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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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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五行缺錢 -【駐人間辦事處主任】《全文玩》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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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9 00:03:11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親姑

  南北球勉強的裝在一個不太合適的小袋子裡,互相擠擠挨挨,難受的左晃右晃,晃得人眼暈。

  別理回想了大胸姐斜倚在沙發上的模樣之後,頭腦才清醒過來,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上的奶茶杯,趕走了同樣在欣賞球技的客人,客人依依不捨流連忘返,於是跑到外面排隊准備買一杯帶走,得到了球場主人友好的微笑。

  別理低頭看了看自己,哦,腳尖。

  老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D者C”,別理殷勤的裝了十幾杯奶茶送到D手邊,還沒來得及說句話,手機就響了。

  大胸姐聲音酥酥麻麻的在那頭呼喚她,“快回來,家裡來人了。”

  別理躲在櫃台後面的開水機旁邊,小聲的問:“誰呀?”

  “你姑,來不來?”

  嗨呀?別理兩眼放光,“來!”

  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像元永芳這樣的女士,別理還真的沒怎麼見過,她是懷揣著一顆看珍稀動物的心態進的門,就跟去動物園看老虎一樣的。

  沒想到一進門,這“老虎”就咧開了嘴,拉著別離的手一口一個親侄女,“我命苦的大哥也沒來得及看上你一看就走了,可憐的,你就剩我這一個親人了,有什麼事啊就跟姑姑開口,別不好意思。”

  別理干笑著把手抽出來,瞪了一眼笑的舌頭直發抖的雙雙,雙雙一邊笑一邊說:“我認四她,她騙米噠。”

  元永芳胖嘟嘟的臉上擠出了橫紋,細小的三角眼藏在□□裡,削薄的嘴唇咧的老寬,拉著別理的手就往沙發上坐。

  大胸姐瞬間挪到了對面,手裡還搖著羽毛團扇,臉上依然掛著笑,只是眼神冰涼冰涼的,別理干巴巴的笑了一聲。

  元永芳又拉著別理的手,一邊摸一邊說:“都是一家人,千萬不要見外啊,跟姑姑我就別客氣……”

  要不是別理從那律師嘴裡聽說了二十幾年前的事,可能對她這番話還能信上三分。

  別理羞澀一笑,期期艾艾的說:“真的嗎?”

  “這孩子,當然是真的了,缺什麼短什麼只管開口,別人不管你,我還能不管你嗎?我可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唉。”元永芳身上的肉直抖,親切的冒泡。

  別理熱切的看著她,“那,我缺錢,特別缺。”

  真的十分沒有拿自己當外人。

  元永芳噎了一下,隨後咬了咬牙,低聲說:“大侄女,不是姑不幫你,我的私房錢都被套在股市裡頭了。你要是著急,我給你出個法子,你看看行不行。”

  別理乖巧點頭,你說吧,說個天花亂墜都沒關系。

  元永芳四處瞄了幾眼,身上微不可見的顫抖了幾下,神神秘秘的說:“大侄女,你這房子裡不干淨。”

  “哪兒不干淨?”別理裝瘋賣傻,也跟著瞅了一遍,笑嘻嘻的說:“我早上才打掃過,干淨著呢。”

  元永芳低頭翻了個白眼,又換上了笑模樣,抬頭跟別理解釋,“不是這個意思,你可能不知道,你爸這房子啊,一直都,鬧鬼。”

  她刻意壓低了後兩個字的聲音,不知道嚇沒嚇到別理,反正她自己是嚇得夠嗆,也不知道想起什麼了,臉都白了。

  “啊,這跟我缺錢有什麼關系呢?”

  元永芳睨了她一眼,果然是野生野長的,“你這房子住著多嚇人啊,你想想,我進來這麼一會兒就覺得後背發涼,還不如賣了再去市裡頭地段好的地方再買一套。”

  她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然後往別理身上擠了擠。

  在她扭頭的瞬間,差點跟雙雙來一個舌吻,能不冷嘛。

  元永芳笑出了顫抖音,試探道:“你在這兒住了也有半個月了,沒發現這裡鬧……鬧鬼嗎?”

  雙雙又飄過來,趴在元永芳背後沖著她的脖子吹氣,呼啦呼啦的,旋轉一圈說不定還能加血。

  這可憐孩子,變成鬼之後的娛樂項目可能就只剩下看劇和嚇人了,於是別理心疼的投去鼓勵的眼神。

  元永芳被吹得直哆嗦,頭也不敢回,嗷了一嗓子蹦起來就要往外面跑。

  別理一把拽住了人,笑道:“別著急啊,你剛才不是還說缺什麼都張嘴嘛,侄女我現在是真缺錢,就這房子,花了我三萬,現在身上一干二淨家徒四壁只能吃土,姑姑,你是我親姑,救濟救濟我啊。”

  大胸姐坐在對面笑話她,真夠不要臉的。

  別理假裝沒看見,誰不要臉了,臉多的可繞地球兩周你信嗎?

  元永芳被別理一把揪住的時候整個人都哆嗦了,臉色煞白,“你,你不是都住了半個月了嗎。”

  怎麼還有鬼?

  大胸姐手上扇子一掃,桌子上的電視遙控器砰一聲掉在地上,元永芳眼睛差點瞪脫了框,眼睜睜的看著那遙控器從地上飄起來,面前的電視忽然就開了,女主角正嚶嚶嚶暗自垂淚。

  元永芳要是年輕個二十歲也能嚶嚶嚶,她大叫一聲“有鬼啊!”,然後白眼一翻就要暈倒。

  別理眼疾手快,一把摟過去,使勁掐人中。

  雙雙試了試遙控器沒壞,於是歡快的坐下開始看電視,還跟別理抱怨,“她一點bou不好玩。”

  合著她第一個晚上會抓住雙雙的舌頭,是因為雙雙在逗她玩?別理悲憤,最重要的是,“都”你發不好音,能不能省略這個字?我很抓心你知道嗎?

  元永芳沒被嚇暈,差點被疼暈,使勁巴拉,才把別理的手給拽下去,頂著嘴唇上深深陷下去的月牙指甲印,哆哆嗦嗦的問:“你,你看見沒有?”

  別理誠懇的點頭,“看見了呀。”

  不僅不害怕,而且還十分親切的介紹,“剛才是雙雙,雙雙可喜歡這個電視劇了。”

  雙雙坐在一邊沉著的點頭,對,劇情跌宕起伏,特別感人,女配懷孕了,孩子肯定不是男主的。

  元永芳渾身冰涼,她是看這侄女住進來半個多月也沒事,存著僥幸的心理來的,沒,沒想到,這個侄女……

  “別害怕。”

  別理安撫的揉了揉元永芳的胸口,一本正經的說:“雙雙這個鬼,是個好鬼,就是貪玩,你別怕啊。”

  雙雙嘴角往下包住了舌頭一圈,“sei貪玩了……”

  元永芳臉一白,“你,你……”

  “我以前跟人學了點小法術,對付這些,沒問題。”

  別理說完,咳了一聲,沉著臉站起來,轉過身來面對著雙雙和大胸姐的時候,瞬間齜牙咧嘴的討好,比劃口型,兩位姐姐祖宗幫忙啊。

  元永芳半信半疑的往後退了一步,准備見勢不對就撤退。

  別理冷聲說:“把電視關了。”

  雙雙不滿的撅了撅嘴,舌頭都勾起來了,別理毛骨悚然,趕緊對口型,“她有錢,錢!”

  元永芳緊盯著電視。

  雙雙性子上來,就不關,不僅不關,還趁著一分二十秒的廣告時間換了個台,對別理直哼哼,“窩們喲錢。”

  姐姐哎,我沒錢啊,就當劫富濟貧行俠仗義了好不好?做鬼要善良,你看那個女主角,連小兔兔都不吃。

  雙雙看夠了別理苦著臉搞表情又不敢說話,還要脊背挺直,覺得很好玩,於是寬容的關了機。

  電視屏幕一滅,別理就趕緊轉身,一臉不足掛齒的表情,“時間太短了,以後會熟練的。”

  元永芳咽了咽口水,抖著手指著桌子上剩下的一個橙子,“你,你讓她切這個。”

  說完,刺溜一下往出跑到了門口,握著門把手,仰著脖子朝裡面看。

  別理心裡再一次問候了自己的祖宗和奶奶,你看看生出來的都是個什麼啊,有這麼玩兒的嗎!

  沒有電視看的雙雙本來就不高興,這會兒氣性上來了,一句話也不說,趴在大胸姐旁邊生悶氣。

  別理一手抵在唇邊,小聲哄她,“好雙雙,配合一下嘛,求你了,明天我掃地做飯洗碗,再給你買一大把香。”

  雙雙不為所動,擼著大胸姐的羽毛扇子玩。

  別理咬咬牙,“電視隨便你看,不限時了,雙姐姐,雙雙姐——”

  “最後一次。”

  別理笑的險些露出後牙槽,“好好好,最後一次。”

  元永芳豎著耳朵,聽著別理在那叨咕叨的說話,然後,桌子上的水果刀果然動了,那鬼力氣大得很,刀子穿透了橙子磕在大理石桌面上,刷刷刷就切了六瓣。

  別理回身招呼元永芳過來,根本就沒有客氣的意思,自己把六瓣橙子給吃了。

  心疼,這橙子還是文曲買的,最後一個了。

  “你看吧?別害怕,她可乖了。”

  別理一邊說一邊沖著元永芳笑,元永芳打了個寒顫,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結結巴巴的說:“這,這麼厲害。啊,你說缺錢啊,我身上沒帶,明天,明天再來找你。”

  說完,兩股顫顫,飛快的跑了。

  電視又開了,雙雙接著剛才的往下看。

  別理嘿嘿一笑,拿肩膀碰了碰,“晚上咱出去玩兒唄?”

  大胸姐似笑非笑,“不去。”

  別理又求助雙雙。

  雙雙沉迷電視劇。

  “雙雙姐姐……”

  雙雙轉過頭,非常嚴肅的抱怨,“你剛才說了最後一次的。”

  別理揉了揉頭發,開始算賬,“我搬進來的時候身上二百六,加上結的工資一千,金主一星期給了我四百八,現在,我身上又剩三百了,三百還都是剛掙得,活屍沒找著,把我這麼點錢都給搭進去了。養家糊口不容易啊,要不然我至於這麼不要臉嗎,雙雙,我得告訴你一個悲痛的現實,咱們家的電費……”

  雙雙目瞪口呆,原來過日子這麼辛苦嗎?

  別理醞釀好了感情,在心裡悲痛的唱了一曲小白菜,又硬憋出來個哈欠咽在喉嚨口,終於掛出來兩滴眼淚,要掉不掉的懸在眼眶上,巴巴的看著雙雙。

  “哈,去就去嘛。”

  她總是把好說成哈。

  別理那兩滴眼淚一看目的達成,麻溜的就又縮了回去。

  大胸姐搖著扇子笑,“小騙子,正經工作可別忘了。”

  那不能,先搞到錢嘛,有錢才能到滿大街的花市上找人——找活屍啊。

  畢竟死劫將至,時日無多,先把下面是關系搞好了以備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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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9 00:03:24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半夜

  月黑風高夜,天冷,人更冷。

  別理穿著一身黑衣,長衣擺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一起響的還有細碎的咯咯登登的聲音,非常詭異。

  雙雙拖著長舌頭,繞著別理轉了一圈,“你死不死冷?”

  別理非常冷酷,“不。”

  正月裡的三更半夜,四九還沒過完,距離乍暖還寒尚有一段距離,別理的黑風衣裡頭就穿了一件舊毛衣,風一吹,汗毛集體起立敬禮。

  差點迎風招展。

  於是別理挺直的脊背佝僂了,岔開的雙腿也並攏了,哆嗦著把手插在兜裡丟人敗興的回屋脫了黑風衣,套了一層衛衣,又在衛衣外頭套了一件大衣。

  “唉,你怎的好窮啊。”

  別理擦掉了悲傷的淚水,充滿期待的看著雙雙,深情地說:“看到了吧?就這黑風衣,還是人家服裝店裡的擠壓存貨,低價處理給我的。雙啊,能不能穿上穿上暖和衣服,就看你今晚得了,加油哦,我看好你。”

  雙雙有點不自在的對著手指頭,扭扭捏捏的問:“則樣好嗎?”

  “好,怎麼不好了?”別理套上衣服,躡手躡腳的准備出門,臨走之前准備在給雙雙煮一大鍋新鮮的雞湯,“元永芳拐賣遺棄幼兒,還企圖霸占這個幼兒的家產,這種人渣中的沫沫,我們是去弘揚正義,堅持與邪惡勢力作斗爭的。”

  雙雙雙眼懵懂又帶著一絲絲的睿智,“你就絲這個幼鵝吧?”

  幼兒謝謝。

  別理沒有一點心理包袱的點頭,“雖然不能用法律的手段懲治她,但是我也可以先弄一筆精神損失費什麼的吧?”

  之前的那個律師也說了,這件事多半只能不了了之。

  不過他對別理不了解,在別理這裡,就沒有不了了之的事,只能了。

  現在就是了的過程。

  別理貓腰又出了門,踮著腳尖,借著昏沉沉的一點光線盯著腳底下的路。

  大鐵門吱吱的叫了幾聲,闔上的時候清脆的響了一聲,別理輕輕捏著鎖頭,“聽不見聽不見。”

  “聽不見什麼?”

  背後聲音清冽,別理一蹦三尺高,大鐵門轟隆光當跨擦一陣亂響,別理轉過身緊貼著門,差點就要叫出聲來的時候,看見了說話的人。

  竟然是文曲。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文曲皺眉,“等你啊。”

  別理干巴巴的笑了三聲,哈,哈,哈,等我干什麼呢?

  雙雙樂呵呵的在一邊飄,忽上忽下的,“去弘揚怎義,層撒邪惡啊。”

  別理腦仁疼,惡毒的在心裡掐死了大舌頭學說話的小人兒,腦神經一蹦一蹦的,“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你回去換衣服的時候。”

  好的,連換衣服都知道。

  文曲板著臉,“你這麼做不好……不合適,每個人做過的錯事,在陽間有人負責懲罰,死後自有陰間審判,你——”

  “你說得對。”別理眨巴著眼,畢竟對方才是大佬,別看她現在跟屋裡的兩只鬼相處融洽,要是沒有文曲這尊大神在這兒供著,那還真的不太好說……

  所以別理十分氣弱。

  眼珠子一轉,別理一本正經的說:“我被人打了,就算不打回去,我能不能罵她?”

  文曲眉毛皺的跟山一樣深。

  “何況她不光是打了我,因為她,我從小沒有父母,被人罵小野種,沒有合身的衣服穿,沒有可口的飯菜吃,別人上完學回家,我上完學——我學都沒上完。”

  別理垂著眼,長翹的眼睫毛像一片濃重的黑影擋在她眼上,看不到神情,只能聽她聲音落寞,沒有了平時咋咋呼呼的神采和活力。

  “我連親生父母的最後一面都沒能看見,這房子裡要不是有雙雙她們在,連這房子可能也不是我的了……陽間秩序是不能還我一個公道了。她現在身體健康,我死劫都快來了,說不定到時候我還能在地獄裡看著她被陰間審判一次,可那時候我都死了,搞不好投胎都投了兩輪了……”

  雙雙感動的嚶嚶嚶,和她看女主出車禍的時候哭的一樣慘。

  文曲捏了捏手指,又松開,抬手在別理頭旁邊頓了一下落在肩膀上拍了拍,“我跟你一起去。”

  別理蔫巴巴的點點頭。

  文曲有些心疼,於是尷尬的轉身走在前面,別理在他身後比了個V,一咧嘴,露出了八顆牙。

  雙雙憤怒的瞪了她一眼,“你……”

  噓,別說話,革命的道路上總要有點非常手段。

  文曲假裝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為了表態,還把人直接帶到了元永芳住的小區。

  別理體貼的說:“你在外面等著就行了,我跟雙雙進去。”

  具體位置都不用問,別理拉著雙雙就跑了,破舊的小區外面有些人家的窗戶都拆掉走了,牆體經年累月的污漬痕跡堅固的掛在外牆上,旁邊一棟樓已經拆了一半了,下面兩層樓居然還有亮著燈的窗口。

  別理躲在外面的陰影裡,指揮雙雙去排查監控。

  結果非常喜聞樂見,可能是原著居民與外來者在發生親密的身體接觸時,不小心打壞了監控,簡直就是老天爺幫忙!

  別理攏了攏衣服,一溜往樓上跑,聲控燈有的好有的壞,忽閃忽閃的,比電影裡的恐怖鏡頭還要恐怖,尤其是這忽閃忽閃裡面還有一個雙雙。

  雙雙嫌棄別理跑的太慢,自己先飛上去了,找到人以後惴惴不安的在門口等,一看見呼哧帶喘的別理就歡呼,“要進起嗎?”

  “你……你去吧,呼……我,呼,我歇會兒。”

  別理趴在牆上,順著牆往下出溜,最後一屁股坐了下去,下面不知道是什麼枝枝杈杈的,差點戳到小菊花。

  別理吸了口氣又站起來,對門屋裡忽然飆起一聲尖叫,樓道裡的燈應聲而亮,別理一邊樂,一邊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環境。

  幾個紙箱,好些個花盆,花盆裡的花花草草大多數都已經干枯了,只有被她一屁股坐折了的那個還帶點綠,但是這點綠不知道為什麼,也有點死氣沉沉的腐敗感。

  不知道雙雙在屋裡做了什麼,反正男女混合尖叫和怒罵的二重唱接踵而至,甚至還有砸碎了東西的聲音,叮呤光啷的。

  元永芳嚎叫,“別過來!日你先人,死了也不安生,麻痺纏著我干啥啊……”

  她可能覺得這種惡聲惡氣的辱罵會把鬼嚇退,然而雙雙本來是逗她玩兒,這會兒被罵的眼都紅了,魂魄凝實在元永芳眼前露出了實體,長長的紅舌尖一勾,元永芳崩潰的張大了嘴,一聲沒出就暈了。

  沒意思,這就暈了。

  別理都抓到她舌頭了,還能跑出門呢。

  哼。

  雙雙穿牆而出,飄到別理身邊說:“我替你報湊了!”

  她目光澄澈,黑眼球有點多,顯得天真又懵懂。

  別理摸了摸她的頭發,“謝謝雙雙。”

  結伴下樓,文曲就在樓下等著她。

  別理眉開眼笑。

  文曲凝眉抽了抽鼻子。

  別理趕緊往旁邊咧了咧,“那樓裡有點髒,我回去就洗澡。”

  “不是這個。”

  文曲一臉嚴肅,“是活屍。”

  “你說什麼?”

  別理兩步又貼近了文曲。

  不是她膽小,實在是活屍聽起來就很嚇人。

  “你剛才碰見誰了?”

  別理懵逼臉搖頭,誰也沒碰見啊,樓道裡那麼黑,她嚇得一路跑根本不敢停,一路上八樓,暢通無阻。

  就是在樓道裡坐死了一棵花。

  “哦,我想起來了,我踢到了一棵花。”

  別理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迅速岔開話題,“肯定是在花店干活的活屍干的!要不咱倆再上去看看?”

  文曲看得出她害怕,於是邊往外走,邊說:“不用了,肯定不住這裡,明天再來吧。”

  本來就計劃天亮就過來的別理有點小小的臉紅,幸好臉皮有點厚,全都擋住了。

  倆人慢悠悠的走,別理沒話找話,“你說這事真的是活屍干的嗎?那床底下的饅頭渣總不可能是活屍自己帶過去的小點心吧?”

  她一邊問一邊緊緊的靠著文曲,半邊身體都快貼上去了。

  畢竟半夜三更討論這種話題,真的很需要一點力量的支撐。

  文曲貼心的不著痕跡的調整了速度,讓別理可以慢慢的靠過來又不顯得刻意。

  “說說你的看法。”

  別理眨了眨眼,“呃,我沒啥看法,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富二代的別墅裡大床底下怎麼會有饅頭渣呢?掉一個內……內什麼別的也都有可能,哈哈。”

  “你懷疑是別人?”

  文曲強調了人這個身份。

  然而並沒有讓別理稍微不那麼害怕。

  “嗯,但是警察到線都還在找我談話,說明他們也什麼都沒有發現,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那天晚上監控出了問題,誰都有可能進去殺人,但是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露。

  別理忽然抬頭看著文曲,說:“監控雖然不管用了,但是只要出去,就不可能躲得過保安。那天我去保安室打聽情況,你說那保安是真的喝多了,還是裝的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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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9 00:03:38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驅鬼

  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別理憋了一肚子的心事,翻來覆去的在腦子裡捋了一遍,無奈可能受到了智商的限制,什麼也沒有捋出來。

  本來還以為會睡不著,沒想到躺了一會兒就張著嘴開始打起了小小的呼。

  於是等到門被敲響的時候,別理頂著鳥窩頭,渾身冒著黑氣,眼神充滿怨念的喊,“誰啊。”

  文曲在外面頓了一下才說:“是我。有人來找你,你爸爸的妹妹。”

  別理匡當又躺了回去,揉了兩把臉腦子才清醒。

  “讓她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雖然最好的效果是先讓文曲詐她兩下,一會兒她出去的時候才更有效果,但是,還是算了吧,打鐵還需自身硬,騙人還要自己強。

  別理不慌不忙的洗漱好,端著一張笑瞇瞇的臉出來,“哎呀,您真是太客氣了,這麼早……”

  她說著,像是才看到元永芳一樣,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沒了,震驚的看著元永芳問:“你,你別動!”

  元永芳昨天晚上就被嚇得夠嗆,又被別理驚了一下子,身上的肉都抖了。

  “怪不得臉色這麼憔悴,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別理皺著眉,像是關切一樣的湊過去圍著她轉了兩圈,“陰氣這麼重,不光昨天晚上吧?前段時間就開始倒霉了吧?”

  元永芳驚訝的連連點頭,“對對對,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真的是,昨天晚上家裡……我,你看看這有沒有什麼辦法解啊?”

  別理搖頭換腦,手指頭掐的特別靈活,嘴裡還嘖嘖有聲,把街頭騙子的本事學到了十成十,一邊猶猶豫豫的要說不說。

  元永芳一看就懂了,臉色雖然有點不好看,但是知道現在是非常時候,連忙說:“錢沒問題,你要多少?”

  別理笑的十分靦腆,“這怎麼能是我要多少呢?姑啊,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能解的不是我,我只能算是個傳話的,要多少這也不是我說了算啊。”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頭指了指上面,然後愣了一下,就著那根食指停留在元永芳面前。

  “一,一千?”

  別理頓了頓沒吭聲,心裡在歡呼,哇塞竟然開口就是一千,只想要一百是不是有點不大氣?

  雙雙在別理手指頭上飄了一下,扭頭問文曲,“則四神馬意思?”

  文曲表情十分復雜。

  大胸姐從樓上一步三晃的下來,還了一把仕女圖的扇子掩著嘴唇咯咯的笑,“意思就是,你猜咯。”

  雙雙懵懂的扭頭看著別理。

  別理不動如山。

  盡情的鄙視吧,反正缺錢的又不是你們,這群凡鬼。

  元永芳的表情隨著別理的搖頭,慢慢變得難看起來了。

  最後咬咬牙問:“一萬?”

  別理有點震驚,其實以前就可以,於是飛快的點了頭。

  她不知道,元永芳最開始歡天喜地搬到這棟別墅裡住的時候,遇到的靈異事件比昨天晚上多了好幾倍,深知這玩意兒的可怕之處。

  一萬在她看來其實算是友情價了,以前她找來的那些算命的供家仙的開口就要三十萬,還有幾個門都沒進來就被嚇尿了。

  一想到這裡,元永芳根本就不想在這房子裡多留,雖然知道這裡頭的鬼已經被收服了,但是還是很害怕。

  別理眼看著元永芳轉了賬,收到短信之後,立刻變得和顏悅色,“雖然錢不是給我自己要的,但是咱們這關系,我再送你點別的吧?”

  元永芳左動右動,就是坐不住,聞言雙眼放光看著別理,“那多不好意思。”

  別理面帶微笑,“不用客氣。”

  在身上尋摸了半天,別理羞愧的拍了一把大腿,“哎呀,你看我,身上的東西都用完了。這樣吧,我跟你上你家去看看你家裡的風水怎麼樣?”

  “好好好。”元永芳呼啦一下站起來,“那咱們現在就去吧。”

  說走就走,別理看起來簡直就是乖巧懂事有本領的親切後輩,領著文曲出門的時候還跟元永芳解釋,“這是我師兄,本事比我大。剛從外地過來,對這邊不是太熟,不愛說話。”

  元永芳用看著高人的崇拜眼神看了他兩眼,然後發現這小帥哥長得還不錯,於是又看了兩眼,現在知道自己身上的東西能弄下來之後,整個人就又飄起來了,把文曲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末了悄摸摸的問別理:“你這個師兄有女朋友了嗎?”

  別理笑瞇瞇道:“沒有呢,您給張羅一個?”

  “嗨,我哪有那麼好的頭能配上人家啊。”元永芳又瞄了文曲兩眼,“你也沒有男朋友呢吧?我看你現在年紀剛剛好,等我遇見合適的……”

  她話還沒說完,別理就被文曲扯到一邊去了。

  別理調整了一下僵硬的臉,小聲說:“騙子也不是好當的,你看我的臉,笑出褶子來了。”

  文曲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氣氛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別理扥了扥文曲的衣袖,“咋了?”

  雙雙在家追電視劇沒出來,大胸姐在家自拍當網紅也沒出來,只有別理和文曲在,沒有充當潤滑劑的兩只鬼,別理就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不自在。

  文曲目視前方,步子四平八穩。

  就是不說話。

  一直到了元永芳家的樓下,文曲還是面如暖玉,抿著嘴,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上樓的時候,別理走在中間,文曲在她身後,元永芳在前面領路,三個人一排,別理往後退了退,比文曲只高了一個台階。

  “有沒有感覺到?”

  文曲不知道在想什麼,被別理催了一下才說:“沒有。”

  別理有點小小的失望。

  等爬上八樓的時候,前面的人是習慣了,喘氣聲有點粗,後面的人跟走平地一樣,呼吸根本不變,只有別理喉嚨裡像是灌了辣椒水,呼呼哈哈的靠在文曲的肩膀上。

  等元永芳扭過頭來看的時候,她立馬就站直了,一副高人風范的樣子,裝的特別棒。

  對面門口那盆被別理坐死的花還擺在原來的位置,昨天半夜還有點綠,現在看起來竟然已經枯黃了。

  元永芳一邊開門,一邊說:“這房子好幾十年了,現在正好趕上拆遷,進來吧。”

  文曲在那盆花上看了好半天,擰著眉進了屋。

  別理圍著房子轉了好一會兒,裡面靠陽台的地方被元永芳弄了個擋板給遮起來了,裡頭放了一張折疊鋼絲床,這是打著算盤好在拆遷的時候多落點好處。

  別理轉了一圈,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元永芳看的提心吊膽。

  幸好別理都說可以,“就是你這房子裡的風水不是太好,像一般人一樣是沒問題,但是不聚財,錢到手邊總是流出去,對不對?”

  元永芳連連點頭,可不是嗎,本來那別墅基本都到她手裡了,結果鬧鬼,本來這拆遷費也商量的差不多了,再稍微高那麼一點點她就搬,結果人家不談了。

  這何止是不聚財,這簡直就是破財了都!

  “身體也沒有以前好了吧?是不是經常胸悶氣短?白天也覺得壓抑?晚上睡覺也不踏實?”

  元永芳又是連連點頭,這看的也太准了!

  “你說,這該怎麼辦?”

  別理垂著眼簾,嘴裡念念有詞,中間停了一會兒,忽然就睜開了眼睛,說:“把你這塊板上套出來個小窗,櫃子往裡面挪一點,櫃子門不要對著外面的門,回頭養一盆小金魚放在門口的櫃子上,臥室裡的那小桌子上的鏡子拆了,窗簾顏色換一個亮一點的。”

  別理一通胡說八道,把元永芳震得雲裡霧裡。

  “好,馬上就改。”元永芳客客氣氣的給她倒了茶,感慨道:“真的就是真的,都不用說那麼多玄乎的東西,讓人聽不懂。”

  別理驕傲頷首。

  那可不,她這騙子執照才拿上不到一天,玄乎的東西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說。

  “一會兒就別回去了,一個人做飯也不方便,就在我這兒吃吧。”

  元永芳樂呵呵的把臥室裡的鏡子搬出來問:“這個放到哪兒啊?”

  別理往牆上一指,“跟那板子上掏出來的窗戶掛對照就行。”

  沒什麼高深的原因,亮堂。

  中午元永芳炒了兩個菜,跟別理邊吃邊聊,也不說讓她把別墅賣了的事兒了,可著勁的套近乎。

  “我就說,我總覺得這邊風水都不怎麼樣,你看對門,對門那家倒霉呢?”

  別理喝了口酒,身上暖洋洋的,“對門怎麼了?我看門口扔了不少東西,這是准備搬家了?”

  元永芳撇了撇嘴,“不搬不行,等錢救命呢。”

  文曲忽然問:“她家是不是有人昏迷不醒?”

  元永芳瞪著眼,嘴巴都張開了。

  “乖乖,這你都知道?”

  別理收了收驚掉的下巴,裝作早就看穿一切的樣子,夾了個花生米,無所謂的說:“看來這病蹊蹺啊。”

  元永芳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真是,頭天還或碰亂跳的,過了沒幾天就暈了,到醫院檢查,啥也沒檢查出來,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植物人了,你說邪門不邪門?”

  吃過飯別理告辭,出門的時候衣角絆住了門檻,撲出去就踢翻了對門地上的一排花盆。

  “哎喲!你看我這,有點晃,有點晃。”

  文曲在她旁邊扶著。

  元永芳剛說沒事不用管,別理就敲響了對面的門。

  裡頭是一個消瘦又憔悴的中年女人,綁著的頭發亂糟糟的。

  “你找誰?”

  別理雙手合十,歉意的低了低頭,“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把你門外邊的花盆給踢碎了。”

  防盜門匡一聲推開,裡面的人出來看了看,神情低落的說:“沒事,反正也不要了。”

  屋裡頭看樣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客廳裡大大小小的紙箱子看起來還真的不少,不過從留下來還沒有收拾的沙發和泛黃的地板,能看得出來這家條件不怎麼樣。

  “那怎麼行?您等一會兒,我買一盆給您送上來,你這盆花市在哪兒買的?”

  別理一臉嚴肅。

  女人一臉無奈,“真不用。”

  “不行。”別理苦笑,“我們修行的人,最講究因果了,打碎了您的花盆,就必須要還給你一個,不能算了,要不然以後是要阻礙修行的。”

  別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騙子執照到手的第一天,就使用的非常熟練,一看就很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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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9 00:03:50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西北

  對門的女人顯然精神都不在這兒,跟別理說了兩句之後就擺擺手又進門了,她好像已經把別理當成了騙子。

  騙子別理傷心的下了樓。

  “你發現那屋裡有什麼不對勁的了嗎?”

  倆人慢慢的走,可以踩死腳底下的一長排螞蟻。

  文曲臉色不怎麼好看,雖然他總是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但是這次不一樣,不光皺著眉,還壓著嘴角,明顯是生氣的樣子。

  別理追問,“是不是那盆花不對勁?”

  一看就跟旁邊的枯草葉子不一樣,而且怎麼就剛好家裡有一個莫名其妙昏迷的女兒,太巧合就肯定不是巧合。

  文曲把眉毛展平了,邊走邊說:“走吧,不是說要賠給人家一盆花嗎?”

  對對對,剛掙了一萬塊錢,現在是款姐了,幾十塊錢一盆花完全買得起。

  別理剛高興了兩分鍾,又沮喪的低下了頭,“本來還想問問她那盆花是在哪裡買的呢,能粘上活屍的氣味,花都死了,味還沒散干淨,說明肯定是活屍摸過的吧?”

  別離邊走邊琢磨,這家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多余的心情能熱愛花花草草的人,這盆花要麼是在這片小區買的,家門口,剛好遇到了,價格又不貴,這樣還算正常。

  “她剛才開門的時候你看見了嗎?”別理問:“她家裡有沒有別的花草什麼的?”

  文曲搖頭,“沒有,電視櫃上擺著的是兩盆塑料假花,屋裡還有一個小仙人球,可能是放在電腦旁邊的,電腦收起來了,只剩了一個仙人球。”

  “看的還怪仔細的,看見那昏迷的姑娘了嗎?”

  別理晃晃悠悠,走的十分沒正行,“你是怎麼知道對門有人昏迷不醒的?”

  太邪乎了吧?雖然別知道他是高人,但是高人也不能隔著一堵牆就知道屋裡的人躺在床上起不來吧?這哪是高人啊,這簡直就是神仙!

  神仙說:“因為外面那盆花,不太對勁,那花上像是被布過什麼攝魂的陣法,花木本來是純淨的生靈,承載這種東西時間長了就會被侵蝕腐敗,看那個程度,屋裡的人魂魄可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別理倒吸了一口涼氣,准備回家把屋裡所有的花花草草都規整一遍。

  “這麼說好像跟賈成仁有點像,但是又不一樣,賈成仁沒昏迷過,會不會在他被殺之前遇到的活屍,魂魄先離體,然後昏迷了,之後才被人殺了?”

  文曲想都沒想就點頭,這麼明顯的順序,他以為別理早就知道的。

  別理興奮地瞪著眼,散發著渴望知識的光芒,然後光芒就消散了,眉頭也皺起來了,不知道她注意到沒有,皺眉的這個動作,她做得和文曲□□非常相似。

  之前沒想到,別理咬了咬嘴唇,“那你說,對門的那姑娘是不是也快死了?”

  魂魄離體,她以前沒有聽說過,但是文曲和大胸姐都說她魂魄不問,據說人的三魂七魄,少了哪個都活不成,她還只是不穩就有死劫了,要是魂魄少了,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

  文曲之前難看的神色好像也有了解釋。

  “嗯。”文曲看著前面,“生魂離體三天回不來基本就危險了,她剩下的魂魄可能也要消散,找不到離體的生魂,她就死了。”

  別理心裡咯登一下,第一次有了一種參與別人生死的感覺,慌張到手無足措,這太沉重了,只能盡早找到活屍,把那被帶走的魂魄弄出來,才能救人。

  “可是那活屍到底在哪兒啊!石城的花市這麼多,上哪兒去找這個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啊!”別理團團轉。

  十分焦心。

  文曲拉著她出了小區,找了個離得最近的鮮花店,買了一束百合花又搬了一盆不大的蘆薈。

  這家店裡很干淨,一點多余的氣味都沒有。

  別理捧著花又上門的時候,對面開門的女人把拒絕的話都說完了,終於打開門讓他倆進去。

  “這真是太客氣了,外面那盆花本來就死了,准備扔的,你們這,這真的是,哎。”

  生活好像降臨在她身上的厄運比別人多一點異樣,以至於她鬢角都生出了白頭發,額上的橫紋很深,一看就是勞苦的命,眼角眉梢都往下耷拉著,一臉愁苦相。

  讓人看著就有點悲悲切切的。

  別理把蘆薈放在窗台上,“這個好養活,一星期灑一次水就行,只要有太陽就能活,冬天也沒事。”

  她顧及著女人的心情,盡量不說“死”這個字。

  “謝謝啊,這怎麼好意思收呢,你看我們這亂的,本來也快要搬走了。”

  她說話的語速慢吞吞的,和元永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柔和,但是沒有一點生氣。

  別理捧著手裡的百合花,吞吞吐吐的說:“你家對門是我姑家,我今天第一次過來,聽她說起了這事。這麼說可能有點冒昧,我知道有點唐突,但是,你看,我能不能去看看你家女兒?”

  女人警惕的看著她。

  別理迅速擺手,“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哎,不瞞你說,我以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我們院裡有一個比我小四五歲的小妹妹,幾年前就也得了一種怪病,醫生說她沒事,可她怎麼都不會醒,看著也和正常人一樣,就是忽然有一天就昏迷了,跟睡著了一樣。”

  女人聽得有點著急,眼巴巴的問:“後來呢?看好了沒有啊?”

  別理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了,利用一個慈母擔心焦急的心情,但是別的方法她還真的沒有。

  羞愧的別理繼續往下編故事,“後來遇到一個游方的人,用了個偏方,不知道怎麼回事,人就醒了,醒來之後問她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嗎?她說知道,說自己在一個別的什麼地方,聽見有人喊自己,才找到了回家的路。”

  這女人一聽,一把抓住了別理的手腕,急惶惶的問:“你知道那人在哪兒嗎?什麼偏方?”

  這孤注一擲,或者說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態度,像是不管別理說什麼她都會相信一樣。

  但是下面關於技術性的問題,別理是回答不了了,這塊要讓給專門負責的人。

  文曲接收到信號,在旁邊沉聲道:“先讓我們看看人吧。”

  人就躺在臥室裡,真的就像別理說的那樣,看起來只是睡著了,她被照顧得很好,面色雖然有點蒼白,但是臉和頭發都很干淨,呼吸很平穩。

  別理把花放在床頭櫃上,

  這小姑娘模樣長得挺清秀的,眉眼細細,五官小巧精致,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看出是個美人底子。

  文曲看完就點了點頭。

  女孩子的媽媽眼淚撲嗽嗽的往下落,像是觸碰到了開關一樣,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你說這是怎麼了啊?頭一天還跟我說要出去找朋友玩,睡了一覺就再也沒醒過來。”

  她皺的像是樹皮一樣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在女孩子臉上撫摸著,像是捧著自己心口的一塊肉,重一點怕碰疼了她,輕一點怕感受不到她。

  別理看的心裡也有一點酸酸脹脹的。

  文曲也不怎麼會安慰人,硬是讓她哭了一會兒才問:“我能不能取她一點指尖血?一點點就行。”

  “你要干什麼?”

  別理趕緊打岔,“他是想試試能不能叫叫魂,農村很多人都覺得這種就是孩子魂被嚇丟了,多叫叫就能回來,用一點指尖血看看往哪個方向叫,不多,針扎一下就行。”

  “叫魂啊,我試過了,不管用。”她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我也聽人家說叫叫魂就能叫回來,半個月了,一點用都沒有啊。”

  別理歎了口氣,“所以要用指尖血測測方向,不能隨便叫,不然孩子聽不見。”

  “是嗎?”

  別理誠懇的點頭。

  病急亂投醫的母親取來了縫衣服的針,交給了文曲。

  文曲在她右手食指上扎破,擠出來了兩滴血抹在自己手指上。

  看起來還真是感覺很特別,別理看著他從床頭的筆記本上撕下來一張紙,在上面勾勾畫畫,那兩滴血實在是沒多少,幸好文曲畫的東西不大,彎彎曲曲的一小團,反正別理是看不懂。

  收了最後一筆,血跡剛好用完。

  文曲飛快的折好了紙,沖她說:“西北方。”

  這母親眼睛一亮,好像真的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抓住了不松手。

  臨出門的時候,別理又問:“我也不知道你原本那盆花是什麼樣的,您介意跟我說一下是在哪兒買的嗎?”

  “不是我買的,是我閨女拿回來的,說是什麼朋友送給她的,我也不知道她那朋友是誰。”

  著母親也是焦心,沒什麼心思跟別理介紹女兒的同學朋友,關上門之後,就迫不及待的鑽進了女兒的臥室,准備試試這個新方法。

  別理拉著文曲就往樓下跑。

  文曲被拽的猛一踉蹌,“你知道去哪兒嗎?”

  別理呼呼往前跑,出了小區就攔了車,也不嫌出租貴了。

  “知道,實驗高中,剛好在西北方,我看見她床頭放的書了。”

  別理拿手機開導航,順便搜索在哪一片有什麼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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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9 00:04:01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少女

  高中才剛剛開學兩三天,學生們都還沒有收住心,一有時間就到學校門口晃蕩,這些年少的同學們,人生最大的痛苦可能就是考試和分手,哪怕嘴裡再怎麼強調自己已經是個成年人,也不能想象到面臨生死會是什麼境地。

  大冷的天,別理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學校對門街上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花店,別理沖進去就扭頭看文曲的臉色。

  難看到沒法形容。

  不用多說,別理往桌子上拍了幾張票票,“有多少買多少,我家院子裡要搞一個花園,你這些花都是從哪裡進的?”

  這些花如果都被設了那種攝魂的陣法,學校附近這種地方,人流量大的沒辦法,生意好的時候一天就能把貨都賣出去差不多,何況馬上就到了情人節,到時候小情侶們來來去去,買上幾支幾束簡直太正常了!

  到時候後果簡直沒法形容!

  別理頭皮發麻,給老板留下了家裡地址之後,就順利的打探到了進貨的來源。

  “你說附近的花店都是從他那裡進的貨?”

  別理差點爆炸,那得有多少啊!

  女老板溫柔的笑,“對啊,他那裡的花長得都比別的地方的好,價格又便宜,我建議你過去看看。”

  從店門裡出來,別理雙腿發軟,抓著文曲的胳膊問:“這人要是把花種的遠銷海內外,我這這工作量就太可怕了!”

  文曲神色復雜看著她,“你的工作其實只是把活屍的魂魄弄回去。”

  別理一愣,“對哦。”

  閻王給她的工作就只有這麼多,還說讓她好好干,她這也算是干的差不多了吧?

  “可是,我也不能看著別人都死了吧?”別理艱難的尋摸理由,“到時候那些買到花的人魂魄都散了,我的工作量不就更大了?”

  兩人又重新上了車,照著老板說的地址一路奔襲,出租車司機被催的差點摔了方向盤,你行你來開啊!

  別理訥訥,那我不太行。可她心裡著急,閉不上嘴,於是轉頭問文曲:“為什麼那些賣花的老板都沒事?”

  文曲在她頭上順了兩把毛,瞇了瞇眼,“可能那些老板都比較特殊,剛才的那個女老板身上有功德金光,所以沒事。”

  但是時間久了,小病也會不斷。

  倆人頭頂頭竊竊私語,別理被科普了不少知識,車子越走越偏,出了市中心,外面的視野就開闊起來了,兩三層的房子帶一個小院,裡面要是只住一家人的話跟別墅也差不多了。

  到了地方,別理心跳反而沒有那麼快了,門鈴一聲接一聲的響,沒人出來。

  “會不會已經跑了?”

  別理踮著腳尖往裡面看,隨時准備好翻牆而入,蹦起來往裡面看的時候剛好和裡面的人眼對眼。

  別理嚇得差點光嘰坐地上,被文曲托住了腰。

  “有人!”

  別理踮著腳尖站在文曲身後,“屋裡有一個女的!”

  看起來瘦瘦小小的,靠著窗坐著正在往外面看。

  “她會不會就是那個活屍!”

  文曲又按了一下門鈴。

  鐵門響了一聲之後往旁邊開了一點。

  都到了這兒了,怎麼著也要進去!別理跟在文曲身後給自己加油打氣,別怕,你跑起來連狗都追不上!

  “你們來買花嗎?”

  屋裡的女孩聲音沙啞虛弱,一句話中間要倒騰兩次氣兒,才能繼續往下說。

  這種病歪歪的樣子,她真的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大反派啊!

  文曲走在前面,“不買花,找人。”

  裡面的女人咳嗽了一聲,咳得像是要喘不上來氣了一樣,聽的人十分抓心,尤其是在這種安靜的環境裡,聽起來還有那麼一點嚇人。

  外面的院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進來之後才發現,原來連屋子裡面都擺滿了花盆。

  別理心裡有點怵得慌。

  咳了咳,揚聲道:“我就是來打聽個事兒,你認識賈成仁嗎?”

  屋裡咳嗽的聲音慢慢小了,有人氣喘吁吁的說:“不認識。”

  車輪子在地上沙沙的響,別理揪著文曲的衣服就往後退了一步。

  房門打開了,裡面的人劃拉著輪椅出來,歪在輪椅上的果然是一個少女,看年紀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身形消瘦,下巴骨尖尖的,周圍沒什麼皮肉,把本來很好看的臉型戳的異常詭異。

  “你們找誰?”

  文曲握著別理的手捏了捏。

  “找賣花的人。”

  “哦,他不在。”

  只說了這麼幾句話,這小姑娘看起來就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好像再往下說一口氣就咽不下去了一樣。

  別理看的有點不忍心,但是想想那些買了花莫名其妙就昏迷甚至死亡的人,她的這點不忍心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文曲站的不動如山,“那我等。”

  甚至十分懂禮貌的往門口的地方站了站,看起來像是主人在等著迎接客人一樣。

  氣度非常從容,一點沒有占了別人家的不自在。

  別理也跟過去站在他旁邊,感覺自己就像是大佬帶著的小狗腿。

  大佬冷漠的說:“你知道你壽數早盡了嗎?”

  小狗腿在心裡翻譯,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知道你早就該死了嗎?

  呀嗨?文曲可從來沒有說過這麼難聽的話,對方肯定要爆炸了。

  然而對方也十分淡然的回復:“知道。”

  這坦然中甚至還有幾分滄桑和痛苦,讓人聽了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受。

  不好受的別理扭頭看著她說:“我理解,誰不想活著呢?我死劫也快來了,唉。”

  真可憐。

  到時候說不定她也會變得跟這個小美女一樣,路也走不了,一句話六個字中間要停頓三次,還要聽別人問你咋還沒死。

  病少女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寬容又和藹的看著別理,像是看著一個鬧著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樣。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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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9 00:04:18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活屍

  沒等多長時間,馬達轟鳴,大鐵門刷拉一聲,有個人飛快的沖了進來,都沒顧得上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直接撲過去趴在輪椅旁邊問:“欣蘭,你怎麼樣?”

  剛才還對著別理和顏悅色的病美人忽然就冷淡了,給了對她噓寒問暖的情郎哥一個冷臉。

  情郎哥根本不在意,站起身來眼神陰鷙的看著文曲和別理,“你們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真的問住了,一般犯罪分子看見警察要是這麼問,警察多半可以義正言辭的亮明身份我是警察!但是一個活屍要是這麼問,別理能說她是駐人間辦事處主任嗎?

  聽起來不光一點氣勢也沒有,而且很智障。

  人生三大難題被她碰見了一個,你是誰?

  別理瞅了他一眼,“你管我是誰呢?我是來抓你的人,你偷來的魂魄都弄哪兒了?。”

  哼。

  活屍冷笑了一聲。

  別理發現這活屍表面上看起來跟活人一樣,但是他除了剛才跑進來的時候一條腿不太靈便之外,身體的其他地方也都很僵硬,連眼珠子都轉的慢一點。

  就是長得還眉清目秀,打扮成女人的話,除了身高和胸,從別的地方應該也看不出來。

  他往前走了一步,後面的病美人跟喘氣一樣喊了一聲:“哥。”

  這活屍就這麼停住了,依然戒備的盯著別理跟文曲,但是站在原地沒動。

  “我賺錢啦賺錢啦我都不知道怎麼花……”別理手忙腳亂的接電話,雙雙在電話裡擔憂的問:“你們在哪兒?”

  別理怕文曲一個人打不過這活屍,於是壓低了聲音跟雙雙說:“讓好姐姐來。”

  她是不把自己計算在戰斗人員中的。

  文曲板著臉,“你既然陽壽已盡,為何不去投胎?擾亂陽間秩序的後果你知道嗎?”

  雖然是問句,文曲帶著責備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別理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來上學的時候班主任說的話了,為什麼想退學?退學的後果你清楚嗎?

  “別廢話了。”

  活屍瞳孔裡充了血,周圍陰風陣陣,地上盆裡的花都跟著顫抖,陶瓷的花盆飛起來沖著文曲砸過來,別理握著門把手躲在門後。

  這種跨越了種族的斗爭,她的斤兩可能參與不上,不拖後腿就是對文曲最大的幫助了。

  瓷盆落在地上沉悶的響了一聲,別理露出來一雙眼,文曲已經和活屍打的難分難解了,雙雙和大胸姐來的很及時,但是也都沒有加入戰場,兩只鬼就靠在門邊跟別理打探發現的過程。

  別理十分抓狂。

  這是聊天逗咳嗽的時候嗎?

  活屍二十厘米長的指甲像是攥了一大把刀,沖著文曲的胸口就抓了過來。

  別理心裡抽,剛從門後頭沖出來,就看見有個人先她一步撲了上去,那個病美人依然還是剛才歪歪弱弱的樣子,胸口留了很多血倒在文曲懷裡。

  難為她還能從輪椅上站起來。

  活屍像是受到了人生不可承受之打擊,狂劃了。二十厘米的長指甲又暴漲了一段,正要不管不顧的往文曲身上鑿洞,就聽見病美人呢喃的喊了一聲哥。

  長指甲沒了,狂化後形貌丑陋的活屍把病美人從文曲懷裡奪了過去。

  文曲站起身來,和一臉懵逼的別理站在一起。

  別理扭頭看著他。

  這是什麼劇情!脫了肛了吧?!

  文曲彈了彈胸口的血,“他本來也不會抓到我。”

  別理像一座雕像,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個將死未死,一個已經死了又強留不走。

  活屍執拗的問為什麼。

  被他抱在懷裡的病美人虛虛的笑了一半,“我早就該死了啊,我都知道的。”

  “胡說!你活得好好的,好好的。”活屍一只手按著她胸口的傷,“我不會讓你死的。”

  “別犯傻了,我也不想活啦。你看看你,現在明明很傷心,但是不能流眼淚,連難過的表情也做不出來,我也心疼啊。”

  別理硬生生吃了一嘴混著玻璃渣的狗糧,看著那病美人兩個字喘一下的說:“能死在你手裡,感覺也很好啊。死了怎麼樣?變成鬼魂,我們不是還是能在一起嗎?以前約好了下輩子在一起的,晟哥,你不能一直把我們困在這裡啊。我很疼,我每天都很疼,身體,靈魂,到處都疼,我不想這樣續命了,你真的好自私。”

  活屍身體開始泛了青,抱著病美人不肯撒的手也僵硬了,“原,諒,我。”

  病美人抬了抬手,沒抬起來,一口氣歎了一半,呢喃著說:“誰讓我愛你呢。”

  一道虛影從病美人身體裡飄出來,別理還沒動手呢,這虛影就散了。

  活屍的靈魂也從身體裡飄出來,被別理用拘魂瓶裝了起來,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死的,靈魂剛一離體,那屍體就迅速的腐敗了,從泛青到腫脹,屍斑擴散,分分鍾就成了巨人觀。

  翻箱倒櫃找到一堆小瓶瓶出來的別理差點看吐。

  一口氣沖出大門,跟雄赳赳氣昂昂的張警官面對面。

  張警官一臉嚴肅,拉住了別理,“你怎麼在這兒?”

  別理揮開他蹲在門口吐。

  不一會兒身邊就加入了幾個小伙伴。

  大家一起吐,吐完,別理把那些小瓶瓶扔在草叢裡,大胸姐手一招那些瓶子就不見了。

  張警官面露菜色,指著別理,“怎麼哪哪兒都有你!”

  別理委屈的漱漱嘴,“我就是來買個花,我招誰惹誰了啊?”

  簡直想哭。

  命運有時候就是會拐了好幾個彎,非要讓你深刻體會一下過去某個時候是什麼心情。

  別理第二次坐在這張椅子上,整個人是崩潰的。

  “警官,警察大哥,你看屋裡那情況,我就是有生化毒品,我也搞不成那個樣子啊!”

  張警官臉白了白,一拍桌子,“老實交代,你去那裡干什麼?”

  別理嘴裡發苦,再一次強調,“我真的是去買花的,早上去我姑家了,不小心踢翻了對門的花,又賠給人家一盆,一想,那不如自己也去買點,好歹也換了新房子……警官,我真沒撒謊,一進門就那情況,我都快嚇死了!”

  “你是怎麼找到那個地方的?”

  “我去實驗高中旁邊一個花店買的,老板推薦的啊,說他家花好,又便宜。”

  別理委屈的想哼哼。

  “我還沒想到要報警,你們就來了。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

  別理抓抓頭發。

  張警官臉一沉,“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啊,特別實。”

  別理是想明白了,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說實話,上次說了實話差點被當成智障神經病,這次絕對不能再犯類似的低級錯誤!

  張警官腦仁疼,覺得這個案子結束之後自己應該請個假好好休息休息,去去晦氣。

  “你在房子裡面有沒有看到什麼奇異的畫面?或者事件,或者人?”

  別理小心翼翼的看著張警官,“警察大哥,那些都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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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揭秘

  別理又是第二天一早從局子裡出來的,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原來的人,不過這次不同的是,文曲是跟她一起出來的。

  送他們出來的張警官一臉沉重的拍了拍別理的肩膀,別理覺得他的意思可能是,啊朋友再見。

  保安看到別理之後友好的打了招呼,別理也趴在窗戶上跟保安友好的交流信息,“張警官說了調查基本上已經結束了,沒我什麼事。”

  回到家,別理先去洗了個澡,然後問了大胸姐那些小瓶子,讓文曲做法把這些生魂放回去,然後又拿上錢和活屍的賬本,對著裡面的人一個一個聯系,把幾個花店裡的花全都買了下來。

  到下午,整個別墅院子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可惜現在只要一看見花,別理就生理性反胃,尤其再一想到買這些花,把她那一萬塊錢又給用的差不多了。

  簡直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花錢容易掙錢難,這羊也不能老去薅羊毛啊,再傻的羊也得跑了。

  別理先把黑白無常叫來,拘魂瓶擺在桌子上,等不怕人跑的時候,開了蓋子放出來。

  “我想問個事,我隔壁的賈成仁死了,不是你干的吧?”

  病美人魂魄散了之後,這人就不再說話了,傻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會兒別理問話,他也沒理人。

  黑無常嗤了一聲,他才像是回過神一樣,跟別理說:“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這感情好啊!劃算。

  活屍青面獠牙,“不是我,我只取了他一管心頭血,弄壞了監控。為什麼欣蘭魂魄消失了?”

  這種男女交往問題,忽然魂魄的專業問題,別理都是新手,這種問題不在她的專業范圍之內。

  “可能是去投胎了。你是怎麼變成活屍的?”

  “不可能,她沒了。”活屍神情大變,之後忽然陷入沮喪,“她恨我了。恨我把她的靈魂囚禁在那個肉體裡。”

  這種情侶之間關於你我他恨啊愛啊的事別理不是太清楚,反倒是雙雙,一副受到很大觸動的樣子,整個鬼都有點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別理打斷了活屍的自我懺悔,“你是怎麼變成活屍的?你知道那天晚上賈成仁是怎麼死的嗎?你怎麼知道煉制生魂的方法?”

  活屍自我懺悔完了,又變成了剛開始四大皆空的模樣,跟精神分裂了一樣,“我被人撞死了,撞我的人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是有個人救了我,但是我不知道那是誰,是他交給我煉制生魂的方法,說可以續命,可以長生。我需要做得,就只是把事情鬧大。那個賈成仁,我不知道。”

  活屍被黑白無常帶走,別理癱倒在沙發上,看起來自己的工作好像是完成了,但是又好像更沒有頭緒了一樣。

  賈成仁的案子,警方應該是想結案了,定下來的凶手可能就是活屍,這個倒霉的,壞事做了那麼多讓別理收尾,唯一不是他做得,反而背了鍋。

  雙雙失魂落魄的坐在一邊,大胸姐歎了口氣問:“你又想起你未婚夫了?”

  雙雙嗯了一聲,“窩紫記玻他,窩肯定特別特別愛他。”

  大胸姐欲言又止,別理聽了滿腦子的愛愛愛,故意搗亂說:“這可不一定,萬一是你特別恨他呢?”

  “啊?”雙雙驚訝的瞪著眼,敲了敲舌尖,“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

  雙雙拖著舌尖,“那四未婚呼啊。”

  別理說不過她這個神邏輯,於是放棄了,轉頭歎氣問大胸姐,“好姐姐,你在這兒時間最長了,你知道是誰殺了賈成仁嗎?”

  大胸姐翻了個白眼,那種酒囊飯袋,誰沒事去關注他啊。

  “不知道。你管那個干什麼?”

  別理嘿然,“那我不是還當過嫌疑人嘛,那一小撮饅頭沫還在咱家呢。”

  雙雙終於從她那個不知道姓甚名誰,也不知道長相樣貌的為婚呼圈圈裡跳了出來,驚訝的問:“既然不四活四干的,那就去早早掃地的人問問呀。”

  因為家裡是她打掃衛生,哪裡掃了哪裡沒掃她都知道。

  別理一拍手,眼睛發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果然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謝謝雙雙為我解惑!”

  雙雙抿著舌頭,羞澀的笑,“那你要去早嗎?”

  別理搖頭,把自己的老爺機搬了出來,先把在晉江上寫的那個靈異文更新了,她上次把那校園靈異改了,中間插了一條線,加進去了一個活屍的劇情,把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稍微改了改,沒想到效果比之前的純靈異校園好得多了。

  就是這兩天忙,又沒有什麼新鮮事,斷更了,小天使們一看等不著人紛紛從坑裡爬了出去。

  這次干掉了活屍,怎麼著也要寫一個小□□,雖然實際發生的戲劇沖突沒那麼大,結尾的又十分倉促,本來加個特效可以拍成大片,硬生生讓這幫主角們給演跑偏了腿,最後匆匆結尾,留下來的事兒還不少。

  鬧心。

  等更新完了之後,別理順便查了一下附近最好的家政公司,在裡面搜鍾點工和溧水區賈成仁幾個關鍵詞,找到了七個信息。

  但是沒有一個是賈成仁發的。

  別理關了電腦,出門把擺在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全都薅了擺一堆,用倉庫裡的割草機一遍一遍的劃拉,全都劃拉成沫撒在院裡。

  本來是想燒了的,又怕被抓到焚燒什麼的被罰款。

  錢啊錢,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別理迎風感慨,青草香吹了一鼻子,還挺好聞的。

  文曲出門上班,別理去找家政公司,兩只鬼一個在家想念她的為婚呼,一個在家當網紅。

  拖家帶口的,不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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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7-7-29 00:04:43 |只看該作者
第17章 表白

  陽春三月,萬物復蘇,大地換上了嫩綠嫩綠的新裝,別理也換上了她的新工作服,粉紅粉紅。

  “我去,真是色'情啊。”

  別理對著深色的玻璃觀察了一番自己的新衣服,喃喃的給出了評價。

  不怪她有偏見,這小西裝從外面看特別像真空的!深V領,露溝,裡邊的低領內襯簡直就好像不存在一樣,緊緊地裹著前胸,往下順著腰線收了個邊。

  這在亞洲某國經典動作愛情片裡很常見的好嗎,除了白襯衫和制服誘惑,剩下的都是這個套路。

  別理又歎了口氣,把內襯領子往外拽了拽,就這一身,說是賣奶茶的都會被人誤會賣的是什麼奶……哦,是奶……

  忽然好絕望。

  而且一小時才十塊,我要抗議!要投訴!要和這邪惡的世界斗爭到底!

  “發什麼愣,趕緊把外面桌子清理了,還有人等著呢。”

  老板威嚴的視線掃過來,別理立刻慫的像雞崽,把一腔正義都用到了回收垃圾的工作上。

  胸小活重,分工明確。

  別理手腳麻利的把奶茶杯子收走,桌子擦一遍,順便微笑的請剛坐下的這位小帥哥點單。

  小帥哥看著別理,“焦糖和香草,你喜歡哪個?”

  “焦糖吧。”別理熟練的拍老板的馬屁,提高了聲音義正言辭十分正經的說:“其實我們店裡的奶茶都很好喝,要質有質要量有量,要口味有口味,每天來一杯不重樣都可以!”

  小帥哥笑瞇瞇道:“要兩杯焦糖奶茶,我請你喝。”

  “那怎麼好意思。”

  別理順手清理了旁邊三張桌子上的殘留物,端了兩杯奶茶過來,你一杯我一杯,咬著吸管晃著腿。

  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圓眼睛的帥哥捏著吸管轉了轉,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不安的樣子。

  別理嘿嘿一笑,這男同學最近總是來店裡買奶茶,現在還一副屁股上長了釘的樣子,不用問就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小帥哥被笑的一愣,抽了抽鼻子,“笑什麼?”

  “我懂我懂。”別理哥倆好的抬起胳膊,被制服限制了動作,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曖昧的笑,“小默默,別緊張,看上哪個了跟姐說,姐去替你打探打探。”

  張海默一瞬間表情復雜,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說吧。”別理慫恿他,“這就是愛啊少年,大膽的去追求!人生就是要多嘗試,比如多換個口味的奶茶。”

  張海默本來要表白的話憋在了喉嚨口,好像現在有點說不出口了。

  別理喝完了奶茶,在老板的召喚下清理了店面。過了中午,往這裡來的人就沒那麼多了,有些學生下午有課,有些學生下午有約。

  畢竟春天到了啊,別理看了一眼D妹的武器,一半裹在制服裡,洶湧那個澎湃。

  D妹捶了捶腰,臉上的小雀斑被她用遮瑕的粉底給擋住了,離得近了才能看出一點,累到不想說話。

  所以人家可以一小時十五,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別理瞅了一眼張海默,上啊,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不開竅的單身狗,簡直操碎了寡人的心。

  張海默扔掉了早就涼了的奶茶,慢吞吞的靠近了別理,小聲問:“你有男朋友嗎?”

  別理受了重創,是的,我沒有,我是紙上談兵。

  “沒有,怎麼啦?”別理凶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以前也不是沒有談過男朋友,後來發現除了浪費時間簡直別無用處,於是歡天喜地的分了手。

  “啊,我覺得你剛才說的有道理。”張海默誠懇的看著別理,“我挺喜歡你的,剛好你沒有男朋友,要不,要不你想不想先跟我談一下試試?我會對你好的。”

  臥槽我聽到了什麼?別理一臉恍惚,竟然有人跟我表白?

  然而眼前的帥小伙還在期待的看著她,於是別理沉吟了一番,拒絕了他。

  “為什麼?”

  別理問:“你喜歡焦糖奶茶嗎?”

  張海默真誠的說:“喜歡。”

  “哦,我不喜歡,我們不合適。”分手吧。後面三個字被她掐掉了,差點說禿嚕嘴。

  雖然聽起來像是玩笑,但是張海默也聽出來了,別理這是拒絕了他。

  雖然想假裝不在意,但是還是有點尷尬,於是早早的選擇退場,出門的時候還撞到了人,張海默臉色有點難看,不過看見來人還是勉強笑著打了個招呼。

  “文老師。”

  文曲點了點頭。

  別理正在為自己的嘴賤自省,看見文曲進來就又沒忍住,說:“嘻嘻嘻,文老師好。”

  文曲臭著臉。

  “誰惹你了?”

  文曲看了看她,沒吭聲。

  別理摸了摸鼻子,雖然沒干啥,但是被這麼看著還有那麼點心虛,哈哈哈好奇怪。

  “你早上說今天要去家政服務那邊看看的。”

  旁邊豎著耳朵的D妹往這邊看了兩眼。

  “哦,是是是。”別理一拍腦袋,“我都給忙忘了,幸好你來提醒我,謝謝你啊文老師。”

  文曲面無表情,“我也去。”

  查一個賈成仁用過什麼鍾點工,需要大學老師上嗎?

  這個問題還沒等別理想明白,文曲就拉著她換衣服去了,神色復雜的看了看她的特殊制服,問她想不想上學。

  別理瞪大了眼睛,問:“學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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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7-7-29 00:04:55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家政

  接下來的一路上文曲都沒有跟別理說話,非常冷淡。

  別理摸了摸鼻子,這就要生氣啊?大佬可能對學習是真愛,看不慣有人對真愛態度這麼輕佻。

  “別生氣嘛,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一小時十塊錢,寫個小說賺點零花,雖然是個小窒息但也開心啊,沒什麼不滿意的,何必再去學校折磨自己。”

  文曲抿著嘴唇,“學習能充實自己,提升你的能力和氣質,或許還能找到更好地工作,不用在奶茶店裡繼續打工,穿那樣的衣服。”

  別理臉上嘻嘻哈哈的表情收起來了,她看得出來,文曲說的是認真的,雖然有點像高中的教務處主任。

  他第一次這麼明確的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和對別理工作的不滿。

  別理心裡一緊,但是又緊跟著自嘲了一下,她早就發現了,文曲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便兩個人一起吃一起住,一起上班一起回家,連捉鬼這樣神秘的事情別理都只跟他一個人分享。

  但是人家是大學老師,年紀輕輕的教授,還精通捉鬼尋人這種神秘法術。她自己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孤兒,既沒有學歷,也沒有大胸,擔著駐人間辦事處主任的名頭,其實看見雙雙都能嚇得腿軟。

  沒得比。

  別理笑笑,“沒有啊,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就很充實,連賈成仁怎麼死的我還沒查清楚呢,你看我,我就適合去干一個小時十塊錢的臨時工,挺好的啊,我很滿意啊。”

  文曲皺眉,咬了咬牙,也沒再說什麼。

  別理心裡苦笑,朋友嘛,就別想那麼多,有肉吃有酒喝,有樂子一起找嘛,別扯什麼三觀對不對。

  淨佳家政服務算是一流的,大廳收拾的又干淨又溫馨,桌子上的紙巾盒都是毛線繡的。

  別理跟人家打聽,“我以前沒來你們這兒請過鍾點工,有沒有推薦啊?”

  前台咨詢的美女給了她一張表,表上不管有姓名性別,還有特長之類的。

  別理翻了一遍,扭頭跟文曲說:“賈成仁給我推薦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哎你看這奇怪不奇怪,名字到嘴邊了一下子說不出來。”

  文曲還臭著臉,“我也不知道。”

  別理又在名單上看了兩邊,問:“是這樣,我跟賈成仁是鄰居,他以前跟我提起過,在你們這兒請的人特別好,衛生過得特別干淨,我就是一下子忘了人叫什麼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查?”

  對方瞪著無辜的雙眼看著別理,“不好意思啊美女,這個不能查。”

  別理雙手合十,“不查也沒關系嘛,我就是也想要這個人,就是一下子忘了人叫什麼了。”

  “我們這裡其他員工也很不錯的,都是專業培訓出來的,您試一試就知道。”

  別理敲了敲桌子,“我就想要這個,我就是聽說她好才來你們家的。”

  別理把無理取鬧的樣子演了個十成十,然後發現怪不得有女生願意這麼干,在別人眼裡丟臉了點,但是耐不住心裡爽啊哈哈哈。

  被煩的實在沒辦法,旁邊一個年齡大一點的女人皺眉說:“你說賈先生之前用過的?”

  “對啊。”別理仰著頭,賈成仁人不怎麼樣,名頭還算管用,別理一臉我兄弟的模樣。

  還挺唬人的。

  “她半個月之前就辭職了,你說賈成仁給你推薦的?”

  別理被人家犀利的眼神一掃,心裡有點虛。

  文曲皺眉,像是不高興的樣子,說:“其實不算是推薦,就是之前聽他提過幾次。”

  別理鼓了鼓腮幫子,翻了個白眼。

  大堂經理似笑非笑的睨了別理一眼,“我們員工打碎了賈先生家花瓶的事情,不是已經處理完了嗎?賈先生如果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自己來跟我們聯系,雖然員工已經辭職了,但是是我們的責任,我們公司也不會推諉的。”

  別理:“……”

  糟糕,被當成賈成仁的狗腿子了。

  別理呵呵呵笑了幾聲,太尷尬了。

  出來門,別理都沒緩過來,她拉著文曲問:“你看我,我像狗腿子嗎?”

  文曲想說不像,但是做人不能自欺欺人。

  沒要到有用的信息,別理回到家以後懨懨的,不怎麼有精神。

  “不要則樣啦,辣個銀跑了,也不四你的測啊。”

  別理一邊感動,一邊想要捂耳朵。

  辭職了半個月了,看樣子是打碎了賈成仁家的花瓶,害怕賠償就先跑了。

  沒毛病啊。

  別理忽的一下站起來,繞著客廳轉了一圈,披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保安還是那個保安,窗台邊的桌子上放著收音機,咿咿呀呀的拖著長腔唱著戲。

  “又出去啊。”

  別理應了一聲,“去一趟公安局,張警官說找我過去,問我認不認識賈成仁以前請的鍾點工。”

  這次桌子上的茶杯裡沒有徐徐往外冒熱氣,所以別理可以清晰地看到保安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別理裝作隨意的說:“哎說起來,你的口音聽起來跟那鍾點工像是同一個地方的?”

  “是嗎?”保安喝了口水,茶杯擋住了他的臉,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我們那邊窮,人多,出門打工的人就也多,這也不奇怪。”

  收音機裡武生出來打斗了,鏗鏗鏘鏘的節奏響的飛快。

  別理出去繞了一圈,既沒有給張警官打電話,也沒有去公安局,就是站在街頭吹了一會兒涼風。

  回去的時候發現保安臉色有點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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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9 00:05:07 |只看該作者
第19章 撐了

  “你去拉裡了?”雙雙守著她的電視劇,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堅決不用網絡搜,每天蹲點,這個台看完換下個台。

  別理看著雙雙,兩眼放光,一般她只有在領工資數錢的時候才會這樣。

  雙雙警惕的看過去,非常迅速的說:“窩不幫米蝦銀了!”

  舌頭一抽一抽。

  別理歡樂的搖頭,“不嚇銀,真的,不違背道德也不違背法律,還能幫助別人呢。”

  雙雙不是太了解別理的套路,聞言露出猶豫的神色。“怎噠?”

  “特別真。”別理真誠的說:“比珍珠還真,而且好玩。”

  眼看雙雙要點頭,大胸姐忽然說:“雙雙今晚要跟我出去。”

  “啊?”

  別理是知道這倆鬼晚上有事沒事都會出去溜達,所以聽大胸姐這麼說也再強求。

  文曲在廚房招呼人去吃飯,別理蔫噠噠坐過去,夾了塊紅燒小排開始啃,一邊啃一邊嘬,最後吐出來一小塊帶著牙印的小骨頭。

  文曲筷子在小油菜上停了幾秒,問:“你晚上有事?”

  別理又吐出來一塊骨頭,無辜的看著他,“沒事啊,沒什麼事,不著急。”

  氣氛好像怪怪的,畢竟文曲吃飯的時候從來沒有說過話,這麼冷不丁的破了戒,別理有點小怕怕。

  文曲沒吭聲,就是神色冷了不少,連飯也沒吃多少就走了。

  別理嘴裡咬著筷子,這是怎麼得?

  雙雙湊過來小聲的問:“他僧氣了?”

  飯還沒吃完就離桌,這也不是文曲能干出來的事。

  可問題是生什麼氣?別離一臉懵逼,不是太懂,轉頭問雙雙:“吃不吃小排?”

  雙雙郁悶的瞪了她一眼,呼啦一下就飄走了。

  哦,忘了雙雙現在是個鬼,吃不了正常的食物了,別理撥出來半分,端著去上香的那小屋,放在雙雙的牌位前,點了香在上面熏了一圈。

  等她出來的時候,雙雙手裡已經捧著一盤紅燒小排了,紅潤油亮,骨肉稍微一扯就能分開。

  雙雙端著聞了可長時間,最後依依不捨的送給了大胸姐。

  別理一拍腦門,忘了雙雙的舌頭了……尷尬,馬屁沒拍到位。

  雙雙難過得差點哭出來,別理正准備安慰,就聽見她說:“窩現在則樣四不四很湊?”

  別理歎氣,摸了摸她的頭,“不丑。”

  這差不多也算實話,雙雙活著的時候肯定是個大美女,五官小巧精致,眼睛大大圓圓,雖然現在她變成了鬼,臉色不正常眼睛也充血,還有一條長舌頭……

  算了,光這些就不能讓人昧著良心說她還是個大美女了,唉。

  別理只能從另一方面安慰她,“美不美主要看的不是外表,紅顏枯骨你聽說過嗎?誰年輕的時候不是個美人坯子呢?等年齡一大誰比誰更好看?永遠不會消失的是你的思想,永遠不會變的是你的靈魂。”

  大胸姐震驚的看著別理,沒想到這不著調的竟然還能這麼有深度。

  別理語重心長舉例子,“你看我,我長得這麼好看的人我會拿自己的外貌說事嗎?比我的外表更美麗的是我的內心啊。”

  雙雙和大胸姐一起翻了個白眼上樓去了。

  別理惆悵的繼續回去吃自己的小排,有些鬼就是這樣,心裡承認了嘴上不肯說。

  小排和小油菜一個都沒剩,被別理一個人收了低,連盤子裡的蔥花都讓她拌了米飯吃了。

  文曲下來的時候,別理正一邊打嗝一邊繞著客廳裡的沙發遛圈。

  “你這是在做什麼?”

  別理扶著沙發靠背,一手順著自己的肚皮,就像一個母愛泛濫的年輕少婦。

  少婦挺著肚子,“嗝——吃,吃多了。”

  文曲臉色都變了,又是無奈又是生氣,“吃不完就放著,不用逼自己吃。”

  別理又小小的挪了兩步,“那——嗝——怎麼行?不能——嗝——浪費糧食。”

  所以她不光吃完了菜,還把兩人份的米也給吃了。

  從小到大,別理就不知道什麼是剩飯,除非一天只能吃一頓飯,那就撥出來一半,比如中午吃麵,晚上喝麵湯。

  文曲皺了皺眉,走到別理身邊的時候說:“得罪。”

  然後就用手在她胃和小肚子中間順時針的揉。

  別理往後靠在沙發背上,等他揉了一圈之後,別理趕緊躲了一下說:“我自己來,自己來。”

  嚇得連嗝都打不出來了。

  文曲後退了兩步,無奈的說:“少吃一點沒關系,可以放到明天熱一下。”

  哦,對哦,現在有條件可以熱了……別理恍惚覺得自己是個智障,於是努力把肚子往回收,奈何太圓潤,效果不怎麼樣。

  “揉一會兒之後,慢點走。”

  別理乖乖點頭,頭低下去剛好看到文曲手指動了動。

  這應該是不耐煩了吧?唉,不怪人家,同居室友差點被自己撐死,如果自己不是快撐死的這個,那肯定也要鄙視一番。

  文曲脫了外套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別理抽了抽鼻子,甜膩膩的香味從裡頭飄出來了。

  這是要加餐?也是哦,別理摸了摸鼻子,文曲的飯都被自己吃掉了……

  過了一會兒,文曲端著盤子出來了,紅山楂外頭裹著一層白霜,白霜下面山楂的艷紅擋都擋不住,自帶引誘口水的魔力。

  別理咂了砸嘴,要不是撐得很,她真的想捏一顆。

  “你自己做得啊?”別理崇拜的看著文曲。

  文曲把盤子放在桌子上,十分淡然的說:“網上剛學的。”

  就這火候和色澤,比外面賣的不差啥了,現學的?別理撫了扶住自己的下巴,人與人的差距原來真的可以這麼大……

  “過半個小時再吃,最多吃四個。”

  文曲聲音冷冷的把別理的眼神從糖山楂上挪了過來,然後沉默了幾秒鍾,猶猶豫豫的說:“你,還有別的事嗎?”

  別理搖頭,無辜的回望過去,“沒有了啊。”

  別理眼睜睜看著文曲又冷著臉走了,難道是因為我剛才忘了說謝謝,所以生氣了?

  男人的心,海底的針,她是不懂的。

  繞著沙發轉了十幾分鍾之後,別理終於覺得胃裡空了不少,糖山楂和她面對面呼喚彼此,不過時間不夠。

  別理擦了擦嘴上的口水,進屋去寫自己的小說去了,帶球跑的女主流落街頭,發現自己懷孕之後毅然決然准備把孩子生下來,緊接著就在雨夜遇到了喜當爹的男二號,兩人悲悲戚戚互訴衷腸,女主欲拒還迎住進了男配家裡,當晚喪心病狂的男配差點直搗黃龍,女主邊哭邊說“我有孩子了。”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這種情節寫起來簡直不想停!分分鍾就寫了三章!什麼叫下筆如流水,這就是!

  別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點開了自己在晉江的小說,依舊冷的一比,只有兩三個小天使用愛感化她,企圖讓她更粗更長。

  別理舔了舔嘴唇,壯著膽子回復:真是個小妖精,那就滿足你吧。

  不過這個寫起來就是慢,別理吃了五個糖山楂才寫出來了不到兩千字,又一刷新評論區,居然有人說:“呵呵,忘恩負義的抄襲裱!”

  別理渾身一震,怎麼半個小時不到,感覺世界都變了,什麼恩什麼義什麼抄襲?誰啊?搞沒搞錯啊!這種話可以隨便說?

  別理氣的想刪評,想了想,還是回復了:有話說清楚。

  不到兩分鍾,就有人回她:別裝了,抄襲還精分黑,現在裝白蓮花晚了。

  別理一頭霧水,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聽見外面有聲音。

  文曲站在桌子邊上,“多吃一個。”

  別理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

  文曲手臂上掛著外套,看她這樣子,歎了口氣說:“去收拾行李,明天出門一趟。”

  別理抓了抓頭發,“你想去哪兒啊?”

  “清化鎮,賈成仁以前請的鍾點工李秀英的老家。”

  別理張了張嘴,瞪著眼看他,“你怎麼知道的?”

  文曲不太高興,“你找雙雙不是想讓她幫你去淨佳公司裡找資料的嗎?”

  “這你也知道?”

  哇塞神人啊!

  文曲神色淡淡,“明天早上八點准時走。”

  “哦哦。”

  別理剛轉身走了兩步,又扭頭問他:“你明天不上班啊?”

  文曲把外套掛起來,襯衣袖子挽在臂彎處,小臂很結實,皮膚竟然比她還要白一個度。

  “我請了假。”

  文曲忽然轉過身來,看著別理的眼睛問:“你原本是不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

  別理沉默,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有點心虛。

  總是這麼容易心虛,多半是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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