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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兩個男人面對面地坐著，卻沒有一個人說話，那情景看起來要多論異就有多詭異。幸好這情景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飯做好了，莫一凡帶著明媚的笑容走過來通知唐曜和莫父他們可以吃飯了。
莫父點了點頭，先行走向飯廳。
故意拖慢速度，待爸爸走遠後，莫一凡摟住唐曜的手臂，好奇地問：“你跟我爸說了什麼？為什麼他好像不太高興似的？”
唐曜看著這個無辜也無知的小女人，考慮到莫父應該不會想她知道她爸爸特意刁難他的事，所以他笑著搖搖頭，“我們沒說什麼，只是討論一下茶葉而已。你爸爸愛喝茶，對吧？”
她不疑有它，連忙點頭，“對，我爸爸最喜歡喝茶了，每天都一定要喝茶呢，不好喝的他還會嫌難暍，喝半口就停下來。”
唐曜想起那杯只被啜了一口的茶，如此一來，茶葉是因為他的緣故而被嫌棄，而不是茶本身。
忽然，身邊的她輕歎一聲，“以前爸爸還跟我講，如果有一天我把男朋友帶回來，他一定會好好地刁難人家一番，誰讓我是他的寶貝女兒呢。然後，如果有男人想要娶我，他更加會好好地折磨人家三五年才會答應讓我嫁人。看來我爸爸還挺喜歡你的，居然沒有為難你。”
這代表她的眼光好，所以家人才會無條件地接納唐曜，當然他本身的條件好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吶。
“折磨個三五年？”唐曜臉色鐵青地重複。
“對啊，怎麼了？”
還對！唐曜真的想哭了，這女人怎麼可以現在給才他這麼重要的情報，“一凡，剛剛你爸爸欺負我！”他皺著一張一副受虐的苦瓜臉。
“啊？你剛剛不是說爸爸沒有刁難你嗎？”
“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了會難過，但是你不要怪爸爸，畢竟我現在要娶他的寶貝女兒，他會不高興也是對的。”但現在不同，他迫不及待地想娶她過門，讓她成為他的老婆，名正言順的唐太太，當然有多可憐就把自己說得多可憐，好讓她去為自己求情，並且讓莫父早日答應這宗婚事。
“你……”為他的懂事而感動不已，莫一凡覺得不能讓他委屈了，“你放心，我會說服爸爸的，絕對不會讓他再刁難你。”
她拍著胸口的保證讓唐曜很安心。
只是，當餐桌上，莫母熱情地給他這個她越看越喜歡的女婿挾菜時，被女兒纏著幫唐曜求情的莫父，很緩慢地、很緩慢地說了一句：“你們，千萬不要生女兒。”他看了唐曜一眼。
莫一凡不解，為什麼爸爸會突然說別生女兒，“生女兒不好嗎，爸爸？”她有些受傷地看著他。
莫父伸出手，摸摸女兒的頭，“因為，她爸爸在未來的某一日必定會經歷我今天所有的事情。”這不是詛咒，而是預見。
全天下的爸爸都不歡迎那天的來臨，可卻不得不打落牙齒和血吞地忍了，因為那是女兒選的、要嫁的男人。
唐曜背脊發寒，驀然想起自己剛剛被莫父引導的假想。
他決定，絕對不生女兒，他才不要親手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送給其它的混帳男人呢！
不同于唐曜見莫一凡的爸媽，當莫一凡見他爸媽時，遭受到最高等級的款待，務求令她賓至如歸，快點嫁給他們的兒子。
唐曜見狀，突然明白當日弟弟把女朋友帶回家與爸媽見面時說的，這年頭兒子是最不值錢的話是什麼意思。
試想，兒子結婚後就是人家的半子，自家只剩下一半；但女兒卻不一樣，結了婚後還是自家的，還能拐了人家的兒子回來當半子，平白得了一大好處，至此唐曜終於很明白這句話了。
見完雙方家長後，他順勢又將雙方家長邀約出來吃飯，唐父、唐母甚至不用兒子的明示暗示，立刻就直奔主趕，討論一對小兒女的婚事，其聲勢浩翰得連莫父、莫母也招架不住，被牽著鼻子走。
兩人的婚事就如此密鑼緊鼓地進行著，而事到如今，莫一凡也不能再瞞著工作室的眾人，得公開他們兩個的關係與婚訊了。
莫一凡與唐曜十指緊扣地走進工作室，第一眼就看到小艾，“小、小艾……早啊。”因為心虛，她的語氣有點飄。
相反，唐曜卻一如既往地朝小艾道早，絲毫沒有半點影響。
莫一凡很不平，明明是他身為老闆，還自己壞了自己訂的規定，現在卻一點也不心虛，還理直氣壯得很。
“早啊，老大、一凡。”小艾也神色自若，好像沒有看到他們緊緊相交的十指。
“我們有點事要宣佈，你跟著過來一下。”唐曜手上提著一個盒子，那裡頭放的是他們兩個的喜餅。
小艾明瞭地點點頭，眼神促狹地看了莫一凡一眼。
莫一凡一滯，怎的有一種她的秘密一早就被人家識破的感覺？
一行三人來到眾人辦公的地方，一看到唐曜手上印著囍字的盒子，眾人不約而同地露出跟小艾一模一樣的促狹壞笑。
“今天請大家吃喜餅，我跟一凡要結婚了，到時請大家抽空出席。”唐曜落落大方地說，半點彆扭也沒有。
相反，是莫一凡一整個尷尬到不行，也詭異到不行。
“好啊，恭喜老大、恭喜一凡。”
“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啊。”
“啊啊啊，婚禮啊，我們工作室頭一宗的辦公室婚禮啊。”
眾人都興奮了，一口一個恭喜，一人一句祝福。
“為什麼你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我跟唐曜要結婚了？”忍不住，莫一凡抓住已經在群魔亂舞的可哥，不解地問。
“唔，為什麼要奇怪？你們交往這麼久了，要結婚有什麼好奇怪的？”可哥反問，“你們不結婚，我才要覺得奇怪咧。”
莫一凡開始有點明白了，“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麼？喔，知道你跟老大談戀愛啊？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啊，這麼明顯，每一次你從老大辦公室裡出來時都一副春情蕩漾的樣子，嘴巴還紅腫紅腫的，一看就知道剛剛被老大狠狠地疼愛過一番啊。”可哥理所當然地說：“還有，老大早就跟我們說那條什麼破規定廢掉了，所以我們就知道了。”
如果現在有一個洞在自己面前，莫一凡一定二話不說跳進去，把自己給活埋起來。
太丟臉了，明明大家早就心中有數，只有她一個還傻乎乎地以為大家都不知道。一想到過去自己那作賊心虛的行徑，“噢，我沒臉見人了。”她把臉埋進身旁男人的胸前，順勢在他胸口槌了一記，“都是你！為什麼不提示我，讓我像個傻瓜一樣。”
唐曜低笑著握住她軟綿綿沒什麼勁的拳頭，“那時候你那麼努力地掩飾，我怎麼好意思打斷你。”
“所以你就可以拖我後腿了？”不解氣地咬咬他的頸項，她氣惱地質問。
“拖後腿嗎？也不至於，至少沒有不長眼的東西企圖跟我搶。”他不會忘記，她剛剛進工作室時，儘管有一條規定豎在面前，但還是有些人蠢蠢欲動，企圖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偷情記。
“厚厚厚，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是故意在我們這些癡男怨女面前放閃光彈嗎？我警告你們，越閃光越容易散！”可哥在一旁嗷嗷地叫起來，其他人也配合地一起大呼小叫。
“好了好了，這些喜餅你們拿去分一分，我還有事要跟一凡說。”為免莫一凡真的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唐曜把喜餅塞給叫得最大聲的可哥，然後在眾人嘿嘿的奸笑聲下，回到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莫一凡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無一不是染成了粉紅色的。她最後分明就聽到可哥還在跟其它人說：“瞧吧瞧吧，他們又進去親親了，啾咪！”
所以當她發現唐曜真的有這個意圖時，她連忙躲開，並將唐曜用來阻擋窗外好事者目光的窗簾拉開，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他還敢對她做出什麼事。
唐曜好笑地看著她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小表情，“一凡，現在不吻你，回去了我一定吻遍所有的你。”
床笫之間的情事被他這樣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她都快要燃燒起來了，“你討厭！”
“你不喜歡嗎？我記得，昨天晚上你還……”
“不許說！你再說我就出去了喔。”她瞪著他，像張牙舞爪的野蠻女似的威脅。
“好吧。”他個人也是偏好直接做，而不是說說而已，“我手上有一個新案子，在新竹的商業大廈設計，想讓你負責。”他拿出一個天藍色的檔放在她面前。
“什麼？”莫一凡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我也沒有說錯，這個案子在新竹，你需要到新竹那邊出差三天左右。上次的案子你不是很有興趣嗎？”而且這一次，唐曜提前把對方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保證對方不會對莫一凡出手才肯讓她去的。
不過，她還是得出差三天。
她還沒有出發，他就覺得開始想她了。莫名的情緒哽在他的喉間讓她無法說話。
她的男人是一個佔有欲這麼強的人，她比誰都清楚他希望她可以時時刻刻地都陪在他的身邊，分開一會都不想，更想她將所有的事都排在他之後，尤其是工作。
但是現在他讓她出差，讓她接下她一直想要挑戰、想要嘗試的設計類型。她的技巧、她的設計，都是他慢慢地調教出來的，她的能力他很沽楚，所以他肯讓她去那代表他認同她。
她很想說謝謝，很想說我愛你，但她沒辦法開門，所以她只能站起身，坐上他的大腿上，捧住他的臉，情深地送上自己的深吻。
但她忘了窗簾沒有拉上，忘了窗外有一大群人像在看戲一樣地看著他們，此時此刻在她眼裡就只有他一個，她最愛的男人。
唐曜欣然地接下這記深吻，而且還反客為主地更加加深這記吻。
如果說她那一個是輔導級別的吻，那麼他這一個絕對是限制級別的吻。他的辦公室只差一點點沒燒起來，而窗外的人也看得眼睛發火，差點想沖出工作室，找自己的情侶好好地吻一番。
這一記吻持續了很久才停下來。
氣喘吁吁地趴在他的胸口，她這才發現自己終於可以說話了，“謝謝你，曜，謝謝你願意讓我去出差，忍受三天的分別。”
“誰告訴你我會讓你獨自去了？”他低笑地反問她。
“啊？”
“寶貝，你也知道我根本沒有辦法跟你分別太久，至少它不可以。”他邪惡地頂了頂她。
“你……”她漲紅了臉，但是沒有反抗。
“真乖。”獎勵地再吻了吻她，“我是讓你去出差，但我同時也接下另一個案子，同樣在新竹，所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我逗留的時間會比你長，你就留在那邊陪我，跟我一起回來。”
都說他佔有欲強了，連出個差也要跟著，還強逼她留著陪他。
“可惡的傢伙！”她罵道，可一雙手卻環上他的頸項，整個人更加依偎進他的懷裡。
雖然他這麼可惡，佔有欲還是一如既往的強，也一如既往的霸道，但至少也為了她做了一點點的改動，也幸好她的工作到哪裡都可以進行。
而且，誰讓她就是愛上這個男人，所以這一切她都甘之如飴。
德國黑背牧羊犬背背表示，它絕對是全世界最可憐的拘狗。
為什麼？因為今天是它最喜歡的人的婚禮，雖然她嫁的是它的主人，但是這一點也無損它難過的情緒。
“背背怎麼了啊？一點精神也沒有。”上著精緻新娘彩妝的莫一凡，見愛犬鬱鬱寡歡的模樣，很是心疼。
“背背一定是捨不得你嫁給老大。”可哥跟小艾一身粉嫩色的伴娘裝束，一邊逗著如死狗一樣的背背，一邊嘻嘻笑著回答她。
“別胡說，我嫁的是它的主人，又不是嫁去外地，以後也跟它住在一起，天天見著面，它有什麼捨不得的？”莫一凡對於這個答覆啼笑皆非。
“哼，我說是就是。”可哥做了個鬼臉，繼續逗著背背。
門板忽的傳來敲門聲，唐曜的聲音下一秒便傳了進來，“老婆，是我。”
背背聽到主人的聲音，尾巴突然直豎了起來，連尖牙也露了出來，一臉猙獰的模樣好像門外的是敵人，而不是自己的主人。
“瞧瞧，還說不是呢，背背現在恨死老大了。”可哥一臉證據確鑿的表情，跳上跳下的。
看樣子似乎真的是這樣沒錯。莫一凡打量著背背的表情，輕歎一聲後伸手拍撫著背背，並開始作心理輔導，“背背乖，那是你的主人啊，你忘了嗎？他是在你生病時抱著你到動物醫院看病的主人，也是在你想找人玩、想散步時，都要跟你一起去的主人喔。”
興許是她的輔導，更多的可能是她的拍撫，背背漸漸地冷靜下來，可是當唐曜進來時，它極度不歡迎他地轉過身，用屁股對著他。
“背背怎麼了？”唐曜也察覺背背最近對他很冷淡，經常不理不睬。
“老大，背背討厭你，它不想你娶凡凡。”可哥仗義地為背背告白，換來兩道極度寒人的視線，教她忙不迭地縮到小艾背後。
“哼，不管它想不想，我今天是娶定一凡的。”今天是他的大好日子，他才不會跟可哥還有這只鬧脾氣的大狗計較。
可哥跟小艾面面相覷，相視一笑後就悄然離開，留給一對新人一點獨處的空間。
見閒雜人等都離開了，他走到莫一凡身邊，大掌輕輕地撫摸她的小腹，“累不累？婚紗會不會太緊？”
“嗯，我不累，婚紗也還好，不會太緊。”莫一凡嬌羞地回答他。
“如果累就好好休息，別逞強，嗯？”
“好。”
莫怪莫一凡會這麼害臊，唐曜在確定婚期後，三不五時便會使計讓她留在自己家過夜，又或者拐著她一起出差或者去旅行什麼的，當然，這中間兩人絕對不會單純地抱著棉被純睡覺。
該享受的唐曜一律都不會忘，只是由於有幾次情到濃時，他一時失策，忘了做好防護措施，所以就導致在婚期前一個星期，莫一凡就懷孕兩個月了。這一點也是讓背背更加鬱悶的原因之一。
它覺得這孩子來了，它住後的地位就會直線下降，變成沒人要的狗狗。越想它便越是覺得自己可憐，當下哀戚地趴在地上，兩隻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
雖然兩人已經要結婚了，但婚前懷孕這一事還是讓莫一凡羞極了，但同時，她也是覺得自己極度幸福，她在孕育著兩人的孩子，他們愛的結晶，她是無比幸運的。
“吶，唐曜。”她抬起頭來，對他嬌笑如花。
“嗯？”被她這記笑迷惑了心神，他無法克制自己不去破壞她精緻妝容的衝動，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唐曜，我好愛你。”承接著他一記記的親吻，在空隙間她呢喃似的道。
聲音雖小但他還是聽到了，忍不住地給了她一記深吻，“老婆，叫我老公。”這個身分必須坐實。
為他這個執著而輕笑出聲，莫一凡很配合地再道一句愛，用他喜愛的稱呼，“老公，我好愛你。”
“老婆，我也好愛你，但是求求你千萬不要生女兒。”他真的極度、極度不想重蹈老丈人那咬牙切齒的經歷。
莫一凡笑而不語。
這是她可以決定的嗎，明明孩子的性別是由爸爸決定的。
所以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莫一凡決定保留答案，直到孩子呱呱落地，才讓孩子的爸爸知道。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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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發表於 2017-6-22 23:4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