天,但是有一只怪物占領了這片林子,他霸占獵物,不許族人插手。原本我們族有五十多個大人,後來都因為捕獵被怪物殺死了……”說到這裡小兔子眼淚掉下來,癟嘴道:“我爸爸就是那樣死的……那個怪物太壞了……”

  蘇稻心中一緊,這麼說林子裡當真有一只怪物,那怪物絕對不是昂。既然如此,昂是在哪兒打獵?昂有沒有碰到那只怪物?

  小兔子又說:“族長在邀請昂幫忙趕走怪物……昂說族人差點搶了他洞中的獵物,不想幫助族人。”

  蘇稻沒插話,靜靜聽小兔子繼續說。

  “族長說願意道歉,明年種植的菜可以分給昂很多,族長還說……說……”小兔子說不下去了,偷偷看蘇稻。

  蘇稻納悶:“還說什麼呢?”

  “說可以送一只雌兔給昂……”

  “……”蘇稻頓時傻眼,目光掃視在場的女兔子,兔子可以跟長翅膀的獅子在一起?蘇稻搖頭,他們好歹可以算是獸化的同類,她蘇稻還是徹底的人類了。蘇稻看著昂跟兔子族長說的唾沫橫飛的模樣,頓時心裡有點低落。

  小兔子忽然小聲道:“昂不會要答應的,昂跟兔子在一起會牽連後代,不過昂真奇怪……他是兩個獸人種族的結合。”

  “是嗎?小兔子,你長大以後必須找女兔子嗎?”

  小兔子點頭:“恩,也可以找蘇稻這樣的……”

  蘇稻莞爾:“為什麼我不能獸化”

  小兔子歪頭:“蘇稻又不是獸人種族,蘇稻有蘇稻的種族。”

  蘇稻頭疼,心道女人是女人種族不成?

  小兔子忽然激動握拳:“昂答應了!”

  蘇稻立刻看到在場所有兔子都歡呼起來,他們熱情的圍著昂道謝,昂很冷靜的擺手搖頭,指指小兔子,然後在大伙的點頭下,昂抱著蘇稻,蘇稻抱著兔子,三人一起往小兔子的洞屋走,走到洞口,蘇稻才看見下面挺深的,小兔子高興的跳下去,站在洞裡對蘇稻二人招手:“蘇稻下來,這是我家。”

  蘇稻順著洞口小心跳下,仰頭等著昂,一抬頭看到昂的下半身軀,兩腿在擺動,人卻半天沒落下。

  小兔子傻眼,蘇稻愣了半天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洞是兔子的家,原本兔子爸爸也不過一百七十公分左右,身軀更是比昂瘦小苗條很多,昂太高大太壯碩,毫不猶豫的往下一跳,頓時被卡的上不能上下一不能下。昂嵌在洞口憤怒的咆哮,兩腿使勁擺動,吭哧吭哧的扭著扭著,洞口頓時落下不少土壤灰塵。昂立即不敢亂動了,怕用力太大導致洞口塌方,萬一將蘇稻兩人埋在下面怎麼辦。

  洞內的蘇稻聽著昂有點遙遠的哼哼聲,其中包含昂的委屈和後悔。怎麼就這麼傻傻的往下跳了?早知道應該好好觀察洞口大小再行動,都怪那只老兔子唧唧歪歪說半天,把他腦袋都說暈了。

  “怎、怎麼辦?”小兔子焦急的跳來跳去,蘇稻走過去拉住昂的腿:“試試看能不能先拉下來。”

  小兔子忙點頭,咻的跳起來爬到昂的身軀上,抓住昂的獸皮裙用力一拉,昂再次憤怒的嚎叫一聲,小兔子嚇得如湯圓般滾到地上,手裡還拿著昂的獸皮裙子,而昂光溜溜的擺著下半身嚎叫個不停。

  蘇稻汗顏,望著地上可憐的小兔子和抬起頭就看到的光屁股,蘇稻惱怒的大聲說:“昂你個笨蛋先爬上去!叫上面的兔子拉你!”說著瞪向小兔子。

  小兔子心領神會的翻譯:“蘇稻說昂你個笨蛋先爬上去,叫上面的兔子拉你!”

  昂低吼一聲,小兔子忙對蘇稻翻譯:“昂說小兔子你個笨蛋,帶回去丟進糞坑裡。”

  “……”揉揉小兔子的腦瓜,蘇稻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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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7-5-15 00:46:23 |只看該作者
14 怪物

  昂最終沒能進入小兔子的窩,幸好被人拽了上去,不至於卡著難受。

  小兔子的窩很簡陋,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最恰當不過。馬上就要冬天了,他的窩裡沒有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連蘇稻送給小兔子保暖的獸皮都沒有看到。看到眼前的情景,蘇稻抱緊懷裡的兔子,無比感謝昂的寬容。

  兔子部落有求於昂,因此特別熱情招待了幾人,昂的食量比大兔子大一半不止,吃起來毫不客氣,看的幾個兔子肉疼。昂肚子撐的飽飽的打個飽嗝,安頓蘇稻和小兔子休息後,昂與幾只兔子嘀嘀咕咕不知說起了什麼,天亮後蘇稻被小兔子叫醒,太陽從洞口照射下來,尤其溫暖。

  今天是個大晴天,蘇稻心情很愉快。

  小兔子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肉湯遞給蘇稻,隨即激動忐忑道:“昂和大家都出去了,他們去找怪物。”

  蘇稻端著湯的手一顫,在石頭上隨意坐下,掃視兔子部落,見年輕力壯的全部走了,留下來的都是老鬼和孩子。

  蘇稻愉快的心情頓時黯然下來,望著遠方問:“小兔子見過那只怪物嗎?它有多厲害?”

  小兔子老實搖頭:“我沒有見過,爸爸說怪物好強壯好凶殘。”

  “哦……”這話讓蘇稻立刻想到兔子部落,他們曾經肯定群攻過那只怪物,可盡管如此還敗下陣來,由此證明那只怪物的確厲害非常。兔子雖然比不上昂厲害,但是數量多,團結起來,像昂這樣的也不一定能對付。那麼多人都鬥不過的怪物,多一個昂過去,就可以勝利而歸嗎?蘇稻甩甩頭,暗暗往好處想,昂比以前更厲害,他有翅膀,當真打不過可以飛起來逃走,而且昂曾經以一己之力對抗過部落更多的勇猛獸人,昂一定行的,絕對行!昂不是喜歡吹牛皮的家伙,既然答應了大家,肯定有辦法對付。

  “蘇稻,昂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獸人,他一定可以打敗壞蛋。”小兔子握拳鼓勁,紅色的眼眸中滿是對昂的信任,那份純粹的相信讓蘇稻輕松了不少。小小的孩子沒有蘇稻那麼矛盾的胡思亂想,在他腦子裡有些人永遠強悍高大,譬如爸爸。而昂,是和爸爸差不多的存在。

  蘇稻摸摸他柔軟的白色短發:“我也覺得他很厲害。”

  “恩恩!”小兔子拼命點頭。

  忽然在離他們不遠處坐著等候的幾個族人嘀嘀咕咕說起什麼,他們深深皺著眉頭,滿臉擔憂和唉聲嘆氣。蘇稻聽不懂,因此絲毫不在意。

  小兔子卻扭頭,氣鼓鼓的跑過去大吼大叫,吼的那些老族人一愣一愣的不知反應。

  蘇稻拉住小兔子:“怎麼呢?不要吵架。”

  小兔子委屈道:“他們說昂會死,還說根本不該浪費時間邀請昂。”

  蘇稻一愣,失笑道:“不要緊,你相信就可以。”

  小兔子點頭,身體卻緊繃繃的像塊硬饅頭。蘇稻知道小兔子在意老人的話,小兔子開始擔心了。

  小兔子又自言自語的嘀咕:“昂最厲害……”

  “恩。”蘇稻附和。

  “昂的獵物都好強,他是勇士。”小兔子又補充,眼神堅毅。

  蘇稻微笑點頭,她雖然不懂打獵,但是好歹見識了這麼久,昂每天帶回來的獵物,哪種厲害哪種不厲害還是可以分出來的。基本上獸皮結實耐用的獵物不會太弱,個頭大的不會太差,當然像紅皮小肥豬那種也不可小覷,盡管個頭小巧,力氣不大,可它們速度飛快,能爬樹能打洞,要逮住它們並不容易。然而在春夏盛季,昂從來不會捕捉紅皮小肥豬回來,並不是沒有,而是瞧不上,春夏兩季,昂帶回來的獵物明顯稀少強大,有時只要看見昂臉上的笑容,蘇稻就明白昂那天收獲的獵物非同小可。昂出去打獵從來不用武器,可他偶爾會用獵物的骨頭磨制武器,磨好以後掛在洞裡,如同勇士的勛章一般,是他驕傲的證明。能掛上牆壁的獵物,更是昂心目中強悍的家伙。蘇稻還記得小兔子曾經對著洞裡的若干骨制武器和獸皮驚嘆過,從他的表情就知道對昂的崇拜。

  蘇稻不但的在心裡鼓勵自己,那個怪物一定會在大家的圍攻下敗掉。

  可是隨著太陽越來越高,慢慢從東邊移到大伙的頭頂正方,部落裡寧靜的可怕,誰都沒有准備午飯,也沒有人再說話。壓抑的氣氛令人窒息,小兔子揪著頭發呆呆望著林子。蘇稻剛要開口,遠處的林中忽而響起野獸的怒吼。蘇稻騰的一下站起來。小兔子靈敏的跳起朝著林子跑去,蘇稻拔腿跟上。魯莽的衝去林中是不對的,很可能成為眾人的負擔,但是他們已經沒有耐心等待,無論如何總想親眼瞧瞧情況。

  發出聲音的地方聽著近,實際上卻挺遠。小兔子在地上跑的飛快,蘇稻氣喘吁吁的艱難跟著,絲毫不敢掉隊。

  前進的地方植物越來越茂盛,道路更加難行,小兔子身子小,穿梭起來毫無障礙,蘇稻卻已是胳膊腿處處傷痕。蘇稻拿著一根木棍子邊跑邊揮開兩邊的植物,野獸的戰鬥聲音已經近在眼前。這聲音讓蘇稻打起百倍精神,就在這時,跑到百米遠處的小兔子忽然哀叫一聲倒在草叢裡,蘇稻大驚失色:“小兔子!”

  蘇稻慌慌忙忙跑到草叢裡找出小兔子,見小家伙好好的,正張著大眼睛困惑不已的望著蘇稻,蘇稻抱起它查看:“怎麼呢?”

  小兔子茫然搖頭,垂著四肢有氣無力道:“不知道……蘇稻……我好麻……不能動……嗚嗚……腿不能動……”

  蘇稻臉色一白,小兔子根本沒受傷,為什麼忽然不能動彈,蘇稻小心捏它的四肢:“疼不疼?”

  “不疼,沒有感覺……”小兔子哭道,想到以後要是永遠無法動彈了,可怎麼辦。

  蘇稻焦急不已,抱著小兔子翻來覆去的沒找出毛病,蘇稻一屁股坐在地上,疲憊的嘆氣。野獸去的吼叫清晰傳入她的耳朵,可是吼聲太多太雜亂,分不出哪一個是昂。蘇稻咬牙,抱起小兔子撐著地面起身,道:“先過去看看情況,回去後找葉子給你治。”蘇稻話說完,身子一歪,如僵硬的石頭般向後倒去。直到痛苦的躺下,蘇稻還保持著不可置信的驚愕表情。

  蘇稻腦子異常清晰,然而她身體無法動彈,這症狀,和小兔子一模一樣。與其說是不能動,不如說是……沒有知覺。就好像突然被麻痹了神經,失去了所有感官。

  “蘇稻……”小兔子憂慮的望著蘇稻。

  蘇稻艱難的看向前面,為什麼忽然倒下,這裡一定有古怪,陷阱?應該不是。蘇稻琢磨了半天,終於將目光確定在前面一簇陌生的植物中,很矮小很茂密的植物,即使如今秋天,它們依舊蔥綠。上面長滿了花不像花,果子不像果子的奇怪東西。比較像蔬菜,扁豆的形狀,張開嘴,裡面有小小的黑色豆子。

  在草叢的前面,方才蘇稻碰過的地方,有被她踩爛的若干豆子,流出黑色的奇怪液體。

  蘇稻喃喃道:“這個東西有毒?”

  然而知道又如何,她現在和小兔子無法動彈,如果大聲呼救,昂有可能會聽到。可他們正在戰鬥,怎麼能分心。

  蘇稻只好和小兔子靜靜的躺著,蘇稻甚至想到什麼時候會毒發生亡。

  就在她以為毒素會讓她的身體越來越糟糕時,小兔子忽然可以動了,小兔子欣喜的跳起來,蘇稻心裡激動,忙大喊:“小心後面的黑色豆子,千萬別再碰到!”

  小兔子嚇一跳,忙縮在蘇稻旁邊。

  蘇稻看小兔子活蹦亂跳的毫無影響,頓時大大松口氣。看來這東西並不是厲害的毒,當真跟麻藥差不多的玩意,有時限。

  不多時,蘇稻也可以慢慢動作了,蘇稻耐心的等著四肢靈活起來,忙抱著小兔子小心避開那植物,朝著昂縮在的地方飛奔而去。

  此地離昂不過兩分鐘距離而已,蘇稻沒敢靠近,遠遠縮在大樹後,看見很多受傷的兔子散在旁邊,而不停發出吼聲的野獸,是陌生的巨大怪物。蘇稻目瞪口呆,她只能看到那怪物的背脊,無法分辨是什麼東西。小兔子颼颼發抖,牙齒不停打顫。蘇稻小聲問:“你認識這怪物嗎?”

  小兔子搖頭:“沒……見過……”

  難怪叫怪物,這野獸很醜陋,還有股嗆人的臭味。蘇稻很欣慰的是怪物受了傷,正在背心處,怪物只要一動,那傷口就會嘩嘩流血,蘇稻直覺那是昂造成的傷。

  蘇稻到處搜尋昂的身影,無奈怪物身軀龐大,擋住了蘇稻的視線。蘇稻以為正面與怪物作戰的肯定是昂,才這麼想著,天空忽然一道閃光,蘇稻緊張抬頭,看見昂揮著翅膀從天空疾馳衝下,昂竟然保持著人形!手裡拿著一根尖利的木頭,借著衝力,昂手中的木頭狠狠的□怪物的背脊,鮮血飛濺的幾尺高,蘇稻看的呼吸都快停止。

  “昂真厲害!”小兔子歡呼,那一下插下去,怪物必死無疑。

  蘇稻幾乎脫力,捂著胸口大大喘氣。

  嗷嗷嗷——

  震天的吼聲激得所有人身體僵硬,蘇稻呆若木雞,那樣□去還沒死?

  怪物憤怒的反手拔出木頭,狠狠的擲向半空的昂,昂及時一閃,右邊的翅膀卻被砸中了尖端,金色羽毛頓時紛紛落下,隱約還夾著鮮血。蘇稻心口一緊,手指幾乎抓破了衣服。小兔子更是差點掐掉蘇稻的腿肉。

  昂一個踉蹌落在地上,皺眉看向受傷的翅膀,仰天怒喝一聲,變化為野獸,身體靈活的跳躍而起,利爪抓向野獸的頭顱,野獸揚起前爪阻擋,趁機而動的兔子們蜂擁而上,撲上野獸的背脊拼命撕咬,野獸高聲大嚎,身體如山般甩動,兔子們狼狽的被甩開,摔在幾米遠的地上。野獸背脊傷痕累累,它偏偏就是不倒下。

  蘇稻心急如焚,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強大如此,難怪要占山為王。

  蘇稻冷汗涔涔,汗水染濕了眼睛,蘇稻拼命眨眼,幾個瞬息裡,看到昂已經被野獸抓傷了兩處,蘇稻的眼眸幾乎血紅一片。昂會死嗎?這樣下去一定會死,沒有辦法,那只怪物太強,兔子們已經偃旗息鼓。蘇稻緊張的不停眨眼,忽然撩起衣角狠狠擦了頭上的汗水,轉身朝著原路跑回。

  小兔子驚訝的跟上,“蘇稻,我們要逃跑嗎?昂怎麼辦?”

  蘇稻沒有說話,飛快的跑回中毒的地方,蹲在奇怪的植物面前,蘇稻毫不猶豫的扒下小兔子的皮裙,小兔子捂著屁股驚叫一聲,卻看到蘇稻用皮裙去抓取那些果子,狠狠的抓了好幾把用裙子包裹住,不等小兔子問出什麼,蘇稻又匆匆跑到偷窺的大樹後面。

  蘇稻的心跳聲可比野獸的吼叫,清晰的小兔子無法忽視。小兔子不懂蘇稻要干什麼,但是預感蘇稻要干危險而重要的事情。

  蘇稻仰頭深深呼吸,忽而竄起來,朝著野獸的背脊飛快衝過去,那野獸身軀龐大,卻異常的機敏靈活,聞到身後的風聲,立即扭頭看去。蘇稻臉色煞白,她觀看這只野獸一直在原地不動,還以為它身體太大太愚笨,這麼想著才有勇氣和信心衝過來,蘇稻望著扭過頭的野獸,那如燈籠似地恐怖眼睛,只看一眼,蘇稻便腿軟,連尖叫都叫不出來。蘇稻徹底失去了冷靜,揚手將獸皮裙子胡亂的拋向怪物,那只怪物憤怒的拍開裙子,奇怪的黑色果子嘩啦啦落下。與果子一起落下的還有怪物的手掌,黑壓壓的蓋向蘇稻弱小的身軀。蘇稻反射性閉上眼眸,轟隆一聲巨響過後,蘇稻膽顫心驚張開眼,怪物!怪物倒下了!怪物龐大的身軀終究沒有躲過奇怪的果子,隨便踩到一個便麻痹到底,何況蘇稻准備了一大捧,皮裙子雖然犧牲了,卻成功的將果子灑在怪物的身軀下。

  “昂!”小兔子的驚叫讓蘇稻回過神。

  小兔子小心翼翼的避開果子衝到怪物的前面,蘇稻立即起身跑到前頭,這才看到昂和怪物一樣,被麻痹倒下。昂不知道果子的毒性,不小心踩到落得怪物一樣的下場。

  蘇稻再次緊張起來,麻痹有時限,必須在這個空隙下殺掉怪物!

  昂對著蘇稻高聲咆哮,臉色激動的通紅。

  小兔子翻譯:“誰讓你跑來這裡!笨蛋女人!”

  蘇稻狠狠瞪了昂幾眼,這時候哪有心思吵架,蘇稻對著旁邊的大兔子大喊:“你們快去殺了它!它馬上就會恢復過來!避開地上的豆子。”

  大兔子茫然的望著蘇稻,小兔子趕緊跳起來翻譯,大兔子們終於聽懂,一個個頓時紅了眼睛,如同惡魔一樣撲向怪物,齊齊撕裂怪物的脖子,肚腹,各處必死的要害。蘇稻盯著它們血腥的暴行,確認怪物應該死掉的放心,不知不覺變成惡心的恐懼,瘋了般的兔子們剖開了怪物的肚子,拉出腸子,怪物絕望的吼聲響徹雲霄,在兔子們的攻擊下,這只怪物,終於再也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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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7-5-15 00:46:46 |只看該作者
15 麥兜豬

  蘇稻忍耐著嘔吐的欲望坐在昂身邊,怪物總算死掉後,昂慢慢恢復起來。昂茫然的望著死掉的怪物和蘇稻,隨即激動的抓住蘇稻的雙肩,瞪大眼睛不停的嚷嚷什麼。

  小兔子笑微微的看著昂,蘇稻見狀沒要他翻譯,大概猜測昂說的不是好話,肯定又是罵她笨蛋之類。

  昂罵了半天站起身走到怪物身邊,那些兔子確認了怪物的死亡後依舊圍著怪物嘀嘀咕咕商量,看到昂走過來便與昂交流起來。

  小兔子對蘇稻道:“他們在說怪物怎麼處理。”

  蘇稻點點頭,捂著鼻子偷偷打量死掉的怪物,怪物奇醜無比,此時從正面看,蘇稻認不出來是什麼物種,但是覺得它像巨大的蟾蜍。蘇稻心裡納悶這玩意能吃?臭成這樣,能吞下去的也是英雄。可惜蟾蜍的皮不是毛皮,不然這麼龐大的身體,光是毛皮就收獲巨大。蘇稻壯膽摸了一下蟾蜍的背脊,皮子冰冰涼涼如同老頭臉上的皺紋,蘇稻一個冷顫,退到幾米遠的大樹旁坐下休息,等著昂和兔子們說完正事。

  小兔子倒是精神奕奕的圍著怪物屍體轉悠了好幾圈,眼眸閃爍著羨慕和崇拜,蘇稻失笑,小家伙大概在幻想哪一天他能打敗這樣的怪物就好了。

  小兔子看的滿足了跑到蘇稻面前,笑嘻嘻坐在蘇稻的腿上:“昂好厲害,蘇稻好厲害,大家都好厲害。”

  “小兔子長大了也會很厲害。”蘇稻摸他的腦袋。

  小兔子眼神堅毅,對未來充滿憧憬:“恩,我會努力長大,變得跟昂一樣厲害。”

  話一說完,昂不知何時走過來,一把拎起小兔子丟在肩膀上,另一手抱起蘇稻跟著幾只兔子往陌生的方向走。剩下的兔子們拖著怪物巨大的身體往部落而去。

  “我們去哪裡?”

  小兔子解釋:“昂說找到了怪物的巢穴,所以過去看看。”

  蘇稻立刻緊張追問:“巢穴裡還有很多怪物麼?”

  昂望著蘇稻擔憂的眼神,微笑搖頭。蘇稻松口氣,如果有其他怪物,估計早就來幫助這只怪物了。這種龐大的家伙,似乎更喜歡獨居。

  走了千米路而已,一座不起眼的山呈現在眾人眼前,山中有個大洞,那洞幾乎掏空了這座山,蘇稻咋舌,這要是昂的種族,全部住進來都可以。跟著眾人好奇的走進洞窟,蘇稻訝異的感到裡面很溫暖,最開始洞口的位置漆黑黑的看不見路,大家走了一段後,溫度越來越高,洞裡越來越亮,紅色的光亮映紅了蘇稻的臉,空氣裡無法忽視的硫磺味讓蘇稻皺眉。這是一個火山溶洞,那只類蟾蜍竟然居住在這種地方,她還以為會是陰冷潮濕的谷地。

  昂抱著蘇稻轉悠了幾圈,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碎裂的蛋殼,蛋殼內的蛋清早就干枯,顯然時間已久,而且是那只蟾蜍的蛋。蘇稻不由疑惑,蛋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兒,估計早就在此,只是孵出來不久而已。慶幸的是只有怪物一個,若是多來幾只,這片山谷就不用住了。

  兔子們很高興這個發現,心裡最後的憂慮煙消雲散,沒有這只怪物,他們可以自由的打獵,即便冬天就要到了,但是從現在開始努力儲存食物,不算太晚。

  忙了一上午沒吃飯,大家都餓了。

  昂幫忙兔子除掉怪物,其他事情可與他無關。昂抱著蘇稻頭也不回的走出山洞朝著原路返回。

  昂的速度很快,沒多久便跑到怪物死掉的附近,路過麻藥區的時候蘇稻特別提醒昂要注意,眼看著與麻藥區擦肩而過,蘇稻又忍不住叫道;“停下來,昂。”

  小兔子嘀咕幾句,昂疑惑的停下來,望著蘇稻從它背上跳下去,小心的走向一簇植物。

  “蘇稻你還碰它們干什麼?不要了,好危險。”小兔子擔憂提醒,雖然麻痹過後會恢復,但是那種不能動的感覺太糟糕了。

  蘇稻回以微笑:“沒事,我覺得這果子挺有用處,摘回去小心使用,肯定會有所幫助。比如昂出去打獵,我們在家裡遇到危險,就可以自己保護自己,呵呵。”

  小兔子點頭,隨即又搖頭:“我也可以保護蘇稻哦。”

  蘇稻偷笑,懶得打擊他。

  昂蹲著遠遠的不想靠近,他對這些黑色果子很畏懼,眼睜睜看著龐大的怪物死在眼前,罪魁禍首就是這小小的果子,一個疏忽間身體無法動彈,剎那裡足夠被對手殺死。昂有自己的驕傲,但不會自負的以為是森林之王。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從不敢掉以輕心,憑著自己的身體和天性一次次打敗敵人,一次次死裡逃生,這是所有獸人的驕傲。但是昂第一次認為即使對方弱小,如果聰明的使用黑色果子,情況就會變得不一樣。

  那只龐大的怪物,他原本是打算慢慢的跟他磨,盡可能的讓怪物多受幾次傷,今天打不死它就明天繼續,他有翅膀,隨時可以逃走。兔子們也是看中他這一點,商量好了長期作戰,哪怕是怪物,慢慢的傷上加傷,總有一天會死掉。

  昂很慶幸發現果子功效的人是眼前的女人,這種果子他以前並不是沒有見過,但是沒有碰觸沒有體會,誰去在意,再說看著也不好吃。

  昂甩著尾巴聚精會神的望著蘇稻用裙子裹著雙手,小心的采摘果子。眼前的景色實在很美好。小兔子的獸皮裙子犧牲在怪物手下,昂光溜溜的今天沒背包包,蘇稻只好脫了長裙子當包裹,小心采摘的果子放在裙子裡,她盡量的不讓果子破開,她已經發現,黑色果子沒藥效,只有弄破了,裡面的汁液才會麻痹肉體。蘇稻完全忘記了飢餓,眼神灼熱的不放過任何一個扁豆匣子,這麼大一簇植物,黑色果子有好多好多!以前蘇稻沒見過這種植物,自認為很稀有,難道碰見一株,當然不想放棄,可以全部占有就不要放過。

  蘇稻和小兔子蹲在植物前嘰嘰喳喳邊說邊采摘,蘇稻的頭發用草繩綁了起來,黑色發尾隨著她的動作甩來甩去,因為脫了裙子,腰間露出了不少肉,臀部更是只有一條小褲褲。蘇稻的白色褲褲背後是卡通麥兜豬,昂以前就覺得這東西很奇怪,但是每次表示好奇心就會被蘇稻惱羞成怒的推開,蘇稻很寶貝自己僅有的一套衣服,嫌棄昂粗手粗腳,多碰碰說不定就壞了。

  現在蘇稻完全沒心思在意這些,由著昂趴在後面打盹。可是昂根本沒打盹,本來是要打盹的,但是看著蘇稻又沒瞌睡了。昂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地上甩著,獅子般的腦袋在樹上輕輕擦癢癢,大大的眼眸裡倒影著蘇稻蹲著的背影,那個彩色的卡通麥兜尤其醒目。麥兜傻傻的對著昂憨笑,昂越看越是在意,不由抬起腦袋湊近了點,昂用威嚴的神情盯著麥兜豬,他覺得熟悉,那東西是一只豬,跟紅皮小肥豬挺像的,特別那個豬鼻子,可是這只豬竟然對他傻笑,昂似乎聽到幻覺,傻兮兮的憨笑聲灌進昂的耳朵,昂凝眉,甩起尾巴抽在麥兜豬的笑臉上。

  “啊!”蘇稻尖叫跳起,捂著臀部驚恐的回頭,她本以為會是什麼敵人攻擊她,結果回頭只看到呆若木雞的野獸昂。昂半抬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天。蘇稻困惑自語:“到底誰打我?奇怪了……”不可能是昂,蘇稻百分之百的想。剛才那一下可不輕,屁股肯定紅了。昂才不會這麼粗魯的對她動手。蘇稻只好懷疑旁邊胡亂伸展的樹條,於是蘇稻安心的蹲下來,繼續和小兔子唧唧咋咋的邊說邊采摘果子。

  金色尖端的尾巴在獅子般的腦袋上擦了擦冷汗,昂偷偷吐口氣。腦袋埋進身軀裡,再也不敢胡思亂想,更不敢胡亂甩尾巴。昂百無聊賴的等著等著,不知不覺睡著。但是警覺性極高的昂一直能聽著身邊兩人說話的聲音,伴隨著這樣的聲音,昂睡得很安穩。

  蘇稻在草叢裡終於找不到一個果子了,這才滿意的收手。

  蘇稻回頭發現昂已經睡著,便將果子交給小兔子保管,蘇稻小跑向怪物死掉的地方,昂受傷飄落的金色羽毛映入眼簾,蘇稻一一撿起來回到原地。

  目光落在昂的翅膀上,尖端處已經止血,但是紅色覆蓋了原本的金色,很難看。蘇稻皺眉,她撿回來的羽毛不少,昂忽然少了這麼多羽毛,不知道還能不能平衡的飛翔。

  “昂,醒醒。”

  昂這個稱呼,昂從不會聽錯,一聽到叫喚,昂立即醒來。甩甩毛茸茸的腦袋,屈身示意蘇稻上去。

  蘇稻抱著小兔子爬上昂的背脊,昂輕巧靈活的在林中穿梭,不多久便回到了兔子們的部落。

  蘇稻在部落裡找到送給小兔子的包包,將采摘的東西全部放進去。昂的羽毛蘇稻單獨用東西裝了起來。小兔子沒有行李,蘇稻拎著包包和小兔子爬出窩,正要找昂回去,卻看到人形的昂光溜溜的站在部落中央,他的面前,站著一只女兔子,女兔子大膽的盯著昂的身體,手舞足蹈激動的說著一堆話。女兔子說著說著忽然變成人形,蘇稻眼眸一跳,女兔子的人形就像很正常的高挑女性,但是眼睛是紅色,下巴很尖,身體也不是特別豐滿,可屁股特別翹。

  蘇稻抿著嘴不吭聲,小兔子自顧翻譯道:“昂說不想要長翅膀的黑毛兔子做孩子。”

  “……”蘇稻嘴角一抽。

  “兔子姐姐說長翅膀的黑毛兔子會很厲害,可以在兔子部落生活。”

  “昂說兔子姐姐長的太奇怪了,沒有黑頭發,臉尖尖的像刀子。”

  “昂還說兔子姐姐的屁股醜,沒有豬。”

  蘇稻忍著笑,聞言一愣,什麼叫屁股後面沒有豬?蘇稻不由自主的摸自己的屁股,難道她蘇稻的屁股有豬不成!蘇稻恍然大悟,她的小褲褲上面有豬。蘇稻哭笑不得,昂喜歡那只麥兜豬?

  蘇稻這麼好笑的琢磨著,昂已經丟下兔女郎回來,立刻獸化,馱著蘇稻和小兔子就回家了。

  第二天蘇稻奇怪的發現,麥兜豬小褲褲失蹤了。

  蘇稻第一個就去問昂:“我的褲子呢?”

  昂挪開腳,蘇稻看見被蹂躪成黑泥巴的可憐小豬,慘森森的對她傻笑。

  蘇稻氣惱的錘了昂幾下,她唯一的褲子就這樣被消滅了。

  昂低低的嚎叫。

  抱著肉骨頭啃著很歡樂的小兔子含糊翻譯:“昂說,屁股上長只傻豬太奇怪了。”

  蘇稻瞪眼,又錘了昂幾下。

  昂繼續低叫,兔子抬頭望著蘇稻被裙子遮住的臀部,困惑翻譯:“昂還說光屁股最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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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7-5-15 00:46:57 |只看該作者
16 暖冬

  唯一的小褲褲沒有了,蘇稻生氣也沒用,蘇稻只好將目光放在洞裡儲存的無數獸皮身上,蘇稻琢磨著挑選皮薄透氣有彈性的獸皮做幾條簡陋的褲子。但是翻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合適的獸皮,盡是一些又厚又暖的大東西。蘇稻嘆氣,昂這家伙平時捕獵,看不上眼的獵物,連張皮都不願意留下來。如今堆在洞裡的獸皮,都是大家伙產下的。

  蘇稻苦惱的繼續搗鼓獸皮,馬上冬天就要來了,她何止想要小褲褲,還想要秋褲秋衣,貼身保暖的在冬天太重要了。蘇稻這個時候特別羨慕昂和小兔子,他們毛多,在冬天不穿衣服也比她舒坦。特別是昂,大冷天也習慣穿著性感的獸皮裙子到處晃悠。

  “嗷嗷。”趴在洞口假寐的昂忽然低低叫喚起來,蹲在洞裡用樹枝寫字的兔子激動的跳到門口,蘇稻放下手裡的活計小跑到昂身邊,外面有什麼獵物闖入昂的領域了,希望不是來找麻煩的。蘇稻是從小兔子那裡了解到每種獸人的領地意識,基本上一個族群部落生活的地方,很難看到另外一種族群。獸人只要侵入別人的領地,留下的氣味會泄露他的蹤跡,隨即只有兩種結果,足夠厲害的,可以鳩占鵲巢。譬如那只大怪物,就是忽然出現在兔子的領地,它足夠厲害,因此反過來欺負了兔子。另一種則是被原住獸民驅趕出去,好戰的獸人甚至會直接將之殺死。昂說兔子種族在獸人裡不算好戰,它們更傾向吃素菜,即使打獵,它們下手的目標也多是弱小的動物。像昂平時愛捕捉的獵物,對於兔子來說根本不會下手。

  昂還說,這片石頭山下的山谷很寬闊,方圓幾十裡只有一個兔子部落外加那只突然冒出來的怪物。昂第一天來到山谷就弄清楚了這兒的主人,昂根本沒有在山谷裡打獵,昂更喜歡熟悉的地方,因此昂每天都是飛上石頭山,回到他熟悉多年的森林,像以前一樣捕捉獵物。蘇稻聽到這兒時立即繃緊了神經,不好的回憶重現眼前,昂很體貼的安撫蘇稻,昂生活多年的部落,如今已經分崩離析,死去了太多的人,剩下的人害怕疾病,因此早就離開了部落,現在不知道遷徙去了哪兒。

  原本偌大的部落森林,變成了昂一個人的地盤,比起這個山谷,顯然石頭山上的森林更得昂的喜愛。

  昂和生活在山谷中的兔子,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有這次怪物事件,他們根本不會有交集。

  蘇稻看到靠近山洞的野獸是幾只熟悉的兔子,不由得松口氣。

  昂站起身望著兔子們嘀嘀咕咕的說話,兔子們拖著很大一團不明物送到昂的身邊,之後還有用小獸皮包裹的幾袋子小東西,昂笑了,將那幾袋子小東西遞給蘇稻,蘇稻訝異的接住,打開一瞧,不由驚喜道:“是種子!”無論蔬菜種子還是糧食種子都是稀罕的東西,蘇稻早就想要了。

  昂看著蘇稻開心的笑臉,很滿意的對兔子們點點頭,昂討厭吃肉食以外的東西,除了冬天不得不吃番薯。昂的部落也沒有種植物,問兔子要這些種子,純粹是為了蘇稻。

  兔子們擱下東西後不多久就爽快的離去,蘇稻很是感慨,獸人之間,看來並不是只有戰鬥,因為有了語言,所以他們可以交流,只要可以交流,他們就可以更好的相處。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昂沒有侵犯兔子們的利益,兔子也沒有惹怒昂的逆鱗。一旦彼此之間有了威脅,血腥的殺戮會再次上演,獸人之間,族群之間,其實和人類差別不大,只是獸人的行為更加直接更加衝擊。

  兔子們一走,蘇稻喜滋滋的將種子放好,只等到春天就可以播種。昂將那一大團不明物攤開來觀看,小兔子嘰嘰喳喳的蹦來跳去,興奮的叫嚷:“這是怪物的皮,好大好大哦。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皮。”

  蘇稻好奇的過去欣賞,果然是一張潔白的獸皮,蘇稻仔細回想,這應該是那只類蟾蜍的肚皮,它背脊上的皮可沒這麼漂亮,各種奇怪的花紋像老年斑一樣遍布,多看兩眼就覺得毛骨悚然。倒是肚皮潔白無瑕,光滑纖薄。蘇稻仔細摸了摸,很有彈性。兔子們將這張皮剝特別完美,而且顯然已經磨的很柔軟,那麼大一只怪物,昂只要了這張皮和一點種子,兔子們估計心存感激。畢竟光是那只怪物的龐大身軀,就足夠解決兔子部落多日的食物問題。

  蘇稻欣喜的抓著潔白的獸皮,這東西絕對可以做內衣,本來以為會很冰涼,但是摸索一會後發覺完全可以適應。昂將獸皮撲在床上,對著蘇稻高興的說話。

  兔子說:“昂說這個皮很軟,放在床上,蘇稻就不會嫌硬了。”

  蘇稻一愣,啼笑皆非的搖頭,蘇稻走到床邊,指著撲在床上的獸皮對昂說:“不是這些獸皮不夠軟和,它們很軟很舒服。”說著蘇稻又指指石床:“硬的是這張石頭床,又冷又硬。”

  兔子嘀嘀咕咕的翻譯,昂恍然大悟,隨即抓耳撈腮的道:“那要怎麼辦?床都是這樣的。”

  蘇稻將潔白的獸皮收起來道:“這個給我做衣服,鋪在床上太浪費了。石頭床的確結實,但是沒有木頭床好,木頭床又健康又舒服。昂,木頭可以制作很多東西哦,比石頭要方便。”

  昂聞言點頭,什麼都沒說就出了門,半個小時不到昂便拖著幾顆粗壯的大樹回來。昂的動作很快,用石刀便馬力的切開了樹干,蘇稻咋舌,她還准備用菜刀的,結果砍了好幾下,樹皮多了幾道傷,菜刀缺了幾個口子。蘇稻惱怒,這什麼水貨菜刀,還不如一把石頭刀。蘇稻拿起石頭刀准備繼續,昂卻將蘇稻推進屋子,指著潔白的獸皮要蘇稻做衣服。

  蘇稻微笑,昂會體力活,但是縫縫補補的東西,昂一點不會。

  蘇稻拿著潔白的獸皮好好比劃了幾番,這麼大一張皮能做好多貼身的衣物,蘇稻用水果刀細致的分割,甚至用一塊木頭標出了大概的尺寸,一毫米難以下手,一釐米有多長,蘇稻卻能大概的把握。她磨了最細最細的骨針,揉搓了最細的線繩,這種薄皮比其他獸皮好用太多,不用擔心骨針穿不透。

  貼身的小褲褲很簡單,蘇稻很快便做出了兩條,她還不放心的用桃心葉子煮沸的水將褲子燙了一遍。疾病是最可怕的存在,比野獸更恐怖,蘇稻因此很用心。一連好幾天,蘇稻都在好好的利用那張龐大的獸皮做衣服,小褲子,秋褲,長袖秋衣,有她的,也有小兔子和昂的。

  昂已經將木板子床做好了,但是昂很困惑的望著木頭床對蘇稻說:“這個是不是太不結實?”

  兔子嘀咕幾句,蘇稻咋舌:“這麼厚的木頭床怎麼可能不結實,放心,絕對比石頭睡得舒服。”這張床的厚度遠遠超過了她見過的木頭床。與其說是木頭板床,不如說是木頭墩子床。

  昂點頭,聽話的將木頭床搬進屋裡,然後鋪上厚厚的獸皮。蘇稻望著剩下的很多木頭,便希望有個木頭盆子或者木桶,方便洗東西洗澡。昂聽到蘇稻說要冬天洗澡,毫不猶豫的點頭跑去繼續忙碌。蘇稻只在地上畫出木桶的形狀,解釋它們應該是什麼樣子,昂便能慢慢的搗鼓個差不多的出來。所以當昂收工,蘇稻望著跟大葫蘆差不多的木桶時,滿意的笑了。昂吼叫著在地上挖出一個洞,然後將大葫蘆放在洞裡,這樣蘇稻就可以安穩的洗澡了。

  昂對於洗澡桶很熱情,他很積極的搬回來很多水,然後將水全部燒開了,之後倒進大葫蘆裡,參好冷水,溫度不燙手了後,昂便低叫著將蘇稻拉起來,催著蘇稻進去洗澡。蘇稻莫名其妙的被昂拔了衣服丟進葫蘆裡,熱水洗澡很舒服很爽快,但是有個笑的怪怪的家伙趴在葫蘆沿上盯著她洗澡,這感覺就不那麼舒服了。蘇稻扭過頭背對著昂,麻利的洗頭發和身體,昂覺得不過癮,又轉到蘇稻的對面盯著看。他不出手,就是很愉快的看著,似乎覺得欣賞女人洗澡是件有趣的事。蘇稻咬牙切齒的潑他一臉水:“把桃心葉子拿來。”昂憨憨低笑,直到小兔子翻譯了,昂才扭頭去掏出桃心葉子,路過小兔子的時候,昂皺眉,一腳將小兔子踢出洞:“不要在這裡亂看!”

  小兔子委屈的跳出去,嘀嘀咕咕道:“明明是你在亂看。”那麼大的葫蘆,他根本看不見。

  蘇稻發覺洗著洗著,桶裡的水變少了,蘇稻無奈,以前的木桶之所以不漏水是因為塗了油,而且要曬好。但是這裡條件不允許,木桶漏水很正常,蘇稻只好加快洗澡速度,抓過昂的桃心葉子使勁的搓,桃心葉子有藥效,可以去掉身上的油污,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昂忽然湊過腦袋去嗅蘇稻身上的味道,蘇稻氣憤的推開他,昂不為所動,抓過桃心葉子學著蘇稻揉碎了,然後往蘇稻的身上塗抹,蘇稻臉色通紅的大叫,但是根本不管用……

  等小兔子在外面晃悠的滿足了跑回家時,發現蘇稻已經裹著獸皮埋在床上睡著了。空氣裡有種奇怪的味道,昂正愉快的守在火堆邊烤肉。

  小兔子忽略那個味道,興奮的撲到昂身邊,昂忽然站起來,圍著火堆手舞足蹈,拍拍手,拍拍屁股,小兔子迷茫的望著昂,隨即學著昂跳了起來。

  蘇稻被吵醒,望著兩個人傻兮兮的樣子失笑。她很後悔換了木床,因為今天第一次睡木床,昂本來很擔心木床不結實,但是當木床隨著他的力量嘎吱嘎吱作響,還有奇怪的彈性時,昂興奮的發出了吼叫。

  這個冬天來臨時,昂很悠閑。

  洞裡儲存的食物足夠他們吃到春天,昂因此兩三天才出去一次,其他時間都待在家裡做木活。這個冬天也是蘇稻過得最舒服的冬天,有保暖的長袖長褲和獸皮,而且,今年不同往日,去年的這個時候蘇稻是彷徨的,如今,蘇稻已經可以很好的對昂微笑。

  蘇稻將昂落下的羽毛用繩子穿成了腰帶,大羽毛小羽毛按照蘇稻的喜好排列,組成漂亮的層次,羽毛腰帶掛在腰間,很漂亮。金燦燦的,如永不褪色的太陽。昂看著這樣的蘇稻笑得格外開心,和他一起生活多年的族人因為這些金色的羽毛而排斥他,但是蘇稻,卻對這些羽毛格外的鐘愛。他望著蘇稻掛著的羽毛,他在想,蘇稻是不是因為這些羽毛而驕傲?就像掛在牆上的骨頭,那些都是他的勛章。

  “好看嗎?”蘇稻指著羽毛腰帶笑問。

  昂點頭,輕輕的抱著蘇稻,吻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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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7-5-15 00:47:10 |只看該作者
17 親愛的蘇稻

  蘇稻已經可以說一些簡單的獸人語言,從最基本的問候語,常用語開始熟悉,她很認真的向兔子學習,這種用腦子的事情不能指望昂,昂學了好久只會幾個詞,甚至現在喊蘇稻這個名字還不利索。蘇稻早就放棄折騰他的腦細胞了,昂會做的事情她不會做,所以這種昂學不來的事情就讓她去深入。有了和兔子的熟練交流,蘇稻學起來還不錯,比不上兔子這種天才,但是比得過昂就可以了。

  冬天第一場雪很快落下來,洋洋灑灑的在一夜之間鋪白了洞前的土地。山洞入口一米左右的地方被雪花染白浸濕。蘇稻早有准備的叫昂准備了大門,大門設在洞口內五米的地方,完美的將風雪阻擋在外了。昂如今對木工熟練了很多,這次做的木門比第一次做的方便實用。山洞原本大約有十五米深,門口一米的地方是濕的,剩余的四米昂用來升火堆烤肉,如此一來隔絕了居住的地方。昂還給小兔子做了木床,用石頭堆砌了一睹牆,在洞內深處隔出了兩間房,昂和蘇稻住一間,小兔子住一間。這是蘇稻強烈要求的事,昂很爽快的答應了,小兔子雖然小,但是他不想小兔子和蘇稻太過親密。

  大雪染白大地後,昂更懶得出去了。待在洞裡有事沒事就纏著蘇稻,編蘇稻的頭發,看著她縫衣服,催她洗頭洗澡,聽她和兔子說話,偶爾還能聽到蘇稻教小兔子唱歌。那些歌昂聽不懂,但是曲調歡快活潑,可愛舒適。昂看著蘇稻笑嘻嘻的教小兔子,小兔子學習唱歌比吃肉時還要開心,落在昂眼裡,這片景像讓他感嘆。他有時候會稀裡糊塗的把小兔子看成自己的孩子,一只黑毛金翅膀的小家伙。如果那個孩子出生了,也許就是這個模樣,比他的身體小很多,比他聰明,比他會吃會睡,比他會討蘇稻的開心,然後那個孩子會慢慢的長大,他要教他捕獵,教他建房子,教他做木頭床,教他怎麼找一個女人。

  昂為了防寒,下雪後在洞裡變成了獸形。這樣蘇稻和小兔子忙著學習語言時,他就獨自趴在旁邊,百無聊賴的甩著尾巴,一時睡覺一時靜靜的看這兩個人。到了吃飯的時間,他就變成人形去烤肉煮湯。

  這日一家人吃了午飯,蘇稻和小兔子繼續下午的學習,昂蹲在門口張開大嘴打哈欠,甩甩毛茸茸的腦袋,氣定神閑的走了出去。四肢踩在冰冷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潔白的大地荒蕪一片,空氣裡卻有股奇異的香味。昂敏感的嗅了嗅,朝著香氣的源頭小跑而去。冬天寒氣太重,昂討厭飛行,特別是很多樹的林子裡,昂更喜歡收緊翅膀,做一頭走獸。順著香氣飄散的方向,昂跑了半個小時便到了。隨即昂很失望的停在這一片梅花林子裡,真是沒想到,香氣只是花香,不能吃不能喝的梅花,昂不滿的低嗷一聲,前肢在雪地上刨了刨,正准備打道回府。梅花林子裡隱隱有些異樣的響動。昂精神一振,很興奮的顛了過去。正犯愁沒事干,有樂子有新鮮才叫好。昂輕巧的向著聲音跑去,不知不覺深入了梅花林,這片梅花林面積很廣,枝頭上的梅花有紅有白霎是美麗。

  昂跑了不多久,聽到了說話聲。昂屏住了氣息,靜悄悄的靠近聲源。

  昂訝異的發現林子深處竟然有一個小池塘,小池塘很奇怪,冒著白白的熱氣,此時的小池塘裡,一頭大野狼和一個強壯的女人在水中嬉戲。女人光溜溜的在水裡沉沉浮浮,不時發出響亮的笑聲。而那頭野狼靠在旁邊享受的閉著眼,一會功夫變成了人形,將女人抱進懷抱。順手折下樹上的一枝梅花,插在女人透濕的發間,女人很欣喜的抱住男人的腦袋,親昵的吻了男人幾下。男人開心的哈哈大笑,爬起身折了一大把梅花灑在池子裡,水面被花瓣鋪滿,女人高興的游到中間,男人追了過去。

  昂在樹叢後看得津津有味,連眼睛都不眨巴一下。這比看小兔子教蘇稻學說話更有趣。昂不急不躁的趴在雪地上欣賞他們刺激的表演,昂已經猜測出那個池子是天然的熱水,以前他在熱乎乎的山洞附近也見過這種熱水池子,有股子很濃的石頭味。只不過這個池子在梅花林子裡,那股子味道淡去很多,而且還有很濃郁的花香。那兩個人在池子裡玩了一個小時才爬起身慢慢離開,臨走之際,男人還不忘記重新折了一捧梅花送給女人,這一舉動又博得女人熱情的親吻。昂清晰的聽到那個男人對女人說:“美麗的花送給你,親愛的桑妮。”

  女人接過花親吻男人,並且說:“我會永遠愛你,親愛的雷。”

  昂歪著腦袋目送這對夫妻離開梅花林,昂沒有興趣追蹤他們住在哪裡,昂變成人形,在林子裡折了各種各樣的梅花小心的抱住,然後揮著翅膀原路返回到山洞。

  推開木門,昂手中的梅花首先映入蘇稻的眼睛。

  蘇稻訝異道:“哪裡來的梅花?”

  昂笑眯眯的抱過去,蘇稻盯著各種顏色的梅花,舒服的香氣讓她欣喜,蘇稻開心道:“好漂亮,這麼多品種,真美。”

  昂見狀心中更有底氣,忙將梅花獻給蘇稻,同時大聲說:“美麗的花送給你,親愛的蘇稻。”說完,昂繃緊身體無比期待的盯著蘇稻。

  蘇稻低頭琢磨了一會才確定這句話的意思,然後重復:“美麗的花送給你,親愛的蘇稻,是這樣嗎?”

  昂眨眼,皺眉糾正:“我會永遠愛你,親愛的昂,蘇稻,你要這樣說才對。”

  蘇稻再次認真的重復:“我會永遠愛你,親愛的昂,蘇稻,你要這樣說才對。是不是?”

  昂抓住蘇稻的肩膀搖晃:“沒有後半句!”

  蘇稻這下明白了,回想剛才重復的話,不禁有點臉紅。可是要她去說肉麻的話,怎麼說的出口。

  於是昂眼睜睜的看著蘇稻紅著臉,抱著花,頭也不回的走進房間,蘇稻忙碌的找出一個灌水的葫蘆,將梅花插了進去。並且極其依戀的湊過嘴在梅花上親吻了幾下,不時贊嘆:“好香,我最喜歡的梅花。”

  昂惱怒的低吼,為什麼蘇稻不親吻他,而是去親吻梅花?這跟那個女人不一樣,他明明說著一樣的話,送了一樣的花,怎麼就不一樣了?昂煩躁的撈頭,強硬的走進屋子,重新將葫蘆裡的梅花抽出來,不顧蘇稻的迷茫,昂再次將梅花送給蘇稻,“美麗的花送給你,親愛的蘇稻。”說這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氣勢洶洶的,語氣堅決。

  蘇稻暗罵一聲肉麻,對於昂的舉動她有點迷茫,困惑的接住花,蘇稻只小聲說了句:“謝謝,我很喜歡。”

  昂暴躁的仰頭大叫,嚇了蘇稻一跳。不解的望著昂像個生氣的孩子一樣氣得抓頭發跺腳。昂氣著氣著變成了野獸,尾巴一卷將蘇稻甩在背上,蘇稻緊緊抓住,來不及問昂要去哪裡,昂已經馱著她飛出了山洞。小兔子在後面揮著爪子淚眼汪汪的大叫:“你們要去哪裡,別忘了小兔子啊……”

  昂遠遠的回應一聲吼叫,身影徹底消失在小兔子的視線裡。

  蘇稻緊緊裹著衣服,腦袋埋在昂的背脊毛發中,雖然雪停了,但是昂飛快的速度帶起寒風,吹得人臉疼。

  “去哪裡?”蘇稻用獸語問。

  “看花。”

  蘇稻的疑惑很快被大片的梅花林給吸引,蘇稻咋舌:“想不到這裡有梅花林子,真漂亮啊。”

  昂帶著蘇稻在林中穿梭,不多時來到熱水池子前,蘇稻驚嘆:“原來這裡有溫泉!”

  昂噗通一聲跳進池子,仰頭衝著蘇稻催促,蘇稻抬頭看天,光天白日,真不好意思跳進去。

  昂看出蘇稻的遲疑,於是干脆的將她拽了下去。

  蘇稻哀叫:“我的衣服都濕了!”

  昂三兩下扒了蘇稻的衣服,蘇稻任命的縮在水中,溫泉泡著的確舒服,蘇稻很快享受的眯起眼,沒有跟昂多計較。

  昂起身扯了一堆花瓣灑入池子裡,隨即摘下一個小枝椏亢奮的板正蘇稻的腦袋,將花枝插入蘇稻的頭發裡,蘇稻失笑,明白了昂的意思。蘇稻挺驚喜的,按照她對昂的了解,昂應該沒有這種纖細的想法,昂今天真是開竅了,蘇稻莞爾。

  昂又沒有得到蘇稻的贊揚,昂只好厚著臉皮指自己的嘴巴和臉頰,喋喋不休的重復:“美麗的花送給你,親愛的蘇稻。”

  胡須遮住了他大部分臉頰,唯有那雙眼睛清晰明了,灼灼的盯著蘇稻,像黑暗草叢裡的一對指引方向的星星。

  蘇稻噗嗤一笑,仰起頭,嘴唇輕輕落在昂的眼眸上。

  明明跟昂期待的不一樣,不過這輕輕的一下,足以讓昂亢奮滿足。昂的腦子立即沸騰,不去糾結那樣一句肉麻的話,揮著手暢快的在水裡游來游去。背脊上的翅膀被浸的透濕。

  蘇稻取笑:“像一只大鴨子。”

  昂很乖巧的配合叫喚:“嘎嘎嘎,嘎嘎嘎~”

  蘇稻笑得前俯後仰,水花嗆入嘴裡,蘇稻難受的咳嗽起來,只是臉上的笑容無論如何也撫不平,笑著蘇稻的淚水都湧了出來。

  昂輕輕的攬住蘇稻,粗糙的手指貼上蘇稻的肚子,昂說:“以後要有一個健壯的孩子,跟你學唱歌,嘎嘎嘎,嘎嘎嘎。”

  蘇稻又被逗笑了,她平時教了小兔子幾首歌,其中有一首就有鴨子的嘎嘎叫聲,沒想到昂記了下來。至於孩子,順其自然。

  昂高興的抱著蘇稻在水裡游來游去,一直不停的學著鴨子嘎嘎亂叫,蘇稻簡直哭笑不得。玩了將近一個小時,天空飄起了雪花。昂忙抱著蘇稻起身,飛快的跑回山洞。

  蘇稻衣服濕了,一回去就窩進床上保暖。屋子裡飄散著梅花的香味,蘇稻身上暖融融的。

  昂坐在火堆邊烤自己的翅膀,雪花飛舞起來,天色也快黑了。

  外面有熟悉的味道靠近,昂皺眉起身,看見幾只兔子跑來。

  “有事?”

  為首的大兔子討好的笑笑,遞給昂一袋子東西,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話,昂接過袋子,回去抱了兩只紅皮小肥豬交給兔子們,兔子們滿意的離去。

  蘇稻湊近袋子問:“是什麼?”

  打開一看,原來是一袋草菇野菜以及新鮮的果子。這些新鮮的蔬菜果子在冬天很難找到,兔子們相當不容易。

  昂儲存的食物很足,因此換掉小豬毫不心疼。昂沒有看錯,蘇稻見到蔬菜果子後,比見到肉高興多了。昂撓頭,看來蘇稻和兔子一樣,偏愛吃素。

  天天吃肉的人,突然見到蔬菜果子,能不興奮嗎?蘇稻開心的親自准備晚飯,昂依舊烤自己的肉,蘇稻切了半條腿子肉,放進草菇,野菜,熬煮成滾燙的湯,配著烤熟的番薯,這一頓吃的很香。昂肉有所思的望著蘇稻饜足的神情,第二天,昂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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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47:22 |只看該作者
18 首獵

  下午昂背著大獸皮包包回來,裡面全是草菇,野菜,大魚,蝦子,還有番茄般大的蛋。

  “昂,這麼冷的天你下水捉魚?”蘇稻驚訝問,大雪天天下,照說湖水應該結冰了,如果要捉魚,必定破掉冰層,下水去捕捉,光是那樣的溫度就讓人怯懦。

  昂搖頭:“水源的上頭,有一個水族部落,他們很會抓魚,我抓了一頭大獵物跟他們換。”

  “啊,還有水族獸人?”蘇稻再次驚訝了,“是什麼種族?”

  昂想了想:“嘎嘎嘎,嘎嘎嘎。”

  “……”蘇稻氣劫,暗道昂要進行第二次變異,變異成鴨子不成!笨蛋家伙。

  小兔子抱著比它人還高的大魚歡叫:“是不是鴨子!”

  “嘎嘎。”昂點頭。這兒對種族的稱呼和蘇稻所說的名字完全不同,蘇稻說的鴨子,在昂的認識裡,那種有翅膀並且靠水生存的種族,統稱為水鳥。

  “這些蛋?”

  “野鳥。”

  蘇稻點頭,所謂的野鳥,便是不能獸化的普通野生動物。昂從來不會吃獸人的肉。

  這個冬天很快的熬了過去,沒挨餓沒受凍也沒寂寞,蘇稻暗想自己的一輩子,大概就會這樣順著春夏秋冬,慢慢的走到白頭。蘇稻偶爾會突然的去琢磨,昂的壽命有多長,只是不知為何,這個問題蘇稻一直沒問出口。

  春天到來的時候,家裡儲存的食物還剩下了一點,昂吃膩了紅皮小豬,於是將剩下的肉食送給了兔子部落。昂開始天天外出,捕捉新鮮可口的獵物。

  蘇稻整理食物儲存洞的時候,發現剩下的番薯發了芽,像土豆一樣長出小嫩綠,這樣的番薯吃了容易生病,蘇稻想了想,花幾天時間將剩余的百來個番薯全部種在山洞附近的土地裡。兔子部落對於種植有一定的經驗,再結合蘇稻以前的見識,蘇稻開辟了幾塊小地,番薯是一塊,還有去年兔子們送的種子全部分別播了下去。

  兔子們有一雙特殊的爪子,它們會挑選滿意的土壤,用爪子松土,然後播種,澆水。蘇稻很奇怪的發現它們沒有施肥,小兔子說只要有水,蔬菜就會好好的長出來。蘇稻不放心,她所知道的農民種菜,絕對會有施肥,天然的或者化工的,總之需要這個工序。以前他們烤肉燃燒木頭,堆積的木炭灰隨便丟掉,如今蘇稻將它們利用起來,隔三差五的灑在菜地裡。

  隨著天氣的暖和,菜地的種子很快冒了芽,綠油油的幾小塊地,蘇稻很有成就感。每天大部分心思花在菜地裡,澆水施肥鋤草,一樣不能少,蘇稻將這些事情做得很細致,昂討厭吃蔬菜,看著蘇稻開心的忙碌,昂便有心的在打獵的時候采摘野菜,如果跑的遠,偶爾會碰到別的部落,用獵物交換種子蔬菜等等,已經是常有的事。

  種子發芽的春天裡,蘇稻有天忽然的發現,小兔子長大了好多,最初見他,因為餓的瘦弱,看起來像兩歲的孩子,現在的小兔子,似乎短暫的幾個月裡,長大成了五六歲的孩子。臉蛋不如以前圓潤,爪子卻更加鋒利起來,蘇稻再去抱他的時候,會嫌重。

  這個發現讓蘇稻感嘆不已,獸人和人的生長情況似乎不一樣,甚至區別很大。蘇稻的幼苗還在緩慢成長中,一日,昂卻帶著小兔子出門。

  “小兔子跟你一起去打獵?”蘇稻震驚不已,她看看高大的昂,再看看嬌小的小兔子,她知道這是他們的天性和生存的必須經歷,可是這兩個人的差距,實在讓她為小兔子擔心。

  小兔子和昂一起點頭,昂不以為然的道:“小兔子一點不小了,必須學習打獵。”

  小兔子堅決的道:“我會努力的學習,以後要變的跟昂一樣強大。”

  蘇稻嘆息,連小兔子都充滿決心,她又何必多說,蘇稻叮囑:“記得保命最重要,不要貪大,小兔子,你跟昂不是一個種族,不能盲目的崇拜昂學習昂,明白嗎?”昂有翅膀可以飛翔,小兔子就算拍馬也學不來,如果它盲目的學習昂去飛翔,後果……不同的種族,某些方面注定了他們生存的路有所不同。水族鴨子靠水生活,走獸靠森林,飛鳥喜歡東來北往。

  “恩,我會好好跟著昂。”

  蘇稻又叮囑昂:“打獵我不懂,但是別去太危險的地方。”

  昂用滿臉胡子蹭蹭蘇稻,心滿意足的背著包包提著小兔子飛走了,蘇稻知道,他會帶小兔子去石頭山的上面,那兒如今是昂一個人的獵物天堂。

  小兔子抱著昂的手臂越飛越高,掠過了參天大樹,掠過了懸崖峭壁,小兔子懸在空中,看見藍天白雲下碧草連天,野花遍地的嶄新森林,他像第一次離家的孩子,看到陌生的地方興奮不已。

  “原來我一直住在山谷的下面。“小兔子驚嘆。

  昂說:“這上面以前是我生活的部落,現在他們搬走了,所以只有我在這兒打獵。以後你每天跟我來。”

  “恩!”

  昂忽而又神秘笑道:“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女人部落,等你長大了,可以去選一個女人。”

  小兔子迷惑的問:“還要找一個媽媽嗎?”蘇稻教了小兔子很多東西,卻有意避開了男女問題,小兔子對此並不懂。

  昂嗤笑:“等你長大就懂了,你如果不夠強壯不過勇猛,你捕捉不到豐盛的獵物,什麼女人都不會要你,蘇稻也會瞧不起你,懂嗎?”

  小兔子聞言凝重的點頭:“我一定會變強。”

  昂欣慰點頭,昂知道小兔子跟他不同,身軀差異大,捕捉獵物的方法不能套用。選取的獵物對像也要慎重而為。昂帶著小兔子轉了一圈,最後看中了幾只尚未成年的野生小鹿。三只小鹿在清爽干淨的草地上吃草,昂指著小兔子說:“你先自己嘗試捕捉它們,我看看你是怎麼行動的。”

  小兔子緊張點頭,獸化的身體咻咻竄到小鹿身邊,揮起爪子抓向一只小鹿的身體,小鹿哀叫一聲,受驚的跳了起來,嘶鳴著飛奔逃竄。三只小鹿向著三個方向慌不擇路的跑,小兔子頓時大急,一時不知道該追哪一個。

  昂大喊道:“笨蛋,你白白浪費自己的速度。你應該在竄到獵物面前的瞬間,用利爪抓破它的喉嚨,記住,是喉嚨,那裡基本是所有獵物的要害,只要抓破那裡,必死無疑。你的爪子本來就不夠鋒利,力量也不強大,所以你更應該靈敏的襲擊要害,要一擊即中。”

  小兔子認真的點頭,同時腦子飛快的琢磨剛才的感覺。

  昂又說:“你要認定一個目標,攻擊他一次不行就盯住他攻擊第二次,不要被旁邊的獵物吸走了視線。

  小兔子再次追上一只小鹿,先是認真的潛伏在最合適偷襲的方位,在昂一個動作示意下,小兔子飛快的衝了過去,身體高高跳起,尖利的爪子盡可能的對准獵物的要害,刺拉一聲撕開血腥的口子,鮮血飛濺,染紅了小兔子潔白的毛發。那雙紅色的眸子盯著倒地抽搐的獵物,泛起了獸性本能的亢奮,第一次捕獵,第一次撕碎獵物的脖子,這種感覺只有經歷過才能體會。小兔子這瞬間膨脹了所有的野性和冷血,不需要昂耳提面命的盯梢,小兔子已經歡快的追逐起林中的獵物,昂遠遠的跟在後頭看他行動,以防小家伙貪得無厭的去攻擊大型野獸。還好小兔子沒被小小的成功衝暈理智,他始終在精心挑選合適的獵物,不能對付的便靈巧的繞了過去。

  當天黃昏時,昂和小兔子帶著更多的獵物回到家裡。

  蘇稻忐忑不安等了一天的心情終於平復。

  小兔子忍耐不住的想要炫耀想要發泄心裡的亢奮,小兔子拖著自己獵捕的食物放在蘇稻腳下,得意洋洋的叉腰道:“這些都是我殺的!你說我厲害不?”

  蘇稻噗嗤一笑,她看慣了昂每天帶回來的巨大獵物,因此小兔子這兩只沒長大的溫順小鹿小羊什麼的,真的不夠比。可是蘇稻仍然覺得欣慰,小兔子越強大,她越放心,以後小兔子可以好好的保護自己。再也不會無助的餓肚子。

  “很厲害,要繼續加油。那我們今天吃什麼?想嘗嘗小兔子獵捕的食物是什麼味道。”

  小兔子聞言更加開心,趕緊的跑去解剖獵物。昂搖搖頭跟上,蹲在旁邊指點小兔子怎麼完美的解剖一頭獵物,小兔子聽得聚精會神。

  從這天開始,小兔子每天和昂外出打獵。

  家裡又只有蘇稻一個人,寂寞的蘇稻折騰菜地,後來實在無聊,蘇稻陡然想起去年采摘的麻藥果子,蘇稻將它們翻了出來,另外開墾了一小塊地,距離菜地很遠,並且是他們不常經過的方位。蘇稻將麻藥果子種了一半,留了一半。照例澆水,施肥,至於能不能和蔬菜一樣長出來,很難說。

  石頭山上的叢林裡,昂蹲在苦水小池子邊采摘桃心葉子,這種葉子他采的很勤,家裡一直沒斷,以防有人受傷急需,而且蘇稻喜歡用這葉子洗澡,昂很樂意效勞。昂用包包裝了半袋子,這些葉子生長周期很快,並且一年四季都有,昂從來不擔擔心它們枯竭。昂采摘好葉子,遠遠的能聞到小兔子的味道,昂不慌不忙的起身准備離開。

  另一方遙遠的地方忽然響起異樣的喧嘩,如一大群人在疾馳奔跑。昂側耳聽了聽,估摸是有大族群在遷徙。昂皺眉,心想莫非又是奇怪的疾病?

  昂留了個心眼,之後總是更仔細的留意身邊的一切。慢慢的,他和小兔子獨占的森林周圍遷來了好幾個種族,那些全是昂沒有見過的族群,它們從更遙遠的北方成群而來,野獸也好,獸人也好,甚至蟲子,竟然突然間多了很多很多。
  如此喧嘩的情況沒有人可以忽視,連兔子部落都發覺了異樣,它們警惕的面對陌生種族的遷徙,地盤被霸占,意味著食物被分割,好在這裡食物豐富,算不得最嚴峻的事,它們要小心的是陌生種族的習性,如果特別凶殘,就意味著鮮血和廝殺。有的種族可以和平共處,有的是打死不相往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昂的氣味充斥在整個森林,新種族的到來並未引起他的憤怒,他只是很嚴肅的繃緊了神經。之後沒多久,昂碰到了兩個種族,一個是小浣熊,一個是大地鼠,這兩個種族主動找到昂,請求昂允許它們在此生活,昂看著溫馴的它們,點頭答應了。

  “為什麼你們要遷徙到這裡?你們的家鄉發生了什麼?”

  小浣熊悲哀的搖頭嘆息:“很可怕的事情,山崩地裂,洪水泛濫,還有奇怪的疾病。森林被顛覆了,部落被衝毀,好多人死在那裡,只有我們逃了出來。”

  大地鼠自責道:“都怪我們愚笨,很早之前就有人告訴我們災難即將來臨,必須提前遷走,可我們舍不得離開,抱著僥幸留下,現在那裡已經沒人了。提前走的人不知道去了哪兒,大家全部分散了。”

  昂聞言眉頭皺得更深,帶著今天的收獲回到家,看見蘇稻哼著曲子在照顧門前的菜地,昂緊繃的神情頃刻舒緩。

  “蘇稻,我帶回來了蘑菇和魚,還有鮮果。”昂獻寶似地將袋子展露在蘇稻面前,蘇稻笑微微的探頭,剛想瞧瞧是什麼魚,濃烈的腥味滲入鼻尖,蘇稻陡然扭頭,臉色慘白的蹲下身干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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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7-5-15 00:47:34 |只看該作者
19 懷孕

  “蘇稻?”昂臉色大變的扶住蘇稻,可是蘇稻大力的推開昂,搗著胸口單膝跪在草地上拼命的干嘔,昂焦急的撫摸她的背脊:“怎麼了?我去給你拿桃心葉子。”

  蘇稻沒空吭聲,腦袋嗡嗡的響個不停,但是隨著昂的離開,魚腥味離她遠去,蘇稻立即好過了許多,就如在封閉的屋子裡呆了太久,忽然打開了窗戶透氣,那份暢快感覺,讓蘇稻連心情都好了不少。蘇稻皺眉望著草地,干嘔了半天並沒有吐出什麼,蘇稻呆呆的抬頭看天,今天好好的怎麼突然想吐?是蹲著拔草的時間太久了嗎?不對,蹲得太久忽然起身容易引起貧血頭暈,而不是嘔吐不止。蘇稻晃晃沉重的搖頭,一說頭暈,這會功夫,蘇稻還真覺得頭暈,頭顱似有千斤重,壓得她渾身不舒坦。

  昂拿著桃心葉子跑過來,急促的往蘇稻嘴裡塞,蘇稻皺眉咽下一片後就再也不肯吃了。

  “好了,現在好多了。”蘇稻嘆氣,扭頭走回山洞。

  昂擔憂的跟在後面,一直看著蘇稻沒精打采的回山洞,像軟了骨頭似地撲在床上,拉起獸皮被子便睡了。

  昂更加擔心,忙過去蹲在床邊看蘇稻:“蘇稻?”昂小聲喊她,蘇稻暈乎乎的:“恩……?”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蘇稻腦袋沉,實在沒力氣回應,幾乎倒床就迫不及待的沉入睡眠裡。

  昂守在旁邊盯著蘇稻看了良久,見她的呼吸慢慢均勻,神色漸漸舒緩,昂這才松口氣的離開床邊。洗干淨拿回來的蘑菇野菜和肉,好好的放在火堆上熬煮,蘇稻喜歡吃這類大雜燴,格外愛喝湯,總說喝湯特別舒服,昂希望蘇稻今晚喝了後,身體可以恢復。

  昂又看了看大魚,猶豫要不要丟掉。蘇稻就是因為聞到魚才忽然生病,昂困惑不解,以前蘇稻吃魚,從沒有這樣。

  鍋子裡的湯差不多煮熟了,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拖著獵物回來,一進來就大聲嚷嚷:“昂我今天去了林子的右邊,那裡也有好多獵物。”小兔子說著將抓回來的野雞野鳥放在地上:“吃雞吧,烤雞好吃。”

  昂如今和小兔子打獵,很少走在一起,昂特別給小兔子找了一條上山下山的小路,徹底讓小兔子獨立行動。他會教導小兔子變強,但是沒有心思天天保護他,現在的小兔子可以捕獵,但是遇到危險的可能也很大,昂很明白這一點,卻傾向小兔子靠自己的實力和運氣。小兔子還小,但總有一天,他不再是孩子,那個時候,就算蘇稻不舍得,昂也會堅決的將小兔子送走。

  昂站起身道:“你看著鍋,我去看蘇稻,她病了。”

  “什麼?早上還很好啊。”小兔子憂心的問。

  昂沒有回答,昂重回床邊,看到睡得很香的蘇稻,不由得再次松口氣。湯煮好了後昂硬是將蘇稻叫起來,蘇稻睡得時間不長,此時張開眼,身體舒服多了,之前的沉重虛弱感煙消雲散,蘇稻立即爬起來吃晚飯,絲毫不像之前生病的樣子。

  昂很堅持的認為蘇稻是餓病了,因此拼命的催著蘇稻多吃東西,逼迫蘇稻多喝了兩碗湯。

  蘇稻摸著脹鼓鼓的肚子吐氣,走到洞口享受夜風吹拂,剛才吃的太多,蘇稻嫌熱。

  蘇稻沒注意洞口放了什麼,隨意走過去剛要坐下,又是一股魚腥味撲鼻而入,蘇稻哇的一聲,嘩啦啦將晚飯吐了出來。

  “蘇稻!”昂和小兔子同時跳起。

  蘇稻撐著牆壁捂著嘴巴艱難的揮手:“惡心死了,把魚拿開。”

  昂一腳踢開包包裡的魚,等著蘇稻吐干淨了,便扶著疲軟的蘇稻回床邊。

  蘇稻歪在床上頭疼的嘆氣:“怎麼回事……”蘇稻腦中凌亂,那股子魚腥味依舊在胃裡徘徊作湧,攪得她心神不寧。

  昂認定了罪魁禍首就是魚,晚上抱著蘇稻小心謹慎的過了一夜,到了早晨,蘇稻已經好多了。昂不放心的在家裡待了一天,結果蘇稻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

  昂再也沒有抓魚回來,卻不知道蘇稻沒有嘔吐,可時常感到頭暈乏力想睡覺。就這樣過了六七天,昂一日拿著烤的香噴噴的肉遞給蘇稻,蘇稻吃了沒幾口,又難受的吐了。昂大驚失色,徹底慌了手腳,怎麼會這樣,罪魁禍首的魚已經被他杜絕,為什麼蘇稻吃肉也吐。難道蘇稻以後只能吃草?在昂眼裡,那些蔬菜就是草。

  昂憂心忡忡,蘇稻卻更加忐忑不安,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一次兩次可能是腸胃問題,最近蘇稻一直有種想吐的欲望,吃肉時,早晨漱口時,而且疲乏無力嗜睡,蘇稻越來越懷疑自己的病症是因為懷孕了。蘇稻很緊張,既害怕又激動,說不出的感受。每個女人在第一次懷孕要做媽媽時,都會或多或少的擔心受怕,有的甚至患上產前抑郁症。蘇稻還有個表姐,從沒有懷孕的時候就開始擔心,整天嘮叨以後懷孕了是剖腹產還是順產,剖腹產多麼多麼可怕,順產多麼多麼可怕,希望要生的時候被丈夫打暈,等醒來以後孩子已經出來了。當時蘇稻聽了啼笑皆非,此時蘇稻還沒確定自己是不是懷孕,僅僅是短暫的瞬間,她就開始滿頭大汗的操心起來。懷孕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孩子。

  蘇稻白著臉僅僅抓住昂粗壯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昂的肉裡,昂毫不在意的半抱著她安慰:“沒事,以後每天吃桃心葉子,總會好的。”昂說著抹了抹臉,蘇稻震驚的發現昂似乎在顫抖,蘇稻不確信的盯著昂,昂的眼神躲閃,氣息不穩,蘇稻拽著他:“昂,你在發抖”

  “恩?”昂沒聽清楚,神情飄忽不定的,蘇稻更加困惑擔心。

  昂輕輕將蘇稻躺下:“快睡。”

  蘇稻囁喏低語:“昂,我大概……”蘇稻欲言又止,覺得要是自己猜錯了,讓昂白高興一場,太不好意思了。她畢竟沒有經驗,不敢胡亂斷定。

  昂沒有注意,昂呆呆的望著洞外灑下的月光,他心裡很亂很著急,他看著臉色蒼白虛弱的蘇稻,想到了那些病死的人,疾病來到了這裡嗎?昂很後悔,他不應該允許那些陌生部落在此落戶,本來疾病已經干淨,就是因為那些人來了,蘇稻才忽然病了。但是昂保持了冷靜,沒有衝動的跑去宣泄憤怒。如果蘇稻真的得了疾病,那麼就算桃心葉子也救不了她,她會死去……昂一想到這裡就煩躁的想大吼大叫,為什麼蘇稻每天不出門,從來不和別人接觸,依然會得病昂想不通。

  昂第二天又沒有去打獵,只有小兔子一個人出去。

  蘇稻勸他別擔心,但是昂不聽,之後一連三天,昂竟然足不出戶。

  蘇稻驚訝:“昂,為什麼不出去打獵?”

  昂搖頭,神情擔憂而悲傷的磨蹭著蘇稻。

  蘇稻撓頭,這家伙怎麼忽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昂不出門,刺激了小兔子的責任性,小兔子知道昂要照料生病的蘇稻,所以他要獨自負擔這個家的食物,小兔子很認真很嚴肅的將這個責任記在心裡,每天盡可能的獵捕更多的獵物。他絕對不想因為自己沒用,而讓蘇稻和昂餓到。

  小兔子很努力,沒有讓昂和蘇稻餓到,可惜昂有點食欲不振,吃什麼都沒點笑容。蘇稻食欲不錯,只是吃什麼吐什麼,吃了等於沒吃。

  昂的倦怠期很長,一直在家裡懶了快一個月沒出門,無論蘇稻怎麼勸慰他都不聽。而且昂瘦了,很明顯。蘇稻開始擔心昂是不是病了,逼昂吃桃心葉子。吃了以後昂沒有轉好,依舊消沉無比,而且昂開始脫毛,金色翅膀大片大片的掉毛,洞裡每天落一層金色羽毛,觸目驚心。蘇稻將羽毛收集起來,都快能做一床羽絨被了。蘇稻望著昂逐漸早禿的翅膀,無言以對。以前的世界裡男人到了一定年紀容易地中海,蘇稻的爸爸也有一點禿頂的跡像。但是蘇稻望著昂的翅膀,不知道怎麼說,昂的頭發很濃密,沒禿。蘇稻納悶,怎麼禿到翅膀這兒?以後沒有羽毛,翅膀能飛嗎?

  就在蘇稻擔心昂的身體情況時,她自己的毛病反而消失了。頭不暈了,吃飯也不吐了,而且食欲大增,每餐要比以前多吃一碗甚至兩碗,不吃飯的時間裡,嘴巴還管不住的猛吃鮮果。蘇稻胖了,望著自己的肚子,蘇稻再也沒有懷疑。

  昂也不是傻子,看著蘇稻忽然間好了,而且精神比以前更充沛,人胖了,肚子鼓了點,昂幾乎不可置信的趴過去聆聽蘇稻的肚子。

  “嗷嗷嗷嗷!”昂激動非常的抱起蘇稻在屋子裡旋轉,甚至特別傻缺的將蘇稻拋上了半空,懸空的蘇稻臉色煞白,氣得想破口大罵。昂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同樣臉色煞白的趕緊接住蘇稻,大氣不敢出的撫摸蘇稻的肚子,喃喃念叨:“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蘇稻哼一聲回床上躺著,昂忙跟了過去。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地,昂一個鯉魚打滾跳下床,屁顛屁顛的跑去隔壁,蘇稻清晰聽到昂的大嗓門對小兔子說:“小兔子,蘇稻沒有病,蘇稻肚子裡有我的孩子,哈哈哈哈。”

  小兔子興致勃勃的驚呼一聲,追問:“真的嗎?是什麼樣的孩子?”

  昂哈哈道:“只有生出來才知道,啦啦啦,啦啦啦。”昂說著說著愉悅的跳起了舞,從小兔子的房間扭著腰拍著屁股,一路扭到自己的床上,抱著蘇稻興奮的說:“我太笨了,我之前為什麼沒有想到!哎,我還以為蘇稻生病了。”

  蘇稻皺眉想起上一次懷孕……那個抓走她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就看出她懷孕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身邊的昂又說:“我希望是個小獸人,這樣就不用離開我們。”

  蘇稻本來沒在意這話,仔細一琢磨,陡然仰起頭:“什麼意思?”

  “什麼?”昂困惑。

  “我說你什麼意思,小獸人不用離開我們,難道不是小獸人就得離開?”蘇稻急躁的追問,仔細回想以前的部落,他們部落裡只有成熟的女人,根本沒有小女孩子,滿地爬的都是小獸人,男孩。

  昂道:“小獸人要跟著爸爸才能安全長大,並且學會生存的本領。但是小女孩要送去女人部落,那裡有最好的女巫,她們知道怎麼養育一個女孩,而且讓女孩子健康的長大。”

  蘇稻聽了一知半解,只知道女孩子就要送走,頓時大急的喊來小兔子翻譯,小兔子將話又說了一遍,蘇稻臉色鐵青:“為什麼要送走!養女孩子有什麼難,憑什麼送別人養,你還說女巫,我最討厭女巫!她們又不是醫生,根本是騙子迷信。”

  昂茫然的望著蘇稻氣憤的嚷嚷個不停,他有點不解,蘇稻不就是那個部落出來的嗎?她害怕什麼,女孩子在那樣的部落裡根本不用擔心。而且大家都這樣,昂倒不是偏心,他活這麼多年所見所聞,使得他更相信那樣的安排才是對的。昂更擔心若是女孩子不送走,萬一長不大怎麼辦……他從小跟著和自己一樣的孩子長大,然後看著別人家的男孩子摸爬滾打,部落裡只要出生的女孩子,立即會被送去女人部落,請求她們的照顧。女孩子脆弱嬌柔,唯有在女巫的呵護下才能健康長大。然後等她們成年的時候,會選擇英勇的獸人共度生活。

  蘇稻對女人部落沒有半點好感,最早就是被那些女人抓住,而且她看不出來那裡有什麼值得信任的女巫。女人部落的形成根本是多余,但是她知道短時間裡無法跟昂說清楚這個道理,昂根深蒂固的觀念在那裡。昂只是擔心女兒長不大而已,並不是不要女兒,這樣想讓蘇稻好過了點。

  蘇稻放軟音調對昂說:“昂,無論生出什麼我都希望自己養,離開她們我會哭,你懂嗎?”

  昂聞言很苦惱的嘆氣,蘇稻只好又說:“女人部落一點不好,你看我長得這麼瘦小,就是因為有人欺負我,不給我吃飽,女巫沒有辦法照顧每一個人,她們連話都不跟我說。我女兒要是去了,一定會很可憐。”

  昂聽了臉色一變,的確蘇稻又瘦又小,跟那個部落格格不入。

  蘇稻慶幸昂腦子不夠機靈,只一句話就讓昂打消了女人部落的話題,昂很憐惜的摸著蘇稻的肚子說:“不管怎麼樣,我會好好養大你。”

  蘇稻松口氣,轉而嘲諷自己杞人憂天,離孩子出生還有好久好久,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不過算了,這是必須堅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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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7-5-15 00:47:50 |只看該作者
20 暴風雨

  蘇稻懷孕的事實治愈了昂的心病。昂的脫毛症開始緩解,翅膀慢慢的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絨毛。如同換毛一樣的過程,嶄新的羽毛更加柔嫩漂亮,蘇稻很喜歡撫摸。

  昂為了孩子振奮了起來,精神奕奕的重新回歸森林打獵。每天找各種豐富的食物帶回去給蘇稻吃。原本蘇稻吃魚會吐,最近吃魚倒是沒那麼惡心了,早期的孕吐反應已經過去,除了身體越來越胖,並無大礙。

  昂愉悅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在森林裡飛竄,昂不急著獵捕主食,他要將最大的獵物留在半下午再去捕捉,這樣直接帶回去更新鮮。上午的時光昂都用在尋找野菜果子蛋,以及找尋其他部落的人換取不同的食物,花樣越多他越喜歡,一切都是為了蘇稻能吃的更好。

  昂今天不巧碰到了出來抓野雞的小浣熊們,小浣熊們敬重昂,將昂當做森林的原主人。昂是個善良的人,收留了他們。

  小浣熊很熱情的走到昂身邊,“昂的心情很好,連我們都聽到你的歌聲了。”

  昂忍耐不住的咯咯傻笑,撓頭大聲道:“是啊是啊,我馬上要有一個孩子了,高興的不得了。”

  “哦,原來是這樣。”小浣熊們了然的點頭。

  昂看著他們收獲的食物,小浣熊之中也有一只背著獸皮包,裝的滿滿的食物,昂眨眨眼道:“你們收獲的是什麼食物?我想換點不一樣的東西,懷孕的女人嘴巴挑,我希望讓她吃好吃飽。放心,我用大獵物跟你們換。”

  小浣熊憨厚的擺手:“不用這麼客氣,如今我們不缺食物,昂想要什麼可以說。”小浣熊說著打開包,倒出裡面的食物:“這些是蝦子,蟲子,還有兩窩蜂蜜,對了,蜂蜜很適合,而且特別好吃。”

  昂聞言訝異的抓頭:“我也想起來了,以前見過女人吃蜂蜜。”昂收了小浣熊的蜂蜜和一部分肥碩的肉蝦,昂隨即滿林子搜尋蜂蜜的蹤跡,忙了整天回家時,包裡有五窩蜂蜜。

  天氣變熱了,此時的蘇稻正用冷水洗臉,看見昂回來不由吐口氣:“外面很熱吧?我淨了涼水。”蘇稻很早就開始燒開水,然後擱涼了喝。後來堅持了很久才逼得昂接受這個習慣。

  昂一進屋便帶進燥熱的汗氣,蘇稻皺眉嘆氣:“門前有個河就好了。毛多汗都比人臭。”

  昂不滿的嘀咕幾聲,故意用汗熏熏的胳膊去蹭蘇稻的臉,蘇稻的臉冰涼涼的又滑又軟,昂摸著很是舒爽。

  蘇稻躲開,將涼水遞給他,昂仰起頭咕嚕嚕幾口喝干,大口的喘氣道:“我找了蜂蜜,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哦?蜂蜜啊,好東西。以後化水喝。”蘇稻說著坐下來,一會功夫又悶熱的出汗,蘇稻不由皺眉:“怎麼這麼悶熱……一點風也沒有。”蘇稻起身走到洞外,找了一棵大樹下站著,可外面也沒有半點風,天空雲霞滿天,隱隱似暴風雨前的預兆。

  一個小時後小兔子樂顛顛的跑回來,獻寶的遞給蘇稻一捧紅透透的果子,蘇稻咋舌接住,欣喜不已:“這個酸酸甜甜的最好吃。”

  小兔子呵呵道:“呵呵,我認識了幾只大地鼠,請他們抽空幫找的。”

  “替我謝謝它們。”蘇稻莞爾,石頭山上遷來的幾個新種族已有兩三個月了,全是溫順可愛的族群,小兔子還交了朋友,對此現狀,蘇稻挺滿意。

  小兔子回來,一家人不一會開始熱火朝天的吃飯。蘇稻現在怕熱,昂比她更怕熱。昂根本不願意上床,搬了塊大石床擱在洞口通風處,夜裡就和小兔子睡在外面。蘇稻耐著熱氣強迫自己入睡,無論如何,到了半夜都會涼快許多。

  今夜的蘇稻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吵醒。

  張開眼來才知道外面閃電雷鳴轟隆作響,昂和小兔子不得不縮回洞裡,昂跑到床邊,對著蘇醒的蘇稻道:“外面下大雨了,你口渴嗎?”

  蘇稻點頭,昂忙遞過水。

  大雨傾盆,涼風終於吹進洞裡,聽著外面的雨聲,蘇稻不一會又進入夢鄉。須不知昂幾乎整夜未眠,透著黑夜,一雙眼睛深邃的望著洞外漂浮的風雨。

  翌日蘇稻醒來,打著哈欠走到洞口,本想去不遠處的小水溪漱口洗臉,一眼看見門前的水流,蘇稻大驚:“天,這麼大的雨?”洞口蓄積的雨水可以輕易的淹沒她的雙腳,此時雨已停,但昨夜得多大的暴雨才有這樣的水量!

  昂從右邊的樹叢裡跑過來,雙腿全是泥巴,昂苦惱的說:“昨天雨太大,門口不能走路,今天還是會下雨,我怕洞會被淹。”

  蘇稻聞言了解的點頭,照這個水量下去,洞內被淹沒是遲早的事。

  蘇稻見昂不得其法盡皺眉,笑笑道:“在這個地方挖一條排水的溝就可以了,讓水溝通道下面的低谷排下去。”蘇稻特意指著需要排水的位置,昂聞言拿著大樹樁子使勁的在門口劃出一條水溝,來來回回劃了一個小時,水溝終於通向了低估,蓄積的水順著水溝暢快的流了下去。門口很快恢復了干淨。做完這一切的昂安心的上山打獵。

  蘇稻坐在屋裡縫補小孩的衣物,聚精會神的對付一個袖口,等清醒時,外面響亮的雨聲才入她的耳朵。

  蘇稻放下衣物走到門口,雨很大,幸好水溝排水快,門口不至於被淹沒。蘇稻望著山谷的上方天空,心想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昂和小兔子會不會提早回來。大雨天打獵估計沒晴天方便,獵物大概都比平時少。

  此時的昂為了躲避大雨,正站在一棵大樹底下,與他一同躲雨的還有兩只小浣熊和三只大地鼠,小兔子並不在這兒。大雨衝掉了獵物和熟悉的氣息,昂頗是擔心小兔子的情況。這麼大的雨,小兔子應該警惕周圍,趁這種時機跑來偷襲的野獸,可不是沒有。

  嘩嘩的雨聲源源不決,昂百無聊賴的蹲在樹根上和身旁的獸人們聊天,昂一直掩飾不了自己的興奮,說著說著便說到孩子的事情上,浣熊們哭笑不得。

  大地鼠終於忍不住轉移話題:“這場雨不知道要下多久,哎,我好怕,我們的故鄉就是大雨衝垮的。”

  小浣熊低落道:“才不是,是大地忽然裂開了,然後大雨落下來,山都衝掉了。”

  “我討厭下這麼大的雨。”大地鼠抱怨。

  小浣熊笑話他:“你像個小孩子,不下雨才奇怪,那樣森林會干死,大家都會沒有水喝。”

  大地鼠不滿的狡辯:“但是水喝多了也不好。”

  昂撓頭不語,沒有加入話題。他從小生活的年頭風調雨順,沒遭遇過干旱亦沒有水災,更不明白大地裂開了,是什麼樣的情況。不過聽別人的描敘,那些是很可怕的事,無論多麼厲害的獸人都難以對付。昂期望永遠不要有那一天,他現在很幸福,希望未來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樣平平安安。

  昂靠著大樹出神的幻想蘇稻的模樣,未來孩子的模樣,未來他們一家生活的模樣,想著想著差點睡著了,轟隆隆一聲閃電霹靂而下,炸的旁邊的小浣熊們驚叫一聲,昂頓時回神清醒。

  身邊的小浣熊吐口氣說:“好嚇人,我最怕天上閃下的火了。”語畢更加膽小的貼近大樹。

  昂皺眉,隱隱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似乎很久以前,蘇稻告訴過他,天上閃下的火叫閃電,閃電的時候應該……昂抓耳撈腮,閃電的時候應該躲起來?昂懊惱,怎麼會忘記了?哎,昂想著回去了一定要再問問蘇稻,蘇稻比他聰明多了。

  轟隆隆——

  隆隆——

  大雨伴著雷鳴折磨著眾人的心跳,昂握緊拳頭,他怎麼可以害怕,他和身邊的小家伙們不同,他不能害怕。但是心跳折磨快是怎麼回事?

  小浣熊和大地鼠哆哆嗦嗦的縮在一起,只要閃電霹下,他們就配合的驚叫一聲,昂終於生氣了,怒斥:“不許叫了。”

  “……是。”可憐的膽小份子只好閉上嘴巴。

  昂閉著眼睛耐心的等著大雨和雷電過去,他深信這一點,不管多麼可怕的風雨,終究會過去。

  閉上眼眸,周圍的一切喧嘩似乎慢慢遠去,耳朵變得寧靜起來。昂挺喜歡這個感覺,但是他保持警惕性,這個時候可不想睡著,等雨一停就該回去了。昂微微心急。

  風聲,雨聲,說話聲,輕輕的在耳朵裡回想,形成頗有規律的樂章,靜靜的聆聽著,享受著,突兀的,有股刺耳的聲音灌入昂的腦海,昂張開眼,凝眉細聽,不知怎麼形容的聲音,刺啦啦?撲哧撲哧?

  細膩的,尖銳的,危險的!

  昂瞪大眼睛,身體本能的跳起,同時大吼:“快點跑開!”

  “啊!”

  “哇哇!”

  絡繹不絕的驚叫聲傳入昂的耳中,但是昂沒有心思去管別人,昂從未感到死亡這麼靠近,他要逃,一定要逃!他不能死,絕對不能死!蘇稻還等著他回去,他的孩子還沒出生,他怎麼可以不明不白的死去!

  昂噗通一聲遠遠的滾落在泥地裡,腳底的痛楚瞬間蔓延全身,四肢麻痹無法動彈,昂仰頭悲嚎一聲,聞著撲鼻的燒焦味,昂痛苦的陷入昏迷。

  在森林洞穴內躲避大雨的小兔子一個激靈跳起:“昂!”再也顧不得大雨傾盆,小兔子飛快的衝了出去。

  “啊!”家中的蘇稻站在洞口前,本來只是等候昂的歸來,誰料剛才一道極其凶猛的雷電無聲霹靂而下,菜園旁邊的一顆大樹竟然砰然起火,一個分枝嘩然斷裂而下,幸好大雨又很快的澆滅了火。

  但是那個狠勁還是嚇了蘇稻一跳,蘇稻搗著胸口喘氣,很不安的看著天,這麼大的雷電昂估計要很晚才會回來,以前告訴過昂下雨天不能躲在大樹下,蘇稻微微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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