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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沈韋 -【追逐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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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1 09:44:3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追逐愛 作者:沈韋

大色狼?!誰?他嗎?
拜託!他可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超級萬人迷
紐約最炙手可熱的男模,更是鎂光燈追逐的焦點
對他投懷送抱的名模名媛多得數不清
豈會自甘墮落變成人人唾棄的色狼?
更別說他的眼光高又挑剔,也沒有戀童癖
再怎樣急色,也不會挑個發育不全的小女生調戲──
嘖嘖!這女人小小一隻,脾氣可一點都不小
隨隨便便就安他個色狼的罪名,怎麼說都說不聽
引得他骨子裡的劣根性作祟,逮著機會就逗她
看她氣得咆哮暴走,真是紓壓兼增添生活樂趣啊……
搞什麼!她老是對他擺出凶巴巴的惡婆娘面孔
每每火大到抓狂,就失心瘋的賞他一記“頭錘”
怎麼對上出言奚落的舊識,她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見她像個委屈小媳婦被人欺負,他就萬分不爽
哼!欺負她是他獨享的特權好嗎?
其他人哪邊涼快,哪邊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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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1 09:44:47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黑沉的夜,悄然降臨。

    一盞盞路燈,同時點亮。

    寒冷的風,迎面拂來。

    入了冬,天黑得早,梅香村家家戶戶隨著季節提早在五點半開飯,麻油雞、薑母鴨和羊肉爐的香氣四處飄散,讓路過的行人,恨不得操起手刀,加入快樂的晚餐行列。

    剪著及肩鮑伯頭的章沛熙瑟縮著肩,下巴藏在米白色高領毛衣裡,蒼白的唇瓣吐出白霧。

    “好冷。”章沛熙凍紅的手指緊抓著不織布提袋,裡面放了一鍋香噴噴的燒酒雞。

    身為“翟”的菜鳥服務生,她奉了老闆阿宅的指示,在寒流來襲的夜晚,為獨居的雷奶奶帶來剛煮好的燒酒雞,讓老人家暖暖身子。

    她來到梅香村一個多月,當初失業茫然的她恰巧看到“翟”在征人,心想,與其每天漫無目標,不如找份工作頂著先,或許她可以重新找回生活重心。於是便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梅香村。

    她拖著有氣無力的腳步來到雷奶奶家門前,抬眼看著路燈下長得比圍牆還高的木瓜以及九重葛,隱約似乎還可以聞到磚造平房所透出的燒焦味。

    聽說不久前,雷奶奶家發生一場小火災,幸好種樹的沖進火場救出高齡八十的雷奶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透過窗,可以看見雷奶奶坐在客廳的籐椅上,嘴角含笑看電視裡的大廚大展身手。

    自從她開始替雷奶奶送餐後,發現雷奶奶每天都是一身特別訂制的旗袍,加上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優雅的言行舉止,使雷奶奶活脫脫就是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古老大宅院貴婦人。

    她用力吸吸快要流下的鼻涕,喃喃自語,“有人說雷奶奶很會扮豬吃老虎,是假的吧?雷奶奶說話輕聲細語,待人和氣,怎麼可能耍心機,有人就是喜歡到處亂嚼舌根。”

    “果然就算是在鄉下,還是會有許多是非。”她無奈歎了口氣,覺得獨居的雷奶奶被欺負了。

    她振作了下精神,不想頹喪著臉,影響雷奶奶的心情。

    輕快的口哨聲,在冷風咻咻吹過的夜裡傳來。

    她眉心一蹙,納悶誰會在晚上吹口哨?

    “嘿,美人,我來了,快快讓我看你那嬌豔的臉龐。”輕佻的男性嗓音,隨即從她身後傳來。

    她猛地全身一僵,怒氣橫生。

    媽的!樸實的梅香村竟然出現口哨色狼!

    “美人,快來讓我親一個。”飛揚的男性嗓音變本加厲要求。

    章沛熙咬唇不動聲色盯著地面,身後逼近的影子逐漸放大,就快要撲過來。

    就是現在!她把握機會,火力十足抬腿狠踢不要臉的大色狼。

    “去死吧!大色狼!”她的力道十足,要大色狼非死即傷。

    突如其來的狠踢嚇出以滑步走路的雷德一身冷汗,他眼明手快,在往旁跳開的同時,抓住行兇的小短腿,哇啦哇啦叫:“小妹妹,你在做什麼?你不曉得不可以隨便踢人嗎?”

    小妹妹?誰?她?

    被稱為小妹妹遠比遭到色狼調戲更教章沛熙暴怒,她雖然身高才一百五十五公分,但她可是三十歲的成熟女人!

    右腳從後被抓住,害她金雞獨立,狼狽的跳跳跳,刻意挺起不甚偉大的胸,潑辣開罵,“大色狼,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哪裡小了?!”

    雷德從後抓住小短腿不放,額際青筋浮跳,“小妹妹,你說誰是大色狼?”

    她咬牙切齒,用力強調,“我、不、是、小、妹、妹!”

    “我、也、不、是、大、色、狼!”雷德沒好氣地模仿她的語氣。

    拜託!他可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超級萬人迷,紐約當紅模特兒──Ray,多的是對他投懷送抱的名模名媛,他豈會自甘墮落變成大色狼?

    章沛熙聽了嗤之以鼻,“笑死人,你明明就是,還好意思否認。”

    她狠瞪他,該死的頭髮隨風亂吹,遮頭蓋臉,她乾脆像狂暴的獅子用力甩,好看清大色狼的真面目。

    雷德覺得很莫名其妙,鬆開鉗抓住她的手,雙手做出和平狀,“小妹妹,我不曉得你是哪根筋不對,但是,我是正常又成熟的男人,所以我有正常的喜好,我不是那麼不挑好嗎?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再怎樣也不會挑個發育不全的小女生,我沒有戀童癖,OK?”

    嘖!這個小女生小只歸小只,但脾氣一點都不小,隨隨便便就安他大色狼的罪名,他究竟是哪裡得罪她了?

    發育不全?!戀童癖?!這些字眼像兩支利箭狠狠射進章沛熙的心,更別說其他傷及她自尊的字字句句,他只差沒嗤的一聲說:回家照照鏡子吧你。

    慘遭嫌棄,使不堪的回憶湧上腦海:你的東西完全不行,你哪來的自信拿這種設計給我看?這一行不適合你,若你想在家裡車衣服,做家庭裁縫倒是可行,但想要讓模特兒穿你設計的衣服走上伸展台,根本不可能。

    她熬了好幾天畫的設計圖,被她最尊敬的老師──陳婉蘋順手丟在一旁,只差沒扔進垃圾桶,她當場設計夢碎,不得不正視現實,死心放棄。

    畢竟她已經三十歲,和她同期進入服裝設計公司的同事,早就有作品獲得採用,不像她,大家看到她的作品不是皺眉,就是歎氣,不得已才勉為其難誇獎她車縫得很仔細。

    她真那麼糟糕?

    她就是那麼糟糕?

    失意挫敗的情緒接踵而來,使她發出獅吼,“可惡!我明明就有胸部!不准你說我發育不全!”

    “哈!明明就沒有,我的眼睛可是好得很,你休想蒙混欺騙。”

    轟轟轟!熊熊的怒焰狂燃,她要滅了他,替天行道!

    暴怒小狂獅準備撲上狠咬住大色狼的咽喉,兇狠的她對上雷德那雙閃閃發光,隨時都在放電的眼睛,他那墨黑微卷的頭髮隨風瀟灑飛揚,方正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嘴唇,組合成讓女人心跳加速,帥到人神共憤的臉龐。

    暴怒小狂獅驚呆了,本來發出嘶吼的嘴巴,成了大大的O形。

    合身的黑色皮衣穿在經過鍛練的身軀,裡面搭配了一件丹紅T恤,修長的腿則包裹在黑色牛仔褲裡,腰間系了一條龐克風的皮帶,腳上踩著龐克風的靴子,這男人渾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天生就是來摧毀女人的理智。

    暴怒小狂獅瞬間設計魂上身。

    怎麼辦?她好想伸手摸他哦!發癢的雙手,超想親自確認他穿怎樣的size,大腦也快速思考設計,怎樣的服裝可以使他更加光彩奪目。

    狂野風?

    雅痞風?

    休閒風?

    等等!她明明已經放棄設計了,怎麼可以又狂熱幻想投入設計的美妙世界?

    她用力甩頭,硬逼自己轉換身分,變回有氣無力的菜鳥服務生,但不忘再次用力挺起遭他徹底忽略的胸部,以茲證明她“真的”發育完成。

    雷德強忍笑意,沒告訴她,她的努力,其實是多餘。

    章沛熙挑釁的揚揚下巴,“大色狼,你想怎樣?”

    人帥,並不表示就不是色狼,衣架子更不表示就不會是衣冠禽獸,他若敢輕舉妄動,她就賞他的頭吃手上這一鍋熱騰騰的燒酒雞。

    雷德難以置信,雙手一攤,“我的天,你怎麼都講不聽?我到底哪裡對你色了?”

    “你剛剛明明就叫我大美人,要我給你親一個,還敢不承認?”這個敗類,居然想抵賴?

    “這個誤會可大了。”他搖頭失笑,瀟灑撥撥垂落額前的發。

    “哪來那麼多誤會?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她凶巴巴要他快快認罪,以免待會兒更加難看。

    眼前這女生,好吧,她自認是女人就是女人,擁有一雙又圓又大,像小狗一樣真誠無害的眼眸,可愛得讓人想拍拍她的頭,贊許說:你看起來好乖哦。

    不過他已見識到她的脾氣,倘若他敢伸手碰觸,肯定會被她咬掉手指。

    偏偏體內的劣根性作祟,硬要激怒她。他刻意緩緩將她上下打量過一遍,慢條斯理道:“依我看,你比三歲大不了多少。”

    轟!她的理智神經燒毀,氣得瞪大雙眼,準備找他的缺點,狠狠反擊,轟得他啞口無言。

    “你這個……”呃……他的五官太立體完美,身材又該死的讓人大流口水,讓她一時間找不到恰當攻擊點,詞窮。

    她那張口結舌,拿他莫可奈何的模樣,惹來他得意一笑。

    過於性感的嘴唇討人厭上揚,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姿態,她在許多模特兒身上都看過,她知道他是誰,身為紐約時尚當紅炸子雞的他,一定很以自身的條件為豪,真是討人厭,她該如何擊潰他的過度自信?

    只是,這傢伙不是都在世界各地時尚圈走跳,怎會出現在梅香村?

    “哦,我的天,小雷,是你!”原本待在屋內看電視的雷奶奶發現外頭的騷動,走出來一探究竟。

    雷德愉悅敞開雙臂,熱情大呼,“我的大美人!我回來了。”

    祖孫倆戲劇性奔向彼此,優雅端莊的雷奶奶投入高大帥氣的雷德懷裡,他輕鬆將奶奶公主抱,開始轉圈圈。

    “我最心愛的美人,才幾個月不見,你怎麼愈來愈漂亮?如果你被別的男人搶走,我該怎麼辦?”

    雷奶奶像雙十年華的少女抬起雙臂勾著小雷的脖子笑咯咯。

    打算擊沉他的章沛熙看傻眼,現在是在演哪出?又覺尷尬的清清喉嚨,原來他口中的美人不是她,他想調戲……呃……呼喚的人,從頭到尾都不是她,虧她還振振有詞,這下真的糗大了,怎麼辦?

    雷德嘟起嘴巴,在心愛的奶奶臉上印下無數個響吻,逗得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

    “我的美人哪,我可想死你了。”雷德誇張訴說思念。

    爺爺過世後,把奶奶獨自留在臺灣,已在美國落地生根的全家人都很捨不得,也很不放心,他們曾把奶奶接到美國同住,可奶奶就是想念家鄉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她捨不得離開有著和爺爺共同回憶的家。

    奶奶說,房子再舊,再破,在她心裡,都是最溫暖,最美麗的。

    所以,她堅持不肯原地重建。

    在美國的日子,使奶奶日漸憔悴,到最後,她連出門的意願都沒有,鬱鬱寡歡地窩在房裡,想著和爺爺曾有過的點點滴滴,他和爸媽發現狀況不對,唯有妥協讓奶奶回台,從此他和爸媽每晚一定和奶奶視訊,確認她平安無事,而在工作的空檔,他也會飛回來陪奶奶。

    “小雷,我也好想你。”雷奶奶和他頰貼頰,互訴思念。

    徹底被忽略的章沛熙為時已晚的想起,喬喬曾說過,雷奶奶的孫子小雷帥到會讓女人發出尖叫,然後就地暈倒。當時她還覺得喬喬太誇張了,現在發現一點都不誇張,他就是那麼帥。

    而她也該死的忘了雷奶奶的寶貝孫子小雷會不定時回來探望,而紅透半邊天的Ray就是小雷。

    她作夢也沒想到小雷會叫雷奶奶美人,還語帶輕佻,正常人聽見都會誤會,她應當不算太大驚小怪,是吧?

    趁著雷奶奶和心愛的小雷你儂我儂之際,不如將燒酒雞放下,腳底抹油溜了。

    雷德眼尖逮著心虛想溜的身影,揚聲,“奶奶,她是誰?”

    準備溜進屋放下燒酒雞,再神不知鬼不覺偷溜走的章沛熙僵在原地,暗咒,沒有回頭的勇氣。

    “哦,沛熙是‘翟’的員工,剛來村裡沒多久。”笑呵呵的雷奶奶對於每天都會替阿宅送來愛的料理的章沛熙頗有好感,因為章沛熙過來,總會和她聊天,關心她的狀況,再順手替她倒垃圾,且不會到處宣揚自己做了什麼。

    “工讀生?”

    她轉身沒好氣糾正,“我是正式員工。”

    雷德語帶嘲弄,“哦,不會吧?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是童工呢。”

    這是他對她誣指他是大色狼的小小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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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一句童工又刺著章沛熙,偏偏想起對他的誤解,使她不好發難,唯有吞下這口氣,皮笑肉不笑說:“呵,呵,一點都不好笑。”

    “呵,呵,我覺得很好笑。”他也皮笑肉不笑。

    她瞪著他,極力克制不要回嗆。

    他回贈她,迷死無數女人的魅惑笑容。

    她強忍不翻白眼,命自己別受男色所誘。

    雷德曖昧眨眼,電力大放送。

    章沛熙不爭氣的心漏跳一拍,面紅耳赤,故作鎮定。

    雷奶奶見這兩隻小的在做無聲的角力拉鋸戰,板起臉,捏了下孫子的臉頰,“壞孩子,怎麼可以說沛熙是童工?沒禮貌,快點道歉!”

    雷德吃痛的嘶了聲,放下心愛的奶奶,為自己叫屈,“奶奶,你不曉得她剛剛莫名其妙罵我是大色狼。”

    他的控訴,使她羞紅了臉。

    雷奶奶理所當然說:“你是啊。”

    “啊?奶奶,你怎麼幫她?”雷德瞪大雙眼,好受傷。

    雷奶奶又捏了他的臉頰一記,“你以為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報章雜誌上的照片嗎?每隔一陣子,我就又會看見你跟哪個女人被拍到,你的女朋友換來換去,都不曉得換了幾個,這樣還不夠色?”越說越氣,再重重捏這個臭小子一下。

    “嘶,奶奶,輕點,會痛啊,我專門靠這張臉吃飯,你不要把我捏腫了。”他可憐討饒。

    雷奶奶橫眉豎目叨念,“就是會痛才要捏你!你爺爺要是聽到你這麼說,會氣得從墳墓裡走出來,罰你寫三小時的書法。男人靠臉吃飯,成何體統?幸好我爸早走了,不然他知道你到處賣臉、賣身體,他肯定會拿槍直接轟掉你的腦袋。”

    小雷長得像過世的丈夫讓她很開心,看他帥氣登上時尚雜誌也感到與有榮焉,但她畢竟身為將官的女兒,又嫁給在大學教授中文的丈夫,獨生子也是教授,她從小到大所接觸的男人不是個性嚴謹,就是溫文儒雅,沒一個是沒半點正經,偏偏小雷就像小無賴,整天嘻皮笑臉,真不曉得他像誰。

    可抱怨歸抱怨,她就是喜歡總是逗得她心花怒放的小雷。

    “奶奶,你話說得太難聽了,我是模特兒,負責代言,拍攝廣告,並沒有賣身好嗎?不知情的人聽見,會誤以為我偷偷在賣,如果真的有人來詢價怎麼辦?這話傳出去很難聽,我還想在村裡風靡萬千少女耶。”雷德捧心做大受打擊模樣,戲謔的哇啦哇啦抗議。

    這對祖孫的相處模式與平常人家不同,章沛熙感到驚訝,但也從中感受到他們濃厚的感情,難怪雷奶奶若是提起小雷,總是眉開眼笑。

    “你怕我話說得難聽,就給我收斂點,不要再玩世不恭,到處招搖。”本想再用力捏一記,可又會心疼,這次雷奶奶稍微放輕力道,小小捏一下。

    “奶奶,我好冤枉呀。”雷德可憐兮兮喊冤,用力啵奶奶一下,故做小鳥依人狀,賣乖。

    高大的他,依偎在奶奶身側,一點也不嬌小迷人。

    章沛熙做了個怪表情,受不了這傢伙噁心賣萌。

    雷德瞥見她不苟同的表情,眉一挑,嘴上揚,惡作劇摟著奶奶撒嬌,“奶奶,我是清清白白的。”

    惡,好噁心,她快吐了,垃圾桶在哪?

    這傢伙真不是普通的誇張,想不透喬喬為何提起他,老是笑得雙眼蹦出一堆愛心,該不會這傢伙也這樣對喬喬吧?種樹的見了,難道不會抓狂?

    差那麼一點,她就得掐大腿才能不發出不屑的嘖嘖聲,不過她辦到了,看來遇到這傢伙,在短短三十分鐘內,她的忍功就精進不少。

    見到章沛熙的臉色變化萬千,雷德覺得很有趣,更想捉弄她,朝她送了個飛吻。

    章沛熙錯愕張大嘴,不爭氣的心頭幾百隻小鹿到處衝撞,他他他幹嘛對她賣騷?有何企圖?!

    她嚇得抱著燒酒雞往後退,腳絆到門檻,差點翻倒。

    “嘿,小心,你若摔個狗吃屎,可就不好了。”他毫不同情調侃。

    這傢伙很愛損人對吧?他以為很好玩?一點也不!

    她惡狠狠瞪他,“雷奶奶,我替阿宅帶來燒酒雞,就放你桌上,天冷,你要趁熱吃。”

    她決定對騷包男視而不見,快速沖進雷家客廳,放下燒酒雞後,又咻的沖出來,在經過雷奶奶身邊時,迅速丟下話:“雷奶奶再見。”

    小狂獅化為小旋風,揮揮衣袖,刮出雷家庭院,不見蹤影。

    “哎,怎麼跑這麼快?”還沒玩夠的雷德好遺憾。

    雷奶奶重重哼了聲,擰了下小雷的耳朵,“你這愛欺負人的小壞蛋!”

    雷德吃痛地哀了聲,迷人電眼眨啊眨,扮無辜,“我沒有啊,奶奶。”

    雷奶奶才不會被他迷惑,板著臉命令,“明天記得好好跟沛熙道歉!”

    既然皇太后下旨,小雷子自當乖乖接旨,“是,奶奶。我們可以吃燒酒雞了嗎?我快餓死了。”

    雷奶奶含笑點頭,“當然可以。”

    小雷子一手攙扶心愛的皇太后,快快樂樂進屋享用香氣四溢的燒酒雞。

    至於小雷子明天會不會向章沛熙道歉?

    當然不。

    假日的梅香村出現許多遊客,備受部落客推薦的“翟”民宿,除了每天限定接待的投宿客人外,也有許多是慕大廚阿宅的手藝而來的饕客,充滿古意的日式建築,遊客絡繹不絕,內場和外場全都忙翻了。

    章沛熙在餐廳和廚房來回穿梭,數不清端出幾道美食佳餚,必要時,還得充當攝影師為顧客拍照留念。

    因過去的職業病使然,章沛熙忍不住在心裡為每一位上門的顧客做服裝搭配,誰適合穿什麼,或配戴怎樣的配件會有畫龍點睛的效果,全都浮現在腦海中,她甚至興起為幾位看起來很有個性的顧客製作服裝的念頭。

    “真是瘋了……”她端著顧客吃剩一大半的盤子走回廚房時,喃喃自語。

    她真恨自己!

    明知時尚設計這條路不適合她,她也舉雙手投降放棄了,偏偏笨腦袋就是執迷不悟,或許該拿個榔頭狠敲腦袋,看能不能更認清殘酷的事實。

    “你也這麼認為,對吧?”另一名服務生阿新端了一疊空盤,站在她身邊有感而發。

    “什麼?”她心下一驚,難不成阿新會心電感應?否則怎知道她滿腦子是五顏六色的設計圖。

    阿新下巴朝她的盤子上殘留的天婦羅和鹽烤鮭魚點了點,“食物不是用來拍照糟蹋的,阿宅哥的手藝可是赫赫有名,那一桌小情侶真不識貨,阿宅哥看見剩這麼多,鐵定要抓狂。”

    原來阿新指的是那對每上一道菜就拚命擺姿勢拍照的情侶檔。她都數不清小情侶拍了多少照片,只知道他們不斷擺出相似的姿勢、表情和食物拍照,再低頭上傳和網友分享,沒心思享用面前美食,實在很可惜。

    在廚房揮汗如雨指揮大局的阿宅黑沉著臉,雙手叉腰來到他們身邊,“你們兩個很閑?要不要我泡壺茶讓你們聊得更開心點?”

    “對不起,翟先生。”阿新立刻將空盤送到水槽,再火速端起剛炸好的藍帶起司豬排,逃離現場。

    章沛熙如法炮製,也要避開忙到快瘋了,超級不爽的阿宅。

    阿宅伸手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拉回來,臭臉質問,“你手上這盤是怎麼回事?”

    “呃……”喔哦,阿宅看起來要火山爆發了,真希望她能夠隱形。

    “說啊。”盤子裡還剩下一大半,是對身為廚師的阿宅最大的侮辱。

    “客人抱怨鮭魚有腥味,烤得太硬,不新鮮,而天婦羅太幹了,冷冷的,不好吃。”本來她一直思考該如何以最不刺激的方式,陳述客人的抱怨,她甚至考慮跟另一名廚師雄哥反應,免得阿宅抓狂,可惜事與願違。

    “哪一桌?”聽完陳述,阿宅的臉更臭了。鮭魚是他今天一早到魚市採買,天婦羅採用的蔬菜也是最新鮮的,所有食材皆經由他嚴格挑選控管,連烹調過程也經過他把關,卻被嫌得一文不值,他無法接受。

    她的頭微微朝餐廳一偏,“坐在窗邊,最右側那一桌小情侶。”

    阿宅危險的半眯了眼,走出廚房,“就是正拿著草莓塔嘟嘴猛拍的那一對?”

    “對。”章沛熙跟在他身後,確認。

    “剛剛他們也是這樣糟蹋我的菜?”阿宅爽朗的雙眼凝聚風暴。

    “是。”

    “媽的!照他們這種拍法,再新鮮美味的食物,等他們拍完,沒有一樣會好吃。”阿宅殺氣騰騰,準備好好教導那對拿著草莓塔靠近香水百合的年輕情侶用餐禮儀。

    章沛熙一點也不同情那對情侶,糟蹋他人的心血結晶,本就不可原諒。她聳了下肩,突地眼角掃到雷德出現,驚訝張大嘴。

    他怎麼會來?白天看他,發現本人比廣告還帥,完全零死角。

    體態結實完美的雷德踩著自信的步伐走進餐廳,瞬間不論男男女女所有目光焦點全在他身上。

    “哦,我的天啊,是Ray!紐約最當紅的模特兒,他怎麼會來這裡?”認出雷德的女客抓著身旁的同伴,興奮尖叫。

    “天啊天啊,真的是他!他本人比廣告帥一萬倍,我要暈倒了!”另名女客拚命用手扇風。

    其他人不論有沒有認出他,也開始騷動,有人拿起手機或相機,忙著拍下他的照片,火速上傳到網路,讓朋友們羡慕忌妒。

    桃紅色的西裝外套襯托出雷德俊美的臉龐,白色九分褲展現結實長腿,他的打扮很不冬天,彷佛外面呼嘯而過的冷風對他不構成任何影響,他是真的不怕冷?或者只是想打扮得漂漂亮亮?

    一般男人若是穿上桃紅色,通常會讓人覺得很娘,但穿在他身上就是不一樣,反而顯得優雅,貴氣。

    掛在他嘴角的笑容充分顯示,他非常享受眾人愛慕的目光。

    “真是只招搖的孔雀。”她忍不住發表看法。他明明可以穿得很低調,但他偏不,因為他喜歡被眾人追逐。

    “這傢伙從小到大都沒變過,就是這麼騷包。”警報嗡嗡響起!小雷竟然回來了,雖然他對允晨很有信心,也覺得自己帥得不得了,但還是不想讓允晨和小雷碰面。

    同樣不以為然的評論使章沛熙和阿宅互看一眼,交換意味深長的一眼,笑了。

    本來還在和草莓塔合拍的小情侶,女生一見到雷德出現,當場雙眼化為大大的愛心,撇下男友,拿起手機拚命捕捉超級大帥哥。

    身上裝有雷達的雷德可以聽見女人看見他時所發出的歎息,以及男人忌妒的目光,愛慕與忌妒,滋養他展現更多自信,他是華麗的貴公子,無一刻不完美。

    他從容不迫,讓手機相機捕捉他每一個零缺點的角度。

    “他以為他在走伸展台啊,賣騷。”章沛熙受不了歸受不了,可不得不承認,他的氣場非常強大,一出現立刻吸引她所有注意力,推翻存放在大腦裡為其他人所設計的服裝,為他專屬設計。

    阿宅笑了,“沖著你這句話,我要替你加薪。”

    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話不多的章沛熙原來也會看人不順眼,這樣的她有元氣也可愛多了。

    章沛熙開玩笑,“那我多說幾句,會不會加更多?”

    阿宅聞言,下巴朝雷德和小情侶的方向揚了揚,“如果你把他們三個轟出去,主廚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

    “……翟先生,你真會開玩笑。”章沛熙臉都綠了,她連盤子都端得不是很好,更別提當廚師。

    阿宅笑咧嘴,雙手一攤。

    盡情享受愛慕讚歎的雷德一個帥氣轉身,看見站在廚房門邊的章沛熙和阿宅時,笑得萬丈光芒,頭完美一偏,魅力四射,優雅揚聲,“嗨,阿宅,我為了你回來,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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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阿宅想宰了雷德。

    沛熙想宰了阿宅。

    阿宅明知她對雷德很感冒,為何要派她服務那只孔雀?她究竟做錯什麼,阿宅要這樣對她?

    她很想拒絕阿宅的要求,但是阿宅笑問:“你不會拿那只孔雀沒轍吧?如果是的話,儘管說沒關係,我可以派別人。”

    開玩笑!真正拿那只孔雀沒轍的人該是阿宅才對。孔雀男說出曖昧惹人無限遐想的話,阿宅竟然只送他一記中指,然後便臭著臉將那對小情侶請出餐廳,讓他們盡情拍個夠。

    阿宅應該要很Man的將孔雀男一屁股踢出餐廳才對。

    她絕不認為她擺平不了孔雀男,儘管心底再不願意,仍咬牙接下阿宅交下的工作。

    被安排坐在最角落,最靠近廚房的雷德神情愉悅翻閱功能表,一再回味阿宅的臭臉,樂不可支。

    沛熙站在桌邊,面無表情道:“雷先生,您慢慢參考菜單,我稍後過來為您服務。”

    雷德放下菜單,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沒誤會,阿宅指定你為我服務不是嗎?”

    哦?跟他玩面無表情這一招是嗎?

    沒關係,他自然有辦法讓她“活力十足”。

    “是。”她的聲音平板得讓人想打呵欠。

    “既然如此,你就該好好為我服務。”壞壞的雷德將討人厭的特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今天再見到她,更覺她嬌小得不可思議,圓圓的大眼,不具任何威脅性,小巧柔軟的唇瓣,訴說無辜,誰會想得到,她潑辣得令人印象深刻。

    昨晚的事,引發他對她的興趣。於是趁著奶奶在家裡跟村裡其他婦女展示他從紐約帶回來的珠寶首飾,過來逗逗阿宅和她,紓壓兼增添生活樂趣。

    孔雀男不會是奧客吧?假如他出現奧客的嘴臉,她不曉得自己會賞他白眼或是唯唯諾諾。

    “顧客至上”這四個字,壓得她得深吸口氣,才能保持面無表情,不讓孔雀男看出她的不爽。“雷先生,我會站在桌邊‘盡心盡力’為你服務。”

    差那麼一點,她就被違心之論給噎死了。

    “很好。”雷德沖著她綻放最燦爛的笑容。

    這只孔雀真的很愛施展男性魅力,女人很難抗拒他強大的電力,但是她看穿他騷包的本質,絕不會像個傻瓜沖著他傻笑。

    他放下菜單,嘴角噙笑,“你會有多‘盡心盡力’?”

    “……就我的工作範圍。”她謹慎回答,維持一號表情。

    他點頭哼了聲,開始插針,“聽我奶奶說,你每天都為她送飯,這也是你的工作範圍,我想我該付你小費,表達我的感激。”

    他的雙眼,出奇的黑亮,說出來的話,無比冰冷。

    他那毫無感情的口吻,激怒沛熙,而他拿皮夾,抽千元大鈔的動作,更是讓她火冒三丈,真有他的,竟然可以讓自己那麼混帳。

    為了捍衛尊嚴,她下意識挺直腰,以冰冷的口氣說:“不用了,雷先生。雖然是翟先生交代我每天為雷奶奶送餐,但我很喜歡雷奶奶,很樂意為家人‘不在’身邊的她做這件事,我不需要任何報酬。”

    假如淩厲的目光可以化為利箭,惹人厭的孔雀男早就像標本一樣被她釘在牆上當擺飾。

    有錢了不起嗎?他媽的!

    有種就拿大把鈔票像天女散花砸她呀,她保證一定會撿起每一張,豪氣花光。

    彈指間,便讓她“生氣勃勃”的雷德忍笑,慢條斯理收回千元鈔,繼續吐出會讓人氣到吐血的話,“看來我省了一筆,可以點一份美味大餐,謝了。”

    沛熙再也沒辦法維持平板的表情,她怒瞪厚臉皮的孔雀男,他對雷奶奶究竟有沒有愛?昨晚他和雷奶奶又親又抱,難道是演戲?

    “你……”

    “我怎樣?”她氣炸了,他笑得好樂。

    輕易惹怒旁人,是他與生俱來的天分,豈能不好好發揮。

    “你真的是……”她氣到一時間找不到適當的措詞。

    雷德笑得帥氣逼人,好心幫忙接話,“我知道我真的帥到讓人難以置信,你可以拍照PO上網,我不介意。”

    她受不了猛翻白眼的模樣,逗得他很樂。他在內心打跌狂笑,她一定很想掐死他,正在工作的她,即將變身成昨晚的暴怒小狂獅,他好期待。

    孔雀男超級自戀,怎會有人自我感覺良好到這種程度?以前她所遇過的模特兒和他相較,根本是小巫見大巫。沛熙朝他露出她所能擠出的最甜美笑容,一字字清晰道:“但是,我很介意。”

    “哦?你是怕站在我身邊會黯然失色嗎?其實你不用想太多,因為不管誰站在我身邊,都會黯淡無光。”

    天哪!他臭屁到令人髮指。

    “雷先生,您知道自我膨脹是什麼意思嗎?”

    “很抱歉,我書讀得不多,所以不曉得。”

    說謊!孔雀男的雙眼閃耀難以忽略的笑意,他很清楚她在諷刺他,可她也不戳破,微笑建議,“Google一下,或許你會發現,自我膨脹等於雷德。”

    雷德不計形象哈哈大笑,引起餐廳其他人側目。

    “很高興娛樂到你。”

    他邊笑邊搖頭,“有意思。小不點,你怎麼會到梅香村?”

    “第一,我不是小不點;第二,我想來就來;第三,你決定好要點餐了嗎?”

    “哈,好個想來就來,不過我還沒想好要吃什麼。”雷德無視她的煩躁,悠哉悠哉。

    “今天餐廳來了很多客人,不如你慢慢想,我先去服務別桌客人,等一下再回來替你點菜,如何?”她渴望遠遠逃開,沖到外面大口深呼吸。

    “不好。”雷德直截了當回絕。

    “……”她要揪起他的衣領,將他一路拖拖拖出餐廳,打開門,狠狠踹他的屁股!

    很可惜,她只能幻想,不能付諸行動。

    “你覺不覺得阿宅剛剛送我中指很不禮貌?”他很有興致和她聊天。

    “不會。”事實上她覺得阿宅做得好極了,值得表揚。

    他皺眉,很是委屈,“怎麼可能不會,你這是包庇他的惡形惡狀,再這樣下去,這間民宿遲早會關門。”

    真正惡形惡狀的是他,做賊的反倒叫起抓賊來了。

    她看不慣開始損人,“我倒認為翟先生是因人而異,好的客人,他自然會展現應有的禮貌,遇到奧客,他當然也不會太客氣。”

    “他對像我這麼好的客人都如此失禮,真不敢想像他會如何對待奧客。”他佯裝害怕,誇張的打了個冷顫。

    “你想太多了,你並不屬於好的那一邊。”她不屑的用鼻孔哼了聲。

    “哦!你的話,真傷我的心。”他裝模作樣捂著心口,“我到底哪裡像奧客?我大大方方特地過來感謝他平常對我奶奶的照顧,他應當和和氣氣,告訴我不用客氣才對。”他眨動長長的睫毛,說得好無辜。

    這傢伙絕對在裝蒜!她不相信他有那麼蠢。

    “你當著大家的面,說你是為了翟先生而回來。”

    他忍笑,理直氣壯點頭,“我是啊。”

    “這樣的話很容易引起誤會。”

    “嘖嘖,大家真愛胡思亂想。我是因為阿宅照顧我奶奶,內心充滿感激,才會說是為了他回來,這一點也不為過。”他雙手無奈一攤。

    她看孔雀男不順眼,只要一站在他身邊就心浮氣躁,且挑剔他所講的每一句話,最讓她不高興的是這個招搖的傢伙,不僅不生氣,還笑得很開心,他一笑,就像踩著她的痛腳,使心底的火又熊熊燃燒。

    “我要點餐了。”他笑得好善良無害。

    沛熙拿起點菜單,準備記下。

    “來碗碗粿。”燦爛的笑容,露出森白好看的牙。

    “……”如果她用功能表敲孔雀男的頭,阿宅應該不會怪她。

    “沒有?那來盤臭豆腐。”雷德彈彈手指,快樂再點。

    “……”或許她可以脫下鞋子,當打地鼠一樣,猛敲他的頭。

    假如先前還不確定,現在百分之百能夠確定,孔雀男是來亂的。

    “蚵仔煎好了,在紐約那麼久,我最想念的就是這些小吃。”雷德見她氣得牙癢癢就好樂,本來就該這樣嘛,頹喪著臉,讓人看了都覺得衰。

    “……”

    “沒有蚵仔煎?那肉粽總該有吧?一間這麼大的餐廳,怎麼什麼都沒有?”奧客雷德嘖嘖嫌棄。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她要滅了孔雀男,替天行道!

    不怕死的雷德指尖敲了桌子兩下,“又或者你可以‘盡心盡力’把我剛剛點的菜全都張羅過來?”

    啪滋,啪滋,理智線燒斷。

    她要對奧客孔雀男“盡心盡力”個頭啦!

    他又彈了下手指,愉快補充,“對了,再來一份蔥油餅。”

    她霍然變臉,迎向他笑嘻嘻的俊臉,咬牙切齒,“不好意思,雷先生,我們是日、式、餐、廳,你剛剛所點的小吃,全都沒有,或許你可以到市場或夜市尋找。”

    啊啊啊,好想踢他、踹他、扁他!讓他哭著說不敢,可是她什麼都沒做,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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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1 09:47:24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你就不能‘盡心盡力’為我服務到底?”

    “不、可、能。”她用力瞪他,徹底斷絕他的癡心妄想。

    “算了,我這個人很隨和,那麼就來一份牛肉蓋飯和鹽烤鮭魚套餐,外帶。”

    過於燦爛的笑容讓她有一種他在耍著她玩的感覺,這傢伙究竟是怎樣的人?

    當晚,沛熙的情緒莫名亢奮,睡不著覺。

    “翟”民宿的員工宿舍的原木地板,散落一張又一張的日曆紙,空白背面則是設計圖,以女裝為主的她,今晚再也受不了,動筆畫起男裝,若全都做出來,穿在孔雀男身上,一定會該死的好看。

    “章沛熙,你不能因為孔雀男漫不經心的讚美,就對他好感度節節上升,別忘了,從頭到尾,他所說的其他話全都讓人猛翻白眼。”她丟下紙與筆,雙手埋入發間,長籲了口氣。

    經過孔雀男白天那麼一鬧,感覺她好像變得不太一樣,多了焦躁,多了不安,但也多了些許活力,好像潛藏在心底的熱情火花被點燃了。

    她雙手環抱屈在椅子上的雙腿,不悅咕噥,“我沒事幹嘛一直想孔雀男?”

    越是不想,越是會想,就連他自戀的神情,都像周星馳的電影,一再重播。

    “翟”的員工,幾乎都是梅香村或鄰近村莊的居民,唯獨她是外來客,阿宅好心讓她住在民宿後面,以前供長工居住的日式小平房。

    為了和過去做切割,來到梅香村的她刻意不看時尚雜誌,不拿筆跟紙,還買了語文叢書,想要學好英文,結果在買來的第一天晚上,看第一課,就看到呼呼大睡,書從此被晾在茶几生灰塵。

    “不行!我無法冷靜。”心煩意亂的她跳起來,木頭椅腳劃過地面,發出“嘰——嘰——”聲響。

    她皺眉做了個鬼臉,像陣風抓起大門鍮匙,在玄關胡亂套上運動鞋,出家門,迎風夜跑。

    夜晚的梅香村,非常寧靜。

    尤其是在寒冷的夜,家家戶戶早就大門深鎖,躲進溫暖被窩。

    她那奔跑的足音在巷弄裡響起,她一口接一口呼出白氣,被綁在庭院的小狗聽見聲響,激動吠叫。

    “我不是小偷,不要叫。”

    冷冷的風,刮過臉頰,凍得她打了個冷顫,剛才急著出門冷卻頭腦,忘了加件外套,她猶豫是否要回家拿,隨即又想,跑一跑就熱了,於是繼續向前。

    她認真的跑,試圖將滿腦子設計圖拋在腦後,她太久沒好好運動了,才會起跑沒多久,就感到腳步過於沉重,身體也不夠輕盈。

    她粗喘著氣,調節呼吸。

    躂躂躂,身後傳來跑步聲,竟然有人和她一樣,捨得離開溫暖被窩。

    後頭跑者的腳步聲聽起來很輕盈,不像她似灌了鉛,她還來不及轉頭看,對方已輕快從身邊跑過。

    兩人視線短暫接觸,大氣不喘的雷德朝她瀟灑微笑。

    沛熙楞了下,沒想到會是孔雀男,她只來得及捕捉他那足以讓女人致命的笑容,他就像輕快的風飄走。

    “他剛才的微笑是在嘲笑我跑得慢,還是禮貌性的微笑?”她喃喃自語。

    呼,好喘。

    孔雀男就連夜跑也穿得很招搖,瘦長的腿包裹在黑色運動褲下,依稀可以看見肌肉形狀,螢光綠的運動外套下緣恰到好處於勁瘦挺翹的臀部擺動,吸引她的目光。

    “男人的屁股比女人還翹,應該被關起來。”不得不承認,他果然是名模,擁有令人欣羡的好身材,今天他就算套上布袋,也會好看到令人髮指。

    該死!本來她已經將腦海中所有關於他的設計都拋棄,他微微一笑,就讓她不爭氣滿腦又是他。

    “真是沒用,竟然抗拒不了男色。”右手動了動,她挫敗呻吟,因為她又想畫設計圖了。

    才剛逸出一聲渴望的歎息,躂躂的腳步聲又從身後響起,跑這麼快,真的假的?是別人吧?

    帥氣的雷德再次像陣輕巧的風,從她身後來到身側,再次瀟灑微笑,飄走。

    “又對我笑?是禮貌,還是我很好笑?”驚愕的腳步漸緩,沛熙抬手擦拭額際薄汗。

    老天真不公平,她的頭髮肯定被冷風吹得像瘋婆子,但是孔雀男的頭髮不論冷風如何吹,仍舊俊帥有型。

    綠色的身影,消失在遠方。

    他的屁股真的是該死的好看極了,他若穿上皮褲,做狂野邪氣的打扮,肯定會讓女人為他發瘋。

    她深吸一口氣,重拾力氣,抬起似乎變得更加沉重的雙腿,有氣無力的跑著,仰頭思考,越跑越慢。

    慢跑逐漸變成快走,她的眼睛靈活轉動,右手不自覺做出畫圖的動作,偶爾停下來,仰望螢白路燈,陷入思考。

    “累了?”躂躂的腳步聲再次接近,明顯的嘲笑聲響起。

    呆滯的沛熙嘴巴微開,瞪著臉不紅氣不喘的孔雀男,“你都在這條巷子跑對吧?否則怎麼可能迅速又繞回來。”

    雷德眉一挑,嗤笑了聲,狠狠損她一頓,“我又不是你,慢如龜速。”

    話甫說完,他又輕巧從她身邊跑過。

    她張口結舌,氣憤不平,揮舞拳頭。“我哪有慢如龜速?你真的抓一隻烏龜來跟我比,看誰比較快。”

    無奈孔雀男早就跑遠,根本沒聽見她的憤慨叫囂。

    遭到徹底看扁的沛熙戰鬥力瞬間激發,雙臂架在身側,抬起沉重的腳步,躂躂躂向前衝刺,跟他拚了。

    “孔雀男,你死定了,我非要你把話收回不可。”

    雷德聽見身後傳來的奔跑聲,不意外發現被激怒的小狂獅全力衝刺從他身側飆過。

    她幼稚撂話,“嗤,你跑得比蝸牛還慢!”

    挑釁的笑容,使雷德的嘴角邪惡上揚,揚聲,“要比是嗎?我們就來看看誰是遜咖。”這封戰書,他接下了。

    他邁開有力的長腿,大步賓士。

    不服輸的沛熙卯足了勁,抱持沒有明天的精神,拚命向前沖,當她聽見逼近的腳步聲,猛然一驚,回頭看,即見腿長的孔雀男輕鬆趕上。

    “加油哪,小短腿。”涼涼的嘲諷,從她身旁飄過。

    雷德輕鬆又拉開與她的距離,遙遙領先。

    “小——短——腿——?!王八蛋孔雀男,你竟敢叫我小短腿?!你死定了!”

    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傢伙,一下叫她小妹妹,一下叫她小不點,現在她又變成小短腿,她到底是哪裡小了?哪裡小了?哪裡小了?

    抓狂的小狂獅,誓死捍衛自尊,邁開自認不會很短的腿,狂追。

    無奈,她的腿確實比孔雀男短很多,他邁開一步,她得用兩、三步才追得上,他跑得輕鬆自在,她卻喘得像只狗,只差沒趴在地上求饒。

    得意的雷德聽見她暴怒的吼叫,好看的眉微蹙,“孔雀男?她居然叫我孔雀男,果然長得帥,是種罪過。”

    為了回敬她,他故意緩下腳步。

    氣喘如牛的沛熙見他的身影放大,開心笑咧嘴,“Yes!我就知道我辦得到!”

    雷德耐心等她追上,偏頭微笑,“你終於趕到了。”

    “啥?”

    嘲諷意味甚濃的笑容,朝她光芒萬丈綻放,鼓勵豎起大拇指,“加油!小短腿。”

    “什麼?!”一桶冷水兜頭潑下,她瞪著再次揚長而去的身影。

    原來不是她終於追上,而是他故意放緩腳步,等著羞辱她。

    下午曾對他升起的一點點好感度在此刻消失殆盡,更多的怒火飆上,她發出不甘心的怒吼,“啊啊啊!可惡的孔雀男,我一定要滅了你!”

    暴怒的小狂獅拔腿狂奔,嗜血渴望咬斷孔雀男的喉嚨。

    欺負她欺負得很歡快的雷德嘴角邪惡上揚,“盡情嘶吼吧,小短腿。”

    他能在時尚圈混到今天的位置,憑的絕對不是一張帥臉,什麼陣仗他沒遇過,她想跟他鬥?早點洗洗睡吧,嗤!

    小狂獅想像腳下踩著風火輪咻咻咻,好不容易又追上,怒吼,“孔雀男,你別囂張。”

    悠哉的雷德放慢步伐,故意讓她小小領先,揶揄,“你就這麼點能耐?”

    “孔雀男,我會讓你見識我有多少能耐!”她的腦血管要爆炸了!她卯足了勁,一鼓作氣,沖!

    沖過他身旁,仍不敢有絲毫鬆懈,繼續衝衝沖,她要飆到世界的盡頭,和孔雀男一決勝負。

    悠哉悠哉的長腿一跨,又一個完美超越,他涼涼丟下話,“小短腿,加油好嗎?”

    面對侮辱,小狂獅已毫無理智可言,“啊啊啊,孔雀男!我和你誓不兩立!”

    愉悅的笑聲遠遠飄來,刺激戰鬥小狂獅,狂暴的咆哮響遍街頭巷尾。

    無奈小短腿終究是小短腿,就算踩上想像的風火輪,始終追不上長腿孔雀男,唯有被戲弄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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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1 09:47:41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她快死了。

    經過昨夜和孔雀男的一決生死,今早醒來,沛熙全身酸痛,骨頭都快散開來。

    她垮著臉到“翟”上班,所有動作慢到不能再慢,若不小心動作太快,扯痛了肌肉,便換來痛苦呻吟。

    昨晚的她只能用氣瘋了來形容,實在不瞭解為何孔雀男可以憑著三言兩語就讓她氣得蹦蹦跳,拿命跟他拚了。

    結果,竟是她輸得無比淒慘。

    勝利,怎能屬於邪惡的一方?

    “沛熙,你今天怎麼像個老太婆一樣彎腰駝背?”路過的阿新搬了一缸醬油,哇啦哇啦叫。

    超想趴在地上永遠都不要起來的沛熙無比羡慕動作俐落的阿新,苦著臉,“你以為我願意嗎?”

    昨晚她是何苦來哉?在家裡呼呼大睡不是很好嗎?

    “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種症頭,就是缺乏運動,多出門跑跑步,包准你每天神清氣爽。”熱愛打球的阿新好心建議。

    可憐兮兮的沛熙都要噴淚了,“你不瞭解,我這就是……”

    “哎,不跟你抬杠,我要快點把這缸醬油送進廚房,免得雄哥發飆。記得!要運動。”阿新丟下話,急忙忙鑽進廚房。

    在做餐廳早上清潔工作的沛熙壓根來不及喊冤辯解,她拿著抹布,頭咚的一聲,點在牆上,叩叩叩,撞擊。

    “我是白癡,我是笨蛋,我明明很久沒運動,幹嘛閑著沒事跟孔雀男競速?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想說什麼由著他去,我何必耿耿於懷?”她目光含淚,又叩叩叩連撞三下,自我懲罰。

    經過的阿宅發現她自虐的行為,又退回來,雙手環胸,“沛熙。”

    老大出現!她連忙振作精神,“翟先生,早。”

    阿宅的下巴朝牆壁點了點,“我們民宿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建築,很珍貴。”

    她滿臉問號,關於“翟”的建築歷史,她略知一二,不懂阿宅為何要特地重申?

    “你這樣撞,會把房子撞壞。”阿宅跟她開玩笑。

    沛熙一楞,不好意思漲紅臉,“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

    她的頭跟日據時代的古老建築相比較,哪個重要?大家的答案一定是日式建築。

    嗚……她好悲涼,好哀戚。

    咦?她什麼時候又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她不是已行屍走肉好一陣子嗎?

    “今天我們民宿外借拍攝廣告,會有許多人出入,比較忙,若有需要,要麻煩你提供協助。”沛熙那變化萬千的表情,讓阿宅覺得可愛,明明就是甜美討喜的女孩,前陣子硬是讓自己像被倒了幾千萬,整天垮著臉,不要說她難受,旁邊的人見了也難受。

    當初之所以錄取她,是猜想或許她窮途末路,只好躲到梅香村來,基於助人為快樂之本,他便讓她待下來,以免她餐風宿露。

    “翟先生,我會全力配合。”兩個星期前,她就已經聽說今天民宿會外借,因為和孔雀男惡鬥,以至於忘了這件事。

    哼!都是孔雀男不好!她在心裡竭盡所能腹誹可惡的孔雀男。

    阿宅對她點點頭,不清楚她為何突然咬牙切齒,不過他沒惹到她,所以大家各忙各的,解散!

    過了一小時之後,“翟”已經有許多工作人員進出。

    沛熙拿著掃把,快速清潔原木地板,眼角突然瞥見服裝造型師推著一整排最新時裝出現,深受吸引的雙眼隔著窗,如影隨形,渴望追逐。

    “今天是要拍攝服裝。”啊啊啊,她的手好癢啊!好想湊上前摸摸那些在她眼中閃亮亮的服裝。

    她好奇的伸長脖子,想知道那些服裝是出自于哪位元設計師的作品。

    知名的攝影師來了,知名的彩妝師也來了,認出他們的沛熙心臟激昂躍動,更加確定今天的服裝非同小可。她興致高昂,眼睛幾乎要貼在擦得光潔的玻璃上。

    餐廳內部的清潔工作已經確實執行完畢,或許她可以假借打掃外面,偷偷靠近,像成癮的吸毒者,聞聞布料的氣味。

    她左右張望,確定大家都各忙各的,沒人會注意她,只要給她十分鐘,就當她去蹲廁所吧,何況阿宅不也說了,必要時,要她提供協助,她這就是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她的地方。

    她情緒高亢拿著清掃庭院的掃帚,鬼祟靠近再靠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看見燦爛的陽光穿透過明年夏裝,所產生的美麗光澤。

    久違的時尚氛圍,讓她情難自禁深吸一口氣,用力吸進布料的氣味。

    啊啊……她醉了。

    一名男性工作人員抱了一個大紙箱,在拿著掃把自我陶醉的沛熙身後喊:“借過,借過。”

    沛熙如夢乍醒,害羞抱著掃帚讓路。

    “大家動作快點!”攝影師擊掌大喝。

    所有工作人員加快速度,在雅致的日式庭園穿梭。

    “Chizuru來了嗎?”大嗓門的攝影師問著一旁的小助理。

    “康哥,Chizuru應該快到了。”

    “那我們的大明星Ray呢?他知道梅香村在哪嗎?”攝影師康哥擔心最重要的主角沒到。

    “呃……Ray在電話裡說沒問題。”小助理照本宣科。

    “Ray長年住在紐約,他真的知道梅香村嗎?”康哥實在懷疑。

    “呃……他可以衛星導航。”

    “衛星導航?最好不要導到山溝或是田裡。”康哥不爽碎碎念。在所有人還沒就定位前,有太多難以掌控的變數,他哪敢放輕鬆。

    鬼祟想撲進華服堆裡的沛熙聽見他們的對話,倏地渾身一僵。Chizuru是中日混血的美麗女模,而Ray,不會就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Ray吧?是說Ray這個名字很普遍,但長年住在紐約的男模,除了孔雀男以外,她真想不出其他人。

    倘若真的是孔雀男,他怎麼可能找不到梅香村,或許現在他正在家裡舒服的蹺著二郎腿看電視咧。

    一想起他,就又全身酸痛到不行,她哀怨撇嘴抱怨,“真是丟死人了,虧我昨晚還想滅了他,結果被滅了的竟然是我。”

    嘔啊!

    不畏冷風的雷德穿著露草色長袖T恤加上黑色牛仔褲慵懶出現,昨晚的競速夜跑,對他未造成任何影響,他還神清氣爽,只要一想到她昨晚不爽的咆哮,就覺得好笑。

    他帶著好心情來到“翟”,才要進入工作模式,就見到她抱著掃帚對著一整排明年的夏裝傻笑,他雙手一盤,研究起她。

    絕大多數的女孩子都愛漂亮,看到美麗的衣服就忍不住想試穿,這只在黑夜咆哮暴走的小狂獅應該也不例外。

    不過他倒是很難想像她穿上華服的模樣,得親眼看了,才知道嬌不嬌,俏不俏。

    不管Ray是不是孔雀男,她都不想因他破壞美好的早晨,上上之策就是速速遠離這是非之地。

    沛熙才一轉身,便見到最不想見的孔雀男好整以暇站在不遠處,朝她輕佻眨眼。

    可惡!流年不利,那個Ray果然就是這個Ray。

    今天的他很正常,沒有做孔雀打扮,是為了方便做造型吧,而沒有精心打扮的他,看起來少了高高在上的距離感。

    不過,她依然對他很感冒,所以,她豪邁直爽表達最真實的感受,面目猙獰,對他豎起中指。

    雷德見狀,朗聲大笑。

    忙碌的工作人員聽見他的笑聲,發現他到來,康哥立即迎上前,笑嘻嘻,“我的大明星,你可來了,我還擔心你會找不到地方。”

    “很好找。”雷德笑得瀟灑,光彩奪目。

    俊美到不可思議的臉龐,瞬間奪取在場所有女性的呼吸。

    又在賣騷了,沛熙不以為然撇撇嘴。

    “啊,Chizuru也來了。”康哥朝那抹美麗的身影揮手,大家的準時,讓康哥心情很好。

    長髮直泄而下的Chizuru自信地朝他們走過來,開溜到一半的沛熙忍不住受到美人吸引,職業病使然,又蠢蠢欲動,想要為Chizuru設計服裝。

    不行,不行,她太容易意志不堅,得快逃。

    服裝造型師與彩妝師見他們到來,也迎上去,準備替他們倆做造型。

    沛熙逃回安全的避難之處——餐廳,強迫自己不去管外頭正在進行什麼。

    阿新見到她,神秘兮兮湊過來,“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該死!她的眼睛還是會時不時往外瞟。

    “聽說昨晚村裡出現靈異現象。”

    她詫異看著興致勃勃的阿新,“什麼靈異現象?”

    “昨晚不是很冷嗎?村民們都躲在家裡,卻聽見寒風中傳來鬼哭神號,家裡的狗受到驚嚇不停‘吹狗螺’,有村民大膽開門,只看見咻咻兩個阿飄飄過,嚇得大家又砰的一聲關門,今天有不少人都去收驚了。”阿新興奮談論村裡最新消息。

    “……”太扯了,沛熙驚愕到不曉得該說什麼。

    “松伯說了,阿飄如果再出現,就要組一個捉鬼團,讓膽敢在村裡作亂的鬼怪無所遁形。”松伯是梅香村村長,村裡所有大小都歸他管。

    她澀著聲,“我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梅香村的村民是怎麼回事?大家都該配一副好眼鏡了。

    她跟孔雀男不是阿飄好嗎?她也沒有鬼哭神號好嗎?見鬼了,他們什麼時候咻咻咻的飄來飄去?

    阿新拍拍她的肩,躍躍欲試,“嘿嘿,別擔心,我們會讓阿飄哭著喊救命,再也不敢隨便在村裡咻咻咻飄來飄去。”

    燦爛的陽光,照耀在綠意盎然的日式庭園。

    已經換好明年夏裝的雷德站得閒散瀟灑,讓造型師為他打理身上的細節。小短腿不斷出現在視線範圍,她偷偷摸摸,一下躲在窗後,一下窩在牆角,一下又藏在樹後,遮遮掩掩,忙得不得了,像在密謀什麼。

    雷德玩味的唇角向上一勾,周遭的女性不約而同發出抽氣聲,被他迷得暈頭轉向。

    沛熙就是控制不了雙腳,不論外面的風刮得多凍寒,她就是想出來,她自我解釋,她這是在呼吸新鮮空氣,絕不是好奇想看他們在做什麼,畢竟以前她也不是沒當過小助理,到拍攝現場協助老師,所以,她真的真的純粹想曬曬太陽。

    她拿著掃把,假裝掃落葉,想像自己正在幫孔雀男調整服裝配件。

    等等!她為什麼要幫孔雀男?再怎樣她也是幫Chizuru才對。

    把孔雀男打上大叉叉,用力劃掉!哼!

    閃亮亮的雷德朝抱著掃把撅唇的小短腿勾勾手指,所有女性同胞的目光,不約而同轉向她。

    生悶氣到一半的沛熙發現自己成為注目焦點,傻楞楞指著自己:“什麼?我?”

    雷德再朝她勾勾手指,傲慢要她上前聽候差遣。

    在場的女性,因為她得到的關注,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孔雀男叫我幹嘛?我跟他又沒有很熟,假裝沒看見好了。”她揮動掃把,掃掃掃,準備撤退。

    不聽話的小短腿,惹來雷德憂鬱歎氣。

    完美的側臉加上憂鬱的神情,女性同胞當場為之融化。

    “嘿,你別走,Ray在叫你。”無須雷德開口,自會有人幫他出頭。

    即將安全撤退的沛熙猶豫是否要回應,隨即想起阿宅的叮嚀,不由認命,心不甘情不願走上前。

    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她乖乖上前的雷德得意微笑。他那囂張的笑容,刺激到她,差點就無師自通學會打狗棒法,打得他滿場雞貓子鬼叫。

    “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她咬牙切齒。

    雷德聳了下肩,一時間想不出哪裡需要她服務,不過他就是喜歡逗得她蹦蹦跳,深邃的眼眸閃耀戲論光彩。

    沛熙強迫自己展現好脾氣,免得大家誤以為“翟”沒做好員工訓練。於是她耐著性子,再擠出幹幹的笑容。

    三秒後,雷德笑得溫文儒雅,“我今天沒帶助理,麻煩你充當,可以嗎?”

    沛熙可愛的臉龐小小扭曲,現場這麼多工作人員,他隨便手一招,就會有人上前伺候,哪裡需要她來著?

    “我想……”不論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她都要拒絕他!

    雷德打斷她,“你的老闆應該不會介意你提供協助。”

    “……是。”沛熙好嘔呀,如果只有孔雀男在場,她大可不理會他的要求,偏偏在場這麼多人,阿宅對她很好,她不能讓其他人對“翟”有任何不好的評論。

    “太好了,可以麻煩你先給我一杯熱茶嗎?”貴公子雷德有禮要求。

    她被他的有禮貌嚇到差點跌倒,這根本就不是他,太假惺惺了,可她也沒表現出自己的不以為然,嘴角噙笑,同樣假惺惺,“當然可以。”

    “謝了。”雷德朝不情願去準備熱茶的小不點揮揮手,笑得好燦爛。

    當拍攝前的準備工作完成,在康哥一聲號令下,每個人立刻就定位。

    在寒冷的冬天,穿著輕薄高級訂制服的Ray和Chizuru兩個人遵照康哥指示,在日式庭圜擺pose,拍攝平面廣告。

    冷冽的風強襲,凍得穿著黑橡色平口禮服的Chizuru起了雞皮疙瘩。

    西裝筆挺的雷德見狀,利用高大身形,不著痕跡替她遮擋。

    Chizuru察覺到他的體貼,感激微笑。

    準備好熱茶回來的沛熙,即見孔雀男和Chizuru交換迷人笑容,心頭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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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雷德隨著康哥的指示,猶如貴族詮釋高雅訂制服,微卷的發,有型垂落額際,增添一抹壞壞的氣質。

    沛熙悄然無聲將託盤放在桌上,專注看他們工作的情景。孔雀男給她的印象是無時不刻都在賣騷,她沒想過他會有正經八百的時候,可是現在他正在賣騷,正經八百的賣,她該一如往常收斂心神,但妯偏不,甚至因為他貴氣的帥勁,而屏住呼吸,心臟撲通、撲通快速跳動。

    該死,他竟讓她湧現想在他面前展現最女性性感的一面。

    可惡的是,性感從來沒和她畫上等號。

    她羡慕被他摟在懷裡的Chizuru,Ray跟Chizuru之間是不是有滋滋滋的電流在流竄?她莫名忌妒。

    Chizuru在業界是有名的冰公主,可她怎麼覺得在孔雀男懷中的Chizuru似乎有了溫度,當Chizuru的手碰觸孔雀男的臉頰時,她的心,猛地一揪,不開心,當他們的唇過分靠近,心又是一刺,她詫異不已。

    “不舒服。”

    真的!超級不舒服。

    咦?她什麼時候把心聲說出來?而且她的聲音怎變得和男人一樣粗?

    她赫然發現身側輻射炙熱的體溫,納悶抬頭,看見身高超過一百八,和孔雀男相較毫不遜色的帥氣猛男正雙手盤胸,怏怏不快地瞪著貼得更近的Ray跟Chizuru。

    這名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看起來想殺人,被殺的很可能就是孔雀男,他是誰?

    突然又有猛男帥哥出現,引起在場的女性同胞一陣騷動。

    “那個花枝招展的男人若敢隨便揩油,我就把他撕成碎片。”帥哥猛男的口氣完全不似在開玩笑。

    替孔雀男感受到威脅的沛熙忍不住為他喊冤,“Ray是專業的模特兒,不可能有下流的舉動。”

    咦?她幹嘛幫孔雀男說話?還記得初相見,她不也把他當成大色狼?她到底是哪根神經不對?她應該要跟帥哥猛男一起腹誹孔雀男才對。

    帥哥猛男挑眉,“你是他的女朋友?”

    “見鬼了,我才不是孔雀男的女朋友。”呸呸呸!她跟孔雀男八竿子打不著,完全不可能!

    “如果不是,你幹嘛急忙替他說話?”

    “我是從專業的角度就事論事。奇怪了,你幹嘛介意孔雀男跟Chizuru拍照?”

    帥哥猛男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工作人員。

    帥哥猛男不理會她的疑問,自顧自地說:“你喜歡他?”

    “呸呸呸!我最討厭的就是他,拜託你,不要亂說話。我剛才不都跟你說了,我是就事論事,模特兒為了拍照,擺出各種親密動作,非常正常。”她生氣跺腳,只差沒揪著帥哥猛男的衣領,要他認真聽她說。

    成為談論對象的雷德發現小短腿跟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不曉得在聊什麼,似乎聊得很投機,心下莫名不爽,重重哼了聲。

    “Ray,和Chizuru十指交扣,再拉到嘴邊,親吻。”卡喳卡喳,康哥拿著相機,指導動作,盡情捕捉他們兩個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雷德扣住Chizuru的手,移到唇邊,親吻。

    Chizuru敏感發現他心不在焉,眼角瞥見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她氣惱別過臉,刻意不看。

    如蜻蜓點水般的親吻,男女主角都無動於衷。

    帥哥猛男見到這一幕,渾身緊繃,蓄勢待發。

    沛熙嘟嘴垂眼,腳尖輕踢小圓石,套一句剛剛帥哥猛男說的:不舒服!

    康哥放下相機,好聲好氣說,“嘿,Ray,Chizuru,你們兩位目前是在詮釋熱戀中的情侶,要更有感情,更加投入。”

    “OK.” Ray抹抹臉,命自己專心投入,他幹嘛管小短腿要跟哪個男人說話,哼!

    他綻放魅力十足的笑容,再次將Chizuru的手移到唇邊,深情款款和她四目相接,留下溫柔的親吻,定格,讓康哥拍攝。

    Chizuru輕淺微笑,含情脈脈。

    身為觀眾的沛熙嘴不自覺抿成一直線,語氣卻故作輕快,“你看他們兩個演得多認真,這就是專業。”

    “哼!專業又怎樣?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帥哥猛男危險半眯著眼看開始和Chizuru耳鬢廝磨的Ray。

    帥哥猛男的不爽,引起她詫異側目,“你是誰?”

    帥哥猛男的頭朝Chizuru一偏,“她的男人。”

    沛熙楞了下,漂亮得像洋娃娃的Chizuru有男朋友,其實並不讓人意外,而她為此感到開心,一般女人都會喜歡帥哥猛男呀,誰會喜歡到處招蜂引蝶的孔雀男。

    她的語氣有掩飾不了的開心,“你和Chizuru超配的。”

    帥哥猛男驕傲揚起下巴,霸道宣示,“那當然,全世界唯獨我獨浚烺能夠擁有左千鶴。”

    又是一個臭屁的傢伙!沛熙摸摸鼻子,聰明的不做任何評論。

    “大家休息一下。Rose,等一下幫Chizuru和Ray補妝。”康哥一聲命下,所有人散開休息,“Lisa,Lisa人呢?要換裝了。”康哥左右不見造型師Lisa和她的小助理。

    其他工作人員跟著找人,就是不見她們的蹤影。

    康哥惱怒抱頭,破口大駡,“Lisa又不是頭一天入行,在搞什麼鬼?!”

    大家見康哥動怒,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Rose,你先幫Chizuru和Ray換裝。”沒辦法,康哥只好派Rose上場,眼角瞥見站在一旁發呆的可愛小女生,“你,去幫Rose的忙。”

    “啊?我?”突然被點到名,沛熙有點呆楞。

    康哥雙手擊掌,“趁著今天陽光燦爛,大家動作快點,不要給我混水摸魚。可惡的Lisa,竟敢給我打混,等她回來,我就給她好看。”

    “好。”站在衣架前,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的Rose對還在驚呆的沛熙喊道:“嘿,girl,不要發呆,快點來幫忙。”

    好,這下沛熙很確定,她被指定為小幫手,她近鄉情怯,遲疑了。

    沒成為指定小幫手的帥哥猛男可是一點都沒猶豫,“你不去,我去。”

    他一派優雅自信,走到Chizuru身邊,脫下穿在身上非常好看有型的鐵黑皮外套,披在她肩上,旁若無人伸臂摟住她的腰,親密親吻她的發,於她耳畔喃喃低語。

    女性同胞見狀,發出羡慕歎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Chizuru,上一刻和俊美的Ray耳鬢廝磨,下一刻又偎入帥哥猛男懷中,帥哥猛男骨子裡所透出的寵愛,讓見著的人,心都為之激顏,恨不得取而代之。

    於是便見Chizuru橫了帥哥猛男一眼,順手拿起冰藍色綴有復古蕾絲的小禮服,走去換裝。

    帥哥猛男寸步不離,守在Chizuru身畔,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他正在哄她開心。

    雷德偏頭看遲遲沒有動作的小短腿,好看的眉向上一挑,似乎正在對她說:怎麼,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到?

    不願被看扁的沛熙抬頭挺胸,走到衣架前,刷刷刷,快速審視服裝,大腦開始靈活轉動,剛剛她有瞄到Chizuru拿的小禮服,孔雀男的服裝必須和Chizuru搭配好。

    “冰藍色……具有貴族氣息……”她摸著一件件高級華服,喃喃自語,“浪蕩貴族……”

    她開始設定服裝所要表現的大綱,美麗冰冷的乖乖女遭遇浪蕩貴族,會激起怎樣的火花?

    沒錯!就是這個!

    亢奮的她俐落拿起白襯衫,炭色合身皮長褲、空色拼接的騎裝皮外套與黑色及膝馬靴,遞給戲龍盯著她看的孔雀男,“你穿這些。”

    從頭到尾雷德都在觀察她,本以為她會不知所措,結果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的動作純熟,不是隨便拿,而是認真在思考。

    她,真的就只是餐廳服務生?

    在來梅香村之前,她究竟從事什麼行業?

    Rose沒想到沛熙的動作會比她迅速,她偏頭想了下,高興拍拍沛熙的肩,“做得好,那就交給你了。”

    沛熙一顆心激動鼓噪,不住發熱,光是替孔雀男搭配服裝,就讓她興奮不已,她真的對時尚圈難以忘懷。

    很快的雷德換好衣服走出來,Rose推了沛熙一把,“你負責Ray,我負責Chizuru。”Rose丟下話,就去找Chizuru。

    雷德瀟灑攤手,“如何?還滿意嗎?”

    沛熙進入工作模式,走上前,解開他襯衫三顆扣子,露出結實的胸膛,再順手撥弄他的頭髮,往後退三步,一手撐著下巴,嚴苛審視,“這樣才夠浪蕩。”

    雷德唇角向上一勾,壞壞朝她眨眼,“我可以更浪蕩。”

    “很好,繼續保持你的輕佻浪蕩。”她對他的玩世不恭非常滿意,走去挑選適合配戴的表。

    雷德慵懶走到她面前,雙眸灼灼閃耀,直盯著她。

    小短腿有時會讓他很受挫,若非天天照鏡子,確認他仍舊俊美無儔,真要誤以為他在一夕之間變醜了,以至於她不為他的男性魅力所傾倒。

    她的無動於衷,小小打擊他的自信心,不過他屬於越挫越勇,而且他就是喜歡讓她蹦蹦跳。

    孔雀男過於靠近,高大的身形,炙熱的體魄,加上放蕩的笑容,一瞬間教她心蕩神馳,忍不住對他揚起傻乎乎的笑容。

    雷德覺得她傻乎乎的模樣,可愛得要命,唇邊的笑容擴大。

    沛熙猛地回神,懊惱自己幹嘛對他笑,這不是在助漲他的氣焰嗎?

    她故作厭惡對他扮了個鬼臉。

    雷德見狀,哈哈大笑,忍不住動手揉揉她的發心,“你真幼稚。”

    她雙頰緋紅,撥開他的手,“你才是幼稚的那一個。”

    他對她搖搖手指,“不對,我是輕佻浪蕩。”

    她受不了翻白眼,“先生,輕佻浪蕩不是好的形容詞,OK?”

    “我很隨和,無所謂。”他聳了下肩,以眼神示意她幫忙戴上腕表。

    她搖頭上前,替他戴表,“你和優雅慈祥的雷奶奶截然不同,你真的是她的孫子嗎?”

    “我長得和我爺爺一模一樣,所以你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我是我奶奶的寶貝孫子。”

    “雷奶奶講話可不像你這麼臭屁,她也不像你這樣自我感覺良好,我聽說你爺爺和爸爸都是教授,怎麼你沒遺傳到他們的文學氣質?”她故意損她,不忘用手撫順他的外套,確認每個細節都完美呈現。

    他刻意壓低聲音,與她分享秘密,“聽說我的個性和我奶奶比較像。”

    炙熱的呼息,噴吐在耳畔,她的耳朵開始發燙,低垂著頭,不敢迎向他的眼。

    雷德看著她的發心,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茉莉花香,情不自禁再更靠近,高挺的鼻子幾乎要貼上她的發。

    她感覺到他更加靠近,大腦浮現的是他那片引人無限遐想的胸膛,剛剛她的指尖有碰觸到他的胸膛嗎?她不記得了,但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指尖竟然開始發燙。

    該死!指尖什麼時候也會害羞了?

    “你幹嘛一直盯著地上?有黃金還是有鑽石?”他出聲揶揄,克制不動手碰觸她那在冷風中淘氣飛舞的髮絲。

    “我是在伸展脖子啦。”才不要讓他發現她在害羞,她猛地抬頭,想要扭轉脖子。

    咚的一聲,她的頭頂撞到他的下巴。

    “哎喲!”兩人同時悶叫。

    一個皺眉撫著下巴,確定下巴還在原位,“你是練了鐵頭功不成?我的下巴差點就被你撞碎了。”

    一個嘶聲揉著頭頂,有些抱歉,也有些埋怨,跺腳,“你的下巴也很硬好嗎?況且誰曉得你會靠得那麼近?”

    以他們的身高差,她不太可能撞得到他,除非他彎下腰……光是想像那曖昧畫面,她的臉頰又燒得火紅。

    她羞紅了臉的模樣,使他又興起逗她的念頭,曖昧重複,“我的下巴也很硬是嗎?”

    他的笑容太過邪惡,很難不讓人引發其他聯想,她羞窘怒瞪強詰,“就只是下巴。”

    邪惡的濃眉,向上一挑,他笑得更加意有所指,“我可不同意。”

    她刻意重重歎了口氣,微笑,“真是遺憾,你竟然沒有自知之明。”

    她的嘲弄,不僅沒有讓他氣得跳腳,反而讓他朗聲大笑。

    “你笑什麼?我在侮辱你耶!”為何生氣的人反而變成她?

    她的氣急敗壞,使他更開懷,“儘管侮辱我吧,我不介意。”

    “你真是怪胎。”她沒好氣咕噥,他一下讓她恨得牙癢癢,一下又讓她情不自禁受到吸引,她都快要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她的評論又惹他一陣大笑,引起其他工作人員側目。

    “夠了,你不要再笑了。”她故作鎮定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實際上她恨不得拿塊布塞他的嘴。

    “好,我不笑。”他摸著下巴,開玩笑的跟她計較:“我的下巴不曉得會不會淤青,你知道的,我專門靠臉吃飯,傷不得。”

    “你未免也太自戀了。”受不了歸受不了,她還是擔心真會傷到他的臉,雙眼焦慮在他的下巴打轉,確認傷勢。

    紅紅的一片,不曉得明天會不會淤青,假如淤青了,粉蓋得過嗎?他接下來還有沒有工作?

    他正經八百強調,“這不叫自戀,而是我這張臉真的很值錢。”

    “知道了。”用死魚眼對付他的她無聊到想要賞他一記大呵欠。

    他那邪惡閃爍的眼眸一瞟,“如果淤青的話,你要負責。”

    “啊?我要負責?”她為之傻眼。

    “當然,你不會是想肇逃吧?嘖!”他不苟同的直搖頭。

    “當然不是,只是我要怎麼負責?我又不能幫你賣臉。”她哇啦哇啦叫,感覺大禍即將臨頭。

    雷德神秘邪笑,“等事情發生了,我們就會知道你該如何負責。”

    沛熙鬱悶抱頭,不滿嘀咕,“我真不敢相信,說到底,我會撞到你,你也該負一半責任。”

    無賴雷德雙手左右一攤,像大白鯊一樣露齒微笑,“你說什麼?”

    孔雀男擺明瞭要無賴到底就是了,既然他不仁,她就不義。她笑得好甜好甜,“我什麼都沒說,剛剛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拿起鏡子,遞給孔雀男,“你好好在這裡攬鏡自照,我去幫Chizuru調整腰帶。”

    雷德接過鏡子,笑看一溜煙逃跑的小短腿,儘管逃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要逮她,輕而易舉。

    他拿起鏡子,仔細看下巴,滿意那裡一片紅,明天應該會淤青,也就是說,有人該糟了。

    過來幫Ray補妝的Rose見到他下巴紅了,立刻操起粉餅補救,誇張開玩笑,“我的天,我的天,Ray你的下巴紅成這樣,是被鐵錘打到嗎?”

    “非常大一支鐵錘。”他忍笑,說得煞有介事。

    Rose順著他飽含笑意的眼眸,瞥向背對他們,忙著幫Chizuru調整腰帶,戴上配件的嬌小身影,再看看顯然目不轉睛的Ray,只能說,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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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1 09:48:18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深夜裡,待在宿舍的沛熙像只無頭蒼蠅,焦躁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兼發出難以置信的哀號。

    “我今天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會忙得那麼開心?”正確的說法是開心到欲罷不能。

    白天她替孔雀男和Chizuru所搭配的服裝,得到康哥的讚賞,使難得獲得肯定的她心花朵朵開,快樂做著誓言遠離的工作,且在康哥有新的想法時,她馬上就能利用小配件,或做服裝增減,達到康哥的要求。

    直到Lisa和小助理鐵青著臉回來,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本想退出,偏偏康哥不許,還要她和Lisa互相配合,創造更大的效果。

    偷溜出去哈煙的Lisa認定這是奇恥大辱,畢竟在她眼裡,沛熙是大外行,憑什麼加入?無奈她理虧在先,唯有妥協,當然沒給她好臉色,Lisa的小助理亦然。

    搞笑的是她竟然不以為意,甚至樂在其中,連下班了還捨不得走,自願留下。

    “章沛熙啊章沛熙,你真是無可救藥了。”她走到木柱前,叩叩叩,連三撞。

    撞完之後,她頭抵著木柱,磨啊磨,滿腦子的想法,即將破匣而出,“好想買布啊……”

    她極度渴望挑選布料,剪裁車縫,想要再一頭栽進美妙的裁縫天地。

    “啊啊啊,怎麼辦?怎麼辦?”她捧頰,陷入無意義的自言自語。

    忙了一整天,同樣睡不著的雷德旁若無人進到她的宿舍,即見客廳滿地紙張,她一下走去撞牆,一下又抓著頭髮扮演狂獅,一下又成怨婦,不曉得在演哪出,甚至連他來了都沒發現。

    他饒富興味,彎腰撿起最靠近腳邊的紙,當他看見上面的設計時,戲謔的神情一斂,所有答案拼接完成。

    小短腿在當服務生之前,是服裝設計師。

    而且頗有才華,莫怪下午的穿搭難不倒她,莫怪她會在低調中,於細微處展現個人品味。

    他又撿起幾張設計圖,有男裝也有女裝,有狂野也有典雅,並不局限於特定風格,這使她在時尚圈佔有極大優勢,為何她會轉行當服務生?

    “哦,不行,那個世界已經不屬於我,我不能再重蹈覆轍。”她的語氣無比哀戚,又叩叩叩,頭撞木柱三下。

    “清醒點!”她再叩叩叩,撞三下,補強。

    哦,好像撞得太用力了,頭好暈。

    “你到底演完了沒?再這樣撞下去,這屋子會被你的鐵頭功給撞垮。”他再也看不下去,走上前伸手擋在她的額頭和木柱之間。

    沛熙猛地渾身一僵,瞪著差點撞上的大掌,那涼涼揶揄的嗓音……孔雀男?怎麼可能?不會吧?

    她的心不穩震盪,迅速轉身,怒瞪不請自來的孔雀男,“你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這是我家耶!”

    悠哉縮回手的雷德滿臉無辜,“我當然是走進來的,不然你以為呢?”

    他環視四周,但見窗明几淨,原木地板泛著明亮光澤,每根木柱也保持完好,眼角瞥見沒有拉上的和式拉門內鋪著榻榻米,鼻間隱約可以聞到藺草氣味,臨窗的小茶几,插了幾枝含苞待放的梅,這間木屋,小巧,精緻,適合小家庭居住。

    聽說這間小木屋是從前長工的住所,看來原屋主對長工非常照顧,並非僅僅提供足以遮風蔽雨的地方,而是提供具有溫度的家,難怪村裡老一輩提起原屋主,莫不豎起大拇指稱讚。

    “我的門鎖上了,你怎麼可能進得來?難道你會開鎖?”孔雀男這傢伙平常不走秀,拍攝廣告,不會專門闖空門吧?

    “白癡,你根本沒上鎖。”光看她懷疑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在腹誹他,怎麼在她心裡,他就沒一丁點好,真是不爽!

    她雙手叉腰氣呼呼,“你怎麼罵人?”

    他沒好氣反問,“門沒上鎖,難不成要我說你好棒棒?”

    她困窘臉紅,不甘被當成笨蛋,倔強揚起下巴,“我、我睡前都會再一次檢查門窗,到時我就會上鎖了。”

    雷德諷刺鼓掌,“哇,好棒棒。”

    沛熙雙頰氣鼓鼓,打算好好辛辣回嗆,殺他個啞口無言。

    等等!他手上拿的是什麼?她的設計圖!

    焦急的她火速沖上前,動手行搶,偏偏地上散落太多設計圖,她不小心踩到,腳一滑,眼見就要在他面前摔個四腳朝天,“啊——”

    雷德見狀,眼明手快扔下設計圖,一個箭步沖上,摟住她的腰,將她用力帶入懷中,免去她屁股開花的悲慘命運。

    突然撞進溫暖的胸膛,吸進好聞的古龍水味,教她瞬間心蕩神馳。

    摟著她的雷德,對她的甜蜜柔軟,一瞬間失了神,將一整天因她而起的強烈渴望付諸行動,高挺的鼻尖湊近她的發,吸進甜蜜氣息。

    他的過度親近,使芳心悸動的她漲紅小臉,雙掌用力抵住他的胸膛,頭猛地一抬——

    咚一聲!用力正中目標。

    這一次她撞得又急又猛,兩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臉色鐵青的雷德痛得咒駡連連,捂著快被撞碎的下巴,“小短腿,你就那麼想謀殺我?”

    痛到蹲下來的沛熙雙手捂著頭頂,眼冒金星,“你沒事幹嘛又靠得那麼近?好痛……我的腦袋是不是撞破洞了?”

    嗚……她怎麼這麼倒楣?一天兩撞,原本不笨也撞笨了。

    “拜託,你的腦袋早就有洞。”他不爽譏嘲,他的帥臉不該就這樣無辜毀在她手上。

    她雙腿發軟,滑坐在地,含淚反駁,“你才腦袋有洞,莫名其妙。”

    “你才是莫名其妙,經過你這麼一撞,我真的毀容了,你要負責。”不爽的老大,拍板定案。

    “毀你的香蕉芭樂啦!”

    他還沒好好找她算帳,她竟敢罵人?!迷人的電眼危險半眯,語氣森森,“你罵髒話?”

    “香蕉芭樂明明是水果,什麼時候變成髒話?就你腦袋有洞,心思邪惡。”儘管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恐怖,但她不畏惡勢力,狠狠損他一番,爽快!

    “好你個小短腿,口齒倒是很伶俐嘛。”這個小短腿,他都擺出兇惡的臉孔,她竟然不怕他,只能說,人長得太帥,就會有很多困擾。

    “我警告你,不許再叫我小短腿,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她生氣重重捶了下地板,鄭重聲明。

    他輕蔑嗤了聲,“哈,真正想要不客氣的人是我。”

    她跳起來,挽起衣袖,“想打架嗎?來啊!誰怕誰!”

    雷德面目猙獰,站上前,居高臨下睥睨口出狂言的小短腿。

    沛熙在他眼皮子底下挑釁揮舞拳頭,撂狠話,“你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孔雀男,等著我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喝喝喝!看她的拳頭多麼生猛有力。

    咻咻咻!看她的短腿……呸呸呸,長腿多麼強壯勇健。

    粉嫩嫩的小嘴不斷開開合合,雷德壓根不理會她的虛張聲勢,他注意到的是,她兇狠的表情有多可愛,她的唇像是正對他發出誘人邀請,開開合合……吻我……吻我……

    深邃的眼瞳誘惑黑沉,雷德蠻橫地將她用力帶入懷中,二話不說,低頭封住喋喋不休的小嘴。

    這個可愛的小短腿,真的……真的讓他想要狠狠的……狠狠的……吻昏她。

    咦咦咦?沛熙圓滾滾的大眼疑惑眨呀眨,現在發生了什麼事?她在作夢對吧?

    而且是作一場超級詭異的夢,否則孔雀男怎麼可能會親她。

    他的吻,霸道中帶著溫柔,吻得她的心一顫一顫,輕飄飄。

    現在該怎麼辦?呼他一巴掌,還是跟他來個瘋狂唇舌大作戰?

    儘管她喜歡他的吻,可重點是,她跟他不對盤耶,所以,用力呼一巴掌才是正確選擇。

    她要打他,一定要打他,再親一下下,就啪的一聲,把他轟到火星去。

    吻得渾身快著火的雷德退離她的唇,沙啞著聲,“你的眼睛殺氣騰騰。”

    “因為我想呼你一巴掌。”她的聲音……好像變得怪怪的,嬌嬌的,柔柔的,和平常的她很不一樣,她感到有些彆扭。

    “為什麼?”他以食指關節撫摸被他吻得嫣紅的唇瓣,深幽眼瞳充滿不自覺的愛憐。

    “因為你親我……”拜託,他可不可以不要用足以讓她膝蓋發軟的眼神看她?

    可知這樣很容易引發她不當的遐想。

    他漫不經心點頭,“啊,你不高興是因為我吻得不夠深入,不好意思,我馬上改進。”

    “啊?”

    欲求不滿的雷德趁她驚愕,粉唇微張時,捧著她的後腦勺,給了她一記和他一樣囂張的親吻。

    他如入無人之境,恣意侵襲粉唇,吻得她心頭猶如千百隻蝴蝶同時振翅拍擊,吻得她腳趾蜷曲,完全忘了要呼他一巴掌。

    雷德清楚知道他深受她的唇誘惑,本想淺嘗即止,卻是意猶未盡,一發不可收拾。

    他捧著她旋轉,利用高大的體魄,將她吻抵在木柱上。

    她掛在他身上,放縱投入,盡情享受他所帶來的愉悅感受,模模糊糊想著,剛剛她想要做什麼來著?

    熱燙的大掌,靈活鑽進毛衣裡。

    她眼波迷蒙,長睫顫動,壓住在胸部作亂的大掌,氣喘吁吁阻止,“等一下。”

    吻上癮的雷德輕咬她的唇,氣息不穩,“還等什麼?”

    她抵著他的額喘氣,試著平息體內的騷動,“太快了。”

    欲求不滿的男人再咬她的唇一下,低濃著聲抗議,“哪裡快了?”他跟她都還沒光溜溜躺平不是嗎?

    “我對一夜情沒興趣。”她忍不住也咬他的唇一下,對這個遊戲上了癮。

    “我們可以不僅一夜,我配合度很高。”他低啞著聲說服她,放肆的唇一再追逐吮吻。

    她白了他一眼,生氣咬他,動手推,要他將她放下來,諷刺道,“那我還真要感謝你的配合。”

    “不客氣。”話說完,不怕咬的他嘴又欺上,企圖再次吻得她天旋地轉。

    她別開臉,讓他的吻落在耳上,再次動手推他,“我目前沒有興趣跟你玩性愛遊戲。”

    “如果你有興趣,會通知我嗎?”他失望歎了口氣,認真請求。

    “別鬧了,你想吃我一記頭錘嗎?”這傢伙還真敢說。

    他終於放人,舉雙手投降,“小姐,你的頭比鐵錘更具殺傷力,你不經意一撞,我的下巴就碎了,假如你用力撞,我的頭豈不爆了?”

    他誇張的語氣,讓雙腳安然落地的她重重哼了聲,“知道怕就好。”

    他朝她擠眉弄眼,做了個非常害怕的表情。

    她雙手環抱,漠視他的指尖在她的胸部所點燃的火花,她的嗓音性感沙啞,“你這樣實在讓人很難將你和紐約當紅模特兒聯想在一起。”

    “你也覺得我該擺出高高在上的嘴臉對吧?”他開玩笑昂高下巴,擺出睥睨全世界的臭屁樣。

    “不,你已經夠討人厭了,如果你再擺出高高在上的嘴臉,恐怕會被拖到暗巷毒打一頓。”她噗嗤一笑,其實孔雀男還挺搞笑的。

    “我就知道我帥到讓大家忍不住討厭、忌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原諒他們。”他雙手一攤,戲謔眨眼。

    他的大言不慚,讓她忍不住大笑,他怎麼有辦法在討人厭的同時,又讓人情不自禁喜歡?“你真的很誇張耶!”

    她的笑容甜甜的,很可愛,他發現比起逗得她蹦蹦跳,現在他更喜歡她開懷大笑。

    “倒是你也不像一般的餐廳服務生。”意有所指的眼,瞥向地板上繪有服裝設計的月曆紙。

    沛熙這才為時已晚想起,她的秘密被發現了。她有些驚慌,有些羞窘,惱羞成怒跺腳,“你怎麼可以隨便亂看?”

    “你把它們當成垃圾丟在地上,我是好心順手幫你撿起來。”雷德可是理直氣壯得很。

    “誰說它們是垃圾?!”生氣!

    “你把它們丟得到處都是,不是垃圾是什麼?”

    “它們當然是……”是什麼?她所放棄的夢想?

    光是想到她逼迫自己放下筆,放棄夢想,就心痛得熱淚盈眶。

    “你寶貝的設計。”他好心幫忙接話。

    “你什麼都不懂。”成功站在頂端的人,哪裡曉得趴倒在最底層的人的心酸愁苦。

    “你不說,誰會懂。”他彎腰幫她撿起一張又一張的設計。

    自艾自憐的她突然發神經,沖過去,蠻橫搶過設計圖,“不要你撿!這些全都是沒人要的垃圾!全是垃圾!”

    她發瘋似的用力推他,想要將他攆出門,不讓他窺見她不願提及的傷痛。

    雷德將設計圖拿高,以免被她不小心撕破,他不動如山,任由她發洩。

    她跳跳跳,不論跳得多高,始終沒辦法拿到設計圖,見到他木然的表情,只覺他在欺負她,笑話她,她恨恨用力捶他的胸膛,“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把我的設計圖還給我。”

    咚咚咚用力的捶打,擊痛胸膛,可他沒有躲避,以看鬧脾氣小朋友的眼神看她,眉向上一挑,冷冷提醒,“你不是說這是垃圾?”

    “……”她的心被他的冷言冷語狠狠刺痛,手背憤恨拭去臉上的淚水,“對!全都是我不要的垃圾,怎樣?”

    “你不要,我要。”

    “你要來做什麼?嘲笑我嗎?我偏不給!”一把心火熊熊燃燒,既然拿不到他手中的設計圖,地上多得是,她要全毀了!

    雷德洞悉她的想法,當她要衝去毀了地上的設計圖時,伸臂用力一攬,將她困在懷中。

    “孔雀男,放開我。”她張牙舞爪,雙腿踢踢踢。

    雷德牢牢制住她,乾脆拒絕,“不要。”

    “你可惡!你憑什麼?!”她踢踢踢,無奈他的反應靈敏,她不僅沒踢到他,腳還差點抽筋。

    從她身上輻射出的悲傷,他可以深刻感受到,他由著她撒潑嘶吼,好好發洩。

    “王八蛋!你有種就不要放我下來,不然我保證一定讓你痛不欲生。”她眼神狂亂,淚流滿面,地上那些全是她無法實現的夢想,還留著做什麼?提醒她過去的失敗?

    “夠了,我已經受夠了,我再也不要畫圖!”嗚……嗚……嗚……她哭得好傷心,當這話一吼出來,她聽見心碎的聲音,不由愕然。

    她不再拳打腳踢,瞬間放聲大哭,如斷了線的木偶掛在他手臂上,“嗚……嗚……嗚……嗚……”眼淚鼻涕齊發。

    雷德歎了口氣,席地而坐,將她置於雙腿間,把哭得好不狼狽的小臉按進胸膛,讓她盡情哭個夠,“把你的不開心全都哭出來吧。”

    “嗚……誰說我不開心?能夠不再熬夜畫圖,我開心得不得了。”她嗚嗚咽咽任性反駁。

    “對,你開心得不得了。”他歎口氣,雙臂護著她,搖著,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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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1 09:50:56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你知道就好,嗚……嗚……”可惡!為何她的眼淚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有更加氾濫的趨勢?

    笨蛋笨蛋笨蛋,她想哭,大可在獨處時哭到天崩地裂,她偏不,硬是在他面前……不!是懷裡哭得唏哩嘩啦,真是丟死人了。

    他為何不狠狠嘲笑她?這樣她才有藉口更討厭他。

    “嗚……都是你這個討厭鬼,沒事幹嘛跑來我家?”她有氣無力捶他一記,再將眼淚鼻涕抹在他的Prada黑色襯衫上。

    襯衫糊成一片的雷德又好氣又好笑,上下順撫她的背脊,低沉的聲,帶著安撫,“因為我想來。”

    一句因為他想來,莫名逼出她更多淚水。她和同事都屬於互相競爭的關係,上班時氣氛是緊張凝窒的,下班後或是放假,根本沒人會相約一起吃飯喝茶,且她二十出頭就失去父母,唯一的哥哥結婚後,便以家裡空間不夠大,要求她搬出去。

    這些年,她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過,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直到來到梅香村,遇到互相關心照顧的村民,看到他和他奶奶深厚的感情,這才赫然明白,她已經寂寞好久好久了。

    她越想越是心酸,眼淚不停落下,“我做人真的很失敗,沒有人在乎我,也沒有人喜歡我,連夢想都失去的我,算什麼?!”她哭得好淒慘。

    “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將夢想撿回來。”

    “不可能。”她淚眼蒙矓,猛搖頭。

    “你連試都不願意,當然不可能。”

    她火大到抓狂,使出一記頭錘。

    咚!兩顆頭撞在一起,小鳥在頭頂旋轉歡唱。

    “噢!你在發什麼神經?你以為你在爆西瓜嗎?”雷德痛得眼淚都要噴出來了,下意識將她推出壞裡,抱著可憐的腦袋哀號。

    沛熙咚的滾出他懷裡,頭同樣痛到快爆炸,淚痕斑斑的她趴在地上,這時已分不清是因傷心落淚,抑或頭痛噴淚。痛死她了,她怎會覺得她的頭真的可以和鐵錘相比擬?

    她是不是太蠢了?

    雷德直到頭不再嗡嗡作響,才有辦法找拿頭當武器的小短腿算帳,但見她趴在地上起不來,想痛扁她的心情立即消散,疲累地將趴在地上痛哭的她撈回懷裡,“曉得痛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他背靠木柱,長長吐了口氣,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小短腿,還真是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哭得小臉都變形扭曲了,雙手抓著他的襯衫,“嗚……真的好痛。”

    他看向她的額,紅紅的,馬上腫起來,他猜,他和她一樣,額上帶了顆雞蛋。

    “一路順遂的你怎麼可能瞭解像我這種在底層掙扎的人的痛苦?沒有人欣賞,沒有人支持,連聲加油都得不到,我畫再多的設計圖都是浪費時間,一定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不適合當模特兒,你不如自拍過幹癮算了。”她嗚嗚咽咽道出所有的委屈與不痛快。

    “紐約是擁有各色人種的大都會,想要進入這一行的大有人在,所有試鏡的機會,全部靠我自己努力爭取,並非憑空得來。”他難得正經八百凝視憤恨不平的小短腿。

    淚珠凝結在她眼眶,他的神情太嚴肅,使激動的她慢慢冷靜下來。

    他語重心長,“你以為我沒失敗過?你以為我沒三餐不繼過?你以為我沒怨天尤人過?你以為我總是高高在上?大家所看到的,是已經獲得成功的我,他們沒看到的是我摔過幾次,我也曾經想放棄,可是我不甘心,沒道理臺灣人就不能在紐約時尚圈展露頭角,你說是不是?”

    她羞窘點頭,他說的沒錯,她也只看見他風光的一面,完全沒去想,他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努力確實不一定會成功,但是不努力,是連一丁點機會都沒有。我不相信有人光憑好運,就能永遠站在成功的頂端。而你,連端盤子都不及格,阿宅肯用你,真是佛心來著。”

    她面紅耳赤被他損了一頓,卻無法反駁,因為她確實打翻不少盤子。

    “不過我看你設計圖倒是畫得不錯,就這樣放棄,未免可惜。”

    “你是說真的?你不覺得我只能在家裡車衣服?”她雙眼熠熠發亮,燃起一線希望。

    “當然是真的,我對客套話沒興趣。”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快躍出胸口,感覺前途不再一片茫然,但她仍不敢確認,“可是……”

    “要或不要,只有你自己能做決定,阿宅願意忍受你,你要繼續當服務生,也不是不可以。”他瀟灑聳肩,決定權握在她自己手中,沒有人能替她決定未來要怎麼走。

    她惴惴不安,卻又興奮異常,小臉紅撲撲,她真的甘心舉雙手投降嗎?她真的有辦法從此不再畫設計圖嗎?

    “不論在哪裡,都會有不欣賞你的人,但也會有欣賞你的人,你要為了少部分不欣賞你的人,而自我放棄,在我看來,就是蠢。”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別人怎麼說他,關他屁事。

    她興奮咬唇,未來與夢想對她而言,不再是痛苦的未知數,至少,她得再努力試上一試,真的不行,再決定該怎麼做。

    實在很奇妙,竟是孔雀男讓她重拾夢想,他不是只會到處招搖的孔雀男,他是有想法,會努力的,她對他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她清清喉嚨,覺得好抱歉,“那個……你的頭……對不起,你一定覺得我像個瘋子,對你又哭又叫又打又罵,那麼激動是我不對。”她越說越汗顏,頭垂得超低,沒臉見他。

    他伸指勾起她的下巴,“你道歉都不看對方的眼睛?”

    她深吸口氣,對上他閃耀好看的眼眸,倏地為他的男色所誘,忘了呼吸。

    “發什麼呆?說話呀。”他伸指點了下她額上的腫雞蛋。

    她痛得捂著腫雞蛋,眼角掛著淚珠,“噢!好痛。”

    “你也知道痛,明天這顆雞蛋會變得更精彩,你說,我要怎麼出門見人?”他搖頭感歎,恨不得腫雞蛋能夠馬上消失。

    “對不起,我錯了。”她含淚真心讖悔。

    他指著她的鼻尖,警告,“下次,不許你再使出頭錘。”

    “是……”理虧的她氣弱,“那個……你接下來有工作嗎?”

    “你打算怎麼負責?”他不正面答覆。

    “我……恐怕沒辦法負責。”他的臉太值錢,而她太衝動,以至於鑄下難以挽回的大錯。

    她真是糟糕,一遇到他,自我放棄的她,竟完全失控大暴走。

    他善心大發,笑得和藹可親,“別難過,我說過我很好相處,我會有辦法讓你好好負責。”

    沛熙笑不出來,感到大禍臨頭,“可不可以不要?”

    “當然不行。”他笑得更善良無害了。

    垮下臉來的沛熙悔不當初,為何她要失心瘋的賞他頭錘?她該重讀小學,學習“忍”字怎麼寫。

    雷德笑開懷,原以為這次回梅香村會一如既往和阿宅、喬喬他們打屁哈啦,卻沒想到會遇上小短腿,這算是意外收穫。

    她像是氣息奄奄的小可憐瞅著他,這楚楚可憐的一眼,教他心旌意動,傾身上前,再次用熱情的唇封住甜蜜粉唇。

    丟死人了!

    假如可以,悔不當初的沛熙真想躲在家裡,不出門見人。

    偏偏今天民宿要接待十組客人,極需人手,她沒辦法請病假,為了不讓同事們發現她的矬樣,她用掉三分之一條遮瑕膏,再加上粉底、粉餅與蜜粉,一層層迭到額上已從昨晚的腫雞蛋變成黑沉沉的皮蛋上。

    她化身為最專業的水泥師傅,絲毫不敢馬虎,專心一致的結果是她的妝變得非常厚,且不自然。

    這樣還不夠,她把瀏海抓下來遮擋,可惜上班不能戴帽子,否則她就能藏住這顆大皮蛋了。

    “翟”的廚房,永遠的吵雜忙碌。

    阿宅、雄哥及助手們揮汗如雨,負責外場的沛熙和阿新等人則是內場、外場,桌邊服務,來來回回,走到腰直不起來,腿快斷掉。

    好不容易沛熙找到喘息的空間,半倚著木柱,右小腿往後勾,小聲呻吟,伸手捶捶捶,舒緩疲累。

    回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事,又小聲呻吟,孔雀男親了她,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很多次。

    他們兩個根本就是獸性大發,不停分享一個又一個親吻,直到大火燎原,才擺手。

    “一定是MC快來,讓我荷爾蒙大亂,我才會跟他親來親去。”她小聲嘀咕,伸手撫唇,仿佛經過一夜,還可以感受到他所遺留的溫度和觸覺。

    啊啊啊,好害羞啊——

    阿新湊到她身側,咕噥著聲,“你在幹嘛?一下發出可怕的哀號,一下又臉紅抱頭亂叫,好詭異。”

    用手當扇,拚命對臉頰扇風的沛熙連忙消除昨晚所有熱吻細節,擺出最正經八百的表情說:“我的腰快斷了,腿也快斷了,累得只剩半口氣,現在正找時間喘口氣,哪有幹嘛。”

    “是哦。”拉長聲的阿新表情怪異,陷入掙扎,最後仍選擇開口,“沛熙,我事先聲明,我對你一點意見也沒有。”

    裝忙的沛熙捶完右腿,改捶左腿,莫名所以抬眼看阿新。

    “你的臉,今天看起來怪怪的,超不自然,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樣?”阿新好心壓低聲音。

    沛熙含淚搖頭,“你不懂。”

    當她頭部晃動時,阿新瞪大雙眼,“我今天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有說不出的怪,現在我總算知道了,你的額頭凸了那麼一大顆是什麼鬼?青春痘也沒那麼巨無霸吧?”

    她連忙用雙手捂著額上的皮蛋,好悲傷,“你發現了……”

    還以為她將皮蛋藏得很好,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難怪剛剛我在餐廳轉的時候,有幾桌的女客人背地裡指著你笑咯咯,我還以為她們在討論你的水泥妝,現在想想,應該是在講你額上這一顆,我怎麼會發現得這麼晚?”

    “我的天!我還以為今天的女客人特別nice,才會看到我都笑容燦爛,結果她們竟是在笑我這顆皮蛋!”她好悲傷,也很氣自己的愚蠢,幹嘛沒事賞孔雀男頭錘?單單跟他吻得神魂顛倒不是很好嗎?

    “哈哈,皮蛋,真的假的?讓我看看。”阿新沒半點同情心,動手撥開她的瀏海,欣賞皮蛋尊容。

    “不要,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值得雅俗共賞。”沛熙抿唇,雙手擋擋擋。

    阿新好奇得要命,伸手撥撥撥,非看不可。

    他們兩個你來我往,看在旁人眼裡,成了打情罵俏。

    到“翟”來報到,猶如走自家廚房那樣頻繁的雷德雙手環胸,冷眼看和阿新打打鬧鬧的小短腿,心頭鬱悶不痛快。

    “阿宅是怎麼管理的?客人這麼多,竟然容許員工在上班時間打打鬧鬧,這應該要扣薪水了。”哼!他不爽的想把在廚房裡忙的阿宅叫出來,讓阿宅睜大眼看員工有多混。

    他要打小報告,他要……要把阿新和小短腿拉開!

    他不爽的半眯著眼,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踩著自信的步伐,走向躲在角落竊竊私語的兩人,“嗨,你們好歡樂,介意我加入嗎?”

    他笑得像大白鯊一樣,單純無害,強忍住將小短腿扯回自己懷裡的衝動。

    孔雀男突來的出現,嚇了沛熙好大一跳,她驚魂未定,瞪大雙眼,又想起昨晚許多個熱辣親吻,雙頰緋紅。

    雷德瞄了眼羞紅臉的小短腿,她……不會是為了阿新而臉紅吧?

    阿新見他微笑,笑呵呵說明,“我們大家的感情都很好。”

    阿新不說還好,這一說,雷德就更不高興了,但他卻笑得更加燦爛,金色的陽光穿透玻璃灑在他身上,宛如聖潔的光圈。

    他那過於燦爛的笑容使沛熙有說不出的毛,她不自覺往後退。

    雷德沖著她露齒微笑,以最溫柔,最醇厚的嗓音道:“沛熙,你能跟同事相處如此愉快,真是太好了。”

    “你你你,幹嘛這麼噁心叫我?”沛熙又羞又急,他不都是叫她小短腿嗎?他想幹嘛?

    阿新不明所以來回看著兩人,“原來你們兩個很熟。”

    “我跟他一點都不熟。”

    “我們確實很熟。”

    同時說話的沛熙和雷德互看對方一眼,沛熙更感不安,雷德則是又給了她一記光芒萬丈的笑容。

    “你你你,別亂說話,我跟你可是一點都不熟。”該死!她今天怎麼一直結巴?

    雷德狀似傷心,搖頭歎氣,“你這麼說,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阿新來回轉頭看著兩人,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你們……”

    “什麼傷透你的心?你不要越說越離譜。”天啊天啊天啊,這不是平常的孔雀男!

    雷德再次來個帥哥歎息,伸出右手撩開她的瀏海,露出底下的皮蛋,心疼道:“你跟我都有了愛的印記,怎麼還想否認?”

    “這這這才不是什麼愛的印記?!”沛熙差點暈倒,又開始結巴了。

    緊張!緊張!刺激!刺激!阿新清楚看見她額上的腫包。

    雷德無視於她的威脅,修長的指尖,輕輕撥動自己額前的垂發,露出雷同的腫包,以最深情的口吻道:“這就是只屬於你和我的‘愛的印記’。”

    啊啊啊,不要再說了!

    阿新如同發現新大陸般驚歎,“哇,一模一樣!真的是愛的印記!不過你們兩個也未免愛得太瘋狂,人家都是種草莓,你們這算是……”

    “愛的皮蛋。”笑得最最善良,最最無害的雷德做下最完美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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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1 09:51:17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啊啊啊——什麼“愛的皮蛋”啦!她快瘋了!

    阿新的嘴巴從來就不牢靠,她相信不用半小時,內場和外場的人一定都聽說可笑的“愛的皮蛋”,等一下她要拿什麼臉面對大家?

    嗚……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上天要如此懲罰她。

    昨晚才覺得孔雀男其實沒她以為的討人厭,想不到今天早上,他就又送她一記回馬槍,他為什麼要這樣?嗚……

    她是不是該慶倖他沒有說出更多讓人臉紅心跳的細節。

    “你究竟有什麼毛病?!”害羞的俏臉,始終無法降溫,她壓低聲音,恨不得將功能表塞進他的嘴巴,讓他不再啦啦啦隨便亂說。

    “啊,今天的位置真不錯,還可以欣賞快要開花的梅樹,你同事真是好人。”

    被安排坐在窗邊最好的位置,使雷德心情大好。

    “不論誰跟你比,都是好人好嗎?”好煩哦!好想拿菜單打他哦!

    他裝模作樣捂著心口滿臉受傷,“你這麼說真是傷透我的心,明明大家都說我是好人。”

    他又來了!她受不了猛翻白眼,“你確定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嗎?”

    “當然。”

    “我的天,誰來救救我。”她痛苦哀號。

    “嘿,我就在你身邊,你想要我怎麼救你?口對口人工呼吸?”他非常樂意盡一己之力。

    她生氣瞪他,“拜託你不要添亂。”

    “我說的全是實話,哪有添亂。”他好無辜好無辜。

    “你哪有說實話?我這顆皮蛋跟你那顆皮蛋,根本就不是愛的印記!”啊啊啊,她要打他,踢他,咬他。

    他右拳擊左掌,恍然大悟,“你說的對極了,我們的皮蛋不屬於愛的印記,你幫我把阿新叫回來。”

    “你想幹嘛?”她小心警戒。

    “我要跟他重新更正,我們的愛的印記是昨晚那二十個愛的啾啾。”他嘟嘴,隔空送她一記愛的啾啾。

    沛熙大驚失色,聲音不自覺揚高,“哪有二十個?!”

    有那麼多嗎?還是更多?啊啊啊,她不知道啦。

    四周的顧客,早因雷德的出現,而騷動行注目禮,因沛熙揚高聲,而更加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沛熙羞窘得不敢看任何人,瞪著泰然自若的孔雀男。

    “你怎麼確定沒有二十個,你有算嗎?”他雙手盤胸,態度囂張。

    “我當然沒算,那你有算嗎?”她緊張兮兮看向左右,將聲音壓到低得不能再低。

    “當然有。”他邪惡的嘴角上揚,睜眼說瞎話。

    真的假的?她俏臉扭曲,無法相信。

    看穿她的懷疑,他煞有介事說:“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再來過,我會一次次好好算給你聽。”

    “不用了。”這傢伙擺明瞭耍無賴,她真的跟他再來過,才有鬼!

    “你確定真的不要?”

    “非常確定。”

    “真的?”

    “你再問一百次也一樣。”她,絕對不受男色所誘,抵死不屈。

    雷德不以為意笑了,“我明白了。”

    啊?就這樣?她以為他會一直跟她盧,竟然沒有,真是讓她小小失望……呃……

    不是,應該說這樣很好,她壓根不想和孔雀男有過多牽扯。

    什麼二十個親吻嘛,她一點都沒回味無窮,哼!

    他笑嘻嘻拿起功能表研究。

    他的微笑看在她眼底非常刺眼,再次衍生搶過功能表,海K他的衝動。

    “你難道不用在家裡陪你奶奶?”她的口氣很不爽。

    孔雀男天天往外跑,將雷奶奶一個人丟在家裡,該當何罪。

    “不必。”他悠哉悠哉,翻閱沒幾頁的功能表,讚賞一下精美的印刷。

    “雷奶奶一個人在家,一定很寂寞。”她為雷奶奶大抱不平。

    他好笑抬眼,“誰說我奶奶一個人在家?”

    “……不是嗎?”

    “我奶奶一早就打扮得閃亮亮,跟陳媽媽她們到文華東方去喝喜酒了。”他從紐約帶回來的珠寶首飾,正好讓奶奶有亮相的機會,奶奶高興到笑得合不攏嘴。

    “噢。”她尷尬的紅了臉,聳了下肩,“我以為……就是……”

    他替她將不好意思說的全說出來,“你認為我對我奶奶漠不關心。”

    “呃……”她更不好意思了。

    “我們一家長年住在國外,把我奶奶一個人留在臺灣,你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我們不是不愛她,或許你會認為我不過是口頭說說,但當你愛一個人,就會曉得她最想要的是什麼,即使不放心,也會讓她待在她最喜歡的地方。”

    “噢。”她怎麼像個笨蛋,只會單音回應。

    “我愛我奶奶,我奶奶也愛我,這點無庸置疑。”

    這一回她改成點頭,不再蠢蠢的發出單音節。

    一提起心愛的奶奶,他的表情變得非常溫柔,充滿愛意,“或許你會覺得很好笑,我都三十二歲了,我奶奶卻仍是把我當成小孩子,早晚叮嚀我喝蘿蔔酒,我想就算我四、五十歲,在她心裡,也還是牙牙學語的小嬰兒。”

    “蘿蔔酒?那是什麼?”她眉心微蹙,對這酒產生好奇。

    他聳了下肩,“就是一根大蘿蔔泡在玻璃瓶裡,我奶奶說,那很補,強身健體,要我早晚各一杯,中藥味很濃,口感詭異,不過只要我奶奶高興,別說早晚各一杯,我中午也可以再來一杯。”

    沛熙的眉心攢得更緊了,小心翼翼求證,“你說的是不是放在廚房角落好幾罐玻璃瓶的其中一瓶?”

    之前常常出入雷家,關於雷奶奶家廚房藏放了哪些“絕妙好物”,她可是都聽雷奶奶說了。

    雷奶奶不會真的拿財叔花大錢買來的“絕妙好物”給孔雀男喝吧?他喝了之後,有bang bang bang嗎?

    啊啊啊,光想,就色情得讓她頭昏目眩。

    不能再想下去,不然她要腦充血了。

    他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可是昨晚他對她吻了又吻,纏了又纏,莫非是那瓶虎鞭酒發揮作用?

    她心下一驚,又羞又惱,雙手護胸,往後退,免得那瓶酒真如雷奶奶說的那樣神奇,讓他bang bang bang。

    雷德憂心忡忡,“沒錯,我奶奶的廚房多了好多奇怪的玻璃瓶,她不會是聽信電臺偏方,亂買一通,隨便亂吃亂補吧?她有年紀了,飲食方面必須多加注意,吃錯東西可不得了。”

    “我認為你不用擔心你奶奶會吃錯東西……”因為亂吃的人是你啊,先生,難道你都沒發現不太對勁嗎?

    財叔那瓶寶貝又寶貝的虎鞭酒到底是真是假?雖然她看起來很像白蘿蔔,他應該也認為是白蘿蔔,才會說是蘿蔔酒,豪爽的早晚各一杯,但,那真的是白蘿蔔嗎?

    如果他知道那是什麼,會有怎樣的表情?

    “是嗎?”他仍不敢放心大意,突然發現她的異樣,“嘿,你快退到隔壁桌去了,你在幹嘛?”

    她心虛的乾笑兩聲,咽下到口的話,先生,我怕你會突然bang bang bang哪。

    “沒事,你別管我。”

    他揮揮手,大發慈悲不計較她詭異的舉動,“你幾點下班?”

    “五點,你問這個做什麼?”

    “五點我會過來接你。”

    “啊?”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笑容燦爛,不容拒絕。

    他這是……這是什麼意思?約會?

    虎鞭酒讓他開始bang bang bang?!怎麼辦?答應還是不答應?啊啊啊——

    接下來沛熙整天都心神不寧,她由著同事揶揄“愛的皮蛋”,滿心想著虎鞭酒可能對孔雀男造成的威力。

    他會不會喝完之後,馬上就跑來接她下班?

    他究竟想幹嘛?早知道就問清楚,免得她一整天下來,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正當她還猶豫不決時,噙著慵懶笑容的雷德出現了。

    五點一到,雷德準時出現在餐廳,引起同事們騷動,他們全對她投以揶揄的目光,她急忙忙換下制服,拎著包包推他逃離現場。

    “剛剛你和阿宅在聊什麼?”直到遠離大家視線所及的範圍,她才稍稍喘息。

    他聳了下肩,笑看緊張兮兮的小臉,順手替她將淩亂的髮絲塞至耳後,“沒聊什麼,他問起我奶奶最近好不好,我謝謝他的關心之類的。”

    突來的親密舉動,讓她小小害羞,不過就只是幾記親吻,已經讓她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她應該要和他保持距離,免得他受她吸引不是因為她是她,而是因為虎鞭酒使他bang bang bang,光想就覺得糗。

    “咳,我不曉得你想帶我去什麼地方,我必須告訴你,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快回家,掰掰。”瞧她多麼正氣凜然,不受男色所誘。

    雷德無視她的拒絕,拉起她的小手,將她帶到停在路邊的白色休旅車,“你還沒去,如何確定你會不感興趣?”

    “那是因為我不認為你會帶我到什麼新奇有趣的地方。”

    他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內,再繞進駕駛座,發動車子。

    被硬塞進車裡的她這下可好奇了,“這是你的車?”

    “阿宅的。”雷德踩油門,平穩行駛。

    “你跟他借車要載我去哪?”沛熙嘟嘴系上安全帶,他看起來頗為正常,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問清楚,她狀似不經意問:“你出門前有喝蘿蔔酒嗎?”

    “當然有。”

    完蛋!現在他們兩個關在密閉空間,他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吧?

    “那個……”

    他注意路況時,留意到她的欲言又止,她臉紅了,為什麼?是想到昨晚的親吻嗎?

    “你……有沒有什麼奇特的感覺?”她實在不懂雷奶奶在想什麼,為何閑著沒事要騙孔雀男喝壯陽藥酒?

    “什麼奇特的感覺?”他怪異的瞥了她一眼。

    她哪好意思接下去說明他極可能會有的反應,她臉紅得不得了,咕噥著聲,“沒事。”

    “你幹嘛話說到一半?”他伸手揉揉她的發,不懂她為何臉變得更紅了,她的腦袋瓜究竟在想什麼?

    “就沒事嘛,開你的車。”他揉弄她的發,使得一陣電流又急又猛竄過心間,她的臉更紅了。

    他低笑,不再追問,專心開車。

    一旁的沛熙偷偷觀察他,在心裡扳著手指數落他的缺點,他不正經,他太花枝招展,他很容易惹得她蹦蹦跳,他會幼稚的與她唇槍舌戰,他……很愛他奶奶,他……在她最失意狼狽的時候,好心安慰她,他……接吻的技巧,無可挑剔,他……

    其實帥得教她每次見到都心頭群鹿亂撞,而他開車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平穩,並未為了追求速度大耍花招。

    咦?等等,不對呀,她不是在數落他的缺點,怎麼變成表揚大會,有沒有搞錯?

    偏偏她忘不了他是如何提供溫暖的懷抱,讓她發現其實事情並沒她想的那麼糟,只要不放棄,就會有希望。

    總而言之,他讓她六神無主。

    雷德察覺到她無聲的觀察,趁著停紅綠燈的空檔,對她輕佻眨眼,“你這樣目不轉睛盯著我,會讓我很害羞耶。”

    “專心開你的車。”她受不了的翻白眼,推開他的臉,讓他直視前方。

    這傢伙鐵定有哪根神經短路了,才會老是對她不正經,畢竟他有很多美女可供選擇不是嗎?

    好煩,她因他情緒強烈起伏,一下臉紅心跳加速,一下又想開扁,完全拿不定主意。

    又或者可以說,她也有哪條神經短路了,才會如此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她,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她心下大驚,若非安全帶牢牢系住,她早就嚇得跌坐在地。

    “你幹嘛一副見鬼的表情?”她的表情變化萬千,精彩到他都想問她,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咬唇悶聲不答,內心卻開始啊啊啊放聲尖叫,她可能喜歡上他,比撞鬼還要可怕。

    孔雀男不該是她會喜歡的對象,她明明喜歡很Man,不是他這種愛打扮的男人啊啊啊。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開車前行,話裡帶著濃濃笑意。

    她雙手抱頭,將臉埋在雙膝間,好生苦惱,“你別管我。”

    啊啊啊啊,她沒有喜歡他啦!她不過是一時受不了男色誘惑,任何女人和她處於相同處境,都會陷入迷惑,對吧?

    他低笑帶著不自覺的寵溺,揉她的發,“章沛熙,你是個怪咖。”

    “你才是怪咖。”她不滿鼓起雙頰,睨著上方直視前方的男人。

    咦?她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否則怎會覺得從這個角度看他,他還挺Man的?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盯著他看,否則肯定會再次受男色所誘,覺得他帥到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再想想他的缺點,盡情的詆毀他,挽救岌岌可危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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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0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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