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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雲 -【糖衣陷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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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24 01:39:10 |倒序瀏覽
糖衣陷阱 作者:白雲

沒有人能夠在背叛他後安然的離去,
他要這個小騙子付出代價──
林風以十萬美金一個月的高價包養下她,
每夜肆無忌憚的蹂躪她的身子,
偏偏她卻是楚楚可憐、欲言又止的眼神,
當初她不正是嫌他窮才選擇作另一個男人的情婦。
在她身上縱情肆虐的這個男人不再溫存,
重回她的生命只為折磨她、毀滅她,
所有的溫柔都將成為過往,但她絕不後悔,
她願意犧牲一切來成全他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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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24 01:39:36
第一章

    好黑啊!

    一片如深海底般深絕的黑暗!看不清前路,亦無法預知去路!

    她踉蹌地緩步而行,困難地呼吸著,想要在窒息前竭力找到一線光明。

    突然,一轉身,她對上一雙眼眸!眼中幽深可與夜魅媲美的黑色,如一道劍光無地掠過。淩厲而冷酷的光芒輕易便割裂了她的心。

    “你別走,求求你別離開我!”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握住他的手哀求,蒼白的面頰淚水縱橫。

    “今天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奉還!”一句陰冷的話伴隨一記響亮的耳光,他甩掉她的手決絕而去,狠狠地將她打醒。

    “當……當……當”

    文沁雪從床上悚然驚醒,全身大汗淋漓,黑暗的房間一片死寂,鐘響了三下,正好淩晨三點。沒事,沒事,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不過是又夢見了他而已。她按住狂跳的心臟告訴自己,然後虛弱地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無法安眠。

    被噩夢驚醒的每一天,永遠都是這麼有規律地上演。

    ???

    “早安!”文沁雪穿越辦公室長長的走廊,走到總裁辦公室外的秘書處,微笑著向自己的同事莊小曼打招呼。

    “雪姐,COFFEEORTEA?”小曼走進秘書處旁邊的休息室,大聲問她。

    “咖啡,謝了!”文沁雪走進總裁助理辦公室內坐下,單手輕撫脹疼的額角。

    “怎麼了,又沒睡好?”小曼關心地看著她蒼白的臉色。

    “沒事。”她微微一笑。“對了,飛鵬投資公司的資料準備好了沒有,等關總上班後我要給他看。”

    “就在你桌上呢。”小曼將泡好的咖啡放在她的辦公桌上,輕輕走了出去。

    文沁雪修長而白皙的手指輕撫額角,昨天的噩夢似乎仍揮之不去。

    她是“迪康線上”——一家聞名於東南亞地區的網路高科技公司的總裁私人助理,不但擁有一間還算寬敞的辦公室,還擁有許多其他人所沒有的特權。

    公司的上百名員工都在流言蜚語地猜測她與總裁關迪康,一個年近四十的已婚男人之間的關係,她心知肚明卻無力辯解。這個世界上誤會實在太多了,如果活著處處受制於人,顧忌別人的眼光,那還有什麼樂趣呢?更何況現在的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往下望,十層的高樓令樓下繁華的街道、行人、車輛看來竟是那麼渺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已經是初春了,怎麼反而覺得寒冷刺骨?

    “沁雪,到我辦公室來一下。”關迪康的命令從電話中傳來,嗓音平穩而有力。

    “是,總裁,我馬上來。”收到關迪康命令後她走向就在隔壁的總裁辦公室。

    “請進。”傳來關迪康宏亮的聲音。

    她推開門進去。“關總,有關飛鵬投資公司的所有收購計畫都在這裡,您可以先過目一下。”她將檔放在他桌上,同時餘光瞥見會客室裡有一抹身影。

    “這個可以先放下,”關迪康微笑道,他雖已是中年人,但向來注重保養與健身,所以仍是風度翩翩。“來,我先介紹你們認識。沁雪,這位就是我向你多次提到的我們公司新聘請的副總經理兼首席技術總監美國史丹福學院畢業的高材生MR•DAVIDLIN,這位就是我的私人助理文沁雪。”

    原來那個人就是即將上任的CETDAVIDLIN,她微笑著轉過頭,看著他緩緩從陰影中站起來,準備好與他打招呼。

    就在他的臉龐在明亮的光線中暴露時,仿佛見到鬼一般,她的笑容瞬間凝結了。

    不會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以慵懶的姿勢站起來迎著陽光走到她面前的男人,眼前不禁一片黑暗,在噩夢中才會有的胸口窒息般的感覺又緊緊地揪住了她,全身軟弱得連一點力氣也沒有,連呼吸都變成重負。怎麼會?多少年來,本以為只能在夢中相見的情景竟然真實地發生了。她只能像個白癡一樣傻站著,任由眼前這個即沉靜又危險的男人步步向她緊逼。

    陽光下,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俊逸的少年面容因歲月的消磨而逐漸變得硬朗英挺,充滿了迷人男性魅力,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沉靜如山的氣質,還有那略帶一絲懶洋洋的狂傲。他是屬於那種即使在茫茫人海中,也能輕易攝走女性愛慕眼光的男人。

    他變了,變了好多,變得比以前更高大、更帥氣,連慵懶的神情都比以前更具吸引力,只是如利劍一般的冷酷而充滿危險的眼神昭示了他絕非善類。無論世事再變遷,造化再弄人,茫茫人海中,只要一個背影,她就能把他認出來。

    “沁雪,你們認識嗎?”關迪康注意到她的神態,不禁好奇地問道。

    “噢。”她回過神來,強笑著掩飾自己的慌張道:“並沒有。很高興認識你,林副總。”

    她硬著頭皮伸出手,冰冷的小手觸到他溫熱的大掌,那熱度灼痛了她的心。

    關迪康沒有察覺她的異狀,呵呵一笑,道:“沁雪,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人材,從今天起,你可要好好與他配合。”

    “我會的。”文沁雪強迫自己擠出笑容,躲避著他的眼睛。真是萬萬沒想到呵,這位關總提過多次的DAVIDLIN竟然就是林風。

    關迪康說:“為了讓林先生儘快熟悉業務,從今天開始,調你過去當他一個月的特別助理,如何?”

    一個月的特別助理?和他朝夕相處一個月,文沁雪的心跳加劇。她鼓足勇氣回頭看他,驚異地發覺他的眼神居然平靜無波,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這真不像他,他向來是淩厲、張狂而霸道的,她不禁迷惑了。

    ???

    幽長的小巷中,默默走著一位約高中二年級、身穿校服的嬌小女孩,這是她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突然,她看到小巷的一角有一位與她身穿相同校服的男生跌坐在地上。

    “你流血了!”小女孩驚恐地低呼,想扶他起來,卻摸了一手的血,原來他左臂有長長一道口子,鮮血正汨汨而出。這麼深的傷口,想必很痛吧,但他怎麼忍得住,一聲都不哼呢?

    “少管閒事。”冷漠而慵懶的口氣令她一悚,同時從他抬起的俊美臉龐中明亮而淩厲的雙眸更令她一驚。

    他忍著病站起來,皺了皺眉。雖然掛了彩,但一個人對付六個敢向他挑釁的混混,估計其中兩個躺到下星期也未必起得來,這點小傷也算夠本。

    “你不要緊吧,要不要去看醫生?”小女孩看著他的傷口,不禁為他擔心。

    “我還死不了。”冷哼一聲,他看了小女孩一眼,其實她也不算太小,從校服上看應該是他的學妹。雖纖細卻早已發育成熟的身材,雪白的肌膚還有一雙盈盈似水的大眼睛正關切地看著他。

    “你這樣不行,傷口發炎就糟了。”真是個怪人,流了這麼多血卻像沒事人一樣,他是鐵打的嗎?

    他再次皺皺眉,她倒有點與其他女孩不同、沒有像她們一樣看到血就尖叫或者暈倒,反倒還有心情來管他的閒事。

    “過來。”他淡淡道。

    小女孩怯怯看他一眼,順從地走近他身邊。他突然猛地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她真的好嬌小,幾乎只到他的下巴。小女孩心裡又是一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呵,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接近異性,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傳來,令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有心幫忙的話,扶我。”

    她小心地支撐起他的重量,一步一步緩慢地走著。

    男孩微微揚一揚眉,嘴角掛著一絲輕狂而慵懶的淡笑,他就知道,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逃脫他的魅力。他下意識摟緊了身邊嬌小柔軟的身體。淡淡的處女芳香傳來,真是很爽,其實他這點小傷哪會令他遜到連走路都需要人扶,但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他沒有不享用的道理。

    走到小巷盡頭,他停下腳步,俯在她耳邊輕聲道:“謝了。”話舉他的嘴唇還假裝不經意地擦過她吹彈可破的臉頰。滿意地看著她臉紅得像煮熟的蝦,話都說不出來,他再次輕狂一笑,揚長而去。

    他是全校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他叫林風,是大她一年級的學長,是全校聞名的數學、電腦神童,年年拿第一的優等生,也是每次打架都有份的“問題學生”,更是全校女生的夢中情人,她當然也不例外。

    ???

    正在淩亂得一塌糊塗的辦公室裡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轉的文沁雪的腦裡回想起過往,她渾身一震,停住瘋狂的腳步。已經塵封的回憶此刻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瞬間將她吞沒。眼前一片昏暗,分不清到底是前世還是今生,是白天還是黑夜。她伸出顫抖的手,緩緩走向窗前,將滾燙的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前。

    樓下仍是一片車水馬龍的繁忙景象,她卻覺得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往事如幽靈般向她靠近。

    “你在念些什麼呢?是要應付明天的國文測試嗎?”在校園蒼鬱的梧桐樹下,他和她雙雙坐在綠蔭中,她輕偎在他身邊。

    “嗯。”他淡淡一點頭。

    “好難喔,我一點也不懂。”

    “這首詞是描寫失去他最心愛人的痛苦,你是不會瞭解的。”

    “為什麼?”她睜大眼睛。

    “你還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我懂,是不是就像我不想失去你,一天到晚就想陪在你身邊?”她仰起小臉,依賴地看著他。

    他不語,輕輕刮了一下她嬌俏的小鼻子,平時冷酷的眼神中此刻是寵溺的笑意。

    ???

    文沁雪驀地睜開眼,胃部一陣劇痛,痛得她美麗的臉龐都微微變形。自認為早已結疤的傷口此刻正緩緩裂開,流出血來,其實她內心的傷,早已是不治之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日一日地惡化。

    “梆梆梆”傳來敲門聲,她連忙整理好自己驚慌的面容,坐到辦公桌前。“請進。”

    進來的人不是小曼,是他!

    林風悄無聲息地將門關上,抓把椅子穩穩地坐在她對面,掛著高深莫測的冷笑看著她,像一位自信的獵人盯著已在羅網中掙扎的驚恐的獵物。

    她變了,從一個青澀的小女孩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惟一沒變的,就是那一如從前的清新而甜美的氣息。可惜呵,誰能料到這樣清麗的外貌下究竟隱藏著些什麼?這個被著天使外衣的魔女。

    他平靜的神情下蘊藏著不容忽視的淩厲。

    她又慌亂了。“林……林先生,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在他面前,她似乎永遠是弱者。

    他開口,低沉而帶磁性,不疾不徐。“關總要你當我一個月的私人助理,可我一眨眼卻發覺我的助理已經不知何時溜回她的辦公室去了。”

    “我……我……我是想回來整理一下公司目前所有的專案,然後給您過目。”

    “剛才你說不認識我,我沒聽錯吧。”他切入正題。

    “我……”她咬緊下唇。“那些都是……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嗎?”他加深了唇的弧度,眼神卻更加淩厲。突然,他如獵豹般敏捷地欺身向她,一把抓住她的皓腕。看著她驚慌不已的眼神,他冷冷道:“別演戲了,假惺惺的女人。”微一用力,嬌弱的她便跌進了他寬闊而結實的胸膛。

    他緊緊的擁抱令她難以呼吸,右手腕處的劇痛表明他正在對她進行毫不留情的懲罰。但她微顫的左手仍是輕輕抱緊了他。就像十年前一樣,她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雙眸立即浮上了一層水霧,一顆心淪陷,再淪陷。其實她這顆早已屬於他的心,從來都沒有清醒的一天。

    ???

    已近傍晚。自從那次遲歸後遇到他,每天放學她都會下意識地多逗留一小時才回家。可已經快一個月了,卻再沒碰到過他。突然,小巷中冒出三個打扮得怪模怪樣的少年。

    其中一個人叼根煙,流裡流氣地朝她走來。“小妹妹,一個人很寂寞吧!”

    “就讓我們來陪你好了。”另一個猥瑣笑著。

    三個人把文沁雪團團圈在牆角。

    “別看她瘦,還挺有料的!”一個人伸手就抓向她的胸部。

    她拼命掙扎著尖叫,“嘶”地一聲,肩膀的衣服被扯破,露出了雪白的肌膚,使得那群少年的眼光更為淫穢。天哪,難道都沒有人來救她了嗎?她拼命掙扎著,心裡驚恐萬分。

    “放開她。”冷冷地一聲怒喝,三個少年一直朝巷子盡頭望去。

    是他的聲音,他來了!文沁雪噙著淚,看著他修長而冷峻的身影,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臭小子,敢壞我們的好事。”三個人一哄而上。

    只聽得幾聲慘叫,文沁雪甚至還來不及看清整場戰鬥的過程便結束了,他們幾個早被林風的拳頭打趴在地。

    “滾!”林風冷冷道,甩甩了手,這三個人的骨頭恐怕都折了,不好好教訓一下,他們永遠不知死活。聽到這句話,三個混混如蒙大赦,一下子就溜得不見人影。

    林風走向因受驚過度而縮在牆角輕輕啜泣的文沁雪面前,將她扶起來,脫下外套遮在她身上。他早已認出來,這就是以前那個幫過他的女孩,否則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多管閒事的。

    文沁雪輕輕抽搐著,屏住氣息。他離自己好近呵!那張帥氣的臉,挺直的鼻樑,幽深而明亮的眼神,倨傲的雙唇,還有冷酷、慵懶而迷人的氣質,都近在咫尺,她不知不覺間停止了啜泣。

    她含淚的模樣楚楚可憐,猶如一朵帶露的清蓮,嬌美而溫柔。林風忍不住伸手替她拭去眼淚,托起她的下巴,道:“你的名字。”“文沁雪。”她怯怯生道。

    好一個人如其名的名字,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道:“我救了你,你要怎麼謝我?”

    他磁性的聲音如春風般蕩漾到她心底,她愣愣道:“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照辦。”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了。“很好,把你自己送給我就行了。”

    “什麼?”她睜大眼睛,下一秒即被他結結實實地吻住了嘴唇。

    她的唇品嘗起來果然甜美,一如她的人,林風滿意地想。

    文沁雪感到自己快暈倒了,無力地抱住他的脖子,被撕毀的制服上衣悄然滑到了地上。

    靜靜的小巷,只有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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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24 01:40:53
第二章

    沁雪感到自己越來越虛弱,失眠早已成為頑疾。還有因為長期飲食不正常、憂思過度而引起的嚴重胃病,此刻都雪上加霜般地出來搗亂。可是不行,她不能倒下去,尤其不能在他面前倒下去,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任由別人擺佈自己的命運。

    林風是個十足的工作狂,能力驚人。短短半個月,他便已是公司的風雲人物,除了成功收購在香港高科技術業的飛鵬投資公司,他所領導的技術部亦剛通過了跨平臺軟體的測試,一旦投入動作便可取得驚人的利潤。同時,無一例外地,他自第一天起便是全公司未婚女職員的“白馬王子”。原來她們之中也有不少人暗戀著風度甚佳的關迪康,但自林風一來,便全部倒戈相向。想到這兒,文沁雪的唇邊不禁溢出一絲苦笑,從小到大,幾乎所有的女性都難逃他男性魅力的影響,現在的他褪去了年少時的輕狂張揚,顯露沉靜穩重的氣質、還有一點冷傲再加上一點性感的慵懶,這樣的男人,有誰能拒絕得了他?

    在校園裡她就看慣了上至五十歲女系主任,下到學校餐廳的小妹都經常被他電得一愣一愣,更無須提現在這幫整天以蜚短流長為樂的女同事。

    這半個月來,幾乎每天都加班的緊張工作令她感覺十分辛苦,更苦的是,她要待在他身邊,幾乎每天,她都圍著他團團轉幫他處理事務,但除了第一次那突兀的擁抱外,他再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每天都是照例冷冰冰的語氣與表情,仿佛她這個人根本不存在。這樣也好,他倆早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趁著中午難得的午休時間,文沁雪走到休息室,泡了今天的第四杯咖啡,然後倒出好幾粒藥丸,和著咖啡吞了下去。手腕處青紫的瘀痕說明了那天他的無情冷酷,文沁雪輕輕撫著手腕,心裡一陣刺痛。這幾天也許是太累而導致發燒,人有點昏昏的。借助著藥物,她得讓自己振作起來,下午又有個高峰會議要開,太多的資料要準備,會議內容也要記錄……

    “雪姐。”小曼蹦蹦跳跳地進來,她真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怎麼了?!”她笑問道。

    小曼呶呶嘴,指著林風緊閉的辦公室道:“看見沒有,公關部的張麗麗剛剛又進了大酷哥的辦公室,這已是今天的第三次了。”“是嗎?”她淡淡一笑。

    “什麼?雪姐,你居然一點也不在乎?!”小曼輕呼道:“我看你獨身這麼久,現在好不容易冒出這麼一個可以和你相配的超級帥哥,你可一定要抓緊機會呀!”

    文沁雪笑著打了一下小曼的頭。“你呀,不好好工作,整天想的就是給我作媒。”

    小曼誇張地叫痛。“雪姐,難道你對他一點也不動心嗎?要不是我已經有了男朋友,說不定我也會像張麗麗那個花癡一樣主動去追求他的。他實在是酷斃了!”

    文沁雪搖搖頭。

    “其實不是我說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可真怪不了別人。自從你第一天進這個公司,謠言就滿天飛,但你卻像沒事人一樣,既不解釋也不還擊,就算真的沒有也被別人當做有啦!”小曼繼續嘮嘮叨叨地說。

    想當初,僅有高中畢業文憑的文沁雪初進公司便當上副總經理秘書,半年之內又連跳至現在的總裁——關迪康的私人助理,連她都曾以為公司的傳言,說她是關迪康的地下情婦是真的。要不是她前年剛調至總裁辦公室與文沁雪一起工作而逐漸瞭解她的為人,又看到她和關迪康的老婆——丹妮一起逛街,相知頗深,她也會以為文沁雪是因為臉蛋才做到現在這個位置。

    她真不明白她的沉默。“雪姐,你為什麼都不向那些亂嚼舌根的人還擊呢?你知道他們說的話有多難聽。”

    文沁雪淡淡一笑。“還要怎麼還擊呢?每次的公司周年酒會上,大家又不是沒看到總裁夫人和我的關係,丹妮姐待我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樣。但是你看,又有什麼效果呢?都是同一個公司的人,難道真要撕破臉嗎?”

    小曼恨恨道:“都是宣傳部那個張麗麗,要不是她總在煽風點火,又怎麼會傳得這麼厲害?我看她是嫉妒你,仗著自己長得還有幾分姿色,跑去勾引總裁不成,現在又去勾引酷哥,MYGOD,我們女人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看開點就無所謂了。”她早看開了,自從十年前離開他後,任何事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了,又怎麼會看不開呢?

    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緊閉的辦公室,胃又輕輕絞痛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安排她和他再見?為什麼,兩個人雖然離得那麼近,但距離卻是那麼遙遠?

    “MissWen,今年年度銷售報告放在哪兒了,給我找出來。還有把我們公司上月訪問量的報告給我。”他冷冷的聲音又開始對她指揮了。

    “好的。”她顧不得喝一口水,又開始忙碌。高燒令她的頭腦昏沉,吃大量的藥物也無濟於事。

    “我要的是回饋報告,不是投資分析。”他冷冷地將文件扔還給她,有幾張跌落到地上。

    關迪康會聘這樣的秘書?他太瞭解她的底細了,以她勉強畢業的高中成績,又沒有任何高學歷文憑,怎麼可能會被這樣的公司聘作總裁私人助理?她的蠢笨與清麗同樣耀眼。關迪康讓她擔任這麼重要的工作,還不是看上了她的臉蛋!看來公司傳聞十之八九是真的。

    他冷冷盯著她,眉心微微糾結著。如她所願,現在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有錢人做靠山了!

    她又做錯了什麼?文沁雪拼命凝聚即將潰散的心神,使盡全身力氣硬撐住發軟的雙腿。

    “對不起,我馬上改。”她彎下腰去撿文件,一起身,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軟就往前栽。

    就在她恍惚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重重跌倒在地的時候,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將她穩穩扶住。

    “林副總。”她虛弱地說,恍惚中他的眼神有如劍芒般明亮。

    “你發燒了?”林風一驚,她的額燙得驚人。他抱起她輕放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驚覺她的輕,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重量。以前她雖然瘦,但還算健康,現在卻既憔悴又蒼白,還病得搖搖欲墜。她應該過著一個情婦該過的富足悠閒的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隨時都能倒下去。

    “沒事。我沒發燒,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她擠出笑容道。

    他瞪她一眼,撥通了劉秘書的電話。“取消下午的會議,我和文小姐要去見一個客戶,所有事情等我回來後再處理。”

    她迷惑地看著他,他想幹什麼?

    “走。”他向她伸出手。

    “去哪兒?”文沁雪傻傻地跟著他走出辦公樓,來到他的車旁。

    “你家住址。”他幫她系上安全帶。

    “幹嘛?”她不解。

    他緩緩靠近她的臉,擒住她的下巴,粗糙的手指輕撫她嬌豔的嘴唇。“這是命令。”

    他親昵的舉動令她心慌意亂,連忙說出自己的住址。他終於滿意地發動了車子。

    他們這是去哪兒?見客戶嗎?可是見客戶的事情一向是由公關部負責的呀。

    “我們現在去哪裡呢?今天下午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她永遠猜不透他下一步的行動。

    林風一皺眉,女人,真是搞不懂,明明病得很嚴重卻還有力氣嘮叨個不停。

    文沁雪看著他緊抿的雙唇,不敢再說了。看著他專注開車的樣子,突然間她的眼睛濕潤了。窗外暮色如夢,車子開得既穩又輕,真希望這一程永遠不要到終點,就這樣、永遠和他在一起。可是只要有路,就會有盡頭。她呆呆看著窗外變幻莫測的風景,頭腦越來越昏沉了。

    ???

    當林風站在學校門口,不避嫌的在眾多女生又妒又恨的眼光下接她放學後,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每天風雨無阻地接送,證明了他再明白不過的意圖。他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對她而言,這幸福快得令她幾乎難以置信,她甚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她,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表示過什麼,只是每天放學淡淡接過她的書包,不發一言,牽她的手走過悠長而寧靜的小巷,在她唇上留下一吻後,便分頭回家。

    “聽說你今天又被老師罰了,連獎學金也要沒收,是嗎?”

    他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學校中那些腦袋僵化,只知固步自封的三朝遺老,還以為只要把書本硬塞進他們的腦袋,然後靠填鴨式的教育抱著升學指標就萬事大吉,今天不過是頂撞了他們幾句,那點區區的獎學金,他才不稀罕。他早就憑自己天才的數學與電腦知識兼職做全臺灣最頂尖的電腦網路公司首席程式師,收入頗豐,在現今仍靠父母供養的高中生中,恐怕已儼然是一個小富翁。

    “快期末考了吧,畢業後想考哪所大學呢?你成績那麼好,無論哪一所我想都一定能考上的。”她充滿著祝福笑著說。其實她心裡並不好過,一旦畢業她就要和他分開了。

    他轉過頭看著她,冷冷的臉上帶著一絲溫柔的表情,那是對她才有的溫柔。“你畢業後想去哪兒?”

    “我嘛……”她遲疑,事實上她還沒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我這麼笨,成績又不好。大學肯定是考不上,而且奶奶身體不好需要我照顧,所以我想……早點出來做事。”

    林風握緊她的手。“那好,畢業後我就去找工作。”他從未考慮過他的將來,但自從遇見她以後,他的未來就逐漸清晰了。

    她很驚訝。“為什麼?上大學是個很好的機會呀,很多人想上都上不了呢!而且你又很可能會被保送上大學!”

    他停下腳步,半晌不語,只是深深凝視她,道:“把你和你奶奶的未來,都交給我吧。”他的表情嚴肅而認真,眼神中閃爍著一股強大的力量,那是成熟男子才有的責任、義務,決心與愛。

    文沁雪愣愣地看著他堅定的表情,不太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卻讀懂了他的心靈。她深深感動著,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一切,包括她的未來統統交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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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24 01:41:07
第三章

    這是夢呵,是夢!文沁雪又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仿佛有人冷冷地對她念著令她膽戰心驚的咒語。

    今天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奉還!

    不!不!不!她一驚,清醒過來,對上林風近在咫尺的臉龐和高深莫測的幽黑眼眸。他的眼神冰冷無情,她的心又被打入了冰窟,剛才乍現的溫情應該是在夢中的錯覺吧。

    她往外一看,車子停在她家門口。

    “我們不是要去見客戶嗎?”

    林風懶得回答她的問題,真是個笨女人。他打開她身邊的車門,一把將她抱出來。

    “不要,別人都在看著呢,快放我下來。”她恨自己的軟弱無力,使盡全身力氣的掙扎卻絲毫奈何不了他。

    林風置若罔聞,逕自走向她居住的樓群。

    文沁雪放棄了掙扎,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將臉輕埋入他胸膛,此刻的他有點像十年前的他。霸道,冷酷而不講理,但對她卻很溫柔。

    拿著文沁雪的鑰匙,林風打開房門。他極目四望,只是一室一廳的狹小房間,花紋簡潔的小型組合沙發,一台小電視,一張飯桌,一進門她家客廳的所有傢俱一覽無遺。整個房間十分簡陋,但非常整潔,一塵不染,看得出主人的勤勞。她家就在這個鄰近嘈雜高速公路住宅區的十二樓。在他眼中,跟貧民窟沒什麼兩樣。他皺皺眉,怎麼會這樣?關迪康也算是一個大老闆了,養一個情婦居然會這麼吝嗇?連一幢花園洋房都不肯出?

    走進她的臥室,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仍是簡陋,除了簡陋之外他再也找不出別的形容詞,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書桌和一個衣櫥。怎麼只是一張單人床?

    那只老狐狸,一定是為了掩人耳目才這麼做的!

    他替她蓋上被子,拉過她胸前時,他的手有意無意地輕觸了一下她柔軟的胸部。如被電流擊過,文沁雪差點驚得跳起來,看著他一臉的面無表情,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大驚小怪了。

    “謝謝你。”文沁雪紅著臉,輕輕道,她真的需要休息。

    林風竭力抑制住觸碰她胸部而差點點燃的欲望,緩緩審視她的房間。淡藍的床罩與淡藍的窗簾構築了一個純淨的空間。他的視線移到床邊的寫字臺上,精美的相框吸引了他的眼光。

    仿佛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下,他的眼神瞬間收縮。

    相片中一位身材修長的高中生模樣的男孩擁著一位嬌小玲瓏的美麗女孩。那女孩專注地凝視著男孩,雙手輕環著他的腰,一臉甜美幸福的笑容。男孩的視線沉靜地看著鏡頭,有著令人不容忽視的深沉、冷漠和狂傲,還有那麼一絲溫柔,是與那女孩同樣沉浸在愛河的溫柔。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和她在野營時的合照,當時他們還是高中生,也是他們之間惟一的一張合照。

    看到他注意到那張相片,文沁雪大驚失色,想伸手去拿,卻被他搶先一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厲聲道:“你留著它做什麼?”他一向是沉靜而冷傲的,但一發起火卻恐怖地似乎要把她吞噬。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到現在居然還保留著他們年輕時惟一的照片,她到底想幹些什麼?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她蹙著眉,手腕處的劇痛令額頭滲出一層細小的汗珠。她咬牙承受他的怒氣。“我……我只是想留著做個紀念。”文沁雪慌亂地解釋,真不該讓他進她的房間呵,她真得被燒糊塗了。

    “紀念?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現在還想著我這些鬼話?當初你大概沒想到我也有今天吧,你一定在後悔不已,所以故意放張照片在這裡引我上勾,是不是?!一個關迪康還不能滿足你,所以你又要來勾引我了,對不對!”

    他無情的話如同利劍一樣刺進她心裡。“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拼命搖頭。“我跟他根本沒什麼,你不要誤會了!”他怎能像別人一樣,認為她是這樣的女人?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他冷冷道,加重了手腕的力道。

    “信不信由你,我解釋也沒有用。”她痛得直喘息。

    “你該知道撒謊會有什麼樣的懲罰。”他恨恨道,鉗住她的下頷令她無法退縮,隨即粗暴地吻住了她的唇。

    這久違了十年的唇的滋味,品嘗起來還是那麼不可思議地甜蜜而柔軟。他狂野地以舌撬開她的牙關,從她柔軟的舌中汲取香甜的蜜液,輾轉吮吸,同時手掌亦不安分地在她全身遊移。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她向後倒在床上,他順勢壓在她身上。

    在他懷裡,她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只能如溫馴的貓咪般以軟弱與溫柔化解他的暴怒與戾氣。他粗暴而激烈的吻弄痛了她的嘴唇,嫺熟而狂野的技巧令生澀的她全身戰慄,意亂情迷。

    林風狠狠地一把剝開她的衣服,衣服上的鈕扣禁不住他的粗暴的力量,四處迸開散在床邊,激烈的吻從她唇上一起蔓延到胸前。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女人層層剝開,看一看她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

    正如十年前一樣,她甜美的氣息與雪白的肌膚仍是令人迷醉,不知不覺地陷入……

    “該死。”林風突然停下動作,站起身來,看著她迷亂的神情與嬌羞的神色,這到底是懲罰還是愛撫?他忘了他來的目的嗎?

    “林風。”文沁雪清醒過來,發覺自己上身幾近赤裸,連忙理好衣襟。

    “水性楊花。”他站好,冷冷看著她。“你對每個男人都這是副蕩婦模樣嗎?”事實證明他的白雪公主其實是個蕩婦,十年前這樣,十年後也是這樣。他握緊了拳頭。

    “不,我不是的。”文沁雪失聲叫道,不能忍受他把她看成那種女人。“我不是想的那種女人。”

    “是嗎?”他冷冷低下頭看視她,一字一字道:“那十年前,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我……”

    她離開他,是因為不得不離開他,那完全是為了他好呵!可現在他還會相信她的解釋嗎?文沁雪含淚看著他,顫聲道:“如果我說,那時候離開你是完全為了你好,你會相信嗎?”

    他沉靜的表情消失無形,淩厲的眼眸閃著令人生畏的怒火,冷酷而仇恨,就像一個來自地獄的復仇使者。“你知道就好,現在再編理由,不覺得太晚了嗎?”他狠狠地看著她,一字一字道:“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

    如被一記重錘打中,她心裡一陣酸痛,只能在心裡呐喊著:求求你別恨我,我是逼不得已才離開你的呀!可她卻連一句話也不說不出來。

    林風冷酷地看見她眼中的淚光,冷冷道:“關迪康給你多少錢讓你上他的床,今天我也一樣出得起。”他想要她,只不過為了想要好好的羞辱她。

    “我和關總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真的誤會了。”她可以不在乎全世界人的眼光,可不能不在乎他的。

    “說價錢。”他的耐心在一點一點地消退。

    她拼命搖頭,悲傷的眼神哀求著他。

    “再裝純情也沒用,我不會再上當了。”林風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開。

    巨大的關門聲如鐵錘般敲打在她心上。她頹然倒在床上,胃部與頭部糾纏著劇痛,她的淚水無法抑制的滑落。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的,從十六歲那年直到現在。

    十年的歲月漸漸消磨了他的輕狂與孤傲,卻造就了他無比沉靜而冷酷的氣質,這些都要命地成為傷她最深的武器。她淚眼模糊地看著十年前的相片,意識逐漸模糊。

    ???

    下雨了,好大的雨呵!

    文沁雪關上窗戶,擰亮檯燈,前幾天忙著給他編圍巾而無法靜下心來好好看書,就趁今天晚上好好用功吧。

    馬上就要期末考,而他也快畢業了。以他的不可思議的頂尖成績和早已遠近聞名的天才,據說美國排名前十的大學都不等畢業就紛紛向他發來了入學通知並附全額獎學金,只要他點個頭就可以。屆時,如果他去美國,那麼他和她的距離就更加遙遠了。趁冬天還沒有到,她趕出了一條式樣雖然簡單卻大方典雅的淡咖啡色圍巾給他。

    “梆梆”傳來輕微的叩窗聲。她拉開窗簾一看,原來是他。她連忙開窗,林風渾身濕透地敏捷地從窗外跳了進來,頭髮還在滴水。“怎麼淋得這麼濕,沒帶傘嗎?”她連忙給他遞毛巾。

    天哪,他這樣子更危險也更有魅力。

    “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事嗎?”她輕聲說,小心地不讓隔壁看電視的奶奶聽見。在奶奶眼中,她一直是個超級乖乖女,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竟然談戀愛又深夜和男孩獨處,不嚇出心臟病才怪。

    “沒什麼,想你了。”林風悶聲道,開始脫下已經濕透的衣服,露出壯碩結實的胸膛。雖然他仍是個高中生,但發育較早,身材又高大,看來已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

    文沁雪一轉身,看見他裸著上身,不禁傻了眼。“我家……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無所謂,這樣挺好。”他朝她壞壞一笑。

    他的笑容,如冬日陽光照耀在冰川,燦爛的光線炫耀了她的眼。“什麼無所謂呀,你也應該尊重一下我嘛。”她小聲抱怨他的亂放電,一顆心跳個不停,臉紅得都快燒起來了。他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裸露的人倒更像是她。

    “尊重你?”他戲譫地笑了,一伸手將她拉進自己胸膛,撫摸她的臉頰,她的皮膚真是一流,吹彈可破,他真是摸上癮了。

    “別忘了,你早就把自己送給了我,我怎麼樣對你,都不過分。”她的肌膚好軟好溫,林風緊緊抱住她,吻上她的唇。不行呵,她快著火了。她輕觸他結實光滑的背脊,微微發抖,她不明白他是怎麼了,他的吻為什麼這樣炙熱?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快要著火了。“別……別這樣,奶奶就在隔壁。”她想推開他,卻根本沒有力氣。

    “那就安靜些。”他道,一把抱起她並壓在床上,開始褪去她的衣服。

    今天,他終於將他們的事向父母攤牌,並提出自己畢業後不上大學而打算去工作,卻無法取得父母的理解,他和他們大吵一架後他便下了要她的決心。這輩子,她是他惟一珍惜的人,她也必須當他如此。

    這就是他深夜前來的原因,他從未渴望過一個人像渴望她一樣。雖然剛開始和她交往時,只是抱著玩玩的態度,但是現在,他發覺自己前所未有的認真。既然他已經認真了,那麼,她也必須對他同樣的投入,他要她徹徹底底成為他的。

    雙手不停地愛撫著她豐盈柔軟胸部,林風著迷於她雖纖細卻玲瓏有致的身段。他成熟得早,身邊早有一大群自動送上門的女孩。他沒必要做個柳下惠,雖然這不是他的第一次,但無疑是最令他心醉神迷的一次,以前做愛時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投入,原來靈與肉的結合,竟是如此美好。

    文沁雪渾身顫抖不停,心裡又驚又怕又害羞,生澀如她,第一次嘗試男女間歡愛的滋味,他雙手在她身上燃起的火焰幾乎令她渾身都燃燒起來。

    林風溫柔地愛撫著全身赤裸如嬰兒般的她,嘗試著進入她的體內。“愛我嗎?”

    “嗯。”她意亂情迷地說不出話來。

    “有多愛。”

    “我好愛你,我一直都愛著你。”

    “我也是。”他猛地一挺腰,衝動那層阻礙在他們之間的阻礙。

    “痛!”她輕呼出聲,全身有如被撕裂般。

    “我知道,小雪,乖,忍一忍就好了。”他不停地輕撫她兩腿間的花核,讓她放鬆。等到她開始適應了他的存在並發出輕微的呻吟聲,他開始了他的律動和衝刺,兩個人在情欲的海洋,雙雙攀上了最高峰。激情過後,他親吻著她的淚水,這輕輕的一吻,便是一世的誓言。

    那一晚,他們交付了彼此,也交付了一生。

    ???

    原來自己在他眼裡只是個蕩婦,文沁雪失神地坐在電腦前打一篇報告,全沒注意錯字連篇。昨天的所謂的休息,反而加重了病情,高燒持續不退。手腕處加深的瘀青令她幾乎抬不起手來,但這些傷,又怎能比得上她心中苦楚的萬分之一。

    但她還是硬撐著,如同以前。她習慣隱忍自己的苦痛,深深地將它埋藏在心裡。不向任何朋友傾訴,善良的天性令她不願讓自己的痛苦影響到別人。所以她只能竭力挺著,強顏歡笑。

    “雪姐,有沒有聽到今天的八卦啊?”小曼輕快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什麼新聞?”她淡淡回應,對別的人隱私一點興趣也沒有。

    “當然是關於那個大帥哥的。”

    林風!文沁雪的心臟漏跳了半拍。

    終於喚起文沁雪的注意力了,小曼得意洋洋地繼續說下去。“據說在張麗麗的強大攻勢下,大帥哥終於投降了。昨天深夜有人看見他倆在酒吧,還很親熱呢!”

    “是嗎?”呵,她的心為什麼開始疼?

    “千真萬確。你沒發現張麗麗今天的神氣都變了,一副未來的副總經理夫人的氣派,好囂張啊!唉,真是可惜,你說大帥哥怎麼這麼沒品味,會看上張麗麗這種女人呢……”小曼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也許他是真的喜歡她,我就覺得張麗麗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她很漂亮。”文沁雪幽幽道,雖然知道張麗麗經常在背地裡說她是關迪康的情婦,但她並不恨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張麗麗總是針對她。

    “雪姐,要不是我瞭解你,知道你太善良,連恨一個人都不會,我會以為你太假惺惺。”小曼歎口氣。“你太善良了,雪姐。”

    文沁雪微微一笑。“善良有什麼不好?”

    “會被人欺負呀,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嘛。”

    文沁雪淡淡一笑道:“有欺負人的人,就會有被欺負的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小曼看著她,道:“我真是被你打敗了,雪姐,你不去當個傳教士真是太可惜了。”

    文沁雪輕笑著,繼續振作精神打字,但注意力卻始終無法集中。

    “沁雪。”關迪康把一個淡藍的檔案夾給她。“這是中聯商務的網路安全細則,要求非常嚴格,對我們公司的防火牆技術可是一大考驗,你拿去給林風,讓他們技術部務必在一個月內完成這個PROJECT。”

    “好的,關總,我這就去。”文沁雪轉身欲走。

    “等一下。”

    文沁雪停下腳步。“關總,還有什麼事嗎?”

    關迪康走到她面前,凝視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道:“沁雪,最近我指派給你的工作太重了嗎?”

    “不會啊。”文沁雪不解道:“關總您為什麼這樣說?”

    關迪康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看起來氣色很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公司裡我是你的主管,但私底下你是我的幹妹妹,如果你有事一定要對我說,我會幫你的。”

    文沁雪看著他真摯的眼神,強笑道:“謝謝你,關大哥,其實什麼事也沒有,我真的很好。可能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有點影響。”

    關迪康歎口氣,清楚像她這樣外表柔弱而內心堅強的女孩絕不會輕易向別人吐露心事,即使是對她如兄長般的朋友。“你這失眠的毛病,老是這樣拖下去也不行,有空還是去看看醫生吧,要不要我給你約時間?”

    文沁雪連忙搖搖頭。“不用了,有空我會去看的。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會注意的。”

    “奶奶最近可惦記著你呢,有空多來看看她老人家,丹妮也說這個星期天有空的話她會來找你一起逛街。”

    “好啊。替我向奶奶問好。”文沁雪心裡一陣感動,關迪康一家都對她這麼好,而她,根本沒有做什麼呀。

    “好了,不多說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是,關大哥。”她輕輕走了出去。

    走過公司走廊時,她看見公司同事們投向她的曖昧的眼光,她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他們是怎麼想,她心知肚明,他們之間完全是清白的,可是所有人,包括林風,都誤會。

    來到林風辦公室門前,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虛弱的她幾乎支撐不住自己軟綿綿的腳步。

    輕輕的一下,二下,沒人回答。她遲疑了一下,抓住門把手,輕輕轉了進去。

    一個從未想到的火熱的場面令她的心臟瞬間凝固了。

    一襲性感緊身黑衣打扮的張麗麗居然叉開雙腿坐在林風身上,兩人旁若無人地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熱吻,林風更是放肆地撫摸著張麗麗的全身上下,兩人投入的程度根本忘了她這個第三者的進入。

    心好痛,痛得她痙攣,全身的力氣在刹那間被抽空。資料夾在她手中重重滑落,空洞的聲響終於驚醒了他倆。她連忙蹲下身去撿檔,籍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DAVID,我先出去了,別忘了今晚的約會喲。”張麗麗嬌聲嬌氣道,不甘不願地從林風身上站起,經過文沁雪身旁時輕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文沁雪拼命要自己鎮定,但當她收拾好檔站起來,正對上林風那近在咫尺的隱隱閃著火苗的幽深雙眸時,她閃爍的眼神更加暴露了她內心的慌亂。

    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又來搗什麼亂,還一副小媳婦樣,在考驗他的耐心嗎?他重重關上辦公室的門,一把將文沁雪拉進懷裡,粗暴地吻她的唇。

    “不要……”她微弱的抗議聲被悉數吞沒,他生硬的動作毫無溫情,恨恨地只想懲罰她,羞辱她。

    檔再次散落了一地。

    他知道他在做什麼嗎?現在是上班時間呵,萬一被人發現該怎麼辦?剛吻完了張麗麗又來吻她,他當她是什麼呢?是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嗎?他可是想要證實這一點?她應該抗拒,應該拼命停止這種難堪的羞辱。可是她不行,在他面前,她只是個笨女人。頭昏昏的,高燒再加上藥物的作用,她更加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是在十年前還是現在。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時間停止,讓一切都停在十年前那一刻。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傻傻地問他,懷疑自己在做夢。

    “因為你既笨又好騙。”他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不以為意,仍是賴在他胸膛。她一點也不介意當他的笨女人。因為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聰明的女孩,真的。

    往事真是陰魂不散呵,她無法思考,就這樣抱著他吧,就此忘了一切!他熟悉的體溫,是她生命得以延續的力量!

    感受到她完全不抵抗的溫柔與嬌弱,林風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力道,粗暴的吻漸漸變得溫柔,那種久違的溫柔。懷裡這個似水般柔弱的女人,正在一點一滴瓦解他剛硬的心。

    我愛上了一個有錢人,所以才要和你分手的!

    這句呐喊突然冷冷地迴響在他耳邊。他一驚,一把推開文沁雪。真是活見鬼了,他咬緊牙,握緊了拳頭。

    文沁雪呆呆地看著林風,眼神憂傷而迷離,紅腫的嘴唇上猶掛著一絲被他粗暴蹂躪後的鮮血。她再次蹲下去拾起檔,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文件袋的厚牛皮紙上。

    林風握著拳頭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看來高深莫測。

    她輕輕將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強抑著自己的情緒,但聲音仍是不受控制地發抖。“這是中聯商務關於網路安全的要求,關總讓技術部務必在一個月內做好……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她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即使只是他的背影。

    聽到關門聲,林風一臉陰沉地轉過身來,緊繃的冷硬的線條比岩石更令人生畏。他的目光落到了文件袋上,潮濕的淚痕依稀可辨,如烙印般刺痛了他的心。他皺了皺眉,她總是這樣,總是一個人偷偷地哭,從來都不吵鬧,抱怨。甚至對於他惡意的羞辱與欺負,都是無條件地忍受。為什麼,是因為心虛嗎?一定是這樣的,因為心虛,所以才不敢聲張。比起他,她更愛有錢人,這不是她親口承認的嗎?可這眼淚,又代表了什麼呢?他看一眼陰鬱的天氣,心情更壞了。

    文沁雪低著頭,匆匆走進化粧室,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她紅腫的雙眼與嘴唇。涼爽的水撲滿臉頰,她抬頭看鏡中的自己。還算清麗的臉龐但實際上已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任何生命。

    淚與水混合在一起,怎麼也分不清。

    心疼,胃也疼,疼得她直冒酸水。她整個人伏在水槽中卻根本嘔不出什麼東西。十年前離開他時,雖然也幾乎痛不欲生,但憑著美好的祝福與希望,相信他的日子會過更好。憑著這份信念,她才勉強撐過了一個人孤寂的歲月。如今面對他時,她才發覺自己還不如以前堅強,也許是愛情使她更加軟弱,他的羞辱,他對她深深的恨意與輕蔑,快要把她壓垮了。

    他真的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雖霸道但對她卻很溫柔的男人,再也不是了!

    ???

    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公司年終酒會。老總們總是籍此慰勞辛苦工作一年的全體員工,互相增進感情。酒會在希爾頓酒店舉行,場面熱鬧而隆重。畢竟辛苦了一年,公司的業務蒸蒸日上,老總給的紅包也夠份量,雙方都皆大歡喜。

    文沁雪穿著一身潔白的晚禮服,猶如迷失仙境的愛麗絲,獨自站在大堂一角,看著喧鬧的人群。

    “雪姐,怎麼一個人站著,不去和大家聊聊呢?”小曼挽著她的男朋友,蹦蹦跳跳地朝她跑來,她的男朋友是個戴著銀邊眼鏡的斯文的大男孩。

    “你知道的,我不太習慣這種場合。”文沁雪微笑著,同時向小曼的男朋友點頭示意,小曼能交到這樣既穩重對她又好的男朋友,真是幸福呵!看到他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與林風。她心裡微微一動,林風呢?他在哪裡?

    四周都是談笑風生的人群,她從未如此刻般感到孤立無助。

    自從當林風特別助理的一個月一過,她便很少見到他。大多是來去匆匆地在走廊,或是總裁辦公室有那麼一瞥。她總是不敢正視他那淩厲無情的目光,總要等到他走遠後才敢偷偷看他一眼。就像十年前,在未成為她女朋友之前,總是偷偷看他的背影一樣。

    “雪姐,你看,大帥哥來了。”順著小曼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的心臟猛烈一跳,他果然來了。

    只是來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張麗麗。

    一身全黑的西服增添了他令人窒息的危險,迷人而慵懶的氣息緊緊攝住了全場人的目光。他的手臂此刻正挽著張麗麗,她一身豔紅高岔的緊身禮服更襯出了惹火的身材,除了妝化得太濃豔之外再無可挑剔之處,這樣嬌媚而一身風情的女人,也吸引了不少在場男士的目光。

    “哎呀,完了完了!”小曼跺腳歎道:“看來帥哥鐵定被那個狐狸精吃得死死的了。全公司誰不知道張麗麗愛錢不愛人。看樣子男人十個有十個好色,這話真是不錯。”

    “你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小曼的男友笑道。

    “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別看你現在對我很好,可說不定哪天……”小曼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小曼的男友只是老實地笑了笑,對自己伶牙利齒的女友顯得有點招架不住。

    “雪姐,你怎麼了?”說笑中的小曼注意到文沁雪蒼白的臉色,不禁擔心地問。

    “沒事,我很好。”文沁雪朝她笑笑。

    “小曼,我們讓雪姐一個人靜靜吧,走,喝飲料去。”小曼的男朋友體貼地拉走了小曼。

    文沁雪努力打點精神以防自己露出任何破綻,但她的眼神仍無法不跟著他流轉,畢竟有的一個月沒有好好看他了,好想他呵!他正在與公司幾個高層人士交談,仍是沉靜而冷傲,她無法探知他究竟是否幸福。不管和誰在一起,只有他能得到幸福,那麼她也會感到安慰。她將自己隱身於陰影下默默注視著他,允許自己放縱一回。

    大堂又是一陣騷動,關迪康攜其夫人丹妮雙雙到來。丹妮雖是半老徐娘,但因為保養得宜,風度優雅,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與關迪康十分相配,而事實上,他們不論是事業,還是家庭,都是一對佳偶,近二十年來夫妻情堅,相敬如賓。

    “嗨,沁雪。”眼尖的丹妮向呆在角落的她打招呼。

    “你好,丹妮姐。”她露出笑靨。

    “怎麼一個人呆在角落,不去跳舞?”丹妮道,她實在是很欣賞這個女孩,像她這樣溫柔,沉靜的女孩在現在這個功利社會已經少見。

    “我還是比較喜歡一個人靜一靜。”

    丹妮笑道:“你平時就已經夠靜的了,年輕人嘛,總要熱鬧活潑一點,這樣才能交到朋友啊!”

    文沁雪微笑不語。

    “聽說你們公司最近新請了個厲害角色,還是迪康費好大勁才從TNC等這些大公司搶到他的呢!本來我以為我們公司已經沒有希望,但沒想到他出乎意料地選擇了我們。讓迪康實在是喜出望外呢!”

    兩人的視線一起投注到不遠處和正在交談的林風和關迪康身上。

    “是他自己選擇我們公司的嗎?”文沁雪顫聲問道,他放棄人人夢寐以求的高薪,放棄在美國創業的大好機會而回到臺灣,來到與她相同的公司工作,純粹是巧合,還是……可怕的報復?

    她永遠忘不了十年前他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今天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奉還!好冷啊,她的心為什麼會這麼冷?

    “是啊,當他打電話給迪康,說他對CET的空缺很有興趣時,迪康起先都不太敢相信呢。”

    丹妮繼續道:“聽說當林風還只是斯坦福學院的一年級新生時,就因自己成立一個風險基金,只有五萬美金的電子商務網路公司卻在半年內就達到25%的營利增長而名聲大噪。眾所皆知,全球幾乎所有的網路公司都在虧本經營,他當時幾乎是創造了奇跡。”

    文沁雪注視著林風,她一點也不奇怪。他一直都是聰明過人的,成功對於他,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迪康,也許只是想累積經驗,或者純屬是玩票?但不管怎樣,這二個月迪康的利潤上漲了19%,這麼驚人的數字,一大半應該歸功於林風。”

    “是啊。”文沁雪心中的苦澀在一點點地凝聚。她苦笑了,何必搞得這麼複雜呢?林風,如果你想報復我,即使前面是懸崖,只要是你讓我跳,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她看著遠處他高大的身形,心中即苦又澀。

    結束和關迪康的閒聊,林風挽著張麗麗一起走向丹妮與文沁雪。

    關迪康笑著向自己的夫人道:“你和沁雪在聊些麼,這麼投入?”

    “還不是在聊你們公司的風雲人物,林先生。”她微笑向林風示意,並伸出手。

    林風輕輕一握。“久仰關夫人的大名,關總真的很有眼光。”是的,關迪康有了一個這麼有氣質的老婆,居然還養著沁雪這樣的情婦,真是太有眼光!他的眼神飄向文沁雪,發覺她似乎又清瘦了許多。她還真沉得住氣,和關迪康的正牌妻子在一起,居然還能有說有笑。

    丹妮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眼光,心裡一動,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深沉。

    “喲,MISSWEN,”張麗麗嗲聲嗲氣的嗓門誇張地響著,惟恐別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怎麼只有你孤伶伶的一個,這種情況可真少見,你的那些男朋友們呢?”

    文沁雪淡淡一笑,道:“很不巧,他們都很忙。”天知道她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但她不想和張麗麗糾纏下去。

    張麗麗大驚小怪道:“這麼重要的宴會,他們都不陪你出席,實在太可惜了。像關總和關夫人,他們夫妻感情多好,真是令人羡慕哪!”

    “迪康,這裡好悶,我們出去透透氣。”丹妮根本不理張麗麗,逕自向關迪康道。

    “好。”關迪康爽快地答應,他的確不想再面對這個光有臉蛋而沒有頭腦的女人了,要不是看在她在宣傳部還有點交際手段,他不會容忍她這麼久。

    張麗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又有氣無處發。

    “我渴了,去拿杯WHISKY來。”林風冷冷對張麗麗道。

    “好啊,馬上就回來,等我。”向他拋了個媚眼,一扭一扭地走向大堂中央的自助餐桌。

    只剩下文沁雪和林風,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文沁雪不敢看他銳利的眼光,那種危險的眼神,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剝。

    “你的手段很高明。”他冷冷開口道。

    “你什麼意思?”她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麼久以來等到的竟是這樣一句話。

    “把他的老婆都收伏了,她恐怕還被蒙在鼓裡吧。”

    深吸一口氣,她要求自己沉住氣。“請不要相信公司的流言,我沒有那麼無恥。”

    “噢?”他冷笑道:“現在你來和我談聖潔?”

    她哀傷地望向他,胃疼越來越嚴重。“我知道以前的事,你一直都無法原諒我,可是我……我……”

    “你以為我真的在乎嗎?”

    “你……什麼意思?”她真的不懂。現在的他看起來越來越殘酷了,令她心裡不由自主地發寒。

    “我林風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只是我以前玩過的眾多女人之一,就算你不主動離開我,總有一天我也會膩了。你那時只不過是替我省事罷了。”他懶懶而冷酷地道。

    “是嗎?原來是這樣。”她茫然道,心中一陣刺痛。

    “我不能容忍別人的欺騙。”

    簡簡單單一句話,輕易粉碎了她的心。原來他對她冷酷而厭惡,只是因為不能容許別人的欺騙。他向來是恩怨分明,狂傲不羈,向來如神般主宰著自己的世界,習慣了太多女性仰慕的目光和自動送上門的好事。從來沒有人膽敢違抗他,而她,則挑釁了他的權威,這就是真正的原因所在。

    他不可能為任何人動心的,更不可能為任何人所苦。所以,他來了,來懲罰她的背叛和欺騙,他要她付出代價。

    她看著他冷冰無情的雙眼,雙唇禁不住微微發抖。“我知道當初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為此一直都很後悔。真的,我真的很後悔。”

    他凝視她良久,冷冷一笑。“是嗎?後悔就要付出代價。”

    “代價?”她愣愣道。

    “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來彌補你的錯誤?”

    呵,他又來向她索取代價了,就像十年前索取她的吻一樣。文沁雪看著他幽黑的眼神,整個人都迷失了在他如海般的雙眸中。“怎麼樣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不再怪我,不再恨我。”

    他的眼眸更深了。“這可是你說的。”他突然欺身向她,俯在她耳邊輕聲道:“晚會結束後等我。”隨後他驀地離開,迎向拿著一杯酒如花癡一般向他走來的張麗麗。

    文沁雪瑟縮了一下,他的氣息輕拂著自己臉頰,如此親昵呵,她相信自己的臉已經紅了。晚會結束後等他,他是什麼意思?四周都是燈紅酒綠的人們,她覺得自己已經就要迷失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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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淩晨一點,晚會終於結束了。大堂內寂靜無聲,一片狼籍。文沁雪靜靜坐在大堂外陽臺的座椅上,看著酒店停車場的汽車一輛輛地駛離,她在等他,他在晚會上說過要她等他。但是怎麼可能呢?他應該早就和張麗麗雙雙離去,說不定早已擁著她入眠。剛才的話,是句玩笑吧,為了戲弄她吧。輕皺了一下眉頭,胃部刹那疼痛起來,她彎下身子按住腹部,深吸氣忍著痛。

    “怎麼了?”他冷冷的聲音傳來,呵,他居然沒走!

    “沒有什麼,只是胃疼罷了,小毛病。”她硬撐出一個蒼白虛弱的笑。

    林風看著她,疼成這樣還沒事?總是愛說謊的女人!忍住怒氣,他一把將她抱起,走出大堂,將她輕放在自己的車裡。

    “張麗麗呢?”

    “做什麼?”

    “我只是覺得奇怪,她不是整個晚上都和你待在一起嗎?”

    “我打發她回去了。”他發動了車子。

    車子開上大路,窗外一片黑寂。但是開著開著,她發覺有點不對勁。

    “等一下,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家。”

    什麼?“可是……可是這麼晚了,我想早點回家休息。”

    他冷冷看她一眼。“剛說的話就不算數了?”

    “什麼話?”她不解。

    “補償我,為你所犯的錯誤。”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她又禁不住微微發抖。

    “我要你。”對面車輛疾馳而過,一道雪亮的光線刺痛她的雙眼,稍縱即逝,猶若噩夢般令人驚疑。他說什麼?他要她?要她什麼?心還是身體,還是另一種變相的懲罰?

    “你……從來都不缺女伴的。”她咬緊下唇,喃喃道。

    “我要你,就現在。”他堅定的聲音傳來,文沁雪看著他俊毅的側面,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卻始終說不出來。汽車急速飛駛,漆黑的夜幕令人感覺無助而軟弱。她深深咬著下唇。其實她已隱隱預料到今晚會發生的事情,只是沒有預料到對於他,她竟是那麼軟弱地沒有絲毫抵抗能力,只要他動動嘴巴,她就會傻傻地跟上去。縱然明知他只是想羞辱、懲罰她。

    ???

    他家在風景宜人的南山別墅,這是個眾所皆知的富豪別墅區。

    不發一言,他將文沁雪抱入自己的別墅中,放到自己臥室中偌大的床上,毫無預兆地吻上她,不耐煩地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眉心處的深深的糾結說明了他陰鬱憤怒的表情,他真的想要她,在晚會上見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她一個獨自站在大堂角落,無助地如同迷失方向的小孩時他就該死地想要她。他竭力克制著自己,一個月都不看她一眼,但今晚他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欲望。他幾乎瘋狂地渴望剝下她的衣裳,當場將她按在地上熱烈交歡。沒料到儘管相隔十年,儘管明知她是個蕩婦,但她仍能影響他,他的臉色愈加難看。

    “不,別這樣……”胃疼已經消失無形,她想推開他,雙手卻軟弱無力。

    他不為所動,執意更加狂野地攻城占地。她既然願意等他,就應該預料到會有這一刻。

    “求求你,別把我當妓女看待,好嗎?”她已放棄了反抗,破碎的聲音在夜風中幽幽傳來。

    他的指節倏地抽緊,冷冷道:“你就算不是妓女,也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他俐落地脫去自己的衣褲,露出壯碩結實的身材,比伸展臺上的頂尖男模毫不遜色,他壓在已經全身赤裸的她身上,開始啃咬她白皙的頸,隨即他邪惡的雙唇來到她柔軟的胸部,肆意舔咬汲取她的甜蜜。太久了,他等待的太久了,他要向她索回他應得的代價。

    “求你別這樣,你知道我不是的。”他無情的傷害令她淚眼模糊,但激情的挑逗又令她全身顫抖。她在害怕,同時也害羞,因為十年來,除了他,她從未有過別人,她是完全生澀而毫無經驗的。

    他的神情仍是冰冷無情的,只是在看到她美麗胴體的那一刻,眼神才開始變得深沉而撩人。她被多少男人碰過,又曾是多少男人的情婦?該死的她怎麼還會有那種楚楚動人的溫柔和清純,就如他第一眼在小巷中看到她,那種清純無瑕的氣質,如一朵雨中的清蓮。清麗的臉龐,清純的氣息,加上迷人的身段,這個小妖精真有當情婦的本錢。

    “來啊,把你伺侯男人那套本事全部拿出來。”看著她已然泛紅的身軀,輕佻地笑道。

    “不……”

    “這十年來你都學了些什麼?”他喃喃道,她看來實在不像一個有經驗的情婦,也許是她仍在裝模作樣,但不可否認,她該死的裝模作樣的生澀成功地挑起了他熾烈的欲火,他早已按捺不住,蓄勢欲發。

    “好痛!”她緊緊抓住他的雙肩,指甲深深陷入他結實的肌肉。十年未被人觸摸過的身子,因他強悍的進入而引起了如處女般的不適與撕裂的痛感。

    她竟然在叫痛,他不解地以佈滿欲望眼睛望著她,她疼痛的表情,顫抖的身體,生澀的反應都說明了她在很長時間內都未被人碰過。他是情場老手,雖然剛開始因欲火而看走了眼,但到這個地步自然一目了然。與此同時,欲望如潮水般撲天蓋地而來,來不及疑惑,他便迫不及待地展開了律動,汗水開始密佈了他的額頭。

    只有在這一刻,他幽深而滿是欲望的眼眸才會深深地盯住她,深刻到仿佛要將她印在心裡,而不是再以冷酷地表情,無情的話語來刺傷她的心。

    在兩人狂烈交歡的這一刻,她才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真實存在,好讓她欺騙自己他是需要她的,即使只是肉體上的需要。她願意給他,不論他要什麼,她都願意給他。

    “你多久沒被人碰過了?”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奇怪,他為什麼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赤裸相對,她不安地動了一下,這種姿勢讓她怎麼有神智回答他的話。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過別人。”

    “得了,我就知道在你嘴裡找不出一句真話。”

    ???

    待她清醒過來,發覺自己躺在他的懷抱中,他幽深的雙眸此刻正若有所思地深深看著她。雖然十年前她就已經是他的,但畢竟那時候還小,還沒有領略到男女肉體間的歡愉。現在她感受到了這種致命的欲望,卻失去了他當初的溫柔和愛憐。

    看她醒了,他的眼神又轉為淩厲狂傲。“那些男人付你多少錢,我一樣付得起,從今天開始搬來和我住。”他冷冷宣佈道。

    她驚地想拉離與他的距離,卻在他如鐵箍般的懷抱中無法動彈。“我不是情婦,更不是妓女。”

    “我不管你是誰,搬來和我一起住。”他一字一字道。

    他真的很冷酷,她看著他,雙眼又蒙上一層水霧。“你要我嗎?真的需要我嗎?”

    他冷冷道:“是的,我需要你的身體,我不否認它很迷人。”

    她哀求地看著他,顫聲道:“沒有別的理由了?”上天哪,求你別這樣傷害我。

    他大笑出聲,但神情卻沒一點笑意,看得她心裡直發麻。“你還相要什麼理由,剛才你不也同樣渴望我?”

    她憂傷地看著他迷人臉龐,輕聲卻堅定地說:“那是因為我愛你,我一直都愛著你。”說完她屏息渾身緊張地看著他的反應。

    愛?她意然在對他說愛?他握住她的下頜,冷冷看著她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她配說愛嗎,這個見錢眼開的浪蕩女人?

    “你的愛值多少錢一斤?”

    “我……我……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心口好痛呵!

    “相信你?要不是我有今天的地位,有汽車、別墅,你還會這樣說嗎?”他會相信她才怪。十年前,她親口說不願意陪他吃苦受罪而寧願選擇當有錢人的情婦,像她這種女人,還想再來騙他,門都沒有!

    “你不是喜歡當情婦嗎?很好,從今開始,你就當我一個人的情婦。”

    “不……”

    “由不得你說不,我會每月開十萬元的支票給你。只要你伺候得我滿意,說不定哪天還會買些鑽石首飾之類的禮物。”他開出這麼優渥的條件,簡直就是太抬舉她了。但各取所需,只要東西合意他不在乎錢的多少,更何況她的身體的確令他滿足。

    “我不要你的錢。”她躲開他的鉗制,難堪地別過頭躲避他如劍般刺向她心裡的鄙視的眼光。

    他重新扳過她的臉蛋,強迫她與他對視。“你又在裝模做樣了,小東西。”他冷冷而一字一字地說道,口氣中的森冷令她不寒而慄。“給你錢就收下,十年前你不也做過這樣的事嗎?少在我面前裝,你知道我最討厭裝腔作勢的女人了,而且……”他深深凝視她如水般的眼眸。“你別無選擇。”話畢他一把將她推離懷抱,站起身赤裸著走進浴室。

    臥室中,文沁雪用顫抖的雙手拉起被單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私處隱隱的疼痛提醒著兩人不可思議的狂歡,而事後他冷酷的表情和一室的冷清又說明了事實的殘忍。他不相信她,他的確有不相信她的理由,在十年前她昧著良心殘忍地對他說出那番話後,她怎麼還能奢求他的信任和原諒?

    年少時遙遠的幸福呵,那時的她可曾預料到現在痛不欲生的傷害?如果她當時再自私一點,那麼林風還會不會成為現在的林風?

    她環顧四周,室內格調高雅的裝潼顯示了其價值的不菲,現在的他,金錢、事業、地位、女人……樣樣都不缺,看他這麼成功,那麼她就不會後悔十年前的欺騙,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選擇可以重來,也許即使明知會有今天的傷害,但為了他好,為了他今天的成功,她甘願做出同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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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別無選擇!”想著他當日的話,第二天,手拎簡單行李的文沁雪走入他的別墅。

    是呵,她的確別無選擇,愛一個人是無法選擇的。誰也無法解答,如果你深深愛上的人,卻一點也不愛你,甚至還非常厭惡你,又能怎麼樣呢?哪怕是當他的情婦,哪怕隨時都要被他唾棄,她還是心甘情願地待在他身邊。

    文沁雪拎著簡單的小皮箱,走進他的別墅大門一刹那,憂傷地歎息。春季的陽光那麼溫柔,風裹挾雜著玫瑰花的香氣,一種屬於愛情的味道,她的歎息就如這掠過的風一樣,瞬息即逝。

    偌大的別墅中只有一個管家王媽和一個負責花園及雜務的劉伯,兩個人都是和藹可親的老人家。當林風吩咐王媽將她的行李放入他房間時,她看出王媽臉上的一絲驚異和鄙夷,一個替林風暖床的女人,一個拜金的女人,她肯定是這麼認為。

    在林風的臥室,她打開自己的行李整理起來,偌大深藍的雙人床提醒著她昨夜兩人熱烈的狂歡,臉不禁一紅。當她打開衣櫃想把衣服放進去的時候,不禁被琳琅滿目的女裝嚇了一跳,從內衣到外套,全部都應有盡有,但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緊身而性感,看來他的女伴的確不少呵,她望著滿櫃的衣服,不禁黯然神傷。

    王媽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謝謝你,王媽,我自己來就行了。”她有點局促不安地站在衣櫃前。

    “對了,少爺吩咐過,這些衣服都是給你買的。”她恭順的語氣中有一絲鄙夷,現在的女孩子,只要為了錢就可以跟男人上床,唉,虧她長了一張看似清純的臉龐。

    “是嗎?”她輕歎,看來他真的打算把她當情婦來養。

    “小姐,如果整理好的話,請到樓下來吃飯。”王媽將她憂傷的神色看在眼裡。

    “我們不等林風回來再吃嗎?”

    “少爺吩咐過,今晚他有應酬,不回來吃晚飯了。”

    “噢。”她淡淡的語氣卻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晚上就她和王媽兩個人在餐廳用餐,氣氛格外冷清。菜肴是豐盛的,她卻一點也沒有胃口。

    “王媽,你坐下來和我一起吃吧。”如果有人站在一邊伺侯她吃飯,她是怎麼也無法下嚥的。

    “小姐,做人都有自己的規矩,我是一個下人,再怎麼也不能亂了規矩。”她語帶雙關地回話。

    文沁雪一陣尷尬,放下刀叉,輕歎了一口氣。她離開餐桌,走到餐廳的落地窗前眺望,他們的距離,究竟有多遙遠?

    “王媽,他怎麼不和父母一起住呢?!”她忍不住問道,想到他那精明能幹的母親,她的心瑟縮了一下。剛才來的時候她還害怕會面對他的父母。

    “少爺喜歡一個人,再說老爺和夫人前幾年就移民去了紐西蘭,一年大概回來三、四次吧,什麼時候不一定。”王媽沒有想到文沁雪一點也不氣她剛才幾乎是“沒規矩”的回答,不禁放緩了口氣。

    “是嗎?”她又歎了一口氣,他的父母呵,那兩個影響她一生幸福的人,如果林母知道她居然又跟林風在一起,會不會氣得馬上從紐西蘭飛回來?

    ???

    現在有多晚了?她看了一下客廳的時鐘,淩晨二點。王媽早就去休息,她一個人在客廳,苦苦等候他的到來。他到底會不會來呢?什麼時候才來?她酸澀的眼睛幾乎都撐不開了。

    林風淩晨三點回到別墅,剛到門口就看見客廳微弱的燈光,一進門,看到文沁雪斜靠在寬大沙發的扶手上,已經沉沉睡去。看樣子她一直在等待他的到來。他心裡一暖,這種溫馨的感覺好像回家一樣,從來他都當這個冷冰冰的別墅是一個賓館,但今天看見她,居然會讓他有種回家的感覺,天知道他有多久都沒這種感覺了?

    他坐到她身邊,注視著她沉睡中如天使般柔美的臉龐,臉上剛毅的線條逐漸變得溫和,嘴邊不禁溢出一個苦笑,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牢牢佔據他的腦海不肯離開,即使在他和別的女人歡愛時,她的臉龐仍是時隱時現,破壞了他的大好興致。他幾乎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為什麼要她搬來一起住呢?為了更殘酷地折磨她?但為何此刻受折磨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醒醒。”他輕拍一下她的臉頰,她呢喃著微微轉了個身,仍是沉睡著。這一轉向,正好將開領衣衫內的美好曲線暴露無疑。

    林風一下子覺得口乾舌燥。他一隻手倏地伸進她的衣服中,熟練地解開她的胸罩,另一隻手則滑至她的小腹下,拉開裙子的拉鍊一一把將她的裙子與內褲脫了下來。

    文沁雪一下子被驚醒了,當她意識到他正在對她為所欲為,而她則不知何時已經被剝得全身裸裎時,臉不禁一下子燒紅了,她試著推開他的手,道:“別……別這樣,這裡是客廳。”

    “管他。”

    “林風,我們……到臥室好不好。”

    “我等不及了。”

    天哪,她真不敢相信他們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來,居然等不及回房,在地毯上就做愛。

    最後,他將她抱入臥室,拉上被子,而她則因過分的疲累幾乎一沾枕就昏睡過去。

    這一夜她睡得好香好沉,這是自十年前她離開他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睡夢中只有他溫暖的懷抱、強壯有力的心跳和平穩均勻的呼吸,沒有噩夢,沒有半夜被驚醒,她一覺醒來,已是陽光燦爛的白天。

    ???

    “小姐。”王媽敲門進來。“你是不是該起床了,少爺還在客廳等你呢。”

    “現在幾點了?”天哪,她怎麼會睡得這麼晚,她連忙起來穿衣,下樓來一看,原來他早已吃過早飯,正悠閒地看報。

    “怎麼穿成這樣?”林風看著把自己包成一團粽子似的她,皺皺眉。

    她的臉一下紅了。“有……痕跡,會被別人看見。”都是他的吻痕惹的禍。

    看著她潮紅嬌羞的臉色,他懶懶一笑,對她道:“走吧。”

    被他性感的笑容電愣了幾秒的文沁雪回過神來,他已走出老遠,她連忙跟上前去。王媽目送著他們,臉上有絲會心的微笑。

    他送她上班後,自從下車起,就拉著她的手不放,甚至拉著她大搖大擺地走過所有人的面前,直到他的辦公室,他才放開她。

    “晚上等我一起回家。”在辦公室門前,他對文沁雪道,全然不顧外面有多少竊聽的耳朵。

    像做夢一樣,文沁雪看著他臉部不再冷硬的線條,愣愣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一路上都能聽見別人竊竊私語和好奇的眼光。他為什麼這樣對她,居然握著她的手,還說那樣的話,表情溫和得幾乎令她以為自己在做夢。現在全公司幾乎人盡皆知他們的事情,又多了個他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砰”地一聲巨響,她辦公室那扇可憐的門被狠狠地撞開,莊小曼像一陣風般跑進來。

    “雪姐,這是真的嗎?”

    她輕撫額角,天哪,她這一天都別想安寧。“什麼是真的?”

    “你跟大帥哥呀,聽說今天大帥哥牽著你的手進來,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麼一點也沒有看出來。雪姐,快告訴我,你和他的關係到底如何,昨天晚上你是跟他在一起的吧,你們有沒有MAKELOVE?”她連珠炮似的發問。

    “小曼!”她驚叫,臉紅得像蘋果。

    “哎呀,雪姐,你別害羞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有什麼害躁,快告訴我,他怎麼樣,是不是很棒,呀,看到他的體格就羡慕死人了。”小曼興奮地叫道。

    文沁雪禁不住投降。“好了好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小曼倒抽一口氣。“哎,你們真的在一起,雪姐,你太厲害了,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小曼,我看見張經理在那邊,你不是還要給他什麼報告嗎?”

    “DAMN,我差點忘了,雪姐,我等等再來找你。”小曼不甘願地走了出去。

    文沁雪待在一個人的辦公室,耳邊還充斥著他人的竊竊私語,她不在乎這些,她只在乎林風,他到底想做些什麼?

    正在她默默沉思之際,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人用力撞開,這次不是小曼,而是宣傳部的張麗麗,她那化著濃妝的嫵媚臉龐正刻流露著深深憤恨的表情,眼睛更是惡狠狠地盯著她。

    “你……”她正欲發話,卻被她打斷。

    “文沁雪,你為什麼總是跟我搶!”張麗麗關上門,站在她面前,憤憤不平道。

    文沁雪靜靜看著她,道:“我從來都無意跟你搶什麼東西。”

    “別假惺惺了!”張麗麗叫道:“以前是關總,現在是林風!”

    文沁雪深吸一口氣,仍是平靜地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爭取成為關總的私人助理,但這個位置的人選是關總自己決定的。”

    “OK,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現在我本來和林風好好的,但他突然對我不理不睬,還不是因為你的介入!”

    林風!她苦笑,如果張麗麗知道林風要她跟他在一起,只不過是為了羞辱折磨她,她還會不會氣成這樣子。

    她歎口氣,道:“張小姐,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和他……”天哪,她怎麼解釋也是於事無補,她緩緩閉下眼,突然道:“如果你真的能和他在一起,我會永遠祝福你們!”

    張麗麗看著她坦白的眼神,不禁愣了一下。“你不要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現在有你介人,他怎麼會和我在一起?”

    她苦笑。“那你想怎樣?”

    “離開公司,離開他!”張麗麗蠻橫無理道。

    “不可能,我愛他!只要他不放棄我,我就會永遠在他身邊!”雖然她的語氣仍是那樣平淡,但平淡之中有股堅毅的力道。

    張麗麗冷笑道:“你愛的是他的錢吧!”

    “你是不會明白的。”文沁雪歎道,聲音輕得幾乎不可聞。“我愛他已經愛了十年。”

    “什麼?”張麗麗沒有聽懂。

    文沁雪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她。“張小姐,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繼續我的工作,不希望有別人打擾,可以嗎?”

    “文沁雪,你的名聲已經夠壞了,希望你能檢點一下,別讓人以為整個迪康大廈的女員工都像你一樣不知羞恥!”張麗麗恨恨地走出了她的辦公室,留下巨大的摔門聲。

    她可以想像門外那些同事們一定又會議論紛紛,這些流言蜚語,她實在是不勝其擾呵,輕撫額頭,覺得心裡深處一陣深深的疲倦。

    下班後,他果然來到她的辦公室,當著全體員工的面牽著她的手走出公司,然後載著她揚長而去。幾天下來都是如此,公司裡議論紛紛,大多數是針對她的,張麗麗更是恨文沁雪入骨,極力散佈對她不利的謠言,幾乎人人都認為是她勾引了林風,她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

    “林風,你來了,請坐。”關迪康示意秘書關上房門。

    “關總,有什麼事?”林風瀟瀟灑灑地坐下,冷冷看著關迪康。

    關迪康微微一笑。“其實在上班時間談私事似乎不太妥當,但是……我還是想跟談談你和沁雪的事。”

    終於來了,這只老狐狸忍不住要露出尾巴了!林風的嘴角揚起一絲不被注意的冷笑。

    “最近公司有很多傳聞,是關於你和沁雪的。”

    “是嗎?”他不為所動。

    “你對沁雪是認真的?”他注視著林風。他早就感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卑不亢的外表下對他似乎頗有敵意,這敵意到底從何而來?

    “我能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當然,這是你的自由。雖然我是你上司,但也不能干涉你的私生活。如果是別人,我可以不管。但牽涉到沁雪,我就不能不過問了。”

    當然,因為她是你的情婦,林風冷冷看著他,聽他往下說。

    “對我而言,她不僅是一個好助手,更是一個好朋友與好妹妹。何況,她還算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

    林風詫異地揚起眉,救命恩人,怎麼從未聽她說過?

    “你一定對我所說的話感到奇怪吧。多年前,我母親得了老年癡呆症,我那時正忙於事業,丹妮人在國外,傭人又疏于照料,不小心讓她從別墅中溜了出去,當時正是晚上,就被車撞了。等我們趕到醫院,見到一位女孩等在手術室前。”

    “那時我很氣憤,以為她就是肇事者,但其實並不,她只是在回家路上恰巧看到我母親被車撞,立即叫來了救護車,正因為她及時的幫助才救回了我母親的命,我們一家人都很感激她。而且母親病情緩和後,因為相當喜歡她,還認她作了女兒,所以實際上她就等於是我的妹妹。你說她的事,我怎麼能不關心呢?”

    原來是這樣,怎麼從未聽她說過,林風心裡一動。

    “我知道她工作比較辛苦,薪水也不高,便要調她進我的公司。但她真是一個很乖巧的女孩,一直以自己的學歷不高不願意給我添麻煩而拒絕,後來只好請出母親才說動她。她的薪水多少,也是由她自己定的,不過是三萬,其他公司的總裁秘書,恐怕遠遠不止,何況她工作這麼認真,的確是我得力的助手。但她就是這樣,只肯要這麼一點,我沒辦法,只好順著她。”

    林風微皺起了眉頭。

    “我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告訴你,她真的是一個少見的好女孩,這麼多年來,我和丹妮一直想幫她介紹好的男伴,也有不少出色的男性來追求她,但她都不為所動。直到遇見了你。我看得出,她真的是很在乎你。像她這種女孩,不愛則已,一愛就死心塌地。所以……”

    關迪康深深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你對她不是認真的,請和她說清楚,別欺騙她也別戲弄她。如果你對她是認真的,請你好好珍惜她。相信我,她是個值得你珍惜一輩子的好女孩。”

    她的確如關迪康所說的嗎?為什麼她從來不解釋?林風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言盡於此,你回去吧。”關迪康拍拍林風的肩膀。

    ???

    下班後,林風來到她的辦公室,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發覺她的消瘦和憔悴,她比第一次初見時更加消瘦,他臉色陰沉地拿出煙盒,點燃一支煙。

    意識到背後有人,她一轉身,向他燦爛一笑。美麗的笑容如春風般撫過他的心。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是工作不順心嗎?”雖然他是面無表情居多,但只要他一皺眉,就鐵定有事。“晚上做你最喜歡吃的牛排,好嗎?待會兒我去超市買新鮮的牛肉,你先開車回家吧,我搭計程車去。”雖然王媽也是烹飪高手,但她仍不時下廚,做些他喜歡的菜。

    “我陪你去。”他淡淡道。

    “好啊。”她微微一愣,今天他可是反常,居然肯陪她去超市。

    “聽說,你救過關迪康母親的命?”他邊開車邊淡淡道。

    “啊?!你是聽關總說的吧,其實沒有這麼嚴重,只是湊巧而已。”

    “為什麼不把這件事說出來?公司謠言傳得這麼厲害,你一點也不在意?”

    “我當然在意啦,可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幫了一個忙,叫了輛救護車而已。就算我不去別人也一定會去救的,難道要我整天掛在嘴邊嗎?何況關總這麼忙,生意上的事就已經夠讓他煩的了,身為他的秘書,難道要和全公司的人對抗嗎?何況他們只是在私下說說,我又能怎麼樣呢?”她無奈地歎口氣。

    “你該死的向來都只會說這些委曲求全的鬼話嗎?”他越聽越不是滋味,一腳踩住了刹車。“十年前要和我分手時,你可沒像現在這麼委屈。”他瞪著她冷冷道。

    她咬緊下唇,今天他不知何來的無名怒火,她無論說什麼都錯。

    一踩油門,車子疾馳而去。隨著車速的加快,他的怒氣也隨之上升。快二個星期了,和她同居近兩個星期,他已漸漸習慣在床第間解決所有的問題,做起愛來強悍激烈得近乎瘋狂,常常要將她累得昏睡過去才肯甘休。但往事始終如刺般地紮在他心裡,他不願意對她寬容,恨自己對她的寬容,她真以為自己控制得了他,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和冷傲的臉龐形成逼人的氣勢,文沁雪膽戰心驚地看著他怒氣勃發的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將她放在別墅門口,不發一言,車子猛地一打轉,疾速而去。

    文沁雪看著車尾揚起的煙塵,雙眼不知是因風沙的刺激,還是其他緣故,蒙上了一層濃濃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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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迪康大廈總裁辦公室內。

    關迪康看著坐在他面前的林風,惋惜道:“你真的決心要辭職,不多考慮一會兒?”

    林風搖搖頭。

    “到底是什麼理由,是嫌薪水……”

    “聽說過風動熱點嗎?”林風淡淡道。

    “是全美排名第三的網路公司嗎?”關迪康驚訝道。

    “確切的說,今年年度報告一出,它將排名第二,超出DELL,AMAZON等。而我,是風動的董事兼首席技術官。”

    關迪康大驚。“那當初你為什麼要來我們公司……”

    “本來我打算在二個月內搞垮你的公司。”

    “為什麼?”

    “不必問原因,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跟沁雪有關嗎?”關迪康愕然道。

    “這只是我跟她的私人恩怨。”林風淡淡道,不動聲色。

    “你跟她到底有什麼恩怨?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看得出來,她一直很不快樂。”關迪康沉痛道:“如果你不能帶給她幸福,就請你不要傷害她,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我跟她的事……”林風看著他,靜靜道:“我們自己會解決。”

    “沁雪就對我的親妹妹一樣,我不允許你做出任何傷害她的舉動。”關迪康道。

    傷害她?到底是誰傷害誰?林風的眼中寒光一閃,冷冷道:“不勞你操心,辭職信已經交給你,我馬上會回去拿走自己的東西。”關迪康深深看著林風,看不透他那高深莫測的表情下的玄機,同時亦驚疑自己原來一直都看走了眼,竟然簡單地以為他只是個才華洋溢的年輕人而已,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背景和能力。

    “既然如此,淺灘難困強龍,我就不再留你了。”他向林風伸出手。

    林風淡淡一握,道:“迪康線上很有前途,我們很可能有合作的機會。”說罷,他向門外走去。

    “等等。”關迪康道:“善待沁雪,她是個好女孩。”

    林風頓了頓不發一言,逕自走了出去。

    文沁雪直到下午才知道林風已經辭職的消息,他的辦公室已是人去樓空。好不容易到下班,她急急趕回家。他不在家裡,他向來有晚歸的習慣,這次又是等到淩晨一點,他才回來。

    “林風,聽說你辭職了?”看到他進來,文沁雪忙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來,焦急地問道。

    他不語,走進餐廳,倒出一杯咖啡,是他的好友于寒從巴西度假時特地帶回來的純正咖啡豆熬成的,一室都是濃郁的咖啡香氣。林風站在門口望著漆黑的夜幕,輕啜一口咖啡,不置可否。

    文沁雪默默站在他身後,他的聲音淡淡傳來。“如果有一天,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你還會不會跟著我?”

    她看著他沉默的背影,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問這句話。她輕歎了口氣,道:“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既然是這樣又何必要問我?”

    他轉過向來,完美的臉龐在夜色中格外迷人。“我給你一次機會。”他緩緩道。

    文沁雪的眼睛在刹那變得格外明亮,美麗的光采令林風微微失了神。“無論你貧窮也好,富有也好,健康也好,患病也好,在我眼裡,你就是你,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林風深深看入她美麗的眼睛,似乎想探究她心裡最深處的秘密。但他所看到的除了深情,一無所獲。如果她是在演戲,那麼她就是這世上最好的演員,如果她是在騙他,那麼今夜的暮夜如此深沉,他著了魔似地情願被她欺騙。

    他放下咖啡,走向她。文沁雪心跳加劇的看著他緩緩走過來和她面對面,他們幾乎貼近得沒有任何距離,身高的差距,他的氣息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拂動著,渾身強烈而熟悉的男子氣息及淡淡煙草味將她全身緊緊包圍……她能感覺到兩人是如此地親密即使沒有親吻與愛撫,此刻的他是如此溫和,這是一種她所從未見他流露的憂鬱的溫和。

    良久良久,像是在拼命克制著什麼似的,林風突然拉開與她的距離,一言不發地向二樓走去。文沁雪悵然若失地看著他的身影,全身因失去了他體溫的接近而顯得極度冰冷。他還是不相信她。

    ???

    “雙城酒吧”內,因為還是下午,雖然是星期天,但氣氛仍顯得悠閒,僅有七、八個客人在聊天、喝酒。這是個很有格調和情趣的酒吧,佈置得十分典雅,每晚有樂隊表演,但也是一些薩克斯、鋼琴之類的音樂,很適合那些事業有成、品味高雅的人士前來娛樂、傾談。

    “你有心事。”歐陽冉看著眼前悶頭喝酒的好友,淡淡一笑,笑容充滿了陽光般的氣息。“何不說出來一聽。”

    林風皺眉不語,點上一支煙,煙霧繚亂中,他的神情深沉難懂。

    “不肯說,那好,讓我猜一猜。”歐陽冉支起下頷。“你這小子總不可能為了事業發愁吧,一定是為了女人嘍。”

    林風黯然的眼神說明他所猜無誤,他不禁得意地笑道:“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堂堂風動熱點的林風居然會為了女人喝悶酒,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是十年前騙了你的那個小女生嗎?”

    林風一皺眉,這個傢伙,真是該死的精明,他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答應和他一起成立“風動熱點”,遲早有一天他會被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你怎麼知道?”

    “自從我認識你,你哪有一天不在恨她,哪有一天不在想她?”歐陽冉帥氣逼人的臉上淨是調侃的笑容,這顆臭石頭,不被人狠狠敲一下,是永遠不會醒的。

    “我是恨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她。”

    歐陽冉歎息了一聲,長長睫毛下迷人的漆黑的眼眸光點一閃,男人長著這樣的睫毛和眼睛對女人來說真是太不公平。“連自己的感情都要欺騙的人,是很可悲的。”

    “我沒有欺騙自己,我恨她,不能原諒她的背叛。”

    “為什麼會恨?恨到連十年這麼長的時間都無法忘記她?還不是因為你曾經深深地愛過她,所以無法容忍她當初的背叛。”

    他的話該死地令他無法反駁,但他愛她嗎?怎麼可能,他愛的是她的身體,可不是靈魂,她的靈魂是發黴、虛榮的、醜陋的。他喃喃道:“我愛的是她的身體。”

    歐陽冉搖搖頭。“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說過的話後悔。”

    “那我們還要繼續進行收購迪康線上的計畫嗎?”歐陽冉道。

    “停止。”

    “為什麼,當初不是你執意要搞垮這家公司的嗎?”歐陽冉好奇道。

    “關迪康跟她沒有任何關係。”當初他以為文沁雪是關迪康的情婦,才執意要搞垮關迪康,但現在情況並非如此,況且關迪康的確是個不錯的商人,他不願再與他為敵。

    其實在他到美國上學的第一年,便已開創了網路公司——風動熱點,半年後認識了歐陽冉和於寒,一起加入了公司,這兩人都是電腦與金融高手,幾年下來公司的資產早已過億,在美國上市。若非為了報復,他又怎麼到關迪康這種小公司來?

    歐陽冉似笑非笑道:“公司是我們三個人的,不能由你一個人說了算。這件收購案,我們公司有利可圖,為什麼要停止?”

    林風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這小子又來了,每次都要在他身上榨幹油水才肯甘休。

    “我欠你一個人情,外加年終分紅的5%。”這已是他忍耐的極限,否則他不敢保證是否會對著他那張漂亮的臉上狠狠揍出一拳。

    歐陽冉笑得像只狐狸一樣。“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文沁雪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四周都是吵雜的街道,喧鬧的人群,甚至比平常更加喧鬧,她卻只覺自己像一個沒有心的遊魂,飄蕩在這個世間。

    他又是連續幾夜不歸,她連續幾夜都在苦候他的到來,卻每每等到曙色染上了窗簾,還是不見他的身影。他總是以這種方式來折磨她,有時即使回來,臉頰、衣領都有淡淡的口紅印記,連身上都充斥著濃郁的香水味道,毫無顧忌地向文沁雪昭示著他和其他女人度過的一個又一個狂歡之夜。

    今天是星期天,她再也無法待在別墅中冷清的房間裡幻想著他的到來,王媽憐憫的眼神也只有徒增她的傷心。她一家店一家店逛著,沒有他的陪伴,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荒原。

    “文小姐,好巧啊!”一聲突兀的招呼打斷她的冥思。一個戴一副金邊眼鏡,頭髮抹得油亮的男人攔在她面前。

    她一定神,原來是公關部的副經理張之棟。

    “張經理,你好。”

    “文小姐,你怎麼一個人逛街呀,林副總沒有陪你嗎?”張之棟打量著她美麗的臉龐,色眯眯地問。她一來公司時,他便追求過她,雖然屢遭拒絕但依然不死心,總是對她虎視耽耽。

    “他比較忙。”

    “不管再怎麼忙,也應該陪自己的女朋友來逛逛街嘛,如果是我的女朋友,我才不捨得讓她那麼寂寞呢!”張之棟走近她一步。她連忙往後一退。“呃,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我送你。”張之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嚇了一跳,連忙想甩開,不料腳下一滑,整個人竟是往他懷裡倒去。張之棟樂壞了,一把將她抱住。

    她掙扎道:“放開我。”但渾身卻沒有絲毫力氣,她在渾然不覺中走了整整一天,早就累了。

    “何必如此呢,文小姐,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開個價,我包你一晚如何?”張之棟淫笑著。

    她使勁推開他,但這點力量根本撼動不了他,羞憤交加之下,她的眼淚忍不住迸出。

    “張經理,你好大膽子,竟敢動我的女人?”正當張之棟想對文沁雪上下其手之際,突然耳邊傳來一句陰寒得令人冷到骨子裡的話,他身體一僵,轉過身來,恰好對上林風高大的體格和兩簇冒著怒火的淩厲眼神,他的旁邊還有一個同樣高大英挺的男子站著。

    張之棟突然覺得他像進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窟一般,四周都冒著可怕的寒氣。

    “不關我事,是她先跑來勾引我的,你也看見了,是她突然往我懷裡跌。”

    他的領口一緊,原來已被林風一把揪起來,天哪,誰來救他,他的臉已經漲成了紫紅色,這可是市區最繁華的街道,難道別人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林風當街謀殺嗎?

    林風輕易地用一隻手將矮小的他提起來,在他耳邊一字一字道:“只要她一天是我的女人,就不許你碰她半根寒毛,聽到了沒有?”

    張之棟拼命點頭,根本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林風一鬆手,他踉蹌地往後退了四、五步才算站住,然後立即一溜煙似地跑得不見人影。

    文沁雪喘息著,驚魂未定,淚水還掛在眼角,楚楚動人。歐陽冉不禁會心一笑,她就是林風口中的那個她吧,沒想到剛剛才在酒吧談論她,現在就見到了她本人。他就奇怪什麼樣的女子能令林風這樣的男人都念念不忘,原來是眼前這位似乎是迷路的美人,這小子可真有眼光。

    “你來了。”她喃喃道,接觸到他陰沉的臉色,她知道他肯定又誤會了。

    “不是他所說的那樣,我只是走得太累了,根本沒有力氣推開他,再加上剛才腳下一滑,才會……”她向來從不解釋,惟獨對他例外。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林風冷冷看著她。一個隨便對什麼男人都能投懷送抱的蕩婦,而他剛才居然會為她痛苦,真是可笑。

    文沁雪看著他,眼神中有深深的痛苦。“你總是不相信我,是嗎?”

    林風不語,只是冷冷看著她,這樣的眼神早已說明一切,文沁雪的心已寒透。

    歐陽冉輕咳一聲,淡淡笑道:“林風,怎麼不向我介紹一下這位美女?”

    “不用了。”林風冷冷道,打垮了他的笑臉,他粗魯地拉著她的手腕向他的停車位。

    這下輪到歐陽冉咬牙切齒地咒駡林風,居然敢在美女面前垮他的台,他保證下次一定要還以顏色。

    ???

    挾著令人驚恐的怒氣將文沁雪拉回別墅,無視王媽那驚異的眼色,林風一把將她揪進別墅的臥房,關上門,狠狠地將她甩在床上。

    “好痛。”她跌倒在床中,握著自己的手腕輕呼道。

    “看樣子你是改不了了!”林風冷冷地看著她,太陽穴處劇烈跳動。看到剛才的那一幕,她偎在他人的懷中,嫉妒與怒火便如毒蛇般,吞噬了平日自傲的冷靜與自持。

    多少年來,原以為再見她時能鎮定自若,不會再被她所傷害,但是沒想到,光是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便足已刺透他的心!

    因為我愛上了一個有錢人,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回想當年,當他結束完學期最後一個夏令營時,滿懷憧憬地欲和她攜手共建未來,但那滿腔的熱情都因她那無比殘忍的一句話而凍結,頓時幾乎將他打入地獄。

    這個女人,他願意為她放棄去美國深造的機會,而留在臺灣工作,卻沒想到最終換來她無情的決裂!

    現在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演,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輕易饒過她!

    “林風,你相信我!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文沁雪哀求道,蒼白的臉頰楚楚動人。

    “相信你?說得倒好聽。”林風冷笑道:“你有什麼資格讓我相信你?”

    “我真的從來都沒有騙過你。以前我離開你,是迫不得已……”文沁雪含淚道。

    “夠了!”林風厲聲道,深深盯著她那雙明亮清澈的動人眼眸。“收起你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哪怕是你說的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

    “林風……”她不禁嗚咽,看著他那冰冷無情的眼眸,她的心頓時一點一點地被切割開來,那刀子,無形,無聲,卻痛徹心脾!

    “你到底做或沒做,等下就會知道。”林風冷冷道:“脫衣服。”

    “什麼?”文沁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脫衣服?就在這大白天裡?

    “脫光!”他大吼一聲,震得她耳朵發麻。

    文沁雪不敢再違抗他的命令,只能慢慢地脫掉衣服,從襯衫、短裙、到內衣、胸罩、內褲,一件件被她顫抖的雙手剝除……

    最後,她全身裸裸地站在衣著整齊的他面前,雪白的肌膚因暴露在空中而泛起了一層粉紅的羞色,儘管曾經親密過無數次,但那都是在夜間,現在卻是大白天,在採光這麼好的情景之下,相信她全身的每一寸都在他面前一覽無遺。

    “這裡有沒有被人碰過?”他粗聲粗氣道,用大拇指觸摸她嬌豔欲滴的紅唇。

    她說不出話,只是拼命地搖頭。

    “這裡有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除了你之外誰也沒有碰過我。”文沁雪拼命搖頭,想推開他邪惡的手掌,但不管怎閃避,他總能敏捷地抓到她。

    “這裡呢?”他的手伸向她的修長白皙的兩腿之間。

    “啊!”她喘息道:“真的沒有,求你,真的沒有……”

    “如果你再敢說謊,我就殺了你。”

    “我沒有,真的沒有,從來都沒……”文沁雪氣弱地回應,眼中微泛淚光。

    未及掙扎,他的唇便一下子封住了她的櫻桃小口,隨後,她感覺自己被抱到了床上。

    將所有的恨意都傾瀉在身下那具看似毫無抵抗能力的柔軟胴體上,她的順從、她的柔美、她的嬌豔……這一切的美好,曾經被那麼多人所擁有,想到這一點,他的怒火便無法抑制地熊熊燃燒起來,他的動作更加粗野,額頭亦因過激的動作而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他不是在愛她!他是在恨她!

    “嗯……”痛楚地低吟出聲,一股鹹鹹的血腥味傳入口中,原來嘴唇都被咬破了。一滴淚,以晶瑩剔透的弧度自她緊閉的眼角緩緩滑入,流過小巧的鼻翼,落入口中,混雜在血水中,那味道,竟是如此的傷心!

    這麼地被痛恨,這麼地被厭棄,被最深愛的人如此對待!心靈的傷痛,與現在所承受的,更痛上不知幾萬倍。

    似乎便被兩具赤裸相纏的軀體間點燃的高溫所蒸發,他可曾知道,那是她為他所燃燒的,僅有的溫度!

    強烈的日光透過窗簾投射入室內,一片淩亂的大床中,兩具赤裸的身體不停地律動糾纏,她的雪白,與他的小麥色,混雜著無比刺激的視覺效果。

    滿室難耐的呻吟與低喘中,一個是索求無度的猛豹,一個是萬般溫順的羔羊。

    如果,此時林風肯停下情欲亢奮的身子,仔細看一看,也許能看到她那溫柔似水眼眸強抑的痛楚和深情,也許能聽到她那撩人的反反復複的呻吟聲中,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林風。

    不知過了多久,等氣息稍稍平穩下來,她輕聲問道:“林風,這幾天你都去哪兒了?”

    “你在打探我的行蹤?”林風的淡淡的口吻中有一絲不悅。

    “不是的,我是擔心你,你不回來吃飯,電話也沒有一個,我以為你出事了。”她趴在床上,對著床單說話,看不見林風的臉,這樣也好,她怕看見的便是他無情嘲諷的神色。

    “今天我去逛街,就是希望能在路上碰到你,沒想到真的碰到了。”她喃喃說道。

    一隻手溫柔地伸過來,將她的秀髮撫過臉頰。“林風?”她心跳加速了。

    “噓,別吵,讓找好好愛你。”他細吻她小巧的耳垂,這個溫柔的小動作,竟又引發她渾身一陣戰慄。

    意識再度昏沉起來,無法思考,更無法回味,包括他那突如其來的短暫的溫柔,她再一次被他帶向了情欲的海洋,在那裡忽上忽下,隨波飄流,無法自控。

    自從遇見他的第一天起,她又何曾有一日能夠逃脫,他所掀起的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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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24 01:42:33
第七章

    2月14號情人節

    到處都是鋪天蓋地有關情人節的廣告宣傳,情侶餐、情侶裝、情侶打折消費、情侶打折旅遊,所有雜誌報紙、電臺、電視都抓緊這個機會大作文章,希望能就此狠賺上一筆。

    真是個可笑的節日,愛情說白了就是商業用途的工具,在物質、金錢面前,它、永遠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一項,為何還有這麼多人假惺惺地用愛情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為自己辯解,就像那個蠢女人一樣。

    林風開車駛過繁忙的街道,冷眼看著街上一對對興高采烈的情侶,不知那個蠢女人在做什麼,今天早上她就要他早點回來,難道她想和他一起過情人節?不知不覺,和她在一起已近三個月,這個數字出現在腦海,令他突然一驚,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禁揪緊。時間拖得太長,長得絕對不在他預料之內,他應該早就玩膩她,早就該讓她走出他的生命,而不是任由她待在他的別墅一付標準賢妻良母的樣子,他更不該讓那種回家的感覺一日強似一日。

    有點失控了,林風微微皺著眉。不能再這樣下去,他無法容忍她以溫柔和逆來順受一點點侵蝕他對她的恨意,到時只怕換回的又是她無情的欺騙和背叛。他永遠都忘不了那種感覺,當他心急如焚地擔憂著自己最心愛的人安危時,當他幾夜不眠不休竭盡全力找尋她的下落時,她卻為了金錢無情地背叛他,在他年少的心裡留下深沉的創痛。這種感覺一次就夠,他不想再嘗第二次。

    他一踩油門,車子疾駛而去。

    文沁雪請了一天假,興高采烈地去超市買了一大堆菜,還有香檳、蠟燭,準備親自下廚為他準備一個豐富的情人節晚餐。

    “王媽,我這樣穿好嗎?”文沁雪穿著一身淡藍的洋裝,喜孜孜地問正在忙碌的王媽。

    “小姐,你這樣子真漂亮,少爺一定會被你迷倒的。”王媽笑咪咪道,現在她已完全接受了文沁雪,並打從心眼裡愛惜她。

    “謝謝王媽。”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淡藍的晚裝恰如其分地襯出了她姣好的身材,整個人看起來清麗如雲。

    花了兩小時,菜都準備得差不多,香檳放在桌上等著他來後再開,蠟燭已經點亮,菜也擺上桌前。文沁雪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等他,她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不容易,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對她厭倦,要她走開。到時候她希望自己能夠有個回憶。

    想著想著,不知過了多久,蠟燭已經燒了一半。

    “小姐,少爺知道今天你給他準備晚餐嗎?”王媽有點急了。

    “今天早上他出門時,我向他提過晚餐的事。”

    “少爺怎麼說?”

    “他什麼都沒說,就走出去了。”

    “是嗎?”王媽深深歎口氣,她真的不瞭解少爺,有這麼好的女孩子,卻還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她這種年紀的人,一眼就看出文沁雪對少爺的深情,只有少爺,她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本來他以為,文沁雪是少爺第一個接來同居的女孩,對她的感情會有所不同,但現在看來,少爺根本對她漠不關心,不理不睬。

    不知過了多久,蠟燭已經快要燒盡,門口響起汽車的聲音。文沁雪眼睛一亮,跑到門口迎接他。

    “你回來了。”聽到門鎖的響動,她連忙撲過去開門。

    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止他一個人,他的手臂上搭著另一個美豔的女子,不是張麗麗,是她所從未見過的,她頓時僵在當場。

    “DAVID,你家裡怎麼還藏了個女人呀。”那女人嬌嗔地打了一下林風的胸膛。

    “吃醋了,小蜜糖?”林風低頭咬她的耳朵,冷冷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斜睥了她一眼。“她只不過是這裡的女傭。”

    文沁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女傭?真的嗎?”那女人不置信地瞪著文沁雪。

    “信不信由你。”林風臉色一變,冷冷道,雙手開始放肆地自她腰間摸上女人敞開的胸口。

    女人識相地嬌媚道:“信,我當然信,你說的我都相信。”這個女人雖然楚楚動人,但應該不會和他有什麼關係才對,否則林風怎麼會當她的面跟她親熱?

    林風摟著她,視若無睹地經過文沁雪的面前,走向二樓的臥房,也是曾經他和她兩人的房間。

    在上樓梯之前,他忽地轉身對仍是呆呆愣愣的文沁雪道:“準備好晚飯,等會兒我會很餓。”然後冷冷擁著那個女人走上二樓,“砰”地一聲關上門。

    文沁雪眼前一陣黑,身形搖晃了幾下。

    “小姐,你沒事吧。”王媽擔心地扶住她。

    她搖搖頭,雙手發抖地摸到一旁的沙發,緩緩坐下,全身因過度刺激而渾身發抖。

    “小姐……”王媽擔心地看著她。

    “王媽,請……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虛弱道,此時的她不能承受別人一絲同情。

    王媽歎了口氣,默默地退了下去。

    雖然是坐在沙發上,但整個人仍如虛脫般飄浮在半空。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來,她還會不會、該不該做出那樣的選擇?

    ???

    “理由?”他一臉倦色,風塵僕僕,一身怒火,兇惡的表情似乎要將她吞下肚去。他馬不停蹄地到處找她,幾乎連續五天都沒有睡好覺。

    他厲聲道:“別廢話,分手的理由,說清楚。”

    “我……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你以後……再也別來找我了。”她咬著下唇,逼自己說完這些話。

    “放屁!”他怒喝道。

    她嚇了一跳,從未見到他動怒,這是第一次,他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可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漸漸加重力道:“要分手是嗎?好啊,你以為每天對著同一個女人,我不膩嗎?但你得說出真正的原因,我最不能容忍別人的欺騙。喜歡不喜歡這些屁話,唬弄別人可以,對我,不行!”

    他太精明,也太聰明。

    “我愛上了一個有錢人,所以才要和你分手的。”她忍著痛,說出謊話。

    他渾身一顫,放鬆了對她手腕的力道。

    “他……他就是我家隔壁別墅的主人,是個富翁,我陪奶奶回鄉下後,他看到我後就要我跟他。而且……而且他對我很好,也很慷慨,每月都給我一筆錢。根本不用工作就可以有足夠的錢享受生活,照顧奶奶。你也知道的,我以前的生活很清苦,所以我再也不想過那種苦日子了。”

    “你就這樣出賣自己?”林風咬牙切齒道,沒想到自己傾心愛戀的人,竟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很抱歉……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可是你現在沒有什麼基礎,等你奮鬥出來又不知道要多久,而他,現在就幾乎可以給我一切。所以……”

    她看著他狂怒的眼神,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很好。”他臉色鐵青,點點頭,突然舉手,給了她一記沉重而響亮的耳光。

    她一下子被打倒在地,捂著臉,卻不發一言。

    最後,他盯著她,一字一字狠狠道:“今天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奉還!”

    ???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才十幾分鐘,也許有十幾年。

    林風頭發濕濕地從臥房走出來,裸著結實的上身,走下樓來。經過剛才那一場歡愛,他的確是有點餓了。餐桌上放著已經冷卻的飯菜,應該是她剛做的。餐桌上還有已經燃盡的蠟燭,和一瓶未開封的香檳。

    看樣子,她真的傻傻地以為自己會和她過這個情人節。

    文沁雪坐在沙發上癡癡傻傻地看著他從二樓臥室中走出來,看到他的刹那,心頭有著刀割一樣的疼痛。他赤裸的胸膛上還留著淋浴後的水珠,帥氣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林風站在餐桌前冷冷地看著她,沒有一絲愧疚的神色。她很靜,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哭鬧,沒有抱怨,在她美麗而無神的雙眸中只有深深的悲傷與哀痛。他的心無形間抽緊了,這是她應得的懲罰,他絕不能心軟。

    感覺到他的注視,她站起身來,渾身僵硬地走向林風,仿佛有萬里路那麼長,最後她終於來到他面前。她微微仰頭,看進他如海水般幽深的雙眸,看進他冰冷無情的內心。“告訴我,你愛她嗎?”她的聲音異常沙啞而虛弱,一如垂死的老人。

    林風被她癡癡的眼光所震憾,不禁渾身一震。

    這就是他要的復仇的結局。他要她匍伏在他面前,要盡全部的力量來羞辱她,折磨她,傷害她。所以他才在公司所有員工面前公開和她的關係,讓她的名聲更差,他在情人節帶另一個女人在她面前上床,讓她也嘗嘗背叛的滋味。

    他恨了她十年,就是要等到今天這一刻親眼看她被他徹底地打敗。事實上,這還遠稱不上一場戰役,因為敵人太弱小了而且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他只動了一根小指頭,就把她的生活、名譽和愛情徹底毀滅了,他贏得太輕鬆。是不是因為這報復來得太容易而反倒顯得毫無價值?他怎麼一點也不開心,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鬱悶,心頭仿佛壓著一塊大石,怎麼也掀不開。

    他心裡隱隱作痛。

    “至少她愛我,永遠不會欺騙我。”緩緩地,他倨傲的雙唇吐出這句話,狠狠地宣判了她的死刑。

    看著他天神般完美的身材和臉龐,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深愛的人,也是傷害她最深的人。她心中一陣氣血翻湧,波濤洶湧。但最終,望著他如海水般幽深的雙眸,她什麼都說不出,只能點下頭,像個白癡一樣傻傻道:“我衷心祝福你們。”

    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相信,包括她的愛。她已經把愛全部給了他,所剩的就只有自己的尊嚴,她無法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嘲笑她的愛,如果連尊嚴都沒有了,她還怎麼能留在他身邊?

    “那你要我離開嗎?”她的心顫抖著,等待著他的救贖,即使明知他是推她入地獄的魔鬼。

    “等我膩了,自然會放開你。”他遲早會玩膩她,再把她一腳踢開。

    “我明白了。”她垂下頭不再說話,也沒有力氣再說下去了。

    那個女人很漂亮很嬌豔,他應該是幸福的,今後再也無須她的牽掛了,自此之後,她也可以對他了無牽掛,這世上再也沒有令她留戀的東西了,這樣也好,也好……

    “你餓了吧,菜已經有點涼了,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好,記得三分鐘。”話畢,她緩緩朝客房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道:“對了,祝你情人節快樂。”說完轉回身繼續向前走。

    林風緊緊握住拳頭,心裡被一種力量無形地揪緊了。到現在這個地步,她居然還是沒有抱怨、沒有哭鬧,安靜得令人心悸。他越來越不確定了,這就是他真正所想要的嗎?

    晚上她輾轉難眠,不僅僅是因為胃部火燒般的疼痛,更因為心裡的劇痛。心愛的人就在隔壁,他卻擁著另一個女人入睡。直到淩晨二、三點,她終於沉沉睡去,卻突然被噩夢驚醒。

    “不,不,別恨我,我愛你呵,我一直都愛著你!”她尖叫著睜開雙眼,對上一雙深沉而幽亮得如海水般的眼眸。

    是他,那是他獨一無二的眼神。什麼時候,他悄悄來到了她的房間?這幽黑的雙眼,包含了太多深沉的情緒,太多她讀不懂的東西,似乎帶著一絲不舍?是不舍嗎?

    黑夜蘊藏著太多與白天截然不同的事物,包括他嗎?

    “是你。”她情不自禁地撲入他懷中,深深埋入他胸膛,眼淚無法控制地傾瀉而出。

    他英挺的身材任她抱著,良久,良久,才緩緩伸出手撫上她的秀髮。

    “怎麼了?”他差點以為時光倒溯。

    “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你不要我了,你要我走。我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我真的很害怕。”

    黑夜與突如其來的噩夢擊碎了她所有為裝的堅強和平靜,剩下的只有恐懼與軟弱。

    “別怕,我在這裡。”瘋了,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安慰她。

    “我真怕這是夢呵,你別再折磨我了,好嗎?我好難過呵。為什麼,你就不肯原諒我……”她的淚灼燙了他的胸膛。

    一定是夜太黑了,所以他才會任由她的溫柔和眼淚打動他,令他差點以為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在乎她的絕情與欺騙,而只在乎眼前的她。他差點相信她是真的愛他的。他抱著她,良久良久,直到她哭累了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確定她已沉睡,他仍抱著她不敢動,無比輕柔地撫過她白皙的臉頰,撫過她的秀髮,撫去她的淚水。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終日沉靜冷漠的臉上,此刻正蓄滿了沉重的憂傷和深深的柔情。

    如果,如果沒有十年前她的欺騙,他會當她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好好愛惜,如果不是她愛慕虛榮,他們本可以過著神仙般美好的日子,如果不是為了報復,他不會用這樣卑鄙的手段。

    可是現在,報復了她,令她痛苦,他又能好到哪去?他的瀟灑、自信與強硬呢?他可曾得到了快感,得到了安慰,可曾有一刻能將她狠狠地摒棄腦外一如計畫實施前所料……

    她不知道,他一直深深凝視她直至曙光透過窗簾,他才輕輕地離開,如一陣輕風,仿佛他從來都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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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24 01:42:54
第八章

    翌日清晨

    早已醒來的文沁雪昏昏沉沉坐起來,靠在床頭,卻不願意起身,害怕出去後會看見他和他昨晚的女友,現在的她太過虛弱,實在無法承受過多的刺激。

    傳來輕微的叩門聲。“小姐,是我。”王媽走了進來,還拿來了早餐,她將早餐擱在床邊的小櫃上,擔心地看著她。“小姐,你臉色很差,吃早餐吧。”

    文沁雪搖搖頭,道:“林風呢?”

    “少爺還沒起來。”

    他還擁著他的女友沉睡吧,想到他結實的胸膛此刻正枕著別的女人,曾經愛撫過她的強壯有力的手臂此刻正愛撫著別的女人,她心裡一陣刺痛,痛得臉色都變了。

    “小姐,你沒事吧。”

    她苦笑搖搖頭。

    “那你就多少吃點早餐吧,這是我特意為你熬了一小時的皮蛋瘦肉粥,吃了才有精神。”

    不忍心辜負王媽的好意,她勉強吞了一口下去,但胃部隨即一陣翻江倒海,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飛快地跑到浴室裡大吐特吐。王媽不停地拍著她的背,試著讓她感覺舒適一點。

    好不容易,吐得幾乎連胃酸都要出來了,她才喘息著回到床上。

    “小姐,你這樣有多久了?”王媽皺著眉,擔心地看著她。該不會是她……如果真是那樣就慘了,看少爺對她這個樣子,恐怕是不會接受這個孩子的。

    “上個星期吧,我總覺得噁心。”她昏昏沉沉道。

    “小姐,你的月事按時來了嗎?”

    “這……好像有兩個月……”說到這裡,像意識到什麼,她突然住了口,驚恐地看著王媽,她一把抓住王媽的手。“王媽,你別嚇我,不會的……不會吧……”

    王媽歎道:“小姐,你最好去醫院看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呀。”

    文沁雪輕撫自己的腹部,是真的嗎?她的腹中此時正在蘊育著一個小生命?是他和她的結晶?想到這裡,她的心痛突然不那麼強烈,人也不再抖得那麼厲害。如果天可憐見,在她已經萬念俱灰、了無生趣的時候,她真的懷了他的孩子,那麼對於未來她一下子就有了持續下去勇氣和力量。

    照著王媽的建議,文沁雪來到醫院檢查,她忐忑不安地坐在醫院婦產科的等候椅上,焦急地等待著驗孕結果。四周有很多大腹便便的孕婦,都有丈夫陪伴著。其中一個孕婦正在織毛衣,一不小心將毛線團掉了下來,她的丈夫馬上蹲下身去撿,還對她說著要她小心之類的話。

    文沁雪看著這一切,心中彌漫著一股又酸又痛的味道。她衷心希望他們兩個能白頭偕老,希望他們能順利生出一個健康的寶寶。她輕歎一口氣,這平凡人的幸福,於她卻何其困難,何其遙遠?

    “請問……你是不是叫文沁雪?”旁邊傳來清婉的聲音,她一轉頭,就看見了一個人如其聲的女孩,清婉可人,眉目如畫。

    “你是?”她懷疑自己是否見過她,但始終卻只有模糊的印象。

    “你不記得我了嗎?想一想慶英中學。”那女孩淡笑著。

    “你是小蘋果——昕潔。”她驚喜地拉住那個女孩的手,原來她竟然就是她國中時的同班同學,還是她的死黨,因為愛吃蘋果而得個這個綽號,還是她給她起的呢。

    “還好,你終於想起來了。”昕潔微笑著。

    “天哪,你的變化真大。”印象中那個小蘋果臉圓圓的,現在卻這麼消瘦。“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你也是,我起先都不敢認,後來再三確定才敢叫你的。”

    她們正想進一步深談,護士卻將文沁雪叫了進去。

    “恭喜,你懷孕了。”

    這句話婦科醫生想必每天不知對人說過多少遍,但在文沁雪耳中聽來,卻如晴天霹靂,一下子震得她全身嗡嗡作響。

    “我……懷孕了?”她喃喃重複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一個月的身孕,恭喜。”護士小姐笑盈盈道,全然不知她心中的感覺。

    死命握住雙手,愣了好一會後,緩步走出婦產科,她感覺腳步是如此沉重。

    懷孕了!腹中竟有了一個她和他的小生命!那麼無辜,那麼毫無準備地來到人間!可是,孩子的父親——他會怎麼想呢?一想到他可能會有的反應便全身冰冷。他這麼仇視她,一定會讓她打掉這個孩子。不!她神經質地捂住自己的腹部,仿佛他此刻就在她面前,冰冷無情地命令她打掉孩子。

    “你還好吧,沁雪。”昕潔擔心地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醫生怎麼說?”

    她朝她微笑著,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恭喜你。”

    “謝謝。”面對著昕潔的笑容,她回笑道,卻是無比淒美憂傷的笑容。

    昕潔注視著她,道:“看來畢業後我們都發生了不少事。想談一談嗎?”

    文沁雪點點頭,兩人一起走出醫院,朝街邊的咖啡店走去。

    氣氛幽靜的咖啡屋內,濃濃的咖啡伴著淡淡歌曲中的憂傷,喝下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很喜歡這首歌,COLLINS的嗓音來演繹這首歌是最適合不過了,歌詞也很美。”昕潔清婉的嗓音伴著一絲淡淡的憂鬱。

    文沁雪喝了一口咖啡,聽著歌者沙啞悲愴的聲音,眼睛不禁濕潤了。

    “你結婚了吧?”昕潔問道。

    “沒有。”文沁雪苦笑,結婚?這是一個多麼遙遠、多麼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呵!

    昕潔看著她,明白了一切。

    “那你打算怎麼辦?”

    沉默半晌。“我要離開他。”文沁雪緩緩說這五個字,感覺自己空洞的內心正在大量出血,可悲的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痛,痛楚的極點是麻木。

    “孩子的父親,是林風嗎?”當年她和林風相戀的事情,可是學校的大新聞,幾乎是鬧得人盡皆知。

    她點點頭。

    “當初為什麼突然轉學,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

    “一言難盡。”

    她將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昕潔。

    昕潔感慨萬千地看著她,當在讀書時她就知道文沁雪很愛林風,但沒想到她會愛他愛得那麼深。其實女人往往是用生命來對待愛情,而對於男人,愛情只不過是生活中的一種消遣,需要的時候就用,不需要就扔。

    她輕歎口氣,難道身為女性就註定要為愛受苦?

    “沁雪,你為什麼不向他解釋清楚。”

    “沒有用,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文沁雪搖搖頭,她的表白換來的是他無情的嘲諷。

    “那你怎麼辦?打算一個人撫養這個孩子?”

    “我會好好疼愛這個孩子的。”文沁雪輕撫腹部。“想到他,我就有了生存下去的力量。”

    昕潔看著她柔弱臉上散發的母愛的光輝,不禁輕歎了一口氣。“你真的很愛他。”

    一個女人,若不是深愛著一個男人,怎麼會心甘情願地為他生兒育女?

    文沁雪微微一笑,道:“你呢?你怎麼也會在醫院裡?”

    昕潔苦笑著。“跟你一樣,來驗孕。”

    “是嗎?有了嗎?”

    “有了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昕潔淡淡道:“如果沒有感情,即使有孩子又能如何?”她的臉上有深深的倦意。

    “是啊。”文沁雪看著窗外,幽幽地回道:“我覺得很累,有時候實在支撐不下去了,我愛他,真的不想離開他。”文沁雪頹然道。“是不是本來想就此離開他,以尋求永遠的解脫,但終究還是因為舍不下他,明知留在他身邊就多受一秒煎熬,但還要留下來多看他一眼。”

    文泌雪愣愣望著窗外,聽著耳邊昕潔似歎似泣的聲音,眼淚無意識從空洞的雙眼中滴落。

    昕潔看見她的淚,同時,在她水霧般的大眼睛中,也看見自己的淚。

    靈魂的傷痛,竟是如此無邊無盡。

    ???

    當她為難於命運的抉擇時,命運其實早已做出了它自己註定的安排。

    她跟昕潔分手後,一踏進別墅大門,還未來得及進客廳,就被王媽一把拉住。

    “小姐,夫人和老爺從紐西蘭回來了。”

    她心裡一跳。“是伯父伯母回來了嗎?”

    “是啊。”王媽道:“我特地出來跟你說一聲,因為夫人她……很不高興看到少爺帶女孩子回家,所以……”

    “我明白了,謝謝你,王媽。”她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她一踏進客廳,就看到一位珠光寶氣的中年婦人和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中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伯父伯母好。”文沁雪向他們打招呼。

    “你就是那個……文,文沁雪是吧?”林伯母上下打量著她,發覺眼前這個清麗的女孩子十分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面?”林伯母疑惑道。

    文沁雪靜靜看著她,十年的光陰過去,因為生活富足,無憂無慮,林伯母保養得很好,跟十年前沒什麼兩樣,但是她,卻再也不是那個十年前的小女孩了。

    林伯母終究還是沒有回想起來。“聽說我兒子把你包下來金屋藏嬌。文小姐,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也沒興趣知道,但是我知道一個好人家的女孩是不會像你這樣的……”

    “林伯母,您想說什麼就開門見山地說吧。”文沁雪淡淡道。可笑,歷史總是會再重演,生命也總在重複著相同的軌道。

    “風兒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在紐西蘭他一直有個感情非常好的女友凱麗,她父親是首府WELLINGTON的市議員,我們兩家的交情向來很好,這次我們回來就是為了籌備他倆的婚事……”

    文沁雪打斷她的話,平靜道:“林伯母,您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您放心,我馬上就走。”在聽到有了孩子的那一刻,她就萌生了離開他的念頭,現在更是非走不可了。

    林伯母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文小姐,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出來,只要不是太過分,花一點錢我們倒不在乎。”

    錢,又是錢,他們都把她當成那種女人,包括他在內。她苦澀地笑了。“不用了,林伯母,林風他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您放心,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林伯母松了一口氣。“文小姐,你果然是明理的人。我現在要去探望一個朋友,等我回來後,希望再也看不到你。”說罷,她朝一直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的林伯父說:“我們走吧。”隨即朝室外走去。

    高高瘦瘦的林伯父經過文沁雪的身邊,突然停下腳步,歎了一口氣道:“文小姐,真是難為你了。這十年來你一直過得不容易吧。”

    文沁雪渾身一顫,看著林伯父那和藹、溫和及滿是歉意的臉龐,經過了十年,他還是認得她!她的淚水一下充斥了眼眶。

    林伯父又是歎息了一聲,他對文沁雪充滿同情與好感,但無力拂逆他那精明能幹的老婆,終於他什麼都沒說,走了出去。

    一直站在門口的王媽此刻走了進來,不舍地看著她。“小姐,你真的要走嗎?”

    文沁雪強忍酸楚道:“王媽,謝謝你這段時間來對我的照顧,真的謝謝你。”

    “小姐,你別這樣說,你等少爺回來好不好,我看少爺未必捨得讓你走,你畢竟是他第一個接回家來的女孩子啊。”

    文沁雪搖搖頭。“王媽,什麼都不用說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是我該走的時候了,他也馬上要結婚了。”

    她愣愣地看著窗外陰沉的天色,陣陣微風摻雜著零落的雨絲。不禁回想起十年前他和她第一次狂歡的那一夜,她將辛苦幾夜織成的圍巾送給他,他曾溫柔地擁她入懷並承諾等他一畢業就娶她。

    當時的情景對她而言仍是歷歷在目,只是當初說誓言的人呢,此刻他在何方?!她還記得當初的誓言,記得他溫柔的眼神,記得跟他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但他呢,這個當初許下如此重要誓言的人,今天卻要娶一個漂亮的異國女孩為妻。

    緩緩地,她走進林風的臥室,坐在那張深藍的大床上,雙手輕輕撫過光滑潔淨的床單,想起她和他共有的那些激情的夜,想起他激烈而溫柔的愛撫,盯著她幽深如海水般的黑眸……她將臉頰緊緊貼在床單上,上面還殘留著他好聞的淡淡的香皂味和煙草味,回想著每天清晨在他結實溫暖的胸膛醒來,回想著他沉睡的孩子氣的臉龐,回想只要躺在他懷裡就能讓她有一整夜的好眠……已經麻痹的痛楚此刻一湧而出,如致命的毒素般從心底最深處一直蔓延至全身四肢,這陣撕心裂肺的感覺令她的眼淚瘋狂地傾瀉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當面頰上淨是涼涼地一片,意識到自己幾乎哭濕了大半張床單,她昏昏沉沉地支撐著自己站起來,開始收拾行李。她的行李少得可憐,一個簡單的行李包,就是她的全部家當。

    從皮包中拿出所有他每月給她的支票,一共三個月零二天,三十萬,她找出一個空白信封將支票放進去。最後她拿出自己的口紅,在信封背面輕輕寫了三個字:我愛你。

    不用再留言,這三個字,已經是她想對他說的全部。不管他信也好,不信也好,留下了這三個字,她和他今生終究是無緣。她心裡一陣絞痛,連帶腹部也疼痛起來,她咬緊下唇輕撫腹部。“別鬧呵,小寶貝。”她喃喃道:“從今後媽咪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乖乖的,好嗎?”

    環顧四周,她輕歎一聲,俯下身拎起皮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輕輕一聲關門聲,留下滿室的冷清,春風拂過寫字臺上的白信封,四周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

    帶著一身的酒氣和刺鼻的香水味,林風踉蹌著回到別墅,又是淩晨。他走上二樓,不耐煩地扯掉領帶,這個女人想必又裝可憐地蜷縮在床上裝睡,委委屈屈的樣子總是在無聲地對他進行著指控。他皺皺眉,朝床上一看,整張床空空蕩蕩,根本沒有她。

    他心裡一跳,酒醒了大半,心裡有種強烈的不安,開始瘋狂地找尋她,書房、客房、客廳、餐廳都沒有,她會去哪兒?她向來都會乖乖地在家等他回來,為什麼現在卻不見蹤影?

    他敲開樓下王媽的房間。

    “少爺,什麼事?”睡眼惺松的王媽看見是他,不禁嚇了一大跳。

    “文沁雪呢?”他向來冷漠而平靜的語氣現在竟充滿了焦慮。

    “小姐走了。”

    她走了?不可能!“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我也問過小姐,但她什麼都不肯說。”

    “到底怎麼回事?”

    王媽驚奇地說:“少爺您不知道嗎?夫人和老爺今天從紐西蘭回來,夫人見到了小姐就要她走,還說您已經快要和別的女孩子結婚了。”

    他咬緊牙。“她就這樣走了?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是啊,我也叫小姐等你回來再走。可是夫人一定要小姐馬上走,小姐也沒有辦法。”王媽歎息道,她看出來了,小姐在少爺心裡,可不止是小姐自己想的那麼沒有分量呢,否則像少爺這麼穩重的人,怎麼會為了她而急成這個樣子?

    林風咬了咬牙,一言不發地轉身向二樓走去,走進臥室,他立即感到那一室的冷清與寂寞,幾乎讓他無法忍受。以前她在時,他怎麼從來沒發覺自己的臥室空蕩得嚇人?

    不過是一個他一直想放棄的女人離開而已,他應該無所謂,為什麼此刻他的心卻一上一下,甚至還隱隱糾結著痛楚?

    他眼光一轉,終於注視到桌上的白信封,一打開信封,三張支票掉了出來,全部都是十萬元的支票,有他的親筆簽名,那是他給她的每月包養費,翻過信封,他一眼看到了三個淡淡的用口紅寫成的字:我愛你。

    他心頭狠狠一痛,三個淡紅的字正如三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割裂了他那顆冷硬剛強的心。她柔美清麗的臉龐此刻仿佛正浮現在他面前,溫柔似水地注視著他,對他說:我愛你。他一拳砸向桌面,骨節處瞬間傳來了劇痛,但這痛豈能比得上他心裡痛楚的萬分之一?他恨不得立即一把將她抓回來,親口向她問清楚,既然如此,為什麼十年前她要背叛他、欺騙他?

    他持續不斷地用拳砸向桌面發洩,額頭因指節處的劇痛而佈滿了汗水,為什麼?他在心裡狂呼,誰能給他一個答案?

    窗外夜色黑得格外令人心憐,小雨淅瀝的春季清晨,竟顯得如此蕭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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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24 01:43:46
第九章

    拎著行李走出別墅後,迎著細密的小雨,她茫然毫無方向地走了不知多久,等到意識過來,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她看著四周急駛的車輛,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去向何方?

    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一個親人。父母去世得早,曾經相依為命的奶奶又已在六年前永遠地安眠在鄉下老家。雖然她還有一個乾奶奶和幹哥哥,但是她不願意去找關迪康,只怕他到時會找林風理論,這是她最不願見到的。所幸她還有一個昔日的好友,找出昕潔的位址,她拖著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繼續向前走去。

    聽到有人在敲門,昕潔把門一開,看到渾身淋得像落湯雞似的文沁雪。“是你啊,怎麼淋得這麼濕,快進來!”她連心把她拉進來。

    文沁雪虛弱地朝她笑。“不會打擾你吧,我……”話音未落,她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隱隱間似乎聽到昕潔的驚呼聲,然後她便陷入了毫無知覺的昏迷。

    ???

    怎麼了,她到底在哪裡?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她怎麼都分辨不清?

    頭昏昏沉沉,充斥著醫院藥水的味道。

    四周時而一片嘈雜,時而一片安靜。

    “李護士,病人呼吸很弱,脈搏跳動紊亂!”

    這是誰的聲音,誰在說,她想睜眼看清楚,眼皮卻如鉛一樣沉重。

    呵,一定是在做夢。

    身子時冷時熱,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她是怎麼了?

    在她意識逐漸陷入昏迷之際,就在生命掙扎的最後關頭,突然一句話響起:“恭喜,你懷孕了。”她驀然醒悟,腹中此刻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不論未來再苦再難,她都不能放棄,仿佛看到了孩子稚嫩可笑的小臉蛋,她露出一絲淺笑。

    “王醫生,病人醒了。”

    “很好,已經脫離危險期,送加護病房。”

    然後她感覺被人推入了一個房間,接著所有聲音都靜了下來,她再次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時,一片耀眼的白光令她暫時很不適應,環顧四周,充斥著一片潔淨的白色,就像到了天堂。窗外綠樹成蔭。不知名的小鳥正在快樂的啼叫著。感覺如同蝶兒破繭而出,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死過一回,但現在終於又活過來了。

    一直守候在身邊的昕潔看她清醒過來,連忙走過來。“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她虛弱地開口。“這裡是醫院嗎?”

    “是啊,你剛到我家就昏過去了,差點沒把我嚇死。”昕潔心有餘悸地回想當天的情景。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高燒差點轉成肺炎,你太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了,知不知道差點就沒命呵!”

    “孩子怎麼樣,沒有什麼影響吧。”

    “算你命大,你沒事,孩子也很好。”

    昕潔將削好的水果遞到她手中。“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文沁雪微微笑了,笑容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什麼都別問,一切都過去了。從此我會為這個孩子而活著。”

    昕潔看著她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兒?”

    昕潔美麗的眼睛憂鬱地望向窗外。“我對這個城市已經厭倦了,打算回鄉下去。我在鄉下有個地方可以讓我棲身,雖然很久沒有人住,但翻修一下應該還是可以住的。如果你願意,可以到我哪兒去,順便把孩子給生下來,還可以養病。”

    雖然現在不比從前,未婚懷孕並不稀奇,但文沁雪肯定會受到他人非議的眼光,還不如到鄉下去待產,尤其她現在這麼虛弱,鄉下清新的空氣對她的健康有益。

    “謝謝。”文沁雪衷心道:“只怕到時會麻煩你。”

    昕潔笑著搖搖頭。“都是好姐妹,何必說這種話。”

    窗外綠蔭如織,這個春季是如此美麗。是啊,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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