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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冰築]長樂公子(花街十二少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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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1:40 |顯示全部樓層
冰築-長樂公子【花街十二少套書】

救命啊﹏﹏千里迢迢跑到古代找尋弟弟,結果人是找到了,他卻莫名其妙被鎮日只會笑的「長樂公子」關在「棲鳳樓」的柴房裡,非但惡劣地不給飯吃,還故意在他面前吃得津津有味,氣得大罵髒話卻被他以唇封嘴!?惡﹏﹏再讓他這樣玩下去他肯定瘋掉,不逃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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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1:58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情牽十二世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確實是亙古不變的定理哪!

  自秦朝統一天下,後來因暴政被推翻後,天下又陷入了群雄爭霸的混亂局面,其中以漢王劉邦和西楚霸王項羽的勢力最為龐大,兩方不時在戰場上兵戎相見,迂迴鬥智更是常有的事。

  話說到這兒,您知道打仗最需要什嗎?

  會帶兵的將領?沒錯!楚、漢各有一名仗打得嚇嚇叫的強將──秀將軍和段將軍。此兩位將軍皆為智勇雙全之士,三不五時就在戰場上相見,打著打著,竟由「敵人相見份外眼紅」變成「英雄惜英雄」,然後,不該發生的就發生了……「你這晚找我出來做什?」秀將軍一臉怒意地問道。

  這姓段的究竟在想什?對他欣賞歸欣賞,但他們倆是敵人耶,居然常常把他叫出來聊些有的沒的,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以為他要叛變,到時跳一百次黃河也洗不清。

  「也沒什。我是想,我們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段將軍傾身在他耳邊說完未竟的話。

  轟──不知是因段將軍不期然的貼近還是被他的話氣到,紅雲從秀將軍的耳朵炸開,一路爬上了雙頰。

  「你在說什鬼話!手牽手一起隱居山林?啐!說得好像我們是情人一樣,你該不會是打仗打昏頭了吧?」

  「噢!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我這一片真心明月可鑒,說的更是肺腑之言,你怎可以質疑我對你的一片癡心?」段將軍雙手摀住胸口,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語氣卻輕佻得可以。

  秀將軍撫了撫手臂上站起來的雞皮疙瘩,「你少在那邊作戲了!說!你真正的目的是什?」

  「說到目的嘛……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愛你,生生世世。」段將軍的表情在瞬間變得正經,話中更充滿誓在必得的霸氣。

  「你想騙誰啊?我們不僅是敵人還同是男人,你會愛我?笑話!」

  「那我們來打賭,若我可以證明我能愛你生生世世,你就要卸下將軍的身份隨我隱居山林,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你敢嗎?」

  秀將軍心中暗想:這根本是穩贏的嘛!未來會發生的事哪有可能現在證明?

  「好,我賭了!」

  誰知,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倏地響起:「我能不能參一腳?」一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白髮老翁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道:「是這樣的,我方才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賭約,正巧我會一點窺視未來的法術,我可以讓你們看看未來,但你們要讓我做莊哦!」

  說完,也不等段、秀將軍有所反應,白髮老翁便施法讓湖面顯出兩人未來十二世的影像──唐朝¯洛陽¯¯花街幕後老闆「焰神」紀青焰愛上小侯爺玄烈¯¯唐朝¯長安¯¯花街「棲鳳樓」代理樓主「長樂公子」楚羿愛上柴房裡的階下囚言宇軒¯¯唐朝¯長安¯¯花街花魁「水月鏡花」於曉頡愛上長安巨賈私生子飛羽¯¯宋朝¯揚州¯¯花街「媚藥發明家」懷真愛上未婚「妻」富家少爺樓心月¯¯明朝¯廈門¯¯花街青樓老闆「笑面虎」莫昭塵愛上海寇頭子陸麒¯¯明朝¯杭州¯¯喜好男色的北方富豪「憐袖王爺」朱玉棠愛上花街「淚姬」憐兒¯¯公元一九九一年¯英國?倫敦¯¯花街「怪客」辛伯愛上「布藍登集團」負責人義子萊恩¯¯二十一世紀¯意大利?威尼斯¯¯花街超級紅牌「獵豹」裡歐愛上服裝設計師朱裡安¯¯二十一世紀¯法國?巴黎¯¯花街俱樂部首席男招待「冰山美人」冰緁愛上俱樂部負責人亞海¯¯二十一世紀¯美國?舊金山¯¯花街皮條客「牙皇」尹若愛上華裔金主杜皇羽¯¯二十一世紀¯美國?紐約¯¯花街黑道老大「碧眼白虎」軒轅琥愛上臥底警察凱薩¯¯二十一世紀¯日本?東京¯¯花街同性戀偶像「花見」櫻野攸己愛上國際名攝影師武晃傑讓段、秀兩位將軍看完卿卿我我、幸福美滿的十二世後,前來攪亂一池春水的老翁趁他們倆仍怔愣之際,和來時一樣突地消失,只留下一堆震撼。

  「嘿嘿,我贏了!願賭服輸,你可別想賴掉。」首先回過神的段將軍臉上有掩不住的得意,大手不再按捺地摟上秀將軍的腰。

  「我……」

  秀將軍兀自在心中哀歎「今日不是賭博日」,完全沒注意到段將軍的「魔掌」已爬上他的腰,樂得段將軍盡情享受「得來不易」的嫩豆腐……就這樣,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兩位將軍卸下戰甲,攜手隱居山林去也,從此再無兩人消息。

  楚漢之爭有可能因為兩位將軍退隱就不打了嗎?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僵持數年的楚漢之爭在漢王劉邦的知人善任和西楚霸王項羽的大意下畫下了句點,自此開始了漢王朝的天下……楔子距離睽別已久的熏風夏日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重回世間懷抱的撩人暖春逐漸帶來微燥的熱氣,讓穿梭街頭巷尾的人們感應到夏日的腳步即將來臨。

  除了空氣中傳來的訊息外,人們還有另一種方法能感應初夏將至的消息。那便是名聞盛唐國都長安,大戶人家與愛好風月場所的文人最常聚集之地──百花街。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知道百花街是男人口耳相傳的溫柔鄉,沿街兩旁淨是一家家比富麗堂皇、比宏偉氣派的歌樓酒館。

  然而真正能在百花街中佔有一席之地,並互別苗頭的,只有行事神秘的「倚香紅苑」,與擁有京城眾多皇族撐腰、具有強大勢力與背景的「棲鳳樓」。

  倚香紅苑的神秘在於沒有人知道它的過去,只曉得倚香紅苑在這幾年內突然竄出。不像一般歌樓妓館有外場招攬客人的姑娘與圍事的保鏢,真教人懷疑倚紅香苑是否為當今長安城裡所有男人口中最出名的風月之地。

  而另一處達官顯貴的溫柔鄉棲鳳樓,則不同於倚香紅苑。聚集於此的若不是京城裡有頭有臉之人,便是樓主鳳雲隱所認同之人。

  能被鳳雲隱所認同的人少之又少,其中包括百花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長樂公子」楚羿。長樂公子楚羿,其性格便如大家所稱呼的雅號一般,鎮日流連於百花街各大小紅館酒樓,沈浸在佳人醇酒中,好不自在。

  或許有人會說,鳳雲隱的友人不該只是個紈¯子弟;其實只有熟人才曉得,楚羿會流連於聲色美人,乃因他必須遵守與鳳雲隱的約定,代理樓主的職責。

  不過卻沒人知道楚羿為何與鳳雲隱有此奇怪的約定,但從楚羿整日掛滿笑意的神情看來,他倒是滿喜歡代理棲鳳樓樓主一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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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2: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1章

  「楚哥哥!」

  嬌滴的女聲由楚羿後方傳來,只見他微微蹙眉,彷如即將面臨另一個難題而感到萬分頭痛。

  唉,蝶舞這鬼靈精該不會又為他惹來麻煩了吧?楚羿不自覺的往壞的方向想。

  只見一名身著鵝黃衣裙的少女,踩著不一的步伐奔入楚羿甫回頭的懷中,以向親人撒嬌般的口吻柔聲道:「小武又不見了。」

  這便是楚羿所謂的麻煩之一──小武不見了。

  「他不會突然不見的。」楚羿安慰道,輕哄著楚楚可人的鳳蝶舞。

  雲隱呀雲隱,既然你要我代理棲鳳樓主一職,為何又留下一個專惹事端的小搗蛋呢?楚羿心中不免升起小小抱怨。

  「一定是妳惹小武生氣了。」他大膽假設。

  「沒有!」少女驚呼一聲,仰起小小鵝蛋臉,眨著一雙閃亮深黑的美麗眸子,控訴著楚羿錯誤的判斷。

  「那他怎會不見?」事出必有因,這小妮子肯定對他隱瞞了什。

  「人家……」鳳蝶舞的黑眸中泛著晶瑩水氣,彷彿天快塌下般的哭喪著臉。「小武說要回他大哥身邊,然後……」

  「然後妳就說去呀,最好再也不要回來,妄恩負義的小人!對不對?」楚羿順口接腔。

  只見鳳蝶舞面有難色,彷彿楚羿的一番話真猜中了剛才她對小武所說的狠話。

  她只是氣不過才脫口說出此話,哪料想得到小武會一去不回頭。鳳蝶舞忍不住一陣鼻酸,眼中泛著淚光。

  「唉!」楚羿拍拍她的肩,「待會兒我再去倚香紅苑一趟,但妳必須乖乖留在棲鳳樓,一步都不准離開。」他擔心自己前腳才踏出門,鳳蝶舞後腳便跟上來。要是好友的妹妹一個不小心有了閃失,他要怎賠人家一個完好如初的可愛妹子?

  「可是……」鳳蝶舞想為自己爭取一點小小的權利,譬如跟楚羿一起到倚香紅苑找人。

  「不準可是。」以他對鳳蝶舞脾氣的認知,她肯定會為爭回小武而和宗政霆司槓上,然後讓最不幸又無辜的他來收拾鳳蝶舞惹出來的爛攤子。

  他何必為自己找麻煩?唉,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與鳳雲隱之間的約定。

  「如果妳想讓小武一輩子不回妳身邊,就不用麻煩我走一趟倚香紅苑。」意思已經很明顯,倘若鳳蝶舞堅持己見,那他就蹺著二郎腿,來個眼不見為淨。

  反正他也樂得輕鬆!

  用這一招對付鳳蝶舞,往往是最能收到成效的,楚羿不怕鳳蝶舞不從。

  「那你要答應我,一定帶回小武喔!」鳳蝶舞嘟起桃紅色的唇,不甘願地點頭,對楚羿的要求妥協。

  「當然。」楚羿安撫著情緒稍稍平靜的鳳蝶舞,並將她哄騙回寢房休息。

  呼,好不容易請走這名潑辣的小妹子,楚羿的心情才有了明顯的改變。

  不經意的,時常掛在嘴角的笑意又逐漸浮起,恢復成百花街每人口中所稱的長樂公子,永遠笑臉迎人的楚羿。

  然而不遠處的柴房內卻傳來一聲破壞如此美好氣氛的男音──「笨狗、丑狗……快放我出去!」

  憤怒的語氣中夾帶著狂風暴雨欲來的跡象,不滿的咆哮顯示出關在柴房內的男人已經瀕臨失控的狀態,隨時有可能出現瘋狗亂咬人的行為,而他最好盡快安撫那一個怒氣即將爆發的男人。

  但楚羿相信今日必會有一個美好的開始,因為那名突然出現在他生命裡,使他感到新鮮與好奇的男子。

  ***

  「食古不化的臭男人,你最好快解開綁住我的繩子,不然的話……」

  咿呀一聲,咒罵瞬間因為來者一張迷死人的完美笑顏而止祝但往往不超過一眨眼的時間,男子又是一番下流、卑鄙的臭罵,聲音之大,簡直能將柴房的屋頂掀翻。

  楚羿只是笑而不答,任憑黑髮男子發洩不滿的情緒,直到男子臉紅氣喘,一副快要累倒的模樣,他才勉強開啟金口:「嘖,沒想到餓了你一天,你還如此有精神。」楚羿笑道。

  從小到大,每個人對他都是必恭必敬,對他的身份不敢抱持著懷疑,更甭說會指著他的鼻尖,對他破口大罵一些不入流的髒話。

  但楚羿十分清楚,圍繞在他身旁的人總是那些巴結迎合諂媚他的男女,他不過是他們眼中的肥羊、獲得榮華與權力的踏板。

  或許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能真正瞭解楚羿內心的想法。

  人們所看見的是他顯露於外光鮮華麗的一面,是那名沉醉於女色酒香、溫柔擁抱的長樂公子楚羿。

  然而如今卻意外的因為宗政霆司和言仲飛之間的事,而牽扯進另一個與他四周之人不一樣的男子。

  他對自己總是表現不屑的態度,不懂得迎合他,不擺出他熟悉卻又偽善的笑臉。

  他是如此令自己大感意外的男子。

  正因為如此,楚羿對他的興趣日漸高張,想試著去瞭解這樣一名對他態度惡劣的男子。

  或許這會是另一種不同的體驗,他想。

  「你還記得你餓了我一天呀!」黑髮男子的音調再次提高許多,一雙幽黑的瞳眸迸射出許多無形的利箭,只希望能刺穿楚羿的身體,冀望讓他體驗萬箭穿心的滋味。

  「當然。」楚羿笑著點頭,自己則坐在椅上,只手撐著下顎,美麗修長的單鳳眼直盯著雙目直冒出火炬的男子。

  「你還敢說當然!」男子氣得想一拳揮向楚羿,揍得他連他爹娘都認不出自己的兒子;但鎖在他雙腕上的鐵鏈,卻教他伸出去的手臂直是騰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揚眸得到一個可惡的訊息──楚羿顯然在嘲笑他仍在作困獸之鬥。

  只要一得到自由,他鐵定撕裂楚羿那張看了就討人厭的笑臉,或是一刀劃花它,讓楚羿悔不當初,知道惹火他的下場便是永遠當個麻子。

  「不然我該說什?」楚羿歎了口氣,無奈地問著男子。

  「去你媽的!」黑髮男子啐道:「你最好快還我自由,不然就有你好看!」

  只是他的威脅對楚羿而言根本是不痛不癢,甚至令楚羿感到好笑。

  「嘖,只有粗俗的人才會用如此粗俗的話罵人。」看樣子,他得好好教育男子如何當一名有禮貌的君子。

  「誰粗俗!」他不過是實話實講,楚羿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

  「你呀。」楚羿好心地指了指眼前狼狽的男子,從容不迫的態度更令男子想殺他的衝動湧上最高峰。

  「混帳、垃圾!」鐵鏈撞擊出響亮的聲音,男子發狂到使出全身力量,想掙脫困住他的束縛。

  「我不叫混帳或垃圾。」楚羿依舊是一張燦爛如春陽般溫柔的笑顏。

  「不管!」男子先是一愣,迅即又恢復叫囂的姿態。

  「反正你就是垃圾!」他統稱這一類的人是垃圾。「垃圾、垃圾、你是垃圾男!」

  但男子卻不知道楚羿笑容的背後已將隱藏的微慍逐漸顯露。

  倏地,男子不再叫囂,原本的吵鬧突然變得十分寂靜。

  他瞠大一雙驚訝的大眼,看見楚羿過分貼近的俊臉,接著他竟吻上自己的唇,他的呼吸變得不再順暢,他的思考開始阻塞。

  楚羿的這一吻使男子頓時僵在當場,而楚羿則是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如果再讓我聽到一句令我不滿意的話……」楚羿放開男子,「那我就不時地以吻來處罰你對我的無禮。」他惡意當著男子的面舔了舔唇角,欣賞著呆愣像石人般的男子。

  不過楚羿卻清楚男子絕非乖乖牌,這一刻,男子是因為這份衝擊而暫時記住了他的警告。

  但下一次呢?不是明知故犯,便是他腦袋瓜子裝漿糊,忘了他的警語。

  然後他再以吻來懲罰他?這倒不失為一個制伏男子的好主意。

  「告訴我你的名字。」楚羿摸摸男子的額頭,像極了在安撫男子還未回神過來的驚愕。

  「名字?」男子頭一抬、臉一仰,滿佈著不解的疑惑。

  「對。」楚羿頷首道。

  「我幹嘛跟你說我的名字!」男子自然是撇開臉,懶得再理會楚羿。

  「不說的話……」楚羿冷笑著,「那我只好再處罰你囉!」他就不信男子依舊不低頭屈服。

  「不要,我說!」與其讓楚羿再吻他一次,還不如他放棄原先的骨氣,乖乖照著楚羿的要求,透露自己的大名。

  反正只要能遠離楚羿,男子願意做任何事;但除了一件事例外,那就是出賣自己的身體。

  「嗯?」楚羿等著男子的回答。

  「言宇軒。」男子以很不情願的口氣小聲答腔。

  「我聽不見。」楚羿裝作有聽力障礙,並挨近男子。

  「哇!我叫言宇軒,你別再靠過來了!」

  言宇軒大吼道,但當他大吼的瞬間,楚羿早已欺近他,強硬又霸道地再次噙吻住他,絲毫不理會言宇軒遲來的哀號聲,而持續著他的索吻。

  救命啊!

  沒人能聽見言宇軒內心深處的哀號,他要過的苦日子還長得很哩!

  ***

  算一算犧牲自己換來小弟仲飛的安全與自由已經有好些日子,難道自私的大哥真不來救他?

  就算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出力被捉的還是他一人啊!為何遲遲不見未來的家人有所行動?

  當真救回小弟後他便被所有人遺忘?

  不要!我也不想久待在此地!

  言宇軒使力地爬了爬亂髮,差點扯下一頭烏黑的髮絲,看得楚羿不免替他擔心。

  「看什看!」他會回不去全都是因為這只丑狗的阻撓,不然他早在房裡抱著一堆PC Game猛K,研究破關大法了。

  「是你在看我吧。」楚羿無奈地聳聳肩,不怎贊同言宇軒老是刻意將事情的先後順序搞亂,然後再以小人的口吻怪罪不相干的他。

  楚羿執起一雙銀箸,在言宇軒面前裝出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然後挑了塊沾滿醬汁的糖醋排骨,引誘肚中早已大唱空城計的言宇軒。

  「喂,我餓了!」言宇軒對著楚羿大喊。難道這個垃圾男真要餓他一輩子嗎?

  「不給吃。」衝著言宇軒的一句我餓了,楚羿當著他的面,將桌上的佳餚美食一掃而空。

  一邊滿足地吃著茶,一邊笑看著言宇軒氣煞的臉,他仍是這般有朝氣。

  而他則是樂此不疲地想捉弄時常與自己唱反調的言宇軒。

  「去你的!」總有一天,他會報復楚羿今日對他的虐待。

  但這句話,言宇軒已不曉得想過、說過多少次。

  「你講髒話?嘖,該讓我為你洗洗這張臭嘴。」楚羿緩緩地接近言宇軒,準備實行他所謂的懲罰。

  「你離我遠一點!」表情顯得有些緊張,言宇軒連忙往後退。

  「那你就老實地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小兄弟?」他指的是言宇軒的弟弟、宗政霆司的愛人言仲飛。

  被困住的言宇軒聞言立即繃緊一張臉,表達出非常明確的訊息──你去撞牆吧,垃圾男!

  「嘖,你的兄弟之愛真是令我大為感動。」他就不信治不了這個脾氣極差的男人。

  「楚哥哥……」

  突然,少女推開柴房的木門,奔進楚羿懷中。

  又來了!言宇軒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完全針對這名三不五時便以奔入楚羿懷中尋求慰藉為樂的鳳蝶舞。

  「怎了?」她怎突然跑來?楚羿臉上淨是不解的疑惑。

  「他回來了。」她可是充當倚香紅苑與棲鳳樓之間的溝通橋樑,誰教小武又記起往事,所以她只好一個勁兒地兩邊跑,以免愛人被宗政霆司搶走。

  「誰回來了?」她說得沒頭沒尾,他則聽得糊里糊塗,兩人的對話完全沒有交集。

  「就是那一天裹成肉粽的人啊!」她隱約記得言仲飛對宗政霆司好像挺重要的。

  「小兄弟?」此時,楚羿臉上露出睽違已久的笑容。

  他回過頭,賊賊地盯著言宇軒,讓言宇軒覺得自己像是可憐的小獵物般,即將被楚羿這頭大獅子剝皮啃下肚。

  這種感覺真教他不是滋味,心底發麻。

  「喂,你們在說什?」言宇軒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騷動,像是少女口中所說的「他」是他認識的人。

  「你待會兒就會明白。」楚羿點住言宇軒的穴,並拎住他的衣襟,將他扛在身上。

  「喂!你要做什?」男……男女授受不親!但這句話並不適用在他與楚羿身上,因為他和楚羿同樣是帶把的男人。

  「到倚香紅苑看熱鬧。」楚羿回答,嘴角微微展露出迷人的笑意。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言宇軒見到他努力救出的言仲飛又回到宗政霆司身邊時的表情,是否會烏煙瘴氣、五顏六色扭成一團?

  或許,他還會因此氣到說不出話來。

  一想到這裡,楚羿更是開懷地大笑出聲。

  見鬼了!言宇軒直覺心底有股說不出的惡寒,像是感應得出楚羿的笑聲乃是針對被吃定的自己。

  不會的!他幹嘛自己嚇自己?天大的厄運絕對不會降臨在他身上!

  絕對不會?

  想必最後楚羿一定會以如往常般壞壞的笑容回答一臉慘白的言宇軒──你太天真了。

  因為世上沒有絕對的事。

  ***

  「不可能、不可能的……」言宇軒緊閉著雙眼,喃喃自語著。

  他在做惡夢,而且掙脫不出夢魘的糾纏。

  「二哥?」

  言仲飛看來有些焦急,他就是不明白言宇軒好好的一個人,為何會突然昏倒。

  「別擔心。」楚羿揮了揮香氣撲鼻的檀香扇,刻意營造出輕鬆的氣氛。

  「但……」雖然楚羿說別擔心,但言仲飛就是放不下心中懸著的大石,畢竟言宇軒是自己的二哥。

  「我來幫你照顧他,就當是為之前的事陪罪。」他可不想破壞好友與言仲飛相處的機會,成為倚香紅苑上上下下為之髮指的千古罪人。

  他可擔不起這項罪名。

  「沒錯!」已經忍耐到極限的宗政霆司不悅地叫道,一把抓住言仲飛的手臂便要回房。

  他只想好好擁著言仲飛入眠,再次細心品嚐愛人的身子,一解他多日來的相思之苦。

  但卻因為言宇軒好死不死的昏倒,破壞了他所計畫的好事,若非看在言宇軒是愛人兄長的份上,宗政霆司極有可能把這名非常不識大體的男人轟出去。

  當然,他會順便連同礙眼的楚羿一起轟出倚香紅苑。

  「等等!」言仲飛使勁想掙脫宗政霆司,但霸道的愛人卻仍緊箍著他,兩人頓時活像一對母子無尾熊。

  「快點回房吧。」楚羿早就看穿好友的心思,「阿司準備今明兩天不讓你有下床的機會呢!」意思就是請言仲飛自求多福,他可不願再涉險搭救。

  誰若還敢搞破壞,就準備接下宗政霆司無情的掌風吧!但是生是死,他可就不得而知囉!

  言仲飛聞言自是一驚,詫愕的反應剛好給了宗政霆司帶走人的最好機會;只見他二話不說將愛人打橫抱起,並以俐落的身手,極快地奔出楚羿的視線。

  「慢慢玩啊!」楚羿揮舞著同情言仲飛的右手,送走來不及抗議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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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飛!」就在宗政霆司帶走言仲飛的那刻,言宇軒因為受不了夢中的刺激而驚醒。

  剛清醒的他滿頭大汗,宛如經歷一場人間浩劫般,嚇得臉色蒼白如紙。

  「阿飛……」言宇軒人雖醒來,但下意識仍未清醒,依舊處於一片混沌紊亂的狀態中。

  「他走了。」楚羿好心提醒。

  「走?」一聽,言宇軒急著由床上跳起,準備衝出去的瞬間,卻因為一時身體無法調適過來而感到眼前金星直冒,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多虧好心的楚羿眼明手快,早一步扶住言宇軒。

  「放手!」他因為楚羿的一番話而心亂如麻,只想直搗宗政霆司的寢房,救回他可愛的小弟。

  「不行耶。」倘若他真照著言宇軒的吩咐鬆手,可預見的是明早此地將會多出一具冰冷的屍體。

  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偶爾得發揮被自己丟在一旁、棄而不用的善心吧!

  「我警告你!」言宇軒氣急敗壞,不適的胸悶使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

  但楚羿卻忽略了言宇軒身體的極度不適,「我也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像上次一樣阻止霆司,滿腦子只想帶走小兄弟……」他的表情與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威脅,彷如由地獄被派遣到人間的使者--勾魂死神。

  「我會讓你永遠開不了口,與棺材裡的腐爛死屍作伴。」為了宗政霆司一生的幸福,他只得親自解決一些反對的人,譬如直接截了當、一拳送他歸陰府。

  這只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功夫即可,而且他會隱瞞言仲飛一生一世。

  「我……」言宇軒只看見楚羿口中唸唸有詞,卻聽不見任何聲音,眼前一黑,仰頭便往後倒去。

  「小心!」

  楚羿接住言宇軒逐漸發冷的身子,莫名的緊張取代了之前駭人的表情。

  「你怎了?」他輕拍言宇軒的臉龐,卻得不到一絲響應。

  探探他的氣息,言宇軒還不至於因為他這番威脅而嚇破膽子;不過把把言宇軒的脈搏,楚羿這才瞭解事情嚴重了。

  經由把探言宇軒的脈搏,他大概能瞭解此人的身體狀況。

  看樣子他不僅是棲鳳樓的代理人,還得兼當個非正職的大夫,拯救言宇軒這條小命。

  ***

  「嗯……好熱……」言宇軒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囈語。

  奇怪,怎一回事?他的身體好熱、好熱,像是有某種不知名的熱流竄進他的皮膚內,造成一種酸與麻混合的感覺。

  說實在的,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因為他十分討厭與熱有關的任何事物。

  「別說話,待會兒就不熱了。」楚羿輕聲安撫道。

  楚羿將聚集於丹田的內力藉由掌心傳送進言宇軒的體內,無形的熱源自然會造成言宇軒身體的不適。

  但真正令楚羿感到訝異的還在後頭。

  就一個不會武功、沒有內力的人而言,言宇軒應該只能處於被迫接受的狀態而使不上任何力量。

  不過錯便錯在楚羿的以為卻出了個大紕漏,言宇軒的身體在抗拒他所傳送的內力,而且抗拒的力量不斷增強,使得楚羿不得不另想辦法,否則若被言宇軒抗拒的內力湧回自身,而反過來震傷自己,他可是會比言宇軒先一步翹辮子。

  難道言宇軒和他一樣是個練過武的人?楚羿心中的懷疑開始成形。

  「好熱……你在做什?」他的背好痛,討厭的焚燒高熱一再刺激著他,使言宇軒不願處於任人宰割的地位,而開始起了反抗的念頭。

  「別亂動!」楚羿出聲喝止言宇軒這種玉石俱焚的毀滅念頭,急忙點住言宇軒身後的重要穴道,並撤離運送內力的掌心。

  「你知不知道……」楚羿才想訓話,卻發現言宇軒早已撐不住沉重的眼皮,癱軟著身子睡著了。

  呵,他該笑嗎?還是該罵言宇軒是頭蠢豬?

  他剛才的行為差一點便不費吹灰之力的殺了兩個人,一個是極待被救的言宇軒,一個是好心想救他,卻險些送命的楚羿。

  然而再仔細瞧瞧言宇軒的睡顏,不管楚羿再怎生氣,再如何想教訓他,卻也束手無策。

  言宇軒的睡顏吸引著他的目光,不知為何,楚羿曉得自己正目不瞬轉地盯著毫無防備的言宇軒,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為何自己會猛盯著一個陌生人睡著時那毫無防備的容顏?這一點都不像他。

  楚羿搖搖頭,想甩開這個怪異的想法。

  唉,既然無法釐清這個問題、尋不得想要的解答,不如暫且擱置在一旁,等到哪天心血來潮時再來解開疑惑。

  楚羿再一次展露笑顏,為言宇軒蓋好棉被,熄了燭火,自己則坐在桌旁,守著呼呼大睡的言宇軒。

  會乖乖守著一個不像是病人,卻睡得像頭死豬的人,而自己卻沒有一句怨言,今生大概也只有這一次吧!

  ***

  「嗯……」

  睡姿頗為難看的言宇軒,總是習慣性地翻來覆去,自己獨佔一張大床。當他順手一拍,拍到某個硬硬的物體時,立即不悅地想推開那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

  耶?推不開!他懶得睜開眼睛,只是一個勁兒地想推開推不走的物體。

  不管試了多少次,卻始終沒有成功,使得言宇軒不得不暫時終止與周公的約會。

  睜開雙眼的他仍帶著朦朧睡意,細瞇著稍腫的眼皮,像盲人摸象般伸出手,觸摸著因整夜守在他身邊,而累得靠在床頭打盹的楚羿。

  軟軟的,他觸摸到的是楚羿的臉龐。

  反倒是楚羿早就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觸摸而清醒,他張開雙眼,老神在在地觀察著言宇軒看似奇怪,卻又有些愚蠢的反應。

  他是睡昏頭了不成?否則哪有人醒來還不曉得身旁有別人。

  突然砰的一聲,既然推不開楚羿的臉,言宇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手一揮,正中楚羿的鼻樑。

  嗚!很好,言宇軒不但蠢,而且還不怕死。楚羿目露一絲冷酷的光芒。

  言宇軒的手指順勢滑下,不巧停在楚羿的唇瓣上。

  出於惡意與一絲小小的報復慾望,楚羿張開嘴,一口咬住言宇軒來不及抽回的手指。

  可想而知,還在睡夢中的眾人,因為言宇軒一連串慘叫聲而驚醒。

  於是,言宇軒與楚羿之間的梁子似乎又結深了。

  ***

  痛!言宇軒的眼眶還紅通通的,顯然才剛哭過。

  他死盯著自己的食指,一個明顯的齒痕,一排排小小的凹洞,這全都是那個笑面虎的傑作。

  酣夢正濃的他,正以為自己回到現代準備高唱歡呼的剎那,卻因手指末梢傳來的劇痛而重回殘酷現實的懷抱。

  睜開雙眼的瞬間,即看見那只笑面虎故意咬住他的食指不放,討厭的眼神中透著一個訊息--活該!

  楚羿在嘲笑他,而且是用眼神來嘲諷他。

  去他的!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言宇軒哪管得了那多,先揍了再說。

  不過事情的發展卻與他所想的相反,猛K遊戲軟件中許多功夫的他,竟然因一個失誤再次敗在楚羿手中。

  而且是敗在言宇軒所不恥的下流招式--小人楚羿偷襲他!

  沒有迂迴,而是光明正大地偷襲他的胸,然後還用話損他:「你那平板無波的胸,根本引不起人任何性慾。嘖,我想你以後的妻子一定會對你很失望。」

  他的笑容是全天下最最卑鄙下賤的,他的嘴巴是全天下最最骯髒惡臭的。總之,言宇軒不認為楚羿是個人,他只是只不知羞恥的野狗!

  然而,言宇軒雖然不停以詛咒楚羿來滿足自己無法佔優勢的遺憾,可他還不至於笨到再去招惹楚羿。

  反正只要他乖乖的、不惹事生非,楚羿也就抓不到他的小辮子,然後再以冠冕堂皇的語氣說要懲罰他。

  沒錯,此時的言宇軒只能告訴自己,忍字訣才是勝利的不二法門。

  總有一天,勝利女神會站在他這一邊,到時楚羿就會厄運臨頭。

  一想到此,言宇軒不禁開心地傻笑著。

  不過楚羿卻仍無聲無息地坐在一旁,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直睇著仍渾然不知的言宇軒。

  「你很樂嘛!」能與他一起分享快樂嗎?

  「呃?」言宇軒嚇得立即跳起身,自動拉開與楚羿之間的距離。

  「我是鬼嗎?你幹嘛閃得老遠。」楚羿假裝納悶道。

  「你比鬼還要恐怖。」說不定連閻羅王見到楚羿都要退避三舍。言宇軒喃喃道。

  「你說什?」楚羿作勢拉長耳朵。

  「沒有。」言宇軒搖手否認,他不會傻到與自己的生命安危過不去。

  「可是我剛剛好像有聽到什退避三舍耶!」其實以楚羿的內力修為,會聽不見言宇軒的喃喃自語嗎?

  「什?你說什?我怎都聽不懂?」

  古人不是像歷史老師所說,笨到替人數錢,要不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嗎?怎楚羿卻精得像大哥一樣?言宇軒恨恨地摩拳擦掌。

  ***

  「他剛才應該有說那段話吧?」

  楚羿對旁人提出自己的懷疑,而大夥兒則是不約而同地注視著瞠大雙眼的言宇軒。

  要救他嗎?茵茵對著段藍夜傳遞著眼中的訊息。

  他是言仲飛的哥哥。段藍夜同樣也給了在場四人一個回復,畢竟主子所寵愛的言仲飛,在他們心中還是有一定的份量。

  「別眉來眼去了。」楚羿故意打斷眾人投向言宇軒一致性的同情目光。

  「既然你不誠實,身為夫子的我只好執起我愛的教鞭,再次教導你取信於人的重要性。」楚羿自命為士人所遵從的榜樣--偉大的夫子。

  除了言宇軒外,在場的眾女子則是個個笑得花枝亂顫,彷彿聽到今生最有趣的笑話;而段藍夜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兒去,拼了老命忍住不笑的他,恐怕會得到頗為嚴重的內傷。

  「我的話很好笑嗎?」楚羿回過身,對著其它五人展露淡淡一笑。

  此後,無人再發出一絲聲音。心知肚明的他們早就看出楚羿笑容裡危險的訊息--想死就直說。

  別看楚羿整日好脾氣,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低姿態;一旦有人不小心犯了楚羿的忌諱,那下場可不是一句可憐能形容的。

  所以大夥兒寧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認同楚羿的話--言宇軒的確有說過那句損他的話。

  「嗯,我還以為大家全忘了我是誰。」他可是楚羿,聞名百花街的長樂公子。

  任何人都不會忘了你是誰,你這個惡鬼!五人在心中暗暗咒罵道。

  「你不是只瘋狗嗎?」亂咬人!看,他就是無辜的受害者。

  「咦?」這次不只是楚羿回眸,就連其它五人內心也發出隱而不聞的贊同之聲。

  說得好,說得妙!倚香紅苑四位名妓真想鼓掌以表贊同。

  她們由衷佩服言宇軒的勇氣--白癡到極點的勇氣。

  「什?」楚羿的語氣不知不覺中僵硬許多。

  「什愛的教鞭,你以為你是誰!」與其要他順著楚羿的意,言宇軒寧願自己先高舉義旗,領導其它人一同反抗楚羿的暴行。

  「嗯,再來呢?」楚羿雙掌撐住下顎,仔細聆聽。

  「再來?」言宇軒怔愣住,搔了搔略微蓬鬆的亂髮,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批判楚羿的各項惡行。

  他的身影映在楚羿的眼中,一個看似很簡單的舉動,卻不經意地使楚羿傻傻地凝睇著他。

  楚羿明白自己很難移開凝視言宇軒的目光,的確是這般令他無法控制。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專注看著某一人,期望言宇軒下一步的動作。

  不只是期待,而是想實際參與,挖掘言宇軒的秘密。

  這正常嗎?楚羿自問。

  「你、你限制人身自由!」像前些日子一樣,動不動就將他五花大綁,要不就來招中國武學--點穴。

  「嗯,還有呢?」楚羿點點頭,回想之前,他的確有限制言宇軒行動上的自由。

  「還有,你虐待我,不給我飯吃!」哼,他可是很會記仇的!

  「哦。」楚羿掩嘴笑道:「那是因為我不曉得你肚子餓埃」任誰都聽得出這只不過是個矇混的借口。

  「騙人!」言宇軒氣得指著楚羿的鼻於大罵:「那天你還故意拿塊糖醋排骨引誘我!」

  「耶?有嗎?」楚羿裝糊塗道。他發覺自已很喜歡看言宇軒發怒時的表情,佈滿紅潮的臉蛋真令人想偷偷咬它一口。

  「去你媽的!」楚羿脫口而出是三句不離一句的粗俗話。

  「小軒軒……」楚羿笑得極為溫柔,且臉上尋不著任何生氣的跡象。「我們好像有過一項約定喔!」不准罵這種粗俗話。

  縱使楚羿不太瞭解言宇軒那句「去你媽」的意思,不過在他耳中聽來卻覺得格外刺耳,想必這正是他們那個時代的粗俗語言。

  「什約定?」言宇軒的心跳漏了半拍,企圖轉移話題。

  「這個啊!」楚羿輕點著自己的唇瓣,眼中帶著些許曖昧的光芒。

  「有嗎?」現在換言宇軒裝傻了。

  「有啊!」楚羿眼中透露出一絲哀怨的色彩,像是在怪罪言宇軒,怎能如此快地忘了他們之間曾有過的親密接觸。「我至今還眷戀著你的味道呢!」

  楚羿故意提高音量,使得眾人個個是豎起了耳朵,一下子掃空原本木訥的臉色。紛紛對言宇軒露出一副「我們全瞭然於心」的表情。

  「你們別聽他亂講!」言宇軒試著和他撇清關係,卻如同墨汁滴進清水中般越攪越黑。

  「你怎可以這樣!」楚羿倏地撲向言宇軒,當場哭倒在錯愕又尷尬的言宇軒懷中。

  雖然段藍夜早就看穿了楚羿的詭計,但他並未戳破他。

  「喂!離我遠一點!」

  言宇軒使勁想拉開自己與楚羿過分貼近的身體,但小人楚羿卻又偷偷點了他的穴道,害得他只能像個木頭人般傻坐著,讓楚羿對他為所欲為。

  救命啊!救苦救難的觀音娘娘,弟子懇請您快將這妖孽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好傷心喔。」楚羿勉強擠出一滴眼淚,欲博取眾人同情;但誰也沒看見他奸笑時賤賤的表情--樂得心花怒放。

  「惡,你去死好了!」

  言宇軒才想再發表己見,楚羿又乘機點中他的啞穴。

  「啊--」一句話也蹦不出來的言宇軒,只能以哇哇鬼叫來引起其它人注意。

  不過大夥兒卻對他投以一種奇怪又非常期待的眼神,希望楚羿當場表演……吻他!?

  不、不要啊!

  暗自叫救命的言宇軒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悲傷,他到底來到何種惡魔所居住的世界。

  「為了喚回你即將消失的記憶……」楚羿說得好像他們之間真有這一回事般。「我決心再以行動來證明一切。」那便是再吻言宇軒一次囉!

  先惡意舔了舔言宇軒顫抖的唇瓣,嚇嚇這個早已魂不附體的小可憐,楚羿再嘟起自己丹色的嘴唇,緩緩覆上他的唇……來不及了,言宇軒雖然擺出拒絕的唇型,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楚羿再次偷走他的吻。

  沒了,什都沒了……

  言宇軒頓時又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分不清東西南北。

  砰的一聲,為昨天宛如鬧劇般的昏倒再添上一筆笑話--繼續裝昏吧!不然他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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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2: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3章

  入夜時分,自畫晨間的喧囂早已歸於沈靜,週而復始的是靜藍色的夜空,延伸它的勢力範圍。

  點綴藍夜的,是閃爍著五彩光芒的星子。

  然而此刻並不是入眠與周公聊天的好時機,楚羿抬眸望瞭望窗外的天色,修長的黑眉不悅地微蹙。

  言宇軒難道認為自己睡得還不夠久嗎?回眸的瞬間,正好對上言宇軒剛睡醒的惺忪黑瞳。

  「看什!」睡不飽的言宇軒總有下床氣,但今天例外,因為他確實十足痛恨這個王八黑子楚羿。

  「我還以為你不準備起身用膳呢。」擺了滿桌的美食正等待食用它的人起床。

  「哇!」言宇軒吞嚥分泌過多的唾液,腦中只想著:伸手偷拿隻雞腿吧!

  不過令人不解的是,言宇軒伸出去的手臂卻停在半空中,像不受美食當前的誘惑般。若換成平日的他,老早衝過去猛啃香噴噴的雞腿了,而今他確顯得遲疑。

  「為什不用呢?」楚羿執扇一搧,揮出微微涼意。「怕我下毒?」他提出言宇軒心中可能的恐懼。

  由言宇軒瞬間鐵青的臉色看來,果真被他一語料中。楚羿不禁失笑。

  「笑什!」整天只會笑的白癡!言宇軒撇過臉,吝於再施捨給楚羿一眼。

  「因為你的表情太逗趣了。」光是欣賞言宇軒多變的表情,便能使他的生活充滿趣味,他何樂而不為呢?

  「你這句話是明褒暗貶吧!」他的表情就是這逗趣,難道不行嗎?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虛偽的人。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楚羿無奈地聳肩,一副完全認同言宇軒的話的表情。

  「你……」言宇軒火爆的脾氣又開始湧聚,呈現能黑色彩的瞳孔蒙上如火焰般鮮紅的怒炬。

  「算了!」下一刻,他卻出乎楚羿的意料,獨自消化一身怒氣。

  楚羿頓時覺得心底有著小小的失落,因為他真的很期待言宇軒會如之前般對他怒言相向。

  或許,楚羿只是因為寂寞,且認為言宇軒可以為他打破圍繞在自己身旁那些不真質的假像吧!

  「發什呆?」當楚羿回神之際,言宇軒早就偷吃了一塊豆腐鑲肉。

  「你很餓?」看著言宇軒的吃相,會讓他有種幸福的錯覺。

  「廢話!」自動跳過沒有享用到的午餐,他還會不餓嗎?言宇軒又是一把夾住晶瑩剔透的豆芽,直接往嘴裡塞。

  「你不餓嗎?」這會兒,換言宇軒提出質疑。

  怎只有他一個人猛顧著吃,楚羿卻連舉箸的跡象都沒有?

  「光看你的吃相,我就不覺得餓。」瞧他吃得津津有味,楚羿便不由自主地想挨近言宇軒,近距離凝視著他的……唇。

  真是奇怪的想法,楚羿暗自苦笑著。

  「謝謝你的誇獎喔!」呿,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句話大概就是在講楚羿吧。

  「不怕我下毒?」言宇軒剛才不是還在擔心這個問題,自一會兒又不怕死的狼吞虎嚥?

  「吃死我就沒人陪你鬥嘴了!」言宇軒咬住一塊醉雞,邊說出不太清楚的回答。

  他該為這句回答而感動,還是該感到哭笑不得?楚羿為言宇軒添上一杯酒。

  「咳……太好了,有白開水!」吃得太快害他差點被噎死,言宇軒根本沒去探究杯中是茶還是酒,便送進口中。

  「噗!」好辣、好麻!剛饈薔疲 顧斂潦□拇槳輳鍥寫挪宦謀埂?

  呃,慘了!他不小心把酒全噴在楚羿的臉上。言宇軒的眼神開始四處游移,不願意正視一身濕淥狼狽的楚羿。

  「嗯。」楚羿微笑道。從來沒有人敢對他不敬,更甭提是將酒全噴在他一張人見人愛的俊臉上。言宇軒大概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膽的人。

  「哎呀,你怎那不小心,把酒往自己身上倒呢?」言宇軒企圖掩飾自己的罪行。不是他的錯,絕對不是他的錯。言宇軒開始對自己催眠。

  「哦,原來是我自己將酒往身上倒呀!」言宇軒真是敢說,硬是要將事情推到別人頭上。「可是我都還沒動筷子耶,怎會先喝酒呢?」

  「那一定是你太健忘了。」是的,一定是這樣。言宇軒們想說服他。

  看著言宇軒搖頭晃腦的呆呆模樣,彷彿真有那一回事,楚羿也不想再與他計較這件事。

  「待會兒用完膳,就和我一起回棲鳳樓。」見言宇軒依然一副沒事人模樣地大吃大喝,看樣子太健忘的應該是這個小迷糊。

  「咦?」言宇軒猛抬起頭,嘴角還沾黏著幾顆米粒。「為什?」他不急著離開呀!況且他還有一項任務--勸小弟快快離開宗政霆司。

  「因為只要讓阿司再看見你待在有小兄弟在的地方,他恐怕會英年早逝。」楚羿就怕宗政霆司欲滿不求,憋出病來。

  「他算哪根蔥!」宗政霆司連顆蒜都不是!他言宇軒可是阿飛的二哥耶!就算宗敢霆司再怎不高興,也不能趕他走。

  「他不是蔥。」楚羿直直盯住言宇軒嘴角的米粒,黑色的眸子裡蘊藏著一股潛伏的慾望。「但你的存在會影響到他們兩人。」見宗政霆司好不容易又恢復以往的風采,他怎能任由言宇軒拆散這對恩愛鴛鴦?

  「關你屁事!」說真格的,楚羿在擔心個什勁呀?難道……他與宗政霆可有一腿!?

  如果是這樣,他一定先宰了楚羿。因為就算他再怎不願意,也不允許言仲飛的幸福被人破壞,所以楚羿必須被犧牲。

  珂呵,這小哥往懷疑什呢?難道他以為我和阿司之間有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楚羿暗想著。

  「因為……」楚羿的演戲天分無人能及,被他晃點的人為數不少,言宇軒便是其中一個小傻瓜。

  「因為什?」言宇軒窮緊張地自動靠了過去,還不知自己已經逐漸掉入楚羿斯設的陷阱裡。

  「因為我很愛阿司。」既然言宇軒先入為主的錯誤觀念能替他解決不少麻煩,楚羿倒很樂意撒個小謊。

  這時,門外暗處有了小小的騷動--

  「我要殺了他!」

  「住手,司!」若非他的愛人拼了老命拖住他,宗政霆司絕對會一掌擊斃那個亂散播謠言的楚羿。

  「先看看情形再說。」還是言仲飛比較理性。

  「你不能喜歡他!」言宇軒驚地起身,搔搔亂髮,卻腦袋空空,想不出應對之策。

  「為什?」楚羿故意提出質疑。天曉得他已快因憋笑而流下眼淚了。

  不行,他不能這快就露餡。楚羿急忙趁言宇軒不注意時,擦拭眼角的淚珠。

  「為什?」啊,豁出去啦!他一定要小弟得到字典裡所謂的幸福!敢蛭蟻不賭悖

  骨俑霾輝敢庀攏雜鈽壞貌蝗雋爍齟蠡選?

  「咦!?」

  宗敢霆司與愛人兩人面面相覷,顯得十分錯愕。當然更別提言仲飛心中早已掃起一陣狂風,差點就要衝進房內。

  「喜歡我?」楚羿瞠著一雙懷疑的眼,聲音有些沙啞。「我曉得了。」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摻雜著哭泣的哽咽。「你一定是為了小兄弟才會出此下策。」

  天呀!他快笑場了。楚羿真希望這場鬧劇快點結束,不然他會因笑死而提早踏進墳墓。

  「不、不!」言宇軒誇張地搖頭否認,再配上本身毫不協調的肢體語言,使得他的回答顯得非常無說服力。

  至少楚羿是這認為啦!

  「那又是為什?」楚羿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

  言宇軒顯得口拙,但再看到楚羿一副非要得到滿意回答的模樣,他只好再為上個謊言扯出另一個小謊。

  「因為你搶走了我的初吻!」天哪,誰曉得他的初吻早在好幾年前丟失,哪輪得到不時捉弄他的楚羿。

  不管了!他沒空向觀音娘娘纖悔,先解決這爛攤子再說。

  「初吻?」楚羿不怎相信,雖然言宇軒的吻顯得有些生澀,不過以一個正常男人來講,若是初吻也被男人奪走,他鐵定會先殺那男人滅口,以示懲戒。

  「沒錯!」言宇軒回答時還紅著一張臉,很顯然他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感到怯赧,真正來說應該是因為懊惱。

  他幹嘛攬禍上身?

  天呀,我是頭蠢豬!言宇軒真想敲醒自己的腦袋瓜子。

  「所以你必須對我負責!」這才是真正的重點,他不准楚羿破壞言仲飛與宗政霆司之間的戀情。

  ***

  「負責?」楚羿展露出慵懶一笑,宛如一隻貓兒,以懶洋洋的眼神盯住對他感到好奇的小獵物。

  一個吻就要他負責?那他損失可大囉!

  言宇軒還是完璧一個,他能負什責?

  「不然你說咧?」言宇軒的表情好像在說:本山人也有千百個不願意呀!

  若楚羿敢說一個「不」字來拒絕他,他絕不輕饒這個偷吃人豆腐的登徒子!

  「但你是男的呀!」既然言宇軒想玩,他哪有不奉陪的道理。

  「我們那個時代男人愛男人很普遍。」

  言宇軒不經過大腦思考的一句話讓楚羿大感興趣。

  「更何況你們這年代的男人不也常常搞這玩意。」他只是假設,假設啦!

  「什玩意?」楚羿好奇一問。

  「就是同性戀啊!」再給我裝白癡,休怪我下手無情。

  言宇軒早已摩拳擦掌、嚴陣以待,準備痛揍對他裝出一副傻樣的楚羿。

  「同性戀?」對楚羿來說,這是個非常新鮮的名詞。

  對了!這食古不化的呆子不懂何謂同性戀。言宇軒雙手扠腰、低頭沉思,只為想出一句話,能讓楚羿瞭解同性戀的真正意思。

  「反正就是男人愛男人、女人愛女人、同性的人愛同性的人。」這夠簡單明瞭了吧!他也懶得再多作解釋,楚羿愛聽不聽青菜伊。

  「仲飛,他真是你哥哥嗎?」宗政霆司輕吻著愛人光滑的頸子,只想回味前兩天的溫存,與愛人撩魂的癡態。

  「司,不要亂動!」言仲飛只能以無聲的抗議爭取自由。

  他才剛能下床,宗政霆司就要再邀他共赴雲雨?

  不,他絕不妥協!

  言仲飛才想掙脫愛人的束縛,飛奔自由,便被宗政霆司摀住唇綁走了。

  「咦?」像是感應到兄弟有難的言宇軒,探頭看向窗外的角落。他總有一種奇怪又說不出來的感覺,覺得剛剛外頭好像有人……「男人愛男人礙…」為了不讓言宇軒起疑,楚羿以突然開竅的方式分散言宇軒的注意力。

  「不然你以為是愛誰?」又不是洋片「第六感生死戀」,愛上一個摸不著的鬼魂。

  多虧言宇軒的注意力被他引開,否則真會讓他發現外頭偷聽的兩個人。楚羿稍感安心。

  「但我還是比較愛阿司。」現在該是勾引言宇軒與他一同犯罪的時候了。

  「不行!」言宇軒急忙衝向楚羿,強而有力的雙臂緊握著楚羿的肩猛遙「你不可以……」他激烈的反應超出自己所預想,簡單一句話:他有點失控。

  「不可以什?」楚羿的黑眸迎上言宇軒的雙眼,故作疑惑地問。

  「總之,你要對我負責!」雖然言宇軒手中所掌握的籌碼稍嫌薄弱。

  「你是說……」楚羿起身貼近言宇軒,唇中送出焚熱撩人的氣息。

  言宇軒身體產生極度的反感,卻得強逼自己隱忍住痛毆人的慾望。

  「要我愛你嗎?」身子微傾,楚羿吻住言宇軒的臉頰。

  不能反抗、不能反抗……言宇軒僵硬的身子不斷顫抖,顯示出他的激憤,然而他卻乖乖地任由楚羿擺佈。

  很嘔,但他不能讓一時的衝動壞了大事。

  楚羿當然十分清楚言宇軒此刻的狀況,心中原本所存的惡意捉弄想法頓時消失殆荊或許他能為自己找個合理的解釋--他不喜歡處於被動、任人宰割的言宇軒。

  楚羿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暫別方才不可分辨的奇妙感受。

  那是心的悸動,微微的戰慄著。在他吻住言宇軒的瞬間,一種不曾有過的感受明顯地震撼著他全身的脈流,冰冷的血液在剎那間熱騰;然,那種感覺卻消失得極快,再次聚攏上的是無情的凍結。

  心,緊緊縮著,彷彿因為凍結的血液而停止不再跳動。

  「咦?」楚羿撤退了!言宇軒的身子不禁放鬆許多。

  「這裡有你沾黏上的飯粒。」楚羿將含在舌尖的飯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噙吻送進言宇軒唇內。他只想回復剛才那種感覺,心,會再次熱絡地跳動嗎?

  出於下意識的反抗,言宇軒猛然推開楚羿。

  好想吐!他拚命捂著嘴,忍住滿溢湧起的胃酸。

  畢竟他還未有心理建設。自己怎可能接受男人?為了言仲飛,他有必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嗎?

  當言宇軒揚起眸光時,便看見楚羿慘淡的臉色,和無奈的苦笑。

  「我想你並不適合我。」而且他也不可能為了幫好友兩肋插刀,而強逼自己愛上一個男人。至少楚羿心裡明白,自己絕不會輕易愛上任何人。

  「等等!」意思就是說他連考試都不用就直接被當掉?太狠了吧!

  「這說你還不懂嗎?」他的拒絕非常清楚,無法愛或是不愛都有同樣的結果,在傷及兩人之前,還是趁早收手的好。

  「懂個屁啦!」言宇軒直衝的口氣依舊不變,「什叫作我不適合你?」

  他已經發揮高度配合的精神了,楚羿還想怎樣?

  哦,他懂了,難道楚羿沒有宗政霆司就會不舉?

  正當言宇軒胡思亂想之際,他那頭微歪的可笑模樣,使得楚羿早已捧腹笑到直不起腰來。

  「你的表情……」言宇軒的小腦袋到底是如何運作的?不管他橫看豎看、左瞧右瞄,就是感覺言宇軒的視線好像特別注意他下半身的重要部位。

  嘖,這個小鬼也未免太會想像,他像是那種以下半身衝動來感受愛情的男人嗎?

  「如果你是怕自己滿足不了我,就早說嘛!」

  言宇軒突然蹦出的話,著實令定羿搥心肝。這是他活了二十六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你在嘲笑我!」他看到了。

  「沒有。」言宇軒也太會胡思亂想了吧!他不過是微揚起唇角,就被誤認為在嘲笑他?天地良心呀,大夥兒都能替他作證,因為迷人的微笑本來就是他的正字標記。

  「但是你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嘲笑我!」咦?他好像有點偏離主題。

  趕快回過神來,他必須先替自己做心理建設。先假意纏著楚羿,讓宗政霆可沒有偷腥的機會,這樣小弟的愛情才有保障。

  這便是當哥哥的無奈。言宇軒喟然一歎。

  「為何歎氣呢?」永遠少不了的是楚羿的好奇心。

  「因為我有煩惱嘛!」楚羿是不會瞭解他的心情的,言宇軒懶得再抬眼看他。

  「我能幫你嗎?」言宇軒所謂的煩惱,必定脫離不了言仲飛與宗政霆司。

  倏地,言宇軒抬起的雙眸閃耀著宛如熊熊烈火的光芒,倒令楚羿有些詫愕,連忙倒退幾步,以保安全。

  「你一定能幫我的,珂呵……」言宇軒的笑容比起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陰森得可怕。

  但真正的正宗始祖可是他呢!楚羿暗自在心裡發出一連串連鬼魅都會恐懼的笑聲。

  「真的嗎?」不是他將言宇軒推向陷阱的喲!楚羿趕忙撇清,以免到時惹禍上身。

  「對!」言宇軒做了一個今生來不及後悔的決定。「講和我交往!」他暗自在背後做了個撒謊的小手勢,反正楚羿又看不見。

  「交往?」

  「嗯,就像普通情人一樣。」言宇軒努力說明,隨手拿起一雙銀箸。「就跟筷子一樣,當一對成雙的情人,少了其中一根都不行。」他怕楚羿笨,所以挑了個最簡單又易懂的例子。

  「筷子?」楚羿自然是配合著言宇軒的自以為是,但誰能看到楚羿背地裡那張詭譎的笑容,正準備迎戰以為一切全在自己掌握中的言宇軒。

  人世間的事情,總是難以預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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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3: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4章

    「楚哥哥!」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鳳蝶舞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泛著瀅瀅水

氣的眸光不停投射在楚羿發呆的臉上。

    她不曉得已叫了幾聲楚哥哥,但楚羿不是裝傻沒聽見,就是想事想得入神了。

    她真想挖掘楚羿藏在心底的秘密,到底是何事,能讓楚羿想得如此入神?

    因為她從未見過楚羿在有旁人在場時發呆。

    「嗯?」楚羿輕回一聲,再次墜入昨晚的回憶中。

    「哎呀,人家不練琴了!」楚羿不誇她就算了,答腔的結果又是如此令她感到失望。

鳳蝶舞鼓著粉嫩的腮幫子,生氣的模樣煞是迷人。

    「雲隱會罵我。」聽見鳳蝶舞說不練琴的楚羿,好不容易再蹦出一句話,卻又繼續他

的發呆。

    「楚哥哥。」鳳蝶舞一項,嬌聲道:「人家累了嘛!」而且你又無心教導我。這才是

鳳蝶舞真正的心聲。

    「累了也不行。」驗收成果的人可是鳳雲隱,到時鳳蝶舞要哭要鬧或是求饒都來不及

了。正所謂先苦而後甘,他這做全是為了鳳蝶舞好。

    「可是你都在發呆。」鳳蝶舞絞了絞塗滿粉色蔻丹的修長手指,看得出她有些不滿。

    「妳能自己練習呀!」他毋需擔心鳳蝶舞的學業,因為這小妮子的聰慧是眾人有目共

睹的。

    「可是大哥說要你全心全意教我彈琴。」她仰著小臉蛋,三不五時望向窗口。

    她的小武來了沒?等到心急如焚的她,像是要望穿秋水般癡癡盼望著小武早一點來棲

鳳樓與她相會。

    「可是妳的心全飛到小武身上了。」他不過是不想點明罷了。

    「那你自己呢?」楚羿還不是整日心神不寧,難道就沒凡塵俗事困擾著他?

    「我是大人呀!」當然會有事情要煩惱,鳳蝶舞還太小,無法瞭解大人的煩惱。

    「但人家也不小了!」她是個小大人!鳳蝶舞拼了命地糾正。

    「蝶舞……」

    「臭楚羿!」門外走廊突然傳來一聲十分有朝氣的怒吼,隨著來者腳步聲的接近,楚

羿原先散漫的心情立即恢復高昂。

    他唇邊抿起的笑意使鳳蝶舞很吃味。

    為什只要那個人一來,楚哥哥就會變得不一樣?她心中的懷疑不斷擴大。

    ***

    砰的一聲,言宇軒一腳踹開無辜又可憐的門,喘著氣的口中不斷吐出咒罵的字眼,手

中還緊握著熱騰騰的肉包子。

    「唷,你來啦。」楚羿笑道,對著言宇軒揮揮手。

    「什叫作你來啦!」瞧他的雙頰漲滿紅潮就曉得他正在生氣。

    死楚羿,竟然叫人將他從溫暖的被窩中挖起,說是要訓練他琴藝,還要挾如果不來見

他,就會再去纏著宗政霆司,破壞小飛的幸福。

    不可原諒!身為言仲飛二哥的他卻也只能低頭就範,乖乖跟著楚羿的爪牙來到一般人

絕對無法輕易踏進的禁地。

    但印象中,好像是他撇開那名小爪牙,毫無預警地自己擅闖進來。

    「不然你要我怎說?」楚羿冷嗤一聲,語氣頗為不悅。「你不是要求和我交往嗎?」

言宇軒還真是貴人多志事。

    「呃?」言宇軒隨即愣住,不知該如何接腔。

    「咦?」鳳蝶舞的雙眼頓時閉起詫異的光芒。

    然而,楚羿並未多作說明,便要轟出鳳蝶舞。

    「蝶舞……」他眼中帶著幾分趕人的意圖,「楚哥哥想和小軒軒兩人單獨相處。」他

不能讓鳳蝶舞破壞他的計畫。

    又是那句小軒軒!言宇軒好想衝到楚羿面前賞他一記耳光,並大聲吆喝:不要叫我小

軒軒!

    「楚哥哥……」她不想照著楚羿的吩咐離開,楚哥哥所謂的單獨相處到底是什?她

好想知道喔!

    「小武在大廳等妳。」楚羿秀出手中握有的王牌,「如果妳不想見他,我可以派個人

代為傳話。」瞧,鳳丫頭焦慮的表情,想必她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他的王牌果然有用。

    「不,人家想見小武!」鳳蝶舞急忙起身,隨手抓起過長的裙襬,將它拎在腰際,完

全沒有言宇軒想像中乖巧小姐的模樣。

    「記得將門合上。」楚羿執扇微搧,再次叮嚀。

    「還有,不准在門外偷聽。」他不喜歡這小丫頭四處亂說話。

    「知道了!」鳳蝶舞不滿地嘟起粉色小唇,乖乖照著楚羿的吩咐合上門。

    「妳還待在外頭。」楚羿可不是她能矇混過去的人,他老早料到鳳蝶舞會繼續守在門

口,企圖偷聽他倆的談話內容。

    回復楚羿的是鳳蝶舞小聲的咕噥,她連忙踩著小蓮步直奔大廳。

    「她很喜歡你?」如果鳳蝶舞喜歡楚羿,那他就有法子脫離苦海了。

    將鳳蝶舞和楚羿湊成一對不就得了?他還真佩服自己的小聰明。言宇軒不禁露出得意

的傻笑。

    看在楚羿眼中,言宇軒心中那些顯而不藏的秘密早已曝光,他還能疏於防範嗎?「別

亂點鴛鴦,蝶舞是我一位好友的妹子。」楚羿猛地給言宇軒一記悶棍。

    「沒關係。」言宇軒的腦筋這時動得特別快,「你們兩人相處久了總會發生超友誼關

系。」他偏不信楚羿是個柳下惠,能無動於衷。

    「你又猜錯了。」楚羿輕搖頭,「鳳丫頭喜歡的是宗政霆司的弟弟,也就是剛才我提

到的小武。」勸言宇軒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別再有意撮合他和鳳蝶舞。

    「去你的!你就不能讓我稍微……」糟了,他好像口出惡語,犯了楚羿最大的忌諱。

    「過來。」

    楚羿不苟言笑時的威嚴倒是挺嚇人,言宇軒提心吊膽地靠近看似發火的楚羿。

    「我們不是有過約定嗎?」言宇軒的記憶力有待加強。

    「我只是不小心講錯嘛!」而他正打算與楚羿討價還價,拒絕懲罰之吻。

    「但你卻常常不小心。」看樣子,他得花時間重新改造高宇軒。

    「可是……」

    「別可是。」楚羿強硬的態度使得言宇軒啞口無言。

    「是你要自個兒吻我呢?還是我過去吻你?」他只能讓言宇軒有二擇一的機會。

    「當然是我自個兒過去吻你。」他才不要楚羿偷偷將舌頭伸進他嘴裡,一句話:噁心

斃了!

    言宇軒心不甘、情不願地挨近楚羿,自動獻上他的吻。

    溫溫的觸感,那是唇與唇彼此的貼近,言宇軒所允許的短暫親密接觸。

    他不喜歡太深入的吻,就算是他與異性問的初吻也一樣,淺嘗輒止。

    所以第一位女友曾經抱怨他--小軒不會接吻,真沒情趣!

    那對他是多大的打擊,她能瞭解他為何不敢深吻嗎?

    彼此間索求的深吻,會讓他感到極度不舒服,因為他的身體會自動出現強烈拒絕的反

應,所以才會讓歷屆女友認為牠是個不懂情趣的男人。

    女人都如此了,更何況是要他吻個男人!

    ***

    三秒過去,言宇軒自動從楚羿身邊跳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模樣甚為緊張。

    「你很緊張?」楚羿看得出來言宇軒情緒上強烈的起伏,顯然他不習慣這樣的懲罰方

式。

    「廢話!」他多討厭接吻!但言宇軒就是打死也不願承認這個致命傷。

    「難道你討厭接吻?」楚羿瞇起美麗的黑眸,纖長濃密的羽睫瞬間撲落,從這個角度

看來格外好看。

    言宇軒的臉色霎時蒼白,表情更是僵硬,像是被楚羿一語料中他討厭接吻。

    「被我猜中心事了?」唉,言宇軒就是如此坦白得令人想擁住他、偷得一個香吻。

    「沒有!」言宇軒撇過臉,死要面子地強撐著。

    「我比較喜歡誠實的小軒軒喔!」外面的世界已有太多偽善的人,他不希望連言宇軒

都如同他們一般對待自己。

    「我說不要叫我小軒軒!」可惡,別亂給他取這種怪噁心的綽號!

    「一大早派人叫我起床要做什?」言宇軒咬著手中早已冷掉的肉包子,藉以填飽自

己早已飢腸轆轆的肚子。

    雖然冷掉了,但總比餓死好。言宇軒將白胖胖的肉包子視為楚羿那張自以為可愛的嘴

臉,狠狠地啃食著。

    「學琴啊!」言宇軒幹嘛對他裝傻,是在向他示威嗎?還是起了個大早,腦袋瓜子仍

處在混沌狀態中?

    「我幹嘛要學琴?」他從小到大只會搞破壞,懶得建設,現在楚羿竟要他學琴?言宇

軒真想看看外頭是否下紅雨了,還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嘛!

    「這是和我交往的首要條件。」

    一句首要條件堵得言宇軒啞口無言。

    這是什爛條件!為什要和楚羿交往就必須先學琴?他分明是想整人嘛!言宇軒懷

疑楚羿是否以整人為樂。

    「我很笨。」言宇軒企圖勸退他。

    「無妨,反正我非常有耐心。」他會好好教導言宇軒,讓小軒軒能盡快符合他的擇偶

要求。

    「我不會彈琴。」這樣也行嗎?言宇軒皺了皺眉頭,兩條粗黑的眉毛活像兩隻擠成一

團的毛毛蟲,怪可愛的。

    楚羿明白言宇軒仍在作困獸之鬥,總是提出一大堆借口拒絕他。

    但沒有付出,哪來的收穫呢?楚羿微微一笑。「我能教你埃」這裡就有個現成的師父,

他不信言宇軒是朽木不可雕的小笨蛋。

    「你會後悔的!」沒想到楚羿還留有此招的言宇軒自然只能無奈答應。

    「你說什?」言宇軒說此話是為了嚇唬他吧!

    「我說你一定會後悔。」言宇軒舔了舔還沾著肉汁的手指,沒注意到楚羿已兩眼發直,

盯著他的小動作猛瞧。

    楚羿不否認自己喜歡盯著言宇軒某些小動作,比如舔手指、咬唇。

    「琴呢?」言宇軒忽視了楚羿一閃即逝的詭異眼神,雙手往衣襬隨便一擦,反正衣服

又不是他在洗。

    「在那裡。」楚羿只能為那價值不菲的華衣感到萬分無奈,它的主人不怎愛惜它,

可想而知,言宇軒非常不注重生活上的小細節。

    「你真的要先聽我試彈?」希望待會兒屋頂不會被尖銳又難聽的噪音震垮。他衷心祈

禱著。

    「先讓我瞧瞧你的根基。」楚羿認為言宇軒應該還有一點點底子,至少他是這認為

啦!

    言宇軒冷停了聲,撩起袖子,雙掌一握,手指關節喀喀作響,看得楚羿是好氣又好笑。

    彈琴需要如此費力嗎?他不解。

    「彈首你會的。」楚羿覺得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言宇軒整整衣襬,深深吸了口氣,接著是十指齊發,雙瞳緊盯著琴弦,作勢欲往下一

撥,隨意彈奏一首金庸迷耳熟能詳的「笑傲江湖」。

    「滄海一聲笑,濤濤兩岸潮……」歌詞應該沒有錯,曲調應該也是這唱的。

    言宇軒邊唱還邊陶醉在自己美妙的歌聲中。

    原來他還滿有歌唱的天賦,早該被人發掘當歌星才對。言宇軒暗地自誇著。

    但就在言宇軒舉行個人演唱會的同時,棲鳳樓上上下下所有人無不掩耳,痛苦埋怨著

彈琴人的琴藝與歌聲。

    至於傻坐在座位上的楚羿早已不知該如何響應,他該如何評論言宇軒的天賦,足以殺

死整座長安城內的人。

    「夠了。」楚羿的聲音無法壓過琴聲與言宇軒自得其樂的歌聲。

    「夠了!」不得已下,他只得運用丹田之力,吆喝一聲。

    這在言宇軒耳中聽來格外不是滋味,彷彿楚羿的一聲夠了,便是在嘲諷他的能力,對

他的天賦有所質疑。

    「什夠了?」言宇軒氣得重重一拍桌子,胡亂撥著琴弦,像發洩般瘋狂彈奏著。

    可惡!是楚羿自己叫地彈首曲子給他聽的,現在又對他大發脾氣?

     ?的一聲,言宇軒右手中指的指甲不小心勾住琴弦,並在挑起的瞬間裂開,撕去了指

縫的肉塊。

    只是神經頗粗的言宇軒並不在意,抬起手一瞧,指縫內滲出丹色血絲,殷紅的血液直

滴落在他的手臂與琴身上。

    看到此景的楚羿自是怒不可遏地衝上前去,一把抓住言宇軒受傷的手。

    「你受傷了!」

    雙眼所及是不斷湧上又觸目驚心的鮮血,還有言宇軒那無所謂的態度。

    「坐好!」他強逼著言宇軒坐回原處,毫不考慮便撕去自己衣擺上的一塊白色錦布。

    絲綢清脆的響聲讓言宇軒這才回過神來,他抬眼盯著為自己包紮傷口的楚羿。

    「不用麻煩了。」反正它自己會痊癒。言宇軒顯得非常無所謂。

    「誰說不用麻煩!」楚羿憤怒的眼神讓言宇軒受到不小的驚嚇,他不明白楚羿為何要

如此憤怒。

    他只是受了點小傷呀!言宇軒心中納悶著。

    「誰叫你胡亂撥弦!」楚羿的黑眸綻放著慍色的火光,絲毫不知自己的情緒已不受控

制地在言宇軒面前表露無遺。

    這是他的另一面嗎?言宇軒不斷對楚羿投以懷疑的目光。

    「什嘛!」言宇軒也有一肚子的怒火無處可發。「是你自己說夠了。」還怪他,他

會受傷到底是誰的錯,難道是他自己願意受傷的嗎?

    「我只是……」

    「只是什?」

    言宇軒的脾氣又起,槍口對準楚羿,毫不留情地展開一連串怒罵。

    「我會受傷還不是因為你!」他抽回楚羿手中的手,「要我彈又要我停,你到底要我

怎做才會滿意?」他也是人,也會有情緒啊!

    言宇軒承認自己不曾給過楚羿好臉色看,那是因為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他絕不強迫自

己裝出偽善的神情,去迎合、巴結那些傢伙。

    他討厭楚羿也是事實呀!

    倏地,楚羿拉住言宇軒的手腕,將他擁入懷中。

    「對不起……」他低喃著,沙啞的聲調有著一絲道歉的味道。

    呃?沒看見楚羿表情的言宇軒只能傻在楚羿懷中,一時無法反應,也無從反應內心的

想法。

    楚羿……跟他說對不起?

    做錯事的人真的是楚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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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3:28 |顯示全部樓層
第5章

  「你、你用不著跟我說對不起。」言宇軒霸道的態度有軟化的跡象,楚羿突如其來的道歉,除了教他吃驚外,更令他搞不清楚一點--為什楚羿要摟著他道歉?

  「噗--」

  更教言宇軒跳腳的是楚羿另一種莫名的態度,在這充滿感動情愫的時刻,他竟然笑場!

  「抱歉。」楚羿忍不住抖著身子,逸出間斷的笑聲。「真的很抱歉!」

  原本言宇軒還以為楚羿轉性了,原來他還是將自己當猴子般耍。

  可惡!他再也不原諒楚羿這個大笨蛋!

  言宇軒直接甩開楚羿的擁抱,企圖拉開兩人過於親密的距離。

  「別走!」心急的楚羿抓住言宇軒的右手,使得言宇軒來不及防備,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你做什?」瞧瞧自己此刻的處境,總讓言宇軒有種錯覺--他被楚羿蠻橫地壓住?

  怪了,他不是可以一拳解決這只笑面虎嗎?為什他現在就是便不出力來?真有辱他的美名--除暴小天使!

  「幫你療傷呀。」他們該談些正經事,譬如:擦藥。

  「我自己會想辦法,快給我拿開你的手!」言宇軒使勁想掙脫楚羿的關懷。

  「不行。」楚羿搖搖頭道:「是我害你受傷的。」所以理應由他照顧言宇軒。

  「放開!我講的話你是聽不懂嗎?」他快抓狂啦!一隻手被楚羿握得死緊,害得言宇軒感到十分不舒服。

  他拼了命地扭動身體,像只滑溜的小蛇般不肯降服於楚羿的箝制。

  「不懂。」反正他再怎好言相勸,親愛的小軒軒依舊是老樣子,堅決反抗到底;乾脆他自動將擾人的噪音消除,仔細為言宇軒檢查傷口。

  比他所想的還要嚴重!楚羿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看得出他心情上的驟變。

  「你說要檢查我的傷口,又幹嘛要脫我的衣服?」言宇軒漸感自己的貞操即將不保。

  救命!有色魔,大變態要吃了他!

  言宇軒霎時淚液聚湧,泛著淚光的眼眶恐有氾濫潰堤之虞。

  「看看你還有沒有其它傷口。」

  楚羿伸手往言宇軒的襯衣內探去,觸摸到言宇軒發燙的胸口時,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言宇軒高熱的體溫,藉由手指的傳導流入自己的脈流內。

  燃燒,一股莫名的熾熱,他的體溫更基於自己;悸動,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繼而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

  「不、不要亂摸!」言宇軒口吃道。

  「這是?」眼尖的楚羿看見言宇軒小腹旁一條小小的淡褐色傷疤。

  是誰傷了他?只是一個莫名的想法,卻使得楚羿內心竄焚起一股衝動的怒火。

  是誰傷了他?楚羿只想找出那名元兇,不顧一切代價揪出傷害言宇軒的人。

  為什他會如此在意?

  「你別亂看!」糟!言宇軒暗自驚叫,急忙想掩住腹上的疤痕。「喂!放手!」他身上有傷疤干楚羿屁事,這個男人為何要對他擺出一副索命死神般的臉?嚇誰呀!

  「誰傷了你?」他的語氣聽起來無比的森冷,足以凍結人全身的血液。

  「這……不關你的事!」好痛!他的手腕……言宇軒微蹙眉,盯著自己被楚羿緊握的手腕,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泛白了,楚羿的失控使得言宇軒的瞳孔瞬間放大,回憶起一段與現實不符,卻又重迭的影像。

  「不要!」言宇軒的眼神是這般茫然無助,只是一直注視著遠方,重迭著楚羿的臉孔、虛幻的假像。

  「不要?」或許是言宇軒情緒上的轉變,使得楚羿從失控的憤怒中清醒,但他們緊握著言宇軒的手腕。

  「不要、不要!」他的眼神有著極度的恐懼,口中不斷囈語著求饒的話。

  「醒醒!」不對勁,言宇軒的精神狀態與他之前所見完全不一樣!

  楚羿挨近言宇軒的同時,又聽見他抗拒的大叫。「走開!」注視楚羿的眼神後,言宇軒看見的是另一個過去的影子。

  不要!離他遠一點!

  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那個人不是早就死了嗎?

  不對!傷痕還在,所以那個人就還活著。言宇軒失控地掙脫了楚羿的箝制,但又在逃開的瞬間,身體起了莫大的變化。過於緊繃的身體突然嚴重痙攣,四肢僵硬又顫抖著。

  楚羿見狀立即扳聞言宇軒緊咬的牙齒,但止不住的是言宇軒一再的反抗。

  他的反抗不比之前,強大的力道令楚羿險些掛綵。

  言宇軒在他面前傷害自己,這是楚羿所警覺到最嚴重的事。

  「宇軒!」他企圖化解言宇軒的緊張與防備,卻是徒勞無功。

  見言宇軒因痙攣而不受控制的想傷害自己,楚羿卻想不出任何有效的法子。

  「住手!」楚羿伸出右手,緊掐住言宇軒的臉頰;為了避免言宇軒在這種狀態下咬到舌頭而造成傷害,他寧可選擇讓言宇軒咬住自己的手背。

  雖然痛,甚至滲出微微的鮮血,但楚羿並未抽離自己的手背,反而擁著言宇軒僵硬的身體。

  「楚公子?」聞聲趕來的小廝見到楚羿受傷與言宇軒失控的模樣,差一點說不出話來。

  「快去請穆大夫來!」他怒喝著。

  不能遲,絕不能遲。

  他從未覺得如此驚慌失措又無能為力,而且他必須先弄清楚一件事。

  在這之前,言宇軒到底受過何種傷害,致使自己一提到那道疤痕時,他會不由自主地失控?

  ***

  「二哥……他人呢?」接獲消息趕來的言仲飛,直奔楚羿為言宇軒準備的寢房,一見到平安無事的言宇軒,他緊繃的心情才瞬間得到釋放。

  「他沒事了。」楚羿抬眸望著言仲飛,與慢一步進房的宗政霆司。

  「為什會這樣?」看著言宇軒蒼白的臉龐,言仲飛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

  「我才想問你為什會變成這樣。」楚羿失笑道。

  「這幾天要記得敷藥。」穆大夫將傷藥塗好,並為楚羿包紮傷口後,再一次吩咐著眾人。

  「鳳丫頭,幫我送穆大夫一程。」楚羿抽回包紮好的手,回凝著才剛睡著的言宇軒。

  「嗯。」鳳蝶舞點點頭,和愛人一起送走穆大夫。

  安靜的房內只剩下不發一語的楚羿,與緊挨著宗政霆司的言仲飛。

  「或許你該告訴我他失控的真正原因。」楚羿再次開口問道。

  宗政霆司護住言仲飛上不住顫抖的身子,心情的複雜可想而知。

  「我想身為親人的你,應該會曉得宇軒身上那道傷痕的由來。」楚羿冷冷地道,教旁人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傷痕……」當楚羿提起這個關鍵詞時,言仲飛倏地瞠大雙眼,腦海中頓時浮現一段不愉快的記憶。「我……不知道。」

  言仲飛本能地撒了謊,不僅被楚羿一眼識破,就連宗政霆司也隱約感到事有蹊蹺。

  「不知道?」楚羿冷哼一聲。「你會不曉得他受過傷的事?」他突然起身,冷不防地衝到言仲飛面前,狠狠地揪住他的領子。「你會不知道?」他無法原諒這樣的謊言。

  「放手!」宗政霆司哪肯讓愛人受到委屈,伸手一堆,震退失控的楚羿。

  「我沒事的。」言仲飛見狀,立即安撫宗政霆司憤怒的情緒。

  「告訴我他曾經發生過的事。」楚羿不再展露如往昔般溫馴的笑意,眼中隱約浮現的是一種極為冷漠、帶著寒意的精銳目光。

  宗政霆司與言仲飛兩人見了,感到震撼而詫異。

  楚羿變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因為言宇軒而變得讓眾人都快不認得他。

  不時與他打鬧的楚羿到哪兒去了?言仲飛不解。

  三不五時跑來找他解悶的楚羿到哪兒去了?宗政霆司眼中已不見楚羿往昔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今日不同於以往的楚羿。

  「告訴我!」他的語氣甚為森冷,像支能穿透眾人心窩的利箭,鋒利無比。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能阻止它的發生嗎?」不行!言仲飛完全瞭解。

  「這是我與二哥之間的約定。」誰都不准向任何人透露,言仲飛拒絕楚羿眼中所迸射出的威脅。

  「那是你與他之間的事。」楚羿變得有些不可理喻。「如果你再不說……」他的眼中露出凶殘的色彩,「那我只好拿他開刀。」楚羿指向一旁的宗政霆司。

  「不可以!」聞言,言仲飛心慌地衝向前護住宗政霆司。

  愛使人更勇敢,他何嘗不是如此?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言仲飛激動地說!改芨謀潿緄拿寺穡俊?

  「當然不能。」楚羿笑道,恢復成人人認識的長樂公子楚羿。

  「放心吧,我再怎不要命也不會拿阿司開刀。」因為有人會因此傷心。「我只是開玩笑罷了。」

  他眼裡閃過一絲光芒,那是一種不得不放棄的無奈,宗政霆司早已發現到這一點。

  「我和小軒軒需要休息,可否請兩位留些空間給我們?」他指指自己另一隻受傷的手。

  「等……」言仲飛還來不及問個明白,宗政霆司已摟著他的腰,三步並作兩步,自動走出楚羿的視線。

  「謝謝。」楚羿抿嘴微笑著。

  然,送走宗政霆司後的他又展現出另一種不為人知的表情。

  也只有在言宇軒面前,他才會發現自己的另一面……***「有埋由嗎?」宗政霆司問。為何言仲飛不願明說?難道秘密真是如此重要?

  「別問我。」言仲飛放開緊握住他的手,漫無目地的走著。

  「真有那重要?」或許他該為楚羿盡份心力。

  言仲飛不准自己的心意有一絲動搖,「你該明白遵守諾言的重要性。」

  雖然他不能通盤告訴楚羿二哥的秘密,但以楚羿處事的態度看來,二哥會是他的下一個目標。言仲飛十分確信。

  ***

  好痛!言宇軒看著夢中的自己,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與另一個人。

  不要!雖已是往事,但折磨精神的夢魘依舊糾纏著他。

  為什是我?他問,一個沒有解答的疑問。

  不會有事的。男人的回答令他害怕,他只想反抗,卻換來無情的怒打。

  乖乖聽話。狹小的空間裡迴盪著男人粗啞的聲音,與他微弱的喘息聲。

  不行!他想逃,卻被男人鎖住自由。

  再不乖的話……男人的面孔突然變得十分猙獰。

  你知道這是什吧?一把刀子,尖銳的匕首,是他威脅他的另一項武器。

  就會像這樣……男人在他的小腹上劃上一刀,頓時鮮血直湧、痛楚攀升。

  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殺你。男人笑著,那是種淫穢的笑容。

  我會疼你的。他眼中佈滿恐懼,任憑男人侵犯的是沒了力氣的他。

  言宇軒看著那名少年,是他自己;阻隔他和少年的,是一扇擊不碎的玻璃窗。

  曾痛嗎?少年黑色的瞳孔散發死亡的色彩,他問著那名侵犯自己的男人。

  少年揚手,那是一雙沾滿血漬的手。

  死吧,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另一刀刺下,頓時湧上斑斑血跡與男人的哀號。

  噓,沒事的,只要再一下就沒事了。他的黑瞳映滿男人的鮮血,開始著瘋狂的行為,無止境的瘋狂。

  住手!言宇軒奔向回憶之窗,企圖阻止過去所發生的事。

  頓時,窗碎了,少年的自己、斷氣的男人,一切畫面全都消失。

  在言宇軒睜開雙眼的瞬間,奪目的光芒取代黑暗的糾纏;他驚地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是夢!而他驚醒過來了。言宇軒微閉上眼,顯露出痛苦的神色。

  又夢到了,緊咬上唇的他臉色蒼白,那是一種病態、不自然的表情。

  「你睡了一天。」

  驀地,言宇軒發覺站在窗邊的楚羿,他的手經過白紗包紮,像是曾受過傷。

  「你的精神……」楚羿揚起的眸子迎上言宇軒倉皇閃避的眼神。

  兩人的目光雖有交集,卻只是一剎那間。

  「穆大夫說你的精神狀況極不穩定。」才會引發嚴重的痙攣。

  「這不關你的事!」他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他在害怕,說穿了是害怕楚羿知曉他的過去,只因他認為自己的身體早已污穢。

  「是因為過去的往事讓你不敢面對嗎?」楚羿緩緩靠向床上的他。

  「別過來!」言宇軒不想坐以待斃,掀開被單只想盡早離開這沉悶的房間。

  「回答我。」楚羿不打算放過言宇軒。他是一旦確認自己的心意後,便會勇於找尋解答的男人,言宇軒不願意回顧的過去便是他此時的困擾。

  然他亟欲瞭解的人卻千方百計想逃離他!不,他不會允許!

  「回答什?放手!」言宇軒揮出一記重拳,卻未擊中楚羿的要害。

  他被箝制得更緊,手腕關節發出咯喀響聲,為言宇軒帶來更大的壓迫感。

  受到這樣的箝制使得言宇軒更加心急如焚,想逃離的慾望破滅,換來的是楚羿更為咄咄逼人的逼問。

  「你在害怕什?」

  沒錯,他是不瞭解言宇軒的過去,但這完全不成問題。

  就因為他是楚羿,所以就不配瞭解言宇軒嗎?還是另有原因,所以言宇軒遲遲不肯面對?就算是猜臆也罷,他只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沒有害怕!」言宇軒的回答顯得毫無說服力,他痛恨楚羿的妄自猜測。「你以為你是誰?」楚羿無權深入探究他的秘密。

  「別偏離話題。」言宇軒顯然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在淒鳳樓,每個人都必須看他的臉色過日子。鳳雲隱尚未歸來時,他就有權力掌控棲鳳樓的大小事。

  就連身處棲鳳樓的言宇軒也是如此。

  「是誰偏離話題?」言宇軒怒斥道:「別以為你能掌控每個人的行動!」他不是神!

  說話的同時,言宇軒瞥見楚羿手背上的傷滲出微量的血漬。

  不知為何,他竟為此不自覺地蹙眉。

  是因為擔心嗎?言宇軒不願承認這個想法。

  「再不放手,你的傷口又會裂開了。」他顯然不知道是誰造成這個傷口。

  楚羿漂了一眼白紗上的丹色血漬,呆茫的雙眼露出一種無所謂的冷漠。

  「你會關心我?」言宇軒不是只想逃開他嗎?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只知裝出那張整日不變的笑臉,誰曉得那笑容背後隱藏著哪些秘密!」他的一語一言早已使得楚羿毫無反擊的能力。

  言宇軒能透視他笑容背後的秘密嗎?那只是對人世間各種虛偽、無情的假像而不得不做出的消極反抗。

  「少對我擺出那張討厭的臉孔!」言宇軒冷手一撥,拉開他與楚羿問的距離。「你以為你是誰?」言宇軒拎起楚羿的領口問道。

  「等到你能搞懂這個問題,再來教訓我也不遲。」言宇軒看不見楚羿低首時的表情,「那你又是誰?」言宇軒能敞開心扉,勇於面對自己嗎?連同面對那場糾纏他的惡夢?

  言宇軒一聽,手腕無力地放下,彷彿他也像楚羿一樣在逃避,卻只曉得挑他人的缺點,對於自己刻意營造的另一個自己完全視而不見。

  他和楚羿同樣戴著一張假面具。

  真是可笑,言宇軒差點忘了自己也是這類人。

  在言宇軒愕然的瞬間,楚羿的手掌輕撫著他的臉頰,微觸著他的唇瓣,宛如徐風撫掠過的溫柔。

  他的舉動使得言宇軒驚地抬眸,一時間無法理解楚羿突然的舉止。

  「我能瞭解真正的你嗎?軒。」他的語調十分溫柔,彷如情人間甜蜜的低喃。

  「等等!」事情怎會變成這樣?他和楚羿不是該怒言相向嗎?

  長樂公子【花街十二少】──長樂公子冰築第六章 「你是不是神經錯亂?」才導致瘋言瘋語?

  「我能吻你嗎?」楚羿認真的表情與逐漸逼近的超美俊臉,讓言宇軒突然有一種暈頭轉向的感覺。

  頭好暈,這肯定是種錯覺。但再仔細一瞧,楚羿的唇早已覆住他的唇。

  「唔……」言宇軒嚇壞了,也嚇得忘了該推開楚羿,或者痛揍偷吻自己的他。

  「噗--」然而用不著言宇軒回神,楚羿憋不住的笑意早就引爆。

  楚羿的態度可說是天壤之別,剛才的溫柔情意轉眼變為放聲狂笑。

  「我想這樣應該能緩和一下剛才緊張的氣氛。」

  最沒情趣的人大概就屬他吧!楚羿暗自這認為。

  「抱歉,剛剛--」楚羿還未來得及把話說完,不明物體便直接侵入他口中。

  呃……這是玩火自焚的最佳寫照嗎?

  他只能說不敢相信,向來討厭被吻的言宇軒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地親吻他?

  可惡!我要讓你知道被捉弄的心情是怎一回事!站在言宇軒立場,他只是氣不過,純粹想報復。

  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是回吻楚羿,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報復行為。

  「嘿嘿,現在換你說不出話來了吧!」言宇軒自鳴得意地說,熟不知自己的主動將是害得他明早無法下床的罪魁禍首。

  「你曉得自己會玩火自焚嗎?」他的吻依舊帶著幾分生澀,但仔細品嚐的結果卻令人不禁想再一親芳澤。

  「呃?」言宇軒還未來得及從報復的喜悅中回復,楚羿低沉的笑聲卻似環繞在他四周揮之不去。

  他玩火自焚?難道……

  只是難道還未來得及接上下文,言宇軒便感覺自己被人騰空抱起。

  「我們的交往應該不限於親吻吧!」楚羿挨近被他放在床上的言宇軒。

  不像往昔言宇軒認得的眼神,此時楚羿的眸中聚集著某種色彩,那是情慾的火炬;黑色瞳孔如同強大的漩渦吸引著他的靈魂,那是不一樣的楚羿。

  言宇軒本能地往後退,巨到碰到硬邦邦的牆才發覺自己早已沒了退路。

  一種出於動物的害怕本能,他覺得自己像是獵物般被只黑狼所獵捕;而在他面前的該是他熟悉的人,如今卻顯得如此陌生。

  是的,言宇軒一點都不瞭解楚羿。

  「你的意思是……」老實說,言宇軒的心情早已忐忑不安,猶如整個人踏在一座不安穩的雲碉城堡上般不踏實。

  害怕隕落、害怕踩空。

  「我們之間該有下一步進展。」楚羿獨特的沙啞嗓音蘊涵著某種催情作用,但對言宇軒來講,他的抗拒依舊不因楚羿情緒上的變化而有所不同。

  「我們不可能有下一步的進展。」他乾脆狠心一點,老實拒絕楚羿。

  他該很清楚,楚羿與他是兩個不同時代背景的人,彼此的生活不會有交集。

  「真的嗎?」楚羿唇邊抿起一朵微笑,像是否決了言宇軒的斷言。

  「就一點點,行嗎?」他說著,並吻著言宇軒的臉頰,看似溫柔的舉止下,是他另一種輕浮的調情。

  楚羿明白言宇軒的反抗只會因為他的吻而不斷增加,只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慾,像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感情,一時湧起而無法收回。

  以前的他是否也曾這樣如此真心地想愛上一個人?

  楚羿不敢確定,因為懷疑總是害怕的開始。

  輕輕的吻如徐風般拂在他的雙頰,言宇軒僵硬的身體不再如之前般顫抖,略冷的體溫開始升起一股燥熱。

  極為不安與些微戰慄的快感,摻雜成怪異又無法形容的感受。

  映入楚羿眼中的是言宇軒逐漸軟化的態度,他的雙頰熏染著緋色紅暈,淡淡的逐漸加深,他雙手所經之處確切地感受到他微微發熱的身子。

  一種足以焚燒任何人理智的體溫。

  他是否該收手?楚羿認真地考慮著這個問題。只要他停止,便能立刻抽離此時情火下的衝擊。

  但很難做到,他只是依循著人類的本能,飢渴地想滿足自己源源不絕的慾望。

  無法壓抑的激湧,想不到任何有效的辦法阻止它的蔓延。

  扎根、發芽,侵蝕著他原本該保有的理智。

  「你的身體好熱!」楚羿微吐著熱氣,造成言宇軒情緒上的另一個波動。

  「不行……」他口中逸出一句模糊不清的拒絕,在僅存的理智即將崩解前,他必須在自己受到傷害或是傷害到楚羿之前,奔離這個充滿情慾氣息的房間。

  然而,他卻無法操控身體的行動,來不及體會訝異的感受,保暖的外衣便早一步被楚羿褪去,舒源的空氣滲進皮膚,引發體內不斷湧上的燥熱。

  楚羿與自己相近的體溫藉由指腹的碰觸,而從皮膚表面傳導開來,擴大範圍的掌心接觸更刺激著情慾的滋生。

  不能抗拒了……言宇軒的堅持早在一波波的衝擊進攻下瓦解,然內心深處封鎖的惡夢也悄然掙脫束縛的伽鎖。

  「你最好快收手,不然你和我都會出事。」這是他最後的警告,言宇軒不想再見到夢魘變成真實的慘象。

  「你在害怕?」楚羿揚眸,從言宇軒的口氣與堅定的眼神中,他看到的不只是威脅,還有著意圖保護的光芒。

  言宇軒想保護誰?他和自己嗎?

  「我說過了。」楚羿笑了笑,「我們該有下一步的進展。」或許是料到言宇軒最後會臨陣退縮,楚羿將解開的腰帶迅速纏繞在他的雙腕上。

  「你做什?」他真不敢相信楚羿會這樣對他。

  「待會兒我會幫你解開。」但前提是他必須先想辦法撤除言宇軒的心防。

  「我要你現在就幫我解開!」言宇軒才輕輕掙扎,便覺手腕傳來一陣痛楚。

  「不行。」既然他無法從言仲飛口中得知真相,那他只好自己想辦法探究。

  他已顧不得言宇軒的認可與事後無法得到原諒。

  「什不行!」言宇軒怒吼道,拚命掙扎的他似乎早已成為楚羿的囊中物。

  「如果……」楚羿低下身吻住言宇軒胸前的蓓蕾,「你的拒絕是因為以前的傷害……」

  他的一句話促使言宇軒的身體僵硬,焚燒的體溫迅速被冰冷所取代。

  「就算如此……」果真被他一語命中,他歎了口氣,「我還是想瞭解你。」

  因為言宇軒的一舉一動總是像具有強大吸引力的漩渦般刺激著他、吸引著他的目光。

  楚羿不懂,所以只能用原始的方法從言宇軒身上找尋蛛絲馬跡,找尋他所求的答案。

  「什--唔……」言宇軒逸出抗議的唇被楚羿霸道地封祝快退開,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言宇軒怒視的雙眸透露出危險的訊息。

  不過楚羿卻不當一回事,仍然吻著他的唇。

  直到言宇軒逼不得已,用力一咬,湧上的血腥味迫使兩人分開。

  他的嘴角沾染上楚羿的鮮血,而楚羿的嘴角亦是染上一絲血漬,那是他傷害他的證明。

  「看樣子,你是真的不想讓我知道你的秘密。」楚羿冷冷笑道,幽黑的瞳孔宛如深夜,抽離不出其它的顏色。

  那是言宇軒始料未及的狂瀾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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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規律又強勁的衝擊宛如潮水般不斷推進言宇軒體內,使他注意力無法集中。

  之前的他還有能力抵抗,直到楚羿毫不留情地侵入、操控著他的身體與一切意念。

  雙手依然被緊緊束縛,在掙扎之下使得皮膚透著清晰的傷痕,但這卻不是令他感到最痛苦的件事。

  那種被侵犯的感覺再度襲上心頭,他已在不知不覺中將楚羿當成那時侵犯他的男人。

  與當時相比,他仍舊是待宰割的受害者,而他原本自豪的力量已經不再有用。

  是誰的錯?他腦海中拼湊不出答案,而下體撕裂的劇痛又擊碎他剛才才集中的意志,他明白那是楚羿故意的懲罰。

  「不要想著其它事。」楚羿扶住言宇軒的腰身,再一次地掠奪,絲毫不理會言宇軒所承受的痛苦。

  「看著我,我是誰?」他命令著,楚羿決心趕走言宇軒心中的陰霾。

  「你是誰?」言宇軒被迫看著楚羿,一張男人的臉孔。

  「我快分不清楚了……」他的雙瞳開始浮現出倦態之色。

  「我是誰?」楚羿輕聲問道,並悄悄解開言宇軒手腕上的束縛。

  「你是誰?」言宇軒並未發覺自己的雙手早已獲得自由,攤平的手腕無力地垂放在身體的兩側。

  「對。」楚羿撤出緊箍的控制,極盡溫柔地愛撫著言宇軒。

  輕輕地撫觸他的黑髮,微撥著他的瀏海,指腹溫柔的按著言宇軒的身軀。

  「啊嗯……」言宇軒不經意地逸出呻吟,說不出的奇怪感受是因為他喜歡楚羿的親吻、他的愛撫,如情人般的溫存與囈語。

  這與他心中害怕的殘影有著明顯的不同。

  瞬間,楚羿不再與男人的身影重迭。

  「楚羿……」言宇軒喘息著,他無力地恨靠著楚羿的肩頭,微閉的雙眸看得出他的疲累。

  「對。」楚羿心中衝擊著某種喜悅。他執起言宇軒的下顎,帶著柔情和不著痕跡的愛意輕輕地吻住他的唇。

  他戀上了他?也許吧,楚羿所要的答案逐漸成形。

  「抱歉……」他在言宇軒的耳畔低喃著道歉之語。

  他凝視著言宇軒的頸部和各處的皮膚烙印下他的吻痕,紅紫不一的斑點,那是剛剛激情的產物。

  楚羿輕輕放下言宇軒的身體,避免扯痛自己刻意造成的傷痕。

  言宇軒的身體並非的完美,不如女人的豐腴胴體,抱起來的滋味反倒有另一種奇異的感覺。

  擁抱過女人的他為何會想擁抱言宇軒?

  佔有他純粹只為一時的慾念嗎?還是無形中受了什影響,使得他在做下決定的同時,便開始嘗試戀上一個人的滋味?

  「你是與眾不同的。」他低語著,這樣的回答是否真能傳入言宇軒心中?

  他不能肯定。

  如果可以,他能期望早一點遇見言宇軒嗎?

  如果可以,他能期待自己會在未來的日子裡,能走進言宇軒心中、被他所接受嗎?

  一切,仍隱藏著未知的變量。

  「嗯……」言宇軒感到身體微冷,不禁呻吟。

  回眸,楚羿看著言宇軒微蹙著眉頭,那無心的動作使他展露會心的微笑。

  「你的身體很美。」與言宇軒的契合讓楚羿吃驚,但也感到莫名的吃味。

  因為在言宇軒內心,仍舊存在著一個伽鎖,而他只想趁早扯下將言宇軒套牢的伽鎖。

  楚羿帶笑的雙眸隨著視線掃過言宇軒的身體,迸射出另一波情慾的光芒。

  繼續霸佔著他吧!楚羿的笑意更加深,這夜的旋律不僅有著夏季即將到來的氣息,還增添了另一番春色。

  ***

  原來他也會有苦笑的時候啊!楚羿揉了揉自己下顎的瘀傷。

  微痛,不過他還是佔了小小的便宜,至少他已經將小軒軒全身上下吃干抹淨。

  「看什!」待在床上的言宇軒原本想跳下床賞楚羿幾個耳光,誰曉得他才輕微挪動身子,下體便痛得像快撕裂開來。

  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現在他終於明白老媽生孩子的偉大了。

  「看春光乍現的小軒軒你呀!」若非天公不作美,他老早抱緊言宇軒的身體,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了。

  「乍你個頭!」言宇軒憤怒地扔出一隻枕頭,卻失去準頭,沒直接命中楚羿那張可惡的嘴臉。

  好痛!瞧他的眼眶都快擠出眼淚來了,便曉得昨晚與今早的性愛遊戲有多糜爛。

  去他媽的楚羿!他有准楚羿碰他嗎?

  現在倒好,弄得他全身都是吻痕,不是羞得不能出門見人,而是根本就不敢光明正大的見人!

  他的一世英明全毀在楚羿手中了,可關於昨晚的記憶,!言宇軒反倒覺得模糊。

  「嗚,小軒軒好無情呀!」楚羿勉強擠出兩滴淚,企圖博取言宇軒的同情。

  「你去死好了!」到底是誰無情?言宇軒怒吼道。

  上氣不接下氣的他直想借來關公的大刀,將楚羿那顆黑頭當成夏日海灘上的西瓜般用力一劈,以洩他心頭大恨。

  「我要是死了,你就變成孤單老人了。」楚羿連忙搖搖頭,為了這粗枝大葉的愛人著想,他一定要與之相伴到老死那一天為止。

  「誰會變成孤單老人!」搞清楚,他未來的另一半絕不會是自大的楚羿。

  「當然是小軒軒你呀。」楚羿故意拉開嗓門,毫不在意言宇軒早已刷白的臉色是如何的嚇人。

  「姓楚的,你欠人揍是不是!」來個誰也好,快將煩人的楚羿帶走,好還他一個安靜的休息空間。

  「這倒是真的。」他好久沒有活絡筋骨,一回想起昨晚言宇軒的激情演出,楚羿不禁露出曖昧的羞赧表情。

  「你那是什表情!」活像是他強暴了楚羿,這簡直是角色錯亂嘛!

  「替你害羞嘛。」裝可愛也得有個限度,像楚羿這種不要命的行為,搞不好會提前結束自己的性命。

  「你……」再跟楚羿講話,他肯定會腦溢血而亡。與其浪費唇舌,他還不如想想事後補救的辦法。

  「我要回去了。」既然他已經獻身完畢,那應該能回老家休息了。

  一句話,這場戲,他不準備再演下去。

  「不行耶!」楚羿微笑道,但他的眼神卻令言宇軒感到無比的森寒,「我不能讓你回去。」

  「誰管你這多!」他不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況且言宇軒發覺自己好像已一腳踩進陷阱,有抽不回身的危險。

  他還是得趁早跳出這個陷阱,不然哪天被楚羿賣了還傻傻的跟人家說謝謝。

  當時他為何要替小弟著想?大概那天腦子處於混沌狀況而不自知吧!

  「我不能不管你。」楚羿挨近,小心翼翼地避開言宇軒不知何時會發動的攻擊。

  「我們現在已有夫妻之實了。」所以該由他來負責言宇軒往後的生活起居。

  「誰跟你有夫妻之實!」言宇軒直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昨晚囉!」楚羿指著自己頸肩上的一道紫色咬痕說道:「這就是你昨晚激情的證明。因為你昨晚太忘我了,所以忍不住反咬我一口,這不就是夫妻之實?」

  楚羿的指控讓言宇軒險些站不住腳。

  他昨晚真的像楚羿所說的激情到忘我?

  不,一定是楚羿隨意撒的謊,他言宇軒絕非一個隨便的男人。

  「你憑什說這是我咬的?」他又不是發情的公貓!

  「你想要證明?」楚羿不懷好意的笑容使言宇軒的警覺心大作。

  糟!楚羿該不會是想……

  「那很簡單。」楚羿作勢要解開腰帶,「只要我們再來一次昨晚的美事不就成了?」他很聰明,對吧?

  「誰要跟你再來一次!」他的小屁股快痛斃了,難道沒有休息的權利?言宇軒強烈表明拒絕之意。

  「當然是身為娘子的你。」只有他有這項權利--品嚐言宇軒的身體。

  「我快吐了!」言宇軒聞言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兩旁太陽穴隱隱作痛。

  「你最好離我還一點!」他此刻清醒得很,也有體力與楚羿對抗。「否則我會做了你!」將他揍得不成人形,連宗政霆司都認不出來。

  「那就做吧。」楚羿將言宇軒的話意扭曲為答應,彷如惡虎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像只可憐小鹿的言宇軒。

  「救命!」

  他在喊救命,卻沒人敢靠近此一禁地,就連平日常來的鳳蝶舞也乖乖聽從楚羿的警告--別來打擾我和小軒軒相愛的時光。

  是的,就算她有九條命,也不敢冒著被處罰的危險踏進禁地一步。

  不過她總能去搬救兵,來營救可憐的言宇軒吧!

  倚香紅苑便是她搬救兵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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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3:58 |顯示全部樓層
第7章

  隔日午時,言宇軒終於擺脫昏睡狀態,但在被迫接受楚羿兩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強索歡愛後,他始終未能下床走動。

  不過,.他倒有空閒與趕來關心問候的言仲飛相處一室。

  「阿飛……」趁著楚羿被宗政霆司找去訓話的空檔,言宇軒伸手招來自己最疼愛的小弟。「你幹嘛回來?」害他的苦心白費,言宇軒騰高的手真想一掌打醒言仲飛。

  「回來……」言仲飛的目光不斷往外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別再看了!」言宇軒氣得想扳回言仲飛的小腦袋。

  「痛!」嗚,傷口又裂開了。末梢神經的痛楚早迅速地傳回混沌的腦袋瓜子,害得言宇軒霎時臉色刷白,直逼再次昏厥的狀態。

  「二哥,你沒事吧?」瞥見言宇軒額頭不斷滲出冷汗的言仲飛,自然是十分擔心。

  言宇軒冷笑道:「你還懂得關心二哥呀?」他還以為言仲飛有了宗政霆司後,便忘了他這個親人。

  「對不起。」言仲飛瞬間垂首,狀似可憐。

  「別這樣。」言宇軒歎了口氣,「我這叫自作自受。」誰教他要蹚這渾水,非得弄得一身狼狽才警覺自己沒了可退的後路。

  失策,這只能說是天大的失策。

  「你沒有將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吧?」言宇軒問道。

  「能告訴誰?」言仲飛搖搖頭,但他的表情卻有些奇怪的扭曲。

  關於這小小的破綻,言宇軒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真的嗎?」依他對言仲飛的瞭解,小弟不是個會亂說話的人,可是他面對另一個人時可就不一定了。

  「二哥,你想太多了。」言仲飛伸手促促自己染回黑色的瀏海。

  「我想太多?」言宇軒馬上識破言仲飛的謊言,「你在說謊之前,總會不經意地抓前額的瀏海。」竟然還敢說他想太多!

  仲飛變壞了,還學會說謊騙人。

  「那是因為……」言仲飛顯得有些無措。

  「還有理由!」他竟還想拿借口來搪塞。

  「明天就跟我回家!」既然言仲飛能來,便有法子回到現代。

  「我不要!」

  這一聲不要,教言宇軒氣得瞪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你有膽再說一遍!」他竟然敢回嘴?

  「我說我不要。」更何況他已經托教授向哥哥們說明一切原委,在還沒玩夠之前,他是不準備「搭機返家」的。

  「你!」言宇軒忿然起身,但腳才一踏地,劇烈的酸麻痛立即蔓延全身,身體像要被撕毀扯碎般搖搖欲墜。

  好痛!他快站不住腳了。言宇軒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地往下墜,宛如踩牢股墜入萬丈深淵。

  不行,他不能那窩囊。言宇軒咬緊牙關,強撐住自己的身體,為的是向人顯示他的狀況一切正常。

  「二哥!」言仲飛瞧見言宇軒臉龐幾近死白,而他緊握住床沿的手指也開始由紅潤變得泛白,強撐的他顯得十分吃力。

  「不用你扶我!」他還有站起來的力氣。

  「但……」言宇軒的脾氣比他還沖,他沒有把握自己能說服只聽大哥命令的二哥。

  就在言宇軒與言仲飛因賭氣而僵持的氣氛下,前腳才踏進門的楚羿便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為什不好好休息?」才想靠近言宇軒的他馬上為言宇軒怒視的目光所懾。

  「你以為是誰害我的!」言宇軒使力掀開桌巾,將桌上的茶具扔向站在前方的楚羿。

  匡啷一聲,沒人料到楚羿會沒有閃避地完全承受迎面而來的攻擊。

  茶具擊向楚羿右側太陽穴旁,造成不小的傷口,裂開的傷口滲出鮮紅的血液,滴下的瞬間滲進楚羿眼眶中,模糊了他眼前的景象。

  「唔……」過分使力的言宇軒則是因為撐不住下體竄起的劇痛而癱在床沿。

  「不是告訴你要好好休息嗎?」楚羿絲毫不理會自己所受的傷,往前邁進一步,將癱坐在地上的言宇軒打橫抱起。

  言宇軒聽得出他的語氣帶著不悅的責備,當然更是使勁地想掙脫他的懷抱。

  「你發燒了!」楚羿以掌心觸摸他的額頭,發現他體溫上的異常。

  不要碰我!言宇軒衝動地想說出此話,但楚羿微熱的掌心卻撫上他的唇。

  莫名的心悸,怦然不安的心跳聲持續加速中。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如此可笑的反應,是的,他覺得可笑至極,一個男人竟然會對另一個男人感到莫名的心悸?

  然而,這佾無法以筆墨形容的感覺卻漸漸轉換成一種他不得不承認的雀躍。

  「小兄弟。」楚羿回頭微笑道:「能否請你幫我找個大夫?」他的笑容總帶著幾分迷人的風采。

  楚羿目送著言仲飛離去,隨即安置好言宇軒。

  由眼角旁滴落的鮮血,染上言宇軒身上的白色罩衣,瞬間暈開的血漬宛如一朵剛盛開的花般動人,而那卻是他傷害他的證明。

  言宇軒心底雖已為此感到後悔,卻仍倔強的說不出道歉。

  「額頭有點燙,應該是昨晚不小心著涼的結果。」楚羿重新鋪上一層軟墊。雖然他口中未曾提起受傷一事,看在言宇軒眼中卻成為一種變相的精神折磨。

  「夠了!」言宇軒伸手一撥,冷冷拒絕楚羿的好意。

  言宇軒的反應激烈又無法自抑,緊繃的臉龐蒙上一層冷凝的暗光。

  「你不是該罵我嗎?」為何還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難道只是為了爭取他的好感與同情?

  不會的,他不會同情楚羿,也不會因為不小心傷了他而感到內疚。

  不會的……心中喃念著不可能,然身體卻做出另一種幾近背叛自己的舉動。

  言宇軒的聲音摻雜著沙啞的哭音。

  不知不覺的,原本清明的視線變得模糊,雙眼逐漸發酸,泛紅隨即而來。

  但淚呢?

  他不想落下任何一滴眼淚,因為那代表著懦弱,而他絕不甘於此,只見他緊咬著漲滿血色的下唇。

  「這是我自找的。」楚羿手一擦,抹去眼角旁的血漬,右手染上清楚的血跡。

  在他倆如此貼近的距離中,言宇軒就能隱約感到血腥味所帶來的衝擊。

  「別再咬了。」楚羿伸出左手,阻止了言宇軒自我傷害的行為,「再咬下去可是會流血的喲!」微帶輕鬆的語氣只想化解此刻凝結的氣氛。

  「笨蛋!」言宇軒撇過臉,刻意避開楚羿關懷的目光。

  過於熾熱而使人無法正視,過於壓悶而使人快喘不過氣;楚羿的好全都藉著行動展露無遺,使得言宇軒頓時覺得自己的小心眼是如此可笑。

  相較於楚羿的寬容,他顯得氣度狹小,變得不再像以前的他。

  「笨蛋可以跟你討個吻當作回報嗎?」

  言宇軒驚訝的回眸,在楚羿眼中看到官田富有某種涵義的光芒。

  至少,言宇軒眼神中所傳遞的訊息,已不再如前些時候那般緊守著重重防備。

  但那個傷口、他的傷痕,心中另一個揮之不去的痛與惡夢……楚羿不曉得該如何為言宇軒分擔解憂。

  「不行!」言宇軒連忙搖頭拒絕,「除非你原諒我剛才……」

  「如果我說原諒你,你就會賜我一個吻囉?」楚羿自動為言宇軒接腔。

  「誰說的!」喝!他剛剛差一點點就說出和楚羿相同的話。言宇軒極力推拒這個不該有的壞念頭。「別以為我原諒你,就是喜歡你。」

  他不愛男人、他不愛男人……言宇軒極盡所能的對自己洗腦。

  「你是喜歡我的。」楚羿偷親言宇軒一口,品嚐他柔軟的甜美,一時間言宇軒反而忘了要抗拒。

  他只會將言宇軒的「不喜歡」、「討厭」,自動翻譯為「喜歡」、「戀上你」等字眼。

  言宇軒既然不肯承認,那他就硬是要他承認,加強彼此的關係,重複著「你是喜歡我的」正面想法。

  「才怪!」言宇軒反駁道,左閃右閃,只想避開楚羿的掠吻。

  收回所有前言,楚羿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胚子,欺善怕惡的爛小人!

  「是真的。」再一次偷到吻的楚羿緊箍住言宇軒的下顎,霸道地不准言宇軒再乘機溜走。

  他想吻著言宇軒,永遠吻著他;但當務之急,該是先吻昏還有些反抗意識的言宇軒,使他沉淪、使他陶醉,讓他找不出任何可以逃脫的空隙。

  希望不會有任何人來破壞他營造出的美麗時光……***希望破滅了,至少楚羿是這認為的。

  「真不巧呀,破壞了你的好事。」宗政霆司諷刺道。

  「是呀,你們什時候不挑,專挑上我和小軒軒吻得火熱的時候。」他語氣中夾帶著不悅的火藥味。

  「不挑此時,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眼角旁的傷口直冒鮮血嗎?」宗政霆司瞟了好友楚羿一眼。

  宗政霆司和楚羿兩個大男人頓時針鋒相對、你來我往,準備來場唐朝建國以來最轟動的大廝殺。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言氏兄弟倒是有志一同,槍口一致對外,怒斥這兩個互相譏諷的男人。

  「小飛……」見愛人微怒的宗政霆司趕忙拉下臉陪罪,而楚羿更是不敢大意。

  「他沒事吧?」聽楚羿的語氣好似頗為關心,除了言宇軒外,大夥兒皆是瞠著一雙狐疑的眼睛,懷疑內情非常不簡單。

  「你倒是挺關心他的。」宗政霆司假意吃味,刻意靠至楚羿身邊。

  這個小子上次說愛上他,害得他整日提心吊膽,擔心言仲飛會信以為真,收拾包袱離他遠去。

  現在,該是他報復的時候了!

  「當然關心。」楚羿哪會不曉得好友正想將上一次偷聽後的不滿情緒盡情發洩。

  不過,像宗政霆司這聰明的人,真會相信他說的話嗎?

  宗政霆司只是不甘被整,想還他一記回馬槍罷了。

  「小軒軒可是我的寶貝。」楚羿的一句寶貝,教大家聽了不禁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拜託你離我還一點!」他可不希望其它人誤會他與楚羿之間的關係。

  他與楚羿只是普通朋友。

  朋友?楚羿何時升格為他的朋友?

  「不行!」楚羿的行為就像耍脾氣的小孩般,扭捏得很。

  不給糖吃,他就死命纏到底,直到言宇軒乖乖奉上糖為止。

  「你是人家的唯一嘛!」

  言宇軒真想一拳揍昏楚羿,好讓這張無恥的大嘴巴有封口的一天。

  「無恥!」他希望楚羿死後下地獄,被懲罰拔舌頭!

  「人家無恥也是因為你。」楚羿無奈地聳肩,看得出他並非是會輕言放棄之人。

  他得做出適度的防範,不然會被言宇軒輕易逃脫。

  「什因為我?」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真的要我說出來?」楚羿曖昧地望望四周,在場的三人則紛紛豎起耳朵。

  「昨夜你在我懷--」

  「住口!」楚羿若真想繼續和他交往下去,就得照著他的規矩辦事。

  第一是不准透露任何有關昨夜的事,第二是不能以此當作威脅他的籌碼。

  「可你不是要我說出來嗎?」楚羿裝出十分無辜的表情。

  「但我沒有要你說出昨晚的--」言宇軒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開始憎恨自己為何總是莫名其妙地被楚羿牽著鼻子走。

  「昨晚的事?」宗政霆司故意提高音量,「是不是像這樣?」他乘機偷襲言仲飛,突然伸出右手探進愛人的衣襟。

  「啊!你做什?」言仲飛唯一的想法是感到丟臉。大庭廣眾之下,宗政霆司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地就將手直接探進他的衣襟內!

  「示範呀。」宗政霆司偷吻愛人羞紅的臉頰。

  「你……笨蛋!」言仲飛使力想推開宗政霆司的臉,卻沒有達到任何阻遏的效果。

  「有嗎?」他故意裝傻道。

  偷得吻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如果能再品嚐愛人的身體,想必會是另一番極致的享受吧!

  「咳!」楚羿故意提醒宗政霆司和言仲飛,要兩人的言行舉止別太過火,免得身為主人的他在看不過去的情況下將他們掃地出門。

  反觀言宇軒安靜的態度,只是傻傻地瞪著言仲飛與宗政霆司似有意又無意的打情罵俏,頓時心下微赧,紅光滿面。

  「羿,你的唯一害羞了。」既然言宇軒已無大礙,他可要綁著愛人回巢了。「我想我和小飛該告辭了。」說著,不容言仲飛反對,他立即拉著言仲飛奔出棲鳳樓。

  「我想我也該告辭了。」穆大夫收拾著自備的小藥箱,不忘吩咐道:「記得讓尊夫--」

  不對,言宇軒是男人,他不能失禮地稱呼言宇軒為楚羿的夫人。

  穆大夫重新說道:「楚兄,記得要讓言兄按時服藥,一日三帖,三碗水煎成一碗。」

  未待穆大夫交代完,迦宇軒便開口抗議:「我能不能不要吃藥?」他已經是大人了,不需要再吃藥吧!

  這不過是小感冒,猛灌幾杯熱開水就能痊癒了,不是嗎?

  「不行。」穆大夫搖搖頭,「如果小病不及時醫治,拖到大病時才哀喊痛苦就太遲了。」所以,言宇軒還是得乖乖的按時服藥。

  「至於楚兄額上的傷口,也得每天擦上傷藥。」他不得不特別提醒,因為楚羿總會忙到忘了處理自身之事。

  「是,我會遵照大夫的吩咐按時擦藥。」楚羿笑道,並親自送走穆大夫。

  他不想按時服藥難道不行嗎?言宇軒嗤哼一聲,表示不滿。

  「你不高興?」楚羿如同幽魂般無聲無息地進門。

  「這你也看得出來?」他真服了楚羿,察言觀色不愧是他的本領之一。

  「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每日我會監督你服藥。」楚羿早料中言宇軒會討價還價的拒絕服藥,所以他早一步訂下規則,順便說明不乖的下場,便是以索愛當作懲罰。

  不管站在任何角度,他都是有利的一方,而言宇軒只有認栽的份。

  「那在我痊癒之前不准你碰我。」他絕非滿腦子漿糊的傻瓜,既然要耍狠,他當然得預先防範,免得到時又被楚羿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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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00:14: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8章

  「為什你要睡在這裡?」難道楚羿就不能體諒他是個病人,學學孔融讓梨……不,是讓床嗎?

  「因為這裡是我的寢房呀!」總不能要他窩在牆角或走廊邊吧!

  「但我是病人耶!」可惡,沒想到穆大夫的話這般準確,真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烏鴉。言宇軒暗暗咒罵多嘴的穆大夫。

  將晚膳後要服用的藥汁偷偷倒掉的言宇軒馬上遭受報應,病情轉為嚴重。

  「但你忘了我們午時的約定。」不按時服藥者,得接受處罰。

  「什約定?我不知道。」他的頭好暈,天旋地轉般叫疼呀!

  「索歡。」簡單明瞭的一句話,立即震醒了滿身瞌睡蟲的言宇軒。

  「不行!咳……」咳嗽是感冒的症狀,而他又好死不死的咳出聲。

  真是,已經找不到能形容他笨到這種地步的詞彙了。

  「這就是不乖乖服藥的後果。」楚羿心疼地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沒喝完那碗難喝的藥?」左眼還是右眼?

  「偷偷倒掉藥的人不正是你嗎?」他確實無誤的一語,嚇壞了言宇軒。

  「我沒有……」他的聲音細如蚊吶。

  「沒有?」楚羿挑高姣好的眉形,顯然對他的話很是懷疑。「那這是什?」楚羿從背後拿出一件被烏黑藥汁染毀的上等羅衫。

  看見此物,言宇軒知道自己已無法再狡辯。

  「藥苦嘛!」這個理由有沒有說服力呢?

  「良藥苦口。」楚羿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總不能將苦澀的藥汁變成甜美的飲品吧!

  「這句話無法說服我。」他討厭良藥苦口這類金玉良言,難道感冒藥就不能像糖果一樣甜絲絲的嗎?

  「乖乖喝完。」楚羿早就吩咐小廝多煎些備用藥汁,以防言宇軒耍賴不喝。

  瞧!現在就要用到備用的藥汁了。

  「媽的,我就是不喝!」緊張過度下,他的胃又開始絞痛起來。

  「難道要我餵你喝藥嗎?」倘若言宇軒不在意的話,他是很樂意。

  「誰要你喂!」

  言宇軒的表情顯得心不甘、情不願,恨恨的一手接下楚羿手中捧著的藥碗。

  「我要死了,就變成厲鬼來找你!」誰教楚羿要逼他喝這碗苦樂。

  「我等你。」不管言宇軒撂下此話是因氣憤或另有他意,楚羿還是面不改色,依舊擺出一張絕不妥協的臉。

  「唔……喝就喝!」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為這苦藥而向楚羿低頭。

  「不是要喝嗎?」看見言宇軒突然停下動作,手騰在半空中,楚羿真想替他喊累。

  「待會兒再喝。」他又不是白癡,能拖延時間當然就盡量拖延。

  「你的話已經沒有信用了。」不是他故意損言宇軒,只是事實已擺在眼前,言宇軒的不良紀錄老早被他列入頭號頭疼名單內了。

  「你在吐我槽!」他怎能如此對待生病的人!

  「雖然我不太瞭解這句話的意思。」楚羿微透口氣,「但從你口中所謂出的話,大概都是難聽又不雅的。」他只是不想同他計較罷了。

  「我說話難聽?」言宇軒真想將捧在手中的藥汁潑灑在楚羿那張臭嘴上。「難道你說話就好聽!」楚羿跟他一個樣,別龜笑鱉無尾!

  「至少不像你動不動就口出惡言。」這便是他與言宇軒之間最大的差別。

  「去……」言宇軒本想小小聲地咕噥幾句最能表現現代文化的語言,但又想到自己一出口不是去你X,就是一拖拉庫的粗話。

  難道他真如楚羿所言,三句不離髒字?

  唔……不行,他得慢慢改掉這個壞習慣!

  「發呆啊?」楚羿見言宇軒失神地想著心事,便悄悄靠近。

  「別、別靠我那近!」他的心臟差點無力。言宇軒返到床角旁,死拉著柔軟的錦被。

  「怕我吃了你?」楚羿笑道。雖然他也擔心自己會受不了芙色當前的誘惑,像只惡狠般撲倒小白羊言宇軒。

  「對!」先講好,要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就得遵守他的規炬。「幫我倒碗水來。」

  楚羿聞言,臉上頓時滿是疑惑的神情。「你要水做什?」口渴嗎?他怎還未吃藥就想喝水?

  「你管我這多!」楚羿的舉止只有一句話能形容--瞎操心!

  「喝完藥再說。」他怕言宇軒又突然反悔。

  「你這個人很龜毛耶,啐!」言宇軒捏緊俊鼻,端著藥才喝了一口,整張臉就全皺在一塊,活像是扭成一團的抹布。

  好噁心!言宇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硬是喝完碗內的藥汁。

  「拿去!」他感覺舌頭好苦、好麻。

  「這才乖。」楚羿滿意的提起桌上盛著茶水的茶壺,將壺內的水倒進碗中。

  「要不要給你顆糖?」瞧言宇軒吐舌的痛苦模樣,好似這藥真會要了他的命。

  「少來!」他三歲就不怕吃藥了,哪還需要糖果。

  「水。」楚羿把碗端至言宇軒面前。

  只見言宇軒將被單推進床角,並將盛滿茶水的陶碗置於床的正中央。

  「你這是做什?」楚羿不解地問。

  「防狼!」簡單一句話,小心為上。

  「我這沒信用?」楚羿覺得自己的人格被言宇軒間接矮化了。

  小軒軒竟然將他比喻為狼!

  「不然你以為咧?」言宇軒懶得再理會他,倒頭就睡。

  「不准越界!」最後他撂下狠話:「否則我就把你踢下床!」

  「不准越界呀……」

  然而,倒頭就睡的言宇軒,根本沒瞧見楚羿嘴角揚起的冷笑。

  小軒軒說不准越界,可沒說清楚是誰不准越界,況且言宇軒一睡著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羊般不省人事。

  只要待他熟睡,那……呵呵……

  ***

  嗯?硬邦邦的……

  再摸摸,還是相同的觸感。處於半入睡狀態的言宇軒不禁埋怨起楚羿家的錦被沒有想像中那般柔軟。

  本想用力踢開錦被的言宇軒,意外地發現這沉重的負擔竟是怎甩也甩不開,黏著他的身體死緊。

  不行!他非睜開眼瞧瞧到底是怎一回事不可。

  言宇軒不情願地張開一雙茫茫然的疲累眼睛,眼前是黑壓壓的一片模糊,再仔細定眼一瞧,那像是人的髮絲。

  「不要亂動嘛……」楚羿巴著言宇軒不放,表情甚為幸福。

  「唔?」言宇軒想不被此刻的景象嚇死也難,臉色迅速一變的他立即甩開像只吸血水蛭的楚羿。

  「嗯,別推,再推我就要跌下床了。」為了怕言宇軒睡到一半踢翻那碗水,他還勤快地將那碗水喝完,不然此時的床褥恐怕早已濕淥淥一片了。

  「什別推!」搞清楚點,他已經越界了!

  「我可沒越界。」驀地,楚羿眨著一雙閃亮的眸子,銳利的眸光鎖住言宇軒。

  「看什?」害他心裡亂緊張的。他下意識的猜想難道是自己理虧不成?

  「你自個兒瞧瞧自己在哪裡。」楚羿好心提醒被自己強摟在懷中的言宇軒,他可是遵守著和言宇軒的約定,從頭到尾都沒越界喔!

  「呃?」言宇軒先是懷疑的一瞥,而後臉上迅速浮現尷尬的羞赧。

  他、他自動自發地往楚羿的方向靠去,還渾然不知到需要別人提醒!

  言宇軒突然想找個地洞鑽,瞧他早已臉紅得像顆聖女小蕃茄了。

  「好可愛。」趁言宇軒呆愣時偷了個香吻的楚羿滿意地舔舔唇瓣,感覺上頭還殘留剛才的餘溫。

  「你……趁人不備,小人!」言宇軒咬牙切齒地怒道。

  他只是不小心越了界,又不是故意的,楚羿就算要找他碴,同樣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啊!

  「你不是說越了界要被踢下床嗎?」楚羿故意提醒來不及表現出錯愕的言宇軒。

  「有、有嗎?」可以聽出他的語氣有些不安的顫抖。

  「嗯,當然有呀。」楚羿抓住這條小辮子不放,緊咬著言宇軒的弱點。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一向大公無私。

  「我、我可沒過界。」他就是賴皮不承認,諒楚羿也拿他沒轍。

  言宇軒說完便想窩回自己的屬地,卻被楚羿識破,摟著他的手臂箍得更緊了。

  「你、你做什?」楚羿就不能睜只眼、閉只眼,讓大夥兒相安無事嗎?

  「懲罰呀。」他等這機會已經很久了,怎能讓快到嘴的鴨子飛走呢?

  「你要踢我下床?」那他的小屁股鐵定完蛋!

  「怎可能。」瞧見言宇軒一臉鬆懈的表情,楚羿馬上悄然貼近他。

  「我不會狠心踢你下床的,呵呵……」

  這兩聲乾笑使得言宇軒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可我還是得要求一些好處。」楚羿自動自發地解開言宇軒衣上的扣子。

  「什好處?」言宇軒就算再笨也能瞧出一些端倪,原來楚羿願意善待他的小屁股,是為了好乘機要挾、討甜頭。

  「那我寧願被你踢下床!」他、他才不想再和他做那檔子事哩!

  「不行喔。」楚羿並未因言宇軒的反抗而停下手邊的動作,反倒迅速壓倒自以為能夠以講理脫困的言宇軒。

  「今晚,我不準備讓你睡了。」他貼近言字軒的耳畔輕喃道。

  更正一下,他決定讓言宇軒到明天年後仍下不了床。

  「不要!」

  一聲短暫的哀號在空氣中盪開來然而不久,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刻意壓抑,卻還是止不住的呻吟。

  ***

  窗外傳來陣陣浙瀝的雨聲,落在屋簷上發出一連串嘈雜的滴答聲,使得言宇軒更是痛苦地翻來覆丟。

  可惡的楚羿!吃干抹淨後就不曉得溜到哪兒去,害得他想報仇都沒有機會。言宇軒一拳K中床柱,想發洩怒氣反倒吃著苦頭。

  「痛呀!」連這木頭都欺負他,他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倏地,廊道上傳來婢女與小廝的聲音,談及的內容好像有關楚羿。

  「聽說……」

  聲音刻意壓低,言宇軒只得吃力地從床炕上起身,悄悄貼近門縫偷聽。

  他幹嘛把自己弄得像個賊似的?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偷聽他們有關那個人的談話內容。

  「公子去找雪雁姑娘……」

  只隔著一扇門,卻出現兩種不同的景象。門外人講得起勁,可站在門內偷聽的言宇軒早已怒得緊握雙拳。

  他幹嘛生氣?何必發怒?可言宇軒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噓,小聲點,別讓裡頭的人聽見。」否則他倆就得挨主人板子了。

  別瞧楚羿一向待人客氣,整日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可仍沒人敢正面與他發生衝突。

  「怕什,他睡著了。」小廝指了指門內應該還在睡夢中的言宇軒,卻沒想到他正隔著一扇門偷聽。

  「公子的興趣何時改的?」楚羿愛拈花惹草是人人皆知的,可大夥兒卻沒想過他會寵幸一個男人。

  言宇軒大概還不曉得大街上是怎傳著楚羿寵愛他的流言,那些內容早引來不少女人的怨憤。

  「不曉得。」小廝搖搖頭,他抬眼一瞧,卻看見婢女的臉色蒼白如紙,像是瞧見鬼魅般身體不斷地顫抖著。

  「妳、妳是怎著?」可別嚇他呀!他後方是站了惡煞不成?否則她幹嘛伯得發抖?

  「後、後頭……」婢女舉起顫抖的手指,迎上的是言宇軒鐵青的臉色。

  那是怒氣、是發火,明眼人看了早該先溜才對,無奈她的雙腳卻像生根似的跑不了。

  「後頭?」小廝正納悶著,回頭一瞧,整個人也是嚇得魂不附體,咚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他呢?」強忍著下半身痛楚的言宇軒冷冷問道。

  「誰、誰?」身為下人的他們,這才曉得禍從口出是怎個情況。

  「楚羿!」言宇軒硬是從牙縫內擠出這一個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公子?他……」兩人慌張的眼神四處游移,不敢與言宇軒銳利的詢問眸光有所交集。

  「不講?」言宇軒不再只是怒視著跌坐在地上的小廝,而是伸手拎起小廝的衣襟。縱然吃力,他還是往上高高舉起。「你知道愚忠的下場嗎?」

  看在小廝眼底,言宇軒臉上漾起的笑意是如此的森冷可怕。

  「不、不知道。」他要是說出楚羿的去處,下場鐵定是沒命呀!

  「還不說呀?」言宇軒冷冷一笑,雙手忽然掐住小廝的頸子,將他抵向牆壁。

  「不說就是死,不過說了,我保證你可以安全無虞。」假若這小子再婆婆媽媽,他言宇軒可沒這般好耐性再與他周旋。

  「說……我說就是了。」腳構不著地的小廝痛苦地喘氣,一雙瞠大的眼睛宛如凸眼金魚般冒出微紅的血絲。「公子人在雪雁姑娘那裡。」

  言宇軒一鬆手,他終於得到渴望已久的空氣。

  「帶我去。」言宇軒居高臨下的冷睇著小廝說道。

  聞言,小廝的臉全皺在一塊,痛苦地向言宇軒求情。「不成啊!公子一見我帶您去會……」

  只見言宇軒倏地拿起婢女放在盤上的茶杯,用力往牆上一拍。

  瞬間,言宇軒尚未抽離的手掌被杯子的碎片割傷,而且他手中還緊握著其中一片碎片,任鮮血不斷由傷口淌出。

  但他並未感受到痛楚所帶來的麻痺,隱隱約約的,言宇軒感覺到自己的心好似被揪緊般的難受。

  便在喉中的,是竄不出的沙啞嘶喊。

  「去或不去?」言宇軒以碎片的尖銳部分作為要挾,眼看就要刺穿小廝顫抖的喉嚨。

  「去,我這就帶您去。」小廝猛力點頭。

  就算要帶言宇軒去見閻王他也願意,誰教他的性命全掌握在言宇軒手中,他不得不聽話呀!

  外頭的天色逐漸轉為陰暗,黑雲開始密佈……第九章 華煙徐升,空氣中飄散著一股些微濃郁的檀木熏香,而順勢撩撥起熏香華煙的,是一聲聲未曾間斷、宛如天籟般的樂聲。

  坐在中央大座上的,是一身白色絲綢華衣、點綴著暈染藍光的俊逸公子楚羿。

  雖然有佳人側臥在旁伺候,四周又飄浮著迷人的檀香華煙、擺著美食醇酒,彷若仙境般詩情畫意,但他總顯得心不在焉。

  在另一旁撫撥九線琴弦的雪雁不禁微微一歎,纖手一揚,揮退在場陪侍的人。

  「公子心不在焉。」她輕輕佻起一弦,揚起一聲單純的音色。

  「是嗎?」楚羿苦笑道:「連這都被妳看穿了。」

  「雪雁雖是一名身份低微的舞妓,但承蒙公子看得起,如公子有煩惱,雪雁理應為公子解憂。」佳人起身,輕踩蓮步至楚羿身旁,為他重斟上一杯酒。

  「妳應該聽見街頭巷尾傳來的風聲了吧?」楚羿揚起的眸光有著一絲悲苦,可見他為此事煩惱的情形超乎雪雁的想像。

  「公子追求的是一時的樂趣嗎?」雪雁反問。

  楚羿起初是點點頭,後又搖頭否決。

  雪雁逸出一陣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公子可考倒雪雁了。」點頭是同意她的猜測,但後來又搖頭,這可搞糊塗她了。

  「我厘不清自己對他的感情。」楚羿承認自己只是一時興起,想找個新鮮玩意兒嘗鮮,可他沒料到自己會一頭栽進情字這一關。

  聞言,雪雁退至一旁,看似正襟危坐,卻表情自若地說道:「公子,您愛上他了。」情字這一關,任誰一頭栽進都是有口說不出,也說不明白。

  「愛上他?」楚羿緩緩重複道。

  「對。」雪雁點了點頭,「雪雁不敢說自個兒是徹底瞭解公子的性情,但還能說出有七八分把握的話。您是情不自禁地愛上那個人了,不是嗎?」她想自己必須幫楚羿一把,畢竟楚羿曾對自己有恩。

  「那真是愛嗎?」楚羿的眉頭更是深鎖。

  「倘若那不是愛,您會無時無刻念著他?」她只希望楚羿別聰明反被聰明誤。

  拈花惹草不過是楚羿保護自己的方法,他只是不想讓外人看見真正的他。

  「您該認真面對這段感情。」若不及時把握,她怕楚羿會永遠失去言宇軒。

  「不說這些。」楚羿打算就此打祝「雪雁,為我奏一曲『迎君淚』吧。」

  就在雪雁點頭答應為楚羿彈奏「迎君淚」時,言宇軒突然闖了進來。

  「楚羿!」

  「宇軒?」沒料想到言宇軒會突然出現在此地的楚羿自然是一驚。

  他望向言宇軒,發現他的眼神中帶著他所不解的憤怒與溫色。

  「誰准你帶他來的?」楚羿馬上注意到言宇軒身旁站著另一個人--看門的小廝,這時他的怒氣轉而發洩在無辜的小廝身上。

  「公子,我……」小廝啞口無言,一句話也蹦不出來。

  「楚羿!」言宇軒移動身體,護住身後的小廝,「是我要他帶我來的!」言宇軒怒視著在他和楚羿中間的女人,她一定就是小廝和婢女所說的雪雁。

  果然,楚羿只是一時興起捉弄他,那他何必弄僵此刻的氣氛。

  他沒有吃醋,更不會明講出他的不滿,因為他完全不在乎楚羿,一點都不在乎他!

  而雪雁則十分尷尬,悄然退至一旁。她已瞟見言宇軒眼中顯而不隱的訊息。

  他對她懷有一種十分深沉的敵意,那是被愛沖昏了頭的敵意--嫉妒。

  「你倒很樂嘛!」他的話淨是酸溜的醋味,但他自己卻渾然不知。

  「身為男人不該找樂子嗎?」楚羿刻意迴避言宇軒投射而來的眸光,對於言宇軒所說,則表現出完全不在意的模樣。

  「雪雁,妳不是答應要為我奏一曲『迎君淚』嗎?」楚羿冷道,坐回原處。

  「你若不想離開的話,也可以待在這裡。」楚羿在說話的同時有一絲後悔。

  「公子--」雪雁想跳出來打圓場,卻被言宇軒拒絕。

  「別碰我!」言宇軒厭惡地推開想拉住他的雪雁,使她差點一個不小心撞到樑柱。

  「小心!」楚羿眼明手快,先一步扶住雪雁搖搖欲墜的身子。而後,他怒不可遏地瞪著言宇軒。「你想打架嗎?」他奉陪!

  ?的一聲,楚羿反手一掌打向言宇軒的臉頰,當場嚇著未及阻止的雪雁與呆愣住的小廝。

  「你曉不曉得你剛才的鹵莽差點傷害雪雁?」她只是個弱女子,言宇軒非得下重手嗎?

  他收回摑了言宇軒一記耳光的手,指上傳來一陣刺麻的痛。

  言宇軒低頭不語,安靜的反應超出楚羿所預料。

  「宇軒?」仔細一想,楚羿認為自己不該在其它人面前摑言宇軒耳光,若換成是他,肯定也覺得不好受。

  「別碰我。」言宇軒冷漠地撥開楚羿關心的手,「你想怎玩都無所謂,你愛怎鬧也跟我無關!」他的臉頰逐漸傳開一陣略痛的刺麻。

  「我們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目光淨是冷淡,宛如從未認識楚羿。

  楚羿的心不禁微微揪緊,無形的痛楚由心底深處竄出。

  當他再一次由失神的狀態回過神時,言宇軒早已失去蹤影。

  「宇軒?」楚羿緊張起來,「他人呢?」回頭,他詢問著雪雁與小廝。

  「走了。」雪雁搖搖頭,看來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外頭天際霎時傳來一聲響雷,隨即揮灑下傾盆大雨。

  「公子,您不去找他嗎?」雪雁望向門外苦笑道。

  「剛才他的臉色蒼白得很,再加上外頭正下著大雷雨,雪雁怕他的身子會撐不祝」經雪雁細心提醒,楚羿的臉色當場刷白,迅速往門外衝去。

  「還不去幫你的主子找人!」雪雁冷艷的眸光往看熱鬧的小廝身上一掃,語氣中有著些微不悅。

  「我這就去!」小廝急忙出去,空蕩的屋內留下雪雁獨自一人歎息著。

  「希望別出事才好。」但雨越下越大,老天彷彿聽不見她的期盼……**雨持續地下著,街上、巷道內,皆是急忙躲雨的人,根本不會有人傻愣愣地任雨水打在自己身上,還漫無目的地走著。

  除了隻身一人的言宇軒。

  雨水打在他身上是這般急、這般重,但他卻感覺不到身上傳來的痛楚,只是盲目地在衝上走著。

  「好冷……」終於,言宇軒感覺到週遭的冷意。

  他微抬起頭,從天際灑落的雨珠滴進他黑色的瞳眸內,模糊了他的眼。

  而由眼角滑落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他也分不清了。

  「小哥,你怎還傻傻地站在這裡淋雨?再這樣下去,你可會得風寒啊!」經過他身旁的老人好心提醒言宇軒。

  但他只是充耳不聞,繼續走著。

  「唉,這年頭怎那多怪人怪事?」老人搖搖頭,無奈地轉身離開。

  剛才那是什聲音?言宇軒沒有回頭,心裡不斷傳來一陣陣納悶。

  「小兄弟。」又一名好心人前來關心他。「再這樣淋雨,你會得風寒的。」

  這一次,言宇軒終於聽到他人的關心。

  「不會的。」言宇軒想繼續往前走,卻被那名好心人強拉祝「不會?我瞧你全身發抖,身體早快撐不住了!」那人的聲音聽在言宇軒耳中逐漸模糊起來。

  「別理我!」言宇軒使出全力想甩開好心人的手,卻只是打掉他紙糊的傘,害得他也跟著淋著雨。

  「別理他!」突然,又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有力。

  「不行!」好心人微微蹙眉,打定主意管定言宇軒這件閒事。

  「聽他的話,別理我。」言宇軒想以發冷的手指扳開好心男人的手,卻突然眼前一黑,搖搖欲墜的身子往後一傾,倒在好心男人懷中。

  「我早說過別多管閒事。」另一個男人雖然不滿地道,卻不見他有絲毫悅色。

  「見死不救可不是我的作風。」好心男人回道,隨即與另一個男人攙扶著昏迷的言宇軒躍上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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