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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星葶]刁鑽金釵(十二金釵套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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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00:19:37 |顯示全部樓層
星葶 - 刁鑽金釵【十二金釵套書】

可疑~這新進丫鬟個頭高大、神情古怪捏造的悲慘身世虛假得可笑,
而且她從沒見過姑娘家長喉結!不過,她還不打算拆穿他的偽裝。
一來不幸掉到古代的她正悶得發慌,在找到高人指點回家路之前,
亟放個丫鬟供她娛樂,二來她想看看這個古人葫蘆裏賣得是什麼藥……
該死!他犧牲色相,混進賈府當丫鬟,是想伺機網羅,
近來聲名大噪的“十二金釵”到他旗下的青樓為他效力,
沒想到會倒楣地碰上個刁蠻主子!這女霸成天以惡整他為樂、
淨使他做些粗活,害他累得沒力氣踏出“蝶夢苑”辦正事──
彭迎春就是十二金釵之一!?此刻她還撂下狠話:
她要把他圖謀不軌的罪狀公諸於世、送官嚴辦,
除非他答應帶她離開、找人送她回家?他會帶她走。
不過,走出這個大門後,她能去的地方就掌控在他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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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00:20:00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回到大觀園


二○○年。

古時候的人重男輕女,怕女子有才能後不肯受禮教束縛,認為女子無知無識、只知順從便是美德。

所以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很抱歉,e時代的新女性可不來這一套!

T大歷史系就有十二個博學多聞、通曉古今的才女,她們個個生得眉清目秀、氣質獨特,在校園裡擁有「十二金釵」的封號。

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求知慾旺盛的十二金釵趁著連續假期,不約而同報名前往北京參觀秦始皇文物展的旅行團,打算來趟知性之旅增廣見聞。

無奈,天有不測風雲。在她們飛往北京的途中,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瀰漫起混沌詭譎的氛圍,不消多久,一陣暴風驟雨襲來,飛機也漸漸飛離航線不受控制,在一番震天撼地的搖晃之後,飛機更以驚人的速度墜毀……

嗚……真是天妒英才!想不到她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才女不但要英年早逝,而且還即將摔得粉身碎骨,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是的,這正是十二金釵在飛機墜落的剎那打從心底發出的大喊。不過在她們衷號的同時,卻也察覺自己正被一股神秘強烈的力量吸引過去,眼看自己漸漸脫離身體,意識也漸漸模糊……

這……這是哪兒?紛紛醒來的十二金釵奮力睜開雙眼想看清楚四周的環境,東瞧西瞧卻只看見一個女子的陶像。

她們定睛一看,發現陶像和真人一般高,而且那陶像水靈秀麗的容貌宛若出水芙蓉,盈盈淺笑的嬌態更是栩栩如生。

十二金釵發揮研究精神仔細打量眼前的美人陶像,卻也發現一絲不對勁——

她……她的身體怎麼輕飄飄的?還有點兒……透明?而且——她什麼時候離美人陶像這麼近?!

眼看就要撞上去了,「不要、不要礙…」

果真是禍不單行?……她竟被吸進美人陶像裡頭了。而且還出不去!

誰來救救她?她是聽說過靈魂出竅,可沒人告訴她靈魂出竅後會碰上這麼悲慘的事呀!要是讓她知道是誰把她封在陶像裡頭,她非要那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算了、算了,隨便詛咒人家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這會兒可真是應驗了「好的不靈,壞的靈」這句話!

正當十二金釵想收回先前的咒罵,不想再造口業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時,天老爺卻搶先一步地打了一記響雷,不偏不倚,正是朝美人陶像身上劈去,讓被封在陶像裡的她們再度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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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成語說「無獨有偶」。十二金釵同時搭上失事班機,又分別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在十二個美人陶像裡頭,除了某些細節,其古怪的際遇可說是如出一轍!

還是不懂?那舉例說明好了,就拿「她」來說吧——

「我還活著?而且通體舒暢,四肢活動自如……」嘿嘿!這麼個折騰法都還沒蒙主寵召,也稱得上是天下奇聞了。

她在心裡感謝老天爺的厚愛,讓她「重新做人」。她走到波明如鏡的湖邊,想瞧瞧自己劫後餘生的神氣模樣,不意卻被自個兒映在水面上的容貌給嚇了一大跳。

這是她嗎?剪水秋瞳、桃腮杏臉,一身「古色古香」的妝扮更添風韻,連自個兒看了都陶醉不已。不過,她這絕色容貌似曾相識,就好像——那個陶像美人!

敢情她的靈魂附在陶像美人身上,而陶像美人復活了?唉!實在是太複雜了。她低頭拉拉身上礙手礙腳的衣服,思索著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算了!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事有輕重緩急,還是先解決當下的問題比較實際。」現在肚子正高唱空城計,得先找個地方飽餐一頓才是。

可,走著走著,觸眼所及淨是些古時的房舍、街道以及古裝打扮的人。

方纔她走來彷彿聽見有人歌頌著咱們大明皇朝如何、如何,難不成她回到了歷史上那個明朝?!

咦?是哪個古人這麼囂張?走沒三步路就在牆上張貼告示,惹得她好奇心大發,不得不暫時將填飽肚子的正事擺一邊,停下腳步瞧瞧上頭究竟寫些什麼——

美人帖

賈府為廣召天下美人,將於近日舉辦「選美大會」,
錄取名額十二人。
若有幸入尋十二金釵』者,賈府將提供免費食宿
作為獎勵。
意者請洽賈府總管。

是她孤陋寡聞嗎?歷史念這麼久都沒聽過古代也有選美這檔事,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免費食宿」這一項根本是為她設的嘛!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打探一下這大手筆張貼告示的賈家究竟是什麼來頭。

就他了!前面這位向她走來的老人家看來慈眉善目,應該不會誆她才是。

「這位大叔,小女子想向您打聽一個人,不知是否方便?」

「姑娘請說。」

「這四處張貼告示的賈家究竟是何方神聖?」

「姑娘是打外地來的吧?在金陵沒有人不知道賈家的。」

「是、是埃」而且還遠得很呢!

「這賈家是金陵首富,世代經商,不但有錢有勢而且交遊廣闊,政商關係良好,人家說『龍交龍,鳳交鳳』,出人賈家的可都是文人雅士、達官貴族呢!姑娘對賈家這麼感興趣一定也想參加選美,聽說賈家評審的標準十分嚴格,不過姑娘放心,憑你的條件一定可以入循…」

「謝謝大叔的讚美,小女子這就去賈府瞧瞧,後會有期!」

天!古代人都像大叔一樣熱情嗎?瞧他一副欲罷不能的模樣還真是怪可怖的。

不過言歸正傳,她歷史系可不是念假的,在大叔說得口沫橫飛之際她發揮速記的本事歸納出以下重點:

第一,她現在回到了五百多年前的明成祖時代。

第二,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正是明朝時的「金陵」。

第三,賈家富可敵國,就算多張嘴吃飯也沒差,這麼好的飯票不容錯過,是她「算計」對象的不二人眩

她在古代舉目無親,現在的模樣又是美得不可方物,不去參加選美太對不起「自己」了,再說連閱人無數的大叔都說她選得上了。事不宜遲,馬上就去賈府報名……

就這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她們憑著傾國傾城的絕色容貌如願選上賈府的十二金釵,住進賈府。不過,各位可別誤會,遠道而來的十二位才女才不稀罕贏得「十二金釵的頭銜——因為她們自己就是!

對她們而言,在古代找個「衣食父母」好讓自己衣食無憂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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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賈府

十二金釵個個貌似天仙、風姿綽約,無論才貌、氣質皆是萬中之選,生性愛熱鬧的賈老夫人對這十二金釵疼愛得緊,還收她們為養孫女。

不過,就算平淡的日子多了這些人陪伴,老夫人還是頗有怨言。這天——

「我說老爺啊,每回我想找丫頭們總要等人通報,麻煩得很,而且……」

賈府輩分最高的老太爺賈金正埋首書堆中,驀然被耳邊高分貝的噪音拉回思緒,萬般無奈地說:「好了。我替你找人來,有什麼怨言你自個兒同他們說。」話才說完,眼尖的老太爺便瞄見賈家總管從門前經過,連忙扯開喉嚨喊:「賈尚!」

「我有重要的事惰要找人商量,你替我去找老爺、夫人和少爺到大廳,順道要賈妝去請我那幾個孫女一塊兒來。」賈老太爺看了面有難色的賈尚一眼,繼續說:「你就說是我要他們立刻趕來,一炷香的時間後還是見不著人就惟你是問!」

「是,奴才這就去辦。」

就在賈老太爺等得不耐煩之際,賈老爺總算偕同賈夫人步入大廳,而賈家少爺懶洋洋的聲音也在門外響起:

「究竟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非得要我立刻趕來?」

「寶玉,別這麼不耐煩,不會耽擱你太久。我長話短說好了,我想替那幾個寶貝孫女換個空氣好一點、地方寬敞一點的住所,免得委屈了丫頭們……」

「這算哪門子大事?!」賈寶玉率先發難,回頭給了兩個貼身侍從一記白眼。

好歹他也是賈家的獨子、賈府現任當家,怎麼不見有人心疼他操勞過度?他難得悠哉地在他的地盤品茗賞花,這兩個侍從居然沒搞清楚狀況就「架」著他來。

噢!順道提一提,正心虛低著頭的兩兄弟是賈府總管的兒子賈仁、賈義,打小和賈寶玉一塊兒長大,和賈寶玉情同手足,所以才會如此斗膽「以下犯上」。

「丫頭們在這兒住不慣嗎?」發問的是一臉困惑的賈夫人。

「那倒不是,只是我想……」

「您想怎麼樣都成,這事幾由您全權做主。」

「哎呀!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我……」

老夫人正想發表長篇大論,賈妝領著十二金釵進入大廳,讓眾人鬆了一口氣。

「瞧你滿頭大汗的,天氣有這麼熱嗎?」賈銀納悶地打量甫進大廳的賈妝。

「啟稟老爺,我奉命去找十二位孫小姐,可人找齊了,我的腿也快廢了!」

「賈尚,你這位夫人跟了你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不知交通?」賈銀實在快被這對寶貝夫妻給打敗了。

「要她一個一個去找是我的意思,你們瞧瞧,賈妝她身強體壯,可要她在賈府裡找齊十二個丫頭都像去了半條命似的,何況是我這個老太婆?」

「原來如此啊!」賈寶玉笑得可得意了,他這個奶奶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你們別用那種眼光看我,難道我說錯了?」

「您說得都對,可住得好好的何必換環境,到時候還得重新適應呢!」

「好?我想和丫頭們說句體己話還得跋山涉水,哪裡好了?再說……」

「那就全住進『大觀園』好了!離主屋近,風景好,裡頭的閣樓、院落格局獨特,住在一起彼此有個照應,想獨處時也可以不受人叨擾,奶奶想看孫女還可一次看個夠!」賈寶玉見老夫人還想發揮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眾人,乾脆主動獻計。

經過眾人一番討論之後,十二金釵住在哪一處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甄晴委被安排居住於「怡紅院」
花襲人被安排居住於「探花坊」
柳元春被安排居住於「絳雲軒」
彭迎春被安排居住於「蝶夢苑」
武探春被安排居住於「舞春閣」
辛惜春被安排居住於「曉風館」
何妙玉被安排居住於「夢園」
秦可卿被安排居住於「天香樓」
王熙鳳被安排居住於「凹晶溪館」
史湘雲被安排居住於「彩雲閣」
林黛玉被安排居住於「露香別苑」
薛寶釵被安排居住於「蘅蕪苑」

「好極了,我心頭的大石總算可以放下,接下來就輪到你們的終身大事……」

「什麼?!」十二金釵聞言不禁尖叫連連。

這還得了?十二金釵是以「選美」之名行「騙吃騙喝」之實,住進賈府是想先找個落腳處,再等待回二十一世紀的契機,她們壓根兒沒想過要在這兒長住,更別談找個良人共度一生了。十二金釵此刻可說是「人在古代,身不由己」!

她們接下來的日子究竟是怎麼度過的?發揮一下想像力,謎底即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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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纖長瘦弱的身子,面貌斯文如一介書生,這樣一個男子,誰也料不到他竟是江南最大青樓「江南春」及酒樓「富貴紅」的幕後老闆。

上官跧原是蘇州書香世家子弟,但他生性不愛舞文弄墨,偏偏上官家的男丁個個都需飽讀詩書、進京趕考,不中狀元也要上探花,靠著十年苦讀謀得一官半職。

他對於在朝為官是興趣缺缺,可他爹卻一心要他靠著趕考功成名就;他為了給醉心仕途的爹親一記重擊,在弱冠即將進京趕考之際,他毅然決然地離家,在杭州城開了他的第一家青樓。

原本只想以此讓他爹對自己失望而不再逼迫他,但不知是他運氣好還是真的有經營的本事,第一家江南春的生意興隆,替他賺了大錢,於是他又隨興開了一間富貴紅。

五年間,他的青樓和酒樓遍佈整個江南,財富也迅速累積,而他最大的興趣就是開分號。

今兒個,他相中了金陵城,想在這兒開他的第十家江南春,於是他千里迢迢地由杭州趕來金陵,想在城中尋個適合的地點開張。

開青樓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面貌漂亮的女人,只要擁有足以迷倒眾生面貌的女人,就不怕男人不上門將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掏出來。

上官跧一心要找個適合擔任當家花魁的美人兒,在他來到金陵後,聽說了金陵首富前陣子選了十二個金釵美人。

他有預感,只要他有辦法網羅到這十二個美人,以她們傳言中的美貌和名氣,鐵定足以撐起江南春花魁的封號。

若是他早日動身前來金陵,恰好趕上了十二金釵的選美會,就能親眼目睹這十二名令人讚歎聲不絕的美人了。

唉!可惜他就是晚了一步。

「爺歎什麼氣呢?」吳庸聽見上官跧的歎息,關心地問。

「我要你去打探的事情打探得如何?有什麼消息嗎?」上官跧沒有回答吳庸的問話,反而問他之前交代的事情處理的進度。

「聽說這十二金釵目前住在賈府的大觀園中,被賈老夫人認為養孫女,要見她們一面是難如登天。」吳庸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稟告給上官跧知曉。

上官跧也知道賈家在金陵城可是財大勢大,憑他一介不正經商人的身份,想要進入大觀園一步,那無異是癡人說夢,更別提要求見這十二名令賈老夫人寶貝萬分的美人了。

要登門求見是行不通的,可除了這個正經的方法外,他實在想不出要如何進入大觀園。

「爺,賈府現下正貼出告示要招婢女丫鬟,這倒不失為一個混入大觀園的機會。」

只要進得了大觀園,那要見到這十二位美人是輕而易舉;即使平日見不著她們的面,還能夜探美人香閨,根本不用怕苦無機會見美人一面。

大觀園以女眷居多,想要進去也只能以女人的裝扮混入了。

上官跧思索了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吳庸,你男扮女裝讓賈府招為丫鬟,若這十二金釵真如傳言中艷麗,你就找機會將她們弄昏,再將她們擄回江南春。」他將如意算盤打到吳庸身上了。

吳庸聽了上官跧的算計,一張臉立即垮了下來。

他堂堂一個男子漢,怎麼能去男扮女裝,這要是傳了出去,他一世的英名不就毀了?

唉!早知道就不要雞婆的多嘴,為自己招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

「爺,可不可以別叫我去?」他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

「你不去難道要我去嗎?」上官跧含怒地吼著。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主子,怎麼能委屈自己扮成女人去當丫鬟任人使喚,這可會丟盡他男子漢大丈夫的顏面。而且,要是讓人知曉了,他這顆頭就要在眾人面前抬不起來了。

上官跧忘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他以為他不想做的事可以推給吳庸,諒吳庸再怎麼不情願,也不敢不遵從他的命令。

「我……我……」

吳庸覺得上官跧扮起女人一定會比他出色一百倍,可是礙於身份,他不敢說出心中的想法。

「就這麼決定了!你去!」上官跧沒得商量地想將這件苦差事丟給吳庸。

「可是我……」吳庸萬分為難,想拒絕卻不敢說不要。

「沒有可是!」除了他之外,上官跧心中別無人眩

除了他自己以外的男人都能男扮女裝,而他身邊恰好只剩吳庸一個人,所以這個重責大任就只能落在他頭上了。

哎!吳庸莫可奈何地在心中哀歎。

一個滿臉絡腮鬍又虎背熊腰的粗人,要如何扮成女人讓人信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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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當吳庸女裝打扮出現在上官跧面前時,他完全不客氣地捧腹大笑,還笑到流出眼淚。

「爺,我這樣很好笑嗎?」吳庸可是鐵青著一張臉,沒有半點笑意。

他已經萬般不捨地把鬍子給剃了,為上官跧做了這麼大的犧牲,結果他一點也不感激,還這樣取笑他,他的犧牲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是很好笑!」上官跧非常誠實地點頭。

吳庸雖然已經把鬍鬚給刮了,可是依稀還看得到冒出黑髭的胡根,而他的裙擺只蓋到小腿肚,露出兩條毛毛的腿,原本平板板的前胸這時竟然誇張地凸起,那形狀還非常奇怪。

「你的胸是拿什麼墊的?」上官跧好奇吳庸的假胸部。

吳庸往胸口的開襟處一探,拿出來的是一顆饅頭。

這饅頭取出了一顆,照理說吳庸的胸部應該塌了一邊才是,可是他一邊的胸僅僅小了一點,沒有明顯的差別。

「奇怪!」他感到不解。

「爺,有什麼好奇怪的?」

上官跧直接用手捶了捶吳庸的胸口,發覺他的胸部還有點彈性,那種彈性不是男人硬邦邦的胸膛該有的。

「裡頭還有什麼東西嗎?」他想,吳庸大概還在胸前塞了別的東西。

「只有饅頭啊!」

「饅頭?可是你不是已經將饅頭拿出來了嗎?」

「喔!」吳庸明白上官跧在奇怪什麼了,他將兩隻手一前一後地伸進衣裡,出來時兩手拿了三顆饅頭。「爺,我怕胸太小會引起別人懷疑,所以在胸口塞了四顆饅頭。」

四顆!在吳庸掏出四顆饅頭時,上官跧已經傻眼了。

這個吳庸還真寶,竟然會一下子塞了四顆饅頭,難怪他會覺得形狀很奇怪。

「哈哈哈——你喔!」上官跧啼笑皆非地搖搖頭。「你跟在我身邊好些年了,和我一起在青樓進進出出應該也嘗了不少甜頭,現下你竟然連女人胸部的大校形狀也不會拿捏,枉費你是江南春的大總管。」

說到這個,吳庸不禁感到不好意思,他紅著臉輕聲說道:「咱們江南春的姑娘身材個個是玲瓏有致,可沒有像我這麼高、這麼壯的;所以我想,身高越高、身材越壯的姑娘理應越大才是。」

「真是敗給你了!」聽了吳庸的說辭,上官跧無奈地搖搖頭。

像他這一身打扮,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女人,就算真有人瞎了眼誤認他是女人,他想混入大觀園也是難上加難。

賈家可是大戶人家,在挑選丫鬟上也有一定的原則,不可能隨意亂挑,上門的就錄齲

「去換下這一身衣服吧!你是進不了大觀園一步的,去了也是白去。」

吳庸一聽到自己能逃過出去丟人現眼這一劫,心中是高興萬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鬍子就這麼白白地犧牲了,他就十分心疼。

「爺,那現在該怎麼辦?」他想了想,好像沒有人能勝任這項任務了。

「為了十二美人,我豁出去了!」上官跧已經暗自做了決定。

「爺,你打算怎麼做?該不會想強闖大觀園吧?」吳庸關心地詢問。

要是強闖大觀園這一招可行,就不會有那麼多男人望著圍牆興歎,哀歎無法見到那令人魂牽夢縈的十二美人了。

「還是用同一招!」他沒打算用別的方法。

那不就還是要去賈府當丫鬟?可他已不行了,還有誰肯犧牲?難不成是……吳庸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望著上官跧。

不會吧!為了十二美人,主子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

「你的嘴給我閉緊一點,要是讓人知道我做出男扮女裝這麼丟人的事,我就讓你穿成現在這個樣子去遊街!」

他男扮女裝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他知和自己知,若是有別人知曉,鐵定是吳庸洩露出去的。

「我打死都不會說的!」吳庸趕緊摀住嘴,表示自己的保證。

他可不想去遊街丟盡自己的臉!

吳庸還真想瞧瞧上官跧的女裝扮相,不過他扮起女裝已經是慘不忍睹了,就算上官跧要親自出馬,結果大概也會和他沒有什麼差別。

這他僅能在心中偷偷地想,不能說出口,否則要是惹主子生氣了,首先遭殃的人可是他。

不知他扮起女裝會是什麼模樣?會不會和他一樣慘不忍睹呢?吳庸心中暗自期待著,他非常想一瞧上官跧的女裝扮相。

吳庸心中在想什麼上官跧可是一清二楚,他根本就沒打算穿女裝在他面前露臉。

想看他丟人的一面,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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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來到明朝,又非常不可思議地附身在美人陶像上,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地幻化成人形,這一切奇遇若非是彭迎春親身經歷,她還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明朝了。

身為歷史系才女的她,雖然對中國歷史瞭若指掌,不管哪一個朝代她都可以倒背如流,可是身在其中才知一切是那麼地陌生,而且書中沒有教她要如何待在明朝的尋常百姓家,更沒有教她如何在舉目無親的朝代討生活。

要不是她眼尖地發現賈府貼告示選美人,被選上的人還能包吃包住,她就要流落街頭當個女乞丐了,再不幸點就會被捉到青樓當妓女。

不管是哪種下場,她都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當然拚死拚活也要被選上。

現在她已經住進大觀園了,還被賈老夫人收為養孫女,過著衣食無缺、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生活。

這一切看似如意,但是在彭迎春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落寞。

雖然身處於富麗堂皇的大觀園,可是她還是會不時懷念那擠滿一家大小的破公寓,以及僅僅十四平米大,卻放了床鋪、書桌、計算機桌的租賃宿舍。

唉!金窩、銀窩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窩。

一起了想家的思緒,她就止不住地想念起那支吵人又方便的手機、什麼都能看到的電視、咫尺天涯的網絡、打發時間的電動、她迷戀的偶像明星……還有那些爆笑、感人又有點煽情的小說和漫畫。

嗚……她好想念以前擁有的一切,她好想回家,可偏偏她目前根本沒有辦法回家。

她也曾想過若是再死一次說不定就能回去,可是她怕這個方法要是行不通,那她好不容易撿回的一條小命不就沒了。

說她貪生怕死也好,珍惜生命也罷,反正她就是沒有勇氣一試。

心情低落的她雙手支著下頜,噘著嘴坐在「蝶夢苑」的石階上。

唉!有她這樣的際遇該說是幸運還是倒霉呢?彭迎春苦著一張臉找不到解答。

「迎春小姐!」突地,有人經過彭迎春面前並出聲喚她。

彭迎春抬眼一看,想看清楚是誰在叫她。

「總管夫人!」一見來人是賈妝,彭迎春扯出一抹笑容。

「哎呀!我只是個奴才,迎春小姐叫我夫人不是折煞了我嗎?」賈妝喜滋滋地拋下身後七八個女孩走近彭迎春。

表面上她是不敢接受夫人的稱呼,可是在她心中、表情還是難掩愉悅,畢竟人人都不想一輩子當奴才,都會想過過當夫人的癮。

「迎春小姐怎麼了?怎麼愁眉苦臉地一個人坐在這兒呢?」彭迎春的嘴甜深得賈妝的心,所以見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她自然而然地關心詢問。

「沒什麼,只是無聊罷了。」彭迎春不敢說她想家。

若是說了難免會招人追問,而她鐵定答不出自己家在何方,所以勢必會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為了免除麻煩,她不能提起有關家的話題。

「這大觀園吃喝玩樂是應有盡有,怎麼會無聊呢?這樣好了,我找人帶你去逛一逛解解悶,這樣你就不會無聊了。」

「不用了,我待會兒自己去逛就行了,不必麻煩別人。」彭迎春連忙拒絕。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

賈妝的熱心令彭迎春有點招架不住,她立即轉了個話題。

「對了!總管夫人身後帶的這些協…女孩是什麼人啊?」

她原本是想說小姐的,可後來才想到古代只有身份高貴的千金才會被稱為小姐,遂她趕緊改口。

經彭迎春的提醒,賈妝這才想起原本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些女孩們。

「她們都是來大觀園為奴婢、丫鬟的,我得趕緊安排她們工作,等會兒回來再來和迎春小姐閒聊解悶。」

她話匣子一開就忘了原本的工作,記性真是糟糕。

「那你就先去忙好了,別管我了。」能快點送走她,彭迎春也是相當的高興。

「好吧,我先走了!」賈妝趕緊走回那些女孩身邊。「你們跟我走吧!」她招呼她們跟在自己身後。

望著她們,彭迎春總覺得好像是母雞帶小鴨。

她好笑地搖搖頭,在要別開視線前,卻發覺她們給人的感覺很突兀。

嚴格說起來,突兀的人只有那一個身材特別高的人,少說也有一百八十公分,這根本就不像女人會有的身高,尤其是在古代的南方。

以前的她身高足足有一百七十公分,雖然來到明朝後矮了點,可是她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那個人絕對有問題!

「等一等!」她跑到賈妝旁邊喚住她。

「迎春小姐還有事嗎?」聽到彭迎春的聲音,賈妝立即停下腳步。

「總管夫人,這位姑娘似乎比其他姑娘高大了些。」彭迎春拐彎抹角地說,就是希望能教賈妝也有相同的感覺。

賈妝明白彭迎春定是因為她的身高而有所誤會,於是她笑著解釋:

「我第一次見到她也被她的高度嚇著了,還以為她是男扮女裝想混進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她是北方人,這北方人隨隨便便一個女子也長得比咱們南方人高大。」

「是嗎?」彭迎春可不相信這個說辭,仍是緊瞅著她瞧。

「是呀,而且她的身世相當可憐呢!她爹是洛陽人,她娘是蘇州人,原本一家三口住在蘇州好好的,結果她爹外出遇到盜匪被殺了,隔年她娘傷心欲絕也跟著死了,留她一個人孤孤單單活在世上。因為她比一般女人高,所以找不到婆家,要到外頭工作養活自己,人家也嫌她太高。我看她一個人怪可憐的,就想說把她留在大觀園內做些粗活也無妨。」

賈妝非常同情她的遭遇,滔滔不絕地向彭迎春訴說她悲慘的身世。

奇怪!她怎麼覺得這些老掉牙的話非常地熟悉?她好像老是在電視及小說上看到這種情節。

想必這也是她杜撰出來騙人的把戲,為的是讓人家同情「她」。

這點小小的伎倆想騙她,還早得很呢!

彭迎春走向高人一等的她,嘴角還噙著一抹怪異的淺笑。

「你叫什麼名字?」她打量著「她」的外貌。

「我、我叫跧兒。」這名姑娘怯生生地回話。

哼!這聲音還挺細的,果真像是女兒家的聲音,可就不知道這是她真的聲音還是裝出來的。

「你……」彭迎春的手撫上她的腰際,令她緊張得冷汗直冒。

她的身材特別高大,肩膀也比一般女人寬,是很像個男人,不過她身體的曲線凹凸有致,這一點倒裝得很像。

繞著她轉了一圈,彭迎春停在她面前,直視著她的頸部。

若她真是個女人,就絕對不會有喉結。

「小姐……」看到彭迎春直盯著自己瞧,她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

哈,果真被她猜對了,他百分之百是男人!

外形、聲音都能騙人,惟有男女間的特徵是騙不了人的,他喉頭凸出的喉結足以證明他是男兒身。

「我可以驗你的身嗎?」她故意提出這項要求。

看到她眼中透露出精明與慧黠的光芒,他覺得自己似乎被人看透了,知道她不是懷疑,而是肯定他的性別。

沒錯!他正是女扮男裝的上官跧!

一路走來雖然有許多人懷疑他,但是他都個個擊破他們的疑慮,人都已經順利踏進大觀園了,誰知竟會半路遇上這個程咬金。

「小姐,我……」上官跧故意假裝可憐兮兮地望著賈妝。

在賈妝替他說話之前,彭迎春先開口阻止她的發言。

「總管夫人,我只是和他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緊張。」彭迎春現下心中已經有了算計。「總管夫人,我正好缺個丫鬟玩伴,不如就把身世令人同情的他留在我身邊好了。」

「迎春小姐若是想要她,我怎敢不從呢?」賈妝轉而對上官跧吩咐:「跧兒,你今天運氣好,遇上了迎春小姐,既然她不介意你的外貌肯收留你,你就謝謝小姐的好意,然後要好好地服侍小姐。」

「謝謝小姐的大恩大德!」上官跧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算計了,而且心中還有毛毛的感覺。

「別和我客氣了,跟我回蝶夢苑吧!」彭迎春領著他往回走。

就這樣,為了十二金釵犧牲色相的上官跧被彭迎春半路攔截去了,心中憤恨不平的他完全沒有察覺眼前的女子正是十二金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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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00:20:3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提著一桶八分滿冒著白煙的熱水,上官跧心中不停地犯嘀咕。

他男扮女裝混進大觀園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傳說中的十二金釵,怎知人一個也沒見到,反而被一個嬌生慣養的女人給挑了去,整日受她的頤指氣使,淨做些男人做的粗活。

雖然他是個大男人,可是他現下可是女裝打扮,應該不會惹人懷疑才是。

直到現在,上官跧仍覺得自己裝女人裝得維妙維肖,一點破綻也沒有。

有時他也會覺得她好像是故意的,因為只要他一得空,她就會不停地使喚他,好像他有用不完的氣力似的,完全沒想到他有可能會被她累死。

幸好他是個男人,要真是女人,早就一命嗚呼了,哪還可能撐到現在幫她提熱水供她洗熱水澡。

唉!為了那十二個美人,再苦他也要忍受。

天將降「美人」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

「跧兒,水都快冷了,你到底在蘑菇些什麼!」屋裡傳來一道女人尖銳的吼聲。

「就來了!」上官跧趕緊應聲。

真是的!他都已經聽命去提水了,她還老是不滿地催促他,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只有兩隻手、兩條腿。

兩手各提著一桶水,他也懶得放下,便直接用腿把門給端開。

「砰」的一聲巨響,惹怒了屋裡的人。

「叫你提個水你就不情願,要是真的那麼不甘願,你就離開大觀園好了,省得我每天要面對你的壞脾氣!」

哈,多虧她平時喜歡看電視,現下才能把惡小姐的使壞本事在他面前發揮得淋漓盡致。

每天有人可以玩還真是不錯,多多少少讓生活添加了樂趣,減輕了她的思鄉之情。

到底是誰脾氣壞啊?上官跧覺得她的脾氣比自己還大呢。

「小姐,我是一手提著一桶水,沒有空的手把門打開,才會用腳把門踢開,沒想到力氣過猛,才會讓巨響嚇著了小姐。」上官跧咬牙切齒地解釋。

唉!這種忍氣吞聲的日子他要過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

「狡辯!」彭迎春完全不接受他的說辭。「你不會先把一桶水放下,然後推開門再提水進來嗎?」

「我……」上官跧是有口難言啊!

他要是有想到的話,就不會踹門而入了。

「你就是這麼笨!蠢到慘不忍睹的地步!」她藉機數落他。

說真格的,他還真是笨,才會沒有發現她已經知道他是男人的身份,更加蠢到沒發現她是故意不斷使喚他的。

「算了!快把水提進來,水都快冷了。」

「是!」

上官跧很無奈地提著水走到百蝶屏風後,發現大大的浴桶中露出了個頭顱,他定睛一看,正是彭迎春。

「你……」他被眼前的情況嚇得說不出話來。

平常她都是等他把水盛滿、趕他出門後才會開始沐浴,怎麼今兒個她卻反常地先下水了,害他不知是要上前加水還是扔下水桶趕緊離去。

他此刻的心情實在矛盾極了……

讀了無數的聖賢書,他知道自己該「非禮勿視」,可身為江南青樓的幕後老闆,他早就該對女人的身體感到麻痺,練就一身視若無睹的功夫才是。

見他愣在一旁,彭迎春在心底竊笑不已。

她只不過是在沐浴他就受不了地呆愣住了,要是她要他服侍自己,他不就要嚇得奪門而出了。

原本以為他是混進大觀園想對裡頭的女人們意圖不軌,沒想到他人還挺清純,像是未經人事的青澀大男孩。

「你在發什麼愣啊?還不快加熱水,你想冷死我嗎?」彭迎春沒好氣地出聲催促他。

「喔,是。」被她這麼一催,上官跧終於回過神來。

他沒啥意識地提著水上前。

「真是搞不懂你!我們同樣身為女人,我有的你也該有,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害臊。」彭迎春惡意地捉弄他。

其實她的身體自胸口處全浸在水裡,還防備地用白巾遮住了重點部位,他就算想要偷看也看不到什麼的。

「我……」上官跧實在很頭痛,他很想告訴她——他是男人,她有的他都沒有。

話已到喉頭,他還是把它給吞了回去。

現下還不到說明的時候,他不能被她這麼一瞎攪和就先自亂陣腳。

其實上官跧並不是怕看到女人的身子,他是怕看到她的。

他現在是男扮女裝,怕見了她的身子後會無法控制地起了慾望,那就會洩露了他是男兒身的事。

再者,她可是黃花大閨女,不是他平常狎玩的青樓女子,若看了她的身體,基於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他鐵定是要娶她為妻的。

洩露身份事小,娶她為妻可是大事。

先是當她的丫鬟就快受不了她的驕蠻了,要是真娶她為妻,那他就要受她使喚一輩子,以後就沒有一天的好日子可過了。

為了他以後的幸福著想,他絕對不能看到她的身子,否則他就要懷著這個惡夢過一生了。

他最怕的事就是——娶她為妻。

上官跧將視線往上移,就是不往彭迎春的身上飄去。

她看著他一臉慷慨就義的赴死表情,不免感到好笑。

只是倒個熱水而已,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為了將水準確無誤地倒入浴桶裡,上官跧不得不將視線往下移,好巧不巧地,他的目光恰好落在彭迎春胸前凸起的部位。

雖然她胸口的部分是浸在水裡,也有白巾圍著,但是光看到她裸露的肩膀、胸口上方微微鼓起的渾圓,和令人有無限遐想的乳溝,他全身就泛起一陣陣燥熱,慾望在體內悄悄地滋長。

暗自吞了口口水,上官跧知道自己該轉開視線,可是他就像失了意識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

天啊!他快慾火焚身了!

對於他明目張膽的參觀,彭迎春笑著搖搖頭,掬起一把水潑向他。

既然他已經看暈了,她就用水潑醒他。

臉上突然多了濕意,教上官跧的意識全拉了回來,恢復了原有的思考能力。

糟糕!他怎麼會看癡了呢?

看了她的春光已經夠糟了,他竟然還看得入迷,要是她追究起來,他的未來就要黯淡無光了。

上官跧趕緊將兩桶水全數倒入浴桶內,提著空的水桶驚慌失措地逃離。

看著他連貫的動作,彭迎春發覺他不但是個純情的男人,還是個膽小的男人。

原本打算快一點逼他露出真面目,可是看他的表情、舉動都那麼有趣,她還想繼續捉弄他,不希望太快結束這樣的生活。

於是彭迎春決定繼續裝傻,假裝還不知道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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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

背著門,上官跧不停地念著佛號,想讓自己騷動的心平靜下來。

他是見過大風大浪、嘗過環肥燕瘦的男人,這是頭一次,他像個未經人事的小伙子一般,這麼輕易就被挑起了慾望。

光是看到她那一點點的裸露他就受不了了,要是她身無寸縷、光溜溜地呈現在他面前,那他不是會受不了而流鼻血?

喔!天啊!僅是想起那個可能而已他的身子就有了反應,這實在太反常了。

不行!要是再不平息身子的慾望,他鐵定會露出馬腳的。

什麼都可以裝,但是萬一身子有了反應,那就假裝不了了。

老天爺、佛祖、觀音大士……求求你們大發慈悲,幫我渡過這個難關吧!

原以為想些清心寡慾的神明他就能平靜思緒,可是事情似乎沒有他想像中的簡單,就算他請出所有的神明,彭迎春赤裸的身子還是浮現在腦海。

啊!沒用!他止不住地在心底哀號。

也許他平常不拜這些神,臨時才想要抱佛腳,所以他們會聽不到他的求助。

換了個想法,上官跧決定換求平常有在燒香拜拜的神。

天蓬大元帥,求求你讓我忘了剛剛所看到的一切……

他在心中暗自祈禱後,發覺那誘人的一幕幕還是沒有自他腦中跳脫,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幻想起彭迎春的一切。

啊!求錯神了!

他祈求後才發現自己犯糊塗地拜錯了神明。

天蓬大元帥乃是青樓女人們爭相膜拜的神明,就是人們口中好色的豬八戒。

他現在糊里糊塗地求助於豬八戒,當然起不了什麼功效。

糟了!

看看四下沒有發現任何人,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幸好沒有人,否則要是被人發現他現下的窘狀,不是被人轟出大觀園,就是被送官嚴辦。

雖然男扮女裝混入賈府是要冒風險,可是他覺得應該是非常輕鬆就能過關的,偏偏碰上那個難纏的女人。

人說娶妻要娶賢,像她那種女人,誰要是娶了她,鐵定會倒八輩子霉,外加眼睛沒有放亮。

上官跧對彭迎春的嫌惡自從兩人碰面後就一點一滴地增加。

算了!暫時不管她,他得先去躲起來平息慾火,否則要是不巧被人發現,他這一生可就玩完了。

就在上官跧拿著水桶準備躲躲藏藏地離開時,一位白髮蒼蒼、衣著華麗的老者領著四個丫鬟扮的人向他走來。

慘了!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啊!

來人的身份鐵定非富即貴,而且那名老女人眼露精光,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這人必定不好惹,他最好不要和她打照面。

就在上官跧想躲開來人時,卻先一步被人喚祝

「你這丫頭真沒禮貌,見到老夫人沒請安就算了,還想掉頭就走!」賈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出聲斥責上官跧。

「奴婢該死!」為免露出破綻,上官跧趕緊彎下身子,低頭求饒。「奴婢有眼不識泰山,請老夫人恕罪。」

賈老夫人原本是揚著一臉慈祥的笑,可在見到他時笑容突然一僵,一時間愣住了。

賈老夫人就是覺得眼前的女子透著一股古怪。

她不像是個女人,反而比較像男人,可是大觀園內不可能有生面孔的男子出現,而且她還是穿著女裝。

就算她是年紀大了,難免會老眼昏花,可是她的感覺鐵定錯不了。

「你……你是蝶夢苑的丫鬟嗎?」

「是的。

「迎春小姐呢?」

她原本就是想來找彭迎春的,沒想到卻發現蝶夢苑內有可疑人物,令她不得不當面向她問個明白。

「小姐在屋內沐浴淨身。」

主子在沐浴,丫鬟理當入內服侍,怎麼她卻是守在門口,這實在太可疑了。

賈老夫人再度掃視了上官跧一眼,心中的疑惑是越來越深。

「你……」

賈老夫人正猶豫著是否該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拆穿她……可是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要是弄錯了,可是會貽笑大方的。

「跧兒,我都快冷死了,你還不快去提熱水進來!」裡頭突然傳來彭迎春暴怒的聲音。

彭迎春的聲音有如救命的及時雨,在賈老夫人精明的視線下給了上官跧一個非常完美的離開借口。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高興聽到她的怒吼聲。

聽見彭迎春的吼叫,賈老夫人感到非常訝異。

自她進大觀園後從沒這麼粗蠻過,她明明是個應答合宜的大家閨秀,幾日不見而已,她竟然會對人咆哮,實在可疑得緊。

「你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去提熱水!」因為對上官跧沒有任何好感,所以賈老夫人對他說話完全沒有好口氣。「迎春若是著涼了,我鐵定惟你是問。」

這名丫鬟不但長相可疑,連反應也這麼遲鈍,這種人根本不能留在大觀園內,回頭她定要賈妝辭退她。

「是,奴婢這就去!」

得到賈老夫人的命令,上官跧飛也似的奔離。

一和賈老夫人周旋後,上官跧早忘了身上慾火之事,看來賈老夫人比那些神佛來得有用多了。

望著上官跧的背影,再看看合上的門扉,賈老夫人決定去探探彭迎春的口風。

她不管現下時機是否合宜,她只想把事情的真相弄個清楚,看彭迎春是早已知曉,還是被蒙在鼓裡。

她走到屋前稍一使勁,門扉就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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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老夫人獨自一個人進入,稍一走近,便清楚地聽見水聲。

彭迎春果真是在沐浴,她沒有騙她。

也許她真的是太精明了,直覺地認為彭迎春聯合那個怪異的丫頭一起誆騙自己,現下的情況證明,她是誤會她了。

她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打算隔著屏風和彭迎春談話。

「迎春!」

「奶奶什麼時候來的啊?」彭迎春明知故問。

「我剛到而已。」

「哎呀!我現在正好在沐浴,奶奶請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就來。」她故作驚訝的聲音。

賈老夫人順著她的話提及上官跧。

「剛才我在門口遇到你的丫鬟,她跟我說你在淨身,你慢慢來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不一會兒,彭迎春已穿妥衣服由屏風後走了出來,笑盈盈地坐在賈老夫人身邊。

「奶奶怎麼會有空來找我?」

「我本來是想來找你聊天,在知道你在沐浴後我就想離去,可是……」賈老夫人支支吾吾地猶豫著。

她實在很想問清楚那名丫鬟的身份,可是若她真的是男扮女裝,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肯定會壞了彭迎春的閨譽。

雖然彭迎春不是她的親孫女,可是她今日既然已經收了她為養孫女,就已經把她當有血緣的孫女一般看待了。

「可是什麼?」彭迎春接著賈老夫人未完的話問。

「你那個丫鬟是怎麼來的?」她很好奇這麼大一個「姑娘家」,是怎麼被弄進大觀園裡的。

「跧兒?他怎麼了?是不是他惹奶奶不快了?」她會提起他,彭迎春一點也不吃驚。

任何人見了他都會懷疑他的身份,因為他的身高太引人注目了。

「她沒有惹我,只是……」

她內心感到不妙,害怕賈老夫人是懷疑他了。

彭迎春頓了下,才裝作恍然大悟地說:

「奶奶一定是被他的身高給嚇著了!他只是個頭高了點,其實他很勤快也很聽話的。」

「你有沒有懷疑過,她有可能……有可能是男人?」她見四下無人,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若她的猜測是真,也好偷偷地處理她。

慘了,她真的起疑了!

彭迎春思索著要如何消弭賈老夫人的疑惑,讓她相信自己說的話。

「迎春,你老實說,她是否真的是男人?」

「奶奶,跧兒怎麼可能是男人呢?他是被賣到府中為婢的,聽到總管夫人說起他的身世,還令人感到相當的可憐呢!像他只是因為身材比別的女人高大,就受盡了那麼多不公平的待遇,實在令人同情,所以我才會跟總管夫人要了他,讓他成為我的貼身丫鬟。」

她也胡謅不出別的理由,為免說謊被人揭穿,她拿出了賈妝跟她說的那一套說辭,仔仔細細地把上官跧的遭遇說了一遍。

賈老夫人打心底不信,覺得這悲慘的故事太假了。

「你信嗎?」

她想知道彭迎春的想法。」

「我起初也不相信啊!只是……只是總管夫人都這麼確定地說了,可見是假不了,所以我就慢慢地接受了跧兒的身世。」

把事情的責任全推給賈妝去背雖然是卑鄙了點,可是不這麼說,若被人發現他是男扮女裝,就不能證明她是無辜的,她鐵定會被拖下水。

她只是借住在大觀園、暫時留在明朝,不適合惹太多麻煩。

現在她太閒了,找個人來玩玩,等她要回去時,就能輕輕鬆鬆地拍拍屁股走人。

聽了彭迎春的回答,賈老夫人覺得她若不是真的不知情,就是存心想包庇她。

「你既然相信就好。」

知道再問下去也得不到答案,為免會打草驚蛇,賈老夫人決定先暗地裡觀察她一陣子,再做打算。

她是男是女,大家心底大多都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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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00:20:4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那天彭迎春似乎是故意替他解圍的,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不成她已經知道自己是個男人的事了?

上官跧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好幾日,卻始終不敢開口問彭迎春,怕是自己在胡思亂想。

若事情並非如他所想像的那樣,那他自己主動去問,不就是自找死路、自掘墳墓了嗎?

再來,他這身裝扮已經過關斬將騙了那麼多人,可見他裝扮得很成功,根本沒有人會發覺他是男人。

因為遲遲沒有被人揭穿,所以上官跧對自己假扮的功力還是深具信心。

「跧兒姐姐!」

突地,有人拍了下上官跧的背,他嚇了一跳,水桶由他手中直接落入井中。

「跧兒姐姐,你是怎麼了?」

見他如此反常,來人關心地問。

上官跧沒好氣地轉身,想看看是誰這麼惡劣,竟然這樣嚇他。

他一轉過身,就看到原來是他隔壁房,老是喜歡纏著他姐姐長、姐姐短叫的丫頭香兒。

「香兒,你想嚇死我啊!」他白了她一眼。

「大老遠就看到跧兒姐姐在發愣,人家喚了你好多聲,是你自己沒聽到都不理人,我才會拍了你一下,要你快點回魂的。」香兒覺得自己被瞪得很無辜。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上官跧轉過身拉起綁在井上的麻繩,想將打水的水桶拉上來。

幸好有綁上繩子,否則他光要撈個水桶就頭大了。

「跧兒姐姐,你打水做什麼啊?」

香兒想插手幫他拉繩子,可上官跧不讓她幫,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我這是幫廚房的王大嬸打的,她說廚房缺人手,見我沒事,便要我幫她打水。」他已經習慣了被人使喚了。

他雖然是彭迎春的貼身丫鬟,可是那些丫鬟的細活他是一項也做不來,因此就常常四處晃。眾人見他人高馬大,又身強體壯、孔武有力,口耳相傳之下,許多女人家做的粗活就全落到他身上了。

「王大嬸真是的,竟把工作丟給跧兒姐姐,她一定又躲到什麼地方偷懶去了!」香兒很替他抱不平。

大家都是進賈府為婢的,可偏偏就是有人會故意使喚別人。

「沒關係,反正我習慣了。」做這些粗活還算小意思,他最怕的是去伺候那個女霸王。

一想到彭迎春,他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唉!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會怕她這個女人,真是可悲啊!

上官跧無奈地將水桶拉了上來,把打上來的水倒入井旁的空木桶內。

「跧兒姐姐,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雖然年紀小,可進府已經三年了,這府裡的大大小小我都很熟。」香兒想當上官跧的靠山。

看她一臉天真的模樣,上官跧也不忍心拒絕她的好意。

但她也是一名小小的奴婢,能耐有多大他可是一清二楚,她還沒那個能力挺他。

突地,上官跧想到一件事。

她雖然沒有能力當他的靠山,可是她在大觀園中也待久了,想必會知道許多事,例如那十二金釵的事。

「香兒,你進府已經三年了,那府中大大小小的事你大概都知道吧?」

「那當然0」香兒得意滿地抬高下巴。

「那你知道那個迎春小姐是什麼身份嗎?」頭一件事,上官跧問的不是他關心的十二金釵,而是那個難以伺候的女人究竟是誰。

他雖然很訝異自己會問她的事,不過,反過來想想,他還沒見過架子這麼大的女人,心中對她還是有些好奇。

之前他猜她是賈府的千金,可她是姓彭而非姓賈,因此他又改猜可能是什麼遠親,可是除了賈老夫人來見過她一次外,蝶夢苑就沒有什麼人來過。

「你竟然不知道迎春小姐的身份?」香兒頗為驚訝。

「我進府又不久,而且也沒有人告訴過我。」她那表情好像他是啥事也不知道的井底之蛙似的。

「那你有沒有聽過賈府選十二美人的事?」

上官跧疑惑地點點頭。他不懂,這十二美人和彭迎春有什麼關係?

「迎春小姐就是被選上的美人之一,又被老夫人收為養孫女,地位僅次於眾人捧在手心的寶玉少爺。」

以賈老夫人疼愛的程度來說,在賈寶玉之後就是這十二名美人了,所以理所當然的,這十二名養孫女在大觀園內可是鼎鼎有名,甚至可號令所有的奴婢,這權力和賈老夫人的親生孫兒沒啥兩樣。

「迎春小姐是十二美人之一!」上官跧驚訝地大吼。

天啊!怎麼會是這樣?他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事實。

要是這十二位美人的脾氣都像她那麼大,那他可不敢領教了。

想想,她們要是進了江南,把屋頂、房子給掀了、拆了事小,要是毀了他江南春這塊江南首屈一指的青樓招牌,那事情可就大了。

彭迎春雖然貌美,可因為他實在受不了她的脾氣,所以才沒有將她和那十二個美人聯想在一起。

原來,從他進大觀園的頭一天就碰上了十二美人之一,他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啊!

「跧兒姐姐,你在想什麼啊?」香兒發覺他又在發愣了。

「沒事!我只是感到很意外罷了。」他提起裝滿水的水桶,往廚房走去。

傳言中的美人美則美矣,但個性卻有非常大的瑕疵,照這樣推算,另外那十一名金釵大概也不過爾爾。

唉!既已知是這樣的情況,他還需要繼續犧牲色相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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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用膳了。」

背後傳來上官跧的聲音,彭迎春這才從愁悵的思緒中跳脫出來。

人一孤單就會更想家、想念親友,幸好有他在她身邊,她每次被鄉愁困住時,他都會正好出現來解救她。

這一次,彭迎春很認真地瞅著他瞧,第一次不再把他當猴子耍。

「小姐!」感覺到她的注視,上官跧趕緊出聲打斷她的視線。

雖然她這次是以很認真的表情看他,可他就是不由得感到心中毛毛的,害怕她在認真看自己的同時也在心中很認真地想捉弄他的把戲。

彭迎春有種教人當場捉到的困窘,她羞赧地趕緊移開視線。

上官跧將一碟碟佳餚放置於桌上,再將一雙玉筷交至她手中。

「小姐請慢用。」他依照往常那樣想要退下。

偷偷地望著他的背影,彭迎春覺得今日的他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等一下!」她喊住了他。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突然被她喊住,他心中有點怕怕的。

她該不會又想到什麼事要他去做了吧?

彭迎春起身,在他的身上環視了一周,總覺得他真的怪怪的,和平時的他不太一樣。

「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上官跧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她搔了搔頭,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釋自己心中的感覺。

「總之我覺得你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是哪兒怪。」彭迎春懊惱地蹙緊雙眉。

平時沒有仔細看他,現下要說出心中的感覺,竟一點頭緒也捉不到。

「怪怪的?」上官跧心中已經知道她為何會這麼說了,可是礙於不能暴露身份,他覺得還是不說的好。「我哪有怪怪的,全是小姐多心了。」

「可是……」她就是真的有這種感覺啊!

「小姐請先用膳,等會兒我再來收拾。」上官跧下想讓她繼續探究下去。

彭迎春開口想再說些什麼,可一看到他滿臉的不耐煩,她硬是吞下了所有的話。

見她沒有再說話,上官跧立刻轉身離去。

他那副不想理人的樣子,想必是已經厭惡了她的戲弄,才會不給她好臉色看。

他明明就有事卻什麼也不肯說,想必是對她有所隱瞞,不願意讓她知曉。

但他越是不讓她知道,她就越想知道。

為了一探究竟,彭迎春好奇地偷跟在他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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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上官跧立即拋卻所有的偽裝,拖著腳、扶著腰走到床邊躺下。

拖著一身的痛苦還要去伺候那個大小姐,真是夠折磨人的。

雖然扭到不是病,時間一久也許會自然痊癒,可是他沒有辦法忍受那麼久,也怕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幸好他先去弄來了治跌打損傷的藥酒,自己隨便推一推,倒也聊勝於無。

要不是怕被人識破他是男人,他真該去給大夫瞧瞧才是。

從枕邊取出一隻藍色瓷瓶,上官跧打算脫下衣回自行推拿。

突地,香兒的聲音傳來——

「跧兒姐姐!」

聽到香兒的聲音,上官跧趕緊把拉開的衣帶再度打上結,再裝作沒事的模樣去開門。

「已經這麼晚了,香兒還有什麼事嗎?」他一開口就問她的來意。

一個姑娘實在不適宜在天黑後來見男人的。

「跧兒姐姐,我去向人要了藥酒,聽說治扭傷非常有效,我就拿來給你,讓你推一推。」

她的好意,上官跧不忍心拒絕。

「香兒,謝謝你。」他將她手上的藥酒接過手。「夜深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著,他就要將門關上。

「我……」香地抵在門板上,阻止他關門的動作。

「你還有什麼事嗎?」他捺著性子問。

「跧兒姐姐會扭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跟在你身邊轉來轉去,你也不會為了閃我而跌倒,還不小心扭到腳和腰。為了贖罪,我希望你能讓我幫你推拿,直到你的傷好了為止。」

雖然這不能除去她的罪過,但是至少可以讓她的心好過些。

他不可能讓她推拿的!

推拿不可能穿著衣服,可是只要一解開衣服,她就會知道他不是女人的事,而後鐵定會吃驚得尖叫。

「不用了,我自己推就行了。」上官跧狠下心拒絕她的好意。

「你是扭傷了腰,自己一個人要怎麼推啊?」香兒不死心地想要強行進入。

「我自然可以!」他態度強硬地將她推了出去。

「不行,我不能放你一個人!」

「我不需要別人的幫忙!」

兩個人爭來爭去,彼此都不肯退讓,爭得臉紅脖子粗。

躲在暗處的彭迎春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她當然明白他拒絕的理由,她想他現在一定是盡力要守住自己的秘密。

「香兒,我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要是再不聽話地回去,我可是要生氣了。」上官跧不惜板起臉孔來威脅香兒。

「我、我只是……」香兒覺得自己好委屈。

她真的是為她好,她不領情就算了,竟然還對她這麼凶。

看到香兒的眼眶蓄滿了淚水,大有隨時決堤的可能,上官跧就感到萬分頭痛。

他是一時情急把話說重了,可她也沒必要好像他欺負了她似的。

「香兒,聽我說。」他捺著性子安撫她。「我真的沒事,你就別擔心了。你現在趕緊回去躺著睡一覺,明早起來就會看到完好的我了。」

天知道扭傷要什麼時候才會好,可為了讓她放心,他不惜說謊。

「真的嗎?」

「真的!」上官跧信誓旦旦地保證。

他走到隔壁,替她打開房門,輕輕地將她推了進去。

「聽我的話,乖乖睡覺去吧!」

話一說完,上官跧趕緊把香兒的房門關上,不讓她再反悔出來。

呼!經她這麼一折騰,他的腰和腳更疼了。

上官跧轉身回自己的房間,雙手並用地想將門給關卜,在門板將要合起來時,卻像卡住一般合不上。

就著門縫,他看到門前有個人影,想必是有人在阻止他關門。

「香兒,我不是要你回……」

他氣惱地打開門,想責罵香兒的不聽話,可門前的人不是香兒,而是彭迎春,教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自動消音。

「小姐!」他驚訝她怎麼會來這丫鬟住的下人房。

彭迎春二話不說地闖入他房中,讓他想要攔下她也遲了一步。

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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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視了好一會兒,彭迎春才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你的腰扭到了啊?」難怪她會覺得他怪怪的。

上官跧很驚訝她為什麼會知道,可是就算她知曉也無用,因為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我沒事!」

「說謊!」她開門見山地戳破他,「我剛剛明明看到、聽到你和那個小姑娘在拉扯、談話,你們之間的對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你就算想要賴也賴不掉。」

她可不像那個小姑娘那樣幼嫩好騙,想和她打馬虎眼,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說謊又怎麼樣,難不成礙著她了?

上官跧心中有千萬個不悅,可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所以他不想表現出自己對她厭惡的情緒。

「我幫你推拿一下,你明天才會比較舒服。」她說出自己的意圖。

他就像看到怪獸一般瞅著她瞧,不敢相信她會轉性,突然對自己那麼好。

「不用勞煩小姐,我自己來就行了。」他依然是拒絕。

「你不用跟我客氣。」

「我不是客氣,是真的不需要。」

「我都說要幫你了,你還拒絕就太過分了。」她願意出手幫他可是他的榮幸,他卻一點也不感恩、領倩。

「真的不必了。」上官跧一點也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禮多必有詐!她一定有什麼企圖。

他真的是有夠「番」,像頭牛似的,怎麼說也說不動。彭迎春索性不管他的意願,直接動手幫他脫衣服。

「你這是做什麼?」上官跧一驚,已經無暇去管什麼禮貌了。

他揮開她朝自己伸過來的手。

「有人幫你有什麼不好?」她氣極了。

「我不要人幫,尤其是你!」像她這種驕蠻的女人,他才不想欠她人情哩。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拉拉扯扯之際,兩團白白、圓圓的東西突然自上官跧的衣衫內滾了出來落在地上。

兩人頓時目瞪口呆地停下動作,注視著地上的異物。

慘了!洩底了!上官跧懊惱不已。

包子!是包子!彭迎春好笑地望著那兩顆已呈硬塊狀的包子。

她先前就很好奇他是用什麼來墊高胸部的,現下真相大白了,原來是硬掉的包子。

「我……」上官跧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這兩顆包子為何會突然滾落,以及他那一片平坦的胸口!

「把衣服脫了,我幫你推拿。」彭迎春沒興趣和他研究包子。

見她的模樣並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似乎早已經知道包子的用處似的,難不成她早就知道他是男扮女裝了?

見他怔住了,遲遲沒有行動,她趁機拉開他身上的衣結,令他來不及阻止。

平坦的胸口上裹上了白布條,一看就知道這是男人的身材,但她卻視若無睹,僅是倒了些藥抹上了他的腰。

她的纖纖玉手微微使勁地在他腰上滑動,他感覺到她的存在,這令他不禁想到那天看到她沐浴的美景。

這樣的觸感真是銷魂啊!上官跧明知要忍住慾望,可還是忍不住地陶醉其中。

「會痛嗎?」她關心地問。

他搖了搖頭。

「舒服嗎?」

他點了點頭。

因為怕一開口就會逸出丟人的吟喘聲,所以上官跧選擇不開口。

他們之間似乎已經找不到任何話題了,就這樣,房內又沉默了。

彭迎春默默地替他推拿著腰,覺得差不多時,她又抬起他的腳、脫去上頭的鞋,繼續推拿的動作。

今晚的她不再驕縱,變得非常有女人味,就像是他一直在尋找的花魁人選應該有的性格:

溫柔、體貼、氣質絕佳、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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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一定早就知道他是男人,卻遲遲不拆穿他,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她把一個男人留在身邊。難道不怕危險?難道不怕他是別有所圖?

她這樣的行為若不是膽子非常大,就是離經叛道、是個不正經的女人;可矛盾的是,她給人的感覺又不像那種女人。

在內心掙扎了許多日,上官跧終於捺不住心中的疑慮,決心和彭迎春把話攤開來講。

「小姐!」他鼓起勇氣想問清楚所有的事。

見上官跧一臉凝重,彭迎春大略已能猜得出他想做什麼了。

「跧兒……」她想,他現在都決心要表明身份了,她若繼續叫他這麼女性化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妥。「不對,你一個大男人被喚這麼可愛的名字,感覺還真奇怪。」

「你、你早就知道了?」雖然早已經猜到了,可聽她說出口,他還是無法不感到訝異。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露出馬腳而被她識破的?

彭迎春笑著點頭。

「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知道你是男人了!」她毫不隱瞞地實話實說。

天啊!她第一眼就識破他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這只是他的自以為是罷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想知道自己是哪兒打扮得不妥而被她發現。

「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差別,別的地方也許還能魚目混珠,但是有個地方是怎麼也裝不了、假不了的,這就是你的破綻。」

他有破綻?這可奇了。

他想知道她是否真的那麼聰明,能一眼就看穿自己。

「哪個地方?」

「你脖子上的喉結!」她伸出青蔥玉指指著他忽略的地方,「男人才會有喉結,女人可是沒有的。」

上官跧撫上自己的頸子,感受到凸出來的圓點。

這種小地方她也看得出來,想來自己之前是小覷她了。

「你很聰明。」他是真心地誇讚。

「還好啦!」彭迎春在謙虛之餘還不忘調侃他,「這人啊,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沒有常識也要常看電視啊!」

多虧她平常就有看電視的習慣,才會一眼就識破他的偽裝,因為這種男扮女裝的戲碼電視上可是常常上演,許多台詞還一字不差地被他說了出來。

彭迎春一時過於得意,就忘了說話要避免用一些現代生活中的用語。

「電視?那是什麼啊?」上官跧可是聽得一頭霧水。

經他這麼一問,彭迎春才驚覺自己的大意。

慘了!她要怎麼和這個古代人說明什麼是電視啊?

「電視……電視只是我們家鄉那邊的比喻啦!有點像是你們在看的戲,你們這邊的戲園子,我們那邊就叫電視。」急中生智,彭迎春為了圓話,只好胡亂瞎掰一通。

「喔。」上官跧接受了她的解釋。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趕緊轉了個話題:

「對了!你為什麼要男扮女裝混入大觀園?」

「我……我找人。」上官跧原本是想直接說,可是怕她會覺得他的壞心眼,只好趕緊改口。

好險!差點就把目的告訴她了。

他可是來騙美人回青樓的,要是全告訴她,他就沒有戲好唱了。

「找誰啊?」

是什麼人需要他做出男扮女裝這麼大的犧牲呢?這點彭迎春可好奇極了。

「是……哎呀!我也說不上來。」他打馬虎眼想矇混過去。

見他支吾其詞的模樣,彭迎春心想他絕對不會是來找什麼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鐵定是找不可告人的人。

該不會是……

第六感告訴她,他要找的人絕對是這陣子成了金陵城風雲人物的十二金釵。

「你是不是想找十二金釵啊?」她直接拆穿他的心思。

「你……」她是不是會讀心術啊?否則怎麼會料事如神呢?

「被我猜中了!」賓果!她的第六感還真準啊0你找十二金釵做什麼?」

「沒、沒你的事啦!」上官跧撇過頭不肯回答。

聽他這麼說話,彭迎春有些不是滋味,更是氣惱在心底。

她還真是「好心被雷親」,原本是想幫幫他的忙,沒想到他竟然用這種態度對她。他也不想想看,他能順利地留在大觀園,她可是最大的功臣,否則他早就被轟出去了,哪還能在這兒對她大呼小叫的。

「既然沒有我的事,那我也不必繼續幫你隱瞞身份了;剛好奶奶早就懷疑你的身份了,我這就去邀功告訴她!」說罷,彭迎春作勢就要走到外頭去。

聽到她說賈老夫人已經在懷疑他了,上官跧趕緊拉住彭迎春,不讓她去通風報信。

要是被她這麼一嚷嚷,他不但會身份暴露、前功盡棄,說不定還得落個當階下囚的下常

「你就好心點,別害我被送進官府嘛。」他投降了!

哼!想和我鬥,他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彭迎春得意洋洋地睨了他一眼。

上官跧這個八股的古代人,想和彭迎春這個鬼靈精怪的現代人鬥智,他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你要是不想被送官,就把你姓啥名啥告訴我,最好是連祖宗十八代也說清楚,順便把你找十二金釵的原因講明白。」她身為十二金釵之一,不免好奇他為何只憑外頭的傳言就想找她們。

惡魔!他不禁在心中偷罵了她一聲。

上官跧開始覺得自己遇到她是個錯誤,會認為她是他尋找中花魁的人選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從遇見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她耍得團團轉,她還真是他命中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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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原來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他這些日子以來根本就是在她的控制下,就像逃不出如來佛手掌心的孫悟空一般。

好啊!她竟敢這樣整他,那就別怪他將她推入火坑!

「你故意使喚我、整我!」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惡。

他終於察覺了!

「嘿嘿嘿!」

彭迎春乾笑了三聲,一點捉弄人被活逮的愧意、悔意都沒有。

他既然有把柄在她手中,她可是有恃無恐,一點也不怕他知道。

她就是故意整他的,怎樣?

「我就是故意要整你的,怎樣?難不成你想咬我啊?」可以這麼欺負人還真是過癮。

「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有把柄落在我手中,要是惹我不高興,我就讓人把你送進牢裡,讓你受盡眾人的恥笑!」

上官跧雖是恨得牙癢癢的,卻一點也奈何不了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發誓,他要是握回控制權,一定要她百倍、千倍地還回他今日受到的恥辱。

「你生氣啦?」

「我哪敢!」他現在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他這樣還說不是在生氣,明明是睜眼說瞎話;不過隨他去吧!她不想在此刻戳破他那張佈滿陰霾的臉。

「其實我的要求也不多,只希望我問一句,你能答一句。」好不容易遇到了個外邊的人,她自有她的打算。

遇上她,他只能自認倒霉,任由她擺佈。

「問吧!」他已有視死如歸的打算了。

「你叫什麼名字?」

「上官跧。」

「原來你的跧兒就是這麼來的呀!」彭迎春恍然大悟,想不到他還真是懶得去想別的名字。

「少廢話,有話快問!」他沒有耐性聽她說一些廢話。

「問就問,你的火氣別這麼大嘛。」彭迎春不在意他的壞口氣,「你是靠什麼維生的?家裡有沒有錢?」

面對她這種人,火氣就是會自然而然地上揚,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我在經營酒樓,雖然不像賈家是金陵首富,但還算過得去。」他隱瞞了自己還開了青樓的事。

和一個女人談論青樓的事,想也知道會嚇壞了她;為了怕她會嚇得理智全失,做出不利於他的事,他只好選擇性地回答。

開酒樓?那應該算很有錢吧!

「那如果多養一個人,你會不會介意?」她試探性地問。

「養誰?」他突地寒毛直豎,心中感到不妙。

她該不會是想讓他養吧?

可是她在大觀園裡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他不懂她為何要放棄這麼優渥的生活條件讓他養。

雖然說多養一個人也只是多副碗筷而已,對他是不痛不癢,可是若對象是她,他就非常地介意。

他恨不得早日擺脫她,根本就不願意把她留在身邊。

「當然是我啊!」看他那像是見鬼了的表情,她知道他早就猜到了。

「為什麼?待在大觀園中不好嗎?」

「在大觀園裡衣食無缺,人人也都對我很好,可這兒畢竟不是我的家,我想回去我家人身邊。」

她想家、想念親人,所以從來沒有斷過想回家的念頭,就算只有一絲絲的希望,她也不放棄。

「我想過了,我要是一直待在大觀園,這輩子大概很難找到能助我回家的高人,所以我早就想自己到外頭去尋找回家的方法。只不過我人生地不熟的,又身無寸銀,勉強離開這兒只會害了自己而已。」

聽了她的解釋,上官跧可以理解她想要回家的心情,只是他實在不想惹她這個麻煩。

「為什麼是我?」天底下有這麼多人,他不明白她為何會選上自己。

「我想,大概是我們有緣吧!」

彭迎春壞心一笑,反正她現在是賴定他了。

「我看是孽緣吧!」他自認倒霉地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其實她是聽得一清二楚,但她故意裝作聽不真切。

現在她是有求於他,就暫且開一隻耳、閉一隻耳,不去追究他的失言。

「沒什麼!」他矢口否認自己說過的話。

既然她識人不清,想跟在他這個江南最大青樓老闆的身邊,那他就順水推舟,將她安排進他的產業中,好好地出口悶在心中許久的怨氣。

雖然她的脾氣是大了點,但相信經過青樓老鴇的調教,她必定會乖順得像只小綿羊,任由他差遣。

憑她那柳眉杏眼、稚嫩紅唇、細滑鵝臉的花容月貌看來,只要她肯掛牌賣笑、賣身,不多時,她必定能贏得江南花魁的美名。

倘若再加上她響亮的十二金釵名號推波助瀾一下,別說江南花魁,就算是全國第一也是指日可待。

這點相信長年混在女人堆中的他,是絕不會看走眼的。

「你到底答不答應!」見他一直沉默思考卻遲遲沒有給自己答案,彭迎春心急地催促道。

她都已經願意自動送上門了,到嘴的肥肉他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這種既能賺錢、又能報仇的一石二鳥之計,他若是不用就太可惜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得幫我做事。」他想誘騙她答應。

做事?在酒樓做事嗎?

彭迎春深思了下,覺得這其中必有古怪,她才沒那麼傻,笨笨地答應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現下情勢對她有利,有權談條件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既然你不肯無條件收留我,那我就去跟奶奶說你男扮女裝混進大觀園,想拐騙奶奶的十二金釵,相信奶奶捉了你之後,一定會獎勵我捉採花賊有功,到時,我再求奶奶資助我回家的銀兩就行了。」

她無所謂地玩弄著自己的指甲,根本就不受他的威脅。

這個女人還真把他給吃得死死的!

算了,現在情勢對他不利,他就斂下自己的脾氣,等到她落入他手中後,他再一併討回來。

「我無條件答應!」他暫且退一步,不和她計較。

「那就先謝謝你!」彭迎春倏地站起身,「既然你已經答應我了,那我就去和奶奶說——」

聽到她要去找賈老夫人,上官跧立即打斷她的話:

「我既然願意幫你,你就不能去向賈老夫人說我的事!」

「我又沒說要去揭穿你!」彭迎春覺得他真是太過神經質了,「我只是要去向奶奶辭行,跟她說我要出去遊山玩水。」

又被她擺了一道,上官跧真是不甘願。

想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栽在她手上數次。實在是太離譜了。

可憐的男人!

看著他懊惱的神情,彭迎春真的有點同情他。

再怎麼說她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雖然不至於是那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材生,但好歹也德、智、體、美、勞均衡發展,比起他這種只讀過八股四書五經的古代人,他是不可能鬥得贏她的。

不是他太蠢,而是遇到了比他更聰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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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離開?為什麼?難不成是我對你不好嗎?」賈老夫人震驚極了。

她都已經住進大觀園享受榮華富貴了,她實在不相信她會想要離開,尤其是跟一個男扮女裝的陌生人離開。

這種男人必定是心存不良,她絕對不同意彭迎春隨著他離開。

「奶奶,不是這樣的,你對我很好,大家也都對我很好,只是……我很想家,我想去找方法回去。」

賈老夫人對她的恩情那麼大,若是可能,她一定會找機會報答她的,可是她想自己大概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屬於這個空間的

「你想回家我也能幫你,你沒必要和一個外人離開。」

她怎麼能求助於外人,那她這個老人家在她心中算什麼?

「我只是不想麻煩奶奶,再說,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家,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四處走走。」

她早就知道自己若說要離開,賈老夫人一定不會同意的,可是她又不想偷偷地溜走,沒有和她辭行。

「他是不是用了什麼花言巧語來騙你,才會讓你心甘情願地隨他離開?」

賈老夫人本來就對上官跧的印象不是很好,現在是更厭惡他了,因為他竟然想拐走她寶貝之一的養孫女。

「像他這種男扮女裝混入人家家裡的人,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你可要把眼睛張大一點,別被他騙了。你年紀輕不知人心險惡,我希望你能再仔仔細細地思考一下,別這麼快就作決定,我不想你將來後悔莫及。」

為了勸回彭迎春,賈老夫人苦口婆心地說著。

「奶奶誤會了,他根本就騙不了我,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騙他,他甚至是被我威脅要帶我離開的。」彭迎春好笑地解釋。

若是可能,說不定他也很想擺脫自己呢!

只要想到他自始至終都被自己要得團團轉,她就不免感到好笑。

「你已經被他騙得暈頭轉向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根本不想聽彭迎春的解釋。

她要他帶她走,那可是兩人私奔的意思,她實在不敢相信她會有這種驚世駭俗的做法及想法。

「奶奶,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彭迎春感到非常苦惱,因為有些事她無法告訴她。

「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樣,我都不會讓你跟他走的,我現在就要人把他給送進官府,讓他知道賈家可不是這麼好惹的,可以任他自由來去。」

賈老夫人既然勸不動彭迎春,便決定先把上官跧給驅離,她相信只要他不在了,彭迎春就會回心轉意。

「不要這麼做!」彭迎春沒料到賈老夫人會有這麼強硬的做法。

要是害他進大牢,那她可是會過意不去的。

「不這麼做也可以,但是他要離開大觀園,而你就乖乖地留在這兒,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也不准去。」賈老夫人和她談條件。

怎麼這樣!

彭迎春現下真是十分後悔來向她辭行了。

見她這麼認真,她看來是不能光明正大地由大門口離去了;不過上官跧既然有辦法混進來,也一定有辦法帶她出去。

「只要奶奶不將他送官,我一切都聽你的。」彭迎春決定暫時先妥協。

「迎春,我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的幸福著想,你跟著那個人絕對沒有任何幸福可言的。」

明白賈老夫人是誤會大了,但彭迎春決定不說明,她現在要和她虛與委蛇、陽奉陰違。

「迎春知道。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她裝作非常傷心的模樣。

「回去休息一下,明早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賈老夫人以為她現在是傷心難耐,於是好心地放她回房療傷。

「謝謝奶奶。」彭迎春一臉哀怨、沒有精神地離去。

當她一踏出賈老夫人的房間後,立即飛也似的趕緊回房,隨意收拾了幾件衣服,拉著上官跧要他立刻帶她離開。

她怕要是不在賈老夫人下令前偷溜,她就沒有機會離開了。

他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可看她這麼著急,他就拿了灰燼將她一張白皙的臉給塗黑,並讓她換上了件丫鬟的粗布衣裳,才帶著她由後門悄悄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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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彭迎春被上官跧帶進一間掛著「江南春」招牌的店,而他在將她送進這家店後就消失不見了。

他說他是經營酒樓的,這會是他開的酒樓嗎?

彭迎春很想相信這個地方是酒樓,可是她待越久卻越覺得這個地方根本不像酒樓。

她非常疑惑地四處走走看看,卻越看越是心驚。

這間雕龍畫棟的樓閣,居住者以年輕貌美的女人居多,個個塗了厚厚一層的胭脂水粉,活像唱大戲的,還穿著對古代良家婦女而言算是相當暴露的薄紗外衣,裡頭的兜衣毫無遮掩、顯而易見。

原來內衣外穿是古代就開始流行的!彭迎春苦中作樂地想著。

什麼地方女人最多?什麼地方的女人穿著會那麼暴露?

彭迎春內心已有所覺,只是她現下是看在眼裡,恐懼在心裡,不敢四處聲張,就怕打草驚蛇。

這兒除了女人還有幾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個個是凶神惡煞的模樣,臉上、手上還有多處刀疤。

看來這些人的職位說好聽點是保鏢,說難聽點是打手,專門對付無理取鬧的客人及不聽話的陪客小姐。

呃……在古代好像是稱為青樓女子或者是鴇兒,總之,他們要負責看住這些女人,讓她們無法逃離。

不知道她是否也在他們看守的範圍裡?

唉!她怎麼會糊里糊塗地陷在妓院裡,這下子可慘了。

彭迎春開始後悔偷溜出大觀園,才會讓自己落入這般境地。

那個該死的上官跧到底跑到哪兒去了?把她扔在這兒,自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逍遙快活了!

虧她自詡聰明伶俐,認為沒有人能騙得了她,現在說不定她已經被人賣了,卻還在替人家數鈔票。

她原本是聰明一世,卻在這個節骨眼犯糊塗,現在上官跧失蹤了,她卻身陷在龍潭虎穴中,她的一世英明就要全毀了啦!

走著走著,她由後院走到前面寬廣的大廳。

「迎春姑娘醒了啊!」

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廳堂裡響起,一名身著大紅花衣、上了年紀的女子朝她走過來。

彭迎春知道她是誰,她大概是這裡的主事者。

自她來這兒以後,她天天親自捧著熱騰騰的飯菜來伺候她,還不時送來一些珠寶首飾、綾羅綢緞。

「寶姑娘早!」其實現在都過中午了,根本不早了。

「別叫我寶姑娘,聽起來怪彆扭的,你還是和大家一樣叫我寶嬤嬤好了。」她誇張地揮動手中的手絹。

寶珠年過四十,卻仍風韻猶存,難怪人家說女人四十一枝花。

「可你還那麼年輕貌美,我叫你嬤嬤會把你給叫老的!」彭迎春嘴甜地拍著寶珠的馬屁。

她現在身陷賊窟,要是不把招子放亮一點,多多拉攏一些重要人物,她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彭迎春的讚美令寶珠心花朵朵開。

「你這張小嘴可真是甜啊!」寶珠開心地以手絹掩嘴輕笑。

「對了!這大廳你若沒什麼就別過來,尤其是晚上,我怕你若是有什麼損失,我可就難向上官公子交代了。」

聽到寶珠提到上官跧,彭迎春可好奇他在這家江南春裡是佔了什麼樣的地位了,否則為何連老鴇也對他恭恭敬敬?

而且,照她這樣的說法,他大概沒有將她賣入妓院,只是讓她暫住在這兒罷了。

「上官跧是什麼人啊?寶姑娘好像和他很熟的樣子。」

「我和上官公子是很熟,可我不能告訴你他是什麼人,因為這是秘密。」寶珠可是守口如瓶,一點風聲也不肯透露。

問不到她想知道的事,那她就順便探探他的行蹤好了。

「那他去哪裡了?對我又有什麼打算呢?」

「上官公子回蘇州去了,過些日子才會回來。至於你,他只叫我們要好好地款待你,其他的什麼都沒說。不過,你可是他第一個親自帶回來的姑娘,我想你在他心目中一定有很重要的地位。」

因為上官跧什麼都沒有交代就匆匆離去,寶珠就自以為是地認為彭迎春必定是他的情人,所以對她百般禮遇、處處保護她的安全,就怕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欺負了她。

彭迎春覺得什麼都不必問了,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

寶珠竟然會誤會她和上官跧的關係,那就表示她是什麼都不清楚的那種人。

「我問了好幾天,想到外頭去透透氣。」

雖然他不在她身邊幫她,但她覺得自己也該主動去尋找高人,她想先由寺廟和道觀著手尋找。

「這不好吧!」她做不了主。

她要是到外頭有個什麼意外,她對上官跧可就難交代了。

「沒什麼不好的,我只是出去逛一逛而已,去去就回來。」彭迎春相當地堅持。

「你就行行好別為難我了,沒有上官公子的命令,我不能讓你出去。」寶珠想要攔住她。

「你別攔我,讓我出去!」

「不行啊!」

兩人都很堅持,互不相讓,聲音一聲比一聲大,引來了許多旁觀者。

「我不是你旗下的姑娘,你憑什麼不讓我出去?」彭迎春可火大了。

她可是這兒的客人,又不是犯人或賣笑賣身的姑娘,寶珠根本就沒有權利阻擋她。

「你是!」

這兩個字不是寶珠說的,而是男人的聲音。

彭迎春倒想看看,應該是自由之身的自己,有誰能夠決定她賣不賣身這檔子事。

一轉身時,她看見一個很眼熟的男人站在自己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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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你……你是誰?」她想,他會不會是她心中猜的那個人?

「迎春小姐,你真的忘記我是誰了嗎?」他睨了她一眼,不相信她會這麼健忘。

先前的事她能輕易地忘記,他可是終生難忘啊!

「上官跧!」彭迎春驚呼。

不會吧!真的是他?

換回男裝的他是這麼地俊俏,真是令人驚訝。

他那讀書人的文雅氣息,令她的心為之一震,如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

彭迎春嚥了下口水才結結巴巴地開口:「真的、是你?」

上官跧越過她,將她驚訝的表情看在眼裡。

他實在不明白,她怎麼會對自己的出現表現得這麼地開心,因為他的出現就代表她的苦難開始了,這根本就不值得高興。

彭迎春絲毫沒有察覺他的不同,還笑著拉住他的手。

「你說要帶我去尋找回家的方法,現在你回來了,快實現你的承諾吧!」

「回家?」上官跧好笑地輕哼。

她實在太天真了,他怎麼有可能放她走呢?

「寶嬤嬤,將她帶下去,不准她離開房門半步。」他帶她離開大觀園的報酬,現在才要開始清算。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讓她離開嗎?

彭迎春突然感到頭皮發麻,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誤上賊船了。

原以為他是無害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是最危險的人。

「你憑什麼囚禁我!我可是自由之身,不是你樓裡的姑娘。」

她想和他講理,但她忽略了,他根本就是不講理的人。

「自從你進了江南春之後,就是樓裡的姑娘,沒有我的命令、允許,你是不准離開這兒半步的,你必須聽命於我!」在江南春中他最大,沒有人能違背他的命令。

若不是她聽錯就是他瘋了!

「我什麼時候賣身了?」他鐵定是記錯了。

「你以為我為何要大費周章地把你弄出大觀園?」他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

他……原來他的目的就是自己,而她竟然還來笨地自投羅網!

「你別以為我一個女人好欺負,淨耍這種低級、下流的手段,我是不會怕你的!」她虛張聲勢地說。

憑自己以前把他給吃得死死的經驗,她就不相信他有辦法動得了自己。

「哈哈哈!」她裝模作樣只會令上官跧感到可笑。

現在她已落入他手中,他根本就不再怕她了,她想拿以前對付他的那幾招來故技重施,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逼良為娼是犯法的!」雖然是古代,但也不能強迫人去當妓女吧!

「犯法?」她實在是太大真了。「我既然敢開青樓,就不怕會犯法,更何況我和官府的關係良好,怎麼也不可能會犯法。」

慘了,他竟然不受威脅!

「我……我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沒必要這樣吧!」她邊說邊退,想找機會逃離。

就算自己以前時是整了他,可她也是處處保護著他,讓他免於被人揭穿的下場,算來也是他的恩人,他實在不應該恩將仇報。

「把她捉起來!」察覺她逃跑的企圖,上官跧立即下令。

「藹—」彭迎春趕緊轉身狂奔,努力想逃過這一劫。

見她跑了,上官跧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打開扇子,好整以暇地等著她自動回來。

果真如他所料,她不一會兒就倒退著走回來了。

「怎麼不跑了?」他嘲諷地問。

「你……」彭迎春是恨得牙癢癢的,幾乎想一口啃了他。

他早派人守在外頭等她了,她根本不可能成功逃走,所以才會被那人給逼著倒退地往回走。

「吳庸,把她關進房裡。」

「是!」

吳庸聽令,立即捉住彭迎春的雙手,將她往裡邊推。

「放開我!放開我!」她想掙扎,但不管她怎麼動,就是掙脫不了吳庸的束縛。

「上官跧,你快點要他放開我!」

無論彭迎春怎麼吼叫,就是沒有人理她。

「救命啊!救命啊!」見他們沒有任何反應,她放棄了要他們放開自己的念頭,轉而向外求救。

她是掙脫不了他們,可說不定外頭有人會聽見她的求救聲而來救她。

上官跧冷眼看著她,對於她那吵死人的叫聲有點受不了。

真是有夠吵的!

「吳庸,把她給打昏!」

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以這種方式要她閉嘴。

聽了上官跧的命令,吳庸揚起手,一記手刀立即砍在彭迎春的後頸。

彭迎春頓時昏了過去,失去意識的她已完全沒有能力呼救。

吳庸扛起彭迎春,讓她吊掛在自己肩上,一步一步地往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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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惡夢,彭迎春忽地驚醒,滿身大汗地呆坐在床頭。

她記得上官跧不放她走,要她下海當妓女,而她想逃跑,卻怎麼也逃不出去。

是夢嗎?她不怎麼肯定。

那一幕幕的情景是那麼地逼真,令她直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頸子上還隱隱作痛,她失神地輕撫著。

恐怕這一切是真的!

疼痛感令她已能確定那不是夢,而是真的。

在她拼了命地想逃跑及呼救時,被人由後方狠狠地打了一下,然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真是有夠粗暴的,竟然這麼用力地打她,也不想想她可是個弱女子,哪經得起男人孔武有力的攻擊。

彭迎春仍沒有身陷虎穴的警覺,僅顧著抱怨他敲昏自己的行為。

「你醒啦!」

突然一道尖銳的女音,令發怔中的彭迎春回過了神。

她側首一瞧,那尖銳的女聲正是寶嬤嬤的聲音,她已推開門,扭著腰、擺著臀走了進來。

「寶嬤嬤!」她思索著,寶嬤嬤究竟是偏向哪一邊的。

想了想,她覺得自己的想法還真是可笑。

她對上官跧是言聽計從,想也知道她的心是偏向他的,根本不可能會背叛他來放走她。

「你就是這麼自討苦吃,非得要人對你動粗。 乖乖地聽話就有得享受,這不是很好嗎?」

彭迎春根本就不想出賣身子求得享受,對於寶嬤嬤的勸說,她絲毫不領情。

「這是逼良為娼!」她氣惱地大吼。

「開妓院的哪個不逼良為娼啊?」寶嬤嬤理所當然地說著,「這樓子裡的姑娘哪一個不是起初不願,後來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甚至離不開這兒?」

「歪理!」彭迎春覺得她根本是在強詞奪理。

由她口中說出,彷彿開妓院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

「有理也好、歪理也罷,反正你既然已進來這兒,除了下海一途,已經是別無選擇了。」

「要我做出輕賤自己的事,那是不可能的!」再怎麼說她也是個自尊極高的人,不可能會去出賣自己。

對於彭迎春的強硬態度,寶嬤嬤僅以輕笑響應。

「我待在青樓的日子也久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像你這種自命清高的姑娘我是見多了。 別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轍,我有的是辦法治你,讓你乖乖地聽話接客。」

要是她連一個弱女子也擺不平,可會對不起重用她的上官跧。

以彭迎春看那麼多電視的豐富經驗判斷,多少也猜得出寶嬤嬤所說的辦法是什麼。

她一點也不感到恐懼,反而還出言相激:

「你的辦法是不是要找人來鞭打我?還是找個人先破了我的處子之身?」這種老掉牙的手法,電視上早就演爛了。

「我坦自告訴你好了,要是鞭打我的話,我身上就會留下鞭痕,男人看了都嚇死了,誰還肯花錢買我啊?再者,以我的容貌,初夜少說也要賣個千兩、萬兩的,若是找人破了我的身,那肯定賣不到好價格,你不是平白損失了許多白花花的銀兩!」

這兩招都是她最不想受的,所以她不厭其煩地對寶嬤嬤做出利益分析。

見彭迎春一點害怕的樣子也沒有,空嬤嬤可是氣得咬牙切齒。

女人她見多了,就是沒見過這麼伶牙俐齒的。

「你以為我會讓你身上留下鞭痕嗎?你這身白滑細嫩的肌膚,可是能讓我賣到一個好價碼的,我沒那麼蠢自己先毀了它。」她就不信自己會鬥輸一個丫頭片子。

「那我可得感謝你手下留情,大發慈悲地放過我這副無瑕的身子了。」她其實也不想讓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鞭子一落下可是會皮開肉綻,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就全身泛疼。

寶嬤嬤氣得往外走,就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地去撕爛她那張利嘴。

「不送了!」

她忍不住回頭,惡狠狠地說:「有一種打法是不會留下傷疤的!」

話一說完,寶嬤嬤再度舉步離去,還將門給關上,完全不讓彭迎春有逃跑的機會。

見她走了,彭迎春如釋重負地躺回床上。

此刻,她已經沒有逃跑的機會了,得好好靜下心來思索一番才成。

先前她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而亂了手腳,現在她得仔細思量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才能全身而退。

她就不信自己一個受過文明科技教育的人,會輸給這些食古不化的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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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

吳庸刻意放輕聲音的呼喚,驚醒了靠在椅背上閉眼假寐的上官跧。

「什麼事?」他音調平平地詢問。

「爺的二哥捎了封信給爺。」吳庸將上了封蠟的信呈了上去。

上官跧接過手,不太感興趣地拆開信。

當他看了信中的內容時,一雙劍眉立即含怒地緊蹙。

「可惡!」他憤恨地將信揉成一團。

見他怒火攻心的模樣,吳庸猜也猜得出信中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爺,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這要我如何不生氣?」上官跧一臉的憤怒,「我二哥竟然要我將江南春給結束,若我不肯照著他的話做,他就威脅要抄了我的店!」

更可恨的是他說自己敗壞家中名節,要他趁著事情沒鬧大之前關了店,回家認錯、考取功名,然後再娶個名門千金、大家閨秀。

這件事上官跧閉口不說,因為他早就脫離了上官家,更沒必要聽他們的命令行事,他在意的是他們竟然想逼自己關店。

「那爺打算怎麼做?」不管上官跧的決定是什麼,他都會力挺到底。

上官跧思索了下,才緩緩地開口說:「我決定開我的第十一家江南春。」

「啥?」吳庸不懂他的用意。

「記得把這第十一家分號開在我二哥家的正對面!」

他可不是那種好欺負的軟柿子,才不會乖乖地受人家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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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00:21: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她被軟禁了!

彭迎春在尋找逃生路線時,發覺不知從何時起,她房門口有人守著、窗外有人守著,她的行動範圍除了這間房間外,哪兒也不能去。

她想見上官跧,可是那個寶嬤嬤一直不肯通知他來見她。

每天,寶嬤嬤總是準時送膳食給她,當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她不肯聽的勸說。

她知道,除非她肯留下來,否則鐵定無法離開。

用膳的時間又到了,彭迎春嚴陣以待寶嬤嬤的到來。

門被人用力推了開來,寶嬤嬤人是來了,可身後卻跟了五名大漢,來勢洶洶的模樣令人想也知道來意不善。

看來寶嬤嬤是不想和她繼續耗下去了。

「看到這樣的陣仗,你大概也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忍住懼意,彭迎春要自己冷靜,別被她那浩大的聲勢給嚇著了。

「寶嬤嬤該不會是來對我下最後通謀的吧?」

「我已經受夠你了,今日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皮硬、骨硬,還是我的棒子硬!」

她身後的大漢可是人手一根如拇指般大小的木棒,這打下去只會痛皮卻不會傷了筋骨及留下傷疤,她要彭迎春痛到求自己饒了她。

「就算我的皮和骨沒有你的棒子硬,我也不會認輸的!」看到她帶來的武器,她雖然感到懼怕,可仍是嘴硬。

寶嬤嬤哪曾見過這麼刁蠻的人,頓時氣得全身發抖。

「來人啊,給我打!」她就不信無法讓她屈服。

聽到寶嬤嬤的命令,五名大漢立即走上前,圍住彭迎春。

她是玩真的!彭迎春這下子可緊張了。

「打!」

眼看他們全高舉起手,棒子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就算挨了這頓打,她也不會得到自由,既然如此,她何必這麼堅持呢?倒不如先答應下來,屆時再想辦法解套。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等一等!」很快的,彭迎春決定先投降。「別打,我答應你在江南春做事。」

嘿嘿,她很聰明地留了一手,她只是說「做事」而已,並沒有指明是做什麼事,所以她可以只當個打雜的丫鬟,不見得一定要下海當妓女。

寶嬤嬤沒有聽出彭迎春的弦外之音,只是很高興自己終於馴服了這只專用利爪傷人的野貓。

「早點乖乖聽話不就得了嗎?」她笑得合不攏嘴地說。

真是的!害她浪費了這麼多精力去布這個局。

「這個月十五就是你拍賣初夜的日子,我們俗稱為競香夜,你就乖乖地等著,我一定會找個好一點的公子,幫你賣個好價錢。」

她要是高興就會挑個外貌俊俏的公子,要是惹她不開心,就隨便找個肚大腸肥的老爺替她開苞!

對於寶嬤嬤的好意,彭迎春只能咧嘴乾笑。

她既然不想賣身,那對象是誰根本不重要。

「你好好休息,所有的事由我幫你發落就行了。」

一想到彭迎春能替自己賺回數不清的銀兩,寶嬤嬤就笑顏逐開,領著那五名大漢離去。

這下子已經騎虎難下了,她得先想個好計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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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公子,迎春已經答應賣身了,請公子替她取個花名。」寶嬤嬤為了討賞,在出了彭迎春房間後就直接找上上官跧。

「她答應了!」上官跧實在不敢相信。

以她的固執及鬼靈精而言,她實在不可能這麼快、這麼簡單就答應。

他記得她前幾日還在那邊大吼大叫老說要見自己而已,怎麼不到幾日的光景,就變得這麼聽話了?

「你是以什麼方法讓她改變心意的?」不是他懷疑寶嬤嬤的辦事能力,而是他吃過彭迎春的虧,所以不認為她有這麼好惹。

寶嬤嬤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計謀說給上官跧知曉。

「你真傷了她嗎?」他不怎麼喜歡寶嬤嬤的逼迫方式。

「沒有、沒有!她絲毫損傷也沒有,人還是好好的。我只是嚇唬嚇唬她罷了,根本就沒想過要傷害她。」

這樣她就怕了嗎?上官跧仍是存疑。

不過他也不想去追究了,反正既然寶嬤嬤都說沒有傷了她,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你安排她什麼時候上競香台?」

「這個月的十五日。」

「十五月圓……」雖然時間是快了點,可上官跧並不反對,因為彭迎春這個人大精明了,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就這天!」

「那她的花名呢?」

「還是用她的本名迎春好了。一來,這個名字和咱們江南春能互相輝映,二來,她是十二金釵之一,這個名字在江南城中名氣不小,若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

十二金釵!?沒想到她的來頭還真不小啊0沒事的話你就退下吧!」她身上的胭脂味令他感到呼吸困難。

「是。」

寶嬤嬤在退下時經過吳庸的身旁,還不忘向他拋了個媚眼。

吳庸對她拋出的媚眼視若無睹,雖然他仍是面無表情,但事實上他是背脊突然感到一陣涼意,全身寒毛倏地豎起。

真是可怕啊!

「吳庸,這寶嬤嬤似乎是對你有意思,你想不想坐坐金交椅呢?若想,我倒是可以為你做主。」上官跧取笑地說道。

「謝謝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他對她根本就興趣缺缺。

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他不必委屈自己去接收她這個半老徐娘。

「她有這麼恐怖嗎?」上官跧覺得吳庸的反應實在是太直接了。

「既然爺覺得寶嬤嬤不恐怖,何不考慮將她納入羽翼中,好好地疼惜她?」吳康反將了上官跧一軍。

上官跧微微怔住,沒料到吳庸會這麼和自己說笑,待他會意過來時,更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個吳庸看似無用,辦事說話仍是有用的。

與其要寶嬤嬤這個老鴇,倒不如收彭迎春,比起年紀。容貌、氣質、身材,寶嬤嬤可是樣樣都不如她。

去!怎麼會想到她呢?

雖然彭迎春是長得美若天仙,可他從沒有過想把她納為己有的念頭,畢竟貌似天仙的她,內心實則是個魔鬼。

他根本就不想和她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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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圓月由東方冉冉升起,江南春裡張燈結綵,姑娘們繪眉點胭脂,等著華燈初上、賓客上門。

彭迎春的心情是七上八下的,她深吸了口氣,準備實行自己的計劃。

一、二、三。她在心中默數。

「藹—藹—」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拼了命地尖叫。

果真如她所料,門突然被打開,衝進來許多人。

「藹—」為求逼真,她更加賣力地尖叫。

在前方接待賓客的寶嬤嬤接到彭迎春反常的消息,也趕緊衝了過來。

彭迎春可是她今晚的重頭戲,要是她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就不妙了。

「我的好迎春姑娘,你是怎麼了?」她虛情假意地問。

「寶嬤嬤!」一見到她來,彭迎春硬是擠出幾滴眼淚,衝進她懷裡。

「先別哭,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了啊!」

「我的臉……藹—」她哭得更傷心了。

寶嬤嬤一聽到她的臉有事,也跟著著急了。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這一張臉,男人看女人也是看這一張皮相,要是她的臉有個萬一,那她的損失可就大了。

她微微推開彭迎春,捧起她的臉仔細地瞧著。

天啊!她的臉……

寶嬤嬤嚇得倒退了三步。

「人家剛剛要梳妝時,突然發現我的臉無緣無故紅了一大片,連妝也蓋不上去。 寶嬤嬤,我該怎麼辦?我的臉會不會毀了?」她故意哀傷地泣訴著。

這可是她的傑作,她在臉上塗了脂粉,然後又擦掉,重複了許多次後,她的臉就變成這樣紅紅的了。

試到用手絹擦也擦不掉,臉上確定有一片異常刺眼的紅之後,她才滿意地罷手,演了這一場戲。

「寶嬤嬤,我的臉……」

「快去請大夫!」寶嬤嬤著急地下令。

她的臉變成這副模樣,看來今晚的競標是要暫停了。 寶嬤嬤苦惱著該怎麼向上官跧交代。

大夫若是一來,那她的詭計就穿幫了,屆時她可慘了!

怎麼辦呢?彭迎春思索著有什麼解套的方法。

她的辦法還來不及想出來,老邁的大夫已經被人給強拖了進來。

慘了!這下子什麼都完了!彭迎春已經是萬念俱灰了。

老大夫把著彭迎春的脈,再支著她的下額,對她臉上的症狀左瞧右瞧。

彭迎春一臉無辜,等著大夫揭穿真相。

可不知大夫是醫術太「兩光」還是老眼昏花,他竟然說她的臉是沾到了髒東西,才會紅了一片,要是不趕緊醫治,還會發膿潰爛。

哈!她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竟然會遇到庸醫。

「大夫,那我的臉該怎麼救?」她隨著他的話接下去演。

「這簡單,只要服幾帖清毒的藥就行了。」

「那大夫,你就趕緊開藥,看能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的臉醫好,千萬不能讓她的臉給毀了。」

寶嬤嬤原本還在猜彭迎春會不會是故意把臉弄成這樣子,好逃避今晚的初夜競標,可一聽到大夫的話後,她就信了,對她也不再懷疑。

「這是當然!你等會兒就派人到我藥鋪取藥。」

「小李,你這就隨大夫去取藥。」

安排好一切後,寶嬤嬤又望向彭迎春的臉,僅能搖頭歎息。

「你好好的休息吧!」她的臉都已經成了這樣,她總不能狠心地還把她推上台吧!

「謝謝寶嬤嬤!」

寶嬤嬤搖著頭,領著眾人出去了。

見大家一走,彭迎春立即關上房門,高興得捂著嘴,就怕自己歡欣的笑聲會傳了出去。

寶嬤嬤雖是見多識廣、心機深沉,可她還是略勝一籌。

雖然薑是老的辣,可有時還是不能小覷了小辣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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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許多假毀容的計策,壞了許多次寶嬤嬤安排的競香夜,彭迎春於是高枕無憂地住在青樓之中。

今夜她故技重施,房間內照舊擠滿了人。

她臉上老是出毛病,這次數一多,寶嬤嬤也開始懷疑了。

「寶嬤嬤,我該怎麼辦?」彭迎春仍是裝可憐地問。

「你問我怎麼辦,我才想問你我該怎麼辦呢!」寶嬤嬤氣到很想破口大罵。

「不管了!今晚的競香夜你一定要出場,我要在今天把你賣出去!」

她當了那麼久的老鴇,還沒見過像她這麼難搞定的姑娘。

「可是我的臉……」彭迎春沒料到這次寶嬤嬤不再那麼好說話了。

她這臉要是被男人見到了,再大的興趣也提不起來,說不定還會倒盡胃口呢!

「你出場時就用手絹圍住臉遮遮醜,要和客人『辦事』時就把蠟燭給熄了,在黑暗中,他就看不到你的臉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這麼做了。

聽了寶嬤嬤的決定,彭迎春有些錯愕。

怎麼會這樣?怎麼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不好吧!」彭迎春想勸寶嬤嬤改變決定。

「就這麼辦,沒得商量!」已經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上官跧前些日子上蘇州籌措開第十一家江南春的事宜,她必須在他回來之前把彭迎春給賣出去,否則他回來定會怪自己辦事不力。

慘了,這下子踢到大鐵板了!

今晚她恐怕是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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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台下那些口水流不停的男人,彭迎春覺得自己好像正被大野狼覬覦的小紅帽。

她很無奈地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各位大爺、公子,今晚是迎春姑娘的競香夜,咱們還是照老規矩,誰出的價錢高,今晚迎春就是他的人。」寶嬤嬤擺出她職業的笑容。

她把彭迎春拉上前一點,讓底下的男人能看見她。

「咦!」

當眾人看到半遮面的彭迎春時,全感到訝異極了。

「她怎麼把臉遮住了呢?這和以前不一樣!」

「寶嬤嬤,你在搞什麼鬼啊?」

「把手絹拿開,露出臉來!」

底下的男人看不見美人的丰姿,不平的聲音頓時此起彼落。

眼看快控制不住場面了,寶嬤嬤趕緊解釋:

「各位大爺,咱們迎春姑娘可是賈府大觀園選出來的十二金釵之一,她的美貌當然是不在話下。這樣的天仙美人,哪是任何人都能隨意見上一面的,所以我才安排她覆面出場,讓她的美貌只有出得起銀兩的大爺才有緣欣賞。」

彭迎春冷眼看著寶嬤嬤天花亂墜地安撫著底下的一群大色狼。

「十二金釵!?」

「她們不是應該在賈府內嗎?怎麼會淪落青樓呢?」

「會不會是騙人的啊?」

雖然心中仍存疑,可是基於寧願錯殺一百,也不放過其一的心態,他們還是出手闊綽地高聲喊價——

「二十兩!」

「十二金釵之一就只值二十兩啊?」寶嬤嬤擺明了不接受這樣的價格。

「我出五百兩!」

「一千兩!」

現下可不只是美人的誘惑,還關係到大戶人家的面子問題,要是喊價喊輸了人,那可就難看了。

價格在眾人高聲呼喊中持續上揚,彭迎春的身價是水漲船高。

直到有人喊出五千兩,彭迎春突然露出一抹奸笑,並趁著場面熱絡時解下臉上遮醜的手絹。

當垂涎彭迎春美色的男人見到她那一張與眾不同的臉時,全都呆愣住了,頓時整場鴉雀無聲。

她臉上紅了一大片不談,那張血盆大口更是令人不敢領教,這樣的女人,他們就算再不挑食也難以下嚥。

媽啊!長這樣還敢說是十二金釵美人之一!

方要舉手喊出一萬兩的男人趕住摀住嘴,慶幸自己沒喊出口;而剛剛喊出五千兩的大爺,早就趁著眾人傻住時溜走了。

花五千兩買一個醜八怪的初夜,這代價未免太高了。

「鬼啊!」

在一聲聲高喊後,台下那些有色無阻的男人立即作鳥獸散。

「各位大爺,先別急著走,這不是迎春的真面目,她是真的非常漂亮的!」寶嬤嬤沒料到彭迎春會來這一招,急著想解釋。

眼見為憑!他們看到的明明是個醜陋無比的無鹽女,怎麼可能再去相信寶嬤嬤說的話;就算她真的很美,可他們現下實在不想花錢買一夜的恐怖。

不多時,本是人滿為患的廳堂已是空無一人,這可是江南春開店以來,空前絕後生意最慘淡的一天。

「彭迎春!」寶嬤嬤氣得想剝了她的皮。

她膽敢這麼整她,看她怎麼教訓她!

「你們是全都死了啊?還不快把她捉起來!」寶嬤嬤將炮火轉向呆站在一旁的大漢們。

聽到寶嬤嬤的命令,他們立即蜂湧而上,將彭迎春團團圍祝

「你們這是做什麼?」難得的,上官跧現身在眾人面前。

他本是想偷偷溜進門,到書房去等寶嬤嬤;怎知才一進門,就見一群男人驚慌失措地往外奔跑,彷彿裡頭有什麼猛獸在追趕他們似的。

「上官公子,沒什麼事,只是這個彭迎春在搗亂罷了。」怕上官跧怪自己辦事不力,寶嬤嬤想隱瞞他這件事,打算自己再好好地對付彭迎春。

進到大廳看到彭迎春那張丑到嚇人的臉,再加上她被人給圍住,他猜也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沒有片刻安寧。

「彭迎春,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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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00:22:0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她明明答應要留在江南春,結果卻說話不算話,只要我安排時間開競香夜,她就把自己弄得奇醜無比,讓我為了她,屢次暫停讓那些大爺們竟香。這還不打緊,今天她竟然不聽我的命令,隨意在客人面前掀開手絹,存心讓大家看到她現在的模樣而不敢買她。要是她真的這麼不甘願留下來,大可不必答應我,何必先答應我,後又讓我難做人,擺明了是故意欺負我嘛!」

寶嬤嬤一古腦兒地發洩心中的怨氣,不停地向上官跧投訴彭迎春的不是。

彭迎春看她唱作俱佳地指責自己,也沒有任何反應,僅是用手絹擦著那張嚇人的血盆大口。

唉!為了要塗成一張大嘴巴,也花了她不少時間,而且要把這個妝卸掉還挺麻煩的,尤其是沒有那些好用的卸妝產品幫忙。

見彭迎春無動於衷的模樣,寶嬤嬤更是怒不可遏。

「她就是這麼不受教,我實在拿她沒轍了。上官公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別讓我被一個丫頭片子欺負,這要是傳了出去,那我寶嬤嬤這張臉要往哪裡擺啊?」

看來寶嬤嬤這陣子是吃了她不少虧。

「你有什麼話說?」他詢問站在一旁一臉事不關己的彭迎春。

她看向上官跧,朝他咧嘴一笑。

「你要我說什麼?」她反問。

「說你為什麼要惡整寶嬤嬤?說你為什麼出爾反爾?」

雖然他先前男扮女裝時被她整得很慘,可如今他已恢復男兒身,說話的口氣自然多了幾分魄力。

「我哪有出爾反爾?」彭迎春可不接受這一項指控。

「你是蠻子嗎?自己說過的話竟然不承認,我是看錯你了!」寶嬤嬤插入他們之間的談話,不平自己遭她所騙。

「喔,原來你是指那件事啊!」她恍然大悟地拉長了音,「我記得當時有五名大漢手拿著木棒要打我,好像還是你派來逼我的。那時情況危急,我要是不答應,不就要被亂棒打死了?」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你自己點頭答應的!」寶嬤嬤就是要和她爭下去。

很好,事情照著她的計劃發展。

「我可是迫於無奈才點頭答應的,既非出於自己的意願,就不構成承諾,所以不管我說過什麼,都是沒有用的。而且,我可沒有答應要在江南春中當青樓妓女,我記得自己是說答應留下來做事,至於做什麼事,就要看我的意願了;我是那種殺人放火、敗壞風俗的事都不做的人,而很抱歉的是,賣身正是敗壞風俗之事。」

反正她就是要硬拗,就不信他們能奈何得了她。

「你……」知道自己上當了,寶嬤嬤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聽了她們一來一往的對話,上官跧也明白了個大概。

寶嬤嬤被她騙了!

「這整件事錯都在你們,你,逼良為娼,把根本沒有賣身的我軟禁在妓院裡。你,惡言威脅,就想讓我因為害怕而任你予取予求。告訴你們,我彭迎春可不是省油的燈,才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傻傻地被你們給賣了!」

比力氣她也許輸給他們,可是她有信心自己的頭腦不會輸人。

看著彭迎春一臉得意的神情,上官跧感覺彷彿又回到在大觀園那些自己老是被她惡整的日子。

見鬼了!沒事想到他這一生最大的恥辱做什麼?

上官跧將心思轉回眼前的事上,不願再回想過去。

她真的很美!

上官跧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可是卻不適合當青樓女子,因為她的鬼靈精怪會把房子給拆了、把客人整慘了、把所有人騙了、把他這一生的心血給毀了。

她比鬼見愁更令人害怕,簡直是惡魔的化身。

留著她不會給他帶來什麼好處,反而有一大堆數也數不清的麻煩,到時說不定會偷雞不成,反倒蝕了把米。

這樣的野貓,他沒有馴服她的信心。

要是再將她留下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江南春名號,就要毀在她手上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招牌,他不能再留她了。

有失才有得,失去她,說不定他會得到更多。

「你走吧!」思索了許久,上官跧開口只有這三個字。

「你說什麼?要我走?」彭迎春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費了許多工夫將她騙出大觀園,然後將她軟禁在樓中好些日子,不該會突然無緣無故要放她走才是。

「就是要放你走,你可以離開江南春了。」上官跧篤定地再說一次。

他絕不後悔放她離去,只因留住她是禍不是福。

唉!這個道理他實在明白得太遲了。

「爺!」寶嬤嬤不懂他為何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

「什麼都別說了,我相信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他是不會改變心意的。

原以為自己會很開心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現在聽到他願意放人了,她還真有點不捨,畢竟她身在妓院也玩得很快樂。

「你可以走了!」見彭迎春沒有行動,上官跧開口催促她。

最好趕緊把她趕走,免得夜長夢多。

要她時就費盡心思把她騙到手,現在不要她了,就像趕狗趕貓般的要將她趕走,她才不會如他所願呢!

「我不走!」哼!他要她走,她就偏不走。

「你不是一直想走嗎?為什麼現在我要讓你走,你卻不肯離開?」上官跧實在搞不懂她的想法。

「在這裡有得吃、有得玩,我為什麼要走?」在這裡能整的人太多了,比起大觀園,這兒可是有趣多了。

彭迎春覺得有趣,可別人卻覺得痛苦極了。

雖然不是挺贊成放她走的,可一想到將她留在這兒,寶嬤嬤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兩相比較之下,決定她還是離開的好,所以寶嬤嬤不再堅持要她留下。

「我是不會走的!」彭迎春相當堅持地說。

他要她走她就走,那她多沒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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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嬤嬤不願再留下彭迎春,而她也不願留下來和寶嬤嬤整日大眼瞪小眼,所以她決定跟著上官跧,他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

「你不要再跟了!」被她跟了幾天,上官跧感到非常的煩悶。

他一路從金陵回到蘇州,她就拎著包袱也跟了上來,就連他住進蘇州的江南春,她也跟著住了進來。

他和吳庸兩個大男人,身邊跟著一個女人,那種感覺實在非常奇怪,認識的人無不以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我就是要跟!」她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

「你……」他實在不懂她為何會這麼堅持。

見他一臉苦惱的模樣,彭迎春大發慈悲,提供了條路讓他走。

「其實你若想擺脫我是非常容易的,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困難。」

聽見能擺脫她,上官跧的精神就跟著來了,一臉期待地等著她說下去。

「只要你想辦法送我回家,我就不會纏著你,你往後的日子也就自由了,而且保證永遠不會再見到我。」

就這麼簡單?這根本不困難嘛!

「你家在哪裡?我馬上派人送你回去!」只要能送走她,就是要他花上金山銀山找人護送,他也甘之如飴。

「尋常人是無法送我回家的!」要是能這麼輕易就回去,她也不用乾耗在時間洪流裡。

她住的地方是龍潭還是虎穴,否則怎麼可能尋常人無法將她送回去?

「你只要幫我找些得道高僧、法力高強的道士就行了,說不定他們其中有人能解釋我的存在,甚至有辦法送我回去。」

上官跧雖然很疑惑為什麼送她回家需要找高僧或道士,可一想到能永遠擺脫她,他就壓下心中的疑惑,決定照著她的話去做。

「好,沒問題!」想找這種高人大概怒難吧?

「那我回家的重責大任就交給你了,為了替你分憂解勞,這間江南春就交給我了。」她要趁回家之前好好地玩一玩。

「不行!」上官跧想也不想的拒絕。

這可是他花錢開的分號,不可能交給她的,萬一她像在金陵時那般胡搞瞎搞,那他的招牌就要被她給砸了。

「反正你都要找老鴇幫你帶這整樓子的姑娘,要是讓我當老鴇,你不但可以省下這筆錢,而且還得到一個年輕貌美的老鴇,這可不是每家青樓都有喔!」

她是不當青樓女子賣身賣笑,可當老鴇,她就有興趣極了。

一想到有整間樓子的姑娘和尋芳客可以欺負,興奮之情就不住由她的心中向外擴散。

「不行就是不行!」他的態度仍然強硬。

哼!她就不相信他能堅持到最後。

「不行可是你說的喔!屆時若是你的店開不了張、賺不了錢、沒有好色鬼上門,那可都不關我的事。」

要是他答應她的要求,她會好心地幫他管好這家店;可要是他不答應,她就要整日搗蛋,讓他無法做生意。

「你……」她竟敢威脅他!

「你可得好好想清楚,千萬別一時意氣用事,做了錯誤的決定。」

算了!僅是區區一家店而已,他就放手讓她去做,只要她高興就好,反正這開在他二哥宅邸前的第十一家分號,他只是想表示出自己根本不怕他、故意向他示威而已,本來就沒有打算要長期經營。

「好吧,我答應你。」既然搞不懂她的心思,索性就遷就她的要求。

「你這次終於做了個正確的決定!」彭迎春笑著對他說。

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他不知道,只知道順著她就有好日子過,若愚蠢地忤逆她的話,那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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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創立以來第一遭,老鴇是個美若大仙的年輕女子,頓時這件事經人口耳相傳,不多時已傳遍了大街小巷,蘇州的江南春成了所有尋芳客必到的地方。

和老鴇相較之下,江南春裡的姑娘就顯得遜色多了,所以他們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衝著她來,莫不在心裡盤算,爭相想得到那享有盛名的老鴇的青睞。

夜晚一到,上官府門前的一對紅燈籠已掛上,上官家門口擠滿了達官貴人,可他們卻不是要上門去拜訪,而是想到上官府對面的江南春;可礙於江南春尚未掛上營業的燈籠;他們個個都不怕丟人地在外頭等著,就怕來遲了,會見不到當家老鴇一面。

穿著大紅綢衣的彭迎春由兩名提著燈籠的漢子在前頭領著,身後則跟著二十餘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行人搖搖擺擺地走到了門口。

這走路的姿勢可不能隨隨便便,彭迎春是照著寶嬤嬤的走路方式去學的。

「春嬤嬤出來了!」

彭迎春的出現令門口起了一陣騷動。

她比這些人年輕,本當稱呼一聲春姑娘就行了,可她卻看不慣這些有家不待,老是跑妓院的人,所以堅持眾人要叫她一聲「春嬤嬤」,教她佔盡了眾人的便宜。

「各位大爺、公子,這麼早就來排隊等候,實在是令迎春受寵若驚啊!」

扮起老鴇,彭迎春能這麼快就進入狀況,全得感謝寶嬤嬤給的好榜樣。

「春嬤嬤,我們可是太陽一下山就來這兒等了呢!」

「我知道、我明白,我這就要人趕緊掛上大紅燈籠,替各位爺照路。」彭迎春示意那兩名大漢將燈籠掛上。

燈籠方掛妥,眾人立即擁了上來,將彭迎春團團圍祝

「春嬤嬤,你今日可得好好地陪我喔!」

「春嬤嬤該陪的人是我,可不是你,你給老子閃到一旁去!」

「你們才要閃邊,人家春嬤嬤是要陪我。」

眾人就這麼爭奪著彭迎春,完全不問她的意見。

「我的錢比你們多,春嬤嬤該陪的人是我才對。」

她冷眼看著這群男人為自己爭吵,心中沒有半點高興,反而升起了一陣陣怒意。

不想再聽到他們爭吵的聲音,彭迎春打了手勢要姑娘們趕緊把這些色鬼們迎進去,好好地挖光他們身上的銀兩。

「方爺,趕快隨我進來,春嬤嬤等會兒就會來了。」

「張大爺,你要是不趕緊進來,春嬤嬤可是沒有時間招待你!」

「尚公子,你再不快點,可會比別人慢了許多步,就算春嬤嬤有心想見你,今日也會輪不到你。」

頓時,門口淨空了,所有男人全進了有始以來吸金最厲害的江南春。

躲在暗處的上官跧將這一幕幕看得一清二楚,他實在不敢相信,她的手腕竟這麼高明,將那些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還替這間新開張的江南春賺進不少銀兩。

上官跧原本想現身,可看到不遠處有轎子朝這個方向行來,他方踏出去的腳又趕緊縮了回來。

彭迎春也有看到那頂豪華的轎子,她猜想裡頭大概坐著有錢人。

一想到能好好地痛宰這一隻隻的大肥羊,她內心就感到無比的痛快;她想試試自己的魁力是否能色誘到他。

轎子緩緩行來,在上官府前停了下來、上官家向來深鎖的大門也在此刻被打開來了。

轎簾被人掀了起來,有個身著豪服的男子下了轎。

原來是對面上官家的人啊!

哼!管他是什麼人,只要有錢人她都想狠狠地宰上一宰。

「這位大爺!」彭迎春迎了上去。

那人聽到聲音,立即轉身望向彭迎春,乍見她的容貌,他就被她的美給震懾住了。

「去!你這個鴇兒,離我們家大人遠一點!」僕人打扮的漢子為了保護主子,無視於她的花容月貌,動手推了彭迎春一把。

被他這麼一推,彭迎春作勢倒地。

「痛!」她捂著撞痛的玉手大喊。

「大膽,竟敢對姑娘無禮!」他怒斥身邊不懂事的僕人,「姑娘,摔疼了嗎?」

他走上前扶起她。

「是有點疼,不過看在大爺來扶我的分兒上,我就不疼了。」她嬌羞地說著。

這樣的鶯聲燕語,著實令他心醉。

「姑娘家住何方?在下這就護送姑娘回府。」見她的裝扮,他猜想她的家世應當不凡。

「我家就在那兒!」彭迎春的手往後一指,「大爺若不嫌遠,就請隨我來。」

順著她的手一抬眼,江南春的招牌立即躍入他的眼簾。

江南春!他頓時傻眼了。

他家對面什麼時候開了家妓院?他真懷疑自己的眼睛。

可惡,這一定是上官跧搞的鬼!

這名氣得頭上冒煙的男人,正是上官跧的二哥——上官玦。

「你住在江南春裡?」他不敢相信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子,竟會在青樓賣笑。

「是啊!」彭迎春笑盈盈地回答。

奇怪!她現在可是蘇州城的大紅人,他怎麼好像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大人,她是江南春裡當紅的老鴇——春嬤嬤。」見上官玦不怎麼明白情況,僕人趕緊在他耳邊小聲地提醒。

她是老鴇!這怎麼可能?

這麼年輕的小姑娘竟會是老鴇,這簡直令人不敢置信。

「上官跧人呢?」他要問他為什麼讓一名年輕姑娘當老鴇,還要問他,將青樓開在他的宅邸對面是什麼意思?

「你認識他?」她記得上官跧都躲在幕後,很驚訝有人能直接道出他的名諱。

「當然!」

他們上官家的大大小校老老少少,每個人都知道江南春是上官跧的傑作,只是為了上官家的顏面,他們沒有四處聲張,雖然這已經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他去金陵了,人不在這兒。」彭迎春說謊騙他,「現在江南春由我當家做主,你若有什麼事,找我也一樣。」

她想知道這個男人和上官跧是什麼關係。

上官玦盯著她瞧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問:「你和上官跧是什麼關係?」

這樣的女子,若以外貌來說,她是配得上上官家的人,可是偏偏她是個青樓女子,還是個老鴇,她若是上官跧的女人,他絕對不會讓她進上官家的大門。

「我和他礙…」彭迎春想著要如何自我介紹。

躲在暗處的上官跧覺得此刻是不錯的現身機會,於是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大聲回道: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當上官跧的話一出日,不只彭迎春感到錯愕,就連上官玦也震驚得呆愣住了。

「你在說什麼?」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胡說。

「害羞什麼?把這喜訊告訴二哥也是早晚的事。」上官跧將彭迎春摟進懷裡。

二哥!彭迎春很訝異那人的身份。

見他們二人之間暗潮洶湧,彭迎春很識相地乖乖閉上嘴,不去反駁上官跧的話,反正等會兒她有的是時間逼他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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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00:22:15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那個男人是你二哥啊?」在上官玦氣得拂袖離去後,彭迎春跟著上官跧到了書房,忍不住好奇地一古腦兒將心中的問題全問了出來。「你還真是奇怪耶!竟然將妓院開在你二哥宅邸對面,你到底有什麼用意啊?」

她來到古代當「老娼」,這要是讓她家人知道,準把她罵得狗血淋頭,所以她要是回去未來的世界,絕不能提起在古代的事。

連她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被家人知道了,而他卻很反常地把放院開在哥哥家對面,實在是勇氣可嘉啊!

上官跧靜默,不回答她的問話。

「喂,快把話說清楚!」她拉著他的衣袖,想知道所有實情。

他側首看了她一會兒,才冷冷地開口:「不關你的事!」

什麼叫不關她的事?他的回答令彭迎春很火大。

「我可是你的未婚妻,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她是氣得笑裡藏刀。

要是他仍打算隱瞞她到底,她鐵定會給他好看。

「那是假的!」他不耐地吼著。

配合那時的情況,他才會隨口胡謅,就算全天下的女人全死光了,他也不會將就娶她的。

他上輩子鐵定有燒好香,才不會娶到她這樣的妻子。

「可你當著眾人的面前這麼說,已經毀了我的名節、清白,你要我以後怎麼嫁人啊?」彭迎春裝可憐地泣訴著,淚水還很正好地掉了兩滴。

她在電視上看過,古代女人最重名節了,她想,她使出了這一招,他一定會投降的。

「哼!名節?」上官跧覺得她根本是在說笑話,「你現在可是江南春的老鴇、春嬤嬤,你以為你還有什麼名節可言?」

一個青樓女子和人談名節、清白,這未免太可笑了。

彭迎春一時語塞,忘了自己是遠近馳名的春嬤嬤。

唉!原本想騙他,結果反而被他譏笑,真是有夠失敗。

比起在大觀園時,他現在可是聰明多了,想不到才區區幾日,他就聰明得令人刮目相看。

「我委屈自己來當老鴇,這已經夠犧牲了,想我也是氣質非凡的黃花大閨女,卻被你這樣輕視、笑話,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我倒不如死了算了!」彭迎春還作勢要去撞柱子。

她記得戲中的女人只要一這麼演,就會有人拉住她,不讓她自荊

「你是禍害遺千年,死不了的。」上官跧不但沒有阻攔她,反而還譏諷她。

在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也宣告無效後,彭迎春決心不演了,她恢復正常地坐在他面前。

「騙你二哥說我是你的未婚妻,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只要能讓他的家人氣個半死就是好處。

上官跧的答案只在心中想著,一點也沒有想告訴她的慾望。

見他打死不回答的模樣,彭迎春也火了。

「好!你既然什麼都不說,那我這就出去敲鑼打鼓,說你和我根本沒有婚約,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你敢!」上官跧認為她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女兒家的臉皮薄,他就不相信她會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你要不要試試看啊?」只要她想做,沒有什麼敢不敢的。

「你最好不要胡來,否則我就把你踢出江南春!」她還要靠他生活,他就不信她離得開江南春。

「你敢!」

彭迎春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出要趕自己走的話,想她現在可是江南春的當家老鴇,他怎麼可能趕她走,白白損失那麼多銀兩?

「你要不要試試看啊?」他用她的話來堵她。

「你……」

彭迎春氣得怒瞪著上官跧,而他也不甘示弱地目瞪。

一時,兩人之間擦出的不是愛的火花,而是憤怒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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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坐在上官玦家的大廳上,彭迎春不停地哭著。

既然上官跧已經學聰明不吃她那幾套把戲了,她就轉移目標,對沒領教過她的上官玦下手。

「你今日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她一進門就是哭,哭得他的心好煩。

「我……藹—」她哭得更大聲了。

上官跧竟然威脅她,她現在就要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別哭了。有話好好說嘛!」她要是再哭下去,他的宅邸就要淹大水了。

見自己已經博取了上官玦的同情,彭迎春抽抽噎噎地止住淚水,以可憐的眼神瞅著他,邊拭著淚邊娓娓道來。

「我懷了跧的孩子!」她一開口就是一句非常 爆炸性的話。

古人最重貞節,未婚有孕是一件多麼不光彩的事,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敢大咧咧地對人說,而且還是個只見了兩次面的男人。

「你有喜了?」上官玦對這個消息雖不怎麼訝異,可卻也高興不起來。

他們上官家可是書香世家,有個開青樓的後代子孫已經夠丟人現眼了,現在要是再多個老鴇媳婦和一個鴇兒生的孩子,那上官家真是要顏面無光、在世人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我和跧早已有婚約,會有喜一點也不奇怪,可是他、他竟然狠心地不要孩子,還逼我將孩子打掉!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你們上官家,也知道跧在顧慮些什麼,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他有權利活下來,不該代我受這種罪。」

彭迎春再度使出落淚的伎倆,令上官玦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我要求的也不多,只是想給孩子一個名分罷了,可是他最近竟然嫌棄我是個老鴇,說我不配當他孩子的娘。想我原本也是個名門閨秀、黃花大閨女,卻被他強擄出府,還好聲哄我去當老鴇;我會走上這條路也是他的傑作,可他現在竟然不認賬,還嫌棄我。藹—我要是被他拋棄了,我也不想活了!孩子的二伯,我求你替我和孩子做主啊!」

哭訴完畢,彭迎春立即朝上官玦跪下。

既然要演戲就要演得逼真一點,要是顧著面子,就無法令人信服了。

「你快起來,別這樣!」她這樣實在讓他很為難。

基於仁義,他理當幫她,可自私一點,他根本希望沒有這個弟媳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二伯,你願意幫我了嗎?」她抬起頭問。

「我……」他還在猶豫不決。

「要是二伯不肯幫我,那我只好自己先找個地方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再抱著孩子到衙門求縣太爺做主,來一場滴血認親。」

這滴血認親的把戲她可是從電視劇裡學來的,只要他們是父子,那麼兩人的血滴在水裡就會融合在一起。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因為這比驗DNA可能還不准,不過用來騙騙這些古代人大概還可以。

要是讓她告上衙門,那所有的事不就都瞞不住了?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擴大,鬧得滿城風雨,讓他在朝為官的同僚和百姓們看笑話。

「我答應你,我絕對會要跧給你一個交代的。」把心一橫,上官玦決定犧牲上官跧。

「謝謝!謝謝二怕!」她假裝感激不盡地不停磕頭。

「當心點,別動了胎氣!」上官玦趕緊將她扶起來,不讓她再繼續跪地磕頭道謝。

彭迎春藉著拭淚的動作抑制笑意,其實她內心正竊笑不已。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好騙,比起上官跧,他顯得嫩多了,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現下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就等著上官玦去幫她跑退帶回來的消息。

哼!敢威脅她,她就要讓他知道和她作對及開罪於她的下常

這下……他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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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被她騙了。」上官跧聽了上官玦的敘述後,不假思索地下了斷言。

她要是能離開,他可是求之不得,根本不可能吃了她。

像她這樣的女人,光是看就教人倒盡胃口,他才沒有那麼不挑食,連那種貨色也吞得下去。

「她為什麼要騙我?」上官玦只覺得他是在逃避責任,「人家姑娘有可能為了要騙我而拿著名節開玩笑嗎?再說她也沒有騙我的理由。」

「哼!名節?她還有什麼名節?」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名節的,至少她就沒有。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實在不懂上官跧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以前他是知書達禮、待人溫文儒雅,根本不像現在這麼不知分寸。

「二哥,你沒有吃過她的虧,不知道她的城府是多麼深,才會這麼輕易就被她所騙。」

像他已經被她騙到麻痺了,現在根本不會把她說的話當真。

「又是騙!你到底對她有多大的誤會啊?」上官玦越聽越氣怒,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不肯負責任。

上官跧的態度令上官玦越相信彭迎春所說的話,他認為上官跧一定是嫌棄她才不肯負責任。

「我沒有誤會她,我對她會耍的把戲可是一清二楚,誤會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跧,放下成見,用心去看她,不要去想她現在老鴇的身份,你會發覺她其實是個好姑娘。」

真是見鬼了!怎麼連二哥也替那個惡魔說好話?

「如果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就該負起責任,別讓她和孩子孤苦無依。」

負責任?這可好笑了,他連她的一根手指都沒碰過,要負什麼責任啊?

「我從來沒有碰過她,她不可能會有我的孩子的!」上官跧不耐煩地怒吼。

上官玦一早就來和他談這種根本沒發生過的事,他能撐到這時才發火已經算是奇跡了。

「你要是沒碰過她,她怎麼會有喜?」上官玦壓根兒就不相信上官跧的話。

「我怎麼知道?說不定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別人的,但她卻硬要賴給我,讓我當現成的爹。」

聽了上官跧的話,上官玦差點朝他揮拳。

虧他還讀了那麼多年的賢聖書,結果卻說出這種不是人說的話,他的良心鐵定是被狗給吃了。

「我去問過爹了,他說要你娶了她,不能把這件事鬧大。」他把上官老爺的決定轉述給上官跧知曉。

「什麼!要我娶她?」上官跧覺得他肯定是瘋了,才會說這種荒謬的話。

像她這種女人,有哪個男人敢要啊?

「沒錯!而且還要在近期內完婚。」

「我不要!」他才沒那麼倒霉,去娶她為妻。

「沒得商量!你最好不要讓爹命令我們強押你去拜堂,還有,你可別想逃,因為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把你捉回來的。」

聽了上官玦的話,上官跧知道自己娶她是娶定了,除非她主動跳出來洗刷他的冤情,否則他是逃不了了。

彭迎春這個混賬,他肯定饒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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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跧一心只想找彭迎春理論,於是他氣沖沖地踹開了她的房門。

「彭迎春!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為何要這樣污蔑我?」他一進門就出聲質問。

但回答他問話的只有彭迎春的尖叫聲。

「藹—」

發生什麼事了?上官跧一頭霧水地抬眼往內室梭巡。

就見彭迎春下半身的裙子仍好好地掛在她的腰上,但上半身則僅著兜衣背對著他站著。

「你……」他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看什麼看?還不快轉過去!」彭迎春怒斥道。

「喔。」上官跧這才反應慢半拍地轉過身子。

看到這樣的春光,他不禁想起在大觀園中她沐浴淨身的情景,她的身子仍是那樣的美好,令他全身泛起燥熱。

雖然他是厭惡彭迎春,可他也是個男人,看到一個女人裸露的身子還是會有慾望,這無關感情,而是男人對女人的慾望。

見他笨拙的反應,彭迎春是暗笑在心底。

其實這樣的意外是她早就安排好的。

她早料到上官玦找他談話後,他定會怒火中燒地來找自己理論,畢竟是她壞心眼使計在先,他不可能這樣默默地承受旁人的誤會。

就因為有想到這一步,所以她才會故意又使了這一招。

「我有話和你說,你快把衣服穿好。」上官跧背對著她,所以看不見她那戲謔及得意的神情。

「可我現在要沐浴,沒有空聽你說話。」他想說什麼,她早就知道了。

想必上官玦一定是狠狠地責備了他一番,所以他才會破天荒地闖入她的房間,急著想和她談談。

「把衣服穿好!」他再次出聲警告。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他沒有那麼大的耐心和她繼續周旋下去。

故意和他唱反調,彭迎春將腰帶褪下,扔至他面前。

可惡,她竟然連裙子也脫了!

「你……」上官跧氣得快瘋了。

「我現在沒空和你談,你還是先出去等我吧,等我淨完身,有空時再找你談。」她擺明了不想和他談話。

好樣的!她以為這麼做他就奈何不了她嗎?

既然她能不顧禮教地在男人面前脫衣,那他就可以幫她把衣服穿上,就不信他會輸給她!

已經氣得失去理智的上官跧,突然沒有預警地轉身。

「藹—」見他突然轉過身來,彭迎春嚇得揪緊裙頭,生怕裙子就這樣掉下去。

她是很喜歡整人沒錯,可自己的犧牲也有個限定,總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你想做什麼?」她驚慌地問。

「我幫你穿衣服。」他盡量不讓自己的視線往她身上飄。

「你給我滾出去!」她才不需要他的雞婆呢!

「這兒是我的地盤,我不滾。」上官跧才沒這麼輕易就放棄。

「藹—」彭迎春受不了地尖叫。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厚臉皮,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要幫她穿衣服,實在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彭迎春想推開上官跧,而他則堅持要幫她穿衣服,兩人就這樣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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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著展開衣物爭奪戰的兩人,沒有發覺門口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潮。

原來他們是這種關係啊!他們兩人的動作、姿勢都過於曖昧,令看的人產生了誤會。

這些人全是聽到彭迎春的叫聲趕到的,其中還包括一臉鐵青的上官玦,他臉色難看地看著他們的荒唐事。

還說什麼他沒有碰過她,結果呢?大門開著,兩人就這麼衣衫不整地糾纏在一起,這說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誰相信呢?

「咳!」上官玦假裝咳嗽,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他們立刻停下動作,將頭轉向門口,一看到門口擠了那麼多人,兩人都非常吃驚。

上官跧立即轉身面對他們,而彭迎春則躲在上官跧背後,用他的身子遮住自己。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這是他們都沒料想到的情況。

「快把衣服穿上!」上官跧提醒她。

「別催了,我已經在穿了。」彭迎春慌忙地穿衣,但由於太過著急了,帶子竟老是綁不好。「怎麼辦?我的帶子綁不起來!」她向他求救。

上官跧翻了翻白眼,無奈地轉身,替她將衣帶整理好。

兩人的耳邊細語和動作更加深了眾人的誤解。

看來上官公子和春嬤嬤的好事近了!

穿妥了衣服,彭迎春才敢出來見人。

「你們……你們怎麼都在這兒?」彭迎春羞慚地開口詢問,打破了滿室的沉默,解除了大家瞪著他們看的尷尬。

「看什麼看?還不滾下去!」上官跧惱羞成怒地咆哮著還在看戲的眾人。

被上官跧這麼一吼,他們原本恐懼地要退下,可看到上官玦一動也不動,他們又壯起了膽子留下,反正前面還有個靠山。

「你們準備近日內完婚!」上官玦在眾人面前宣佈他先前的決定,算是給彭迎春一個交代。

「我不要!」她才不想嫁給他呢!

「我不要!」他才不想娶她呢!

上官跧和彭迎春異口同聲地反對,根本就不想和對方變成夫妻。

「沒得商量!」上官玦的態度強硬,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要她和一個古人結婚?

事情已離了譜,完全脫離了彭迎春先前的計劃,這一切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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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3-29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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