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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都市言情] 林千色 -【到清朝尋真愛(穿越時空愛上你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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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0:55: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章

  天子腳下,竟有如此仗勢淩人之事,不但欺壓良善,還想強擄民女,你憑什麼?!」玄燁冷冷發問,天生的威儀不怒自威。

郭安邦與他的手下們被他的氣勢駭住,愣愣地忘了回答,跟在玄燁身後的小桂子戳了戳呆若木雞的郭安邦,不屑地說:「喂!我們三爺在問你話呢,你聾了還是啞了?還不快點回話?」

郭安邦這才醒覺,訥訥地想要發話,又不知該說什麼,倒是他的隨從忠心護主地先喳呼著:「小子你可知道我家老爺是什麼人?」

玄燁犀利眼神一轉,瞪向那名隨從。

那人吞了吞唾液,仍強鼓勇氣大聲宣告:「他可是當朝監察禦史,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郭宗元郭大人!」

小桂子聽了,噗哧一笑。

萬歲爺今日微服出訪就是郭宗元那道奏摺引出來的,沒想到「回人謀反案」還沒查出個究竟,就先遇上了郭宗元之子當街欺壓良民這樁事兒,看來這郭宗元今兒個確實挺「紅」。

沈著臉。玄燁冷冷訓斥:「朝廷設監察禦史一職,為的是巡視察訪政事民情,為皇上做耳目。郭宗元卻教子無方,監察不力,我倒想知道,他這監察禦史的官是如何當的?」說到最後一句,已是聲色俱厲。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朝廷的事?」郭安邦大聲反問,色厲內荏。

玄燁昂然回答:「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為官者,非以百姓奉一人,乃以一人奉百姓。郭宗元教子不力,為害百姓,我為。何管他不得?」

「說得好!這才是真正的為官之道啊!」圍觀群眾聽了,紛紛為他這句話鼓掌喝采,叫好聲一片,小桂子興高采烈地抱拳答謝。

郭安邦看如此情形,深明「眾怒難犯」這條至理名言,但場面話是無論如何都要說的:「臭小子,咱們今幾個的梁子是結下了,總有一日,本公子要你栽在我手裏,到時候,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你給我記住了!」

他一邊大呼小叫地嚷著,一邊夾起尾巴落荒而逃,幾個隨從也跟著逃之夭夭。

人群歡聲雷動,紛紛鼓掌喝采,小桂子滿臉笑容,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玄燁微微一笑,就想轉身離開,小桂子連忙跟了上去。

眾人見再沒熱鬧可看,也慢慢散去,只餘下貞貞、惠惠與那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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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0:56:21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章

    「公子請留步!」

玄燁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叫他的少女,微微笑著。

「姑娘是叫我嗎?」

少女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難女秦素,拜見公子!公子援手之德,素素無以為報,但求跟在公子身邊,為奴為婢。結草銜環以報。」

玄燁尚未答話,小桂子已搶著表態,「你想跟著我們三爺?這怎麼可以?」

「難道公子是嫌棄素素?」秦索咬著唇,楚楚可憐,波然欲泣。

玄燁忙拉她起身。「當然不是。不過。方才買下姑娘的似乎是那位小姐。」他指著不遠處的惠惠。

被玄燁點到名,惠惠拉著貞貞走了過來。

「雖然剛才我是準備救這位秦姑娘出郭安邦的魔掌,不過我們還沒真金白銀地掏出來,也沒跟秦姑娘白紙黑字走下契約,所以秦姑娘還是自由身,她要想跟著誰的話,我是無權阻攔的。」惠惠似笑非笑地聳聳肩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悠閒模樣。

聽惠惠這麼說,秦素臉上飛起兩道紅霞,忙垂下臉龐,如水眸光偷偷瞟向玄燁,眼中閃著一見鍾情的夢幻光彩――

這個男子五官俊朗,身形英挺,若能嫁得如此佳婿。

此生夫複何求?決定了,不管怎樣,這個男子就是她付託終身的磐石。

旁觀者清的貞貞心頭暗笑,湊近惠惠耳邊,掩住嘴,用微不可聞的低音問:「如果不是發現這男人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績優股,你說她還會不會非要以身相許不可?!」

惠惠聽了,幾乎笑出聲來,忙咬住嘴唇,擺出一副端莊表情,小小聲回應:「當然不會啦,我猜她會跑得比兔子還快。」

一邊的玄燁用研判的眼神打量著惠惠二人,疑惑世間怎會有如此奇異的女子;惠惠也毫無畏懼地回視他,靈動眸光中閃爍著點點笑意。

幾個視線交會後,玄燁微微一笑,收回視線,吩咐小桂子取出一百兩銀子,交到秦素手中。

「秦姑娘。這些銀子你拿去殮葬令尊,餘下的由你自己支配。我身邊並非姑娘可以棲身的佳地,以姑娘如此條件,他日必可見得如意郎君。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

說完,朝著惠惠、貞貞禮貌地微笑頷首後,轉身離去,沒有多做停留。

手上握著玄燁饋贈的銀子,秦素猶不死心地追去,嘴裏仍呼喚著:「公子,您要去哪里?帶索素一起走啊……」

貞貞、惠惠對視一眼,相顧失笑。

「她還真是執著啊。」惠惠吐吐舌頭,感歎一句,也不知是褒是貶。

「照我說,這個秦素很有點現代女性的意識。」貞貞也說。

「什麼意思?」

「為愛勇敢往前追啊,只要認定了,就勇往直前,死也不放手。」

「你說,她追不追得到那個三爺?」好奇地回頭望,惠惠忽然很想知道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局。

「她嘛,當然沒希望了,如果是你的話,那又另當別論。」貞貞微微一笑,微揚的唇角滿是詭異味道。

惠惠禁不住打個寒顫,忙問:「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太懂,能不能說得淺自一點?「

走在前頭的卓貞忽然回頭一笑,食指豎在唇前。

「噓!天機不可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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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0:56:39 |顯示全部樓層
第12章

    「貞貞,怎麼這條街上的人全都是回人?好奇怪!」

鬧劇看完後,兩人繼續逛大街,直到來到一條奇怪的街道。惠惠開始感覺有些奇怪。

她們走著的這條路上,四周行人、街邊小販大多都是回教裝束的回民。

「可能這條街是回民的聚居區吧。」貞貞猜測著。

說話問,太陽漸漸下山,只餘下最後一絲餘熱滯留在大地。

忽然間,不知道從哪里傳來梆梆梆的敲擊聲。街上所有的回民不論正在做著什麼,都丟下手中的事,一起往北邊的街口走去。

除了街上的回民外,無數待在屋子裏的回人也走出屋外,他們全都穿著新衣,戴著白色的帽子,喜氣洋洋地往一個方向湧去。

貞貞、惠惠愕然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來不及反應。就被回民們擁著往前走去。

二人生怕在人潮中失散,只有拼命拉著對方的手。

「貞貞,他們這是要去哪里呀?」惠惠緊緊拽住貞貞,心裏伯伯的。

「誰知道?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們想搞什麼名堂。」貞貞小聲應著,心裏也完全沒底。

沒多久,她們已被人群擁進一座有琉璃寶頂的六角閣樓禮拜寺中。

「這裏好像是座清真寺吧?」

「唔,看來他們是到這裏傲禮拜的。」貞貞環顧四周,打量周邊環境。

這是個高大寬廣的禮拜大殿,十八根立柱中間鋪滿了大紅氈墊,殿內殿外足足跪有幾千人有餘。

惠惠湊近她低呼:「啊,我想起來了!這大概是回民的齋戒月吧!」人齋戒月,回民們白天都不能吃飯,每晚等到太陽下山就到清真寺聽經、道、做禮拜,直到深夜才能回家吃飯。「

「那我們運氣還挺不錯嘛,可以見識到這樣的大場面。」貞貞興致盎然地東張西望,猛然間,眼角餘光瞥到一道身影,他即使在千余人中,也是如此的引人矚目、出眾。「惠惠,你看,那是誰?」

「啊!是他?那個叫三爺的人!」

「你說,這是不是叫千里姻緣一線牽呢?」貞貞慧黠地笑著,手肘撞了她一下。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把我跟不相干的人扯在一起!」惠患有點微惱,不高興貞貞老是拿她跟那個三爺開玩笑。

貞貞絲毫不以為意。「你儘管嘴硬吧,到時候你就別求我把你們兩個扯在一起。」

惠惠生氣地別過臉,發誓般地說:「才不會!」

故意不看三爺所在的方向,故意忽略怦然而動的心跳,她告訴自己――她來到這兩百多年前的大清皇朝,為的是見到玄燁,那個年少英明、無與倫比的九五至尊。

她怎麼可以對玄燁之外的男人有好感呢?更何況對她來說,他只是個早已作古幾百年的糟老頭子,她怎麼會喜歡他嘛?

但他的見義勇為、他的無所畏懼、他的仁慈慷慨、他的英俊瀟灑……全都化做一股暖流,悄悄流進她心底,牽動她的心。

「喂,回魂了!快看,禮拜開始了!」貞貞又撞了她一下,興奮的低語傳進她耳中。

惠惠忙望向前方,就看見一位面目還算慈祥的阿旬站到雕滿波斯文的經壇前,捧著古蘭經,開始宣佈道。

眾回民伏在地上,她們也忙著跪倒。

耳中聽著阿句高聲念一段經文,接著又做一番講解,所有回民都虔誠地聽著,數千人的大殿中鴉雀無聲。

貞貞、惠惠伏在地上,那位阿旬講什麼,她們一句也聽不懂,直到二人差點打瞌睡時,禮拜終於結束。

所有回民一起向西方叩頭朝拜,代表禮拜完畢。回民們如潮水般退出大殿,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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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0:56:58 |顯示全部樓層
第13章

    「天色這麼晚了,兩位小姐仍不回府,也不怕遇到危險?」

略帶調侃的語調清楚響在二人身後不遠處。貞貞、惠惠一起回頭,就看見三爺主仆正笑咪咪地朝她們走來。

不等貞貞答話,惠惠已笑盈盈地望著玄燁,然後劈裏啪啦講了一大堆:「我相信當今天下在康熙皇上的治理下,普天升平,百姓安居樂業,就算是盜賊,也受到聖明天子的感召而改過遷善,金盆洗手了,我們又怎麼會危險呢?所以說,多謝公子關心,但你的關心……真的很多餘!」

玄燁微笑著聽她把話講完,但小桂子卻已搶著道:「大膽!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人是誰?我們三爺就是……」

他滿臉得色,正想宣佈答案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一跳,玄燁已擺手打斷他。「小桂子!」

「是。爺!」小桂子乖乖閉嘴,退到玄燁身後。

惠惠臉上寫滿了不服氣,傲然地對著小桂子說:「你家三爺會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最多不過是哪家王府的貝勒、貝子罷了,北京城裏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有什麼了不起的?」

「放肆!」聽她話中無意間辱及主子,小桂子怒不可遏地喝斥。玄燁卻再度揮手制止了他,小桂子只得繼續強忍滿腔怒火。

玄燁聽惠惠說話,只覺興味盎然。

這位姑娘遣詞用字、行為舉止都不同尋常,見識也廣博,談吐又風趣,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覺。

惠惠兀自繼續高談闊論:「只有當今皇上,雖然以沖齡即位,卻是天縱之才,英明神武,治國有方,在他的治理下。天下百姓都可以男耕女織,安居樂業。

尤其可貴的是,他好學敏求,精力充沛,不但懂得滿蒙回藏各族語言及拉丁語。而且精通天文曆法,甚至懂得解析幾何、三角、代數。

他最令人心儀的地方,就是他廣闊的胸懷,終其一生。始終有著常人沒有的寬容仁慈,堅持滿漢一家,他簡直就是千古帝王的楷模,足以流芳百世,光照千秋!「

感言發表完畢。惠惠依然沉浸在對玄燁豐功偉績的崇仰中,回不過神來。

「呃,姑娘,恕在下多嘴問一句,你對當今皇上讚譽有加,你到底是什麼人?與當今皇上有何關係?」

他真有她說的那麼偉大嗎?

想他登基雖已數年,但尚未親政,胸中深埋的萬丈雄心、千般抱負都還無力施展,那他什麼時候成了「千古帝王的楷模」,甚至足以「流芳百世、光照千秋」了!

在九霄雲外雲遊的魂魄被強行扯回,惠惠對著玄燁,反問:「我和皇上有什麼關係,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幹嘛要告訴你?「

玄燁甚有君子風度地笑笑,也不逼迫她招供。「既然姑娘不願相告,那就算了。」

看著面前那張風神俊朗的臉龐,瀟灑不群的風度,惠惠有絲失神,感覺有些莫名的口乾舌燥,猛然間,心臟狠狠一抽,好像被什麼東西驀然擊中。

心底警鐘鳴響――完了完了!她竟然為這個莫名其妙、來歷不明的男子感覺有些……心動?!

怎麼會這樣?在二十一世紀找不到的心動感覺,竟然在兩百年前的一個古人身上遭遇了?!

呆若木雞地站在原處,惠惠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

「姑娘,姑娘……」玄燁張開五指在她面前晃動,有些詫異方才還伶牙俐齒的她,怎麼突然變成泥雕木塑了?

「爺,她不會是撞邪了吧?」小桂子也在一旁猜測。

「沒關係,她一定是碰上了前所未有的難題,以她目前的混亂思維來看,我們可能需要稍等片刻了。」貞貞微笑著,為有些莫名的玄燁主仆做注解。

過了足足三分鐘之久,惠惠在長吸口氣後回過神來。

「兩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就此別過,以後若無必要,也不必再見了!拜拜!」

學著電視上看到的道別禮節,抱拳拱了拱手,惠惠拉著在旁邊看戲看得正起勁的卓貞拔腿就跑。

「喂!惠惠,幹嘛跑那麼快?他又不是鬼,你到底在怕什麼?」

還用問嗎?當然是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

她的心。除了千古一帝的愛新覺羅。玄燁外,誰也不給!

把手放在心房位置。惠惠命令怦然躍動的心臟不准跳得這麼快。

傻傻站在原處的玄燁主仆,直到目送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才回過神來。

「萬歲爺,奴才覺得這兩個女子真是說不出的怪異!皇上還是不要再與她們接觸為妙,她們似乎不像常人呢!」

「朕倒覺得她們兩人非常有趣,與她們一起,令朕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似乎就連時光也飛逝得特別快……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們?「

「我的萬歲爺,這微服出訪的事兒可一不可再,要是讓皇太后知道奴才與您私自出宮,奴才這腦袋只怕也頂不牢了!」

「你放千百個心就是了,天大的事有朕給你擔著,誰敢摘了你的腦袋?話說回來,今兒個出宮,也算達到了目的。牛街清真寺,回民夜聚明散,乃是為了伊斯蘭教的齋月禮拜。哪里是什麼意圖謀反?監察禦史郭宗元妄告不實,險些害了朕誤下判斷。」

「皇上,您打算如何處置那個郭禦史呢?」頓了頓,小桂子火上澆油地添上一句:「是否要加上他教子不嚴,縱子行兇一事,來個數罪並罰?」

玄燁沉吟說:「監察禦史乃是朝廷要職,他競真假不分,謊報不實之情,理當從嚴問罪!」

小桂子也附和著說:「皇上說得沒錯,近來不少人妄報假案,騙取朝廷封賞,危害大清江山,皇上將郭宗元從嚴問罪。至少可以殺一橄百,止了這股歪風!」

二人邊說邊往紫禁城的路上走,玄燁禁不住留戀地回頭,朝惠惠離開的方向望去。

但暗沉沉的夜色中,什麼也看不到。

玄燁歎了口氣,不禁想起失蹤的昭惠格格:不知道昭惠會是個什麼性子的女人?她會有方才那名姑娘的伶牙俐齒、聰慧心思嗎?

不知道。今後是否還有機會遇見她?遺憾的是,方才匆忙相見,竟忘記追問她的名字……

莫名的,玄燁感覺有些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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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格格,老奴總算找到您了!真是菩薩保佑、祖宗顯靈了!」

暗沉沉的夜色中,驀地閃出一條矮小身影,佝僂著背,擋在了貞貞、惠惠面前。

貞貞與惠惠對視一眼,惠惠綻開她天真無邪的笑容,甜甜問:「老人家,你在叫我嗎?」

「格格,您別與老奴說笑了,快隨老奴回府吧,府裏因您失蹤的事兒已鬧翻天了!」老人家邊說著話,手已朝惠惠抓來。

惠惠警戒地忙退到貞貞身後。「老伯,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是你家格格!天色那麼黑,你認錯人了啦!」

貞貞護住惠惠,也幫忙說:「先生,我朋友不是你要找的人,麻煩你認清楚。」

「老奴看著我家格格長大,她就是化了灰我也認得,豈會認錯?」淩厲的語氣在轉而面向惠惠時變為溫柔勸哄:「格格,快隨老奴回府吧!若是您一意孤行。犯下的可是抄家滅門、株連九族的大罪啊!赫舍裏一族的命運可都在您一念之間,老奴求您了!」

「赫舍裏?」惠惠怔住,望著貞貞茫然問:「那不是玄燁皇后的家族嗎?」

老人家跪倒在地上,兀自喃喃求她,「格格,您進宮後就是皇后,一國之母啊,執掌後宮,萬人之上,這是多少格格們求也求不來的福氣啊!」

貞貞、惠惠對望著,在彼此眼中看到不敢置信的光彩,異口同聲喊道:「皇后?!」



索尼府,東暖閣,昭惠格格房。

「這樣看來,昭惠是跟教她的漢文老師私奔了,而索尼府的人都把你當作了她!」貞貞在摒退了所有人後,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綜合所有訊息,做出了這個結論。

坐在昭惠格格軟綿綿的床褥上,惠惠盤膝而坐,懷裏抱著個枕頭。「可是問題是,他們怎麼會一口咬定我就是昭惠格格呢?沒理由啊!就算那個老人家認錯人。

也不可能連昭惠的爹地、螞咪,呃……我是說她的阿瑪、額娘也認錯人吧?「

貞貞走到她身邊坐下。「傻瓜!你到現在還想不到嗎?昭惠跟你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惠惠搖頭,滿臉茫然。「不明白!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

「也就是說,昭惠是你的前生,而你就是她的今世!難道你從來沒想過,為什麼你對玄燁沒來由的癡迷鍾情?答案只有一個,他就是你前世的丈夫!」

轟!一個驚雷炸響在惠惠頭頂,轟得她頭暈眼花,完全不知作何反應。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貞貞搓著手,心情比她還混亂。「我也想知道該怎麼辦。現在發生的事跟我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我記得史書上明明講昭惠跟玄燁夫妻恩愛,鶼鰈情深的,可現在……」

「沒錯!歷史上的昭惠是應該乖乖嫁進宮中,成了大清朝的皇后,玄燁一生最愛的女人。在她二十二歲不幸薨逝時,玄燁傷心欲絕,輟朝五日,之後懷念了她一輩於。」

頓了頓,惠惠又說:「可現在,昭惠居然私奔逃婚了,這根本就不像個皇后會做的事,事情的發展確實蠻詭異的。難道這些改變是因為我們的出現?」

貞貞哀號一聲:「完蛋了啦!不管是不是,要是我們的胡作非為被我哥知道,他非殺了我不可!不行!我們還是趁我哥沒逮到證據前回去,到時給他來個死不承認!對,就這樣!走吧走吧。我們馬上回去!」

誰知惠惠卻甩開她的手。「不行!我們不能走!」

「為什麼不行?」

「要是我們走了,昭惠格格又沒回來,玄燁大婚的時候,如果沒有新娘,那他要怎麼辦?」

貞貞試著勸她:「那些不用我們擔心,索尼和索額圖都是大清朝的棟樑之才,你以為他們是混假的嗎?!他們一定可以找到昭惠的。」

惠惠盯著她,絲毫不肯妥協。「要是找不到呢?我不能讓玄燁陷身那麼難堪的處境,我要留下來!」

「惠惠,你瘋啦?」

「你忘了嗎?我來到這裏本來就是想親眼看看玄燁的,現在有個這麼好的機會擺在我面前,不但可以光明正大地見到他,甚至還能嫁給他,做他的結髮妻子,這本來就是我夢寐以求的。」

「惠惠!你想過沒有,要是你的身份被拆穿,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眼底閃著無畏,惠惠堅定吐出三個字:「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我現在真的後悔把你帶到這裏來。」

貞貞煩得一個頭兩個大。「要是康爸爸、康媽媽知道我把你留在這裏,他們肯定會怨我一輩子的啦!惠惠,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回去以後,替我轉告我爸媽,就說惠惠不孝,不能再照顧他們,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了,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無論將來怎樣,我都不後悔。如果可以,代我好好照顧他們。」

握住她手。惠惠低聲懇求:「貞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跟我就像親姐妹一樣。答應我,讓我再任性、自私這最後一次,好不好?」

貞貞緊緊反握住她的手,鼻子酸酸的就想掉眼淚,哽咽著說:「不好啦!你想想看,這邊落後又原始,沒電視、沒電話、沒電腦,甚至沒有人身自由,你在這裏待個幾天當旅行是沒關係,要是定居長住,你一定不會習慣的。」

她一樣樣扳著指頭數,忍不住就滑下兩行淚。「這邊又不像美國、加拿大,你要是想家,買張機票就可以飛回臺北,將來你要是想反悔就慘了。」

「這裏是什麼也沒有,可是這裏有玄燁!」

一句話,堵得卓貞再也說不出勸阻的話。

「貞貞,放心回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明白再說什麼也無法打消惠惠堅定的決心,貞貞含淚點頭。

兩個女生緊緊擁抱,緊閉的眼睛裏滑下兩行淚水。

放開惠惠,貞貞緊緊凝望著這輩子最好的朋友!緩緩吐出兩個字:「保重!」

惠惠說不出話,哽咽地點點頭,看著貞貞走到屋子中央,盤膝坐下,合上眼睛,嘴裏低聲念著咒語。

一切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惟一不同的是,那天是兩個人一起來到這裏,而今天,卻只有一個人回去。

望著貞貞的身影在銀紫色的光焰中逐漸消逝,惠惠掩住嘴,淚水決堤般奔流而下。

「貞貞,你要保重,記得回去後替我照顧我爸媽!」

貞貞的身影已完全消失不見,也不知那最後一句叮嚀她是否聽到。

環顧再無他人的寬闊屋子,惠惠明白,無論將來如何,都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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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接下來的兩天,惠惠被索尼府上上下下折來騰去,身心俱疲,而她心底深處的那根弦也始終繃得很緊,生怕被人瞧出破綻。

說實話,要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子去假冒一個兩百年前的旗人格格,不穿幫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也幸好,因為昭惠先前的逃婚動作,索尼府上下都等於在生死邊緣轉了一圈。而此刻從天而降的惠惠,在他們眼中已成了救命的菩薩,所有人都將她捧在手心中,生怕一個不好,她就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她異常的言行舉止,在他們看來,也僅僅是深受刺激後的小小反常。

沒人敢追同她這些日子的遭遇,就連貞貞莫名其妙的失蹤也沒人敢提,惠惠也樂得裝聾作啞。

除此以外,索尼家上下都在忙著這日的大婚,忙著為「昭惠格格」的入宮打點一切。

府裏上上下下焦頭爛額、人仰馬翻,而惠惠僅只是待在房裏等著嬤嬤、宮女們為她梳頭、更衣就已是頭暈腦脹,疲累欲死。

老天!為什麼清朝皇后的嫁裳是這麼複雜?

要是沒有這些嬤嬤、宮女們的幫忙,她只能對著這堆鳳冠、袍褂,望「服」興歎了。

但想到她英明神武的玄燁,她決定忍下這一切,吃苦當進補,反正只要能見到玄燁,一切都是值得!

苦難持續進行――

宮裏的總管太監來到准皇后家中宣旨,奏請皇后入宮,於是,索尼家中再度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匆忙中,伺候她的嬤嬤把兩個紅蘋果塞進惠惠手中。

惠惠不明所以,傻懷地問:「蘋果是給我吃的嗎?」

滿屋子伺候她的人差點昏倒,這個「昭惠格格」,這時候還在耍寶!

可惠惠仍抓住嬤嬤追問:「可是我不是馬上要進宮了,哪有時間吃蘋果?喔,我明白了,嬤嬤你是怕我路上會餓,讓我在路上吃的,對不對?」

「我的皇后娘娘,您就別戲弄這些奴才了,這兩顆蘋果您可千萬不能吃。來來來,咱們該上轎了,錯過吉時可不吉利。」來幫忙的裕親王福晉打著圓場,為她披上紅蓋頭,與嬤嬤一道扶著她出房、上轎。

第四章

踩著高高的花盆底,惠惠走得步步驚心。

這花盆底比二十一世紀的高跟鞋還難搞,要不是裕福晉與嬤嬤左右攙扶著,只怕她當場就出了洋相。

在紅蓋頭的遮掩下,惠惠滿臉冷汗,虛驚連連。

好不容易坐上喜轎,不但惠惠籲了口氣,就連索尼等人也感覺驟然老了十年。

在鑾駕前導下,喜轎由十六人抬著,按照規定,喜轎進了正陽門後便直往北行,經天安門、端門,直達午門。

惠惠正襟危坐了許久,已漸不耐煩。這路似乎一輩子也走不完,手上還拿著兩顆蘋果,一動也不能動,這簡直就是整人嘛!

「嬤嬤,嬤嬤……」她輕輕喊。

「我的娘娘,您又怎麼了?」嬤嬤在轎外低問,有說不出的挫敗。這「格格」怎麼就不能安分個一時半刻呢?

「我只想問問還有多久才到坤甯宮?我好累喔!」

「快了快了。」瞧瞧,這走路的人還沒叫苦呢,坐轎的人倒先喊累了。

「那現在到哪兒了?」

「已經到午門了。」

「午門?」惠惠大吃一驚,直覺想起的就是電視、電影裏頭聽到耳熟能詳的那句話――把他給我推出午門斬首!

難道說,他們已經發覺她是假冒的「昭惠格格」了?

心一顫,手一松,手中的蘋果就一骨碌地滾到了轎子外面。

「哎呀!我的蘋果!」

裕福晉也被這意外嚇了一跳,忙停下隊伍,命人把蘋果給拾回來。

掀開轎簾,裕福晉又好氣又好笑。「昭惠。這蘋果可是象徵著平安吉祥,你怎麼把蘋果也給弄掉了?!」

隔著蓋頭,惠惠有些委屈。「我聽到午門心裏害怕嘛!好好的,為什麼非要往午門走呢?紫禁城不是有很多宮門的嗎?!」

「往午門走有什麼問題?!這裏可是‘金鳳丹詔’下降的吉祥之地。」把蘋果塞進惠惠手中,裕福晉囑咐:「好好握牢了,可別再掉了。」

喜轎繼續行進,進了午門,經過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一路直進幹清官。

裕福晉扶惠惠下了轎,接過她手上的蘋果。

惠惠正以為可以鬆口氣,誰知一轉身,裕福晉又把一個裝有金銀珠寶和米穀的寶瓶塞進她手中。

惠惠正要開口詢問,裕福晉已拉著她去跨火盆。燒得正旺的火盆就在她腳邊,惠惠心驚膽顫得什麼都忘了。

「皇后過火,紅紅火火,平安吉祥!」

惠惠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大步一邁,終於過去了。

裕福晉扶著她,一路往前走,穿過交太殿,直奔坤甯宮。這一路上,自然也是驚險重重,踩著花盆底的惠惠簡直像在做雜技表演,她走得驚險重重,眾人在一旁看得也是驚心動魄。

坤甯宮門口放有兩個馬鞍,馬鞍下是惠惠原先手中的蘋果。

裕福晉攙著她,示意她邁過馬鞍。

蓋頭下,惠惠哭喪著臉,好想哭。「搞什麼呀,還來?!」

迫不得已,仍是大步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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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終於進到坤甯宮,此次大婚的終點站:皇后的安身立命之所,與皇帝大婚的洞房。

「皇上大喜!」所有人一起躬身請安,惠惠這才知道原來玄燁也在這裏。

咬著唇,垂著頭,紅蓋頭下的她,感覺裕福惡接過她手中的寶瓶,放在喜床上,她手足無措地呆站原地,不知道有什麼是她該做的。

玄燁坐在喜床上,視線定定落在她身上,對她的舉動感到一絲絲趣味。

這時,裕福晉含笑地將惠惠扶到床上,坐在玄燁身旁。

惠惠的心就快跳出胸口,想到坐在旁邊的就是她暗戀了好久的自馬王子,她幾乎就要暈倒了。

接下來,就到了皇帝為皇后掀蓋頭的時間了。

玄燁伸出手,緩緩掀去新娘臉上的蓋頭,新娘徐徐抬頭。

這一抬頭,兩人居然異口同聲地大喊出聲――

「是你?」

「是你?!」

玄燁的感覺是驚喜,而惠惠則是驚詫至極。

在惠惠的設想中,無論玄燁長什麼模樣都不會讓她吃驚得叫出聲來,因為她喜歡的是玄燁的雄才大略、英勇仁慈,可不是一張中看不中用的完美皮相!

可在她看清面前「玄燁」的臉孔時,簡直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他竟是那個「三爺」?

「怎麼會是你?」指著他鼻尖,她吃驚地跳起身,手一揮,打翻了宮女捧著的託盤,薜飴頓時落了滿地。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心慌意亂,下意識地道歉,手忙腳亂就彎身想幫忙撿。

小小宮女哪受得起「皇后」道歉,忙跪下磕頭如搗蒜,連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皇后恕罪!」

裕福聽到「死」字,大驚,忙著呵斥那名宮女。

一時間,整個坤甯宮亂成一團。

所有人都又急又亂,只除了一個人,我們偉犬的康熙皇帝,愛新覺羅。玄燁,正閑閑沒事做地坐在喜床上,單手支頷,充滿興味地看著正手忙腳亂撿著薜飴的惠惠。

她竟是他的皇后?!這可真是個意料不到的結局。

分別這兩日來,他一直在思念著她,而老天爺競真的把她送到了他身邊!

「皇后娘娘,這些薜飴讓奴婢來撿就好,您先起身吧!」兩名宮女忙著來扶惠惠。

要命的是,惠惠身上的袍褂實在是累贅繁複,站起身,與宮女拉扯、糾纏,腳下穿的又是雙花盆底,腳一滑,踩到過長的裙擺,她已重心不穩地往床上栽去。

所有宮女齊聲驚呼,眼看著皇后娘娘就要摔倒。

玄燁眼明手快伸手去扶,而尖叫著的惠惠卻在慌亂中驚見,自己軟綿綿的胸部正自投羅網朝他那雙大張的魔掌撞去。

「啊――」本能地閃躲,可惜她既沒練過空中轉身的絕技,也不懂得移形換位的絕招,惟有下意識護住胸口,砰地一聲響,一頭栽進玄燁懷中。

暖暖的氣息、穩健的心跳,惠惠感覺片刻的暈眩。

茫然抬眼,她撞進他幽黑深邃的眸子裏。

猛然問,想起那天初次見面,貞貞替他看相,說他桃花不斷,必定會是個一夜不只七次的超級猛男!

定定望著他,漸覺臉紅耳熱,口乾舌燥,惠惠覺得自己就快被心頭的那把火燒成灰燼了。

玄燁也垂首凝視著她,但他精光閃閃的眸子裏卻像隱藏著什麼,是痛苦嗎?還是壓抑?惠惠暗暗思索著,好想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

「行了,你們都跪安吧!」玄燁下達聖旨。

裕福晉忙說:「可皇后還沒吃過子孫薛飴。」

玄燁揮了揮手,顯得有些不耐。「行了,跪安吧!」

「是!恭祝皇上、皇后大婚之喜!請皇上、皇后早些安歇,臣妾(奴婢)告退!」裕福晉領著宮女們行了跪安禮,一起退了出去。

新房裏就只剩下他與她。

器 器 器

「人都走光了,你是不是可以起來了?」他的聲音似乎是壓抑的,就連他軒揚的濃眉也打了個結。

聞言,惠惠這才發現她仍舊賴在人家身上。

「噢,抱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她忙試著爬起身,按在他身上的手跟著使力,連鎖反應的,他也跟著悶哼一聲,似在忍受痛苦。

「你怎麼了?」她關切地抬頭問。

玄燁擰著眉,說不出話,他的手朝下指了指。

惠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她的臉轟地一下就成了熟透的蝦子,一觸電般收回按在他「特殊部位」的手掌,受驚地彈離他三丈遠。

「對、對不起……」她訥訥地道歉,連眼光也不敢與他接觸。

難怪他剛才一副好像很痛苦,卻又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原來,她正是那個「罪魁禍首」,也難怪她一直覺得拉著的地方觸感有點「詭異」。上帝!原來竟是他的

看他一直皺著眉頭,惠惠絞著手指,尷尬地笑著,一寸寸挪到他面前。「你怎樣?是不是很痛?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喔!」

「要是我愛新覺羅氏因此絕後,你就是千古罪人。」

他咬著牙呻吟。

「有那麼嚴重嗎?」惠惠被嚇到了,湊到他身邊,伸出手又立刻縮回來。

上帝,他傷到那個地方,就算她這個來自兩百年後的女子也會感到不好意思啊。

聽說……男人的那個地方是很脆弱的,不知道她剛才有沒害他斷子絕孫?想到這,罪惡感頓時湧上。

「不如我送你上醫院好了!」情急之下,她立刻想到二十一世紀的急救手段。

玄燁愣了下,忘記繼續擺出痛苦表情。「醫院?你是指……太醫院?」

她忙順著他的話尾說:「對啊,我就是說太醫院。病從淺中醫,我送你去太醫院看大夫好不好?」

玄燁笑了。「就算要看大夫,也用不著親自去太醫院,召太醫進宮就可以了,何須親自跑一趟?」

「對喔,不用這麼麻煩的。」惠惠尷尬地笑笑,感覺自己的樣子傻得要命。「那你的傷到底嚴不嚴重,要不要我替你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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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用,朕的傷不礙事。」他微笑著,朝她伸出手。

「過來!」

她不但沒聽命過去,反而後退一步,看著他,問:「這是聖旨嗎?」

他忍不住笑了。「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眼珠骨碌碌一轉,輕笑說:「是的話,那我當然不敢抗旨,只有乖乖聽話;如果不是,我當然可以選擇不過去,慢慢跟你討價還價羅!」

「討價還價?你想跟朕討什麼?」玄燁望著她的眼滿含笑意,有著無限的寵溺。

「討一個恩典。」她豎起食指,在他面前輕輕一晃。

「恩典?你想要什麼恩典?說吧,只要朕能力所及,無不應允。」玄燁大方許諾。

「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時再說。」她微笑,忙加上一句,讓他反悔不得。「你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不能對我小女子食言。」

「好!朕答應你了。」他縱容地承諾。

「啊,我想到要什麼恩典了。」她忽然開心地笑道。

「這麼快就想到了?」他訝異地揚起濃眉。「好,你說。」

「我不喜歡什麼‘朕’、‘寡人’、‘孤王’這一類的稱呼,只要聽到東一句‘朕’,西一句‘寡人’,我就頭疼。皇上你可不可以在我們二人獨處時,暫時放棄你高高在上的自稱,與惠惠你我相稱?」

「這就是你想求的恩典?」他有些訝異。

惠惠正色說:「不是求,是條件交換!你要我走到你身邊去,我要一個要求來交換,而你答應了,就這麼簡單,我哪有求過你?」

好有趣的女子!玄燁笑了。「好,朕……不,我答應你。只有我們二人的時候,這裏沒有朕,只有我,可好?」

惠惠緩緩笑開了麗顏,燦然點頭。「好!」

「那你現在可以過來了?」他再度朝她伸出了手。

沒有片刻遲疑,她走到他身邊,將小手放進他溫暖的大掌中,指掌相觸,暖烘烘的感覺隨著奔流的血脈瞬問直抵二人心間。

惠惠震動了下,垂眼看向玄燁,他也正朝她瞧來,燭光閃爍中,兩人視線交纏。異樣感受同時劃過兩人心頭,深刻的叫人顫抖。



惠惠感覺自己的身子輕輕顫慄著,身體裏的血液飛快奔流著,有些東西呼之欲出。

拉住她的手,玄燁將她扯坐在他腿上,一手圈住她腰,另一手輕撫上她嬌豔欲滴的臉頰。

撫著她柔嫩的臉頰,感受著她動人的嬌羞青澀,玄燁打從心底滿意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妻子。由衷的,他感激皇奶奶替他選定的媳婦兒。

對了,擱在他心上的還有一件事!

大婚前,她突如其來的逃婚私奔。如今,她的人雖回來了,但他想知道,她的心是否還愛著那個漢人?

但現在,顯然不是提這事兒的好時機。

感覺玄燁的拇指輕柔地撫觸著自己的臉龐,感覺他的臉孔在自己的瞳孔中不斷放大,感覺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自己唇邊……惠惠再遲鈍也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

抿緊唇線優美的唇瓣,匆促地合上眼,感受著胸腔下急遽的心跳,惠惠做好了接受初吻的準備。

玄燁看著惠惠緊張的模樣,心中有些好笑,但也有些開心。

她如此緊張不安,是否代表那個漢人從未親過她。

尚未品嘗過她誘人的紅唇呢?

越是讓自己不要想,越是一門心思繞著她與那個漢人轉。

到最後,那個問題簡直如骨哽在喉,不吐不快!

「昭惠……」他柔聲換著她的名,思索著該如何開日。

猛然聽到這個名字從他嘴裏吐出,惠惠張開眼睛。

瞪著他。

「皇上,你在叫我?」

「除了你,這裏還有誰叫昭惠?」

「皇上,我可不可以再提一個要求?」她坐在他腿上。

怯生生豎起一根指頭。

「你不是最喜歡條件交換的,那皇后你這次準備用什麼條件來交換這個要求?」他握住她豎起的食指,逗弄著她。

「這樣好了,你答應我的要求,我也答應你一個要求,怎樣?」

「好!一言為定。說,這次你又有什麼要求?」

惠惠笑得天真,甜甜說:「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只是不喜歡你喊我昭惠而已,我有個乳名,叫惠惠,你也可以像我家人一樣,喊我惠惠。」

沒辦法,女人總是在這些小地方斤斤計較。

「好吧,朕,不,我以後就喚你惠惠好了。」

「嗯!」她笑得滿臉甜蜜。「好了,你可以說出你的要求了,看我做不做得到。不過先說好,你可不能要求人家做一些力不能及的事。」

「放心,我只是問你一個問題而已,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必定知道。」

他的神色鄭重起來,惠惠也不由得有些緊張。「什麼問題?」

盯著她的眼,一瞬不瞬,他問她:「大婚前七日,你曾私自離開索尼府,不知所蹤。兩日前,你卻又再回到家中。這五日間,你去了哪里?與什麼人一起?」

看著他幽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睛、嚴肅的臉,惠惠知道這個答案對自己很重要,只要一個回答得不好,隨時可能被打人冷宮。

明知道此刻事態危急,她卻仍禁不住沉浸在他逼人的丰采下,失了心神。

他俊美深邃的五官,在軒揚濃眉、澄澈眼神的烘托下,組合出一股教人怦然心動的魅力。

她深信,即使除去他九五至尊的身份,他溫柔的凝視也足以讓天下少女心醉,更何況他還手握足以呼風喚雨的淩人權勢?

怔怔望著他,感覺他攬著她腰間的手愈來愈用力,似乎就快將她的腰肢折斷。

「玄燁,我無法告訴你這五天裏我究竟在哪里,因為有些事,我真的說不清楚,即使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除了你。

在我眼中,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由古至今,天上地下,沒有任何人比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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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平靜地訴說著深埋心底的傾慕,沒有絲毫造作,仿如訴說著在她看來真古不變的真理:他是她的信仰!

溫柔平靜的低訴自有一股足以撼動人心的力量,玄燁凝注著她的眼中漸漸染上溫柔的顏色,緊緊攬著她腰肢的力道也漸漸輕柔,望著她的眼,他徐徐說:「我相信你!」

美麗的笑容在她唇邊緩緩盛開,惠惠的心溫暖如春。

為了他,上天入地,穿越百年時空,一切都是值得。

捧住她的臉,毫無徵兆的,他的唇已重重落上她嬌豔紅唇。

珍藏十幾年的初吻,就是為了要給這個兩百多年前的男人啊!

緊緊偎在他懷中,感受著他的熱情,惠惠的心沉醉了……



不知何時發生的事,惠惠驟然發現自己竟從玄燁腿上倒到喜床上。

而玄燁靈活的雙手,竟已在不知不覺間褪去了她身上的喜袍、裙掛,沒半刻工夫,她身上已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褻衣。

「惠惠!」他輕輕喊著她的名字,試圖緩解她的緊張情緒,帶著魔法的雙手在她身上四處遊移來去。

摘下她頭上的後冠,讓她一頭青絲披泄而下。「惠惠,你真美!」第一次,玄燁感受到男女之情帶給他的震撼。

後宮女子,佳麗無數,但他的眼神只願為她的美麗燃燒。

「皇上……」她虛軟地喚著,羞澀的視線幾乎無處可逃,嬌軟的語調近乎求饒:「別,別這樣……」

即使來自風氣開放的現代,向來潔身自好的她,卻從不曾嘗過男女之間的親密情事。

第一次,她感受到由靈魂深處燒起來的陌生熱浪。

感覺她的身體隨著他的體溫而燃燒。

一種名的恐懼席捲了她,她卻只能無助地攀著他,從他穩健的心跳中獲得依靠。

「惠惠,知道嗎?自從遇見你之後,我每日都在思念著你,不管是你的伶牙俐齒,還是你的慧黠可人,全都讓我念念難忘。」

撥開她的褻衣,讓那絕美風景在他眼前逐寸展現,他的眼中寫滿讚歎與欣喜。

乍聞他傾訴相思的感動還來不及完全消化,赤裸的肌膚已令她羞不可抑。伸出雙手,她剛欲遮掩,卻被他提前截獲。

鉗住她手腕,十指交纏,他在她耳邊輕哄:「別遮!在我面前,你無須害羞。忘了嗎?我們是夫妻。」

對啊!他們是夫妻,她的一切都屬於他,她又何須害羞呢?

溫婉淺笑,她聽話地將雙手放在身側,乖乖閉上眼睛,一副任「君」為所欲為的姿態。

玄燁滿意地笑了,話她的嬌柔乖巧感動不已。

脫去身上龍袍,緩緩將精壯身軀覆上惠惠嬌柔的女體,肌膚相貼的瞬問,他感受到她的輕顫。

「別怕!」他柔聲哄著。

她嬌羞地點頭,卻怎麼也不敢張開眼睛。

「傻丫頭,我會溫柔地待你,不用怕。」在她耳邊吹著氣,他儘量誘使她放鬆。

他是真心疼惜她的,若非如此,他不必使盡心機哄著她。耐心引動她的情欲,卻讓自己蠢蠢欲動的欲望一直壓抑著、忍耐著,得不到釋放。

俯下灼熱唇舌,他極耐心地輾轉親吻她,從緊閉的眼睛到嬌豔的紅唇。一路而下。直到她粉嫩的蓓蕾……

惠惠的臉頰像塗上一層鮮豔的胭脂,身上肌膚也愈來愈燙,漸漸染上汗濕的潮紅。

玄燁看她難耐地雙手揪緊了身下的錦被,緊閉的眼睫卻不住顫動,他滿意地繼續進軍。

一隻大掌突然撫上她胸前那抹嫣紅,惠惠咬緊下唇,卻咬不去心底奇異的酥麻感覺,也咬不去渾身如風中落葉的輕顫。

「惠惠,別咬傷了自己,我可會心疼的。」修長手指撫上她的唇,不舍她如此對待自己。「張開眼睛,看著我!如果難受就喊出來,沒人會笑你,無須如此苦苦壓抑,知道嗎?」他的口氣是命令的,卻藏著無數關切。

張開迷蒙的雙眼,惠惠看著正給予她無限熱情的男子、心頭點點滴滴全是感動。

「皇上……」

「別叫皇上,叫我的名字。又忘了,只有我們的時候,這裏沒有朕,只有我。」他溫柔的說,眉間眼底全是憐惜。

「玄燁……」她喊,不知何時,眼底閃爍起淚光。

上蒼待她實在太好了,能穿越時空的限制,得他溫柔以待,這是多大的恩賜啊!

他的心同樣震撼感動,因為從沒有人如此溫柔地呼喚過他。

宮中女子對他婉轉承歡、逆來順受,只因他是皇帝;而她,他能感覺她是真心愛著他……

感動升溫,身體的碰撞擦出更為燦爛動人的火花,玄燁催動情欲,在惠惠的激情高喊中,一起達到情欲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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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幹清官,偏殿。

玄燁正伏案疾書,批閱案上積得比小山還高的奏章。

忽然間,一隻紙飛機不知從哪里飛了出來,降落在他的禦案上,把他嚇了一跳。

放下狼毫,拿起差點暗算到他的「暗器」,奇怪於誰把紙張折成如此形狀,而更奇怪的是,紙上居然還寫著字――

好忙好忙的你,知不知道我好孤單好孤單?就連御花園裏暖暖的風,都吹得我好涼好涼……

看到這裏,玄燁已經知道這是出於何人的傑作了,微笑著往下看去――

而那個該死的小桂子;居然不讓我進去找你說話解悶!跟我說什麼「皇上有令,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內進」!我也是「閒雜人等」嗎?我可是你的妻子耶!

喔,原來有人跟他告狀來了,要求他主持公道!

放下暗器,他哭笑不得地低喚:「惠惠!」

話聲剛落,微敞的窗外立即傳來嬌聲回應:「我在這裏!」

芙蓉般燦爛的笑顏從窗下冒了出來,開心地笑望他,朝他揮了揮手。

無奈歎息,玄燁拿這個頑皮可人的小妻子完全沒轍。「進來吧!」

「喔,好啊!」得到皇帝陛下的聖旨,惠惠開心地試圖從半個人高的窗口往裏爬。

「惠惠,你在做什麼?那邊有門。」他忙走下龍椅,阻止她的危險舉動。

她睜著圓圓的大眼睛,一臉無辜。「我知道那邊有門啊,可是小桂子守著門,不讓我進去,人家剛才就已經碰一鼻子灰了。」她委屈抱怨。

可惡的小柱子,拿著雞毛當令箭,一個小太監,居然敢對她這個堂堂皇后趾高氣揚的,還給她閉門羹吃。幸好,天無絕人之路,上帝果然在關上了門後,為她留下了一扇「窗」。

「好了,你去跟他說,就說是我讓他給你開門的。」

「好吧。既然可以走正門,傻瓜才爬窗呢。」吐吐舌頭,她笑嘻嘻往前門跑去。

玄燁搖搖頭,無奈一笑,走回龍椅坐下。



正大光明命令小桂子開門。惠惠得意洋洋地進入幹清宮。

走近玄燁身邊,見他仍埋首在那堆像是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奏摺中。

大婚過後沒多久,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親政,事無大小,事必躬親,換來的代價就是急遽下降的體重,沒幾天工夫,他瘦了好多,瞧著他專注工作的側面輪廓,惠惠心下不禁憐惜萬分。

走到他身後,自然地就替他捏拿按摩起來,玄燁停下筆,舒服地合上眼,沉醉歎息。

「怎麼樣?舒不舒服?」

「嗯,確實不錯,你按摩的手藝可比小桂子強多了,就是力道弱了些。」

「玄燁,你瘦了,小心身體啊!要是你累壞了,普天下的百姓可要心疼的。」將臉龐靠在他肩背,她疼惜地趁機勸說。

「老百姓心疼我,那你呢?你是否會心疼?」他笑著朝後睨視她,兩張臉龐貼在一處。

惠惠嬌嘻地輕拍下他肩頭,她紅著臉放開他,走到禦案前。「我當然也會心疼,誰叫你是個偉大的好皇帝?

你的身體可是全天下百姓的財富,一定要好好保重才行,而我的責任,就是隨時隨地提醒你要好好保重。「

「花言巧語。」他笑她。

「什麼花言巧語?我講的可都是真心話,如有虛言,天打雷劈!」她舉手發言。

玄燁急了,忙拉下她手,掩住她的小嘴。「說話就說話,發什麼誓?這種重誓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反握住他溫熱的大掌,她笑得甜蜜。「我說的是事實嘛,才不怕會應誓呢。怎麼,你現在肯相信我了嗎?」

他無奈一笑,簡直不知道該拿她如何。「你這個丫頭……」

牽著他的手,她巧笑倩兮地介面:「我這個丫頭,聰明伶俐心地善良、賢良淑德、驚才絕豔、舉世無雙嘛,對不對?你是不是想這麼稱讚我?」

看她如此厚臉皮地自誇著自己,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說是就是吧。」

「敷衍了事。」她低低嬌瞠,唇邊卻掛著笑意。

垂下頭,不經意翻了翻他案上疊得如一座山的大小奏摺,情不自禁低呼:「玄燁,這麼多奏摺,全都看完要多久啊?日日不斷費心勞神,我看著都替你辛苦;」

「全國各地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奏章快馬送來,身為一國之君,就算再辛苦也不能置國家萬民於不顧。」眼神一黯,他眼中射出犀利精光。「更何況,送入乾清宮的奏摺,早經鼇拜揀選過,許多摺子根本就呈不到我手上。」

「鼇拜?就是那個官封太師,位及人臣,又是四大輔臣之一的鼇拜?」幸虧她從前曾對康熙朝的歷史多有涉獵,不至於茫然不解。

「除了他還有誰?除了他,還有誰敢不將我放在眼中?」他的眼中燒著兩團火,精光四射。

惠惠畏懼地望著他。第一次,真確的感覺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是那個站在權力最高處,呼風喚雨,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他的怒火,足以將任何違逆他的人抄家滅族,滿門抄斬。

「玄燁……」

「鼇拜這逆賊,勢力日張,驕橫日甚,完全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裏。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匍匐在我腳下磕頭求饒,然後將他所有黨羽一網成擒、連根拔起!我要讓那幫逆賊死無葬身之地!」

「玄燁……」軟軟喚著他的名字,惠惠悄悄牽住他的手。

猛然感覺到掌中溫熱軟膩的小手,溫暖感觸倏地融進心底,玄燁憐惜地垂眼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心疼地問:「怎麼?我嚇到你了?」

搖搖頭,她緊緊握住他手。「玄燁,我要你答應我,即使將來有人觸犯了你至高無上的權威,也不要趕盡殺絕,隨便誅人九族,即使那些人罪大惡極,但罪不及妻女,她們都是無辜的。」

「惠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你是否知道,鼇拜那逆賊包藏禍心,不只一次欲圖謀害我。就在數月之前。

他佯裝重病,接連數日稱病不朝,他底下那些狐群狗黨,竟私自將所有奏摺拿到他府裏與他商議,膽敢不呈入宮中由我過目。

我到他府中探望,鼇拜競在被子底下私藏了一把刀,若不是我佯裝鎮靜,暫時壓住他,只怕他當場就要弑君篡位了!「

玄燁重重的一掌拍在禦案上。。震得所有奏摺搖搖欲倒。「這樣十惡不赦的亂臣賊子,即使將他千刀萬剮,也難消天下人心中怨恨!」

她定定瞅著他,柔聲說:「玄燁,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我喜歡的,不是你至高無上的威勢,不是你生殺予奪的權力,而是你比天高,比海深的廣闊胸懷。」

短短幾句話,說得他怔在當場,徹底消除他滿心的憤懣暴戾,找回他濃濃柔情。

「惠惠……」凝視著她,他眼底的怒焰漸漸消退,轉為纏綿的愛憐疼惜。「你說得對,為君者,當以仁義治天下。我答應你,只要玄燁有生之年,絕不亂殺無辜,就算罪無可赦之輩,也儘量法外施仁,給他一條活路。」

這樣的承諾出自一個君王之口,是何等的難能可貴?為了這句承諾,也許他將遭受許多本不必要的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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