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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媛媛 -【到大遼撞冤家(穿越時空愛上你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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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1:03:34 |顯示全部樓層
到大遼撞冤家《穿越時空愛上你系列》媛媛

讓她回古代?
回古代就能出名?
好吧,只要能出名做什麼她都幹!
可一回到古代,
她竟然就很不小心地看到人家在「辦事」……
雖然說A片她是有偷偷看過啦!
可是真人秀,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呢!
當然是睜大眼睛,猛看──
唉呦!看看有什麼關係嘛?這男人竟然小氣到把她抓住!
還說她與王妃長得一樣,要她做他的「假」王妃……
她她她沒聽錯吧?做王妃耶!
豪華,高貴,僕人成群……她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擦擦口水,她發誓!她一定要做他的「真」王妃!!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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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1:03:5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在安靜無聲的雲家客廳裏,雲念昔和雲念敏大眼瞪小眼,足足對視了十分鐘。

  「姊姊……」妹妹雲念敏絕對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也不回頭的人。第七次,她問出了與前六次一模一樣的問題:「妳願意來我們實驗室打工嗎?」

  這樣的毅力,實在讓雲念昔不得不佩服,也忍不住想妥協。

  可是,從以前的經驗及教訓來看,妥協就等於吃虧,等於倒楣,等於大難臨頭。

  因為,雲念敏平時沒有什麼嗜好,就是喜歡作弄她這個姊姊!

  就說上次吧,雲念敏介紹她去幫人化粧,沒想到是到殯儀館幫死人化粧!

  上上次,雲念敏拜託她去做家庭教師,沒想到教的居然是一隻長毛猩猩!

  上上上次,雲念敏請她去植物園照顧一盆花,沒想到那盆花竟然是傳說中的食人花!

  順便說一句,雲念敏年僅二十一,卻是一家著名研究室的博士,IQ接近兩百的天才!

  而她這個姊姊,IQ甚至不到八十。

  明明是同一個老媽生出來的,怎麼會差這麼多!?

  清清喉嚨,雲念昔也捺著性子,第七次的回答她--

  「我、不、願、意!」

  「妳真的不願意?」

  「我真的不願意!」

  她又不是傻瓜!

  「唉……」誰知,雲念敏居然擺出一副很惋惜的樣子,嘆氣,轉身,一步一回頭地往樓上走去,「我特地去求了這次實驗的負責人,請他把這個出名的機會讓給妳,既然妳不願意,那就算了……」

  等等!她說什麼?

  把「出名」的機會讓給她!?

  一把拉住妹妹的手,雲念昔急切地問:「妳剛才說什麼?什麼『出名的機會 ?」

  「呃……妳不是不答應嗎?」

  如果雲念昔仔細一點看,一定可以發現妹妹眼中瞬間閃過的邪惡光芒。

  「我才沒有!」

  如果可以因而成名,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真的?」

  惡魔露出天使的微笑。

  「真的!」

  雲念昔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好,妳趕快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和我去實驗室,進行穿越時空的實驗。」

  穿……穿越時空!?

  「是呀!了不起吧?這可是我們實驗室最新的研究項目,而妳,則是進行這項實驗的第一人哦!」

  「可是……妳剛才不是說……成名的機會?」

  這和穿越時空有什麼關係?

  「笨!」

  雲念敏以無藥可救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妳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作穿越時空?」

  「知道呀!」

  「知道就好!妳想想,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成功地穿越時空,如果妳成為第一個,會不會震驚世界?」

  「會!」

  「會不會很受人崇拜?」

  「會!」

  「到時候會不會很出名?」

  「會!」

  「這是不是出名的機會?」

  「是的。」

  「那妳到底要不要做?」

  雲念昔堅定地點頭,「要做!能出名的話,我當然要做,不過……妳確定真的能出名嗎?」

  雲念敏頓時滿臉黑線,吼道:「我保證一定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出名!」

  雲念昔點點頭,表示明白,可是又想了想,僅存不多的理智漸漸開始發揮作用。

  「但……為什麼要我去?」

  這麼好康的事,怎麼會落到她頭上?

  「這可是我特地為妳爭取的,別人想要,還沒辦法哩!」雲念敏口是心非地說道。

  事實是--除了她這個容易被騙的笨姊姊以外,她實在找不到願意做這實驗的白老鼠了!

  雲念昔點點頭,但基於以前的經驗教訓,她還是要問個明白:「真的嗎?那為什麼妳自己不去?」

  雲念敏再次翻白眼,大吼:「我不想去可以嗎?我不喜歡去可以嗎?我不願意去可以嗎?我愛看的八點檔還沒完結篇可以嗎?」

  「呃……可以。」

  「妳是我姊姊,有這種好事,當然要把機會讓給妳。」吼完,雲念敏又開始灌迷湯。

  嗚嗚……好感動……

  忍著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雲念昔再問:「可是,我走了以後,誰來照顧妳呀?」

  「照顧我?」雲念敏第三次翻白眼,提高音量:「平常還不知道是誰在照顧誰哩!我問妳,是誰在十六歲的時候去買醬油還會迷路的?」

  「是我。」

  雲念昔微微低下頭。

  「是誰去年熨衣服時把衣服燒了個大洞的?」

  「是我。」

  再低下一點。

  「是誰煮個雞蛋搞得自己瓦斯中毒的?」

  「是我。」

  再往下低。

  「又是誰到現在還分不清冷水與熱水的水龍頭的?」

  「還是我。」

  繼續低。

  「那妳迷路又是誰把妳找回來的?」

  「是妳。」

  「發生火災是誰幫妳滅火的?」

  「是妳。」

  「瓦斯中毒是誰送妳去醫院的?」

  「還是妳。」

  「每次洗澡是誰幫妳放好水的?」

  「都是妳……」

  「那妳說!這些年是誰在照顧誰?」

  「妳在照顧我……」雖然很不願意,卻又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姊姊,的確做得很失敗!

  「那這次實驗是妳去還是我去?」打鐵要趁熱,趁她腦袋還不清楚,雲念敏趕緊問。

  「我去。」雲念昔趕緊回答。

  「那就對了嘛!」雲念敏推著還沒恢復的雲念昔走到樓梯邊,「快上樓去準備東西,明天就陪我去實驗室。」

  看著姊姊走上樓梯,雲念敏拍拍手,大大吐了口氣,氣息都還沒吐完,才走了幾步樓梯的雲念昔,又可憐兮兮地回過頭來--

  「那個……要準備些什麼東西呀?」

  「妳喜歡帶什麼就帶什麼,就當是去旅行嘛!」

  「哦……」她怯怯地應了聲,轉身又要離開。

  「等等!」雲念敏再叫。

  「還有什麼事?」雲念昔回頭。

  「拿著。」她從口袋拿出一個東西拋了過去。

  「這烏漆抹黑的小盒子是什麼?電話嗎?」

  雲念昔接過後,不解地研究著手中的東西。

  「這是無線通訊器,太陽能的,可以穿越時空的阻隔和我通話,功能就和電話差不多。去了那邊,真要有什麼事情就利用這個聯絡我,知道嗎?」雲念敏突然有點不放心地交代著。

  「知道了。」

  雲念昔聽話地點頭。

  「去吧。」

  第二天

  雲念昔收拾好東西後,來到了雲念敏工作的實驗裏,換上不曉得打哪兒借來的古裝,帶好裝備,出發-- 

  穿越時空的界限,從現代到古代,需要花多久時間呢?雲念昔不知道,她只是乖乖地聽從雲念敏的話,坐在一大堆的機械計算機前,閉上眼睛,接著耳邊便響起一陣風吹似的呼呼聲--

  「不知道會回到什麼年代去?」

  西元九八九年 初秋

  皎白的月亮從厚厚的雲層裏鑽出來,霎時照亮了大地。

  空地上,草堆後,突然橫出了一條欺雪賽霜的腿來,緊接著就看見另外一條腿也橫了出來。

  「王爺……」一個衣衫盡褪的嬌傃女子,躺在衣衫淩亂的男人身下,半是挑逗,半是嬌喘地道:「您答應人家的事還沒辦成呢!」

  「哦?」男人的下半身有規律的律動著,雖也喘息著,但聲音裏卻多了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冷漠,「我答應妳的事情,哪一件沒辦成過?妳說沒有首飾可以搭配新做的衣裳,我便給了妳一箱的珠寶;妳嫌生活過得無聊,我便帶妳出來郊外散心,這還不夠嗎?」

  「但,王爺之前提過要接人家進王府的!」沒有看見男人眼中的不耐,女人抱著他的腰,繼續說道。

  「妳這麼想進王府?」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是為了我?還是為了獲得地位?」

  「當然是為了王爺您了。」女人回答得迅速。

  為了他?

  哼!

  「若真是為了我,就永遠不要再提進王府的事。」

  「為什麼?」女人提高音量。

  停下正在律動的身體,男人看著她,冷聲道:

  「為了妳著想。」

  「王爺……」

  女人可憐兮兮地望著男人,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打斷了話--

  「玉堂,我們不是約定過了?永遠不要對我要求什麼!妳該得到的東西,我不會吝嗇!」男人冷淡提醒她。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我是真的想進……」女人繼續說道。

  「不要再說了!」

  突然,男人不耐煩地站起身來,拉整身上的衣服,「如果妳覺得失望了,那 現在就回妳的玉堂樓去!」

  「不要!」

  女人飛快地撲過去,抱住男人的腰,挺立的胸部有意無意地在男人的身上摩蹭,鮮傃的紅唇一下下地印在男人的臉上,「王爺,不要走!」

  摟過名叫玉堂的女人,被稱作王爺的男人,再次與她倒在草堆裏,激烈地交纏著。

  偶爾,傳來女人不甘心的叫聲--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讓我進王府?」

  「不進王府對妳來說,才是最好的……」他一語未竟,就聽見身旁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

  「啊--」

  慘叫聲過後,只見高高的草堆裏猛然冒出一張小臉,小臉上的一雙眼睛直盯著他們兩人看。

  「啊--」又一聲見鬼似的尖叫,來自樓玉堂。

  這女人居然沒……

  沒有穿衣服!?

  雖然女人的身體她不是沒看過,可是,這麼美麗的女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眼神往上稍移,下一刻,她見到了另一張臉,一張俊美異常的男性臉龐。

  男人的身子正迭在剛才那女人的身上,他雖不致全身光裸,但是衣衫淩亂,下半身沒有被衣料遮蓋住的部分,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雲念昔呆了一下。

  再白癡的人也知道,衣不蔽體的一對男女交迭在一起意味著什麼。

  A片她是偷偷看過不少啦!可是……真人秀耶!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

  「妳竟敢偷看本王?」

  隨著一聲大吼,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從頸後傳來,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雲念昔就發現自己像突然坐上了雲霄飛車一般,猛然被拋得老高,然後又陡然下墜--

  雲念昔被這莫名其妙的力量弄得昏頭轉向,一聲尖叫後,身體倏然落到地面,又順著地勢滾了好幾圈。

  嗚嗚嗚……好痛哦!

  還沒哀號完畢,她又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給抓住衣領,像拎小雞一樣一把提了起來。

  「王爺,發生什麼事了?」抓著她的彪形大漢嘰哩呱啦地說著她不懂的語言。

  雲念昔不高興的想瞪人,一見對方威猛過人,又趕緊把眼睛垂下。

  嗚嗚……這些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兇?

  這裏到底是哪裏呀……

  「這個小女娃是從哪裏來的?」

  還在彪形大漢手中掙紮的雲念昔,因為身後突然響起的低沉嗓音,而止住了動作。

  她回頭,一見到對方的模樣,立即呆住了!

  眼前這男人的衣物款式很特別,與現代人的穿著有著明顯的差異。她再轉頭望向另外兩人,他們的打扮亦與這名男子雷同。

  這種特別的穿著她並不是沒有印象,不久前她才跟念敏參觀了趟歷史博物館,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古契丹族的傳統服飾,就跟他們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

  契丹!?

  哇--哇--

  這麼說……她很可能真的回到古代了!

  男人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皺皺眉,用契丹語問道:

  「妳為什麼這麼高興?」

  雲念昔顯然沒聽懂他的話,依舊沉浸在自己歡樂的情緒中。

  「小女娃,本王問妳為何如此高興?」

  他又問了一次,這次則改用漢語。

  「喂!王爺在問妳話,還不快老實回答!」

  那個彪形大漢提著雲念昔抖了兩下,也跟著主子用漢語問。

  啊!現在聽得懂了。原來眼前這個人是個王爺!?

  「我……我沒……沒有高興。」

  雲念昔嘴上說沒有,臉上卻有著掩不住的喜悅。

  「哼!」對方低沉的鼻音傳到耳邊,又是漢語:「這麼說……是本王看錯了?」

  「快回答!」

  那大漢又用力抖了她兩下。

  契丹人在建立遼國之後,深受中原文化的影響,京城中大多數人都能說漢話。

  這麼說來,她應該是來到了一千多年前大宋時期的遼國了!

  「啊!我……我是因為看到你,才這麼高興的?」

  真奇怪!為什麼那個王爺只要一生氣,她就會被抖上兩下?

  「看到本王所以感到高興?」

  那王爺再看她,猛一皺眉,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又開口問:「妳是何人?從何地來?又是如何來的?」

  何人?何地?如何來的?這要她怎麼回答呢?總不能老實說是從未來來的吧?

  「我是……是從南方來的。」

  跟契丹族相比,她住的地方的確算是南方!

  「南方來的?」

  對方狐疑地打量她,「莫非……是宋國來的?妳是姦細!」

  由服飾和語言來判斷,她應該是南方的宋人沒錯。

  「是……是的……」

  雲念昔硬著頭皮點頭,一想不對,又慌忙搖搖頭,「不,我不是姦細!我家在南方,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我……我是被壞人給抓來這裏的!我被那壞人抓住之後,只覺得腦袋一昏,就不省人事了,再醒來的時候,人就在這裏了。我真的不是姦細!」

  聽她這麼說,倒還有幾分可信度。

  近年來,大宋與大遼連連交戰,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這個女娃定是被哪個專門拐騙女子的人蛇帶到此處,卻不知為何將她丟棄在此。

  那王爺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直瞧。突然,他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捏住雲念昔的下巴,抬了起來,仔細觀察。

  被人這麼審視著,雲念昔實在覺得很不舒服。她反抗地甩開頭,卻又一次被那彪形壯漢抖了兩下。

  嗚嗚嗚……他真的好兇……

  下巴再次被捏住,轉了回來,那個王爺繼續細細端詳著她。

  過了半晌--

  「真像……」那被眾人稱為王爺的男人低喃了聲。

  像什麼啊?雲念昔十分不高興的想瞪他一眼,可惜,沒膽量!

  「的確非常像。而且這麼仔細一看,就更像了!」抓住她的大漢也在一邊附和道。

  「如果將她帶到王府……」

  男人彷佛在思考著什麼,突然,他松開托住雲念昔下巴的手。「把她帶上馬車,我要回府仔細審問她。」 

  「王爺,那我……」一旁久末開口的女子,突然拉住男人衣袖。

  「妳搭另一輛馬車,我跟這位姑娘有話要說!」他冷冷地道,朝壯漢使了個眼色。 

  「啊!」陡然被丟到地上,雲念昔還沒來得及呼痛,就又被人整個扛起。

  嗚嗚……誰來救救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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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1:04:1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不久之後,雲念昔被帶上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而剛才那個男人,正優雅地坐在她對面。

  「妳叫什麼名字?」

  雲念昔顯然沒有聽見他的問話,她靈活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顯然被馬車裏這般華麗的裝飾給震懾住了。

  「本王在問妳話!」

  他猛地提高音量。

  「你的馬車好漂亮!」

  雲念昔傻傻地抬頭看他,答非所問。

  「當然,這可是皇上送給本王的。」

  男人不耐煩地說著,抓過雲念昔的肩,「本王問妳叫什麼名字?」

  「啊!我……我叫雲念昔。」

  雲念昔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本想發火,想想這是人家的地盤,不能太放肆,只好作罷。

  「雲念昔?好名字!那妳可知道本王是誰?」

  她搖搖頭,「不知道,我只聽見他們叫你王爺。你是王爺嗎?」

  她單純的樣子引來男人的一陣低笑,「沒錯。」

  「那你叫什麼名字?」

  竟敢直接問王爺的名字,她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不過他還是回答了:

  「蕭遠蒼。」

  車身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雲念昔望瞭望窗外,突然興奮地叫了一句:

  「馬車……馬車在動耶!」

  「不錯,馬車在動。」這有什麼值得興奮的?

  至此,蕭遠蒼已經可以肯定,她定然不會是姦細,因為絕不可能有人願意用這麼笨的姦細!

  「這可是我第一次坐馬車耶!」她興奮地說。

  蕭遠蒼露出一絲神秘的笑、突然坐到雲念昔旁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以後,本王會讓妳有很多機會坐的。」

  他的曖昧動作嚇得雲念昔一下子跳了起來,像躲避瘟神般,縮到了馬車角落。

  「你……你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

  蕭遠蒼邪邪一笑,緩緩接近雲念昔,「妳先告訴我,妳在害怕什麼?」

  雲念昔咽了口唾沫,緊張地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

  蕭遠蒼再一次抬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著她,肯定地說:「可是我知道……妳害怕我會強暴妳!」

  啊……

  強暴她?

  對厚!剛才這個男人在那邊的草堆裏「強暴」了那個女人。

  不對,那不叫強暴,那叫做愛做的事,只不過中途被她打斷了。

  慢著……

  難道是因為被她打斷了興致,所以他現在要拿她補回來?

  思緒至此,雲念昔下意識地拉了拉衣服,更往角落縮去。

  「哈哈哈……」

  看著這個一臉呆樣的小傻子,蕭遠蒼忍不住哈哈大笑。

  「放心,雖然妳看起來的確極為誘人,可是還不至於引起本王的興趣。更何況,本王從不對小女娃出手。」

  小女娃?

  他眼睛長到哪裏去了?

  「人家才不是小女娃!」

  她朝他大吼。

  「哦?」

  他上下打量著她,問道:「敢問姑娘,今年芳齡幾何?」

  「二十三。」

  她恨恨地答。

  「二十三?」

  他又忍不住想笑,「在本王眼中,妳只有十三歲。」

  她嘟嘴,看他,想瞪他,又沒有勇氣,只好忿忿地垂下眼。

  「對了。」

  他收回眼神,坐到原來的位置上,讓雲念昔得以喘一口氣,「妳剛才說妳叫什麼名字來著?」

  「雲念昔。」

  「雲念昔……」他念了一遍,然後說道:「從今以後,妳不再叫這個名字了!」

  「為什麼?」她眨眨眼,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你剛才還說這是個好名字。」

  「本王說不能再叫,便不能再叫!」他霸道地說,「從今日開始,妳的名字叫趙玉翡,再不是什麼雲念昔。」

  「為什麼?我又不姓趙。」

  完全搞不清狀況,她又問。

  他看著她,徑自宣佈道:

  「無論妳是否願意,都必須按照本王的話做。從現在起,妳叫趙玉翡,而且是我南院大王的王妃。」

  「王妃?」

  愣了一秒……

  她捏捏自己的臉,不敢相信,可是,很疼!

  蕭遠蒼看著她的動作,又忍不住大笑,「我的意思是,請妳扮演我的王妃。」

  扮演王妃?

  「為什麼要我扮演?」

  「因為妳與王妃長得極為相像。」

  「那麼,那位王妃到什麼地方去了?」

  「無人知曉。」

  「我要扮演她多長時間?」

  「本王要妳扮演多久,妳便扮演多久!」

  「那……」

  「哪來這麼多廢話?」他黑著臉吼道。

  「不廢話,我不廢話……」

  被吼得再次縮了縮身子,雲念昔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的意思是,我連王妃是什麼性格,有什麼特徵,什麼愛好都不知道,怎 扮演她嘛?」

  蕭遠蒼看看這個傻女娃,放緩語氣:「今晚先回府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把她的事情告訴妳。」

  畢竟她是扮演王妃的人,把這些事告訴她也是應該的。

  「好的!」雲念昔興奮地用力點頭。想著即將到來的王妃生活,心情激動不已。

  回王府的路程中,雲念昔竟然累得睡著,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一張巨大的紫檀木雕花月牙床上。

  在床上發呆了好一陣,她才想起發生的一切。

  從現在開始,她是王妃了!

  王妃該做些什麼事呢?

  她左右看看,發現沒人。既然沒有人叫她起床,她也樂得待在床上。既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妃,那麼睡個回籠覺也不為過吧!

  她正準備閉上眼睛,突地,一道聲音自門口傳來--

  「娘娘,妳醒了!」

  娘娘?

  愣了好幾秒,雲念昔才發現來人叫的是她。

  她轉身,看見三個青衣婢女魚貫而入,手裏拿著銅盆、木梳、衣服以及首飾等物品。

  「我們來幫娘娘梳洗。」三人說著,就將雲念昔拉到梳粧臺前,替她梳理起頭發來。「王爺請娘娘到西花廳用早膳。」

  「嗯。」雲念昔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伺候過。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抬頭挺胸收小腹,努力做足王妃氣勢。

  嗯,還有幾分樣呢!

  雲念昔在婢女的帶領下,緩緩走到了豪華中又不失雅致的漂亮花廳,準備用早膳。

  她努力抬高頭,盡量使自己的儀態看起來高貴雍容。

  但是當她聽到蕭遠蒼說出來的話之後,刻意裝出的形象立刻破壞殆盡!

  「想笑就笑出來,別硬憋著,難看死了!」蕭遠蒼冷冷地說道。

  「呵呵呵呵呵……」雲念昔憋著氣,不敢笑得太放肆,「你的王妃……真的跟人跑了?」

  「真的。」

  陰冷的氣息在他周身環繞,警告不識相的人別再捋虎須。

  「呵呵……呵呵……」

  再次摀住嘴,她真的憋得好難受!

  「王妃棄夫逃走,在妳看來極為可笑嗎?」

  他森冷的語調終於讓雲念昔稍微收斂。

  「呃……其實……不是很好笑……」

  是非常好笑!

  誰能想像得到英俊瀟灑、地位尊貴的他,妻子居然會跟別的男人跑了!實在是

  噗--

  想著想著,她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翹。

  突然,砰的一聲響,蕭遠蒼手中的瓷器茶盅一下子被捏得粉碎。

  雲念昔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緊緊摀住自己肇禍的小嘴。

  蕭遠蒼若無其事地攤開手,對著雲念昔一吹,粉塵嗆得她咳嗽連連。

  「如果妳還想再笑……」

  他狠盯她一眼,沒說完的話被陰鬱的表情取代。

  「不……不想了!」

  雲念昔僵硬著脖子,專心吃飯。她可不希望自己也跟那茶盅一樣,被他捏得粉碎!

  蕭遠蒼這才滿意地起眼,掃了一眼這個膽小,又時常得意忘形的小女娃……不對,是小女人!

  他重重一哼,喚人重新端了杯茶來。

  「本王一定會將那賤人找回來。不過,在那之前,就由妳來假扮她。本王何時找到她,妳便何時離開,明白嗎?」

  「明白了。」

  嚼著豪華美味的早膳,再看看周圍隨時等著伺候她的數個婢女、家僕,雲念昔真希望他永遠都找不到那個趙玉翡。

  「待會兒妳可以在府裏四處轉轉,熟悉熟悉周圍環境,記得,若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千萬不能踏出王府的大門,更不準隨便跟外人見面。」

  蕭遠蒼揮揮手,叫來兩個年紀稍大的婢女,「這兩人便是負責教導妳的教養嬤嬤,從今天起,她們會指導妳當一個王妃該有的規矩!」

  「當王妃還要有規矩?」

  怎麼這麼麻煩!?

  蕭遠蒼驟然沉下臉,「妳若是不願意學也可以,不過……」

  「願意!我當然願意!」 

  好可怕的氣勢!雲念昔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好吧!她承認自己沒什麼骨氣,最怕人家對她兇……

  終於搞定了那個笨哈哈的小女人,蕭遠蒼這才出門到皇宮去。

  他畢竟是遼國的王爺,上早朝是每日的例行公事。

  遼國的國姓是「耶律」,但是「蕭」在遼國也算是極富極貴的姓氏。近幾任的南院大王都是由蕭家人擔任,而且遼太後蕭燕燕還是大遼職掌朝政者,由此可見,蕭這個姓氏在遼國的尊貴。

  不過說起來,他這個南院大王當得還真是灰頭土臉。

  明明是南方的宋朝不敢再跟他們大遼交戰,才提出把宋朝國君的小女兒--翡翠公主嫁到遼國來的。沒想到太後竟以皇室成員大多已經婚配為由,將翡翠公主賜

  婚給他!

  如果那個什麼翡翠公主能夠安分守禮,全心當他的妻子,那也就罷了。誰曉得她嫁給他還不到一年,居然就跟他手下的一個將軍跑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不但會破壞大遼與大宋兩國的關係,更會讓人聽了笑掉大牙。

  他堂堂一個南院大王,在戰場上威風凜凜,居然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

  想起來就一肚子火!

  不過沒關係,反正在大遼也沒有幾個人見過趟玉翡的樣子,相信只要好好調教那個小傻瓜,應該可以瞞天過海……

  「娘娘說,她不喜歡房間裏黑漆漆的,要奴才們把房裏的窗紙都給撕掉。」

  還沒抵達皇宮,蕭遠蒼就看見自己府中的家僕匆匆忙忙地策馬前來,攔下他稟報道。

  「她叫你們撕,你們動手就是了,這點小事也要來問我?」被打斷行程的蕭遠蒼不耐煩地吼。

  「娘娘要我們把整個王府裏的窗紙全部撕掉!」

  「撕就撕!」

  「是。」 

  家僕聽令,立刻掉轉馬頭,往回奔去。

  誰知,那家僕還沒騎遠,又來了一個家僕--

  「王爺,娘娘說房間前都要種上樹。」

  蕭遠蒼忍住怒火,冷冷瞥去一眼。「隨她的便!」

  繼續朝皇宮的方向前進,才走到宮門口,又一個家僕來報--

  「娘娘說,窗紙撕掉,房間裏太冷,要把窗戶全部裝上玻璃。」

  「她叫你們裝,你們就裝!」

  「可是……」

  那家僕可憐兮兮地問:「奴才不知什麼是玻璃呀!」

  蕭遠蒼心煩地大吼:「真是一群飯桶,竟然連玻璃都不知道,玻璃就是……就是……」話音乍止,他摸摸鼻子,惱怒地吼道:「反正說也說不清楚,這次別理她!」

  可惡的女人!回去一定要問問她玻璃是什麼鬼東西!

  「是。」

  「回來!」

  蕭遠蒼叫,「把她關進書房,讓兩個嬤嬤好好教她規矩。」

  「是。」

  交代完畢,他終於得以進入皇宮上早朝。

  剛剛下朝,一群王府裏的家僕便從宮門口趕過來了。

  「又有什麼事?」

  「王爺,花匠說現在是秋天,不能種樹,可娘娘非要……」

  「王爺,娘娘說窗子不裝玻璃就裝上水晶,還要求要純白無色的水晶……」

  「王爺,娘娘說女兒膝下有黃金,怎麼也不肯跟教養嬤嬤學下跪……」

  「王爺,娘娘說……」

  「娘娘說……」

  握緊拳頭,他眼底閃耀著兩簇怒火。如果再由得她無理取鬧,他就不叫蕭遠蒼!

  「王爺……」擅於察言觀色的家僕們小心翼翼地喊道,「那邊的大人在跟您打招呼呢!」

  意識到現在是在皇宮,不能失態,他趕緊把一肚子的火氣給壓了下去:「知道了,等本王回去再作打算吧!」

  「是。」一群家僕同時松了一口氣。

  該死的蠢女人!居然這麼會找麻煩!?

  看他等會兒怎麼收拾她!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這南院大王王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以讓雲念昔玩上一整天。

  自那個冷森森的王爺離開之後,雲念昔就把自己當成是王府裏的老大,肆無忌憚地命令下人做事,盡情享受著眾星拱月的王妃生活。

  本來嘛!她現在可是王妃,是王府的另外一個主人耶!

  打了個大呵欠,雲念昔姿勢慵懶地蜷縮在書房的一張虎皮躺椅上,和那兩個被她氣得臉色發青的教養嬤嬤大眼瞪小眼。

  她們幹嘛臉色這麼難看呀?是因為她不願意學習下跪禮儀嗎?

  哼哼!她說不願意跪就是不願意跪,反正她現在是王妃,不管她做什麼,都沒有人敢逼她。

  閒閒地丟了顆葡萄進嘴裏……甜!

  今天過得真是輕松愜意,如果忽略掉眼前兩個臉色發青的人的話。

  「恭迎王爺回府。」

  這一聲傳喚,讓屋內除了雲念昔之外的所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王爺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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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1:04: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遠蒼,你回來了?」見到蕭遠蒼進門,雲念昔立刻街上前去,對他甜甜微笑。

  但,她還沒靠近,就被蕭遠蒼森冷的目光給定住了身。

  他俊美的臉此刻被厚重的烏雲覆蓋著,額頭上的青筋不住顫跳,握緊的拳頭發出一陣陣喀喀聲,低沉的嗓音讓雲念昔開始後悔認識他--

  「遠蒼?誰準妳這麼稱呼本王的?」

  咦?她是在扮演他老婆耶!老婆不能直呼老公的名字嗎?

  委屈地望著蕭遠蒼,雲念昔不敢再說話。

  蕭遠蒼轉身坐到躺椅上,冷冷地道:「以後別再讓本王聽見妳這麼稱呼我。」

  「不能這麼稱呼,那要怎麼稱呼?」

  看他舒服地坐進她剛才坐的躺椅裏,眨眨眼,她的屁股硬是在他旁邊擠出個位置來。

  「跟其他人一樣,叫我王爺!」

  「知道了……」雲念昔聽話地點點頭,卻小聲嘀咕著:「老是這麼兇,難怪王妃會跟別的男人跑……啊……」

  脖子上一緊,她整個人被滿臉怒火的蕭遠蒼提了起來。

  他黑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

  「妳、剛、才、說、什、麼?」

  完了完了!被他聽到了!

  「沒……沒說什麼……」

  「妳如果想下地獄,本王不介意送妳一程。」蕭遠蒼威脅著說。

  「不!我不想!你……你快放我下來。」

  「哼!」

  蕭遠蒼怒哼一聲,將她摔在躺椅上,「本王再提醒妳一次,不許再提起那件事!」

  「是是是,再也不提了。」不管他現在說什麼,她都先答應下來再說。

  「還有,別老是給本王生事!」再狠狠瞪她兩眼。

  「不生事!不生事!」說完,她又怯怯地問了一句:「不過,你說不許我提『那件事 到底是指哪件事呀?」

  轟的一聲火氣上湧,蕭遠蒼猛瞪了她片刻,氣得轉身出門。

  天啊!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男人!

  真不虧是王爺,氣勢就是不同!

  當天晚上,用膳時,雲念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趕緊問身邊的婢女:「怎麼不見他來吃飯?要不要給他留點兒?」

  婢女瞥了她一眼,「娘娘是說王爺嗎?王爺早吃過了!」

  「丈夫和妻子不是應該一起吃飯嗎?」丟下筷子,雲念昔不高興的嘟囔,完全忘了自己「假王妃」的身分。 

  心情一沉,雲念昔放下吃了一半的餐食,獨自回到寢宮。

  她從自己的行李中掏出黑色通訊器,按照妹妹教的方法按了通話鍵。來到這裏後,這玩意她一次都還沒用過哩!

  「嘟--嘟--嘟--」

  幾聲嘟音傳來,雲念昔正在懷疑它到底能不能用的時候,就聽到妹妹雲念敏的大嗓門--

  「妳這家夥這幾天到底幹嘛去了?為什麼現在才打過來?妳到了哪個朝代?在那邊還好嗎?沒遇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吧?」

  「妳一下子問這麼多讓我怎麼答?」聽聽她說話的語氣!到底誰才是姊姊呀?

  「一個一個回答。」

  「我現在人在遼國,遇到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成了他的王妃……」

  「王妃!?」

  雲念敏一下子跳了起來,「說清楚,妳是怎麼成了王妃的?哪個笨蛋願意娶妳做王妃?呿!這麼好康的事情居然真讓妳遇上了!」

  雲念敏開始後悔當初到遼國的為何不是她。

  等到雲念昔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雲念敏後,她毫不客氣地下了結論:「真是傻人有傻福!」

  「嗄?」她哪裏傻了?

  「他長得怎麼樣?」

  「我不知道,不過我每次看到他就想起電影明星。」

  「那就是很帥了!他對妳好不好?」

  「他對我好不好?」雲念昔撓撓頭,「我不知道,不過他有一次好像想打我,但最後還是沒動手!」

  「傻瓜,沒動手就是對妳很好了!」別說別人,連她這個做妹妹的有時候都想給她兩拳。

  但畢竟是自己的姊姊,通訊器那頭的雲念敏還是不忘關照地吩咐道:

  「妳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凡事要小心哦!記得每天都要跟我聯絡,報告妳的行蹤,發生危險時趕緊呼叫我,不要胡亂相信別人,也不要胡亂吃別人給的東西,不要被那男人吃幹抹凈……」

  「念敏……」她皺眉問道,「什麼叫吃幹抹凈?」

  「算了算了,反正說了妳也不懂。不過說不定那樣反而更好,反正在現代妳一定嫁不出去,就算要嫁也不可能找得到這麼好的男人,所以妳一定要抓牢他,讓他對妳產生依賴感,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色誘他!」

  「啊?」

  色……色誘?

  「好了,不跟妳多說了。記住我的話!」

  說完,雲念敏便啪的一聲關掉通訊器。

  雲念昔呆愣愣地看著烏漆抹黑的通訊器,再轉頭看看豪華的王府。

  抓牢他?她也很想呀!

  躺上柔軟芬芳的雕花大床,雲念昔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以前她都是和妹妹一起睡覺的,雖然不在同一個房間,但好歹是在同一棟房子裏。

  要是妹妹不在,她就看電視,看到疲憊,自然就會睡著了。

  可是今天,妹妹不在這裏,又沒電視可看。怎麼睡得著呢?

  她翻了個身,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天啊!昨晚太累了沒發覺,現在看起來,覺得好可怕哦!

  越想越害怕,她把自己埋進被窩裏,一會兒後又因為呼吸不順而露出頭來。

  還是害怕……

  不如……叫個人來陪她吧!

  「來人……」

  沒人來。

  「來人……」

  沒人來。

  「來人……」

  依然沒人來。

  人都到哪裏去了?

  電視劇裏的王公貴族,晚上睡覺明明都有人服侍的呀!

  難道都是假的?

  哼哼!她回去之後,一定要去電視臺抗議!

  突然,喀嚓一聲,一根樹枝被大風硬生生折斷,垂落在她的窗前。

  雲念昔嚇得閉上眼睛,忍不住尖聲驚叫--

  「鬼啊!」

  蕭遠蒼坐在書桌前,拿起今天的最後一份公文。

  拜那白癡小女人所賜,今天他被王府裏的下人們煩了一天,下屬們呈上的公文到現在還沒能批示完。

  「賀蘭山地瘟疫四起,牛羊死亡,民不聊生……」這樣的公文應該明天早朝時呈給太後看,提著毛筆在硯臺上蘸飽了墨汁,手腕輕落,就寫下了一個「呈」字。

  誰知此時,不遠之處有魔音傳來--

  「鬼啊!」

  筆尖一抖,一大滴墨汁滴落在公文上,化開成烏黑的一坨……

  公文……毀了!

  蕭遠蒼氣急敗壞地來到雲念昔房前一腳踹開她的房門,一把將她從床上提了起來。

  「幹嘛半夜鬼吼鬼叫的?」

  雲念昔呆呆看著他,還沒回過神來。

  「三更半夜不睡覺,妳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怒聲斥道。

  雲念昔害怕地瞪著他看,「我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很害怕!」

  這有什麼好害怕的?

  蕭遠蒼瞪她一眼,見她全身發抖、臉色蒼白,果然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心想她在這裏畢竟人生地不熟,或許真的害怕也說不定。

  思緒至此,他稍稍緩了臉色。

  「那只不過是風而已,沒什麼好害怕的!」蕭遠蒼捺著性子道。

  「風也好可怕。」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你今晚能不能陪我?」

  「妳要本王陪妳睡覺?」蕭遠蒼抬高眉毛。

  「嗯嗯嗯!」

  雲念昔用力點頭,生怕蕭遠蒼不願意,連忙說道:「只要今晚,今晚就好!習慣了這裏的環境,我就不怕了!」

  蕭遠蒼狠狠盯住這個小傻瓜。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邀一個男人上床?她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

  但……

  她晶亮亮的期待眼神,實在讓他無法拒絕,蕭遠蒼一呼氣,不耐煩地朝她吼

  「睡進去點,挪個位置給本王!」

  說著,他一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他今天累壞了,才躺下一會兒,就睡得香甜。

  雲念昔心裏歡呼一聲,重新鑽進被子裏。

  現在有人陪,她總算可以好好睡覺了!

  偎進蕭遠蒼的懷中,她緊緊摟上他的脖子,安心地閉上眼睛。

  只是……

  雲念昔忘記很重要的一件事--她的睡相不好,而且相當不好,尤其是在受了驚嚇之後!

  平常生活中她是一個膽小的人,可是一到夢裏,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潛在性格就會表現出來。

  比如現在,她夢見自己是個超級女英雄,正在和邪惡兇狠的惡魔大作戰。

  「竟敢從背後偷襲我,找死!看我的霹靂旋風腿--」

  嬌喝間,她長腿踢出--

  正中靶心!

  蕭遠蒼睡得很不舒服!

  一整個晚上他都在作噩夢,夢見自己被人用繩子勒著脖子,再丟進一個地洞裏,開始填埋。

  竟敢活埋本王?不要命了嗎!?

  「啊!」突然,一塊大石頭砸下,正好砸在他肚子上。

  蕭遠蒼一下子驚醒,從床上跳了起來,「誰踢本王?」

  雲念昔閉著眼睛,嘴裏猶叫喊著:

  「哈哈……總算踢到你了吧!」

  蕭遠蒼怒火攻心,一把將她提起,「妳給本王起來!」

  她突然夢見自己被大魔王給抓住了,反手就是一掌。

  啪--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右臉上。

  蕭遠蒼臉色發黑,慎重考慮著要不要就這樣直接把她摔下床去。

  「嗚嗚--你幹嘛打我?」突然,她可憐兮兮地說著,眼睛還沒睜開。

  「本王打妳!?明明是妳打了我!」

  蕭遠蒼恨不得一記硬拳揮過去,但考慮到對方是女子……作罷!

  雲念昔又叫了一會兒,然後推開他,走下床,來到窗戶邊,打開所有的窗子,自始至終眼睛都是緊閉著的。

  因風的吹動而忽明忽暗的燭火下,穿著睡服的雲念昔像鬼一樣,嘿嘿傻笑著,看得蕭遠蒼陣陣發冷。

  這女人……該不會是從陰曹地府裏跑出來的吧?

  可,仔細看看她的模樣……

  「離魂症!?」蕭遠蒼猛然叫道。

  正想著,又見她拿起桌上一支蠟燭,橫放在桌子上。

  「喂!蠟燭不能那樣放--」

  蕭遠蒼見狀,大喊著衝下床去,一把抓過被她放倒在桌上的蠟燭,但還是晚了

  一步,桌子上的綢緞桌布已迅速燃燒了起來。

  「來人呀!救火!」

  蕭遠蒼一邊朝屋外大叫,一邊抓住雲念昔的肩就是一陣搖晃,怒吼:「妳到底在幹什麼?」

  「出……出了什麼事?」

  雲念昔揉著眼睛問,終於清醒過來。

  「妳自己看!」蕭遠蒼沒好氣地吼。

  「啊?失……失火了……」 

  一轉頭,她看見值夜家僕打著水,進進出出忙著救火,懵懵懂懂地問道:「怎麼會失火?」

  「怎、麼、會、失、火?」

  她居然還敢問怎麼會失火!?

  「王爺,火已經滅了。」片刻後,一名家僕上前報告狀況。

  瞪了她一眼,蕭遠蒼咬牙吩咐:「從今晚起,火龍隊隨時準備!」

  看著燒毀了一小部分的臥房,雲念昔小心翼翼地問:「那我……我今晚要睡在哪兒?」

  他真的惹了個大麻煩上身了!

  「妳到本王的寢房來睡!」蕭遠蒼沒好氣地吼,卻忘了其實可以叫婢女家僕陪她的。

  一句話說得周圍家僕婢女面面相覷。

  他們的王爺從來不準其他人在他的臥房過夜的,就連真正的王妃,也沒有過這種待遇!

  這個女人,居然一來就可以睡那個房間!?

  佩服佩服……

  為了以防萬一,蕭遠蒼吩咐兩個值夜家僕在門外守著後,便帶著她來到自己的臥房內。

  雲念昔還以為王爺的房間會非常金碧輝煌,這麼一看,才發現和自己方才睡的那間差不了多少!

  只是書多了幾本,花瓶多了幾只,還有一個書桌,上面放了一塊花青色的紙鎮,上面雕了一個龍頭,活靈活現的。

  「快睡!」蕭遠蒼一把將她扔到床上,再將她推到床的裏側。

  被煩了一天又被鬧了一夜的蕭遠蒼,實在已經累到不行,鑽進被子裏一會兒後,他又睡熟了!

  雲念昔這次乖乖聽話,專心睡覺。

  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雲念昔便睜開烏溜溜的眼珠子,睡不著了。

  後半夜她一夜無夢,睡得好極了,因此早上也醒得早。

  晚上陪她一夜的男人就在她身邊,有人陪伴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這男人兇是兇,可是身子很溫暖,抱著他就好像抱著暖爐一樣,真是舒服!

  而且,他睡著了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雲念昔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接著俯身,慢慢湊近,在他的嘴唇上面……啃!

  蕭遠蒼又開始作噩夢了,這次他夢見有人一點一點地把石頭往他胸口上堆,而且越堆越多、越來越重……

  當他正想大喊的時候,一個柔軟的東西突地堵住了他的嘴巴,讓他叫喊不得!

  混帳!他可是堂堂南院大王,誰敢這麼對他?

  不……不對!

  不是有人在堵他的嘴巴,是有人在他的唇邊吻他!

  誰一大早就開始發情?

  玉堂樓裏的樓玉堂?

  還是前幾天下屬送來的歌姬?

  那些個狐狸精,一個晚上沒辦法滿足,這會兒還來挑逗?

  他哼一聲,索性閉眼享受。

  嗯!吻技生疏,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啃!

  到底是哪個家夥技巧這麼差勁?

  蕭遠蒼睜開眼,就看見雲念昔放大的臉在他眼前。

  「妳……妳在幹什麼?」一把抓住雲念昔的後頸,把她拉離自己,蕭遠蒼寒著臉問。

  冰冷的聲調嚇得還沉醉在剛才的親吻中的雲念昔猛地跳起,咚的一聲,腦袋瓜狠狠地撞上床頭。

  「我……我……」

  居然真的親了他?

  蕭遠蒼黑了臉,「快說!不然本王就將妳打入天牢!」

  「不……不要!我剛才是在……吻你……」

  雲念昔小小聲地承認,隨即又大聲道:「對不起啦!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吻你……我……我……」

  雲念昔說著說著,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怪了!明明是她吻了他,怎麼她這會兒的反應,卻像是被他強吻了一樣!?

  「念敏說……說要抓牢你……必要的時候就……就色誘……嗚嗚……我……我居然忘記了你是有妻子的人……」

  蕭遠蒼危險地起眼,臉色越來越陰騺。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也沒有破壞別人家庭的意思,真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沒察覺周圍空氣驟然冷凝,還在哭喊的雲念昔,突然聽到他壓得極低極低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妳、剛、才、說、什、麼?」

  她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戰戰兢兢看著他。

  「對……對不起,我知道那件事對你打擊很大,我不該忘了你的感受……忘了你是這麼可憐的……」

  砰!

  突地,她被撲倒在床上--

  「啊!好疼!你壓著我幹什麼……」

  「幹什麼?」

  蕭遠蒼冷笑著,邪氣的眼睛對上雲念昔的,「妳這個蠢女人,居然敢說本王可憐?本王今天就讓妳見識見識我到底可不可憐!」

  他猛地低頭,準確無誤地噙住雲念昔的紅唇,並探入舌,深入蹂躪內部的柔軟。

  霸道的男性氣息,頓時盈滿雲念昔口中。

  挑起她的丁香軟舌,舌尖在她口中一點一點挑逗著,蕭遠蒼戲謔地看著一臉呆樣的雲念昔。

  「妳剛才不是說要色誘我嗎?怎麼現在連聲音都沒有了?嚇傻了?」

  「嗯……」強烈的刺激感讓雲念昔忍不住全身輕顫。

  「感覺怎麼樣?」

  看見她誠實的反應,蕭遠蒼心情大好,他邪邪地笑著,這才好心地放開幾乎窒息的她,

  「好……好……」雲念昔在他身下大口喘著氣,「好可怕……」

  「看妳還敢不敢說本王可憐!」再次猛地壓住她,他望著她的眼瞳,問:「本王可憐嗎?」

  被壓得極不舒服的雲念昔用力推他,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你不可憐……不可憐……」

  接著,她又搖著頭,不明白地道:「奇怪!你這麼厲害,你的妻子怎麼會跟別的男人跑了呢?」

  找死!

  「唔……」嘴巴再次被封上。

  侵略性的氣息再次湧入。

  「既然妳這張小嘴說不出什麼動人的話,本王便讓它來做點別的事好了。妳可願意?」

  不願意也得願意!他盡情蹂躪著她的芳香……

  「唔……什麼……別的事?」

  胸口好悶,她覺得快要窒息了!

  「讓本王吃幹抹凈!」

  蕭遠蒼戲弄地說道,繼續深入探索。

  「嗄?」吃幹抹凈?

  還沒瞭解他的意思,她胸前衣襟猛地被拉了開來--

  「啊!」雲念昔終於知道什麼叫「吃幹抹凈」了。

  眼前一黑,她決定暈過去……

  一個吻就嚇暈她了!?

  蕭遠蒼一邊無奈地喚人來,一邊看著她,忽然覺得她很有趣。

  膽小怕事、怕黑怕鬼,又偏偏愛玩、愛鬧、愛找人麻煩,現在還色膽包天的想色誘他!?

  比起王府裏那些哭和笑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與眾不同了。

  對她,蕭遠蒼突然升起莫名的期待,期待看到更有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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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雲念昔睜開眼,一骨碌地從床上跳起,大叫:「蕭遠蒼去哪裏了?我要跟他談談,他不能強暴我……」

  吼叫聲才出口,旁邊立刻傳來幾聲悶笑。

  一個婢女強忍著笑意道:「王爺去上早朝了。」

  那就是不在家了?

  「幹嘛這樣子看著我?不是我的錯,是他想強暴我……不對!是他說要強暴我……也不對!是他嚇唬我要強暴我。」

  雲念昔一看周遭家僕婢女的眼光,又趕緊解釋道:「事實上,他並沒有強暴我,更準確的說,是還沒來得及強暴我,我不會讓他……」

  「娘娘,妳該去學習禮儀了。」旁邊一個家僕提醒著她。

  「雖然他這次沒有強暴我,可誰知道下次呢?」她喃喃。

  「娘娘,王爺出門前特地交代,請妳記得學習禮儀。」

  「這王府裏面不是美女如雲嗎?為什麼他會想要強暴我呢?」她繼續歪著頭苦思。

  「娘娘妳應該去……」家僕開始翻白眼。

  「難道是因為我先吻了他?」

  「娘娘,嬤嬤已經在等了。」

  「哎喲!你就讓我好好分析分析行不行?如果不趕緊想想對付他的辦法,我怎麼知道他下次會不會再放過我呢?難道我每次都要裝死給他看不成?我一個人在這裏,連個商量的對象都沒有,你們也不幫幫我……」

  「娘娘該學禮儀了,今天學不會跪拜禮,王爺回來會罵的。」

  終於有兩個家僕忍不住,上前把雲念昔架住。

  「幹什麼!?」

  尖叫聲嚇得那兩個家僕立刻松開手,雲念昔重新掉回床榻上。

  「你們趕緊幫我出個主意對付你們那個登徒子王爺,不然我就不學禮儀、不學跪拜,還會又哭又笑又吵又鬧,鬧得你們雞飛狗跳,到時候,王爺罵你們照顧不周,可別怪我!」

  「娘娘,算奴才們求求您……」哀求聲已經帶上幾分哭腔。

  「也算我求求你們了,你們就幫我出個主意吧!」

  「娘娘,求您體諒……」

  哪有下人幫著外人出主意對付自家主子的?

  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麼,你們告訴我,你們王爺都是怎麼強暴人家的?強暴人家的時候,是他先吻對方,還是對方先吻他?還有,他一般都是在什麼時間強暴人?有沒有初一、十五的週期性?」

  「娘娘……」

  「他強暴人家的時候,對方有沒有哭?有沒有被嚇暈過去?」

  「娘娘……」

  「唉……其他人肯定不會被嚇暈過去,只有我才會這麼沒用!對了,你知道被強暴是什麼滋味嗎?」雲念昔瞪著眼睛,滿臉期待,接著又悻悻然道:「你一定不知道,你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娘……娘……」他都快叫她娘了!

  「雖然今天我只是被他強吻,但以後一定隨時會被強暴的!我要及早作好心理準備才行。」

  一屋子的家僕婢女,人人滿臉苦相。

  身在皇宮裏的蕭遠蒼也不好過,還未下朝,就有婢女家僕六次前來稟報--他們不想再伺候這個王妃了!

  蕭遠蒼的頭,再一次發疼……

  「我好無聊呀!」

  雲念昔大喝一聲,以奧運會一百公尺衝刺的速度,衝出王府大門。

  半分鐘後,大門外的侍衛非常盡責地將她架了回來,禮貌周到地對這個不是王妃的王妃低頭行禮--

  「娘娘請見諒!王爺吩咐過,不能讓娘娘隨便出府,若是娘娘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屬下可是擔待不起!」

  雲念昔眨著眼,哀求:「我都快要悶死了,你們就行行好,讓我出去吧!」

  「請娘娘見諒。」侍衛躬身退下。

  「一下下就好嘛……」

  不管雲念昔怎麼哀求哭鬧,侍衛還是關上了王府大門。

  「什麼……」

  咚的一聲,她一腳踹上紅漆大門。「痛……」

  以上便是這連續十幾天來,王府大門邊每日都要上演的一幕。

  而這十幾天,蕭遠蒼都沒回來,據說是去賀蘭山勘察瘟疫災情。

  因此,整座王爺府便成了雲念昔的天下,她愛玩、愛鬧、愛發號施令,而且精力充沛得讓所有人都害怕!

  雖然當王妃很新鮮好玩,但連續玩十幾天,也夠膩了!

  她原本想到外頭去蹓蹓的,可蕭遠蒼禁令一下,沒有人敢擅自放她出府。

  雲念昔坐在門邊,哀怨地呼了口氣。

  這裏真的好悶!

  還是那個暴力王爺在王府的時候好,雖然隨時有可能被他給強暴,但最起碼日子不會這麼無聊……

  去賀蘭山勘察瘟疫災情的蕭遠蒼,終於回來了!

  他才一踏進王爺府大門,就被裏面的陣仗給嚇住了。幾乎所有的婢女、家僕、侍衛、下人都聚集在一起,跪了一地迎接他。

  上百人激動得無以復加的聲音齊聲高喊--

  「恭迎王爺回府!」

  「呃……好,都起來,起來吧!」蕭遠蒼直覺不對勁。

  雖然每次出遠門回來時,都會有下人出來迎接他,可今天這陣仗著實驚人啊!

  偏過頭,他低聲對一旁白發蒼蒼的家僕總管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救苦救難的王爺呀……」

  家僕總管神情略顯激動,「我們總算把您給盼回來了……娘娘她已經燒了十一間廚房,要是您再不回來,估計最後這個給奴才們做飯的廚房,也快要保不住了!」

  果然又是她!

  蕭遠蒼揉揉隱隱作痛的眉間,問:

  「本王不是叫火龍隊隨時準備嗎?」

  「火龍隊滅火滅得快,可娘娘她放火的速度更快……」話音未落,就見蕭遠蒼大步往前走去,「王爺,您去哪裏?娘娘不在房裏,她人在後面的小廚房……」

  來到小廚房才推開門,便聽見咻的一聲--一把菜刀迎面飛來!

  幸虧蕭遠蒼眼明手快,手一伸,便接住菜刀,面色不善地低吼:「妳在做什麼?」

  「啊!你回來了……」一個全身白花花的不明物體一頭撞進他懷裏,「我一直在等你呢!」

  「妳一直在等我,卻用這個歡迎我?」蕭遠蒼揚了揚手裏的菜刀。

  「不是啊……」她連忙辯解,「我方才在剁肉醬嘛!我告訴你,我這幾天無聊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有趣的事,就是學做菜,我要做一道最好吃的肉丸子給你吃,保證你吃了讚不絕口!」

  一聽說她是為了他做菜,蕭遠蒼面色稍緩。 

  「那 ……那些失火的廚房妳又如何解釋?」

  「哎喲!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只是想學做菜嘛!學做菜時出一點小差錯,也是無可厚非呀!誰叫你把我關在王府裏不讓我出去,我當然要找點事情來做……」

  哼!

  十餘天不見,這女人膽子變大了,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好!他倒要看看她膽子究竟練得有多大!

  蕭遠蒼故意沉下臉,「這麼說來,全是本王的錯 ?」

  被他的冷臉一嚇,雲念昔立刻識相地改口:

  「不……不是。」

  唉……老是被他這麼嚇唬,總有一天她會得心臟病!

  說到這個……

  雲念昔突然轉向他,很慎重地說道:「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必須和你談談。」

  拉著他,她指著不遠處園子裏的一座小亭子,「我們到那邊聊。」

  蕭遠蒼冷冷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隨著她來到亭子。

  「說吧!」

  這小女人轉性了嗎?居然不會怕他!?

  「這幾天我反復思考過,為什麼你會有強制性愛的傾向。根據對你的觀察和佛洛伊德的心理學可以歸納出,這是因為你的心理和生理同時發生了問題,才會這樣的。

  首先,你是王爺,習慣於掌握身邊一切事物,所以在心理上,你就產生了『就算在床上也要表現絕對控制權 的掌控心理。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你啦!你的那個妻子也要負部分責任,由於她跟別的男人跑了,對你產生了極大的刺激……」

  話還沒有說完,一道黑影猛然壓下,籠罩住她全身。

  「唔……」呼吸困難!他要幹什麼?

  雲念昔拚命扭動,企圖推開緊緊箝制於脖子上的鐵臂。

  蕭遠蒼惡狠狠地盯住她,「我告訴妳,本王從來不缺女人!」

  「嗯嗯嗯……」胡亂點著頭。他缺不缺女人關她什麼事?他…… 

  他為什麼又吻她!?

  突然間將她吻了個天翻地覆後,蕭遠蒼邪邪地說:「嗯……比本王過去吻過的女人都要香甜許多,不枉我惦記了這些日子。」

  看著她摸著嘴巴嚇傻了的模樣,他忍不住又覆上她的唇……

  結結實實吻了她一個多時辰後,蕭遠蒼心情大好地到太後那裏去了。

  而雲念昔則愣愣坐在亭子裏發呆。

  怎麼又被他強吻了?

  那麼下一次,是不是就要發展成強暴了?

  嗚嗚嗚……

  她不要!

  雲念昔趴在石桌上哀號,直到婢女來喚:「娘娘,該進晚膳了。」

  她這才抬起頭看看天色,原來已經入夜。

  悶悶來到西花廳,坐到飯桌前,聽著家僕宣佈菜名--

  「鴛鴦戲水、夫妻蝴蝶、楊枝連理、比翼雙飛……」

  雲念昔越聽越不是滋味,今天的菜怎麼凈是這種讓人不舒服的名字?

  她抬眼看看周圍的人。難道這些人都知道了方才發生的事,所以故意用這種菜名來調侃她?

  嗚……她不要成為人家的笑柄啦!

  握住筷子的手一軟,她又想大聲哀號,但突然問像想到什麼似的,再度提振起精神。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為了自我保護,她一定要採取更有效、更安全的措施!

  哼哼!這屋子裏沒人肯幫她,自然有人會肯!

  雲念昔飯沒吃完,便迅速衝回房間--

  「救命呀……」通訊器一接通,雲念昔立刻放聲大叫。

  砰--

  通訊器裏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即是妹妹兇神惡煞的怒吼:「幹什麼?我好不容易才睡著的耶!妳知道我要入睡有多難嗎?現在睡不著了,妳說怎麼辦?等妳回來之後,我非狠狠揍妳一頓不可!」

  高分貝的怒吼,轟得雲念昔立即把通訊器拿離耳朵三十公分。

  「念敏……」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快要被搞瘋了!妳快點來救救我……」

  「救妳?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我遇到色狼了!」

  「色狼?」通訊器那邊愣了一秒鐘,接著是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哪個不長眼的會去侵犯妳?」

  「就是那個王爺!」沒聽出妹妹的揶揄,雲念昔一臉忿忿不平。

  「那個王爺?」雲念敏終於對她的話感興趣了,「他怎麼侵犯妳?」

  「他……他……他強吻我!」

  她好委屈哦!

  「哦!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啦!」

  「就只是這樣!?」 

  雲念敏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力。

  「就只是這樣!」她還想怎麼樣?

  「他強吻妳,妳不會也去強吻他啊!」這種笨問題也拿來問她,真是浪費她天才的智慧!「拜託,有人想侵犯妳,妳就該偷笑了,還嫌?記得去強吻回來,拜拜。」

  啪的一聲,她再度切斷通訊。

  對著通訊器愣了三秒?雲念昔皺眉。

  強吻回來?

  這是什麼餿主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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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要強吻一個男人!?

  有點難度。

  而且難度係數比色誘一個男人更高,因為她可沒他那麼大力氣,可以一下就把他撲倒。

  「既然不能用強的,那麼,一定得想辦法讓他答應才行!」

  算算他也吻了她兩次了,她這點小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只要讓他呈大字形地乖乖躺在床榻上,我不就能強吻他了!?嘿嘿……就這麼辦!」

  決定好對策,她坐在床榻上,等著他回來。

  累了一天的蕭遠蒼回到臥房,竟難得地看見雲念昔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

  「妳在等本王?」

  還知道等他回來才睡,不錯不錯!

  「嗯,我要強吻你!」

  蕭遠蒼心情原本就很好,當他聽見這句話之後,心情更是好得要飛上天了!

  他抖動著肩膀轉過身去,不讓她看見他現在的樣子。

  「你答應嗎?你要是不答應就算了!我不會逼迫你的。」雲念昔畏懼地拉著他的衣袖,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又翻臉了,「你怎麼了?你不要哭呀!我完全沒有逼迫你的意思,真的真的沒有,我也知道被人強吻是不好受的,你不要哭呀……」

  蕭遠蒼霍然轉過身來,雲念昔立即愣住了--

  他……竟然在笑!

  「妳想強吻我?哈哈哈……妳竟然想強吻我?妳怎會想到如此天才的主意?哈哈哈哈……」

  雲念昔生恐他是怒極反笑,越看越害怕,連忙擺擺手,說:「不!不要了!我不強吻你了,你別生氣,我真的真的不會強吻你了……」

  不料,話未說完,就見蕭遠蒼大刺刺地往床上一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來吧!」

  「做什麼?」

  「強吻本王呀!這不是妳所希望的嗎?」

  送上門的免費豆腐誰會不吃?

  這傻瓜女人!

  「咦?你答應了!?好啊!那我就來了哦!」

  雲念昔一臉的躍躍欲試,腦中回想著他強吻她的招牌姿勢,身體一撲,趴倒在他肚子上。

  「軟軟暖暖的,果然舒服,難怪你那麼喜歡壓人!」

  「唔……輕一點。」

  壓在肚子上當然是軟軟的,晚飯都快給她壓出來了!

  「你不是說壓人很舒服?」

  「可本王沒說被壓很舒服。」

  他是男人,當然喜歡壓人!

  哦……原來如此。雲念昔點頭表示理解,想了想,又問:「接著我該怎麼做?」

  小白兔向大灰狼求教,大灰狼當然不吝賜教。嘿嘿……

  「妳開始吻本王,輕輕撬開牙關,把舌頭伸進來,對對,正是如此……」

  按照他的指導而動作,雲念昔像小貓似的對著他的唇又舐又啃,漸漸沉醉在其中。

  真的好舒服!原來吻別人和被人吻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吻吻吻吻吻吻吻……

  「嗯……」她輕輕呻吟。

  怪了!方才明明是她的舌頭伸進他嘴裏,怎麼反而被他吸住了?

  被她吻得心火難耐,蕭遠蒼一雙鐵臂突然從背後將她箍緊。

  「唔……」一種熟悉的感覺慢慢回到雲念昔身體裏來。

  窒息、胸悶、頭腦發暈,再加上幾陣莫名顫栗,然後全身變熱、變軟……

  蕭遠蒼身體一翻,兩人的位置上下交換,又給了她一個前所未有的激烈擁吻後,這才願意放開她。

  雲念昔躺在他身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裏哀號著:不是說強吻回來就沒事了嗎?為什麼最後又換成她被強吻了?

  嗚……

  可惡的念敏……竟然騙人!

  還沒來得及調順呼息,蕭遠蒼就又繼續攻城掠地,熟練的親吻從嘴巴擴及雲念昔全身,弄得她全身酥酥麻麻,她甚至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衣物,是什麼時候被褪除得一乾二凈的,等她發現微微的涼風襲上身子時,一陣劇烈的刺痛也隨之傳來--

  「啊--」

  「強吻別人的滋味怎麼樣?」停下動作,蕭遠蒼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問道。

  帶著汗水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他那低沉的聲音此刻聽來,格外令她臉紅心跳。

  「本王知道妳一定會喜歡。不過接下來要發生的,本王發誓妳一定會更加喜歡!」

  雲念昔疼得直搖頭,「我才不會喜歡!」 ; 痛死了,會喜歡才怪!

  「第一次做一定會有點痛。可是相信本王,等一下就會很舒服了。」寵溺地在雲念昔鼻子上輕輕一點,等到她慢慢適應了後,他才繼續律動。

  終於,兩人在急遽的喘息聲中,迎接了第一次高潮。

  「妳不要哭了!妳已經哭了一個時辰了!」

  「嗚嗚嗚……」雲念昔還在哭。

  「不要哭了!」

  沒有勸人的經驗,蕭遠蒼只會對著人大吼,「妳究竟想怎樣?妳想怎樣我都答應妳!」

  「嗚嗚嗚嗚嗚……」她哭得更大聲了。

  「本王叫妳不要哭了……」他怕會被她的眼淚淹死。

  「嗚嗚嗚嗚嗚嗚嗚……」

  「妳敢違抗王命?」

  她一哆嗦,然後……

  「嗚……」繼續哭。

  蕭遠蒼終於忍不住大聲威脅:「妳敢再哭,我們就再做一次!」

  哭聲立刻消失,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她才不要再做一次,疼死了……

  蕭遠蒼現在,頭很疼……

  「你沒忘記剛才說的話吧!你說你要養我一輩子,是你自己這麼說的哦!我可沒有逼你這麼做。嗚嗚嗚……我其實不想破壞你的家庭的……我不要做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啦……」

  說著說著,豆大的淚珠又一顆顆滾了下來。

  這女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蕭遠蒼想縱聲大笑,但硬是忍了下來,對她道:「本王保證妳絕不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

  雲念昔抽泣著,呆呆看著他,「可是……我和你上床了,這就是破壞了別人家庭……」

  從沒見過這麼能哭的女人,蕭遠蒼心中升起幾分憐惜,捺著性子解釋:「一切的事情都是本王命令妳做的,妳不過奉命行事而已。既是奉了本王的命,妳所做的,便不是在破壞我的家庭了,明白了嗎?」

  雲念昔臉上掛著淚珠,呆呆看了他好一會兒,遲疑道:「真的嗎?」

  「妳不相信我?」

  雲念昔愣愣想了一會兒,又開始哭。她真的沒有破壞他的家庭嗎?他沒騙她嗎?

  還哭?

  蕭遠蒼一低頭,決定把那張愛哭的小嘴堵上--

  「你幹什麼!?」

  「不是說了嗎?再哭就要與本王再做一次!」

  「不要……我怕疼……」

  「本王說要就要!妳敢抗命?」他霸道地說。

  「不……不敢!可是,真的好疼……」

  蕭遠蒼心裏一軟,突然轉了個話題:「明天想不想出去玩玩?想不想與本王一同騎馬?」

  「想想想!」點頭如搗蒜。一聽到出去騎馬,雲念昔就笑開了,她還從來沒有騎過馬呢!

  這樣就開心了?她果然比其他女人好處理多了!

  「想要去,就聽話……」他輕輕撫著她隱隱顫抖的身子。

  一時間……

  窗戶外,秋夜微涼;窗戶內,無限春光。

  由於蕭遠蒼遠道歸來,蕭太後特許他這幾天不用上早朝。

  一大清早,雲念昔趴在床上起不來。

  輕輕啄著她的嘴唇,蕭遠蒼開始懊悔昨晚是不是太過火了!

  「讓本王看看,有沒有傷著了?」

  翻開被窩,他細細審視雲念昔的腿間。

  「不要看啦!」雲念昔哪裏肯乖乖就範,她用力扯回被子,滿臉通紅,「人家沒事啦!」

  蕭遠蒼看她翻身、扯被子還那麼有力氣,料想她應該沒事才對!

  「那妳今天先休息,改天我們再去騎馬。」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雲念昔打斷:「不要不要!我要去騎馬,我一定要去騎馬,你答應過我的!」

  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出門晃晃,怎麼可以因為身上這點小酸小痛就放棄?

  「本王的確是答應過妳,但妳正不舒服著,本王怎麼捨得讓妳再受顛簸?」

  「我沒不舒服,我馬上就起床!」

  雲念昔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隨即又兩腿無力地跌回床榻,然後紅著臉看著他,吞吞吐吐地說:「我會這樣……還不是因為你。」

  「哈哈哈……」

  蕭遠蒼縱聲大笑,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錯!可妳這個樣子怎麼能駕馬?難道要本王抱著妳騎?」

  雲念昔聞言,頓時眼睛一亮,「你要抱著我騎馬?好主意!」

  「對妳是好主意,對本王來說嘛……」蕭遠蒼心思一轉,想到二人共乘一騎的畫面,突地一笑。

  「也是好主意!」

  兩人換好衣裝後,一起來到郊外的寬闊草地。

  雖然秋季草色微黃,但雲念昔十幾天沒有出過王府,一來到這裏,便已高興得手舞足蹈。

  蕭遠蒼指著這片草地,對著興奮不已的雲念昔說:「這是皇家的專屬草地。每年春天,大遼十歲以上的世家子弟都會在此處舉行盛大的跑馬賽,到時候,我再帶妳來看看,那場面真是盛大非常!」

  「這片草地好寬廣呀!」雲念昔暗暗咋舌。這要是在現代,規畫成高爾夫球場,不知道能賺多少?

  家僕把一匹全身烏黑油亮的馬匹牽過來的時候,雲念昔早已忘記身上的酸軟疼痛,躍躍欲試地叫道:

  「好高好大的馬!這麼高的馬,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是自然,火雷是西域來的汗血寶馬,自然非同凡響!」

  雲念昔眨眨眼,不敢相信地問:「真的是汗血寶馬?」

  「妳若不相信,不妨試上一試!」

  「嗯。」雲念昔拍著手,大叫著跳起來,又因腿軟而差點跌倒,幸而蕭遠蒼及時抱住她。

  「別像個猴子似的。」蕭遠蒼雙臂緊緊箍著她。

  他的這個假王妃,膽小是膽小,精力卻充沛得沒話說。要不是身上還疼著,她可能一下子就撲上馬背了。

  雲念昔像看到什麼新鮮事物一般,打量著家僕們拿來的東西。

  「馬鞍!?這就是馬鞍?」

  跟現代的似乎沒什麼差別,不過樣子可要華麗多了!

  「看到這個也能如此興奮?」

  蕭遠蒼越看她越覺得可愛,忽然心中一動,對那家僕道:「不必給火雷裝馬鞍了,你下去吧!」

  雲念昔詫異地看向他,「不裝馬鞍怎麼騎?你答應過我要騎馬的,不許反悔!」

  「大丈夫一諾千金,本王豈會反悔。」

  低頭在她秀挺的鼻尖上輕輕一咬,蕭遠蒼意氣風發地道:「今日,本王就讓妳看看,我們契丹的男兒都是怎麼騎馬的!」

  說罷,他抱著她一躍而起,騎上火雷,再用力緊夾馬肚,火雷蹄下生風,即刻飛馳而去。

  他這樣騎馬,既無韁繩也無馬鞍,全靠腳夾著馬肚,與身體配合掌握平衡。一般人極難做到,但這些從小與馬匹作伴的契丹男兒,自然不能同一而論。

  「啊--」雲念昔高興得不停大叫。

  火雷不愧是品種優良的汗血寶馬,不一會兒,便已經奔到了草場邊緣。

  蕭遠蒼吹了聲口哨,火雷嘶叫一聲,忽然人立而起,停了下來。

  雲念昔興奮得連連大叫:「好過癮!」又反手拉了拉蕭遠蒼的衣服,「怎麼不跑了?繼續呀!我們繼續呀!」

  「讓它自己慢慢跑吧,我們來做點我們兩人的事情。」

  蕭遠蒼忽然湊近雲念昔耳邊,對它吹著熱氣,又一臉邪惡地將雲念昔轉了個身,讓她面對自己,雲念昔縮了縮脖子,紅了臉。

  「做……做什麼事情?」

  「妳說呢?」

  看她滿臉通紅的樣子,蕭遠蒼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一口,「此地地處偏僻,不會有人來的,妳說,最適合做什麼?」

  說罷,他一手輕輕托住她的背,低頭便覆上了她的唇。

  「唔……」雲念昔用力搖頭,企圖掙紮出他的鐵臂桎梏,「人家……人家不要啦!」

  「不想摔下馬就別亂動!」

  「可是,人家……不要嘛……」一想到可能會摔下馬背,雲念昔馬上乖乖聽話,不敢亂動。

  「當真不要?」蕭遠蒼故意問道,問話的同時,還一邊伸出一掌,肆虐她的柔軟,「可是本王想要,怎麼辦?現在箭在弦上,妳不會不管本王吧?」

  舌頭探進她口,他挑弄著她的小舌。

  「嗯……不……唔……要……」雲念昔被他吻得七葷八素,連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

  蕭遠蒼看著她沉醉的樣子,壞心一笑。

  「妳又要說妳不想要,對不對?」

  雲念昔立刻全身顫抖,發出破碎的呻吟:「嗯。」

  他在說什麼?她腦子完全無法思考了。

  「可是本王很想要,妳可知道?」

  「嗯……」檀口微張,她又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

  「看來妳知道,那妳定然不會不管本王,對不對?」

  「嗯……」她呼吸困難,全身又熱又麻,怎麼會這樣?

  蕭遠蒼終於放過她的紅唇,邪笑著在她耳朵上輕輕一咬,「所以,本王要妳陪我在火雷的背上做。」

  「做?做什麼?」大口喘著氣,雲念昔一時無法意會他的意思。

  「做這樣的事情--」蕭遠蒼撩開她的衣裙,解去兩人之間的阻隔,將她抱坐在身上,挺身一頂,開始他瘋狂的律動。

  「啊--」火雷的躍動讓緊貼著的兩人結合得更緊密,瘋狂的節奏讓雲念昔忍不住驚聲尖叫,聲音撒在呼嘯過耳邊的風裏。

  天高雲淡,颯颯秋風中,送來甜蜜的呻吟。

  兩人正在你儂我儂之時,聽見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

  飛快整理好衣裳,就見幾個侍從飛騎來到蕭遠蒼面前,下馬行禮道:「王爺,韓得讓韓大人派人送來請柬,請王爺過目。」

  雲念昔一見有人,又羞又窘地把頭埋進蕭遠蒼懷裏。

  而蕭遠蒼聞言則是臉色微微一變,「韓得讓?讓我看看。」

  他接過侍從們遞來的請柬,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幾行大字,表示一個月後是韓得讓的生辰,邀請所有王公貴族屆時出席。

  韓得讓是太後身邊的紅人,他的生日自然不能不到。

  只是,他若出席,一定得帶著這個假王妃……

  他沒什麼把握地看了雲念昔一眼,猜想帶這個傻女人出席會不會露出馬腳?

  雲念昔見他臉色變了,全身一抖,問道:

  「怎……怎麼了?」

  蕭遠蒼拍拍雲念昔的背,安慰道:

  「不關妳的事。不過,從明天開始,我必須親自教導妳王妃的禮儀。」

  雲念昔一聽蕭遠蒼要親自教導她禮儀,不由得害怕地縮了縮身子,哀怨地看著蕭遠蒼。

  「一定要學嗎?」

  「一定要學!而且一定要學好,一個月之後,才能陪我去參加楚王的生辰宴會。」

  雲念昔拚命眨著眼睛,哀求著:

  「不學,不行嗎?你自己一個人去參加那個什麼人的生辰宴會,不行嗎?你就說我病了不能參加,不行嗎?我真的不想學那些禮儀,而且,如果我去了,一定會露餡的!」

  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雲念昔還是明白的。

  「不行!」蕭遠蒼冷喝一聲,沉聲道:「不要忘記妳現在的身分。妳冒充的,不光是我南院大王的妃子,也是南朝宋國的公主,冒充大宋國公主可是條大罪,被人發現的話……」

  說到這裏,他故意停了一停。

  「會怎麼樣?」他的話讓雲念昔輕輕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地問。

  「輕則遊街示眾,當眾處斬;重則身受三百六十五刀,淩遲處死。」

  知道她吃硬不吃軟的性格,蕭遠蒼故意加油添醋地說著。

  前一刻還秋高氣爽的郊外,在他這麼一番話說完之後,立刻變得秋風颯颯,連樹上落下來的葉子,似乎都成了明槍暗箭,齊齊朝自己射來。

  「哇--」雲念昔嚇得愣住了,接著「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我說……我不要做,你偏偏……要人家做,我不要做什麼王妃!我不要做什麼趙玉翡!我要做回雲念昔!嗚嗚嗚……」

  「好了!現在哭也沒用了!」疼惜地抱住了她,蕭遠蒼又哄又騙:「無論如何,妳已經做了我南院大王的王妃了。今天出來騎馬,一路上也不知有多少人看見了,想不做自是不可能的,這一個月,妳只有好好學習禮儀了,而且由我親自調敦,保證妳不會露出馬腳。」 、

  「真的不會露出馬腳?」雲念昔紅著眼睛問道。

  蕭遠蒼重重點頭,「本王保證不會!」

  一下子抓住蕭遠蒼的衣服,雲念昔著急得跳腳。

  「那還等什麼?我們馬上回去學習王妃的禮儀呀!」

  見到她這著急樣,蕭遠蒼再一次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不要急,我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慢慢學。現在嘛……」他在雲念昔耳邊吹了口氣,「我們可以繼續剛才被打斷的事情。」

  「剛才的事情?」雲念昔呆了一呆,立刻紅著臉叫:「蕭遠蒼,我……我不要!」

  接著她又壓低聲音道:

  「這裏有旁人在……」

  「我們再去尋一處幽靜的地方……」

  「我不要!」

  「我說要就是要!」學著她的口氣,蕭遠蒼一臉壞笑。

  「啊!蕭遠蒼……嗯……」很快的,河東獅吼變成貓一樣的軟叫聲。

  侍從們看著兩人駕馬離去。

  雲念昔最後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嘿嘿……大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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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晨的南院大王府,雲念昔正扳著手指頭算著。  

  第一次,他們是在床上,地點還算正常。

  第二次,居然是在馬背上,羞羞羞……羞死人了。

  好吧!她承認她後來也響應他了,可是……可是她也不是完全自願的呀!  

  「下一次不會是到馬棚裏吧?」  

  打了個冷顫。她才不要!  

  「什麼下一次?」蕭遠蒼走進房間,看了看這個小呆子,「這麼早就起床?怎不再睡一會?昨天這麼累。」

  哼哼哼!還好意思說,也不想想是誰讓她累成這樣的!

  「人家習慣早起。」她忿忿地說。

  蕭遠蒼揉了揉她的頭發,「起來了也好,今天要開始學習宮廷禮儀,妳可不能再偷懶,我會親自監督。」

  一想到被人認出,可能會遭淩遲至死,雲念昔十分合作地點頭。

  「我不會偷懶的。」

  「那到我書房來吧。」

  匆匆梳洗後,雲念昔來到書房,乖乖坐好,聽蕭遠蒼親自給她上課。

  「首先要學習的,是契丹族的基本常識,皇帝、太後、皇親國戚等人,妳都必須弄清楚……」難得見她這麼規炬的坐著,蕭遠蒼也有模有樣的教導。

  雲念昔雖然不聰明,也沒有耐心聽這些,但是事關脖子上的腦袋,也不得不全神貫注,認真聽講。

  蕭遠蒼見她明明坐不下去,偏偏又強迫用功,心中也是心疼不已,他盡量講得淺顯易懂,努力讓雲念昔集中注意力。

  好不容易聽他講完一段落,雲念昔毫不掩飾地吐了口長氣。這些皇親貴族們間亂七八糟的關係,謀殺掉一大堆她本來就不多的腦細胞。

  蕭遠蒼見她臉色千變萬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得坐到她身邊,摟住了她。

  「怎麼?累了嗎?」

  「很累!」有個溫暖靠墊,當然要合理利用。她身子一傾,將全身重量倚在他身上。

  蕭遠蒼神秘一笑,「那我們做點別的事,解解悶。」

  「做什麼?」雲念昔苦著臉問,骨頭都疼起來了。真怪!上課竟然還能上得骨頭疼?

  臉上笑意更深,蕭遠蒼大言不慚地道:「孔子日:『學而不思則罔 ,我們就來回憶今日裏所學。」

  「好呀。」雲念昔隨口道。

  呵呵……魚兒乖乖上勾!

  「我問妳答,回答不出來就要受罰,答得好便有獎賞。妳可敢試?」蕭遠蒼一步一步設下陷阱。

  「當然敢!」雲念昔不服氣地瞪他,但見他一臉壞笑,又不放心地問:「你說的懲罰是什麼?」

  蕭遠蒼往椅背上一靠,道:「若是妳回答錯誤,本王便要罰妳送上一個香吻。」

  「啊?罰一個吻?」

  還要她主動?

  想到上次主動強吻他,最後卻發展成那一步,她還心有餘悸!

  「沒錯。」蕭遠蒼點點頭。

  雲念昔猶豫地看著他,「如果我答對了呢?」

  「那本王就獎勵妳一個吻。」

  那還不是一樣!

  好過分!不過……吻就吻吧,反正又不是沒吻過。

  「你問吧。」

  反正怎麼都逃不掉。

  「算妳聰明。那本王開始問了,當今太後的名諱是什麼?」

  「蕭燕燕。」

  「聰明,獎勵妳!」

  「唔……」他動作迅速地堵上她的嘴,吻得她頭昏腦脹、四肢發軟,過了好久,才好心地放過她。

  「我再問妳,太後與我是什麼關係?」

  「太後是你姑姑。」雲念昔氣喘吁吁地答。

  「答對了,獎勵妳……」

  「唔……」又來了!

  「那我大遼皇上的名諱又是什麼?」

  「耶律隆緒。」

  「又答對了!」

  「唔……」她好像越來越習慣了。

  他吻得她好舒服,難怪他會那麼喜歡親吻。

  「答對……」

  「唔……」

  「答對……」

  「唔……」

  「答對……」

  「唔……」

  一場對答下來,已接近中午,兩人都是面紅耳赤、汗流滿面。

  他們出來用午膳時,伺候他們用餐的家僕婢女們,一見兩人這副模樣,個個都感到十分詫異--

  王爺、娘娘不是在房裏念書嗎?怎麼念書也能念出滿頭大汗?

  下午,秋日涼爽,自然也是學習的好時機。

  雲念昔雖然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在蕭遠蒼壞壞一笑,說了句「如果不願意,那我們就做點別的事吧」後,她還是聽話地坐回書房。

  但才坐下不到一分鐘,她又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寫字?用毛筆?我只會用鋼筆!」

  蕭遠蒼理都不理她,徑自說道:「趙玉翡雖然水性楊花,但到底是宋國公主,寫得一手好字。妳雖然不用學她個十足,但到底也要能過得去。不然讓人認出……」

  他突然頓住,故意不往下說。

  「就會被淩遲處死!」她無限哀怨地接了他的話,噘起小嘴,「就算不會被淩遲,你也會說得這麼嚴重吧!」

  蕭遠蒼一聽,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拍著她的臉蛋,「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看來學了一天的東西,腦子真的變聰明瞭。」

  變聰明?

  「我本來就不笨!」雲念昔氣呼呼地糾正他。

  「好,好,不笨,不笨。」他把一枝毛筆交給她,拉她來到桌前,用紙鎮壓好紙張,「練吧!」

  雲念昔恨恨地瞪了那白紙N眼,再回頭看了眼蕭遠蒼,一拾手,刷刷刷刷刷就一陣振筆疾書,寫下幾個大字--

  蕭遠蒼你這個大混蛋!

  一寫完,她就聽到背後傳來涼幽幽的聲音:「字寫得不錯嘛!居然還能讓本王看得懂,難得難得!」

  剛剛被怒氣衝得頭腦發熱,現在冷鋒過境,她立刻清醒不少,馬上開始發抖,吞吞吐吐地道:

  「我……我……我本來不是想這麼寫的。」

  真是張狂卻又沒膽的女人,偏偏又可愛得讓他心癢癢的。

  蕭遠蒼故意板起臉,冷笑一聲,「不想這麼寫就已經這麼寫了,若是想這麼寫的時候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嘛!」

  雲念昔一縮身子,差點又哭出來,「要不你也在上頭寫下『雲念昔妳這個大混蛋 ,我們就算扯平!」

  這種事也能扯平?蕭遠蒼再次差點爆笑出聲。

  忍住笑,他整了整臉色,另拿出一張紙,「不過,本王並不想寫這一句,因為妳不是大混蛋?妳要寫,就照著我所寫的寫上一百張,而且字跡要寫得如同這般--」

  說著他一提手,寫下幾個大字。

  雲念昔一看,竟是--

  雲念昔乃小傻瓜。

  雲念昔立刻苦了臉。要她寫這麼龍飛鳳舞的字寫上一百張?倒不如直接殺了她

  「唉……」

  看著眼前大小不一,整齊排列的毛筆,雲念昔發出了今天第六次的嘆息。

  一連好幾天,她都被蕭遠蒼逼著練字,幾乎已經到了看見毛筆,就咬牙切齒的地步了。

  好不容易寫完今天的功課,她細細審視著自己的字,似乎真的有那麼點進步了!

  「怎麼樣?是不是進步神速?」

  蕭遠蒼放下手中的書,來到她身邊觀看著她寫的字。

  「嗯。」他滿意地點點頭,「來來來,讓本王獎勵妳。」

  又想吻她?這幾天來,她不知道被他「獎勵」過多少次了!

  「我才不要這種獎勵呢!」

  她瞪他一眼,含嗔帶怒,竟然有著無限風情。

  忍著幾天沒碰她,蕭遠蒼見她露出嬌態,忍不住心中一動,「好吧,今天我就教導妳最重要的禮儀。」

  「什麼重要的禮儀?」

  蕭遠蒼神秘一笑道:「夫妻之禮。」

  「夫妻之禮?」

  雲念昔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對。

  「當然,妳與本王既然名為夫妻,自然也要多多練習這夫妻之禮才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蕭遠蒼便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出書房。

  「喂!你要帶我去哪裏?」這種姿勢被抱出去,任誰都會覺得不對勁。

  蕭遠蒼卻反問:「華清池妳可有耳聞?」

  雲念昔一聽,眼睛立刻發亮,連連點頭道:「就是楊貴妃洗澡的地方嘛!你要帶我去泡溫泉?」

  蕭遠蒼低頭咬了她的鼻子,「聰明!我這南院大王府中的溫泉,雖然比不上華清池,卻也是京城中少有的。」

  疾步走到溫泉居,不等她反抗,蕭遠蒼就帶著她跳入溫泉之中。

  「我們今天就效倣楊貴妃與唐明皇,在溫泉裏行夫妻之禮。」

  艷艷碧水中,只見兩個人兒歡笑嬉戲。

  歡鬧完畢,雲念昔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了,懶懶地掛在蕭遠蒼身上,像小狗一樣張著嘴喘氣。

  她那嬌媚天真的模樣,是蕭遠蒼從未見過的風情,他不禁看得呆了,緩緩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鼻尖,「本王想永遠抱著妳。」

  永遠?雲念昔疑惑地看他一眼,搖了搖頭,「不可能。」

  「為何?」蕭遠蒼聞言,臉色不禁一變。

  雲念昔卻慎重地道:「因為我們還要學習禮儀呀!」

  蕭遠蒼一愣,發覺自己竟然也有說不出話來的一天,又好笑又好氣地搖了搖頭,「妳這小鬼!我發現我真的很喜歡妳。」

  雲念昔點點頭,「我知道啊。」

  「那妳喜歡本王嗎?」蕭遠蒼問。

  「喜歡。」雲念昔毫不猶豫地回答。

  隨即她疑惑地看著他,「不過……你為什麼喜歡我?我又不聰明、又不漂亮、又不夠高,而且胸前還沒有幾兩肉。」

  蕭遠蒼哈哈大笑,輕吻她一記,「因為妳太與眾不同!」

  這是什麼意思?

     又聽蕭遠蒼問:「那妳為什麼喜歡本王?」

  「還用問嗎?你這麼高又這麼英俊,而且還是個王爺,」

  蕭遠蒼本來聽得樂陶陶,但她的最後一句話,卻教他猛地被一口唾沫嗆住。

  她是因為這點才喜歡他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是王爺,妳還會喜歡我嗎?」

  「但你明明是王爺呀!」

  「若不是呢?」

  「可是你是呀!」

  「我是說如果!」他氣得低吼。

  被他這麼一嚇,她腦袋更是糊成一團,想了半天,才吐出了幾個字:「可……可……」

  可什麼?蕭遠蒼心情緊張地看著她,可能?還是可以?

  「可……可是你明明就是嘛……」雲念昔終於說出來。

  蕭遠蒼終於知道全身無力是什麼滋味了……

  不知不覺中,一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對雲念昔而言,這一個月所學的東西,比她以往的二十多年都還要多。

  雖然日子過得苦不堪言,但其中也不乏樂趣,至於什麼樂趣,那也只有她自己才知曉了。

  九月十一日,北方天地已是寒冷非常,雖說仍算是秋天,但陣陣秋風襲來,仍凍得雲念昔不住縮脖子。

  這樣的天氣本來不宜出門,但今日卻是太後寵臣韓得讓的生日,讓他們不得不出門前去祝賀。

     韓得讓深得太後寵幸,各地官員莫不過府道賀,就連蕭遠蒼這樣的王公貴族,都不例外。

  蕭遠蒼騎馬前來,身旁是載著雲念昔的一頂軟轎。

  到了韓得讓府邸,雲念昔下了轎,不禁讓這門外的陣仗給嚇了一大跳。

  韓府門外像足球場那樣大的一塊地方,全都讓轎子、馬車及馬匹給佔滿了。各府裏負責照看車馬的下人們,更是黑壓壓地站了一片。

  雲念昔暗暗吐舌,問道:「韓得讓是什麼大官?排場居然這麼大!有這麼多人來給他慶生!」

  蕭遠蒼神色有些古怪地微微一笑,「他官啣不大,卻是太後最寵幸的臣子,朝中眾人當然巴結。」

  寵臣?

  「怎麼個寵法?」見他臉色古怪,雲念昔好奇地問。

  蕭遠蒼卻只是笑了一笑,不再多說。

  雲念昔還打算追問,就聽見背後一個小家僕巴結道:「娘娘我知道,就是同出同入、同車同榻的寵。」

  「同出同入、同車同……榻?」她雖笨,但是也知道同榻的意思,馬上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太後的情夫?皇宮裏竟也有這種風流事,難怪你這麼色,原來是流行病呀!」

  蕭遠蒼聞言,輕輕喝道:「不許再胡說,有人來了!」

  話才說完,就聽見前方一溫和從容的男聲遠遠響起:「聽家人來報,南院大王大駕光臨,韓某迎接來遲,恕罪恕罪。」嗓音雖沒有蕭遠蒼那麼傭懶性感,卻另有一種味道。

  「韓大人客氣了,本王也是剛到,還煩勞大人親自出府迎接,實在愧不敢當。」

  雲念昔轉頭一看,霎時呆住了。

  來人一襲青衣,非常儒雅,雖然臉上已經有了歲月滄桑,卻更加顯得淡定穩重。

  除了蕭遠蒼,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也難怪太後會寵他了!

  「這位就是王妃吧!韓得讓見過娘娘。」韓得讓一見站在蕭遠蒼身邊的雲念昔,眼光一閃,溫文地一行禮。

  雲念昔臉上一紅,差點結巴,「快……快請起。」

  那韓得讓顯然也不在意,道:「娘娘初到我府上,我一定讓下人們好好招待。」

  「煩勞……韓大人費心了,過府……就是客,大人將我們當作平常客人就好,不必特別費心招待我們。」

  雲念昔雖然不太流暢,但還算有板有眼地說著讓她舌頭打結的官場話,一個月來的工夫總算沒白費。

  「那就請王爺、娘娘不要拘束,一切隨意。在下先暫且告退了。」此時外面早已來了其他的貴客,韓得讓於是說道。

  雲念昔努力保持王妃應有的儀態,「請韓大人自便。」

  「請王爺、娘娘進府。」韓得讓終於離開,有下人將兩人迎到府內專門為客人準備的戲樓裏聽戲。

  兩人一進門,就有不少的大臣們朝這邊觀望,一來南院大王蕭遠蒼身分尊貴,所有人都想來打招呼,二來眾人只聽說過他的王妃,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自然想要看個清楚。

  好幾雙眼睛盯在身上,不一會兒,雲念昔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她偷偷拉了拉蕭遠蒼的衣服,有點害怕地說:「我們離開這裏好嗎?」

  蕭遠蒼也怕被人看出破綻,自然立刻答應。

  幸好這韓府極大,也給客人準備了不少休息用的小雅間。

  進了一間房裏,遣退了下人,雲念昔才大吐了口氣,「剛才嚇死我了。他居然突然跟我說話。」

  「不要緊張!妳看,這不是輕松過關了嗎?」蕭遠蒼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要怕,反正很少有人見過真正的趙玉翡,妳只要拿出王妃的氣勢來就可以了。」

  「嗯,我明白!這點演技我還是有的。王妃的氣勢是吧?喂!蕭遠蒼,本王妃現在餓了,命你去拿些糕點來。」雲念昔板起臉,一雙眼睛卻骨碌碌轉著。

  蕭遠蒼忍不住大笑,「好好好,我這就去拿給妳。」

  說完他一轉身,正打算出門。

  雲念昔連忙拉住他,「你真要去拿?我只是說笑的!」

  「這房間雅致是雅致,可什麼吃的也沒有,就算妳不說笑,我也要去拿的。」剛才下人們都被他遣走了,現在要拿東西只有他自己動手了。

  「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妳待在這裏別亂跑,知道嗎?」

  「我知道。」雲念昔保證地一再點頭,還不忘補上一句:「記得多拿點那個綠綠的芙蓉糕。」

  蕭遠蒼走後,雲念昔百無聊賴地在房內踱著步。

  不亂跑?雲念昔也很想不亂跑。 

  只是,看著雅間外一汪碧綠的湖水,湖中大片的浮萍,還有湖畔盛開的菊花,她實在忍不住想趨前好好欣賞一番。

  漫步到雅間外,她發現了一棵柿子樹,枝頭掛滿紅柿子,色彩鮮傃、模樣可愛,完全吸引住她。

  雲念昔三兩下就爬上樹,以前念書的時候,不想上課的時候就爬到樹上睡覺,因此這一點也難不倒她。

  但……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雲念昔很快就領悟出另外一個真理--上樹容易下樹難!

  她完全忘記自己身著綁手綁腳、拘束不得了的古裝,現在……她下不去了!

  嗚嗚……蕭遠蒼到底幹什麼去了?為什麼還不回來?

  正在不知所措之際,她遠遠的看到一道白色人影,立刻忘了也許會被人識破的危險,放聲大喊--

  「喂--」

  白衣人也是來這裏道賀的賓客。

  只是,他來此並無多少人知道,見了韓得讓之後,便遠遠避開眾人,到了這花園中來。

  路過湖邊時,他忽然聽見一陣嚷叫聲--

  「喂!你!就是你!我在叫你呢!」

  白衣人停下來,抬頭一望,看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姑娘坐在柿子樹上,嘴邊還沾著柿子汁。

  白衣人不禁一笑,問:「妳是在叫我嗎?」

  「對對對,就是在叫你。」雲念昔對他露齒一笑,猛點頭,「你能接住我嗎?」

  「接住妳?」白衣人見她十分眼生,猜測她必是今天某位賓客的眷屬,當下道:「好呀!妳跳下來吧!我會接著妳。」

  雲念昔甜甜一笑,慎重道:「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哦!」

  白衣人見她嬌憨可愛,笑道:「姦的。」

  雲念昔考慮了半晌,又補充了一句:「一定不能失手哦!」

  白衣人溫和地一笑,「我不會的。」

  「可是……」她歪了歪腦袋,「你接得住我嗎?」

  求他救她,卻又不信任他?

  白衣人露出一絲苦笑,「我想我可以的!」

  「可是,我……我還是不敢跳!」

  白衣人哈哈大笑,他縱身上樹,還沒等她回過神就抓著她的衣服,躍下樹來。

  「這樣不就下來了?」白衣人溫和笑道。

  「啊!這樣就下來了?」雲念昔放心地呼了口氣,看著他,突然兩眼大亮,一把拉著他的袖子問:「你剛才施展的是不是輕功?」

  「沒錯。」白衣人十分有趣地看著她。

  聞言,她立刻放聲大叫:「天啊!我居然真的看見人家施展輕功了!」武俠小說裏寫的輕功,居然真的讓她見識到了。

  白衣人見她表情變化多端,非常可愛,不禁逗她,「看見輕功就這麼高興,那看見別的呢?」

  雲念昔一聽,馬上來了勁,「除了輕功,你還會其他的嗎?比如飛簷走壁之類的?」

  「會。」

  「太好了!那你哪天表演給我看看吧?」雲念昔顯得雀躍不已。

  「表演給妳看?」白衣人微微一愣。她把他當雜耍團的了嗎?「有機會再說吧!」

  「這樣啊……」失望浮上她的臉。

  看著那變化多端的表情,若不是她頭上的發式告訴他,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他會以為自己遇到了個小孩子了!

  一個猛問,一個耐心的答,就這樣,兩人竟也相談甚歡。

  「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雲念昔。」雲念昔想也不想的便脫口而出,隨即發現不對,立刻擺手,「啊!不不不!我不叫雲念昔,我叫趙玉翡。」

  糟糕!她居然說漏嘴了。

  「哦?趙玉翡?」對方眼中精光一閃,也不反駁,「趙玉翡就趙玉翡吧。妳還沒告訴我妳是哪家的親眷?」

  「親眷?」想到自己身分,雲念昔立刻挺了挺胸膛,「我是南院大王王妃。」

  「哦!原來妳就是蕭遠蒼的妻子。」那間,那白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蕭遠蒼竟然有妳這麼可愛的嬌妻,真是好福氣!」

  「你不用難過呀!你長得這麼漂亮,你的妻子一定也很漂亮吧?」雲念昔見他一臉難過,連忙安慰他道。

  白衣人臉色微微一變,「妳說我長得漂亮?」

  「對呀!簡直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人!」蕭遠蒼那樣叫帥,韓得讓那樣叫有威儀,而眼前這個鳳眼斜挑、傃麗非常的男人,只能用漂亮形容,把她見過的所有男人女人都給比下去了。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他這麼看著她幹嘛?

  白衣人看著她,突然間哈哈大笑,「從來都沒有人敢說我長得漂亮,就只有妳,只有妳……哈哈哈……」

  雲念昔見他眼淚都笑出來了,呆呆地問:「我說錯話了嗎?」

  此刻,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白衣人止住了笑,突然盯住了雲念昔,「不管妳是雲念昔還是趙玉翡,記住,我叫攏哥,我會記得妳的!」

  說完縱身一躍,眨眼間不見蹤影。

  端著點心回來的蕭遠蒼,只見一襲白衣一晃而過,他望向雲念昔,問道:「剛才妳在跟誰說話?」

  「我不知道他是誰,他說他叫攏哥。」雲念昔這才回神看他。

  「攏哥?」他皺眉,接著道:「算了!別管那人是誰!來,我們進去。」

  雲念昔見他臉色不善,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他了,只好乖乖地隨他進去。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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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7 01:06: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根據契丹習俗,大臣們的壽宴通常會鬧上一整天。

  上午接待賓客時,把唱戲雜耍的班子請來,供賓客們解悶,下午吃了午飯稍微休息之後,就會有各類遊藝活動舉行。

  至於遊藝活動內容,則全由主人自己決定,但契丹人尚武好鬥,因此內容大多是摔跤、賽馬、比武什麼的。

  韓得讓因為府邸位處上京郊區,府邸後方更有著一片茂密森林,因此打算物盡其用,幾天前就已經命人在裏頭豢養了好些野物,就等著今天舉行一場狩獵會。

  契丹狩獵會與別處不同,為了公平起見,人人都要戴上面具,以免顧及到彼此的身分地位,影響到比賽。

  蕭遠蒼帶著雲念昔來到狩獵會場,將她安置在女眷們專屬的座位上後,拍拍她的臉,「我先去換裝,妳乖乖在這裏別怕,別人來找妳,只要端出王妃的架子即可。」

  雲念昔用力點頭,「你放心吧!」

  經過今天早上,她已對自己的演技打上滿分,此刻正愁無發揮之地。

  「小心點哦!」

  「知道了。你去吧。」雲念昔用力擺著手,對著他猛笑。

  「我會把今天最珍貴的禮物送給妳!」

  離去前,他向她保證道。

  雲念昔看著他離去,嘴角掛著甜蜜笑意。

  「人都走遠了還笑什麼?」

  聞言,雲念昔連忙回頭,就看見那個名叫攏哥的白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後。

  「是你!?」

  雲念昔連忙拉住白衣男子的衣服,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攏哥笑道:「上午才見過,怎麼會不記得?」

  「那你什麼時候表演輕功給我看?」

  攏哥莞爾一笑,「我來就是要告訴妳這件事,待會兒我就表演給妳看。我會把今天最珍貴的禮物獻給妳。」他別有深意地丟下這麼一句。

  最珍貴的禮物!?是什麼?

  這兩個男人為什麼說出同樣的話?

  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沒想通這個問題,便聽見號角聲傳來,狩獵會已經開始。

  午後傃陽高照,狩獵會上呼聲陣陣,契丹人尚武的習性顯露無遺,人人手持弓箭、臉戴面具、打著赤膊狂奔入林,都想在這獰獵會上嶄露頭角,全然感受不到秋天的寒冷。

  蕭遠蒼久經沙場,武藝高超,箭法精準,與眾人一同策馬奔入森林中,不一會就獵得不少野物。

  突然,一隻野兔從他身旁一躍而過,想來是被狩獵的人嚇得慌不擇路。

  蕭遠蒼也不射它,俯身一撈,便抓住兔子耳朵,將牠縛在馬後。

  今天他的真正目標是狩獵會的頭獎--兩只銀狐。

  人說狐性多疑,而這種銀狐生長於雪山,更是狡猾難獵。因此放養在此地的兩只狐狸,就成了大家爭奪的目標。

  蕭遠蒼避開眾人,單獨前往森林深處,料定銀狐絕不會在人多的地方出現。

  只是,他沒發現在他身後不遠處,另有一白衣白馬身影,尾隨著他。

  雲念昔等了許久都不見蕭遠蒼回來,在狩獵場外等得焦急,如坐針氈。

  正坐立不安時,號角聲再次吹響。

  所有狩獵之人都帶了獵物回到獵場外,來到女眷座席旁,由專門的官員清點各人的獵物。

  雲念昔遠遠的便看到揭開面具的蕭遠蒼朝她策馬而來。陽光下,他將一隻銀光閃閃的狐狸高舉過頭,立刻贏來齊聲的歡呼。

  清點的官員大聲道:「恭喜王爺獵得最珍貴的獵物--雪山銀狐。」

  雲念昔偏頭一看。那狐狸在蕭遠蒼手裏微張著眼睛,一臉不服氣的神態,竟然還是活的!

  「我要將今天最珍貴的禮物送給我最重要的人。」說著,蕭遠蒼一轉馬頭,將狐狸送到雲念昔面前。

  頓時,又引來在場眾人,特別是少女們陣陣的歡呼聲。

  依據契丹舊俗,男子將最珍貴的獵物送給女子,若這位女子接受,便要與他共度一生。

  雲念昔剛伸手要接,就聽人冷冷一喝:

  「慢著!」

  一白衣人也騎馬向兩人靠近,雖然他此刻仍然戴著面具,衣服卻沒換,雲念昔一眼就認出他來。

  「攏哥,你也去狩獵了?」

  「不錯。」攏哥點點頭,「我說過今天要送給妳最珍貴的禮物。妳怎麼可以接受別人的禮物呢?」

  說著,他也舉起手中獵物。

  「銀狐?」清點的官員走上前,「原來這位客人也獵到了銀狐,與我們的南院大王並列第一。」

  攏哥卻不理他,只管對雲念昔道:「我的禮物,妳要接受!」

  說完,賓客間又是一陣驚呼。

  兩個男子同時把獵物送給同一個女子,這種事情雖不是沒有發生過,卻也少見,特別是在這種官家主辦的狩獵會裏。

  不少少女都把羨慕的眼光投到雲念昔身上,恨不得自己就是贏得這兩名男子青睞的女人。

  不少少年也把目光投到雲念昔身上,想瞧瞧這個女子到底美麗到何種程度,讓兩個男子同時看上,

  「不行!妳是我的妻子,當然要接受我的禮物!」

  蕭遠蒼臉色一變,強硬道。

  攏哥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毫不相讓。

  契丹人不像漢人那樣注重禮法,妻子中途改嫁,也是常有的事。

  「禮物……」

  「拿我的!」

  「拿我的!」

  兩人異口同聲,又互看一眼。

  「你又要跟我搶?」蕭遠蒼壓低聲音道。別人不知道他是誰,他可不會看不出來。

  「各憑本事而已!」白衣人毫不相讓。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氣中激蕩出火花!

  雲念昔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裏一陣發毛,小心翼翼問:「我兩個都拿,可以吧?」

  說完,就看見蕭遠蒼與白衣人臉色同時一沉,「不行!」

  「不行?」雲念昔看向蕭遠蒼,被他森冷的眼光嚇得一縮脖子。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如今她還住在他的王府呢!要是惹到了他,今晚肯定倒楣!

  雲念昔馬上狗腿地對他一笑,「我還是……拿你的吧!」

  算她識相!

  蕭遠蒼心情立刻大好,看見她甜甜的笑,也回了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給她。

  他們的動作在外人眼中,就是標準的眉目傳情。

  雲念昔抱歉地對那白衣人笑笑。

  白衣人臉色一變,冷哼一聲,縱馬而去。

  但場中誰還去留意他,紛紛拍著蕭遠蒼的馬屁,「這個大宋來的公主和我們南院大王,真是天生一對啊!」

  還沒等人附和,就聽到有人打著酒嗝,斷斷續續地道:

  「什麼……大宋的公主?不過……是個婊子而已!還不是……像妓女一樣張開雙腿在男人身下,換得兩國和睦。」

  「你說什麼?」蕭遠蒼臉色一寒,怒視來人。

  「我說那個女人……是個妓女!」

  此人正是今天的主角韓得讓的弟弟--韓得輝,他喝得醉醺醺的,指著雲念昔道。

  場中眾人都知道這韓得輝喝了酒便鬧事,莫不為他倒吸一口冷氣!

  果然--

  刷的一聲,蕭遠蒼腰間長刀出鞘,周身殺氣騰騰。

  在場圍觀的人,莫不心中一凜,這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才會發出的殺氣呀!

  膽子稍微大一點的賓客,一把拉住了蕭遠蒼,「王爺,萬萬不可,不可呀!」

  蕭遠蒼抽搐好幾下,終於壓下火氣,但一張冷臉仍是寒氣逼人,黑幽幽的眸子直盯著韓得讓,「韓大人,令弟如此行為,該作何處置?」

  韓得讓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舍弟年幼,說話率真,難免會影響王爺心情。來人,將二少爺請回房裏去。」

  蕭遠蒼臉色一寒,「說話率真?你的意思是令弟說得對 ?」

  韓得讓一笑,「韓某可沒這麼說。」

  「王爺……」幾個賓客眼見氣氛不對,趕緊在蕭遠蒼耳邊輕聲叮嚀:「王爺,您就算不看在他的份上,也要看在太後的面子上呀!」

  一句話令蕭遠蒼頓時清醒。這韓得讓雖不算什麼東西,但畢竟是太後的人,若是動了他,勢必後患無窮。

  冷看他一眼,蕭遠蒼揚起一鞭子,抽到韓得輝臉上,轉身抱起雲念昔上馬,「來人,備轎回府!」

  回到王府時,天色已晚。

  吃了晚膳,雲念昔看蕭遠蒼臉色始終不好看,也乖乖坐著不敢惹他。

  一回到房中,蕭遠蒼立刻猛地擁住雲念昔,彷佛害怕她消失一般,抱得她喘不過氣來。

  實在不願意被他勒死,雲念昔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別生氣,那個人只是喝醉了,在說醉話罷了!」

  她又不是真的趙玉翡,韓得輝說什麼,她都不在意。

  蕭遠蒼猛地將她吻住,「幸好,今天妳拿了我的禮物,」

  禮物?

  回應著他的吻,雲念昔這才明白他是為這個生氣,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這麼可怕,我當然要拿你的禮物。」

  「可怕?」蕭遠蒼好不容易緩下的臉色,又變得難看極了,「妳拿我的禮物是因為怕我?」

  「不然是為什麼?」雲念昔睜大眼反問。

  「我對妳還不夠好嗎?妳居然怕我?我真的很可怕?」蕭遠蒼怒極反笑。

  雲念昔狠狠點了下頭,「你不是很可怕,是非常可怕!」

  蕭遠蒼滿臉黑線,瞪住雲念昔,就在她微微發抖的時候,甩頭,轉身出門。

  那一夜,雲念昔睡得相當的不安穩。

  蕭遠蒼不在,雖然她找了好幾個婢女在旁邊陪著,可就是睡不著。

  翻來覆去的,胸口也隱隱泛著疼。

  而在王府另一間房裏的蕭遠蒼也睡不好,不斷想著白天發生的事。

  以為相處了這麼久,她應該會懂得他的心,誰知在她天真的眼中,他看不到半點關於情愛的影子。

  夜半時,突然下起雨來,風雨吹開了他的房門。

  懶得叫家僕進來的蕭遠蒼從床上起身,打算自己去關上門,但剛走到門邊,便見一道閃電滑過天空,照得門前雪亮一片。

  刺眼光芒中,他瞥見一個嬌小人影站在門前。

  「妳……怎麼來了?」

  話聲才落,雲念昔便抱著枕頭,撲進蕭遠蒼懷裏,語氣裏隱隱帶了些哭意,「下雨了,你不在,我害怕。」

  「我不是吩咐婢女們給妳作伴了嗎?」

  雲念昔看著他,「可是……你不在……你不在……嗚嗚……蕭遠蒼我最恨你了……」

  他無可奈何地橫抱起她,又聽見她抽抽噎噎地說:「我好害怕……怕你不要我了……不理我了……嗚……我不要婢女……我只要你……嗚……」

  才聽到一半,蕭遠蒼的心便飛起來了。

  他狠狠地抱住雲念昔,「妳這個小傻瓜,我怎麼會不理妳!我怎麼會不要妳呢?」

  「嗯……」想是哭得累了,抱著蕭遠蒼的脖子,雲念昔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夜,被繞著脖子的蕭遠蒼睡得非常非常……好!

  第二日清晨,太陽都還沒探出頭來,蕭遠蒼睜開眼,便看見雲念昔安安靜靜地躺在懷裏,一雙眼珠骨碌碌地瞧著他。

  摟著雲念昔醒來並不是第一次,但一想到昨夜她那番讓他心緒飛揚的話,不禁身上一熱。

  雲念昔見他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不由得漲紅了一張瞼,「你……看著我做什麼?」

  蕭遠蒼神秘一笑,慎重地道:「我是在想,昨晚……我們好像忘記什麼事情了!」

  雲念昔歪頭思考,「忘記什麼事了?很重要嗎?」

  「很重要!」蕭遠蒼十分認真地點點頭。

  雲念昔馬上問:「究竟是什麼事?」

  「就是這件事--」蕭遠蒼笑意更深,在雲念昔還沒搞清楚狀況前,一俯身就吻上她的唇。

  「啊--」雲念昔驚聲一叫,半推半就,不一會兒,拒絕的低嚷就化成了甜美的呻吟,在房間中繚繞著。

  兩人溫存了許久,直到天色大亮,才慢吞吞地起床。

  沒等兩人穿戴完畢,就有家僕在門外叫:「王爺,剛才有人給您送了件禮物來。」

  「禮物?什麼禮物?」蕭遠蒼打開門,便見家僕手中捧了個精緻無比的錦盒,「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什麼人給我送禮?」

  「奴才不知送禮來的人是誰。」說著,家僕將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對了,他離開時特別交代,這是送給王爺和娘娘兩個人的禮物。」

  「送給我的禮物?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雲念昔走到桌邊,打開盒子。

  突然間--

  「啊--」

  恐懼的尖叫聲自房內傳出。

  雲念昔極度驚恐的一把扔掉手中盒子,撲到了蕭遠蒼懷中。

  盒內的東西滾了出來,直滾到那家僕腳邊。

  竟然是一顆人頭!

  「啊--」家僕也搗住了嘴。

  蕭遠蒼摟緊雲念昔,朝地上的人頭看去--

  「韓得讓!」

  雲念昔聽見這名字,悄悄轉頭看了一眼,果真是韓得讓的項上人頭,他滿臉汙血、雙目怒睜、面容猙獰,嚇得她又趕緊縮進蕭遠蒼懷中。

  「別怕!」安撫了她幾聲後,蕭遠蒼淩厲的目光狠狠掃向家僕,「送禮來的人呢?」

  「走……走了。」

  蕭遠蒼臉色變了幾變,吩咐道:「把人頭裝回盒內,立刻備馬,我要面見太後。」

  韓得讓昨天與他公然發生爭執,今天就有人將人頭送到他王府上。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這種時候,只有馬上向太後稟報此事,半點耽誤不得!

  「王爺,馬已經備好。」

  拍了拍雲念昔的背,蕭遠蒼深深凝視著她,「姦好待在這兒,等我的消息。如果天黑之後我沒有回來,妳就立刻遠走高飛,永遠不要再回來。」

  雲念昔呆呆地看著他,她雖然笨,但也知道,蕭遠蒼此去是兇多吉少。

  一想到此,她哇的一聲哭出來:「我……我不要你走……」

  蕭遠蒼心裏著急無比,沒像平時那樣哄她,深深看了她一眼後,猛地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誰知,都還沒走出房門--

  「南院大王蕭遠蒼接旨!」一道尖嗓隔著幾道院墻傳了過來。

  隨著這尖細的嗓音,無數禁軍將南院大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蕭遠蒼心裏一冷,與雲念昔互看一眼,雲念昔立刻縮進了他的懷裏。

  一個黃衣太監拿著聖旨,施施然走到蕭遠蒼跟前,「王爺,聽旨吧!」

  蕭遠蒼微微一呆,跪地叩首。

  那名太監立即宣讀旨意:「……南院大王蕭遠蒼殺害大臣韓得讓,著南院樞密使陸從聞嚴辦此案!」說完喊道:「來人,帶走!」

  一個中年男子走到蕭遠蒼身前,「王爺,請吧!」

  「陸大人。」蕭遠蒼聽完聖旨,反而鎮定下來,對眼前的男子道:「這道聖旨是誰發的?」

  陸從聞道:「自然是皇上發的。」

  「皇上如何得知此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麼對不起,蕭某不能跟你們走,我要面見皇上、太後!」

  「王爺是有意為難在下?」

  陸從聞皮笑肉不笑地道,一揮手,一排禁軍立刻團團將蕭遠蒼圍住。

  沒等那些人近身,蕭遠蒼抱緊雲念昔,大喝道:「誰敢攔我?」

  周圍禁軍只覺一股氣流猛地壓來,胸口一窒,一個個摔倒在地。

  契丹人人會武,都知道剛才的氣流是蕭遠蒼身上的上乘內力發出,氣勢駭人。禁軍們見蕭遠蒼淩厲目光掃來,誰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蕭遠蒼一步一步向陸從聞走去。在這種充滿壓迫性的氣勢中,陸從聞全身哆嗦,只覺得冷汗不停地冒出。

  終於,蕭遠蒼站定,道:「陸大人,我要面見皇上、太後!」

  「好,好,我……馬上安排!」掏出手帕擦著汗水,如今蕭遠蒼說什麼,他都只得照辦。

  雲念昔從蕭遠蒼懷裏抬起頭來,先看看蕭遠蒼,再看看陸從聞,心中雖怕,但是一想到要與他分開,便鼓足勇氣道:「我……我也要去。」

  蕭遠蒼深知雲念昔膽小,但如今她竟為了他,連危險都不害怕了?

  蕭遠蒼心裏一暖,卻斷然道:

  「妳在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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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偌大的大殿上,一排臣子分列兩旁。盡頭,一個容貌傃麗、儀態高貴的中年女子正端坐在中央主位上,而她旁邊一張略小的位置上,則坐了一個臉色冷漠,酷似這個女子的黃衣男子。

  滿朝文武,除了皇帝,誰敢穿這種亮晃晃的黃衣?從服飾就可看出,這個黃衣男子便是大遼天子耶律隆緒,而他旁邊的中年女子,正是當朝太後蕭燕燕。

  皇帝坐的位置是偏位,太後坐的位置卻是主位。

  這種情況在哪朝哪代都不多見,而在現今遼國,這卻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只因遼國的實際掌權者,就是這位太後蕭燕燕。

  就算是她的皇帝兒子,也不得不坐偏位。

  這也更顯示出這個蕭太後在遼國地位崇高,權力非凡。

  「臣蕭遠蒼參見太後、皇上!」

  蕭遠蒼對著端坐在大殿上的兩人恭敬叩首行禮。

  「起來吧。」耶律隆緒的臉上竟然有一絲戲謔。

  而蕭燕燕則半閉著眼,神態悽楚,似乎正壓抑著極度的悲傷。

  「啟稟太後、皇上,遠蒼此次前來是為了……」

  「太後!」他話沒說完,陸從聞已搶先告狀,「臣奉命抓人犯,可這蕭遠蒼卻堅決要見太後。」說著,他看向蕭遠蒼,「蕭遠蒼,你殺死太後近臣韓得讓,還想在太後面前說什麼?」

  蕭燕燕擺擺手,「讓他說吧!」

  蕭遠蒼面色一寒,「太後,遠蒼是冤枉的!」

  「冤枉?」一列臣子中走出一人,冷笑地指著蕭遠蒼的鼻子,「蕭遠蒼,我大哥的頭顱都在你府上找到了,不是你還有誰?請太後作主,嚴懲兇犯!」

  蕭遠蒼陡地沉下臉,「韓得輝,頭顱在我府邸找到,人就一定是我殺的嗎?你為何如此肯定?難道你親眼看見我殺人了?」

  被他氣勢所嚇,韓得輝愣了愣,「太後,我大哥的頭顱明明是在蕭遠蒼的府邸中找到的,不是他下的手,還會有誰?而且……而且……昨天因為我酒後失態,他與我大哥發生口角,相信在場的大人們都看見了。蕭遠蒼,你還敢否認嗎?」

  「是這樣的嗎?」蕭燕燕看著滿朝文武,問道。

  「確有此事。」蕭遠蒼並不否認。

  滿朝文武見他承認,也紛紛點頭。

  「因此,你對我大哥懷恨在心,晚上就刺殺了他,還把頭給割走了。」說著說著,他大哭起來,「大哥……都是我害了你……」

  滿朝文武將兩件事合攏一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照你這麼說,殺韓得讓的一定是我了?」蕭遠蒼怒極,幽幽地盯著韓得輝。

  「不是你還有誰?」韓得輝臉色發青。

  「臣請問太後,您是幾時得知韓得讓被殺的消息?」

  「今早辰時。」

  「臣也在今早辰時,收到一陌生人送到我府上的盒子,打開看才知道裏面裝的是韓大人的人頭,此事我府上人人都可作證,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微臣,請太後明查。」

  「你的家人當然幫你說話。誰知道你是不是故弄玄虛?」韓得輝立刻跳起來。

  「蕭王爺,人頭是在你府邸找到的,你又有殺人的動機,叫我怎麼相信不是你做的?」蕭燕燕冷笑著,被悲傷覆蓋的臉上凈是憤恨。

  蕭遠蒼心中一驚,人若傷心過度,難免不明事理。若蕭太後也這樣,那他可就死定了!

  尋思片刻,他又開口:「太後,您若一定要如此認為,臣也無話可說,可是,尚無證據就任意冤枉大臣,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對太後您的聲譽有損!」

  蕭燕燕一聽大怒,「你說什麼!?」

  韓得讓與蕭太後從小青梅竹馬,後來蕭太後被父親強迫嫁給皇帝,從此兩人分離。

  沒想到數年之後,皇帝病故,蕭燕燕當上太後,將韓得讓升為高官,專寵他一人。這在遼國早就不是秘密,她也從不隱藏。由於契丹民風開放,他們這麼做並不算違理,甚至有許多人還讚賞當今太後敢愛敢恨!

  但,遼國南部各地多以漢人為主,漢人禮教森嚴,早就對她的這種做法詆毀極重。

  蕭遠蒼說她「聲譽有損」,恰好踩到她的心病,怎麼不叫她怒氣衝天?

  「太後,韓得讓是您的近臣,全大遼不知多少人想置他於死地……」被蕭太後這麼盯著,蕭遠蒼仍無懼地說著,「若要說殺人動機,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有!」

  蕭燕燕畢竟是權掌大遼的非凡女子,方才心被悲痛所亂,聽他這麼一說,才漸漸變得清明。

  思前想後,此案的確疑點太多。

  緩了緩口氣,她道:「蒼兒,你是我的侄子,我當然信得過你。雖然你說韓大人不是你殺的,可是你也要提出證據來。這樣吧,我給你十天時間,限你在十天內,查明此案!」

  「侄兒多謝太後!」他見太後改了稱呼,自然也換了稱呼。

  突然,那極少開口的皇帝叫道:「可是,母後……」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情嗎?」蕭燕燕看向兒子。

  皇帝微微一笑,「兒子覺得十天太長了!三天怎麼樣?」

  蕭燕燕看著兒子,又看看蕭遠蒼,「蒼兒,你看呢?」

  「三天就三天!」

  瞥了一眼皇帝,蕭遠蒼頭也不回地走出大殿。

  「王爺,您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蕭遠蒼一踏出皇宮,便看到王府派來等候消息的家僕。

  「娘娘呢?」蕭遠蒼問。

  「娘娘在府裏等您呢!」家僕牽了馬來,「王爺要先回王府,還是先去別的地方?」

  蕭遠蒼騎上馬,「回府!」

  今天早上的事一定嚇壞她了!想到雲念昔還在家裏為他擔心,蕭遠蒼便想盡快趕回去陪她。

  可是才行到半路,蕭遠蒼就看見自己王府內一個家僕騎馬趕來。

  「王爺……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蕭遠蒼臉色微變,喝斥道。

  「王爺……」家僕從馬背上一下子滾下來,「娘娘……娘娘被人劫走了!」

  「什麼!?」那家僕還沒站穩,就被蕭遠蒼一聲怒吼給嚇得跌倒在地,「你說娘娘她怎麼了!?」

  「娘娘……被一夥黑衣人劫走了!」家僕全身上下不停地發抖,生怕蕭遠蒼一發怒,他便小命不保,「那些人說,要請娘娘去作客。他們個個武藝高強,王府的侍衛根本攔不住!」

  這絕對是串通好的!等他進宮面聖時,就將雲念昔帶走。

  黑幽幽的眼眸直盯著那家僕,蕭遠蒼眼中跳動著壓抑的怒火,「那些人還說了什麼嗎?」

  家僕牙關打顫著,「那些人……還要奴才……把這封信交給您!」

  接過信,蕭遠蒼飛快閱讀。

  只見雪白的信紙上寫著幾個娟秀的小字--

  欲問佳人何處去,玉堂樓上樓玉堂。

  忿忿地揉爛了信紙之後,蕭遠蒼一個字一個字地低吼--

  「樓、玉、堂!」

  玉堂樓--京城夜晚最繁華的地方,也是讓京城男人最銷魂的地方。

  京城的男人可以不知道皇帝姓什麼,卻不能不知道玉堂樓這個地方。

  如果有人問你玉堂樓在哪裏,你卻答不出來的話,那證明瞭你不是男人,至少不是遼國京城裏的男人?

  玉堂樓的繁華與盛名,來自一個叫樓玉堂的女人。

  沒有人知道樓玉堂這個女人是哪裏來的,也沒有人知道樓玉堂這個女人什麼時候來的。

  她突然間出現在京城中,突然間開了這名叫玉堂樓的青樓,也在突然間讓許多遼國的王公貴族們成為這裏的常客。

  玉堂樓名氣雖大,但真正見過樓玉堂真面目的人,卻少之又少。

  據說,要見她一面,不但必須千金相贈,還得要看她那天的心情好不好。

  也據說,十個能贈送千金的人,九個都會遇上她心情不太好的時候。

  因此,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見過她。

  而蕭遠蒼就是那十分之一的其中一個。

  只是現在,他很後悔自己成為這其中一個!

  蕭遠蒼帶著悔恨和怒氣來到玉堂樓的時候,樓裏正燈火輝煌。

  他剛走到門口,就有兩個女子迎了上來。

  「王爺,好久沒到我們玉堂樓來了,今天怎麼有興致過來看看我們姊妹呢?」

  蕭遠蒼黑著臉,「樓玉堂在哪裏?」

  「王爺,樓老闆說她今天不舒服,不見客……啊!」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被蕭遠蒼抓著衣襟,提了起來。

  「樓玉堂在哪裏?」

  那女子嚇得連連咳,「老闆……老闆在後院最頂樓的房間……」

  女子話還沒說完,眾人就聽見裏面傳來一聲欣喜若狂的聲音:「王爺,您總算來了!」一個小丫頭一樣的人急急跑到蕭遠蒼面前,雙手合十感謝老天,「阿彌陀佛!我家小姐都等急了呢!」

  阿彌陀佛?蕭遠蒼微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樓玉堂的確急,而且不是一般的急,是很著急!

  「我告訴你們!綁架可是違法的哦!」端坐在椅子上,雲念昔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茶水,潤潤喉嚨後,再次發揮她瞪人無數的「瞪人功」,與負責看守著她的兩個保鑣對峙著。

  「雖然我不瞭解你們遼國的法律,可是在我那個年代,持槍綁架……不對,持刀綁架可是死罪哦!雖然你們這裏可能不一樣啦!可是一定也會把牢底坐穿的,我想你們也不想要這樣,對吧?」

  兩個保鑣互看一眼,沒有說話。

  「你們怎麼不說話呢?」看著兩個保鑣,雲念昔繼續發揮不屈不撓的精神,「難道不說話就能夠把問題解決了嗎?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再這麼頑固不化的話,我是不會在法官面前為你們求情的!」

  「姑娘,妳休息一下吧……」

  「對了,你們不知道什麼是法官。就是你們這裏的……你們這裏的……哎呀!反正審案子的大人就叫法官。如果我不幫你們求情,你們的下場會很淒慘的,你們知不知道?」

  「妳能不能不要再說話了……」

  「輕則自己受苦,重則連累家人,說不定還會誅連九族呢!」

  「妳說夠了沒有!」

  「當然沒有!你們的妻子兒女到時候一定會很慘的,你們的父母也會很慘的,你們的姊妹同樣會很慘的,你們的兄弟還是會很慘……」

  「老子活了十七年,還沒遇到比妳更多嘴的娘兒們!」

  「啊!?你才十七歲?真是沒有想到,你們的主人居然用未成年的小朋友當保鑣,實在太不人道了!我告訴你哦,我曾經做過家庭教師,有責任把你們這樣的小朋友引回正道……」

  「啊--」

  「我受不了了--」 

  終於,兩個保鑣同時抓狂!

  小樓的另外一邊。

  一個紅衣服的丫頭,慌慌張張跑進一間裝飾華麗的房間裏。

  「姑娘,不好了,剛來的兩個保鑣也走了!」

  坐在椅子上,不停地用手揚著風的樓玉堂,心急如焚地問道:「走了幾個了?」

  「加上剛才走的,已經八個了!」

  「八個!?居然八個了!那賤人居然能一下子氣走我八個保鑣!」猛地轉了個身,樓玉堂心煩地道:「再找其他的人去!」

  「已經派去了!可是,估計再這麼下去,人手恐怕不夠呀!」

  「可惡!蕭王爺來了沒有?」樓玉堂心急地問。

  話音剛落--

  「喲!王爺,您總算來了。」一道甜得不能再甜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我們家小姐都等急了呢!」

  樓玉堂臉色一變,迅速對那丫頭道:「該怎麼做都知道吧?」

  「知道!」那丫頭一點頭,迅速退出屋外。

  蕭遠蒼進來的時候,樓玉堂已經恢復到與平時無異的美麗狀態。

  「王爺,您來了。」

  「她呢?」蕭遠蒼一開口便問。

  樓玉堂嬌聲一叫,依進蕭遠蒼的懷裏,「王爺,您一來就問她呀她的,您想找的,究竟是哪個她呀?」

  蕭遠蒼將她一推,「少裝蒜,妳把我的娘子弄到哪去了?」

  「你的娘子?叫得可真好聽呀!難道你忘記了,她可是你最不喜歡的宋國公主哩!」

  蕭遠蒼冷聲道:「哼,那是我的事情!快把人交出來!」

  「好吧!既然您這麼想見她,那就讓您見見她吧。」眼中閃過一抹得意,樓玉堂轉頭一喚:「小紅--」

  「來了。」

  門外響起腳步聲,又夾雜著令蕭遠蒼熟悉與心跳的聲音。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嗚……輕一點不行嗎?對待女士一定要溫柔,難道你們不懂嗎?嗚……」

  一個讓他擔心不已的身影在兩個保鑣的保護下,終於出現在門口。

  「念--」蕭遠蒼一時驚慌之下,差點叫出她的名字,連忙改口:「妳沒事吧?」

  雲念昔一見到蕭遠蒼,立刻委屈地大叫起來:「蕭遠蒼,嗚……你怎麼現在才來救我?我……我……」

  「妳怎麼了?」蕭遠蒼立刻急道?

  若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吃這些苦。

  雲念昔紅著眼,「我在這裏好無聊呀!這裏的保鑣都是木頭,跟他們說話,他們都不肯理我,你又一直不來接我……」

  蕭遠蒼一愕。她居然說無聊?她知不知道自己被綁架啦?

  不過轉念一想,她會這麼說,就表示她沒事。

  思緒至此,他的怒氣化為笑意。

  對於像她這種小傻瓜,他早該習慣了才是!

  整整臉色,他正色道:「如果妳覺得無聊,我這就帶妳回去。」

  雲念昔立刻拍著手掌,「好呀好呀!快一點,我回去之後,還要請人來裝水晶窗戶,你答應過我的,可不許賴帳!」

  「好,我絕對不賴!」

  兩個保鑣聽得直翻白眼。

  他們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

  看著眼前的兩人,樓玉堂臉色一寒,「王爺,您既然已經見到了您的娘子,那就該談談我們的事情了。」

  說完,她一擺手。立刻,其中一個保鑣將一顆藥丸塞進雲念昔嘴巴裏。

  雲念昔立刻哇哇大叫,「你們……嗚……這個是什麼?」

  「樓玉堂,妳給她吃了什麼?」蕭遠蒼大怒,吼道。

  樓玉堂嫣然一笑,「沒什麼,一顆毒藥而已……」

  還沒說完,就聽雲念昔一聲驚呼--

  「毒藥?妳說妳給我吃的是毒藥?」

  「不錯!」樓玉堂得意地笑道。

  雲念昔聞言立刻大哭:「妳怎麼可以喂我毒藥?妳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妳知不知道這是危害社會的?妳這個壞女人、醜女人,嗚……」

  「住口!」她竟敢說她……說她醜!?

  「不許吼她!」蕭遠蒼冷聲喝斥,「妳到底想怎樣?」

  樓玉堂朝保鑣們一使眼色,兩人立刻點住雲念昔的全身穴道,這才走出門外。

  樓玉堂的笑容忽然變得異常嫵媚,「很簡單,我想要王爺陪我共度春宵……在您心愛的娘子面前!」

  什麼?

  在她的面前,和這個女人一度春宵?

  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樓玉堂笑得更加嫵媚了,「我要讓她親眼看見您與我一度春宵,讓她對您徹底死心!」

  不要!雲念昔一聽,想要大叫,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蕭遠蒼微微沉思,道:「就算我真的與妳一夜春宵,也不可能會娶妳的。妳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呵呵……不愧是南院大王。」樓玉堂大笑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您。我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達成我家主人交代的任務而已,至於我家主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就不知道了?」

  「妳的主人是誰?」蕭遠蒼冷冷問道。

  「恕難奉告。」斜斜偎進蕭遠蒼懷中,樓玉堂嬌聲說道:「王爺,您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與我共度春宵,我家主人自然會將解藥給您送來;二嘛,就是抱著您的娘子從這裏走出去,三日之後,毒發身亡……您自己選吧!」

  雲念昔心中大叫不要,啞穴卻早教人點住,只能定定看著蕭遠蒼,淚水嘩啦啦地從眼睛裏流出來。

  蕭遠蒼看著雲念昔,半晌才道:「我答應妳!但是妳要先把解藥給我!」

  「好。」樓玉堂拿出一顆藥丸,「有本事就來拿吧!」

  說完,往胸前一塞,藥丸自動滑進她的衣服裏--

  芙蓉帳暖,春宵一度。

  樓玉堂衣衫半裸,等著蕭遠蒼上前。

  背對著雲念昔,蕭遠蒼腳步沉重地往樓玉堂走去。

  雲念昔淚流滿面。她從來不知道看著蕭遠蒼抱著別人,心裏會這麼難受。

  「王爺,來呀……」樓玉堂酥胸半裸,自動投進蕭遠蒼懷裏。

  蕭遠蒼緩緩伸出手去,突然--

  「不要!」背後傳來一聲大喊。

  蕭遠蒼出指如飛,瞬間點住了樓玉堂所有穴道。

  雲念昔猛地往蕭遠蒼撲來,「不要!我不要你碰她!」

  「妳的穴道解開了?」蕭遠蒼詫異道。

  「我不要你碰她!」雲念昔繼續哭道。

  「不碰!不碰!我已經把她的穴道給點了。」

  他見雲念昔臉都紅了,心中大概知道原因了。她雖然不會武功,但因為內心氣憤非常,一股氣在胸中遊走,這股氣雖然是因動怒而生,但怒到極致的效果竟如高等內力一樣,將穴道都解了。

  雲念昔見他果然沒有碰樓玉堂,馬上給了他一個笑容,「我……我就算死,也不能……讓你抱她。」

  終於知道她是如此在乎自己,蕭遠蒼緊緊抱住她,「不會的!不會的!我絕對不會讓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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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們要去哪裏?」伏在蕭遠蒼懷裏,雲念昔問。

  「不知道!」提氣飛奔,蕭遠蒼迅速回答。

  「我們為什麼要上房頂?」雲念昔又問。

  「因為下麵有人守著。」蕭遠蒼又答。

  「他們走來走去,是為了抓我們?」雲念昔再問。

  「不錯!」有點欣慰,她也不是很笨嘛!

  「他們能找到我們嗎?」雲念昔有點擔心。

  「如果他們輕功比我強,就能抓到。」不過他對自己絕對有信心。

  「可是……」奇怪地看了看他,雲念昔突然問:「我們為什麼要跑?」

  這點道理她還不明白嗎?「如果不跑,我們就死定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為什麼不去那邊騎你的馬?」

  呃……

  不得不承認,這次笨的人是他……不對,這叫忙中有錯!

  躍下屋頂,騎上火雷,不一會兒,他們就將追兵給拋得老遠。

  「幸虧妳這次聰明!」蕭遠蒼給了她一個獎勵的吻。

  「這次聰明?我以前不聰明嗎?」雲念昔坐在蕭遠蒼身前,腦袋一歪,質問道。

  蕭遠蒼終於哈哈大笑,點著頭,「以前也很聰明!」

  他幹嘛笑啊?雲念昔的自尊心小小地受了傷。

  兩人騎著馬,一路奔出京城數裏之外。

  看著漆黑一片的周圍,身後追兵早就連影子都看不到了,他這才勒馬停下。

  「下來吧,」蕭遠蒼首先下馬,接著又將雲念昔抱下。

  「這是哪裏?」雲念昔下馬一看,發現兩人身處一片樹林裏。

  「京城外的荒郊野地,不會有人找得到我們的!」

  蕭遠蒼從懷裏拿出顆藥丸,遞給她,「把這顆藥丸吃了!」

  「這是什麼?」

  「我剛才從樓玉堂身上摸來的。」

  「摸來的?」想到他摸到了樓玉堂的身子,雲念昔嘟起了嘴,「我不吃!」

  「這是解藥,快吃吧!」蕭遠蒼無可奈何地哄她。

  女人就是愛吃醋,不管聰明與否。

  「我這就吃。」一昂頭,她將解藥服下。「你剛才摸到她身上,是為了拿解藥?」

  「不然妳以為我是為了什麼?」蕭遠蒼故意沉下臉,抓住雲念昔就開始哈她癢。

  「啊!不要……我沒……沒以為什麼!」雲念昔連連求饒,躲進他懷裏。

  嬉鬧了一陣,蕭遠蒼在樹林中找了塊幹凈的地方,生起一堆火,拉雲念昔坐下。

  「今晚我們就先在此將就一夜,明天我再回京城找他們算帳!」

  「嗯!居然敢綁架王妃,一定要算帳!」雲念昔重重點頭,看了看蕭遠蒼,又義憤填膺加上一句:「特別是要找那個樓玉堂算帳,竟敢打王爺主意!」

  「哈哈哈……」蕭遠蒼一聽,哈哈大笑。他的這個小女人,一點也藏不住心思,「不過……樓玉堂還沒那麼大膽子敢打我的主意,更沒那麼大膽子敢綁架妳,她背後,一定有強大靠山!」

  「有靠山?」雲念昔一想,「說得也對哦!電視上……不!是書上寫的,壞人背後通常都有更壞的壞人!可是,她背後的壞人會是誰呢?」

  蕭遠蒼道:「我已經猜到了,可是沒有證據。」

  「證據?」

  蕭遠蒼點頭,「一個能證明他身分的證據!」

  「這個可不可以算是證據?」說著,雲念昔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

  蕭遠蒼轉頭一看,大驚,「妳從哪裏拿來的?」

  那是個碧綠色的小印章,晶瑩剔透,在火光之下溢彩流光。

  蕭遠蒼拿起印章,小心翼翼翻過一看,便看見幾個契丹文字--隆緒小印。

  蕭遠蒼面色凝重,「果然是他……妳從哪裏拿到這個印章的?」

  雲念昔歪著腦袋想了想,「嗯……你出門去見太後不久後,就有幾個黑衣人來把我綁走。他們把我關進一棟小樓裏後,進來了一個蒙面黑衣人,他要我別怕,又叫其他保鑣不許欺負我。我看其他人都不蒙面,就是他蒙面,便伸手想將他的面巾給拉下來,沒想到他武功很高,一下子就跳開了,我只無意間從他身上抓下這個印章,我想可能以後有用,所以就收著了。」

  雲念昔說得輕松,蕭遠蒼卻聽得心頭一窒。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危險?若她真抓下那人的面巾,他一定會殺人滅口,若被人知道她拿走了印章,她的生命也會有危險!

  幸好,她現在已經回到他身邊了!

  他心有餘悸地抱緊了雲念昔,「傻女人,以後不要這麼做了。」

  「這個印章有用嗎?」雲念昔問。

  「有用!」

  「有用就好。」雲念昔一邊思索,一邊道:「你只要找到那個人,就可以知道是誰殺了韓得讓。」

  蕭遠蒼心中一驚,詫異地看著雲念昔,「妳怎麼知道?」

  關於這一點,他當然不是沒有想到,而令他訝異的是,這個傻瓜一樣的女人居然也能想到這點!

  雲念昔托著腦袋,「很簡單呀!早上你收到人頭,然後就連忙趕去見太後,在你去見太後的時候,就有人來抓我。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巧?顯然是別人安排好了的!所以殺韓得讓的人和抓我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而且這個人一定對你很熟悉,才有辦法陷害得到你!」

  蕭遠蒼震驚地看著雲念昔,「妳怎麼會想得到?」

  雲念昔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我……我已經把推理過程都告訴你了呀!」

  這種劇情,電視劇裏出現太多次了!

  蕭遠蒼道:「我是問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聰明?」

  「我本來就很聽明呀!」

  蕭遠蒼看著她,露出迷惑的眼神,「為什麼以前妳一直很笨,今天突然變得這聰明?」

  雲念昔大聲道:「我本來就不笨!」只是偶爾有一點點傻嘛!

  蕭遠蒼疑惑地看著她,「妳到底是誰?」

  「我是雲念昔呀!」

  蕭遠蒼突然覺得有些無力。會說出這些話的人,的確是雲念昔沒錯,「妳的確不笨。但為什麼妳會查案子?而且還像個個中老手?」

  「我明白了。」雲念昔恍然大悟,自豪地一抬頭,「你是問我為什麼會推理,對吧?我告訴你,我可是最厲害的推理高手,推理案情最拿手。很多人的推理能力都比不上我,所以人家都說,我是傻瓜天才!」就算不會也可以看電視學。

  「妳是說……」蕭遠蒼整理她的話,「妳在其他事情上是傻瓜,但在查案方面是高手?」

  真沒想到,她居然有這方面的才能。

  「是天才!」雲念昔更正。

  「是是是,那麼請問天才……」蕭遠蒼正色問道,「妳覺得是誰在背後陷害我?」

  「這就要問你了。當然是和你有仇怨的,或者想利用你借刀殺人的人,也或者是除掉你對他最有利的人……你不是有印章嗎?循著這個線索,一定可以找到的!」

  「不錯!」蕭遠蒼點頭,「他的確是這樣的人。有了這枚印章,不怕他不認帳!」說完,他一把抱住雲念昔,親了一下,「既然已經有了線索!我們就先休息吧!我的傻瓜天才。」

  雲念昔窩進他的懷裏,紅紅火光照在她臉上,更顯得她嬌傃若花。

  不一會兒,她覺得渾身莫名熱了起來,在蕭遠蒼懷中輕輕扭動,低低呻吟:「好……好熱……」

  蕭遠蒼本就沒有睡熟,一聽到雲念昔有動靜,立刻坐起身來。

  「怎麼了?」

  雲念昔拉開衣服領子,不住地扭動呻吟:「好熱……」

  熱?怎麼會覺得熱?現在是秋天,寒風蕭瑟,雖然他生了火,但也不可能覺得熱呀!

  低頭看向雲念昔,她面色緋紅,不住叫熱,這副樣子明明……

  蕭遠蒼心中一動--

  春藥!

  這兩個字像閃電般滑過他腦海。

  她明明吃瞭解藥,怎麼會有這種像是吃了春藥般的反應?

  還是她吃的……根本不是解藥?

  蕭遠蒼心中大駭,不敢再往下想。

  「好熱……」身旁的人兒已經把衣服拉得七零八落,一個勁地纏到蕭遠蒼身上,倣佛想在摩擦中尋找安慰。

  蕭遠蒼腦中轟地一熱,一股熱流直衝向下體。

  「念昔……」他喉嚨沙啞地叫著,「不要再動了。」

  「我好熱……真的好熱……好難受……」

  早已經被藥力燒昏頭腦的雲念昔,哪裏還能聽得進話。抱著蕭遠蒼,她將裸露出的皮膚挨上他的身體,肌膚相親的摩擦,讓她的難受稍稍緩解。

  「王……王爺……」

  雲念昔霧濛濛的眼睛含怨地看著蕭遠蒼,倣佛在責備他為什麼不快點動作。

  「這是妳自己找的,可不要說我欺負妳。」

  話落,蕭遠蒼猛地拉開了她的衣服。

  雲念昔整個身體順勢往後仰,「啊,王爺……」

  緩解著她的難受,蕭遠蒼喘息著:「不要再叫王爺,叫我的名字,叫遠蒼……」

  雲念昔此刻腦子根本轉不過來,跟著他的旋律叫喊著:「遠……遠蒼……」

  火勢正旺,照映著糾纏著的兩人。

  怎麼會這樣?

  蕭遠蒼看著已經生龍活虎的雲念昔,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現在中毒的人換成了他?

  昨天中毒的人明明是她,可一覺醒來,她精神奕奕,他卻全身無力,連行動都變得遲緩無力,一切症狀都顯示--他中毒了。

  他不怕中毒,只要她身上的毒能夠化解就好。

  可是……為什麼他會中毒呢?他又是怎麼中毒的?

  想了好久,他只想到一種解釋--

  藥經上曾經記載,有一種毒蟲,可以透過陰陽調和轉移,若他猜得沒錯,他中的毒便是這種。

  雲念昔也在想,而且越想越害怕,害怕他中毒了卻無法可解,害怕他就此而離她遠去。

  她緊緊抱著蕭遠蒼,淚水流了滿面。

  「妳勒得我這麼緊,不必等藥力發作,我就一命嗚呼了!」蕭遠蒼試圖緩和氣氛,卻沒成功。

  雲念昔哭得更厲害了,「怎麼……會這樣……」

  「不要哭了!傻姑娘。」用力抬起一隻手,他摸著雲念昔的頭發,「現在我不能動了,不想要我死的話,妳就必須拿出妳所有的勇氣來救我。」

  「救你?」雲念昔呆呆地問。

  「對,妳照我的話去做,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失敗就會掉腦袋!如果妳害怕的話,也可以馬上離開。妳並不是真正的趙玉翡,走了以後不會有人找得到妳。要怎麼做,自己想清楚,明白了嗎?」

  「嗯!我明白!我一定要做到!」用力點頭,她擦幹所有眼淚,「我要救你!」

  為了他,她也可以變得堅強。

  「不害怕?」蕭遠蒼看著她。

  「絕不害怕!」雲念昔重重點頭。

  「那好,去把我的馬牽過來。」蕭遠蒼欣慰地大笑,意氣風發地道:「我們直闖皇宮!」

  雲念昔差點跌倒!

  「闖皇宮?這可是要殺頭的!」她就算再笨,也知道這是死罪。

  蕭遠蒼搖著頭笑,「妳還說妳不害怕?」

  「我……我……」雲念昔支支吾吾的,猛地一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怕,當然怕!可是我絕不後悔!我……就陪你直闖皇宮!」

  「好!」蕭遠蒼欣慰地看著她的背影。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可是……」雲念昔突然又說道:「為什麼我們要直闖皇宮?換一種方法好不好?」

  呃……

  蕭遠蒼無語。

  他們到底是「闖」進皇宮來的?還是「溜」進皇宮來的?

  蕭遠蒼說這並不重要,只要他們進得來就行了。

  可雲念昔卻很堅持,非要說個明白,「我們明明是闖進來的!你難道沒看到我當時多勇敢嗎?」

  她這麼堅持,蕭遠蒼也就由著她,「是的,妳的確很勇敢!我們是『硬闖 進皇宮裏來的。」說完,又在心裏補上一句:是偽裝成兩個太監,趕著送菜的牛車「闖」進皇宮來的。

  但,不管怎麼樣,他們已經進來了。

  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換回自己的衣服以後,雲念昔背著蕭遠蒼,直奔皇帝的禦書房。

  拜她以前上樹、爬山、玩耍、搗蛋鍛練出的充沛精力所賜,就算現在背著一個比她還重的大男人,她也不會負荷不了,只是覺得非常非常吃力而已。

  「南院大王在此,誰敢擋道?」看到兩個上前查問的太監,雲念昔立刻狐假虎威地大吼一聲,就這麼一路直闖禦書房。

  「皇上--」一闖入禦書房,雲念昔扯著嗓音喚道。

  「什麼人?」溫和卻懶散的聲音傳來,背著門口而立的那個人,想來就是皇帝了。

  只見他緩緩轉過身,斜挑的鳳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倣佛正等著他們似的,「你們來了?」

  雲念昔猛地停住腳步,「是你?」

  皇帝的眉毛斜斜一挑,「不錯,是我。」

  雲念昔背後的蕭遠蒼嘆息一聲,「的確是他。」

  原來在韓得讓的花園中,那個幫她下樹的白衣男子,就是大遼皇帝!?

  「讓我重新介紹,我叫耶律隆緒,攏哥是我的小名。」

  「那天他給妳銀狐時,我就認出他了。」蕭遠蒼冷哼一聲。

  「你居然是皇帝!真是沒想到。」雲念昔想上前,背上蕭遠蒼卻重重一咳,她只好停下腳步。

  「既然已經到這裏了,就把他放下來吧!」嘴角一揚,耶律隆緒眼中凈是笑意,「請坐。」

  雲念昔放蕭遠蒼坐下,看著兩個男人互不相讓的對視,她又不懂了,「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裏?」

  蕭遠蒼忿忿地從牙齒裏蹦出字來:「來找他要解藥!」

  「找他?」

  「解藥?」 

  雲念昔與耶律隆緒聲音同時響起。

  「他不是皇帝嗎?」

  「你怎麼知道是我?」

  雲念昔飛快看了耶律隆緒一眼。他剛才說什麼?怎麼知道是他?那麼,他承認是他幹的 ?居然是他……

  雲念昔馬上退到安全距離。

  「被你整過這麼多次,我還想不到,那我就是白癡了!」蕭遠蒼狠狠磨牙,顯然是積怨已久,「那樓玉堂定然也是你的人!」

  「不錯,的確是我做的,樓玉堂也是我的密探?可是,那又怎樣?」耶律隆緒閒閒地往禦案後一坐。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雲念昔義憤填膺地問,「枉費我把你當成朋友!」

  「妳以後也可以把我當朋友。」耶律隆緒鳳眼一轉,「不過,我想我們以後還會有更親一層的關係。」

  蕭遠蒼眼中精光一閃,「耶律隆緒,不許你打她的主意!」

  耶律隆緒低低地一笑,嘲笑他自不量力:「你以為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保護你愛的女人嗎?」

  蕭遠蒼大怒,偏偏無法動彈。

  「把解藥拿出來!」雲念昔回過神來,大吼道。

  「趙玉翡。」耶律隆緒微笑道:「妳告訴我妳叫趙玉翡,沒錯吧?」

  「沒錯!」雲念昔瞪著他。

  耶律隆緒微微一笑,「既然是求人拿解藥出來,就要付出代價。」

  雲念昔一挺胸,「你想要什麼我都答……」

  還沒說完,蕭遠蒼就大喊:「念昔,不要答應!」

  雲念昔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耶律隆緒故意看了蕭遠蒼一眼,「妳嫁給我!」

  「嫁給你?」雲念昔倒抽了口涼氣,指著蕭遠蒼,「我已經是他的王妃了。怎麼嫁給你?」

  耶律隆緒聞言哈哈大笑,「我們契丹不比中原,只要妳答應嫁給我,就算是妳丈夫,也是無法阻攔的。妳不是很愛他嗎?只要妳嫁給我,他就可以得到解藥。妳可願意?」

  「我明白了。」雲念昔歪著頭看他,突然道:「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我嫁給你了。那天我沒有拿你的狐狸,所以你懷恨在心,殺了韓得讓,嫁禍給蕭遠蒼,然後又派人抓了我,讓蕭遠蒼救我,而且你知道我會吃毒藥也會吃到解藥……你這麼做,就是要我嫁給你,以扳回你的面子。」

  「精採精採!」耶律隆緒拍著手,不否認也不承認,「原來妳這麼聰明,真是真人不露相,讓我更想要娶妳了。只要妳肯嫁,我馬上給他解藥。妳這麼愛他,不會忍心看他中毒身亡吧?」

  「我的確不忍心看著他中毒身亡。」雲念昔歪著頭看著他,倣佛在猜測他話中的真實性。「可是,你是說真的嗎?」

  「君無戲言。」耶律隆緒端起一杯茶,邪氣一笑。

  「如果你是說真的,那麼我……」她掉頭,看了一眼蕭遠蒼。

  「不!念昔……」蕭遠蒼大吼。

  雲念昔道:「我還是不答應!」

  耶律隆緒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不解地道:「為什麼?妳不是不願意眼看著他中毒身亡?」

  「我的確不會眼看著他中毒身亡,」雲念昔歪著頭嘻嘻一笑,看著蕭遠蒼,一句一句清清楚楚地說:「可是我會和他一起死,不管他在哪裏,我都會陪他一起。」

  「念昔……」蕭遠蒼動容地看著她。

  「我在中毒的時候,就算死也不願意樓玉堂碰你。我想你也一定和我一樣,就算死也不會願意我嫁給他吧!」雲念昔走到他面前,深情地看著他。

  「是的,是的。」他的傻女孩,終於懂得他的心意了。

  「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的!」

  蕭遠蒼輕輕地摟住了她。

  雲念昔道:「有我在,你不要怕。」

  蕭遠蒼低笑道:「我不會怕,就怕妳會怕。」

  雲念昔身體微微發抖,「我……我也不怕,有你陪著我,我不怕。」

  看著這一對顯然忘記此刻身在何時何地的情人,耶律隆緒終於忍不住大吼:「夠了!要談情說愛就給我滾遠一點!不要臟了我的地方!」

  「看來皇上發火了!」蕭遠蒼微微一笑,推開了雲念昔,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皇上,請問您真的想要取微臣的性命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耶律隆緒臉色一變。通常他這麼笑,都不會有好事。

  「皇上,你真想就為了你的一點面子,而要了我南院大王的這條命嗎?」蕭遠蒼微笑著逼視他,「你、敢、這、麼、做、嗎?」

  「蕭遠蒼,你住嘴!」耶律隆緒心中一顫,猛地大吼,然後又驚訝地看著他,「你……你怎麼站起來了?」

  「皇上,您真以為那一點毒,就能夠傷到我嗎?」蕭遠蒼呵呵低笑,「我不過是假意中毒,以引出幕後主使,沒想到,那幕後主使者真的是你。」

  「你……你沒中毒?」雲念昔歡呼一聲,抱住了蕭遠蒼,「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耶律隆緒面色鐵青,「你竟然使詐?」

  「是你使詐在先,我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蕭遠蒼低笑道:「我的皇上表弟呀!雖然你已經十八歲了,可是終究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你真的敢為了一點面子,就殺大臣嗎?」

  耶律隆緒定定看著他,沒有說話。

  蕭遠蒼失笑道:「承認吧!你不過是一個想和我搶玩具的娃娃而已!」

  「你住口!」耶律隆緒猛地大怒,「蕭遠蒼,你在逼我殺了你嗎?」

  蕭遠蒼自信地笑著,微微地搖了搖頭後,輕輕吐出三個字:「你不會。」

  「你……」耶律隆緒瞪著他,就在雲念昔以為他要發狠之時,他突然頹然嘆息一聲,「不錯,你說的不錯,我不會殺你!我怎麼可能為了這麼一點事情就殺你?何況……我誓言要做一個英明的君主,漢人的三皇五帝算什麼?我們契丹也能有這樣的英明皇帝,我才不會亂殺大臣!」

  耶律隆緒頹然地看著他,神色有說不出的寂寞。

  「微臣知道。」蕭遠蒼低聲一笑,低頭行禮,「我大遼國力昌盛,都是因為有您這麼一位英明君主。」

  「哼!」耶律隆緒臉色一紅,一掃剛才的寂寞神情,「不要拍我的馬屁!就算我饒你不死,可是,你侮辱了我的面子。我要向你討回!」

  蕭遠蒼微笑道:「請問皇上,怎麼討?」

  耶律隆緒一抬眼,「我要跟你決鬥!你只有勝了我,才能娶回你的妻子。不然,她就是我的人!三天後,我們校場再見!」

  契丹人尚武,皇帝到平民,都不例外。

  蕭遠蒼看著他,知道這場比武避無可避。

  「臣領旨。」

  雲念昔像呆子一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個耶律隆緒……看起來好寂寞喔!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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