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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強擄美人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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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5: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強擄美人心 - 夢 蘿

江湖上得人尊崇的獨孤教金護法——柴漠然,
用計強行擄走寄人籬下的孤女何茉憐……
各路江湖人士驚艷何女國色天香之姿,
個個想英雄救美……
殊料,何女反而被一女子所劫。
原來,該女是柴的仇家——怨他當年悔婚拋棄,
由愛生恨的她要何女利用美色伺機殺柴漠然,
否則就準備犧牲她忠心耿耿、情同姐妹的丫環。
珍惜主僕之情的何茉憐,
卻在此時發現自己的真感情,
但悲哀的是——她卻要親手取下所愛之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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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6: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偌大的莊院裏不時傳來一陣陣女人的哭泣聲,冷颼颼的秋風伴隨著一聲比一聲淒涼的哀泣聲,著實令人漠然頭大。身為獨孤教的金護法,長年以來跟隨著教主君無塵一路打遍天下無敵手,創下輝煌的戰績,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他柴漠然未曾看在眼裏,甚至在絕塵穀的眾人眼中,他一直是清心寡欲、冷情的男子,卻唯獨有一名女子例外。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妹妹——柴茹萱。即使多年前就離開家中了,但對於自己唯一的妹妹,柴漠然仍一如往常的疼愛。

“行了,茹萱,你這樣哭個不停,教為兄如何得知你究竟在外頭受到什麼委屈?”見不得她直哭個未停,柴漠然出聲打斷她。

柴茹萱仍是一味的嗚咽,抽抽噎噎的直啜泣著,一張粉臉哭得通紅,讓柴漠然瞧得眉宇不展。

“到底是誰給你氣受了?你不說,為兄的可幫不上你,這就起程回絕塵穀了。”柴漠然沉下臉下最後通牒,若不是收到她緊急召回他的信函,他不會出絕塵穀,也不必在這裏活受罪了。

“是……是一名男子啦!”以為大哥就要放下她不管回絕塵谷,柴茹萱這才開口。

“一名男子?”柴漠然瞅著她,直視她已羞紅臉的嬌顏。

“是,我……愛上他之後才發現他已有個漂亮的未婚妻。大哥,我不甘心啦!我已經好愛好愛他了,他卻在這時候才告訴我,他早有個隨時可以和他成親的未婚妻。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是他先招惹我,是他說他喜歡我,是他說要和我在一起的,一切是他先開始的!他給了我幻想、給了我愛,我以為他是真心和我在一起,他怎麼可以有別人,甚至已論及婚嫁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柴茹萱激動地說著,呼吸因而急促起來。

柴漠然見狀,當下抓住她的雙肩,試圖讓她冷靜下來。“給我冷靜一下,你這個樣子如何談下去?”他說著將柴茹萱帶至陰涼的一隅,讓她坐在石椅上。

柴茹萱卻坐不住地立即起身,雙手緊揪著柴漠然的袖子,央求著:“大哥,你會幫我吧?我知道你一向疼我,你會幫我吧?”

“我不會捨下你的。茹萱,你是要我幫你教訓那個負心漢嗎?”他豈止只是教訓那個膽敢玩弄他妹妹的負心漢而已,憑他的能力要摧毀十個男人,可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不是的,大哥,我不是要你教訓仁良,你千萬別傷害他,我好愛好愛他,我不要他受一點傷害啦!”一聽見大哥要教訓她的心上人——柯仁良,柴茹萱慌張的連忙阻止。

她知道大哥武功了得,這要打傷了柯郎,她的心肯定碎成片片。

“那麼你要怎麼做?”看著她如此坦護她口中欺騙她的男人,柴漠然明瞭妹妹是愛慘了那個男人。

“大哥,你願意幫我?”柴茹萱心花怒放地重展笑顏。

“我哪一次不曾幫你?說吧!你心裏有何打算?”柴漠然自是十分瞭解自個兒的妹妹。

“我要和柯仁良長相廝守,所以他那尚未過門的娘子是個很大的阻礙,只要有她在,仁良絕對不會跟我在一起,因為他說他對她有責任,不能捨下她不管。”說到這兒柴茹萱眼淚又撲籟籟地往下掉。“可是,他愛我哪,大哥,他愛的人是我,他說他是基於責任不得不和那個女人訂婚,就因為這樣我就得眼睜睜看著他和別的女子成婚嗎,我不要啦!”她大聲哭叫著。

“那名女子何以是柯仁良的責任?”他覺得這件事尚有許多疑點。

“因為她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孤女。”

“小孤女?”

“是,她的爹娘是在一場意外中捨身救了仁良的父親一命,也因此只留下孤苦無依的她一人,是以柯老爺才帶她進柯府,從此仁良就被迫要照顧她、陪她作伴,長大後甚至被迫要和她訂婚。大哥,你說嘛!這樣子仁良是不是很可憐?”柴茹萱覺得為了仁良、也為了自己,她一定要盡全力幫他解除婚約。

“茹萱,這麼說那女孩將來的依靠就只有柯仁良一人,你——”

“大哥!”她突然大聲叫了起來,阻止他未說完的話。她知道他要數落她不該奪人夫婿的大道理,所以她決定先發制人,匆匆往下說道:“你要說我不知羞恥也好,自私自利也罷,如果大哥是要我退讓,那我情願一死,我也不要退讓。我和仁良彼此相愛啊!為什麼還要我退讓?難道她是孤兒,我就必須因為同情她而退讓嗎?我不要。所以就算仁良是奉父母之命才娶她的,我也絕對不退讓!”從石椅上起身,柴茹萱握緊手掌,語氣堅決地表明自己絕不妥協。

她知道這種行徑很過份,可是她已經愛上了,且愛得好深刻,她無法要自己退讓這段感情。

“茹萱。”無法相信她為了那柯仁良竟然罔顧了道德與良知。柴漠然神情十分駭然。曾幾何時茹萱有如此大的轉變?

“大哥,你要逼死我嗎?”她全然是豁出去了。

“不准你這麼說!”他沉下臉怒道。

“如果不能和仁良在一起,我也不想活了。”柴茹萱知道大哥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痛苦。

看出她的決心,柴漠然不得不重新評估這整件事。若不想看著自己的妹妹因痛苦而走上絕路,他只有撮合茹萱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了;至於那小孤女他會另作安排,希望不會委屈了她。

“你說那名女子的閨名是?”深歎了口氣,柴漠然不得不伸出援手。

“大哥?”柴茹萱這才破涕為笑地看著他。

“說吧!她叫什麼名字?”

“大哥?你是要?”喜出望外的,柴茹萱連眼神都亮了起來。

只要有大哥出馬,她相信什麼都難不到他。大哥可是江湖上人人尊崇的獨孤教的五大護法,武功精湛不在話下。在世人眼中,柴漠然是個行事果決、作風獨斷的人,只要他想要的人事物,沒有不可能達成的。

他有張任何人看了都會忍不住臉紅心跳,甚至為之傾倒的俊容;他那頭深褐色的長頭髮,簡簡單單的束在頸後;而一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闃黑雙眸不時透過密長的睫毛露出危險之光,仿若能掌控一切事物。

那一身無從挑剔、高挑、壯碩的體魄,更是教凡夫俗子望塵莫及。如此出色的外表不知迷倒了多少位姑娘的芳心,眾女趨之若鶩、爭先恐後,急於討好的物件,可惜柴漠然對於女人的態度一直就是可有可無的心態。

不過他疼愛妹妹的心是不變的,所以一碰上事,柴茹萱總是第一個找他解決。因為大哥從來不會教她失望。柴茹萱喜滋滋地想道,知道這回她找對人了。

“她由我負責,茹萱,你放心要柯仁良上門向爹娘提親,把親事辦一辦。”柴漠然如此著。

“我可不允許他再負了你。”

“大哥,你是真的決定要幫我?”看見她大哥果真點頭時,柴茹萱歡呼出聲,喜不自勝地猛然跳起,抓住柴漠然的手臂,笑得好開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哥對我最好、最疼我了!”

“你啊!記住別再胡來了,什麼人不愛,竟會去愛上一個有未婚妻的人,記住,要好好珍惜這段感情。”這可是她犧牲別人才得來的姻緣。

“我知道,大哥,我會好好把握,絕不會輕易放掉這段感情,你放心好了。”柴茹萱滿臉幸福洋溢的直點頭。

想到她終於可以和柯郎共結連理,她的一顆心不由得盈滿了喜悅。

眼見她如此歡愉的模樣,柴漠然徐緩地露出笑意,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肩。

???

柯府要辦喜事了,隨著婚期即將到來,何茉憐注意到一向對她謙謙有禮的柯大哥對她更冷淡了。

打從小時候起她就注意到他並不喜歡見到她,甚至同她在一起,偶爾被爹娘逼來見上一面,他總是擺出一副十分厭惡見到她的表情。

一直到彼此都長大了,情況依舊不見改善。近來他是不再對她惡臉相向,可疏遠的態度更甚從前,經常是三天兩頭在外流連,有時候一個多月不曾回來,也是常有的事。

對於兒子如此愛往外跑,柯夫人總是直接怪罪到她身上。斥責她光生長漂亮臉蛋,卻學不會如何留住她兒子的心,老天爺算是白給她一張扣人心弦的麗顏了。

她知道柯夫人並不喜歡她,甚至反對柯大哥與她訂婚,更遑論將她娶進門了。無奈的是一直對她心存愧疚的柯老爺,執意要讓柯大哥娶她為妻,好對她死去的爹娘有所交代。

因為雙親逝世得早,所以她一直是寄人籬下的小孤女。在柯府,美其名是柯老爺的幹女兒,私底下她一直是不受歡迎的外來客。

柯大哥不喜歡她,因為他得被迫娶她;柯莞曖討厭她是由於柯老爺把所有父愛都給了她,而柯夫人之所以排斥她,則是因為她的兩個兒女都排擠她。

這些她都看在眼裏,也默默承受了下來。一直是寄人籬下的她,也不曾開口抱怨她所受到的冷漠待遇,依舊在人前強顏歡笑。

她知道她是沒有抱怨的權利,今天她能待在柯府,全是柯老爺對她的恩典。想到那些在街頭流浪、無家可歸的乞兒門,比起他們她是要幸運許多了。

就算柯大哥不喜歡她,就算他總愛流連在紅粉知己的溫柔鄉里,她都會守好自己的本份,好好地持家,當個賢淑明事理的好妻子。

早在被帶進柯府,她的一生就被安排妥當,幸或不幸都已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她註定是柯家的兒媳婦、是柯大哥的娘子,快樂幸福與否都不再重要。因為一切都是她的命、命該如此,她也早就認命了。

“小姐,你又在歎氣了,當心要教夫人聽到又要教訓你一頓了。”小圓端著點心走進來,一聽見她的歎息聲連忙看了看四周,就怕讓夫人的丫環聽見,這要傳進夫人耳裏,這裏可又要倒大黴了。

更何況是柯府即將要辦喜事,小姐這歎息聲在這個節骨眼裏教人聽見,無疑會被有心人指控成觸黴頭的。

在柯府,小姐是不受寵的,若再要有些意外出現,小姐的日子肯定更難過了。

“小圓,你又偷偷跑去廚房跟王大嬸要東西了啊?”一抬頭何茉憐隨即露出笑容,招手要小圓過來。

小圓端著點心走向她,急著邀功道:“可不是,這可是我向王大嬸央求了老半天,她才勉勉強強給我一小塊的。小姐,你快吃了吧!這是你最喜歡的紅豆雪糕,是大小姐要王大嬸為她準備的,你快吃了吧!”小圓將紅豆雪糕遞到她面前,雖然她也很喜愛紅豆雪糕,但主僕有分,還是先讓小姐享用才是。

“小圓,還是你用吧!我不想吃。”望瞭望紅豆雪糕一眼,又望瞭望小圓那期待的雙眼,何茉憐推開點心,徐緩地搖搖頭。

唉!小圓跟她這麼久了,她豈會不瞭解小圓?她恐怕比她更喜愛紅豆雪糕吧!“小姐,這怎麼可以呢!我是特地向王大嬸要來給你用的,你不要辜負人家的心意嘛!”小圓急急抗議著,再次將紅豆雪糕遞到她面前。

“不了,小圓,我要吃我自會向王大嬸要去,真的,你自己吃吧!”這次何茉憐直接拿起紅豆雪糕送到小圓的嘴邊。

敵不過誘惑,小圓終於張口咬了口紅豆雪糕,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

“小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拿我的點心?”柯莞曖站在房門口嬌斥著。

“啊!”房內的兩人同時大吃一驚。

何茉憐手中的紅豆雪糕因她一時錯愕,失手掉至地上,小圓則嚇得差點被才剛咬了一口的雪糕給噎死。兩人驚訝地看著彼此,對於向來盛氣淩人、心高氣傲的柯莞曖,她們心知這下完了。

“大小姐好。”小圓硬是頭皮問好。

“你還稱呼我大小姐?在你眼中我是大小姐嗎?你這個不起眼的小丫環眼中還有我這個大小姐的存在嗎?你連我的點心都敢擅自拿取了,你還知道我是大小姐嗎?”柯莞曖嗤聲道,聲調尖銳的令人毛骨悚然。

“小圓沒有,小圓不敢,大小姐。”小圓倉惶地彎著身子,不敢直視她。

“還說沒有?那掉在地上的雪糕是怎麼回事?是我眼花看錯了嗎?是我冤枉你了嗎?”柯莞曖尖聲道,睇視著小圓的眼光是輕屑的。

“大姐,點心是我叫小圓向王大嬸索取的,我並不知道這是大姐吩咐的點心,是我的疏忽,請大姐不要再責怪小圓了。”

“何茉憐,我在管教小丫環規矩,你給我插什麼嘴?仗著有我爹當靠山,就想騎到我頭上來嗎?”柯莞曖就等這個機會好找她麻煩,她就是看不慣她何茉憐平時一副柔弱無依、我見猶憐的樣子。

“大姐,我沒有這麼想,請你——”

“閉嘴!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不要以為有我爹疼你,你就能為所欲為。小香,將小圓拉出去,我要好好地責罰她。”一聲令下,柯莞曖拿小圓開刀。

“不,大姐,這不關小圓的事,請你不要這樣!”何茉憐一聽見小圓要因她受罰,焦急地走近柯莞曖,想替小圓求情。

“走開!小香,還不把小圓拉下去?”

“不!大小姐,小圓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圓哭著討饒。

在柯府誰人不曉大小姐在責罰下人時,通常是不會手下留情的,非要打得人遍體鱗傷才肯甘休。

“你也不會有下次了。小圓,等責罰後你就給我滾出柯府,這裏不留你。”

“不!大小姐,求你不要趕我走!大小姐,你不要趕我走。”小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央求著。

“小香,還在遲疑什麼?拉下去!”她早就看小圓不順眼,老早就想好好折磨她一番了。

她不過是個小小丫環,也不想想誰才是柯府的大小姐,一來柯府就自願服侍何茉憐不說,長久以來還對她忠心耿耿,教她看了就討厭。她非要整死她不可,只要對何茉憐好的人,她一個也不放過。

“大小姐,不要啊!”小圓拼命地叫著。

“大姐,請你放過小圓,你要我怎麼做都行,請你不要趕小圓出府,我求求你!”何茉憐咬住下唇,她心裏明白柯莞曖之所以要趕小圓出府,全是故意做給她看。

“你求我?”聽到她在央求自己,柯莞曖心裏十分得意。

“是,我求你。”

“好啊!看你這麼可憐求我的份上,我就饒了小圓,不過,我要爹送給你的貂眼雪衣,還有那塊可以禦寒的碧血玉,這樣我就放過小圓,怎麼樣?”柯莞曖眼裏閃著得意之色。

“我這就去拿來給你,大姐,你請等一下。”這些東西能保住小圓,何茉憐覺得很高興,連忙轉身走進內室。

不一會兒她便拿出柯莞曖想要的貂皮雪衣和碧血玉,小心翼翼地交到柯莞曖的手上。

“小香,咱們走。”一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柯莞曖一刻也不願留在這個地方,吆喝一聲便帶頭走了出去。

見大小姐一走,她的丫環趕忙追上去,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瞪了小圓一眼。

待她們主僕兩人一走開,小圓立即跑到何茉憐的面前,好是愧疚地猛掉眼淚。

“小姐,對不起,都怪我貪吃,才害得小姐連貂皮雪衣和碧血玉都教大小姐拿去,對不起。

”小圓感到歉疚不已,如果不是她貪吃跑到廚房向王大嬸要了紅豆雪糕,小姐就不會把雪衣和碧血玉給大小姐了。

“別這麼說,小圓,反正雪衣和碧血玉我也用不上,大姐要就給她,不必想這麼多。”何茉憐伸出手拭去小圓臉上的淚痕,安慰她道。

“誰說小姐用不上,老爺就是因為小姐身子骨怕冷,才送給你雪衣和碧血玉好禦寒,如今教大小姐拿走,今年的冬天小姐要如何度過?”為此小圓的眉頭全皺在一起。

“不用擔心,小圓,沒事的。”何茉憐反而安慰她。

“小姐,你這麼好,既溫柔又善解人意,為什麼大少爺和大小姐就是不喜歡你?”小圓是真的不明白像小姐這麼好的主子,為什麼大少爺和大小姐偏偏就是不喜歡她,甚至還處處刁難小姐?

“一切都是命,小圓,當我被帶進柯府就註定我永遠是不受喜愛的人。”無論她如何努力,她永遠也無法讓柯家人接納她。

???

“大哥,怎麼辦?你快想想辦法啊!柯府已經在準備喜事了,你再不採取行動,仁良就要娶別人了。”柴茹萱慌慌張張地提著裙襟跑進他的書房。

“不急,茹萱,大哥答應的事絕對會做到,你安心等你的心上人前來提親吧!其他的交給我處理即可。”柴漠然倒是神情自若的逕自研究著手上的冊子。

“大哥,你教人家如何不著急呢?萬一遲了,仁良就要娶別人了。我不管!大哥,你現在就去進行你的計畫,不要再擔延了,我已經等不及了。”柴茹萱努高嘴,直拉著柴漠然起身。

“茹萱,不許胡鬧,我有我的打算,你再怎麼急迫也沒有用,現下給我乖乖坐下,我要好好和你談談。”柴漠然臉色一沉,神情轉為嚴肅。

“大哥。”知道他生氣了,柴茹萱低垂著頭,不敢再胡鬧,乖乖坐在他面前。

“你有沒有同仁良說清楚?他是否願意上咱們家提親?還是他只是抱持著玩玩的心態?”事關妹妹的幸福,他不得不問個明白。

倘若這柯仁良只是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那麼說什麼他也不會放過他。

“大哥,仁良說只要有人替他解決和何茉憐的婚約,他就會上門提親,他不會辜負我的。大哥,現下就等你將何茉憐帶走了。”說到底她就是不放心。

柴漠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見夕陽西下是到了探子回報的時候了。

心裏才這麼想,門外卻傳來叩門的聲響,他回應道:“進來。”

“主子。”這小鐵丁是跟隨在柴漠然身邊的得力助手。“事情辦得如何?”

“已佈置妥當,就等獵物上勾。”

“很好,你下去吧!明日午時依計畫行事,不得有誤。”柴漠然下達指示。

小鐵丁頷首後便逕自告退。

“大哥,你打算怎麼做?”柴茹萱不由得對大哥發號施令的模樣感到自豪,雙眼盈滿著崇拜。

“明日午時你要柯仁良帶著何茉憐上街,我自會帶走她,從此她的行蹤不得告知任何人,你明白嗎?”他慎重地提出警告。

“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只要大哥能帶走何茉憐,她誰也不說。

“茹萱,明日我即便趕回絕塵穀,你可要好自為之,要好好照顧自己以及爹,若日子決定我會回來籌備你的婚禮。”離別在即,柴漠然不放心地一一叮嚀著。

“大哥,你還不打算原諒爹嗎?這些年他其實很想念你,口頭上不說,不表示他心裏不想,大哥——”

“不說這些了。茹萱,記住,明日午時定要將人帶到。好了,你快快去告訴柯仁良,不要再耽擱了。”不理會柴茹萱懇求的表情,他逕自轉移話題。

心裏明白大哥尚不諒解父親,柴茹萱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走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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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小姐,小姐!你知道這會兒是誰來看你了嗎?”小圓急急忙忙地奔了進來,臉上盈滿喜悅的笑容。

“小圓,瞧你跑得這麼急,當心跌跤了,什麼事讓你急成這個樣子?”何茉憐好笑地看著小圓紅通通的俏臉。

“是……是大少爺來看你了!我遠遠就看見他朝這兒走來,肯定就是來看你的。小姐,快,我替你看看你的頭髮有沒有亂掉,還有……”

“不急,小圓,你說柯大哥來看我?你是不是看錯了?”對於自己未來的夫君,她老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了,婚禮不過只是一道形式而已,並不能改變柯大哥對她的觀感。

“我怎麼會看錯?小姐,真的是大少爺來看你了。你若不信,不妨和我到前頭去瞧個究竟?”

小圓好不興奮地拉著她的手。

“小圓,不要鬧了。”何茉憐笑著阻止她,正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見房門外有個人影擋住了光線。

是——柯大哥?真的是他來看她了?

“大少爺。”小圓歡天喜地的喚道。

“柯大哥。”她小聲地喚道,望著佇立在門口的柯仁良,她覺得心跳逐漸加快。

是期待吧!長久以來她還是抱著一絲期待,期盼哪一天柯大哥能真心接納她,承認她也是柯家的一份子。

“好久不見,茉憐。”

“是啊!好久不見。柯大哥好嗎?”她頭兒低垂,不敢直視柯仁良。深怕又瞧見他一臉不耐的神情。

“不說這些客套話。茉憐,想不想上街走走?這麼多年我似乎不曾帶你上街,你也該見見外面的世界了。”柯仁良直視著她的頭頂,多年來他從未真正瞧過她,因為每次見到她時,她總是眼前這個樣子,頭垂得極低,一副見不得人似的,看了就讓人覺得不耐煩。

“可以嗎?柯大哥,女子是不該抛頭露面的,萬一娘知道了——”她有些遲疑,雖然她也想到外頭瞧瞧,可多年來被限制在心園裏,她幾乎忘了外頭的世界是生得什麼模樣。“我說可以就可以,你不要什麼事都畏畏縮縮,真不可愛。”他今天非帶她出門不可,要他整日和她這種呆板的女人廝守一起,他寧願終生不娶。

“可是——”

“嗦!你走是不走?”被她這溫吞性情惹毛了,柯仁良火氣大了起來。

“走、走,大少爺,你別生氣,小姐很樂意跟你一塊兒出門,她只是太高興了。”小圓連忙打圓場,抓著何茉憐的手急忙走上前。

不耐的神色瞥了何茉憐一眼,柯仁良這才率先走開。想到待會兒就可以永遠擺脫這個呆板女人,他的腳步更是加大了起來。

“少爺,你走慢點,我們跟不上啊!”小圓在後頭對著他的背影喊著。

???

待走到不知第幾條街道時,小圓才發現她們跟丟了大少爺。

“小姐,我們跟丟了,這可怎麼辦是好?”小圓不安地看著杳無人煙的街道。

一路只顧著緊跟在大少爺的背後,即渾然忘了要沿路記取方向。這下子,大少爺不見蹤影,她們主僕兩人要如何回柯府是好”

“沒關係,小圓,我們找戶人家問路吧!柯府是大戶人家,會有人知道柯府位在何方的。”

何茉憐反過來安慰她。“我知道了。小姐,這大少爺也真是的,說要帶小姐出來走走,卻把小姐一人丟在後頭,自己走的那麼快,也不想想小姐可是個女人家哪!”小圓兀自抱怨著。

“別說了,小圓。”何茉憐徐緩地搖著螓首,神情一黯。

她並不傻,她知道這次柯大哥是戲耍她的,他並不是真心想帶她出門。

無奈明知他對她向來沒有心,她卻還是抱著一線希望,以為這一次他是真心接納她。誰知,她還是失望了。

“那小姐,你先待在這兒,我這就找人問路去,我會馬上回來。”小圓交代著。

“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看了眼荒涼的四周,何茉憐環手抱著自己,從來不曾像現在一樣覺得自己好孤單。

何以柯家人就是不喜歡她?難道就只為了她是他們收養的小孤女嗎?

她又何嘗希望自己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孤女?可不管她多麼努力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心裏脹滿許多無耐,何茉憐不由得歎息了一聲。突然,兩名彪形大漢像是從天而降似的出現在她面前,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時便一人一邊挾持了她,拖著她往更陰涼的角落走去。

“啊!”她驚慌失措地大聲尖叫。

“不許叫!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其中一人粗聲粗氣地說道。

“放……放開我,請你們放開我。”面對眼前蒙著面的兩人,何茉憐自覺她是無法從這危境中逃脫了,想到小圓前去問路尚未回來,她不由得感到慶倖。

至少小圓是平安無事的,如此總比兩人一起遇害要來得好,思及至此,何茉憐幾乎是未曾掙扎的任由兩名大漢拖著。

“聰明的話,最好放開我的女人。”後頭驀然冒出一道利刃般的聲音。

何茉憐只覺抓住她的兩名蒙面人身子一僵,尚未來得及抬頭看向何人,光聽聲音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不一會兒,抓住她的壯漢已被來人擺平,一眨眼全橫躺在她腳邊哀痛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何茉憐驚懼地睜大眼,瞪著躺在腳邊喘息的壯漢,完全不敢回頭瞧瞧身後的救命恩人。她完全不敢想像後頭究竟會有什麼更教她驚惶的事物等著她,能如此輕易就扳平兩名身形魅武有力的壯漢,想必在她身後的男人顯然受不了她的默不作聲,低斥一聲,長手一伸便將她揪至身前,逕自將她轉過身。

何茉憐呀呼一聲,這會兒才真是嚇呆了。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和異性如此接近,頓時嚇得她瞪著杏眼說不出話來。

她甚至驚惶到忘了合上嘴巴,就這樣張大了嫣紅的檀口,直直瞪著他。

“你為何不逃?還任由著他們一路拖著你?”柴漠然從未見過像她這麼愚蠢的呆女人。

雖然兩名壯漢是他事先的佈局,但見她竟然連掙扎也沒有,就這樣被人拖著走,著實令人不解。

最初,在暗地裏第一眼瞧見她清純可人的嬌顏,他還深深為柯仁良的眼光感到疑惑,他自知茹萱怎麼也比不上眼前這芙蓉如面、楚楚動人的佳人。

不料她接下來的表現卻令人大失所望,再怎麼花容月貌的女子,卻沒有足夠的智慧,本該教男人倒盡胃口的,難怪乎柯仁良會選擇了茹萱。

“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何茉憐在他斥吼聲中回過神,一回神便連忙向他道謝。身子更是急著想退開,可惜柴漠然並不準備放人。

“你尚未回答我的問話。”他堅決要得到答案。

“公子,請放開小女子。”何茉憐囁嚅地請求著,僵直著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不該如此的,她即將為人婦,又是待安閨中的閨女,如此讓一名陌生男子抓著自己,這一幕要教人瞧見,她的名節可要招人議論了。

“回答我的話,你為何不掙扎?”

“是為了我的丫環,我不希望將她引來自投羅網。 公子,沒有人希望被捉走的。”不明白他何以執意得到她的回答,但倘若她的回答能讓他放開她,她願意老實告訴他。

聽見她的答案,柴漠然眼裏突然增添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此女他接收定了。

瞧見他眼神不尋常的神色,何茉憐有股強烈的懼意,只想以最快的時間逃離眼前這看似危險無比的男子。

“謝謝公子救小女子一命,待我回府後定會告知家父,還請公子告知府上哪里。”那似乎蘊藏著危險的眼眸,令她心生不安,直想趕快擺脫他。

無奈她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眼前這名男子卻始終不曾放開他的手,反而兀自以著莫測高深的眼神緊盯著她。

“不用道謝,因為你的命是我的。”計畫改變了,他仍會帶她回絕塵穀,只是她的住處將由杏花村改為他的私人廂院。

:你……你胡說些什麼?”何茉憐杏眼圓瞪,心想她一定是聽錯了,要不就是這男子瘋了。

“因為我救了你,而我向來只出手救我的人,所以你現在的性命是屬於我的。”他闃黑的瞳仁閃著光芒。

“你瘋了嗎?我並不屬於你,你趕緊放開我。 公子,施恩不圖報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這話聽在她耳裏,宛如一道轟天雷,嚇得她花容失色。

“可惜在下正好是喜歡要求回報的人,小花兒,我救了你,我的報償就是你。”他眸中傳出的訊息教人生氣,同時也令人意識到他絕對是認真的。

“你……你是恬不知恥的無賴,你……”何茉憐一張粉臉因怒氣而脹紅,雙手掙扎著,使勁想拉回自己被他捉住在手中的手腕。

無奈她的掙扎對他而言根本是小孩子的力氣而已,絲毫不足以造成任何影響。

“不用浪費力氣掙扎了,你逃不了,小花兒,你註定是我柴漠然的。”怎麼也想不到她會生得一張如此俏生生的麗顏,如此的花容月貌,那柯仁良竟不知好好珍惜?

柴漠然的眼神頓時盈滿著興趣,頻頻在她俏臉上搜尋著,此女將是他此次出絕塵穀最大的收穫。

何茉憐聞言更是奮力的掙扎著。這男人瘋了,她知道不趕緊逃離,她肯定被生吞活剝,他的眼神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放開我,你……這可惡的無賴!”也許讓先前那兩名壯漢捉走,也好落入更難纏的他手中。

再也抑不住心中的忿怒,何茉憐顧不得淑女形象,決定不再跟他客氣。 管他是不是救過她,他太可惡了,先狠狠踢他一腳才是。

心裏這麼思索著,何茉憐當下決定化思想為行動,遂地只見她很快地抬起穿著粉綠色繡花鞋的小腳,預備踢向他的腿肚。

不料,沒踢中他不打緊,右腳踝還因此被他的雙腿夾在其中,嚇得她更是花容失色,呼吸一度停止。

“放……放開,請你……”她倒喘著氣,慌張羞憤得不能自已。

瞧見她手足無措的嬌態,柴漠然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興起一股捉弄她的念頭。於是只見他加大笑容,微一使勁將她拉得更近,一直到她整個嬌軀貼上他為止。

“倘若我不肯放呢?你要如何?”如此絕色的俏麗人,他柴漠然要定了。

何茉憐倒抽一口氣,羞憤的淚水直逼眼眶,從未碰上這等事,她慌亂得不知如何應付。

望瞭望依舊杳無人蹤的四周,小圓又不知幾時才會發現她正受人欺負,她的心更是倉惶到極點。

倘若此人想強行帶走她,不是沒有辦法的。想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子,光憑她的力氣根本不足以與他抗衡。

“我是有夫家的人,請你不要亂來,我會喊救命的,我——”

“你沒有機會開口呼救的,小花兒。”他眸裏盈滿笑意,好心提醒她。

“誰說的。我此刻就——唔!”尚未及時呼救,只覺他的手指輕碰了她一下,便什麼也無法再思考,眼兒一閉,頓時攤軟在他不曾放開的手臂裏。

“小花兒,我不是說過你沒有機會開口呼救來著,你怎麼還是不聽話呢!”眸光一閃,柴漠然強而有力的手臂牢牢抱著她,大步往早已備好的馬車前去。

“該起來了,小鐵叮”他不忘叮嚀著顯然已在地上躺上癮的小鐵叮

這小子逮到機會就混水摸魚,真是白白重用他了。

“主子?”小鐵丁俐落的一躍身子。

“去把她的丫環一併帶回,咱們上路了。”獵物已到手,是該起程趕回絕塵穀了。

???

隨著馬車遠遠駛離,角落裏閃出兩名人影,分別是柯仁良以及柴茹萱。後者正興高采烈地抓住柯仁良的手臂,好不開心地說著:“仁良,我大哥把她帶走了,我們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一起了。”是不害臊吧!可是她是真的很高興仁良終於擺脫了何茉憐。

雖然見她被大哥莫名其妙地帶走,是有點可憐,但是為了和仁良在一起,她非得這麼做不可。

“仁良,你說你要幾時到我家提親?”見他愣愣地直視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柴茹萱遂移身至他眼前,盯住他的眼眸認真道。

“這個——”柯仁良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口氣有點含糊,眼神也回避著她,只因心裏忽有一道疑問生起。

那何茉憐竟是如此秀色可餐、風華絕代來著?那清麗無雙的姿色,真是那可憐的小孤女所擁有?何以他從未發現她竟有如此美麗的容顏?而且還是在別人帶走她時,才發現她是如此的振動人心,教人忍不住想占為己有。她的美麗與柔順可人,原是屬於他柯仁良的,如今他卻親手將她交於他人手上。

為什麼他會到這時候才發現他將自己的珍寶轉手送了出去?

即使他打從心底兒就瞧不起她,甚至可以說輕視她,認為她是沒人要、沒人疼愛的小孤女。

但她的美令他驚為天人,不禁有點後悔自己竟然在這時候才發現當年的醜丫頭,已成了楚楚動人的大美人了。

唉!柯仁良心中直歎氣,再望及柴茹萱可愛卻不如何茉憐來得動人的臉龐時,他是更加悔恨了。他是瞎了眼不成?怎麼會看上柴茹萱的皮,卻忽視了何茉憐的花容月貌?

該死!心中痛駡著,柯仁良不經意地拉開柴茹萱,身子下意識往前邁了幾步。

“仁良。”柴茹萱拉住他的袖襟,不知他心裏竟起了如此大的變化,她只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讓她好陌生。

那個小孤女不是教大哥帶走了嗎?他的阻礙也沒了,何以此時的他看來卻不是開心的?難道仁良還會捨不得那個小孤女?

不,不行,這怎麼可以!仁良是她的,大哥好不容易才將何茉憐帶至絕塵穀,仁良是不可以後悔的。

“仁良,你說嘛!你幾時要帶媒人上我家提親嘛!”她輕努著嘴,嬌嗔地抓著他的袖撒嬌著。

“還不行,你總要先給我時間處理我和何茉憐的婚事吧?”不著痕跡地拉開她的手,柯仁良突然覺得以往她吸引他的地方,無論是微嗔、撒嬌,可愛的笑容,如今看在眼裏竟然不再迷人。

“處理?不是只要說她跟人跑了就行了嗎?”手被移開,這一次她直接攀住他碩壯的手臂。

“茹萱,柯府在地方上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這種事當然不能草率處理,所以,你要給我一點時間來處理清楚,屆時我們再來談我們的親事,你說這樣是否較為妥當?”柯仁良耐著性子和她解釋。她還有利用的價值,自然不能讓她在此時對他起了疑心,認為他有了二心。

“好嘛!我等你,可是不能太久喔!我已經等不及要嫁給你,與你共結連理了。”嫣紅著一張可愛的蘋果臉,柴茹萱揚著幸福的表情,依偎在他的懷裏。

沒有推開她,只是任由她依偎著自己,柯仁良目光始終是深遠沉思的。

當初他就是看上她這張可愛的蘋果臉,如今才發現跟何茉憐閉月羞花的麗顏一比,她柴茹萱不過只是顆青澀的蘋果而已。

???

當何茉憐睜開卷翹的睫毛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身在馬車裏,且這馬車正行進著,顛簸不平的路面令她坐得不安穩。“小姐,你總算醒過來了,我擔心了許久,我還以為小姐永遠醒不來了。”小圓說著說著眼淚也跟著淌下。

“小圓,你怎麼也在這兒?難道你也被他們捉來了?”難以置信的望著小圓,何茉憐詫異地瞪圓了眼。為什麼?為什麼連小圓也不肯放過?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走了許久,一直找不到人家,才想回頭告訴你這個消息,卻瞧見你昏睡地被人抱著,我著急地跑上前問個明白,抱著你的那位公子卻言明他要帶走你,問我要不要跟著一起來,我當然是要跟著小姐嘍!所以我就在這裏了。”小圓吸著鼻子,見小姐醒來她心中的大石這才卸了下來。

“小圓,你這個小傻瓜,你怎麼可以跟著一起來?你應該趕緊找人求救去的。”何茉憐是很感動小圓的忠心,可她壓根不想連累了小圓。“你該自己先逃的,小圓,你不該管我的。”

“小姐,你怎麼這麼說,我可是你的丫環呢!怎麼可以看著你有難,自己先逃的道理;更別說你還是處在昏迷的狀態,我就更不可能丟下你而離去。”別看她小圓年紀小,做丫環的基本道義她還是有的。

自從決定服侍小姐那一刻起,她就打算對小姐忠心不二了。

“小圓,你——”何茉憐不知該如何說她,只是感動得紅了眼眶。

“小姐,你別哭啊!鐵丁大哥跟我保證他家主子絕對沒有不良企圖,他們要帶我們去的地方很美很美,還說那裏的人都很善良,小姐一定會喜歡那裏的。”小圓口沫橫飛地說著。

如果真能像鐵丁大哥說的那樣,那就太好了,小姐在柯府一直受到不平等待遇,若是有人肯帶小姐離開,那是再好不過了。

“小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才不會喜歡那裏,我要待的地方是柯府,那才是我的依歸。”

何茉憐對小圓異想天開的說法十分駭然。

莫名其妙被抓已經教人無法接受了,她怎麼可能再去喜歡即將成為關住她的新牢房。

“小姐,柯府才不是你的依歸。你想想看,他們幾時對你友好過了?他們只把你當成是寄人籬下的小孤女而已,那個地方不回去也罷。”她老早就為小姐抱屈了,小姐的默默承受她一直看在眼裏,不說是不想教小姐更難過而已。

“小圓,不管柯家人喜不喜歡我,我還是要回去。”回到自己熟悉的柯府,也強過被陌生男子帶到不知名的地方。“小姐。”她就是不懂柯府有什麼地方值得小姐留戀,換作是她,她寧願跟著斯文俊逸的柴公子一塊兒離開。

雖是初相識,但她有預感柴公子是個好人,至少他不會像大少爺那樣冷落小姐,甚至時常擺臉色給小姐看。

“小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們並不認識這馬車的主人,他這樣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強行帶我走,跟個土匪有什麼兩樣?再說我已經跟柯大哥有婚約了,我不可能違背婚約跟了別的男人,這事兒要傳了出去,我一生名節也要完了。”只要一想到她即將要落得如此下場,何茉憐不由得揪緊了胸口。

“小姐,大少爺才無心遵守這婚約,不然他不至於會天三兩頭跑得不見人影,你不要執迷不悟了好不好?也許柴公子要帶我們去的地方很適合你啊!”她怎麼也不贊成小姐再回到柯府去。

小圓的話無疑正中了何茉憐心中的痛楚,她臉色霎時轉為蒼白,咬住下唇極力忍下胸口的刺痛。

“我不去,小圓,你還不明白嗎?我的命早已註定是柯家的人,誰也改變不了。”是她固執吧!她真的也沒有勇氣去做這麼大的改變。寧願是柯家不受歡迎的一份子,她也不要孤單一人。

“小姐——”小圓正想努力再說點什麼好說服她,尚未開口卻見何茉憐突然掀開窗口的珠簾,身子一鼓作氣的想躍出馬車。

“不要啊!小姐。”小圓隨即撲上前緊緊抱住何茉憐。

“放開我!小圓,你讓我走,我不要被帶走。”何茉憐努力地掙扎著,嫣紅的檀口央求著。

“小姐,你千萬不要這樣幫,你要走,我們再想辦法就是了,你不要跳車啊!這很危險的。

”小圓心驚膽跳地抱緊她,極力勸說著。

“我管不了那麼多,小圓,馬車愈走愈遠,我要在還來得及的時候趕緊離開,不要阻止我。

”被帶得更遠,她要回柯家的希望就更遠了。她寧願摔傷了自己也不要被陌生人帶離柯家。

“不行!小姐,我不讓你這麼做。”

“小圓。”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何茉憐使出全身的力氣奮力推開了壓在她身上的小圓,趁著小圓跌個七葷八素之際,她攀出視窗身子已然躍出正在行駛中的馬車。

“啊!”無力阻止的小圓只能發出尖銳的叫喊聲。“停車啊!”

???

馬車在小圓的叫喊中總算停了下來,一待馬車停下來,小圓立刻等不及馬車完全停穩,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來,焦急地看向後頭,擔心小姐摔傷了。

目光搜索之下,小圓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滿心歡喜地看著被柴公子抱在懷中的小姐。

“放開我!你這強盜、土匪!”何茉憐氣休休地掙扎著。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才躍出馬車,他這可惡的無賴、土菲,竟然就在馬車外等著她投懷送抱,這下逃跑不成,還被他抱住在懷中,她簡直氣紅了臉,再也顧不得什麼大家閨秀該有的儀態,大聲地朝他痛駡。

“我不知道你這麼想念我,小花兒,竟然一醒來就直奔在下的懷裏來了。”柴漠然一改在行宮沉穩的一面,竟開始喜歡逗弄她來了。

是她總是一臉氣憤難休的嬌態,讓他總忍不住想逗她吧!“你……不要胡說,誰……誰想念你了?”因為太急著反駁,她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這個邪惡的男人,怎麼可以如此扭曲她的人格呢?

“不是?不然你先前的舉動又該如何解釋?”收斂起玩笑的心情,柴漠然的表情瞬間有了轉變,臉色沉了下來。“我該好好痛駡你一頓才是,你這小呆瓜,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一條小命休矣!”他痛斥道,聲調明顯含著怒氣,怒氣之下仍有一絲幾可明見的關心。

被他瞬息萬變的表情嚇得一愣一愣,何茉憐一時怔忡地呆望著他,他是怎麼辦到的?情緒轉變的如此快速?

在一旁同樣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圓急急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急忙說道:“小姐,你是想要把我活活嚇死啊!你竟然真的跳下馬車,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會受傷嗎?小姐,你千萬不要再這麼做了。”

“不,我會一直這麼做,只要讓我找到任何機會,我會毫不考慮地行動。你這個強盜、土匪!我會盡其所能地逃離你,我不會跟你走的。”何茉憐堅定的眸光迎上他闃黑的雙眸,誓言宣佈道。

“小姐。”小圓在一旁深感無奈。

小姐是怎麼回事啊?平時見她一副溫馴可人的樣子,怎麼一碰上柴公子就好像碰到仇人一般,非要反抗到底不可呢?

小姐當真這麼討厭柴公子?討厭到連性命也不顧了?

這下糟了,依她看柴公子是不可能放小姐走的,光是看他到現在仍不願將小姐放開,就足以證明他想要小姐的決心了。

“你可以一直逃,但是你絕對逃不開我的追蹤,勸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他很快地接道,神情充滿了佔有欲。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可惡?我並不認識你啊!如果你還有良知,你就放我走,不要做出這種強迫別人的事來!”氣憤不休的她叫道,粉拳也不停捶打著他的肩頭。

柴漠然的臉龐閃過一抹驚訝,接忍不住笑出聲,多麼可愛的小花兒,外表看似嬌弱柔美的小佳人,一發起飆來竟像個小火球,還有她那一生起氣便晶亮無比的翦水雙瞳,水靈靈的好是誘人。

到底她身上還有多少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奇等他發掘?他現在還弄不清楚,但回到絕塵穀後他有的是時間,他會好好地探索她在道德規範下的另一面。

???

由於天色已晚,柴漠然顧及何茉憐只是個弱質女子,並不適合夜縮山野,便決定留宿于山林中唯一的一間小客棧。馬車才剛停靠在客棧門口,何茉憐便迫不及待地躍下馬車,身子急急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小姐!”小圓訝呼出聲的同時,一抹身影迅速掠過。

不一會兒工夫,何茉憐又被柴漠然制服在懷中,強自架了回來。

“放開我!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好不甘心哪!她又失敗了。

“小姐,拜託你不要再試了,好嗎?”小圓來到她身邊,無可奈何地歎氣。

這一路上小姐不知伺機逃了多少次了?哪一次沒教柴公子抓了回來?

以柴公子莫測高深的功夫底子,小姐怎麼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怎麼小姐就是看不透這一點?

跑了這麼多次小姐不會累嗎?

她光是在旁觀看就覺得疲 憊了,小圓心中一歎,跟在柴漠然的後面走進客棧。

待被抱進客棧後,何茉憐立即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當下扯開喉嚨大聲尖叫。

“誰來救救我,我被人挾持了,這人是強盜、是土匪,他強擄了我,各位好心的公子、俠士,請替小女子解圍,小女子自當以身相許以示回報。”刻意擺出一副楚楚可人的嬌美模樣,何茉憐為求逼真,硬是擠出珍珠般晶亮的淚水,當下教山林客棧裏的客倌們,個個睜大了眼,一睹美人的迷人風采。

“小姐!”小圓喳呼出聲,心想這下難以善了了,憑著小姐麗質天生的美貌,想必這客棧將要有一場龍爭虎鬥了。“大膽狂徒!還不速將你手裏的姑娘給放下,光天化日之下你膽敢做出強擄良家婦女的勾當來,看我盧氏雙雄非替天行道好好教訓你這惡徒不可。”客棧的一隅驀然蹦出兩名持刀的壯漢,看那好色的嘴臉,擺明是沖著何茉憐的美貌而來。

在此荒山野嶺之中,竟能出現如此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兒若不強搶過來,豈不可惜?再者,在這美人兒面前來個英雄救美,待事成還怕美人兒不把他們盧氏雙雄當救命恩人看待嗎?

為了得到佳人的青睞,他們可是全豁去了。眼前這斯文俊美的男人,想必只是空有其表的富家公子罷了,根本不足為懼,也許三兩下即可將他擺平。

盧氏雙雄心裏如是想著,眼神不覺露出了貪婪之色,那垂涎美色的口水也差點流了下來。

“啊!”在柴漠然懷中的何茉憐當然也注意到這個情形,不由得低呼一聲,身子不自覺的更往柴漠然的懷裏偎去。

“怎麼?兩相比較之下,還是覺得我比較得人緣了?”柴漠然嘴角輕勾,俯頭在她耳畔親蜜地低喃道。

先前他就是故意不阻止她對客棧內的人們求救,他有意讓她明瞭在她將自己暴露在一群莽漢之中時,她的處境會有多危險。

“惡徒!將這位姑娘放下,在下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識相的話就趕緊放下她,別逼我青山大俠出手。”隨著盧氏雙雄後跳出的是穿著青綠色衣衫的青山大俠,眼眸同樣盈滿了對何茉憐的濃厚興趣。

“是,我們柳幫三煞也有意插上一手,還不將你手上的美人乖乖奉上,大爺們可以饒你不死。”柳幫三煞也毫不遜色地撂下狠話,盯在何茉憐身上的眼光充滿了猥褻。

柴漠然不動聲色,黑眸閃著炯亮的光芒,他仍舊貼著何茉憐的耳畔輕聲道:“小花兒,你以為如何?我該把你交到何人手上?”他低語著,作勢要放開她。

“不!”她驚叫,一直護在心口的雙肩,這會和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一個勁兒直攀住他的頸頂,俏生生的臉兒更是埋進他的頸窩,不想再瞧見那些噁心人面孔。

徐緩地露出得意的笑臉,柴漠然狀似無奈的攤開雙手,輕歎道:“諸位,你們都看見了,不是在下不放人,是這小美人自個兒貼上來的,可怪不得我不將她交給你們。”嘴裏這麼說著,他其實是提高警覺注意著四周。

他心裏明白何茉憐的美色,絕對是一大危機,既然已教眾人發現她的存在,一場廝殺行動是免除不了了。

“廢話少說,看刀!”盧氏雙雄再也等不及地搶先出手,大刀一揮便直直朝他這頭揮來。

“啊!”何茉憐細叫一聲,身子已被推至站在一旁早已嚇軟腳的小圓身側。

“小姐!”小圓立即伸手環住她,兩人相互摟抱在一起。

“小鐵丁,保護好她們主僕二人,我同他們比劃比劃。”柴漠然在面對盧氏雙雄的同時,不忘了吩咐道。

“遵令,主子。”小鐵子接下命令後,身子便護在何茉憐以及小圓的身側,不敢有所怠慢。

柴漠然嘴裏說是同他們比劃比劃,出手卻是招招斃命,絲毫不曾手下留情,面對已自動聯合起來對付他的盧氏雙雄,青山大俠、柳幫三煞,他不得不全力以赴,認真應戰。因為他絕不準備讓何茉憐落入這幫人手中。

“鐵丁大哥,柴公子會不會有事?這麼多人對付他一人,柴公子可以應付嗎?”小圓在一旁看得心驚膽跳,生怕柴公子若是敗下陣來,她和小姐就要落入他人手中了。想到這兒,小圓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雙手更是抱緊何茉憐。

“放心好了,小圓,主子的武功非常高深,這些人主子還看不在眼裏呢!”小鐵丁相當自豪的稱道,接著又往下說:“只是,我希望你家小姐不要再四處招惹麻煩上身,主子光是要應付那些覬覦她美色的色狼,已經夠忙了,請她不要再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這樣對你們是沒有任何的好處的。”小鐵丁說著,指責似的眼光逕自落在何茉憐身上。

“不許你這樣對小姐說話!鐵丁大哥,你們把小姐莫名其妙地抓來,小姐會想逃、想求救,這是一定的,小姐沒有錯。”小圓氣呼呼地挺身而出,誰要在她面前說小姐的不是,她是會找他拼命的。

“小圓,不必跟他說這麼多,他是那無賴的手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何茉憐心不在焉的喃喃著,視線密切注意著混亂的戰常

每當她瞧見有人在柴漠然背後發出攻勢時,她便不自主地屏住氣息,一顆心不禁怦怦亂跳起來。

她才不是為他擔心,只是男人的爭鬥真是太嚇人了,也太血腥了,渾然忘卻自己正是引起這場打鬥的罪魁禍首,何茉憐揪緊心口,寧可自己不要目睹這一切。

她本來還是個不知江湖險惡的大家閨秀,何以在一轉眼她原本平靜的生活便起了這麼大的變化?

如果她還待在柯府,她根本不必面對如此血腥的畫面,不用看著這麼多人在她面前打打殺殺,更不用如此的擔心害怕。

打鬥聲逐漸變得遙遠而模糊,如蒼蠅般在她耳中嗡嗡亂鳴,何茉憐蹙眉以對,努力想睜開眼、保持清醒,無奈眼前的人影開始旋轉,然後是一片黑暗下籠罩了下來。

“小姐……”

在她意識逐漸迷糊,是小圓的叫喊聲以及小鐵丁的慌張神情,成為她暈迷前所見的最後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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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6: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柴公子,請你將我們送回柯府吧?”小圓戰戰兢兢地央求著。

小姐還躺在床上不曾醒來,蒼白的臉龐上,黛眉始終是深鎖著,即使是待在不受歡迎的柯府,她也不曾見過小姐是這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看不慣小姐這個樣子,小圓只好硬著頭皮請求柴公子送她們回柯府。

即使心裏明白柴公子肯定不會放心,她還是決定試他一試。

“送你們回柯府?小圓,你以為你家小姐該回到柯府嗎?”視線從床上的人兒收回,柴漠然反問。

小圓苦笑地搖搖頭,在他面前她不想說謊,她始終認為柴公子將會是把小姐從苦難的日子中解放出來的人。

“那麼何以你會請求我送你們到柯府?”他的聲音溫和而低沉。

不管是否為了妹妹茹萱,既然已知道柯家人並未善待她,他就不可能再送她們回柯府。先前她們在馬車裏的對話,他是聽得一清二楚。何茉憐的委屈求全在他眼中看來根本只是一種愚蠢至極的行為。

“因為小姐一心一意只想回柯府。小姐從小幽居深閨,被一些繁鎖的教條壓抑和束縛了她原本天真浪漫的性情。在小姐心裏她早已認定自己是柯家人,而大少爺即是她一生的夫君,如今被帶離了她一生依靠的地方,她很不快樂。”跟在小姐身邊已久的小圓,是最能瞭解小姐被禮法所束縛的無奈。

“你這麼說我就更要帶她走了。小圓,在絕塵穀沒有所謂的禮法束縛,你家小姐可以做她自己,你希望你家小姐能重新找回她自己吧?”

“嗯!我還記得我初到柯府時,小姐跟我差不多大,她剛見到老爺身邊的我,還對我笑了,那時候她的笑容好美、好可愛,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就再也沒見過小姐笑了。柴公子,絕塵穀是什麼地方?它真能讓小姐重新找回她自己嗎?”小圓眼裏熠熠生輝,抱著希望詢問道。

“絕塵穀是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你們主僕二人一定會喜歡那兒的。”柴漠然眼裏充滿笑意。

“柴公子,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小圓突然慎重地看著他。

“問吧!”

“你是否已有妻室?或是已納小妾?”

???

絕塵穀行宮內院“無塵,無塵。”官紫嫣小跑步的奔進非塵院,一踏進非塵院的內室,身子便教人攬腰抱了去。

她訝呼一聲卻主動地伸手環住那人的頸項,撒嬌道:“你猜我帶什麼消息回來了?”她洋洋得意地舉著手中的信函。

這可是她在前院撞見前來傳送消息的弟兄,特地從他手中拿取的最新消息。

“杏兒,別鬧了,快讓我瞧瞧,那是金護法專用的標幟,也許他回鄉時碰上麻煩事了。”君無塵從來就拿她沒有辦法。

一年前她在杏兒村被人救起,就註定了他一生的沉淪。她雖名為教主夫人,但有時卻比他那才四歲的女兒,更加的難纏,偏偏在江湖上叱吒風雲的他就是栽在她區區小女子的手上。

“才不是麻煩事,是好事呢!”官紫嫣彎起一抹微笑,喜滋滋地揚揚手中的信,在回來的路上她已偷偷瞥過信中內容了。

雖然很詫異向來最斯文的金大哥,竟會做出強擄良家婦女的勾當來,可是她還是很開心金大哥找到他的心上人了。“杏兒。”奈何不了她,君無塵索性自己動手拿,不料手掌才觸及她的手腕,便聽見她哀叫出聲。

“好疼哪!”官紫嫣咬住下唇,一副吃痛的表情,手撫住右手腕,想抓她的手看個究竟。

半年前她為報家仇,右的腕的骨頭全碎了,本以為已經沒希望的傷勢,卻在回到絕塵谷時教令大夫給醫治愈了,為此令大夫也成發絕塵谷中人人讚頌的神奇大夫。

“可是好疼哪!”她吸吸鼻子,縮著身子以躲開他伸來的手。

“來,我們去找令大夫。”君無塵說著便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啊!”她驚叫一聲,沒多久卻咯咯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她最終親愛的夫君,在人前他是呼風喚雨的獨孤教教主君無塵,可在私底下他卻獨寵她一人,有時還會被她耍得團團轉。

瞧!這會兒他不是被她嚇糊塗了嗎?渾然忘卻了她傷及在手,又不是連腳也受傷了;再者,她的手幾個月前就全好了,要再會疼才奇怪呢!他怎麼這麼好騙呢?

愈是這麼想,官紫嫣笑得愈是開心,殊不知早已發現自己受騙上當的君無塵,這會兒已惡狠狠地瞪視著她,瞧她笑得更是燦然,他的眼中便多添了幾把火焰。

“官紫嫣,好哇!你在玩我?”他只有在發怒時才會呼喚她的本名。

“呃?”笑聲梗在喉間,笑容僵在臉上,官紫嫣暗叫一聲糟,小臉兒連忙深埋進他的頸窩,軟言軟語地撒嬌道:“好嘛!人家只是想以金大哥的消息,和你談條件來著,你不可以生氣。”她用力抱緊他。

“談條件?你和我談什麼條件?”他挑眉問道。他不是什麼事都依著她嗎?這會兒還有什麼條件好談的?

“你知道嘛!就是那個啊!”驀然紅了臉,官紫嫣就是臉皮再厚也不敢明目張膽說的太清楚。

“就是那個?”他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是那個啊!”

“那個是哪個?”

“人家不是跟你繞口令,你想一下就知道了。”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朱紅的嘴努了努。

“杏兒。”他沉下臉,也不準備和她玩猜謎遊戲,這小妖女當真以為他這教主這麼好當嗎?

整天沒事做就陪著她瞎攬和嗎?

“是……”她終於在他耳畔旁說了她想要的條件。

不料,她的話才說完,卻見他板起臉來,神情嚴肅地放下她。

“不行。”是他唯一的答案。

“為什麼嘛?我不要再喝那些苦苦哈哈的湯藥了,我也想要有個小娃娃,你為什麼就是不要?



因為庭庭的母親就是因為生下庭庭才失血過多而亡,不想將這事實說出來嚇她,君無塵逕自歎了口氣。

“杏兒,我不是說過你還小,再說庭庭這麼依賴你,你要想有個小娃娃,也要等庭庭再長大一點,不是比較好嗎?”他試著與她說道理,並趁著她努嘴瞪眼的時候,一把抽走了她手上的信函。

“啊!”手中的信函教他抽走,官紫嫣訝叫一聲,追上前想拿回信函,“還給我。”

君無塵一把攬住她,將她強制在懷中,這才流覽過信中內容,接著他欣喜的咧嘴一笑。

“原來漠然也會有野蠻的一面啊!”實在教人難以想像。

信中內容竟如此寫著:強擄一婦回絕塵谷,盼教主能同意屬下的做法。

這會是平時斯文的金護法所做的事嗎?

“我在想那名女子一定美若天仙,才能讓金大哥不顧一切將她強擄了回來。”官紫嫣好奇地睜大眼,渾然忘了小娃娃的事。

“放心好了,漠然的眼光向來不差。”伸手揉了揉她的秀髮,君無塵肯定道。

“怎麼辦?我好想馬上看看她喔!”

“傻瓜。”君無塵被她逗笑了,笑聲在非塵院裏回蕩著。

???

“小姐,你這樣下去不行啦!我求求你,多少吃一點好嗎?”小圓端著木盤站在床旁央求著。

“我不吃,小圓,你去告訴那無賴,如果他不放我走,我就不吃飯,我寧願餓死自己。”何茉憐手握成拳,堅決不用膳。

“小姐,不行啦!你不能再不用膳,你不肯用膳的事柴公子已經知道了,他表示小姐再經繼續浪費食糧,小姐永遠別想走出這間房舍一步。”小圓被迫在他們之間當個傳送消息的人。

“不吃、不吃,就是要被關在這房舍一輩子,我也不吃。小圓,你把他叫來,我可以親口告訴他。”把她囚禁在這客棧內,自己卻跑得無影無蹤,這算什麼?

“主子有事在身,小姐,你再要不聽話,主子一回來,你可有得受了。”小鐵丁看不過去的給予忠告。

、你這助紂為虐的小人!趁你家主子不在,若你還有良知,你就放了我。”腳踝被人以鐵練綁住,何茉憐坐在床上痛斥。

“你才是不體恤下人的爛主子!你只會顧著自己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正在替你擔心的小圓,她會有多難受?”小鐵丁仗義直言,經過幾日相處他對凡事為她家小姐設想的小圓充滿了好感。

聞言何茉憐愣了一下。“我……我不是……我沒有……”她的心好痛,因為她的確是忘了自己的拒食,最難過的人不是別人,是一向站在她身側的小圓啊!“小姐,我知道,沒關係。”小圓連忙擁住自家小姐,頻頻安慰道,接著便轉向小鐵丁,氣呼呼地斥責他:“臭鐵丁!我警告你,不准再欺負我家小姐了,誰說小姐待我不好,從我當她的丫環起,小姐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第一個就是和我分享,有好看保暖的衣裳,她想到的人也是我,你什麼都不知道,請你不要胡亂指責小姐。”

“我……”小鐵丁被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伸手搔了搔後腦,自認倒楣的踱出房舍。

“小圓,對不起,我忘了顧及到你的感受,你一定對我很失望吧?小鐵丁說得沒錯,我是個失敗的主子。”微微低下頭,何茉憐紅了眼。

“才不呢!小姐,你最好了,你忘了嗎?我們說過要不離不棄,你永遠是我的小姐,我是你的開心果小圓啊!”

“小圓,你真好,你永遠都這麼開心。”

“小姐,你也可以啊!只要你不要再束縛自己,其實開心一點也不難。”

是嗎?何茉憐自問著,她能夠做到像小圓這個樣子嗎?一副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的悠然自得。

向來逆來順受、寡歡認命的她真能拋開沉重的包袱,另尋一片天空嗎?

???

當天晚上何茉憐作了一場夢,她夢到自己兒時被帶進柯府的那一天……

“這是哪里來的小野種?”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所遺留的女兒,黛華,好好待她。”

“這麼說她是個小孤女嘍?哎呀!那她懂不懂規矩啊?你說救你的人是個山林樵夫,那這小女孩豈不也是小野人一個?”柯夫人句句刺人的言語,像時光倒回似的出現在眼前。

“不准你這麼說孩子。黛華,我要她懂規矩,你就請個夫子來教導她,她很小很受教的。”

柯老爺不想為這待小事煩心,便將此重責交到妻子手上。

從此教導何茉憐的人不是特地請來的夫子,而是柯夫人身邊的丫環。

此丫環名為春花,受柯夫人之命教導何茉憐要安份守己,要知道自己只是個小野女,並不是真正的千金之女。

春花並且時時警告她要守好自己的本份,要想永遠留在柯府,成為柯府的一份子,就必須要學會柔順、卑弱、逆來順受、委屈求全,種種歷來被當成婦女的美德,她都得傢俱記在心,且要完全做到春花覺得滿意為止,要不別說是一日不給飯吃了,有時春花甚至要她小小的身軀獨自罰 跪在庭院的一隅,兩天兩夜不曾喚她起來也是常有的事。

這些磨難對當時只有六歲大的何茉憐情何以堪!但她都強忍了下來,深怕自己被趕出柯府,成為一個沒人要、無家可歸的小孩,即使要自己像個中規中矩,凡事謹遵教條行事,她都會努力做到最完美。

想要一個家沒有錯,她不願自己真正成為柯夫人口中的小野女,她會聽話,會安分守己,甚至聽天由命,只要能永遠留在柯府,她不在乎自己會被教養成什麼樣子。

她會聽話,會很聽話的,她不要被趕出柯府,她會永遠當個中規中矩的,一點小錯也不會犯的大家閨秀,她不是小野女,她不是……

???

“小姐,小姐,沒事的,你只是在作惡夢,小姐,醒來啊!”小圓坐在床沿,雙手抓住何茉憐的細肩,輕輕搖晃著她,想將因作惡夢而淚流滿面的何茉憐搖醒。

在一陣搖晃下何茉憐驀然睜開已濕的眉睫,水亮的眼眸望向小圓。

“小圓?”她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還以為自己仍是那個只有六歲大的女孩,每天被迫學習如何聽從春花的指導,一點錯也不敢犯。

“小姐,沒事,你只是作惡夢而已,。將她輕扶起,小圓細心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小圓,我夢到小時候的事,我已經回不去了。”她突然這麼說道。

“小姐?”小圓睜大眼。

“我出來這麼多天,柯府是不會再讓我回去了。”她心裏明白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柯夫人肯定會利用這次的機會,硬將“傷風敗俗”四個字扣在她頭上。

沒想到她努力這麼多年,仍舊是沒能永遠留在柯府,終究像是片沒了根的浮萍,四處飄呀飄的,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地方。

“既是如此,小姐,咱們就不要回去了。”小圓很高興小姐終於想通了。

“可是——”

柯府終究是她多年以來認定的依歸,她真能說放就放嗎?

“別再可是了,小姐,咱們就跟柴公子回絕塵谷,聽鐵丁大哥說那裏山明水秀,四季如春,美得不得了,小姐難道不想親眼瞧瞧是否真有如此美麗的地方?”她可是想望得不得了。

“不。”何茉憐斬釘截鐵地回絕。

“小姐?”小圓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這是怎麼一回事?小姐不是表示不回柯府了?這會兒竟又出爾反爾,堅決不去絕塵穀?

“就算我不能回柯府,我也不會跟那無賴回絕塵谷!”何茉憐抿緊紅唇。

小圓為何就是不懂?她的根不在那兒,她終歸是柯家的媳婦兒啊!這已是既定的事實,任誰也改變不了。

“小姐。”小圓真是不懂她。

“小圓,就算柯家不要我,我仍舊要回去,我會求柯夫人讓我留下來,即使不再以著柯家媳婦的身份,我仍舊是柯家人。”

“小姐,你不要再固執了,好不好?你難道終其一生都要背負著禮法的教條,那裏根本不歡迎你,也不是你所謂的家。”小圓忍不住大聲抗議了起來。

“小圓,這是我的命……”

“你的命早已歸屬於我,你以為我會讓你回柯府嗎?”柴漠然逕自出現在門口,風塵僕僕的模樣,一望即知他是從很遠的地方趕回來的。

“柴公子?你總算回來了。”小圓欣喜若狂地回頭看向門口,身子跟著起來。

“小圓,你下去歇息吧!我和你家小姐談談。”柴漠然跨進門檻。

“是,我這就出去。”小圓顯然早已將柴漠然當成是主子看待,想也沒想便走向房舍門口。

“不,小圓。”何茉憐反倒慌張地喚著小圓。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豈能獨處一室,小圓怎能在此時走開呢?

“放心,小姐,柴公子是位君子。”小圓俏皮地眨眨眼,隨即關上門。

“小圓……”

見小圓當真留她一人在何茉憐面前,何茉憐當下坐直身,一臉戒備地看著站在床旁的他。

“我有樣東西要讓你瞧瞧。”沒理會她防色狼似的表情,柴漠然兀自將腰間的文卷攤開,遞到她眼前。

“這是什麼?”不想感到羞愧與難堪,何茉憐還是掩不住臉上的紅潮。

“你不識字?”很詫異地揚起眉,柴漠然心中不免湧起一股怒氣。

這柯府是如何對待她的?如此的大戶人家竟連讓她識字的權利也剝奪了?這就是他們對大恩人之女的回報?

“不……識字又怎麼樣?女子無才便是德,我沒必要識字,我……”不小心瞧見他因怒意而冒火的瞳仁,何茉憐垂下臉不敢再抬頭。

“這些年他們就只教你這些?你就只懂委屈求全、忍氣吞聲,不豈勇於表現自己?”另一手突然伸向她,輕捏住她小巧圓潤的下顎,將她勾向自己,柴漠然直直望進她呈現倉惶的眼眸,口氣免不了有著氣惱。

“那又怎樣?這本來就是我該守的本份。”她垂下眼瞼,避開他炙人的眼神,一雙青蔥玉指也努力想拉開他的手。

“不要跟我說這又是你的命,小花兒,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柯家的一份子,你已經脫離了他們,爾後別再用柯府的教條束縛自己,這是我不樂見的。”見她卯足了力氣就是想拉開他捏住她下顎的手,因此還脹紅臉,他不由得輕笑地收回自己的手。

可憐的下顎一重獲自由,何茉憐立即以掌心輕撫著,即使是再輕的力道,對她這吹彈即破的肌膚,仍是一大傷害,可以想見明日此處定見紅腫。

“你想知道這是什麼嗎?”他晃了晃手上的文卷,喚回她的注意力。

咬住下唇,何茉憐不願開口,即便是她心中充滿了好奇,她仍強迫自己鎖緊嘴巴。

心裏明白她是決計不會開口,柴漠然逕自往下說道:“這是人的賣身契。小花兒,柯家人已將你賣給我了,從此,你就是我的人,和柯家再無關係,你也不是柯仁良的未婚娘子,所以從此刻起不許多再口口聲聲揚言要回柯府去。”如此嚴厲的語氣是為斬斷她所有的退路。

“賣身契?”何茉憐驀然睜大眼,一顆心涼了半截。“不,我不相信,他們不會如此待我,不會的。”她喃喃著,心早已碎成了片片,原抱著一絲希望可以求得柯夫人再接納她的想望,在這一刻全幻為烏有。

“不信也得信,小花兒,這就是證據。”揚起手中的文卷,他再一次肯定地說。

“你是騙人的!你只是在唬弄我,這不是真的,你這無賴說的根本不足以采信,我不會相信你,我才不信,不信……”說著說著何茉憐再也忍不住地抽抽噎噎哭了起來,珍珠般的淚珠兒滾落腮旁,她哭得傷心欲絕。

“你會哭得如此斷腸,不就說明了你心裏其實早知道自己在柯家一文不值嗎?小花兒,哭吧!在我懷裏盡情哭出你心中的委屈,過了今晚,你就要揮別以往的生活,重新展開你新的生活,在這一刻你就好好哭吧!”將她擁進厚實的懷中,柴漠然保持著語氣上的平靜,沉穩地在她耳畔安撫著。“放開我!如果不是你,如果沒有你,我這會兒不會在這裏,如果你不要出現,不要強行帶走我,我還是柯府的一份子,還是柯大哥的未婚娘子,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眼眶中的淚水滾滾而落,被擁在懷中的何茉憐,積壓多時的憤懣突然暴開來,再也忍不住地用力捶打著他。“是你!都是你!”她哭叫著,一雙拳頭不停地猛打著他。

就這樣任由她不斷打著自己,柴漠然抱著她端坐在床畔,口中不時喃喃著安慰的話語。

夜漸深,何茉憐的哭泣聲由原先的激昂逐漸轉為斷斷續續的啜泣,強烈的指責痛斥也只剩下淡淡的咽聲。

明月依然懸掛當空,澄黃的月色透過房舍的窗紙,隱隱約約映於床榻上互相依偎的兩人,為他們四周鋪成唯美的光環,久久不散。

???

戴著她們主僕二人的馬車再次上路,一路上何茉憐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找到機會就逃,有別前些日子的不安分,這會兒她反而顯得太安靜。

“小姐,你快來瞧瞧,馬車外的景色好美哪!”小圓深知自家小姐心情鬱悶,一路上不忘找機會逗小姐開心。

無奈何茉憐彷若無聞,逕自沉入自己的心思中。

“小姐……”唉!到底怎樣才能讓小姐開懷呢?

小圓愁苦地垮下一張可愛的小臉,正當為找不到策略而發愁時,馬車在這時突然停止,柴漠然推開門站在馬車外,手邊抓著馬韁繩,一匹高大挺拔的駿馬在他身側踱步。

“柴公子,咱們到絕塵穀了嗎?”小圓以為她們已到絕塵穀,不由得喜不自勝地看向外頭。

不料,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景色幽美,風光明媚的好地方,眼前只是一片荒涼的大草原,真教人失望。

小圓扁扁嘴巴,重新坐下來。

“你出來。”柴漠然眼裏只容得下何茉憐,完全沒注意到小圓失望的歎息。

不曾理會他的叫喚,即使明知他就是在同自己說話,何茉憐依舊假裝沒聽見,甚至還撇開臉,故意避開他的視線。那一晚只是她一時的軟弱,一時失控而已,並不會改變什麼。她仍是恨他,恨他的野蠻,恨他強行帶走她,恨他毀了她的幸福。

所以,即使他擁有她的賣身契,她也不會屈服的,決不。

“小姐。”又來了,小圓不禁唉歎,小姐究竟要倔強到幾時啊?

“我看你永遠都學不乖,小花兒。”柴漠然說著,身子探進馬車內,輕而易舉地攬住何茉憐的小蠻腰,硬是使勁將她帶出車外。

“啊!”何茉憐發現自己被抱出馬車外,並安置在幾乎有她四倍大的駿馬上,這令她更是嚇白了臉,身子不安地想跳下。

“小心點兒,你不會希望從上面掉下來的。”因為驚惶的神色,柴漠然愉快地勾起嘴角,並順手帶上馬車門,硬將小圓給留在馬車內。

“啊?”小圓驚訝的叫聲響起,語調免不了帶著濃厚的失望。

馬耶!從小到大她何曾瞧見過活生生的馬兒,更遑論有幸騎在馬背上。

???

被安置在雄偉高大的馬背上的何茉憐,又何嘗見過這麼嚇人又龐大的動物,就算知道經是匹馬,但怎麼也沒想過有遭一日她竟被放置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瞭望眼前的一切。“啊!不要,我要下去,放我下去。”花容失色的何茉憐緊揪著柴漠然的手臂不肯鬆手,甚至有股想從馬背上跳下的衝動。

好嚇人,好恐怖哪!他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

“來,把手放開,抓住韁繩,我不會讓你掉下來的。”他哄道。

“不……”慌亂的搖搖頭,她連動也不敢動。

“小姐,別怕,你就試試看嘛!”小圓趴在窗上,好是羡慕地鼓舞著。

“就是啊!小姐,相信主子,他是不會讓你受傷的。”駕著馬車的小鐵丁同樣鼓動著。

“不,啊!不要放開我,你不要啦!”注意到柴漠然已將她的手自他手臂上拉開,何茉憐失措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坐騎下的馬兒感受到背上人兒的不安,也浮躁了起來,一聲長嘶馬身跟著躍起,前腳離開地面硬是將背上的人兒給甩了下來。

“啊!”

“小姐!”

只見柴漠然身形向前一動,便將何茉憐給接個正著。

何茉憐緊閉著眼,小小的身子不停顫抖。

“沒事了,小花兒。”緊摟著她,柴漠然眼裏閃著柔光。“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何茉憐眨了眨眼,這才小心翼翼地張開眼,直視他始終帶著暖意的眼眸。

“我不要騎馬,你……你為什麼要強迫我?”她控訴著,眸裏閃著被嚇壞的淚光。

“小花兒,你長期被束縛,該是嘗試一些新玩意兒的時候了。”他已準備要一步一步引她走出以往的束縛。

“我不要學習,也不要嘗試,如果你肯放我回去……”話未說完,她驀然發現自己騰空飛了起來,不由得連心也跟著提了上來。

等身子一坐穩,她發現自己竟又重新回到馬背上來,正要發出激烈的尖叫,馬兒卻在柴漠然的吆喝中提起馬步向前賓士。

“啊!”

“不用慌,小花兒,有我在,你不會掉下來。”他如鐵練般的手臂橫抱在她柳腰上,輕柔的話語在秋風的吹拂下更顯柔和,像股熱氣落在她易感的耳畔,令她一時也分不清是馬兒嚇人,還是他的接近更為嚇人。

“放我下去,我怕,真的很怕。”她央求著,一雙嫩白的青蔥玉指緊揪住馬兒的細毛不肯放,一雙星眸更是緊閉著,不敢目睹馬兒狂奔的模樣。

“小花兒,你真可愛。”像是沒聽見她的央求,柴漠然自顧的輕笑道。

話聲落在風裏,隨著秋風飄呀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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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7: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柯府裏,偌大的主廳傳來柯仁良的咆哮聲。整個莊院幾可聽見他大發雷霆的怒吼聲。

而教柯府下人驚詫萬分的還是大少爺這會兒竟然是在替柯家向來不受歡迎的茉憐小姐抱不平、發脾氣?

天要下紅雨了嗎?要不平時也是欺負茉憐小姐的大少爺,今兒個怎麼大為反常的為茉憐小姐發脾氣?

不信的聲浪四起,主廳內的爭執也依然持續著。

“娘,我不相信你居然會將茉憐賣給別人,茉憐可是爹恩人留下的女兒,你就這樣將她賣掉。娘,你這樣會陷爹于不仁不義的。”嘴裏是滿口的道德仁義,其實這會兒柯心裏是嘔極了。

他不過在外面了幾天,一回來竟聽說茉憐被人以重金買走了?

那茹萱的兄長動作還真快,人都被他帶走了,他竟然還不忘要買走小孤女的擁有權。可惡!他怎麼也料這叫柴漠然的角色效率竟然如此快捷?

早知道這人動作如此敏捷,他就不該貪戀美色流連在飛虹院裏和那名喚鶯鶯的窖姐兒廝混,以致錯失他上門的時機。

“你這混小子,成天在外鬼混,也不是要回來!你知道那小野女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哥夫人嗤聲道,提起何茉憐她的口氣有著輕蔑。

“她做了什麼?”他佯裝不知。

“那小孤女跟人家跑了。大哥,現下城裏滿城風雨,大家全在看咱們的笑話,娘趁這時候和那小孤女撇清關係是再正確不過了。大哥,你在發什麼飆?平時你不是他很討厭小孤女嗎?”

柯莞暖輕搖手絹,也是滿臉的不屑。

“娘,你為什麼在作這個決定之前沒有跟我商量一下呢?爹出外同人談生意,家裏不是該由我作主嗎?娘這樣輕率的將小孤女賣給別人,爹要回來我怎麼跟爹交代?”可惡!他竟然遲了一步。想起何茉憐那令人神魂顛倒的容顏,他著實心有不甘的。教他如何能甘心呢?那原本是屬於他的女人,就這樣讓她飛走了,想來心裏就有一肚子的不甘心。

“你爹那邊有娘作主,你不用擔心,現下你儘管安心,不必再被迫和小野女成親,趕明兒娘定找個與咱們家門當戶對的名門千金與你成親。”柯夫人有說有笑。心情是愉悅極了。

忍耐了十數年,在今兒個終於將那小野女趕出柯家了。她早就說過她只是個沒有教養的小野女,瞧!這不是跟人家跑了,既是如此,也省得她想辦法趕她走了。

“娘,我不是跟你說這個,我——”

柯仁良正要說下去,在一旁已經看不下去的柯莞曖不禁打斷他的話。“大哥,不要告訴我,你這是在捨不得將小孤女送走,你不會丟咱們家的臉當真看小孤女了吧?”柯莞曖聲音尖銳了起來。

“當然不是。”他很快地否認。

“那麼小孤女跟人家跑了最好,她做了這麼丟人現眼的事,她也別想要回來了。”柯莞曖冷哼道,下巴抬得老高。“就是啊!她讓咱們柯家顏面掃地,這事兒教你爹知道,肯定會同意娘的做法。”柯夫人可不允許那傷風敗俗、敗壞名節的小野女再留在柯府。能趁此將她趕出柯府,是再好不過了,豈能再容她進門。

不願再與她們多談,柯仁良遂轉身朝大門的方向走去。既然娘將小孤女賣了,他得趕緊再想辦法才行,他絕不願他才剛發現的美人,就這樣被人帶走了。她是他的,他非要回她不可。

???

不知馬兒究竟賓士了多久,何茉憐終於疲倦地倒在柴漠然的懷裏沉沉睡去,任由著馬兒以及它的主人帶著她繼續在山林中賓士趕路。

當何茉憐幽幽轉醒,才發現夕陽西沉,金澄色的夕陽讓她一度以為已經來到小圓口中那景色幽美的絕塵穀。

她不覺露出驚喜的眼神,推開不知何時多出的毛毯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

不料,地面上一處突起的樹根卻絆了她一跤,她失去平衡地往前撲倒。

“小心!”一雙手臂在她身子撲向前的同時,已然準確地接住她。

當背部撞上厚實的溫暖時,她已經知道是誰及時拉了她一把。

好想恨他,好想再對他大聲痛斥,可這一路上他對她的無微不至,她都看在眼裏。從未有人對她如此細心體貼,她幾乎都要忘了這種備受呵護的感覺。

倘若不是她已許給柯家,也許他真是個好夫君,可是她已是柯家人,已不容許她再變節,他對她好,只會令她更難受而已。因為她終究得回到柯府,而他的好將會使她在柯府的日子更難熬。

更何況她豈能對他衍生好感?他是那將她強行帶離柯府,以致使她名節受損的大壞蛋啊!即使他對她再好都掩蓋不了強盜般的行為。心中不斷指控著他的罪行,好掩去對他衍生的一絲好感。

何茉憐斂去了笑容,這一次她堅決的往旁退開身子,以避開和他的接近。

“你不必對我好,我告訴你,我已經有夫君了,我是不會吃你這一套的。”她拼命往後退,倔強的表情一如以往。“既是如此,小花兒,你又何必一副怕自己會傾慕於我的表情?”柴漠然好整以暇的環胸打量她。

“傾幕於你?你不要亂說,我才沒有!”她狠狠地吼回去。

“沒有嗎?我認為此刻你心裏就是這麼想。”他笑著搖搖手阻止她反駁他的話,逕自轉話題道:“我知道附近有一湖泊,你待在馬背上一整天了,肯定想好好梳洗一番——”他才要說完,卻聽見她的尖叫,話聲便嘎然而止。

“你不要想亂來,你……”雙手抱住自己,何茉憐放聲大叫。

“你認為在下若是對你有企圖會等到現在嗎?我自是可以在客棧時就對你為所欲為了,不管你在柯府受到什麼對待,但在這裏我要的是你的信任,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跟柯家人一樣。

”最可惡的還是即使柯家人這麼待她,她仍是一路嚷著要回柯府,柴漠然在心裏咕噥,轉身走開。

“等一下。”她遲疑地叫住他。

柴漠然站住身子,並未轉身,仿佛在等她繼續說下去。“我想去,你可以帶我前往嗎?”不想教他看出她的窘迫,她絞著手指,垂下眼。

“來吧!”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率先邁開步伐。

不料,他才跨出幾步,身後突然又傳來她的驚叫聲,回身一看他驀然睜大眼發現她又跌跤了。

“你一向都不看路的嗎?還是裙擺太長了?”他走回她身邊,一手將她拉起。

這一回沒有他及時拉她一把,她摔得很慘,衣裳沾汙了不打緊,連她如花似玉的臉蛋也讓泥土沾得滿臉都是。

嫣紅的雙腮多了泥土襯色,挺翹的鼻尖更因此紅了起來。

不必想也知道自己這模樣肯定很好笑,何茉憐趕緊拿出手絹往臉上擦拭,絲毫不知這個動作只是更弄花了自己的臉。

實在是不想當她的面大笑來著,可見她這絲毫不嬌柔做作的天真舉止,柴漠然民忍不住滿腹笑意,朗聲大笑了起來。

“你!你不許笑。”她手裏捏著手絹,氣呼呼地直跺腳。

“小花兒,這會兒你絕對是得找個地方好好清洗一番了。”他的笑聲不曾停止,揶揄的口吻配合他促狹的目光,直教人氣憤。

何茉憐霎時更是臉頰燙熱,雙手提起裙擺轉身想跑,卻教他長手一伸又被他捉回懷裏。

“為了不讓你再出糗,在下只有為姑娘效勞了。”他眼裏閃著惡作劇的光芒,一使勁便將她提抱在手上。

“你……”她噘著嘴,實在不知如何應對多面的他。

有時斯文的宛如一位翩翩公子,有時卻強悍的令人咬牙切齒,而最教人無所適從的還是他一副愛捉弄人的模樣,讓人又恨又氣,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究竟他是怎麼樣的一名男子?這樣將她帶在身側的目的何在?

當她抬頭想問個明白時,卻發現她已被帶至一處湖泊旁,清澈的粼粼水光在夕陽的襯托下,更顯光彩奪目,她完全被該上的美景所吸引,目不轉睛直視著美麗湖景。

柴漠然很快地將她放下,就見她輕盈曼妙的身子飛舞著,俏顏上盈滿喜悅的神情。

那笑容多美,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柴漠然神情柔和的環胸倚靠在樹旁,帶著放縱的笑容望著仍四處東摸西看的何茉憐。

除了小妹茹萱,她何茉憐是唯一一個令他想永遠呵護的女子,當初小妹的委託至今已全然變了質。他想專寵她一人,想將她拉出那幾乎會要人命的禮法束縛,想擁有她。

這分感受隨著一路上的相處而逐漸強烈,無論是她那柔美的吸引著他,抑或是那分嬌弱無依的外表令人抗拒不了。總之,這是他頭一次對一名女子有了這麼強烈的佔有與保護欲,這種感覺自是不能等閒視之。

“哇!水好冰,好涼。”何茉憐忍不住雙手掬滿水,往臉上一潑,冰涼的水立即令她倒抽一口氣,卻仍是玩上了癮。

“小心,別著涼了,簡單梳洗一番即可。”他笑望著她有如小孩似純真的笑靨。她一定不知道這時候她的笑容有多美,多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渾厚的嗓音甫落,何茉憐這才及時想起他就在身後不遠處,並未離開。

“你不能讓我一人留在這兒嗎?我……我坐在馬背上一整天衛,我……”

“不行,這裏可是荒山裏嶺,在深山中你以為不會有吃人的野獸出現嗎?”他並不是說出來嚇她的,卻見她立即嚇白臉。

“你!”她氣的猛以白眼對他。

美好的景色,難得的好心情,就因他這句話全毀了,他就不能挑點不會殺風景的話嗎?

“我不是說出來唬你的,快點動作吧!有我在這兒,你才能安心地梳洗。”

就是有他在才糟糕,何茉憐努努嘴蹲下身來,正想卷起水袖露出手臂,回頭一看卻見他的視線毫不客氣地停駐在她身上,她不由得嬌斥一聲,道:“請你至少也要保持君子風度,非禮勿視這四個字你總該聽過吧?”

“謹遵姑娘所言。”有模有樣的做出有禮的動作,柴漠然果真轉身給她所謂的隱私。

緊盯著他頎長的背影,再三確定他不會轉身後,何茉憐這時才卷起水袖,露出一雙藕臂,輕輕放進水裏,冰涼透骨的涼意令她不由得吃吃笑出聲。

小心拭幹手臂上的水漬,再放下水袖,正待她想以同樣方式對待自己的雙足時,湖泊旁突然發出一道嘶嘶聲,她好奇地循著聲音來源望去,一條金黃色的巨蛇正對著她一面吐信一面緩緩接近。

“啊!”她當下嚇軟腳,身子往後跌坐至泥地上,蒼白的花容眼睜睜望金黃色的巨蛇朝她靠近。

“救……”聲音尚未發出,就在巨蛇竄向她時,一隻匕首已準確地射中巨蛇的頭部,將它釘在樹幹上。

何茉憐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因為她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連一向嫣紅的檀口早轉為一片紫白,可見她真是嚇壞了。

“沒事了,小花兒,巨蛇已經被我射死了,它不會傷害你,沒事了。”柴漠然走至她的身側,見她嚇得一臉慘白,不免暗自痛斥自己太大意了。

眼中含滿驚惶的淚水,何茉憐顫抖的吸了口氣,身子也抖得像落葉一般。

“沒事了,是我不好,是我沒注意四周,小花兒。”他彎身將逕自抖個不停的何茉憐抱起,輕聲在她耳畔低哄著。下意識地偎進他溫暖厚實的懷裏,何茉憐小手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臉蛋兒更是埋進他頸窩處。不管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此時此刻她深深相信他絕對會保護自己不受任何傷害。

???

“小姐怎麼了?”小圓遠遠就瞧見這一幕,立即小跑步的迎上前。

“主子。”小鐵丁見主子神情也不對,便匆匆丟下手上的鉤子,也跑向前去。

“小鐵丁,棚子搭好了嗎?”柴漠然面色嚴謹地詢問著。

“就剩最後的鉤子沒掛好。主子,是發生何事了?”小鐵丁關切地問起。

雖只短短相處幾天,小鐵丁卻早已將她們主僕地珍看成是自己人,更別提主子的保護姿態是那麼明顯,若他身為主子身邊最信任的人,他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麼這些年來他小鐵丁真是白混了。

“是啊!柴公子,小姐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小圓一走近就見小姐的身子直抖個不停,好似受到極大的驚嚇,小圓不由得關切地想接過小姐。

“小圓,我來抱她,你去弄一杯白開水,要溫的。小鐵丁,速將棚子搭好,動作再慢吞吞,下次就別跟我出來了。”心焚于何茉憐面色慘白的模樣,柴漠然的語氣多了分嚴厲。

“是,主子。”不敢再有些許遲疑,小鐵丁遂轉身往棚子奔去。

“我也去燒開水,柴公子。”小圓也不敢怠慢的小跑步離開。

須臾,棚子一搭好柴漠然便將何茉憐抱進棚裏,並放置在柔軟的毛毯上,同時小圓也端來尚在冒著白煙的溫開水,小心走了進來。

“柴公了,溫開水來了。”

“給她喝下。”

“小姐。”小圓走近何茉憐,腳尖不經意輕觸到她的腳踝,隨即聽見她發出驚惶的尖叫聲。

“啊!啊!”何茉憐身子跑了起來,以為是那巨蛇終於咬到她了。

“小姐。”小圓一驚,手中的杯子滑落。

“小圓,蛇,有蛇!”

“蛇在哪里?”小圓不明究裏的察看四周。

小姐最怕蛇了,小時候曾被一堆蛇群嚇壞了,至今仍無法擺脫其陰影。

“蛇已經被我射死了,小花兒,你不是親眼看見了嗎?來,冷靜下來,你已經沒事了。”

“就是啊!小姐,這裏沒有你害怕的臭蛇,你放心好了。”小圓連忙也跟著安撫,將小姐扶回毛毯上。

“我再重新去倒杯溫開水來。”小圓說著轉身想走出棚子。卻見小鐵丁已站在棚外,手裏端著白開水。

“不用麻煩了,小圓,我已經幫你端來了。”小鐵丁示好地送上溫開水。

伸手接過溫開水,小圓對小鐵丁甜甜一笑,這才走回棚內,嘴裏同時著:“小姐,溫開水來了。”

棚外,小鐵丁則靦腆的傻笑著,心裏想著,今晚他可以睡個好覺了。

因為小圓對他笑了,可愛的小圓對他笑了耶!???

“你說什麼?蓮花,我不相信,是不是你的消息有誤?可恨的柴漠然怎麼可能如你打聽的那般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名女子?”坐在木椅上的紅衣女子,口氣充滿不信地叫嚷著。

這柴漠然向來是不把世間女子看在眼裏的,他的心中除了他自己,就唯有他疼愛的妹妹柴茹萱。何以蓮花會向她報告他身邊有個女人?這太匪夷所思了,也太不可原諒了。

倘若消息屬實,那麼她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絕不會!當年他對她所做的事,一直到現在她一刻也沒將它忘記,甚至還時時刻刻牢記在心,她等的就是有朝一日她定要教他後悔。

當年他的毀婚,一度使她幾近絕望的想毀了自己,甚至想懸樑自盡,以示貞潔。是師父救了她,也是師父教導她對付負心的男人,不必要尋死尋活,給自己斷了生路,也教好負心漢得了便宜。

所以她選擇活下來,跟著師父遠走他鄉,並學習武功,她發誓要在這江湖上爭得一片立足之地。八年過去,她終於習得師父所有功夫,師父入心地讓她帶著師妹蓮花一同下山,打聽柴漠然的消息。

一路上他柴漠然的名聲果然響亮無比,道上人物幾乎都聽過他的大名,也對他敬仰有加。

知道他這幾年混得不錯,紀虹不覺訝異,她清楚以他的本領他可以不當獨孤教的金護法,也可以獨當一面,自己闖出一片天下。

就是因為他天生的氣勢出類拔萃,卓越非凡,才令當時還是少女的她深深眷戀不已,無論如何也要同他共結連理。回想起當年為了得到他柴漠然的青睞與注意,她絞盡腦汁花了許多心思于柴漠然的父親身上,在終於得到柴父同意柴漠然娶她為妻,並上門下聘的那一天——她仍記得當時她是興奮的好些天都睡不著覺,終了不起要同自己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成親,她的心猶如小鹿亂撞般整天跳個不停,笑臉更是不曾放下。

她是真的用整顆心、整個人在期待這件婚事。不料,成親前三日柴父卻派其家丁前來告訴她,婚禮取消了,因為柴漠然跑了。在成親的前三日新郎留書出走了,從此不再有他的任何消息。

思緒轉到這兒,紀虹不覺握緊手掌,指甲硬是掐進了手掌心,她要藉著疼痛來提醒自己,她是為向柴漠然的報仇才活下來,今生今世她都會為這個目的活下去。

“師姐,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前日我在山林客棧打聽到柴漠然為了那名女子,和道上的盧氏雙雄、青山大俠、柳幫三煞展開一場大廝殺,因為場面太血腥,那名女子還一度昏厥,柴漠然於是一口氣殺絕了所有人,將那名女子安置在房舍內細心照料。”蓮花將打聽的內容一五一十地道出。“由此可見,柴漠然對那名女子是真的很在意,師姐。”

聞言,紀虹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強烈的怒火與恨意同時襲上心頭。

不可原諒,她絕不允許柴漠然不單單只對她一人冷漠,他對世間女子都是抱持著不屑一顧的心態。

也因為如此,這八年來她放下一切求得更上乘的絕技,一方面是要向他報仇,一方面她仍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她用盡了這麼多心思,為了柴漠然而將所有寶貴的歲月都花在練功上,忍盡所有困難與折磨,一切全是為了他啊!他怎能在八年後的今日有了他想要專心呵護的女子?不,她不會允許,她絕不會允許他的身邊有了別人。

她寧願他仍是清心寡欲、絕情冷漠的男子,她不願他將該屬於她的注意力給了別的女子。倘若他不能是她紀虹的,那麼他也不能屬於世間任何一女子。

“蓮花,你打聽到了那名女子的來歷了嗎?”眸裏閃著致命光芒,紀虹的口氣有著殺意。

“在山林客棧中只聽見她說,柴漠然挾持了她,她還口口聲聲罵他是強盜、土匪,若客棧裏的俠士見義勇為,她便要以身相許。是以才引起那場大廝殺。”蓮花也是當時的客人,細節她是再明瞭不過。

“是嗎?被柴漠然挾持?”紀虹冷哼道,嘴角因厭惡而扭曲,心裏的怒火也因此燃燒的更加旺盛。

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子竟能讓柴漠然一反以往作風挾持了她?

她就不相信以她曾是城裏第一美人的封號皆能使柴漠然動心,一個世間小小女子又何其有幸能教柴漠然呵護在手心上?她不信,她不相信世上真有女子能收服柴漠然倔傲的心,她不信。

當年,為了得到他的注意,她幾乎是什麼千奇百怪的招式她都運用上了,卻怎麼也得不到他的回應。

他自始至終都未曾用正眼瞧過她,始終都是以冷漠至極的態度待她,就算是有一回她存心豁出去了,不顧閨女該守的禮教,著大半夜潛進他房裏,大膽向他求愛,甚至自解衣衫的在他面前裸裎自己,他仍舊是面色不改的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衫披在她裸露的肩上,並轉身走了出去。

該做的她都做了,卻始終得不到他的注意,她怎能容許別的女子擁有她始終求不來的眷顧?

不,她絕不容許別人擁有她所沒有的,即使要毀了所有柴漠然所在意的女子,她都會毫不考慮去做。柴漠然不能是別人的,不能是任何人的。“師姐,我絕對沒有看錯,柴漠然注視著那名女子的眼神充滿了佔有與保護欲,他根本是對那女子充滿了情意。師姐,不要再猶豫了,他拋下了你,此刻又和別的女子在一起,這種薄情郎師姐早該殺了他,不要再任由他四處留情。”蓮花在一旁瞧出師姐心裏仍舉棋不定,明白師姐心裏對那薄情郎仍有情,不由得出聲提醒她。

這些年師姐吃盡了苦,天再冷、再凍,仍堅持要在冰天凍地裏學習寒冰掌,這種辛苦師姐忘了,她可沒忘,她也是其中被迫練功的人哪!“師姐,你難道忘了這些年你一直誓言要向柴漠然報仇的那些話嗎?這會兒你好不容易學成下山,不就是為了要找柴漠然報當年拋下你之仇嗎?你怎麼可以在我們終於找到柴漠然的蹤跡後開始舉棋不定?師姐,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深愛柴漠然的紀虹了,現下的紀虹是為恨柴漠然而活的,你是恨他的紀虹,師姐。”蓮花走至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想搖醒她。

以往的記憶太深刻了,她絕不能讓師姐再深陷在以往的回憶。

這一次跟師姐下山,師父特別交代她要好好注意師姐的一舉一動,若發現師姐又教柴漠然所迷惑,定要在師姐面前好好提醒她當年柴漠然是如何對待她的。

而今瞧師姐這副模樣,師父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而教人灰心的是師姐人都尚未見以八年後的柴漠然,光是聽到他身側有了別的女子,師姐就受不了了。

這樣下去要如何是好?師姐是絕不能再深陷下去了。

在蓮花一陣用力的搖晃下,紀虹驀然從憤怒中回過神,望著為她擔心而愁著一張臉的蓮花,她緩緩而笑。

“蓮花,不用擔心,我沒忘,我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而活下為,柴漠然對我做的我會一一向他討回來。”眼裏重新凝聚決心,紀虹一掌劈向一旁的柱子。

柱子並未被她的掌功劈倒,反而只是留下一道掌印,而奇怪的是掌印四周竟開始結凍。

“師姐。”蓮花望了眼她在柱子上所留下的掌,很高興師姐總算沒讓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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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7: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小姐,小姐。”

遠遠就聽見小圓興奮的叫喊,何茉憐小手托腮,端坐在一旁毛毯上,不願搭理近來越顯開朗的小圓。

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對小圓而言,是比在柯府受人欺淩要好過許多,瞧小圓近來幾乎笑口常開,可見她是真的很開心終於擺脫留在柯府的那些日子。

其實她也知道小圓在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她卻一直無法提出實質上的幫助。倘若留在柴漠然身側能教小圓過好日子,其實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只要能見到小圓這樣整天開開心心,她不在乎自己會被帶往何處。反正柯府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小姐,你醒著啊?怎麼不給我回應一聲?我還以為你休憩了呢!”小圓喘著氣叨念著,手裏拿著兩串烤好的香魚。

“有什麼事?小圓,你跑得這麼急不會就為了跑來看我是否在休憩吧?”她伸手將小圓拉至一旁坐下。

“才不是,小姐,你看這是什麼?”小圓揚起兩串烤魚在她眼前晃著。

“魚啊!”她莫明其妙地看向小圓,小圓不會以為她聯手中拿的是什麼,她都會看不出來吧?

“就是魚啊!小姐,烤魚耶!你一定沒吃過香噴噴的烤魚,這很好吃喔,你快吃吃看。”小圓迫不及待地將手中的兩串魚交至何茉憐的手上。

“小圓,這是做什麼?你明知我食量不大,你教我如何一口氣吃下兩條這麼大的烤魚。”她光是看了就飽了。

“小姐,你先試吃一口嘛!我唯你只要吃下一口肯定會還想再咬下第二口。”小圓鼓吹著,适才她也是不完全相信這烤魚會這麼可口,在小鐵丁大哥的吹捧下才勉強吃了一口,誰知才咬了第一口就好像嘗遍了天下美味似的,好吃得不得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小圓。”何茉憐仍抱持懷疑態度,看著手中的烤魚,遲遲不肯動口。

“小姐,你快吃看看嘛!我不會騙你。”

拗不過小圓的催促,何茉憐將另一條魚交還給小圓,這才舉止優雅的咬下一小口魚肉在口中細細咀嚼。

“如何?是不是很好吃?”小圓追問道,兩隻手揮舞著,差點還將手中另一隻烤魚揮中何茉憐。

“是很好吃。”在吞下口的魚肉後,她點點頭。

“我就說嘛!這魚真的很好吃,這是鐵丁大哥精心烤制一番的耶!”小圓也忍不住得意了起來。

“小圓,你很喜歡那個小鐵丁嗎?”光聽小圓老是將鐵丁大哥掛在嘴裏,就足以證明對小鐵丁印象不差。

“才……才沒……有,小姐,你千萬別亂說,人家才沒有。”小圓驀然赧紅了臉,垂下頭窘迫得不得了。

“真的嗎?是沒有還是有?”何茉憐首次有想捉弄人的念頭,臉上的表情柔美得令人心動。

“沒……有。”小圓臉更紅了。

“那我這就去警告小鐵丁,不准他再來騷擾你。”何茉憐說著志身果真要朝另一棚子走去。

“小姐,不要啊!”小圓吃驚地跟著跳起身。

“不行,小鐵丁太壞了,他怎麼可以糾纏你呢!你不喜歡他。”嘴角噙著笑意,何茉憐提起裙擺當真走出棚內。

“小姐……”

何茉憐發出輕盈的笑聲,正要開跑身子卻在同時教人提抱了起來。“啊!”她細叫一聲,已然知道是誰這麼放肆了。

一定是他,除了他根本沒有別人會做出如此輕率的舉動。

“你笑了,你的笑如此輕妙悅耳,你怎能吝嗇將它藏起來呢?”柴漠然雙手環住她的柳腰,一鼓作氣將她舉至半空中。

“放我下來。”她微愣了下便開始掙動。

“不放,除非你對我露出那種笑容。”他咧嘴而笑。

“我……做不到。”她僵下表情,垮下臉。

“試試看,你适才不是做到了。”他可不允許她再將那扣人心弦的可愛笑靨藏起來。

“我不行,你放我下來。”他怎麼可以如此可惡。

“不放,我就是不放。”他說著,竟開始抱著她轉起圈子。

“啊!”一陣天旋地轉讓她尖叫了起來。

柴漠然仍未停止轉圈,在即將被轉昏之前何茉憐終於笑了,清脆悅耳的笑聲一發出,柴漠然立刻停止轉圈,將她擁至身前,好再一次目睹她炫人的笑顏。

她的雙眸晶亮,赧紅的雙腮更是嬌豔,禁不住心中一再悸動的情潮,柴漠然驀然俯首攫住了她猶在喘息的嫣紅檀口,動作之輕柔仿佛是怕嚇壞了她。

當何茉憐發現到他的企圖時,他的唇已覆蓋了上來,而她最先的反應是伸出雙手想推開他,不料她掙扎的動作完全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他仍是在她唇上做最輕柔的接觸。

“不……”她輕呼一聲,唇瓣再次被密實的封祝

當唇瓣再次被攫獲,何茉憐心兒更是狂跳了起來,原有的禮教再次襲上心頭,想到自己怎麼如此和一名男子接近,並讓他輕薄了自己,淚水迅速湧上眼眶,她的唇在他之下顫抖,抖擻的嬌軀顯示她正在哭泣。

很快的意識到懷中人兒正在啜泣,柴漠然抬起頭來,但仍然把她緊緊摟在懷裏。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淚流滿面,掄起拳頭不斷地捶打他。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小花兒……”他低語,用指背劃過她的臉龐,並輕柔地拭去她的淚痕。

“放開我,你這無賴,小人!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一面控訴,一面啜泣,好幾次都險些喘不過氣來,還是他伸手在她背上拍撫才令她順過氣來。

寂靜無聲的夜裏,仍不斷傳來何茉憐斷斷續續的啜泣及細叫聲,她的捶打也不曾間斷過,只是逐漸轉為沒有力道的拍打。

柴漠然依舊是摟著她,任由著她哭泣、叫喊,在她終於叫累,喊啞了,才彎身將她抱起,轉身走向他的棚子。

“放開……”

“不,小花兒,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我們已做過如此親密之舉,今生,我們彼此相屬,你阻止不了我擁有你。”他堅定的口氣加上嚴肅的神情,像是在許下永怛。

“不……你想做什麼?”望著他將自己抱離開,何茉憐顧不得自己已經喊啞的嗓音,再次尖銳的忠心耿耿起來。

“從今天起你就睡在我的棚子裏。”是深陷吧!他已經顧不得他人會有何種想法,他要她就睡在他懷中,枕著他的臂、蓋著他的被,彼此分享體溫。

“不!”她尖叫,開始在他懷中掙扎。

“小花兒,我說過我要你是我的。”他絲毫沒將她的掙扎看在眼裏,一路抱進他的棚裏,才將她放開。

身子一著地的何茉憐立刻想奔出棚外,卻教他一手捉了回來。

“不要!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還是未婚嫁的姑娘,不行的,不行的!”她掙動著,仍被強行帶往鋪著毛毯的床榻。

瞪著床榻她簡直是嚇壞了,身子拼命想往後退。柴漠然索性抱起她,替她走完最後幾步路。

“不,我不想恨你,不要逼我恨你,不要。”她搖著螓首,淚珠兒再次滾滾而下,掄起的拳頭再次如雨點般落在他的肩上、手臂上。

“成為我的人真的令你那麼難受?你非要口頭得這麼慘不可嗎?”他歎息一聲,將她放置在榻上,口氣十分柔和。

見他並未如餓慮撲羊般的撲上來,何茉憐這才松下一口氣,但仍戒備地看著他。

“我不能這樣就成為你的人,這樣是不對的?”她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家,該有的禮法她是必須堅持的。

“你怎會如此一板一眼呢?只要我一向外宣佈,你以為有誰會不知道你是我柴漠然的女人?”

他走向角落動手卸衣。

“你不能這麼做!”她連忙阻止道,見他鬆開衣扣她飛快的揪緊自己的衣襟,直往榻內退。

“何以我不能這麼做?小花兒,我想怎麼做恐怕誰也不能阻止,現直你是要自己解下衣衫,還是由我效勞?”他簡單脫去外衣便走向她。

“不!”她駭然大叫,原先懈下一口氣,這會兒又提了上來。

“你有兩個選擇,小花兒。”柴漠然神情自若地坐在床畔,緩緩開口。

“什麼選擇?”她像找到救星地問。

“一個選擇是你自己解下衣衫,然後上床睡覺,另一個選擇是由我替你動手,然後同樣上床睡覺,只是倘若由我動手,恐怕就不只是睡覺這麼簡單了。”他眨眨眼一語雙關地說。

“還有沒有別的選擇?”她覺得這兩種不可靠。

“二選一。小花兒,再不決定就由我替你決定了,你知道若是選擇在我,我要的是什麼,我——”

“我自己來。”不等他把話說完,她一徑接下去說。

“你確定要自己來?”他實在很惡劣,他知道,可是她實在是太可愛,教他就是忍不住想這樣壞下去。

“你……”咬住下唇,她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抬起頭假裝沒瞧見,柴漠然側身躺下,而坐在榻內的她卻遲遲不肯動作。

“夜深了,小花兒,你再要慢吞吞下去,天都要亮了。”他合著眼皮,慵懶的語氣徐緩地吐出,並故意轉身背對她。

見他不再面對自己,何茉憐這才安心地卸下自己的外衣,只留下一件白色單衣。

她心裏明白待今晚過去,她就不再是貞潔之身,這樣與他共枕,今生她是非他莫嫁了。

小心翼翼地折好衣衫,突然一陣涼意襲來,她頓覺無比寒冷,正想以毛毯蓋住自己,才發現毛毯就壓在他身下,教她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就在她舉棋不定時,她的身體已替她作了決定,她驀然打個噴嚏,整張臉都紅了起來,然後是一股力道將她的嬌軀往下拉,在她發出尖叫的同時,一股暖和的氣息也跟著環繞在她的四周,令她感到好暖和。

“睡覺,不許再磨菇了。”也許這樣放過她是一大失策,柴漠然望著她酡紅的雙腮,心中暗自忖道。

感覺到他將毛毯全然包裹住自己,何茉憐很是感動,隨即抓住毛毯不放,身子像蟲一般地努力想移動到最內側。

柴漠然見狀徐緩地掀起嘴角,長手一伸又將她勾回懷裏,因為全身被毛毯裹住,何茉憐這會兒就是想掙扎也掙扎不了了。驀然間,她明白了。

原來如此,她就在想他這無賴怎會如此好心,原來是使這種壞心眼,她是笨蛋才會為他提供毛毯而感動。

笨蛋,笨蛋!她真是笨死了!忿忿不平地瞪他,何茉憐怒起嘴,掙動著嬌軀,想從他的懷抱離開。

“小花兒,你再這樣不安分,我就不保證會發生何事了?”他擠擠眼提醒她。

“你這樣抱著我,我怎麼睡覺?”她抗議。

“你必須習慣,以後每個夜晚你都必須待在我懷裏安睡。”

“我……”她還想抗議。

“看來你是不想睡覺了,無妨,我也正想找事兒來……”話未說完,他已見她飛快地閉緊眼睛,不敢再有第二句話。

見狀,柴漠然努力壓抑了許久,才將滿腔的笑意忍了下來。多可愛的小花兒,今生今世,她是休想他會放她走了。反觀何茉憐這會兒根本是渾身僵硬的在他懷中,一直到深夜她才沉沉睡去。

???

這些日子,她學會了騎馬,難還不能獨自一人讓馬兒快意賓士,但維持著馬兒輕快的步伐,已不成問題。

而最讓她想嘗試的還是在小溪中捉魚,但這嚮往卻讓熟知她身子骨的小圓給阻止下來,她也只能作罷。

自從被迫和他同睡一榻,夜裏雖不再感到寒冷,因為有他絲毫不肯放鬆的擁抱,但她仍是不敢掉以輕心,就怕他會趁她熟睡之際對她伸出魔手。

是以她多半都是睜著眼睛,僵直著身子,仔細聆聽他的氣息,待他發出平穩且略帶鼾聲的息息傳來時,她才敢放鬆自己地真正入睡。

然而,那些鼾聲全是柴漠然刻意放鬆她的警戒而故意發出的聲響,真要熟睡的話,以他的功力是不可能會發出那種會提醒敵人自己正在休憩的聲音。

所以她也不會知道每當她真正睡去,柴漠然總會在她充滿淡淡香味兒的發頂處留下一吻,有時按捺不住滿身情潮,他甚至會在她香甜柔軟的唇瓣上偷得一吻,而偷香的下場往往是下半夜他也不甭睡覺了。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天氣逐漸轉涼,何茉憐由一些小細節明白他為了從未曾出遠門的自己,已特意放慢腳步;她甚至知道他對她好到宛如將她視作心中珍寶,細心呵護得彷若一不小心她就會碎掉。

其實她並沒有這麼嬌弱,她只是很怕冷,但這不代表她就什麼也不能做,可是無論她說什麼就是沒有人相信她,仍將她當瓷娃娃般伺候著。

最討厭的是由於天氣轉冷,這會兒柴漠然連馬也不讓她騎,在她好不容易學會騎馬時,又把她強制丟進馬車裏,身上還得蓋上厚厚的毛毯,哪兒也去不得。

“小姐,小姐。”見小姐不知在想些什麼,只見她氣得噘起嘴,小圓不由得出聲喚道。

“什麼事?小圓。”在毛毯的保護下,何茉憐是暖和不少,是以即使是即將入冬,雙腮仍是籠罩在一片紅雲之中,嬌豔的令人心動。

“小姐,你在想什麼?”小圓三兩下的推開毛毯,爬向何茉憐那一頭,打量小姐臉上那兩朵紅雲。

好美哇!那吹彈可破似的漂亮肌膚,在這寒冷的天氣裏,竟然絲毫不受影響,可不像她哪,天氣才剛起變化,她的兩邊臉頰就快幹掉了。

小姐就是這麼嬌美動人,也難怪柴公子一路待小姐極好,教她看了都忍不住羡慕起來。

雖然釘丁大哥路上也對自己不錯,可是鐵丁大哥不似柴公子細心,有時候還是柴公子做了,鐵丁大哥才想起他也該對自己這麼做,真是討厭的呆瓜。

“小圓,你在瞧什麼?”注意到小圓的視線,她奇怪的跟著低下頭看著自己。

“我在奇怪,小姐你為什麼會這麼美。”

“小圓。”

“我是在說真心話哪!”小圓嘻嘻知道。

“那是因為從小至大你只跟著我,只看過我和大小姐,也許到了絕塵穀,你就會發現更多更美的大美人。”何茉憐從不認為自己有張傾城傾國的麗顏,她相信世上比她更柔更媚的女子多得是,所以柴漠然會看上平凡軟弱的她,一直令她感到好是不解。

以他這樣武功蓋世,卓爾不群的奇男子,他要什麼絕色嬌顏還怕會找不到嗎?他可以在見她第一眼後就決定帶她走?“小姐,我知道你一定很擔心回到絕塵穀後,是不是有柴公子的妻妾在等著你去應付。我告訴你:沒有。小姐,你放心好了,這些問題我都幫你問過了,柴公子在絕塵穀中並未娶妻納妾,他是隻身一人。”小圓以為她是在為將來擔心,遂主動提起,這是上一回她問柴公子時,他給她的答復。

“小圓,誰在擔心這個!我才管不了他有沒有妻兒,我又沒有要嫁他。”她不住抗議了起來。

“小姐,這怎麼行?你和柴公子都共睡一榻了,你不嫁給他怎麼可以!”小圓大驚小怪地說道。

“噓!你小聲點,你想教他們聽見嗎?”這要教外頭的他聽見她們在馬車裏討論這種問題,豈不太丟臉了。

“我沒說錯啊!小姐,柴公子這麼細心呵護你,只要你一首肯,柴公子一定馬上迎娶你進門。”小圓說著不由得漾起甜蜜蜜的笑容。

“小圓你愈說愈不像話了,再說我就不理你了。”何茉憐刻意拉起毛毯蓋住自己,不願再多理她。

“好嘛,好嘛!小姐,那你說,如果柴公子這會兒願意送你回柯府,你回不回去?”小圓問道,換作是她,她是打死也不願再回到那如牢籠般的柯府了。

“我……”何茉憐愣了下,許久不曾回話。

是最!她有多久不曾提起想回柯府了?那一直被她視為依歸的家,她有多久不曾想起?

“小姐,你也不想回去對不對?太好了,那我也可以不必回去了。”小圓樂得大聲歡呼。

“其實你不必跟我回去,小圓,我知道在那裏你並不好過。”她語重心長地說。

“小姐,無論你走到哪兒,我就跟你哪兒,所以如果你決定回柯府,我也會跟著你回去。”

小圓老早就決定要緊跟著小姐了。

“小圓,你怎麼可以對我……我並不值得的,我只是個小孤女,如果當年你選擇服侍大小姐,這些年就不必跟我受苦了,你這個小傻瓜。”

“誰說的,跟著大小姐才不好呢!小姐,你不知道大小姐之所以會換了那麼多丫環,就是因為她太難伺候了。”她相信私底下一定有許多丫環暗暗羡慕她和小姐兩人感情這麼好。

“不許這麼想,小圓,再怎麼樣她仍是我的大姐。”何茉憐嘴裏這麼說,卻撲哧笑出聲來。

“小姐笑了,小姐分明也是這麼想。”小圓取笑道,轉身壓在毛毯上,伸手想搔她的癢。

“我才沒有這麼想,啊!小圓,不要啦!”何茉憐和她笑鬧成一團。

???

柴漠然駕著馬車,聆聽著馬車內不時發出悅耳的輕笑聲,他不由主也跟著咧嘴而笑。

就在此時,一股別於四周的詭異氣息令他當下斂起笑容,聚精會神地眯起瞳仁,隨即將馬車緩緩停下。

幾乎是同時的一道氣功向他這頭襲來,注意到他若閃避,這來勢洶洶的氣功便會直接擊中馬車內的人,他於是運足內力,伸手接下這功力不說也有五成的氣功。

“閣下,暗箭傷人可不是君子所為,若有膽識就現身出來較量一番。”輕而易舉的接下氣功,柴漠然眼眸迅速凝聚冷意,注視著草叢的一方。

“柴公子?”聽以奇怪聲響,在馬車內的小圓不由得掀起珠簾,探看外面。

“進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來。小圓,照顧好你家小姐。”他交代著,旋身又擋下另一波攻勢。

“啊!”小圓當下一驚,趕緊回身抱緊自家小姐。

“發生什麼事了?”何茉憐不安地問道。

“外頭有人攻擊柴公子。小姐,你不要擔心,柴公子會保護我們的。”小圓不忘安慰她,雖然她自己也很害怕。

“又有人來攻擊了?是因為我上回在客棧裏招惹麻煩上身的緣故嗎?”何茉憐抓緊小圓的手,不免有點後悔上回在客棧裏所引來的風波。

“還不清楚,小姐。”小圓說著就見小鐵丁鑽進車來,不由得在叫:“鐵丁大哥,你怎麼進來了?”

“主子要我進來保護你們主僕二人。小姐,你別害怕,不會有事的。”許是何茉憐外表總是一副柔弱無依,我見猶憐的模樣,連小鐵丁見到她都會不自覺地放柔聲調。

“他不會有事吧?”

“小姐,你放心,你不用替主子擔心,我家主子的功夫了得,這種角色他還看不在眼裏呢!”小鐵丁吹捧道。

“我才不是在替他擔心。”沒錯,她只是擔心若他敗下陣來,她和小圓便會落入他人之手而已,她才不是真在替他擔心。

那種無賴大色狼,她才不想替他操心。

“小姐。”小圓啼笑皆非地看著她,小姐分明是口是心非嘛!真是的,承認在為柴公子擔心是這麼困難的事嗎?

“咻!咻!”棚外傳來激烈爭鬥聲響,嚇得她們主僕二人不敢再多話,相擁在一塊兒。

“小圓,抱好你家小姐,不用怕,主子不會讓人傷你們分毫的。”小鐵丁守在門口自信飽滿地說道。

???

車外,柴漠然對於躲在暗處,一直不肯現身,只會使用暗招傷人的不明人士感到不耐,於是他施展輕功直逼敵人眼前,打算和敵人來個面對面。

隨著輕盈的草上飛,他已成功的落在敵人背後,不願在背後攻擊他人,他刻意清了清喉嚨提醒對方他的到來。

當他的聲音甫,他首先注意到那名黑衣客身子明顯一僵,接著才緩緩轉過身來。

“閣下是何人?在下與你無怨無仇,閣下何苦在暗處冷箭傷人?”好個瘦小的蒙面客,在他印象中應該從未與如此瘦弱的人士結怨過。

似乎不打算與他多說廢話,身子矮他一截的蒙面黑衣客已主動發出攻勢。

此人的眼裏燃燒著恨意,出手的招式更是招招兇狠,若不小心挨了一掌,可也不是好玩的。

“在下不想和你動手,閣下,請自理。”他可以一掌就要了此小子的命,不願動手是由於他從不傷和自己無仇恨之人。

“我要殺了你,柴漠然。”蒙面黑衣客發出一聲怒吼,身子隨著掌風襲上前。

柴漠然簡單的一個旋身,便閃過此人的掌風及攻勢,並趁著和他過招之時,手指一勾就將覆在他臉上的面罩給掀下。

當一張完美無暇的麗顏呈現在眼前,柴漠然不覺詫然的眯起黑眸,向來有著過目不忘的超凡記憶的他很快憶起此人,只是當時她是不會武功,而且還是個名門千金來著。

“你是紀虹?”

“你沒忘記我?”紀虹的眼一閃,怒意稍緩是源由於他竟然還記得她。

事過八年,這漫長的歲月說長不長,可仍是能教人淡忘許多事的,而他竟還記得她。她原以為他早已忘了她是誰,忘了她曾深深愛著她,忘了她差點成了他的娘子。

“八年是很長的一段歲月,沒想到再見到你會是今天這個局面,我明白你是想報當年之仇,只是你該針對的人是我,不是別人。”他不是不清楚先前第一道氣功其實是針對車內之人所發。

“你知道,所以你毫不考慮就接下我的氣功,不管你是不是可以承受?她就那麼重要嗎?”紀虹再也忍不住地咆哮起來。“當年你不懂情,不願有任何情感的負擔,甚至拋下我遠走他鄉!你可以這麼對待我、傷害我,我怎麼可能讓你好過?柴漠然,我不會讓你和她在一起的!”

原先的一絲期盼終於再次幻滅,紀虹眼神充滿了更深刻的恨意。

“你勝不了我,紀虹。事情已過去這麼久,真要追究起來的話,我不以為當年我曾負了你。

”他從未給她承諾,打從一開始他始終都離她遠遠的。

“你負了我,你就是負了我!你下了聘卻一走了之,把我丟在那兒任人取笑,你以為這樣不算是負了我嗎?”提起當年的恥辱,紀虹的口氣尖銳起來。

“那全是老頭子所做的主張。紀虹,我曾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會上門迎親也奉勸你不要宣揚此事的,你將此事傳遍了大街小巷,弄得人盡皆知時,就該想到後果,是你的不切實際讓你自己出糗。”不想把話說絕了,但面對她,他就是無法向對何茉憐一樣的態度。

“你……你竟然這麼說!柴漠然,我不會放過你,就算不能打贏你,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幾度交手,她明白他的武功絕對是在她之上,但是,為爭一口氣,她絕不善罷甘休。

“不要逼我和你動手,我並不想與你為敵。”他咽下一聲歎息,今日這局面他實在不樂見,再怎麼說,她也曾是茹萱口中的紀姐。

“我們已經是敵人了,柴漠然,早在八年前你拋下我的那一日起,我就對天發誓絕對要讓你後悔曾經拋下我,你對我所做的我會一一向你討回。你等著瞧,有朝一日你會跪著央求我放過你。”望著他的身後,她驀然掀起一抹冷然的笑容,緩緩補充道:“這一日不會太久,柴漠然。”

“你——”柴漠然眯起黑眸,眸中閃過一抹警覺。

就在此時,馬車內傳來一聲何茉憐的驚叫聲,他臉色驟然一變,隨即迅速奔回馬車。

“哈哈哈……即使是你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了。”望著他那急著奔回去解救心上人的背影,紀虹索性仰天狂笑一番。

即使笑到眼淚都掉下來,她也未曾停止狂笑。

她心中好恨哪!何以他能對那名女子如此在意,對她卻始終那麼冷漠?這究竟是為什麼?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她?

*********

“你們把我捉來,究竟想做什麼?”何茉憐被捆綁在椅上,疑惑地問道。

先是柴漠然莫明其妙地帶走她,這會兒又被兩名女子捉到一處十分隱密的木屋裏,近來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就是柴漠然的心上人?”紀虹冷冷地睨著她,那股教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擁進懷裏,細心呵護一輩子的柔弱氣質,令她看了直覺刺眼。

柴漠然就是看上她這副楚楚動人、嬌弱柔媚的外表嗎?

原來柴漠然喜歡的女子就是這種看起來極需要人保護的女子。

當年她可以是開朗活潑,可以是豔冠群芳的第一美人,但她就是永遠達不到纖細荏弱的模樣。

想來她竟是敗在這一點上,紀虹臉色更加難看。

“我不知道你們把我捉來這兒的用意何在,但是請你們放我回去好嗎?你們這樣把我捉來,只會替自己找來麻煩的。”何茉憐試著說服只光站在她面前緊瞪她,卻一直不肯說話的女子。

“你是想警告我你的情郎會來救你嗎?那正好,我等他前來自投羅網。告訴你,我等這一天已經整整八年了,我就是要親眼看見他央求我,求我原諒他。”有這小美人在她手上,她就不信柴漠然會不肯來。

“你跟柴漠然有仇?”她瞪大眼。

“我跟他有天大的仇,而你只不過是我其中的一顆棋子罷了。”紀虹傾身看她,眸裏盈滿妒恨,就是這張令人想呵護的臉龐,讓柴漠然對她呵護有加,看了就令她心頭火起,直想親手撕了她這張柔弱的麗顏。

“你就因為和他結仇,就把我捉來?”她還不夠倒楣嗎?何以近為她所遇見的都是這種是非不分、思想偏激的怪人?

先是柴漠然在一些惡徒手中替她解圍,從此自稱擁有她的人,還不容許她反駁地帶走她。現下她竟又落入這個怪女手上,說什麼要利用她將柴漠然引來自投羅網。

柴漠然真的會來嗎?而眼前這位和他對仇的女子,究竟安排著什麼等著他前自投羅網?

不想替他擔心的,但她仍然忍不住鎖緊蛾眉,暗是擔憂他真的跑來送死。即使清楚他有一身好功夫,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誰也不敢保證他是否真能沒事。

“沒錯,我就是因為和他結怨,才把你捉到這兒。你是他心中珍寶,我就不信他會不來救你。”有她在手上,柴漠然絕不會不來。

“你和他之間究竟有何仇恨?為什麼不好好和解,非要這樣鬥爭下去?”從小幽居深閨的她實在無法瞭解江湖哪來這麼多恩恩怨怨、糾纏不清。

“我和他的事你管不著,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否則我不會因為你是名女子,就對你手下留情。”紀虹完全聽不進她的勸告。

“你不會的,你不會傷害我,要不早在你進來時你就這麼做了。”

“不要自以瞭解我!惹火了我,我照樣可以先殺了你,再將柴漠然引來送死。”紀虹氣極敗壞地咆哮著。

在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蓮花,突然有股很強烈的感受,師姐分明就是在吃味。她妒恨眼前的這名女子,可以得到柴漠然的呵護,那是師姐想求卻始終得不到的。倘若師姐真如她心中所猜測的,那麼有人要遭殃了。

蓮花才這麼想著,突然就見師姐拿出她最擅長的皮鞭,眼看就要往何茉憐花容月貌的臉上甩去。

蓮花大吃一驚,連忙接住那差點擊中何茉憐臉頰的皮鞭,並轉身護住何茉憐。

“師姐,你這是在做什麼?”蓮花站在何茉憐身前詫然道。

“蓮花,你讓開!我要毀了她那張臉,我要柴漠然後悔!”紀虹被恨意燒紅了眼,手執皮鞭,充血的眼眸看來很嚇人。

何茉憐手抱雙膝,縮在椅上,被捆綁的她哪兒也逃不了,只能像适才那樣眼睜睜看著皮鞭朝自己揮來,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幕情景。

“師姐,她是無辜的,不要傷害她,八年前發生的事她並未知情,你這樣毀了她的面容,對她豈不是太殘忍、也太不公平了?”蓮花之所以會挺身而出,是不想見師姐錯傷無辜。師姐的仇人是柴漠然,跟這名女子是不相干的。

“我管不了這些,只要是柴漠然看上眼的女子,我一個也不放過。蓮花,讓開,別阻止我。

”紀虹已教心中的妒恨取代了理智,只想以最殘忍的手段毀了柴漠然在意的女子。他傷了她,她也絕不會讓他好過的。既然他那麼在意這名女子,她就毀去她這張扣人心弦的臉,讓他無從迷戀起。

“師姐,理智一點,你要對付的人是柴漠然,不是她。”蓮花沒有退開,她甚至試著緩和紀虹的激動情緒。

“讓開!蓮花,我的話你不聽了嗎?我要你讓開!”紀虹上前一步。

“師姐,我不會讓開,我也不會讓你傷了她。她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甚至連反抗能力也沒有的弱女子。你就算傷了她,你心裏就會好過嗎?她跟你並沒有仇,不是嗎?”蓮花挺身並未退後,她在賭,賭師姐仍有良知,不會傷及無辜。

“蓮花!”紀虹手中緊握皮鞭,眼露怒意,直視著蓮花。

蓮花以同樣的氣勢回應她,和她僵持不下。末了,紀虹終於狠狠地瞪了何茉憐一眼,旋身離開。

見師姐走開,蓮花才開轉身面對何茉憐。只見何茉憐嚇白了臉,卻強忍著不讓自己顫抖。

“你沒事吧?”

何茉憐徐緩地搖搖頭,眸中有著謝意。

“很抱歉把你捉來這兒,只要師姐的仇報了,我們自會放你回去。”蓮花走近她,才發現她果真是個很美的姑娘。也難怪那柴漠然會看上她,換作是她,她也會被這種嬌滴滴的小美人迷得神魂都沒了。

“你師姐她……是否很喜歡柴漠然?”是女性直覺吧!她有個很強烈的感覺,這口口聲聲說要報仇的女子,對柴漠然恐怕不只是恨吧?也許是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光是瞧她那麼仇視自己的模樣,就足以證明她心裏還是在意著柴漠然。

“你既然看出來了,是否可以不要怪我師姐那樣對你。我師姐其實是個心腸很好的人,她只是因為太愛一個人,卻被他傷透了心,才會變得不可理喻。同是女子你該知道這種痛苦吧?

”蓮花苦笑著。

“我不會怪她,我也知道當你付出所有,去期待一個回應,卻始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報,那種椎心之痛,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她是最能瞭解這種痛楚的人,在柯府這麼多年,她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早已學會凡事不能強求,她已年破那種每天期待被人接受的日子。

“你的反應好奇怪,若是換作別人被人捉走,恐怕這會兒不是哭著央求我們放她回去,就是大聲呼救了,你怎麼反而這麼輕鬆的同我聊天?”蓮花不免好奇道。

“我學乖了,況且我不以為我能逃出這裏。”

“這話怎麼說?”

“我在柴漠然那兒早已試過不下十次,還沒能真正逃離過他的手掌心。”她巧笑嫣然地解釋道。

“原來那天你在客棧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真的挾持了你?”原先她還半信半疑,如今證實了這一點,若教師姐得知實情,恐怕她會更加痛恨柴漠然,以及妒恨眼前這名女子吧!“是,他在一群惡徒手中救了我,便強行帶走我,還買下我,讓我回不了家。”她淡淡描述著。

“這麼說來,你心裏一定也很恨他了?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師姐,你根本不喜歡柴漠然,師姐聽了一定不會再對你怒言相。”說著蓮花連忙丟下她跑開。

“等一——”何茉憐在她背後喚道,卻見她一溜煙就不見了。

是嗎?她心裏還對柴漠然有恨嗎?也許一開始她是有點恨他,然而現在……她自己也不那麼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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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7: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何茉憐被捉走的消息傳回行宮後,也立即引起眾人一陣詫然。其中反應最激烈就屬火護法封士磊,他手裏抓著這函,嘴裏不忘抗議著:“這柴大護法是怎麼辦事的?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他竟然給看丟了?還好意思回來討救兵,這算什麼?自己的女人不自己救,豈不太可笑了。

“士磊。”曲玲瓏在旁清了清喉嚨,提醒他最好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自從他們和教主六人結拜,就已說好誰要有難便要捎個信息給大夥兒知情。是否需要前去支援,也要視當時情況而定。

如今,金護法不過是捎個資訊回來,還特地指定要曲玲瓏前去援助,就足以令封士磊的醋罎子打翻了。

“不打緊,玲瓏,我們都知道士磊是不想和你分開,才會有這種反應。”君無塵何嘗不明白自己的兄弟呢!士磊和玲瓏正值新婚期,不想分開是一定的。

“教主,沒這回事。”曲玲瓏忍不住紅了臉,暗暗地踢了封士磊一腳。

“還是教主瞭解我,這柴大護法什麼人不好借,竟然要向我借娘子,就不知他是安了什麼心?”封士磊側過身躲過曲玲瓏那一踢,使壞的冷哼道。

“士磊!”曲玲瓏沉下臉白了他一眼,他真是愈說愈不像話了。

“不如由我去支援漠然。”武悔站出來說話。

封士磊聞言不忘給他一記夠義氣的眼神,曲玲瓏在旁見了不禁無奈地搖搖頭。這男人無可救藥了。

“不好,既然漠然指定要玲瓏前去援助,不就表示他需要的助手是一名女子,就算武悔前去恐怕也是幫不上忙。”君無塵分析道。

“倘若金大哥需要一名女子,那由我去也行啊!”官紫嫣在一旁毛遂自薦。

“不行!”行宮內幾乎所有人都一口回絕了她。

“你們——”她氣嘟了嘴。

這是幹嘛?全部的人都喜歡跟她唱反調嗎?說好她是教主夫人的,可是行宮內所有人仍將她當小孩子看待,好象她多會惹麻煩似的,她這個教主夫人當得可真沒有自由。

“杏兒,如果你要去,那我還寧願讓玲瓏前去動搖漠然。”若是杏兒前去,怕是光要照顧她的安危,就夠柴漠然忙得沒有其他閒工夫去救回他的女人了。

“為什麼?我也是個女人吧!”官紫嫣努努嘴不悅地抗議。

“你是女人沒錯!但是你不會武功。杏兒,你若想幫忙就是在一旁不要插手就是了。”封士磊毫不客氣地指出。

“士磊說得沒錯,杏兒,這件事不許你插手。”瞥見她又是努嘴,又是張口想反駁,君無塵很快的往下說:“不許努嘴,不許再抗議我的話,我說了就算。玲瓏,你下去準備一下,即刻前去和金護法會合。”

“我知道了。”曲玲瓏頷首後,立即轉身走出議事廳。封士磊也跟著退下,趁還有時間,他可要好好和娘子道別一番。

“教主,屬下也告退了。”武悔也識相的緊跟著議事廳的人都一一離開,宮紫嫣才想抗議時,紅唇卻已淪陷在君無塵的唇下。

*********

小鐵丁跪在門口已有三天三夜了,不管柴漠然表示何茉憐之所以會教人捉走,錯不在他,小鐵丁仍感到相當自責。是他失職,沒有好好保護小姐,才會讓那蒙面客帶走何茉憐。

都怪他平時愛混水摸魚,每當主子吩咐他練功時,他總是心不在焉,沒有專心學好武功。如今技不如人,這全怪他自己愛偷懶,不知上進。

出現連小圓都不願理他,整天躲在房舍裏嚎啕大哭,為她家小姐任務,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跪在地上求原諒。

“起來,小鐵丁,有心要彌補就把武功練好,不要再成天混水摸魚了。”柴漠然從房內走出。

三天了,何茉憐被紀虹帶走已過了三天。這三天他找遍了附近所有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找不到紀虹的蹤跡。但心知她不會走遠,她是為了向他討回一切才帶走小花兒,所以她不可能走得無影無蹤。

他之所以選擇投宿在客棧,便是為了等她再次與他碰面。她會現身的,既然她策劃了這一切,她就絕對會再與他聯絡。

“柴公子,請你帶我一起去找小姐。”小圓紅著眼,來到柴漠然的房舍門前。

“小圓,我會救回你家小姐,但這段時間你必須好好配合,不許再整天以淚洗臉了,這樣是一點幫助也沒有,明白嗎?”他語重心長地說著。

“我知道了,只要能救回小姐,我什麼都願意做。”小圓以手背用力拭去淚痕,吸吸鼻子認真的回答。

“我也是,主子,只要能救回小姐,我也什麼都願意做。”小鐵丁一直跪在門前,見小圓總算走出房舍,他大感欣慰之餘,也不忘表示他的忠誠。

“先給我先起來再說,這裏是客棧,你還想長跪到幾時?”柴漠然沉聲道,轉身走進房內。

“主子。”見房門再次關上,小鐵丁急忙喚道。想起身卻發現因為長跪太久的緣故,以致腳都麻了,根本站不住腳。

“小心!”小圓連忙上前扶住他往一邊傾倒的身子。

“小圓,你不怪我了?”小鐵丁立刻喜不自勝的問起,臉上那傻憨憨的笑容,令人發噱。

“你跪了這麼久也夠了,我不生你的氣就是了。”小圓努努嘴說道。

“小圓。”好是激動的看著她,小鐵丁一徑傻笑著,欣喜得說不出話來。

“傻瓜!”小圓見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不是看走眼了吧?小鐵叮”曲玲瓏適時過來,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其實她很早就到了,只是不想出聲打擾這小倆口,見小鐵丁實在傻得可以,她才決定走出來幫個小忙。

“是水姑娘!你總算來了,主子已經等你三天了。”小鐵丁驚喜地轉過身,拉大笑容恭迎著曲玲瓏的到來。

“我已經來了好一會兒,見你正忙著打情罵悄,就不便打擾你了。”曲玲瓏笑道,眼神在小圓溜了一圈才點點頭。“水姑娘,你就別取笑我了,主子正在裏頭,你快請進吧!”小鐵丁窘迫地搔搔後腦。

曲玲瓏見他急得說話都快結巴了,這才放過他推門而入。

小圓跟著也想進入柴公子的房舍,卻教小鐵丁拉住了手臂。

“你幹嘛?我要進去。”小圓氣呼呼地看他。

柴公子還說他沒有別的紅粉知己,還說他會只鍾情小姐一人。結果呢?小姐不過才不見三天,就已經有別的女人找上門了,太可惡了!“你不行進去,主子和水姑娘有要事商談。”小鐵丁阻止她道,雖然他不明白主子為何要他這麼做。

“你放開我!你和你家主子一樣可惡,小姐才不見三天,柴公子就別有新歡了,還說什麼會救回小姐,全是騙人的,你們全是騙人的!”小圓奮而掙脫他的手,一路大叫著跑開。

“小圓,不是這樣子,歇—”小鐵丁在她背後大叫,正想追上去,房內卻傳來主子的叫聲。

“小鐵丁,進來。”

“可是——”小鐵丁遲疑著。

“進來。”這回語氣裏多了分不容反駁的堅決。

小鐵丁只好垂頭喪氣地走進主子的房門,跨進門檻前還不忘朝小圓跑開的方向望了一眼。

“小鐵叮”

“是,來了,來了。”

真是的,主子這樣的表現,也難怪小圓會有所誤會了。

*********

“這樣好嗎?主子。”小鐵丁在聽完主子的打算,不由得擔心起小圓會有何反應。

主子竟然打算和水護法演一場你儂我儂,彼此深陷熱戀的戲碼給眾人看,好讓捉走何茉憐的紀虹認為他只不過是只花蝴蝶,並非只鍾情于何茉憐一人。

這個方法是很好啦,可是這麼重大的事竟然要將小圓瞞在鼓裏,不讓小圓得知這一切其實都是假的。

以小圓這麼護主心切的情況下,小圓會有何反應是可想而知的,所以,主子這樣的作法是太過分了點。

說什麼就是要有小圓逼真的反應,那紀虹才會相信他是真的另結新歡,紀虹也才不至於會因為滿心妒恨而對何茉憐不利。

“不然你有更好的決策?”柴漠然睇睨他一眼,等候他提出更好的提議。

沉默了許久,小鐵丁無奈的搖搖頭。

“小鐵丁,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你的主子怎麼不乾脆將那捉走何姑娘的女人,約出來一決人死戰,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目前的情況是敵暗我明;再者,有何姑娘在她手上,你以為她會好好善待她嗎?”曲玲瓏耐心地解釋著。

“可是小圓她——”會有多傷心哪!“這節骨眼,就不允許你再給我兒女情長下去。待事情了結,你再好好同她解釋,在此之前不准你洩露半個字,你聽明白了嗎?”柴漠然抿起唇線,神情十分嚴肅。

“我知道了。”小鐵丁這下也明白事情已嚴重到不容許他再顧慮小圓的反應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將何小姐從紀虹手中完好無缺地救回來才是。

*********

待小鐵丁退下,曲玲瓏這才走近柴漠然,輕拍了拍他厚實的胸膛,嫣然笑道:“這回真是深陷了?”

“是深陷了。你知道我們六人向來都對彼此坦白,所以你是第一個知道我深陷情網的人。不要露出這種好象早就知道的表情。”柴漠然輕敲著她。

“可不是,當你早些日子告知教主你強擄了一名女子時,大夥早就預料到這回你八成逃不掉了。”她輕笑地走回桌旁,為自己倒了杯茶。

“是嗎?”

“說吧,你是怎麼遇見她?又是在什麼情況下決定帶走她?強擄良家婦女不像是你的作風。”

輕啜一口,不錯,好茶!“這事說來話長,有空我會告訴你。”他說著走向她,神情有了很大的轉變。

“現下咱們——啊!”待被他擁入懷,曲玲瓏馬上會意過來,隨即在臉上堆滿柔蜜意的笑容,無限眷戀的依偎在他懷中。

還好這一幕沒教封士磊撞見,否則他八成會氣得想宰了柴漠然,管他交情如何。

“啊!別這樣親人家,漠然,不要啦!”她嬌嗔著,呢喃般地細語令人聽了渾身發軟。

小圓原是不死心又折回來想向柴公子問個明白,才走近就聽見裏頭傳來一聲聲濃濃的愛語,她按捺不住地推開房門,果真見到房裏頭的兩人竟毫不知羞恥地相擁在一起。

這一幕讓小圓紅了眼,也燒起了心中的怒火。

“柴公子,你……我不相信你竟是這種人!小姐不過才不見三天,你就有了新愛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姐,你怎麼可以如此花心?”佇立在門口,也是客棧的走廊道上,小圓掩不住心中的怒意,氣衝衝地指控道。

她尖銳的聲音立刻引來他人的側目,更有人不時發出同情的歎息聲。

“小圓,我已經盡力了,找了三天還是找不到你家小姐,並不是在下有意負她。”像是刻意說給所有人知道般,他的嗓音很是嘹亮。

“你竟然說這種話?!你不久前才說過一定會救回小姐,為什麼才一轉眼你就變了?”小圓握緊手心,努力克制自己,不許自己在人前掉淚。

“先前我的確是這麼說過沒錯,但是這會兒不同了,現下我有個大美人陪在身側,我已經不需要去救回你家小姐了。”他承認道,並伸手捏了捏曲玲瓏小巧的下巴,柔情似水地對她微笑。

“你好壞喲!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人家?好壞,真壞!”曲玲瓏盡力演好這又嬌又嗔的放浪女,青蔥玉指不時在柴漠然胸膛勾劃著。

“你,都是你!都是你的出現,柴公子才會不想救回我家小姐,你到底施了什麼妖法迷惑了柴公子?你這個妖女,你說啊!你到底施了什麼妖法?”氣憤不過的小圓,嘴裏嚷叫著,並沖向曲玲瓏,伸手就是要將她從柴漠然懷中拉開。

“啊!你弄疼人家了。”曲玲瓏偎緊柴漠然,痛呼出聲。

那輕攏黛眉,微怒小嘴兒,眼角帶淚的模樣,直教人打心底兒為她心疼。

“小圓,不許放肆!”柴漠然一把輕推開她,力道抓捏得很恰當,這一推只讓小圓跌坐在地上。

在眾人眼裏他的舉動是無情到了底,小圓自然也認定柴漠然是有了新人,忘舊人,一顆心是跌至穀底,再也不期望他會馬小姐救回來。

“柴漠然,你好狠的心啊!”早隱身在眾人之中的何茉憐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眼睜睜看著從小和自己形同姐妹的小圓,為了替自己爭一口氣,卻遭受到如此對待,她的心早也碎成片片,不管自身仍受制於蓮花的掌控下,不顧一切地朝他怒吼。

“啊!”曲玲瓏可以感覺到柴漠然渾身一僵,似乎有想放開她上前救人的氣勢。她連忙飛快地抱住他,將臉緊埋在頸項裏,做出受驚的姿態,暗地裏卻是在他耳畔輕聲道:“稍安勿躁,你沒看見她身後有個人嗎?你若貿然上前救人,豈不功虧一簣了?”

看來一碰上自己心愛的人兒,柴漠然平時的沉穩也派不上用場了,她得再多用點心才行。不過,在這場戲中誰也沒料到何茉憐竟會出現在此,那紀虹究竟是怎麼運籌這整件事的?她竟然能如此明目張膽地將何茉憐帶在身邊?是她聰明過了頭,還是心裏有打算?無論紀虹是做何打算,這一刻他們絕不能掉以輕心,希望柴漠然能明白此刻不宜打草驚蛇。

柴漠然回抱住她,在她背上做出輕拍的動作,在外人眼裏看來是一幕親密的畫面,實質上,柴漠然是在向曲玲瓏暗示自己不會貿然行事。

“小姐?小姐——”看出在樓下那披著頭巾的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姐,小圓從地上爬起,三步並做兩步地急奔下樓。

何茉憐急急走上前伸出手,頭巾也因此從她頭上落至肩上,俏生生的花容便暴露在眾人眼前,為已夠熱鬧非尺的四周引來一陣陣驚為天人的驚歎聲。

是個美人啊,眾人一陣喧嘩,望著何茉憐國色天香的嬌顏。

“快走!你已經惹來麻煩了。”蓮花一陣氣惱,拉著她想走人。

“啊!”被這麼一拉,何茉憐險些跌倒,身子向前撲去,所幸是蓮花及時伸手扶起她。

“你真是個累贅,何茉憐。”蓮花瞪她一眼,索性將她扛在肩上,彷若她一點重量也沒有地大步走開。

“小姐,等等我啊!不要丟下我。”小圓呼喚著,才想追上前,不料有人卻在此時將她攬腰抱起,同樣揚長而去。見狀,曲玲瓏和柴漠然相視一眼,心裏皆思忖著:沒有貿然行事,果然是正確的。紀虹早躲在暗處,伺機而動,若先前柴漠然貿然上前救人,恐怕這會兒便事蹟敗露了。

*********

“這紀虹是抱存著什麼心態?竟然明目張膽地將何姑娘帶在身側?她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教你發現?”曲玲瓏為此也感到納悶不已。

“她八成沒料到會在這間客棧撞見這一幕。”柴漠然站在窗口,居劉臨下的遙望著外頭。

“這表示她就將何姑娘安置在這附近。”

“應該是,但這會兒恐怕又改變藏身位置了。”他深思地皺眉道,並捏緊手中的茶杯,一直到杯子被他的力道捏碎了,他仍兀自陷在思潮中,絲毫未曾察覺到。

該死!當時小花兒不過就近在咫尺,他竟然還是錯失了解救她的機會。若不是顧忌到她的安危,他會在見到她之際就上前將她帶回懷裏。

偏偏過分的在乎,反而成為他解救她時的最大阻礙,天殺的是他就是太在乎她了。

“你在怪我适才阻止你救人嗎?”曲玲瓏在一旁看出他心中的懊惱,走近他並伸手取走他手中的碎片。

“不,玲瓏,适才的阻止是對的,我只是有點氣惱她明明就在眼前。我卻因為一些顧忌而錯失良機。”他望瞭望自己手中已然被捏碎的杯子,有點愕然。

“因為你在乎她,在乎到不想令她受到一丁點傷害。漠然,我們會救回她的,再加上有我們先前親密的那一幕,我想紀虹應該中計了,她自是不會因妒恨而找何姑娘麻煩了。”曲玲瓏倒是相當樂觀。

“最好是如此,若她敢傷了小花兒,我……”柴漠然狠話尚未吐出,就見曲玲瓏一臉莞爾地看著他,他這才意識自己表現的有多不沉穩,彷若是小夥子似的成不了氣候。

“她很漂亮,難怪你會一頭栽了進去。”曲玲瓏了然地笑道,不曾以他不成熟的表現調侃他。若換作是其他那些護法,若是瞧見他這一面,必定會大肆嘲笑一番吧。

“不只是她的美吸引人,她身上有某些特質,待你跟她相處久了,你自會發現她的迷人之處。”對於這個也像是妹妹一般的曲玲瓏,柴漠然是無話不談的。

他們六人為創下獨孤教,齊心合力在江湖上出生入死,多年的奮鬥與相處,彼此的感情早已不在話下,即使不曾稱兄道弟,但他們早已是生死之交了。

“看來這回你果真逃不掉了。你知道咱們的教主夫人杏兒,她自從接到你的信函,就盼望能趕快見到你的她,成天纏得教主都快受不了了。”

“那個小呆瓜還是這麼呆啊?”想到教主夫人,柴漠然加大了笑容。

“你這樣說她,當心教她知道你就遭殃了。”曲玲瓏有同感地笑了。

“哈……”

這夜,他們就在這輕鬆的交談中度過,整個夜裏笑聲不曾間斷過,殊不知另一場人間浩劫正在另一處上演著……

*********

“小姐,我要找我家小姐!”小圓一被安然放在地上,便開始叫喊著。

“閉上你的嘴,不然我教你永遠開不了口。”紀虹惡狠狠地斥道。此刻心中正有一股怨氣,如果這小丫不識相一點,她就先拿她開刀。

“唔!”小圓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吲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但一對骨碌碌的大眼仍不忘四處搜尋著。

“蓮花,可以開門了,是我。”紀虹用力踢了踢木板,門板開了,她這才捉著小圓入內,並確定四周沒人跟蹤後,才將門關上。

“師姐,你怎麼把她也帶來了?”蓮花迎上前看了小圓一眼,不贊同她又要多照顧一人。

“不然她一路跟在我們後頭,豈不更引人注意?若是將柴漠然引到此地,你以為我們敵得過他嗎?”要對付柴漠然她另有辦法。

“他還會來嗎?師姐,你不也看見了,何茉憐才被我們捉來幾天,他就另結新歡了,你以為這會兒他還會來救她回去嗎?”蓮花無比同情地望著何茉憐。

被那柴漠然挾持至此不說,現下他竟又不要她了,如今她又該何去何從?

“看來你也被柴漠然拋棄了,不過比我更可憐,何茉憐,因為柴漠然的緣故你被迫落在我手上,別以為柴漠然不要你,我就會放你走。沒這麼簡單。”紀虹說著拿出皮鞭,對著空氣揮了幾下。

“不要!小姐!”小圓大叫著撲向何茉憐。

“師姐,別衝動。”蓮花在旁勸著。

她知道師姐因為柴漠然另結新歡,而再次怒火中燒。師姐始終就是解不開心結啊!“讓開!蓮花,這次誰也別想阻止我。”紀虹是豁出去了。

他竟然轉眼又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不可原諒,不可原諒!”她嘴裏大聲痛斥著,皮鞭也跟著落向已抱在一起的主僕二人。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小圓的口中發出。

“不!不要,不要。”何茉憐心碎地叫喊,掙動身子想從小圓身下離開。

無奈小圓力氣向來比她大,再加上小圓是打定主意要替小姐挨打,她就是使出全身力氣也推不開小圓,只能眼睜看著小圓替她受罪。何茉憐痛哭失聲,淚流滿面地哀求著紀虹。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們何錯之有,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們?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何茉憐張開雙手緊抱著小圓,即使皮鞭揮中她的手臂,她仍強忍著椎心之痛,未曾把手收回,因為她知道護住她的小圓更痛,小圓是整個背部都在皮鞭之下啊!為什麼她的命運總是操控在別人手裏?為什麼她非得承受這種罪不可?她和小圓何錯之有?柔弱無依就註定要受人欺負一輩子嗎?

她們也是人啊!也有喜、怒、哀、樂。 別人會痛,她們也會痛啊!何以她們要承受別人的痛,要當別人的出氣工具?“師姐,夠了!你快打死那小丫頭了。”蓮花實在看不下去,最後終於上前將紀虹拉開。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為什麼?”何茉憐泣不成聲,緊緊抱著早已痛昏過去的小圓淒淒切切地哀泣著。“哈哈哈……”紀虹大笑不已。“你要恨就去恨柴漠然,是他挾持了你,將你從溫暖的家中帶離開,現下卻又絕情絕義地不肯來救你。如果你要恨就恨他,若是沒有他,你們不會落在我手上,任我百般欺淩,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你不要怨我。”她樂得將所有過錯都推至柴漠然一人身上。

恨吧!盡其所能地恨吧!何茉憐抱著小圓痛哭著,腦中卻不停重複著紀虹的話語。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柴漠然挾持了她,倘若他不要強行帶走她,今天她不會落在他的仇人手中,小圓也不會因為要保護她而被鞭打得渾身是傷。

不必受這種罪的,全是因為柴漠然的出現,他的出現改變了她的命運,將她帶到這打打殺殺的江湖中來,還讓他的仇人捉走了她,他卻不聞不問,甚至另有新歡。

她是該恨他的,如果沒有他,就沒有這一切。這些她都明白,可是說到底,她還是無法做到強迫自己去恨他啊!即使這會他另結新歡,絲毫不顧她的生死,但她就是無法恨他。

此時此刻,她才驀然驚覺到,原來她的一顆心早就系在他身上了。

沿路上他的細心體貼、他的小心呵護,甚至有時會出其不意地捉弄她,都一點一滴交會成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一道情網,網住了她,讓她無所遁逃,在她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她已然深陷。

“不該這樣的,即使他不要我,我也不會恨他,我不像你,我不要活在怨恨之中。”她喃喃著,努力想扶起小圓的身子。

“你說什麼?”紀虹倒抽口氣,怒視著她。

“我說我不恨柴漠然,也不恨你,因為生活在怨恨之中的你才是最可憐,你永遠不知道何為快樂。”就仿佛她在柯府的那些日子,不過就只是存在而已,卻沒有任何意義,她再也不要過那種日子。

“可惡!你竟敢說我可憐,我要讓你永遠開不了口。”紀虹目露凶光,上前一步,怒氣衝衝地直想宰了她。從未有人敢說她可憐,而她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竟然這麼說,她非要親手宰了她不可!“師姐,不要衝勸。我有個提議,即使柴漠然不要她,她們主僕二人仍然有利用價值。”蓮花趕忙上前阻止道。

“你有什麼提議?”她不以為這主僕二人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那柴漠然不是不要她了嗎?

“就讓回去柴漠然身邊——”蓮花話才說至此。

“我不准。”紀虹馬上否決道。

她怎麼可能放她回去迷惑柴漠然,如此一來不便宜了他柴漠然,左擁右抱的好不快活,她豈能容他這麼好過。

“師姐,我話尚未說完,我的意見是我們把她丫環留下來當人質,然後要她回到柴漠然身邊,伺機對他下手。師姐,你想想看,以她荏弱嬌柔的模樣,柴漠然絕對想不到她會對他下毒手,如此一來,你的仇也報了,而柴漠然做夢也想不到他最後竟然會死在一名弱女子手上。

你說,這豈不是一舉兩得?”這件事愈早解決愈好,師姐也可以早早從這迷障中解脫。

為了讓師姐不再為情所惑,擺脫八年來的陰影,那柴漠然非死不可。

“不,我不會這麼做,你們別想利用我,我不會受你們利用的。”何茉憐臉色驟變地直搖頭。

“由不得你,臭丫頭!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紀虹眯起雙眼,一把捉起暈迷中的小圓。

“你想做什麼?放開她,她已經暈過去了,你還想對她做什麼?放開她。”何茉憐站起身,伸手想拉回小圓。

紀虹一腳將她踹開,當她的面故意在小圓已經傷痕累累的背上,重重一拍,暈迷中的小圓隨即發出虛弱的申吟。

“不要這麼做,她已經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了,不要再折磨她了。”何茉憐心急如焚地再次紅了眼眶。

“她是不是不必再受折磨,就看你的表現了,臭丫頭!”紀虹得意地大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僵硬地回答。

“意思很簡單,只要你能殺了柴漠然,我就放了你的丫環,相反的,若是你不肯聽我的話,那麼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不肯放你的丫環一條生路。”紀虹一面說著,手心一面不時在小圓背上摩沙著。

“不!你怎麼可以利用小圓要我去殺人?”何茉憐駭然地睜大眼。

一個人怎麼可能如此邪惡?如此狠毒?

“我不想聽你這些廢話,快說你是要犧牲對你忠心耿耿的丫環,還是要聽我的話去殺了柴漠然?”紀虹再次提高在她手中的小圓,催促她趕快回答。

“我……”何茉憐遲疑著,她當然想救小圓,她甚至願意以自己的性命去換回小圓,可要殺了柴漠然,她真的做得到嗎?

“看來你根本也不在乎這丫頭的生死,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一掌送她上西天。”說著紀虹作勢要朝小圓身上擊出一掌。

“不!不要。”何茉憐發出心膽俱理解的尖叫,阻止她下毒手。“我做,我答應聽你的話,不要傷害她!”只要能救回小圓,她什麼都願意做,即使要她一命賠一命,她也願意,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小圓在她面前死去,她說什麼也要保住她。

“很好,這是你說的,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別忘了我隨時隨地都會注意你的一舉一動,你最好別跟我玩花樣,要不然你就等著替這丫頭收屍吧!”紀虹將手中的小圓交至蓮花手上,這才狂笑著走開。

“何茉憐,你要好好的做,在此之前我會替你照顧小圓的傷勢,但是倘若你搞砸了這件事,我也保不了她。”蓮花只能做到這一點,其他的她就愛莫能助了。

“你一定要好好替她上藥。”何茉憐只關心小圓的傷勢。

“若想保住她,你就要完成師姐的交代,殺了柴漠然。事情一結束,我們自會放你們走。”

蓮花給予保證。

何茉憐慎重地點點頭,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然而最悲哀的是——在她好不容易理清自己的感情,知道自己真正所愛的人是何人時,她卻要親手取下她所愛的人的性命。

愛,在發現的同時也隨之幻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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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8: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主子——主子——”小鐵丁一路跌跌撞撞地奔上樓,嘴裏一面大喊著。

“什麼事讓你這樣急得語無倫次?”柴漠然出現大樓梯口,伸手敲了小鐵丁一記。

“是……是何小姐,何小姐她……她回來了。”小鐵丁手指著樓下,拼命喘氣。

“小花兒?”柴漠然眯起黑眸,眼神充斥著不信。

有這麼巧?在他終於得知紀虹藏身之處,正準備前往救人之際,她自個兒卻被放回來了?

“是啊!就是何小姐。主子,你還愣在那兒做什麼?小姐平安回來不正是你最期望的事,你快下去接她啊!”小鐵丁催促道。

“不用接我,我只是來要回小圓,然後我們就會自動離開。”何茉憐來到樓梯口和他對視著,看出他眼中明顯帶著疑惑,她不覺得移開了視線。

“小圓?小圓在昨天就教人捉走了啊!小姐,難道你沒有看見她?”小鐵丁聞言急得不得了。

“不……是那紀虹放我回來,她說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因為你已經另結新歡,不會再為我費心。”她握緊拳頭、緊抵著自己的裙側,拼命在心裏對自己說:冷靜、冷靜,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得做到,小圓的性命就掌控在我手上啊!“小姐,那是誤會啊!那是主子為了——”小鐵丁急忙開口想替主子解釋。

“不,不要說了,我親眼所見,請你不要再說了。”驚覺到小鐵丁所要說的話,絕對不能教紀虹聽見,何茉憐索性截斷他的話,並捂住臉往樓上的房舍跑去。

“可是——”

“住口,小鐵叮”柴漠然豈是簡單人物,何茉憐一個臉色不對,他馬上意識出她心裏有事,且這事兒還非同小可。

一抹精光閃過眼底,他狀似不經意地環視樓下一圈,果真教他及時瞥見門口那迅速逃竄的身影。

看來,事情尚未了結。

*********

奔進一間空房舍,何茉憐揪緊心口,拼命喘息。在柴漠然面前要裝作若無其事,好難。但為了要保住小圓,她非要做到不可,無論多麼困難她都非做到不可。

“這裏沒有別人,小花兒,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小圓呢?”門被推開,柴漠然走進來。

“我不知道,我才要問你呢!小圓呢?我被人捉走你不來救我就算了,可是小圓呢?你為什麼沒有好好保護她。”如果他能好好保護小圓,今日她何須如此,她可以不必被迫對他下手啊!為什麼他沒能好好保護她及小圓?這一切原是可以避開的。

“是我的錯,小花兒,我太輕敵、太自傲,所以才會讓你受這種罪。如今你平安回來,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他帶上門,走向她。

來不及了,再也來不及了,何茉憐直視著他步步朝她接近,心裏明白這可能是她唯一機會,若要下手就趁現在……右手握住藏在後腰上的匕首,她的心怦然直跳,心裏好是緊張,好怕自己若是失手就別想再有第二次機會,又好怕萬一真刺中他,她要如何承受這個事實。

左右兩難之際,她的心是愈跳愈快,就在他逐漸逼近時,房舍的門再次被推開。

“漠然,聽小鐵丁說何姑娘被放回來了,是嗎?”曲玲瓏笑意盈盈地走進來,才走進隨即就瞧見站在最裏頭的何茉憐。

“你就是何姑娘,果然長得十分標緻,難怪漠然會做出強擄良家婦女的行為來。”曲玲瓏立即走向她,頻頻打量她。

不該鬆口氣的,但何茉憐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即使明知有所遲疑,只會教小圓為她送命,可她終究沒能下得了手啊!“你一直不說話是還在意著昨天的事嗎?不必在意,那是假的,漠然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了不讓紀虹傷害你,並不是真的移情別戀,你放心好了。”曲玲瓏示好地拉住她的手,不經意碰到她手背上的傷口。

何茉憐痛呼出聲,急著想收回自己的手,不讓人瞧見她手背上的傷口。

幾乎在她痛叫出聲的同時,柴漠然已然迅速搶上前握住她的手,在瞧見她所受的傷害時,他的瞳仁迸出了忿忿的光芒。

“她傷了你?你為何不說她傷了你?”他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目光像兩道利刃般直射向她。

“因為你不要我了,你沒有來救我,你讓我在她手中苦苦等候,你……都是你!全是你動作太慢!”淚水撲籟籟地往下掉,激烈的嘶喊聲充斥著絕望。太遲了,他的關懷來得太遲了。

“我沒有不要你!小花兒,所有的顧忌就是因為太在乎你。這裏沒有別人,坦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圓呢?”將她緊擁進懷中,他放軟聲調的輕哄著。

何茉憐在他溫暖的懷裏啜泣著,有那麼一下子她幾乎衝動地想開口告訴他實情,求他去救回小圓;然而在她張口欲言,卻突然記起紀虹的警告——別忘了我隨時隨地都會注意你的一舉一動,你最好別跟我玩花樣,要不然你就等著替小圓這丫頭收屍吧!這些話一在腦中浮現,她所有的衝動、嚮往全被迫吞回肚裏。

她怎麼能拿小圓的性命冒險?萬一這會兒紀虹就在某一處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這麼做豈不成了直接殺害小圓性命的兇手?

不,不要啊!一切都太遲了,她已沒回頭路,再也不能回頭了,思及此她的淚水又再次奪眶而出。

“小花兒?”見她哭得如此柔腸寸斷,卻拼命咬住下唇地忍住悲痛,柴漠然心一陣揪緊。她究竟受到何種傷害?讓她寧願暗自悲傷,也不願把實情告訴他?

“這裏沒有別人,小花兒,你必須把心事告訴我,讓我處理,相信我。”雙手捧著她小小的臉蛋兒,眼神直望進她的眼眸深處。

“你不要我,你挾持了我,又不要我。”她喃喃著,眼神慌亂地想避開他的緊迫盯人。

“我沒有不要你,小花兒。”他歎息一聲,明知她在逃避他的問題。

“你不要我,你沒有來救我,你不要我。”她只能如此不斷重複著,因為她什麼也不能說啊!“小花兒——”

“漠然,不要再逼她了。”曲玲瓏在一旁適時阻止道。柴漠然的眉頭緊皺,注視著依舊不肯坦白的嬌顏,不曉得該拿她如何是好。他知道這次她被紀虹捉走,絕對受到很大的傷害,但他絕不允許她因此就將他杜絕在心門外。

“你一定累了,何姑娘,我要店小二為你準備一間房間。”

“不必麻煩了,玲瓏,她同我睡一起。”他絲毫不避嫌的明白說,並彎身將她抱起。

“這樣啊!”即使已為人妻,聽到這麼直接的話,曲玲瓏免不了還是感到難為情,臉上迅速染上一片紅。

*********

待柴漠然抱著何茉憐回到他的房舍,他將她放置在床榻上,並蹲在她前方和她平視著,他再一次不放棄地追問。

“好了,現下這裏只有我和你,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他的語調很平淡,但表情卻迥然不同。

何茉憐僅僅只是咬住下唇,盯著他仍是不語。

“說話,小花兒,無論你要我怎麼做,我都只要你一句話。”他不能忍受她再這樣一逼死氣沉沉下去。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身體顫巍巍地哭著,即使他是如此有力地抱著自己,她仍感到無比寒冷。

話才說出口,她才發現她舍不下他,不想要他死啊!心裏好是絕望,她是那麼那麼愛著他,為何要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她根本下不了手。

她不該答應紀虹的,她該在那時就在紀虹面前咬牙自盡,情願一死她也不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不該答應的!“是因為我讓你在紀虹那兒受到傷害?倘若非要如此你心裏才會好受,小花兒。”柴漠然聲音變得格外溫柔,右手伸向她和後腰找到那只她早準備好的匕首,交到她手上,並讓刀尖對準自己的心口。“這裏,你只要再使上一點力氣,使可以取下我的性命。”

“你……”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何茉憐吸了一口氣,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緊握成拳,眼中含滿淚水,淚水模糊衛她的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讓他這麼想吧!就讓他以為她是因為恨他,怪他沒來救她,才下此重手吧!她顫抖著手仍有些猶豫,一直到淚水端到手背上的傷口,刺痛感才又令她想起小圓所受的傷害更大,而她仍在紀虹手中啊!“不要怪我……”她哭叫著,右手一個使勁便讓匕首刺進柴漠然的心窩。

當鮮紅色的血水沿著刀鋒邊緣汩汩流下,她放聲尖叫了起來。

她殺了他了!她殺了他了……

“小花兒——”柴漠然試著讓她明白自己沒事,她的一點力道根本傷不了他,她的這一刀只不過刺破他的皮膚而已。

“啊!啊!”驚恐地發現自己真的殺了他,何茉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但止不住的啜泣聲還是壓抑不祝她起身盲目地跑著,完全沒聽見柴漠然在後頭叫著她,沒沒聽見他舉步追來的聲音。

她只是一徑地往前跑,由長郎一路跑至樓梯處,突然她腳下一個踉蹌,被自己的裙擺絆倒,就這樣直直往樓下墜落。

“啊!”有人大叫。

“小花兒。”柴漠然追在後頭,眼見她即將墜樓,立即施展輕功想救人。

不料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地將人救走,並以著相當漂亮的姿態完美落地。

隨著這抹身影而來的是一道愉悅的叫喊:“大哥。”

*********

封士磊懷中抱著早已因受不住一連串的打擊及驚嚇而昏過去的何茉憐,他將手上的人兒交至柴漠然的手上,表情半是玩味半是嘲弄。

“看來你欠我的人情愈來愈多了。”封士磊調侃道。

“沒有你的出現,我可以自己來。”柴漠然不以為然地接腔後,走向站在門口處的柴茹萱,詫然地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他不經意地瞥見她身後的男子,注意到此人的視線一直停駐在何茉憐身上。那種眼神柴漠然自是十分明瞭,那是隱含佔有與嚮往的眼神。

“我在路上碰見茹萱,得知她在找你,我就一同將她帶來了。”封士磊解釋道。

“大哥,是仁良說他對何姑娘有責任,實在無法不前來探望她過的是否無恙,所以我們就來了。”柴茹萱笑眯眯地拉著柯仁良上前。

“柴兄,這是怎麼一回事?何茉憐妹妹何以滿臉淚痕?發生何事了?”柯仁良趨上前,作勢想接過何茉憐,儼然以一副兄長自居模樣。

柴漠然閃過他的動作,目光似利刃般射向他。柯仁良當場怔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仁良?”柴茹萱疑惑地看向他。

“茹萱,你一定也累了,上去歇著吧!我要店小二為你和柯公子準備兩間上房。”柴漠然轉身走上樓。

“喂!你胸口雖怎麼一回事?”封士磊一臉玩味地睨著他正淌著血的心口。

“大哥,你受傷了?是誰傷了你?”柴茹萱從後面追上來,大驚小怪地叫著。

“不會是她吧?”封士磊挑高眉。

“她是誰?”

“紀虹啊!你忘記了嗎?當年你大哥給人家下了聘,又將人家甩了的那位新娘啊?”

“是紀姐?”柴茹萱叫著,一路跟著走進大哥的房舍。

至於一直受冷落的柯仁良,則在聽到有人竟然有那麼大的本領能出手傷了柴漠然,心裏不由得閃過一道陰陰的念頭。

在适才他就看出這柴漠然對他已心存懷疑,恐怕早就看出他是為搶回何茉憐而來。既然如此,他就不應該待在這兒,他該再找個適合合作的對象,好一起對付柴漠然,將他魂牽夢繫的何茉憐搶回來。

這個叫紀虹的應該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再次望了眼已關上的房門,柯仁良轉身走出客棧。

*********

“我不相信,大哥,紀姐才不是這種人,紀姐她怎麼會這麼做?”柴茹萱在房裏踱步著,望瞭望何茉憐手背上的傷口,再望了眼她淚痕交錯的臉龐,心中不免閃過一抹歉意。不是為了她要大哥帶走她,不是為了她搶走柯仁良,而是為八年前的那件事,這件事她隱瞞了八年,一直沒人知道,她也一直以為不會再有人提起這件事。

沒想到,八年後竟然有了這麼大的轉變,紀姐她居然因此而懷恨在心,她以為紀姐早就另配婚嫁,將大哥給忘了。是她,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自私地只想到自己,還因此害得大哥背了負心之名,全是她一時的糊塗,做錯了事。

“大哥,我有件事想告訴你。”目前她所能做的事就是坦承一切,至少讓大哥明白紀姐是有理由可以恨他的。

“倘若你是為紀虹說話就免了。”

“大哥,我就是要為紀姐說話,這是你欠她的!”她不顧一切地叫道。

“我欠她的?”柴漠然抬起眉毛,詫異不已。

“不然說我欠她的也行,反正整件事就是我們的錯就對了。”

“說下去,茹萱。”

“大哥,其實當年紀姐真的很愛你,她一心一意就想嫁你為妻,當時我年紀小以為成親就像扮家家酒,所以就說服爹上門提親,等到婚事決定我才知道大哥真的要娶別人。那時候隔壁的阿珍就告訴我,如果大哥娶了新娘就不會再像從前疼我、寵我,我害怕大哥真的會有紀姐就不再疼我,所以……”

“所以你就告訴我咱們的爹收了紀家的金銀珠寶,說大哥其實是被人用重金買下的新郎倌,這些話也是隔壁阿珍教你說的,是吧?”柴漠然微笑地接著她的話。

“你知道?”柴茹萱詫然地張大嘴。

“不然你以為你一個小女孩說的話,大哥會輕易采信嗎?我是故意採用你的說詞和爹大吵一架,然後才藉故離家的。”他揉了揉她的發絲。

“大哥,既然你知道,你為何不去紀家解除婚約?”

“我去了,可是紀虹一意孤行,以死威脅也不肯把婚約解除。既然她不願解除婚約,我又不可能和不愛的女子成親,我只好遠走他鄉了。”他說的很無奈,一場出走將他和父親之間的父子情都沖淡了。

“所以說這全是我的錯,倘若我不要說服爹去提親,爹就不會去了,因為爹最聽我的話,所以這都要怪我。”柴茹萱難過地垂下頭。

“是紀虹太執著了。茹萱,不怪你,是我處理不當,當年年少輕狂,沒有考慮到紀虹的感受,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就因為顧忌到自己對紀虹仍存有歉意,他才在處理這事上總留點餘地。

“大哥,你準備怎麼做?”柴茹萱看著大哥,注意到他自始至終都未將床上的人兒放開,心裏明白為了何茉憐,大哥可能會不念舊情。

“我會和她好好談,如果她能平心靜氣跟我談的話。”望了眼何茉憐仍昏睡不醒的臉龐,他表情變得溫柔。

“大哥,我跟你一塊去,當年我也有錯。”柴茹萱脫口而出。

“也好,也許紀虹會對你比較友善,畢竟你是她十分喜愛的茹妹。”

是嗎?她可不敢確定,如果紀姐知道她做的事,大概會一掌要了她的命吧!*********

“是你在找我?”紀虹環胸地睇睨著柯仁良。

這人好大的膽子,居然四處打聽她的下落,還親自找上門。他該不會是柴漠然派來的人吧?

“在下柯仁良。 姑娘,我就直接坦白來意吧!我知道你和柴漠然有仇,而柴漠然手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既然我和你的目標都是柴漠然,那麼我們不妨合作看看,也許能更早完成彼此的企圖。你意下如何?”柯仁良大咧咧地往椅子一坐。

“跟你合作我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紀虹眯著鳳眼打量著他。一個文弱書生罷了,能有什麼作用?

“好處就是我可以替姑娘你監視柴漠然,他的一舉一動你完全不用費心,就可以輕易知道。



“你是他身邊的人?”

“我是他妹妹茹萱的心上人,所以他絕對不會懷疑我。”他嘿嘿笑道。

“既是如此,我不明白你何以和柴漠然作對?”紀虹冷冷地接腔。

“因為他身邊的女子原本是我的未婚妻,我當然要搶回來。”為了得到她的信任,他決定坦白以告。

於是他開始將柴漠然何以會帶走何茉憐,他又如何悔恨自己將何茉憐送給別人的始末一一交代,即完全沒注意到逐漸轉為習惡及痛恨表情的紀虹。

這一生她最恨的就是這種負心漢,姑且不論她對何茉憐的遭遇有何感受,但提及當年她一直十分喜愛的茹妹,不管她和柴漠然之間恩怨如何,她仍將柴茹萱視作是她的妹妹一般。

這會兒聽見有人竟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對待柴茹萱,那個笑起來有張可愛蘋果臉的小女孩,她的心中不免燒起一把怒火。

不可原諒!這種男人是最不可原諒的,紀虹怒喝一聲,當下使出她最猛裂的寒冰掌,擊向柯仁良的胸口。

柯仁良原本還滔滔不絕地說著,當她朝他攻擊時,他才正說到柴茹萱有多煩人,他看了就討厭,一直到被寒冰掌擊中胸口,他才詫然地張大嘴,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問:“為什麼?”他不明白她怎能在一瞬間就翻臉無情。

“不可原諒!你敢玩弄柴茹萱,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為什麼?你和柴漠然是仇敵啊!”他還是不明白,不願死的不明不白,他忍著那直逼而來的寒氣,硬是咬牙問道。隨著呼吸逐漸沉重,他自知離死期不遠了。

“我和柴漠然之間的仇恨和柴茹萱是不相干的,你錯在不該在我面前這麼坦白,這一生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這種無情、玩弄女人的男人。”一腳將他踹至地面,紀虹冷然道。柯仁良沒有再爬起來了,因為他早已胸口結凍以至呼吸停止,一命嗚呼哀哉去了。

夜深了,柯仁良的一時聰明,註定他活該命喪於此。這是他前來找紀虹時,怎麼也料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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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何茉憐緩緩睜開眼睛後,腦中出現的第一道影像是——她親手將匕首刺進了柴漠然的胸膛。

影像閃過她的腦海,她扯開喉嚨尖聲大叫。

房門被人推開,擁進了一群人,全是她沒見過的人,她很快地坐了起來。

“何姑娘,你醒了啊!”總算醒來了,東廂房的丫環們個個松了一口氣。

“你們?”揪緊身上的絲被,她不安地打量著眼前這些人。在打量的同時,她注意到四周的擺設和客棧的房舍全然不同。

“這是哪里,我……我怎麼會在這裏?還有……”掙扎許久她還是說不出口。不敢問哪!她好怕開口問的結果是柴漠然真被她殺死了。

“這裏是金護法的廂院,我們是廂院裏的丫環。何姑娘若有什麼吩咐,或是需要什麼,儘管告訴我們。我是小春、她是小夏、小秋、小冬,我們全都聽從何姑娘的吩咐。”這是金護法在離開前特別交代的,且還明白表示若有人敢背對著他,做出傷害何姑娘的舉止來,他絕對會施以最嚴厲的處罰。

是以何姑娘昏睡這兩天以來,小春、小夏、小秋和小冬四名丫環,一個也不敢離開,就算真要走開一會兒,也會留下一名在何姑娘房門口。

不管這何姑娘是什麼人,但對金護法絕對是重要的人物,如此一嬌客可沒人敢有所怠慢,就怕一個疏忽,主子便會怪罪下來。

“金護法?”這稱號她是聽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

“是柴漠然,何姑娘。”曲玲瓏走進來,身後跟著端著熱茶的丫環。

“他……他……”她話都未說,眼淚就先掉下來,實在是害怕知道實情啊!“他沒事,他好得很。”曲玲瓏吩咐丫環將熱茶放至桌上,走向她並坐在床畔拉起她的手。

“他沒事?”她抬起頭才想松了口氣,才提起的笑容卻又僵在臉上。

老天!她忘了什麼?她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若是柴漠然沒事,不等於她的小圓難逃一死了嗎?

“不!不要。”她大叫著掙開曲玲瓏的掌握,身子急著跳下床並往外跑。她不能待在這裏,小圓還在紀虹手中啊?

“何姑娘。”曲玲瓏在幾個移步下便將她制服在手裏。“放開我!請你放開我!”她奮力掙扎著。

“這裏是絕塵穀的行宮,除非有人帶你出去,否則你怎麼也走不出這裏。”行宮四周的迷陣是沒有人可以輕易通過的,更遑論她只是一個不懂武術的女子。

“請你帶我出去,帶我前去找紀虹,我的丫環在她手裏,我必須去找她。”她情願以她去換回小圓,天知道這些天,小圓是否可以安然沒事?

“漠然會將你的丫環救回,你放心,儘管在這裏等候他們回來。”曲玲瓏將她帶回榻上。“也許過幾日,他們就會回來,相信我,號稱金護法的柴漠然是不會輕易被打敗的。”

“我明明刺中他了。”她一想起那一幕,身子便開始顫抖。

還好他沒事,雖然這麼想會對不起為她受罪的小圓,但她就是忍不住慶倖自己還好沒殺死他。

“要殺死他不是一隻匕首就可以了,他其實是在試探你,不過他真的很難相信你真的動手傷除了。”曲玲瓏眼裏閃著笑意。那種男人就是太自傲、太狂妄,活該栽在她們手上。

“我不是有意要傷他,我只是不敢以小圓的性命冒險。紀虹要協我要一命換一命,除非我殺了柴漠然,否則她就要小圓沒命,我心裏害怕極了,卻又不敢告訴你們。我……想要知道小圓真的會沒事嗎?她為了保護我被紀虹鞭打得全身是傷,如果不能將她救回來,我也不想活了。”何茉憐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再一次確認道。

“你的丫頭會沒事的,你若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柴漠然啊!”曲玲瓏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怎麼會在這裏?我究竟昏睡了多久?”心裏一放鬆下來,她隨即又問起。

“是漠然點中你的昏穴,趁夜趕了兩天的路,才將你送到這兒,有你在那兒他無法專心對付紀虹。”

“他會殺了紀虹嗎?”她聲如蚊蚋。

想來那紀虹不算可恨,說起來她也只是一個被情所傷的可憐人。雖然她的手段太毒辣,但她就是無法恨她。希望到最後都不要有人受傷才好,她衷心祈求著。

*********

樹林的一處立著五人,分別是柴漠然以及柴茹萱,對面則是紀虹與蓮花,而蓮花則挾持著看來臉色十分蒼白的小圓。

氣氛顯得格外凝重,難以置信的沉默充斥在整個林間,寂靜到連一旁蟲鳴聲也跟著消失了。

柴茹萱承受不住這種詭異的氣氛,率先出聲道:“紀姐,是我,我是茹萱啊!你忘了嗎?”

“柴漠然,你是怕勝不過我,還將你妹妹找來替你說情嗎?”紀虹冷哼道,刻意忽略柴茹萱期待的眼眸。

“紀虹,我無意傷你。如果你可以將八年前的事淡忘,未嘗不是件好事,你一心一意只想逼我和你動手,對你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你的武功根本勝不了我。”柴漠然淡然道,表情平靜注視著一臉狂怒的她。

“我知道我的武功奈何不了你,但是有她在我手上,你能奈我何?我知道你連夜將何茉憐送走,就是為了要保護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真正在意的是她嗎?那個在客棧偎在你懷裏的女人,根本是你事先安排好要我上當的,放何茉憐回去是我的失算,但有她的丫環在我手上也是一樣。我要讓你無法將這丫頭救回,而教何茉憐痛恨一輩子,哈哈哈……”紀虹狂笑著,手一舉就要置小圓於死地。

她不會讓他好過的,居然敢騙她上當,害她信以為真地讓何茉憐回到他的身邊,結果他真正在意的就是她何茉憐。可恨!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意那個弱不禁風的何茉憐?

他拋下她,他就不該在意任何人。他不能是任何人的,她得不到的,她也絕不容許別人得到。

她鐵了心要殺了這丫頭,讓何茉憐從此和他形同陌路,永遠痛恨著他。

心裏直打定這主意,紀虹的手朝小圓的腦門伸去,同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做出最迅速反應。但柴漠然更快地飛身接下紀虹的掌風,蓮花則不願讓師姐再傷小圓,移動身子帶著虛弱的小圓閃到一旁。

“紀姐,不要再傷人了,求求你不要再傷人了!”柴茹萱飛也似地從背後抱住她,央求道。

“茹妹,這不幹你的事,這是我和你大哥之間的事,我非要和他作個了斷不可!”紀虹收回掌風,怒視了蓮花一眼。“蓮花,連你也要背棄了?”

“不是的,師姐,如同你所說的,這是你和柴漠然之間的事,又幹小圓何事?她已經受傷了,實在禁不起一再的折騰啊?”蓮花歎息道,她不希望師姐再執迷不悟下去。

“那也是她自作自受!誰教她是何茉憐的丫環,誰教她的主子搶走了柴漠然的愛?!”紀虹終於失控地咆哮出聲,口氣間充滿著妒恨。

“師姐——”蓮花眼神一黯,早該知道師姐永遠無法對柴漠然忘情。所有的錯全因他一人而起,是他負心拋下師姐的結果,一切都是他。

“師姐,我這就為你殺了這個負心漢,從此你就不必再為他迷惑了。”將小圓放至一旁的樹下,蓮花吆喝一聲,身子迅速向前攻擊柴漠然。

柴漠然只是一味地閃開她的攻擊,實在不想出手,但蓮花一再地出手,卻絲毫不能傷他分毫,在一旁的紀虹也跟著施展淩厲的招式。

兩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地夾攻柴漠然,然而即使她們二人如何進逼他,就是不見她回手,只頻頻便出閃避招式踩著優美的步伐,一一避開她們的攻擊。

在一旁看得眼花撩亂的柴茹萱,卻幫不上一點忙,只能不停叫著:“大哥、紀姐,不要打了!”

淩厲的攻勢不斷,柴漠然不想再同她們周旋下去,一記掌力一施便教兩人同時跌至一旁。

“不要逼我,你們勝不過我的。”見她們不死心地又站了起來,他索性點住了她們的定身穴。

“你這卑鄙小人,把我和師姐放開。”動彈不得的蓮花窘迫地大喊。

“紀姐,是我的錯,這不關大哥的事,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柴茹萱怯生生地走上前,小聲說道,表情不安地像是擔心紀會不肯原諒她的惡行。

“茹妹,這不幹你的事,當時你年紀尚小,根本不清楚我和你大哥之間的事,你不須為他將所有的錯都攬下來。”紀虹僵直著身子,聲音高亢地說道。

“不,紀姐,你不知道,這一切真的是我在搞鬼。是我要我爹上門提親,是我纏著我爹好久,他才答應上門提親,這些我大哥全不知情。”

“是茹妹你……”紀虹一怔,柴伯父之所以會上門提親,原本都是茹妹在背後推了一把。

“是,是我。後來婚事一決定我就後悔了,我擔心大哥會被你搶走,所以我就在大哥面前說是紀姐你給了我爹好多好多金銀珠寶,讓大哥以為他是被人重金上的新郎官,這樣大哥就不會娶你,自然就不會被搶走了。”說到這兒,柴茹萱偷偷瞥了眼紀虹的反應。當她見到紀虹一臉難以置信且受到極大傷害似的看向她時,她不禁瑟縮地躲到她大哥的背後。

“茹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氣急攻心的紀虹當下吐出一口鮮血。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八年前她一向疼愛的茹妹,竟會對她做出這種事。

“師姐。”蓮花在旁愛莫能助地喚道。

柴漠然則連忙出手點住紀虹的周身大穴,幫助她調整氣息,好冷靜下來。

“我不需要你的出手幫忙,走開!”見他出手幫助自己,紀虹更覺狼狽,一口氣梗在喉嚨,氣息不穩地她再次口吐鮮血。

“冷靜下來,紀虹,我從來不知道你對我付出這麼深的情意。當年你我年紀輕,怎麼也不能理解男女之情,你的追求在當年而言,是一場永無止境的糾纏。不要怪茹萱,是我不解風情才會傷你這麼深。你說的對,當年我就是不懂情,才會和你失之交臂,而八年後的今天我更不可能給你什麼,你應該明白感情的事強求不來的。”將她放置在面前,以背對著他,他在她背後運氣,傳輸內力於她。

身子一陣顫抖,紀虹落淚了。八年的等待她要的不是什麼天長地久的承諾,她不過只要他給她一個交代,說明他為何一走了之,為何就是不肯接受她,不肯多跟她說說話,她曾那麼恨他、恨他的冷漠、恨他的無情,可是這些全抵不過他此時的一番話。

知道她不是輸在姿色上,只是當年彼此年紀太小,根本不知愛為何物,更別提懂得去經營了。

“師姐。”看出師姐突然豁達的心境,蓮花在旁也跟著感到地落淚了。

這會兒她總算知道師姐究竟看上柴漠然哪一點了,不是他斯文俊逸的外表,不是他卓越非凡的氣勢,而是他在同你說話時,那將你看成珍寶,十分重視的眼神與態度,讓人覺得受到珍愛與重視。

“紀姐,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柴茹萱拿著手絹來到紀虹面前,輕輕拭著她嘴角的血漬。

“茹妹。”紀虹歎息一聲,是該怨她的,當年若不是這丫頭在背後促成婚事,她是不會由原先的癡心妄想轉至為愛戀成空。

“紀姐,你打我吧!你怪我、打我,甚至想傷我都行,可是請不要再恨大哥了。大哥為了這件事早和我爹斷絕父子關係,如今我爹已白髮蒼蒼,大哥還是不肯諒解我爹。紀姐如果可以化解這八年來的怨恨,大哥也許就不會責怪我爹害他背了負心之名。你說,好不好?”柴茹萱使出她一貫的纏人招式。

“蓮花……”紀虹起身來到蓮花身邊,為她解了穴,兩人相擁在一起。

“紀姐!”柴茹萱在一旁嘟嘴,這會兒紀姐該擁抱的人是她,怎麼會是她的師妹呢!“要我打消恨意很簡單,只要你大哥接下我的寒冰掌。茹妹,你以為如何?”所有的恨意可以煙消雲散,但她還是要為自己這八年來所受的傷害出一口氣。

“師姐!”蓮花駭然道。師姐怎會想以寒冰掌對付他?

“寒冰掌很厲害嗎?”柴茹萱一派天真地問。

“你以為如何?柴漠然。”不顧眾人的反應,她逕自轉身面對柴漠然。

即使他不會屬於她,她仍要他記住她一輩子,相信這寒冰掌一對他使出,他將會永遠記得她曾經送他一件大禮,並永遠感激她。她要自己在他心中是最完美的一面,仇恨已逝,以往她的妒恨、她的心狠手辣都過去了。

原來把仇恨淡去是這麼令人通體舒暢的事,讓人感到重新活了回來,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出掌吧!紀虹,我不會閃躲,只要你能化解恨意,重新找回自己,那麼出手吧!”柴漠然直直站在那兒,語氣堅決地說。

“那麼我要出掌了。”語畢,紀虹馬上擊出寒冰掌。

須臾,柴漠然應聲倒下。

“大哥!”

“柴公子!”

一陣陣驚慌聲也跟著一同響起。

*********

“紀姐,你說過要打消恨意的,為什麼還出手傷了大哥,紀姐。”柴茹萱趴在小木屋的木床上,痛哭出聲。

“小傻瓜!他還沒死。”蓮花笑著搖搖頭,走過來扶起她。

“你騙人!大哥沒有呼吸了,就算我再不懂,我也分辯得出大哥是不是仍有一口氣在。為什麼要騙人?大哥死了,你們殺死他了。嗚……”柴茹萱捂著臉大聲哭泣。

“茹妹,你大哥沒死,他只是暫時昏迷且呼吸停止罷了,你放心。”紀虹拉著她的手貼在柴漠然的項脈上。“感覺到了沒?”

“那大哥還有沒有救?紀姐,你一定知道怎麼救大哥,你快告訴我!”抓著紀虹的兩隻手臂,她急說。

“要救他的方法就是將何茉憐找來,然後……”紀虹停了下來,其實要她親手將柴漠然交至別的女人手上,她心裏仍有絲不舒坦,但見柴茹萱可愛的笑顏正信賴地看著她,她釋然地笑了,繼續說道:“然後讓他們共處一晚,你大哥就會醒過來了。”

“這麼簡單?我也可以啊!”柴茹萱不明就裏的天真答道。

她的話甫落下,蓮花便率先大笑出聲。一旁的小圓則面紅耳赤地捂住臉,心想,她家小姐這下名節真的保不住了。“你們在笑什麼,只是共處一晚而已,我為什麼不可以留在這兒陪大哥一晚?”

“小傻瓜!所謂的共處一晚,是要在床上做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你是人家的親妹妹,你能幫上什麼忙?”蓮花揶揄地取笑道,一面暗自高興師姐總算化解了心中的怨恨。要不以師姐以往的作風,她是絕對不會將柴漠然交給別人,更甭提還親手設計了這一切。

“哇!哇!哇!”連叫三聲!這會柴茹萱的臉紅得就像是蕃茄一般熟透了。

“哈哈哈……”紀虹不禁仰起頭愉悅地大笑。

這是八年來,她首次真正開懷大笑。

“紀姐,不要笑人家,我雖然有仁良,可是我一直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所以人家不明白是一定的,不要笑了。”柴茹萱噘著嘴抗議道。

說到柯仁良,也不知道這幾天他究竟上哪兒去了,他是不是在氣她冷落了他,所以先離開了?

聽見她提起柯仁良,紀虹的笑容收了回來,抓住柴茹萱的手,不知該如何告訴她,她口中的柯仁良早已死在她的寒冰掌之下。

這寒冰掌對付沒有武功的人來說,是個致命掌,所以柯仁良幾乎撐不到半刻鐘就向閻羅王報到了。柴漠然有雄厚的內力支撐著,是以只會昏迷個五天便會醒來,要何茉憐與他共宿一晚,不過是她所做的補償。

“紀姐,你一定沒見過仁良對不對?改天我一定帶他來給你瞧瞧!”

“茹妹,我想我應該坦白告訴你,只是你一定要勇敢地接受這個事實,不要太傷心。”她語氣十分沉重。

“紀姐,你想說什麼?是不是大哥根本沒希望了,你只是在安慰我而已?”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不是,是有關柯仁良的下落。你大哥沒事,是你的仁良反而出事了。”

“仁良,他出了什麼事了?紀姐又怎麼會知道仁良出事了?”柴茹萱緊揪住心口,心想不會的,小鐵丁已經去找仁良了,他不會有事的。

“前幾天,我在一隻老虎口中救下他,他當時僅剩一口氣,只來得及告訴我他的名字就過去了。”紀虹選擇隱瞞實情。

原諒她不得不說謊,她寧願讓茹妹以為那柯仁良是死在老虎口中,也不願讓她得天柯仁良到最後竟選擇不要她,才會死在她的手上。

這種負心漢死不足惜,沒必要讓茹妹知道太多實情,反而傷了她的心,就讓她以為柴茹萱是意外身亡也好過知道他的負心。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柴茹萱喃喃自語,承受不住這突來的打擊,眼兒一閉隨即昏倒在地。

“茹妹。”

金烏西墜,玉兔已升,今晚肯定是個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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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9 11:58:4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不知多少天過去了,何茉憐一直等不到柴漠然回來。不曉得他是不是可以應付紀虹,或是根本已遭受不測,還有小圓的安危,在在令她愁眉不展。

她好恨自己只能待在這兒苦苦等候,卻無法提供任何幫助。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她好希望自己不要如此柔弱,可以跟水護法一樣身懷絕技,可以在柴漠然身邊助他一臂之力。

一直認定自己絕不會愛上他,可是她卻在不知不覺中深陷了,而且還陷得這麼深。為他擔憂的夜不成眠,白天也心神不寧,一顆心全系在他身上。

怎麼會去愛上他?她如此問著自己,一直以為她絕不會去愛上那強行帶走她的無賴,然而她就是愛上了,還愛得好深好深。

愛他捉弄她時壞壞的表情,愛他呵護她時那珍愛的恨神,愛他同她說話時那重視她的語調,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他啊!“唉——”因為是這麼愛他,她才更擔心他竟連一個消息也沒有。

“何姑娘,你怎麼又歎氣了?”小春在旁無奈道。

“柴漠然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嗎?”她抱著期望問道。

“何姑娘,才第三天而已,金護法恐怕還未將事情處理完畢,你就再等幾天吧!”小春揚起笑容安慰道。這何姑娘也太沒有耐心了,每天早中晚一連三次,非問金護法的消息不可。

“是嗎?才三天而已,我怎麼以為已經好幾天過去了。”

“那是你太想念金護法了,又整天悶在這裏,才把自己悶壞了。何姑娘不如到外頭走走,散散心也好。”小春鼓動著。何姑娘要是悶出病來,她們這些丫環才要難以交代呢?

“我不想出去,今天杏兒姑娘怎麼沒來?”她逕自轉移話題,並看了外面一眼。

“杏兒姑娘?何姑娘你是說有個叫杏兒姑娘的人來到這兒?”小春和小秋互相交換詫然的一眼。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那杏兒很可愛呀!她……”注意到丫環們詫異的眼神,何茉憐覺得奇怪。“怎麼了?”

“杏兒姑娘就是教主夫人啊!她——”

“教主夫人?小春,你是說杏兒姑娘是教主夫人,那她怎麼會來看我,還對我說一些話。”

何茉憐失措地揪緊手絹。

“她對你說什麼話?”小春好奇地問。

“她說我生得比她更楚楚動人,這樣她可以放心去告訴無塵,要他不必再擔心弟兄們對她抱幻想,有人會將她強行抱走。”她不解地描述當時的情形。

“那人一定是教主,錯不了。”小冬肯定道。

“不然還有別人嗎?還好有教主親自帶路,不然教主夫人八成又要上演一段失蹤記了。”小夏嫣然笑道,這已是這一年來大家心知肚明的趣事。

小夏說完,其他人也全都笑了。對教主夫人永遠都找不到原路回非塵院的糗事,她們都覺得十分可愛。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留在這兒是不是造成柴漠然的困擾?要不怎麼教主和教主夫人都來了?

”不知她們在笑什麼,何茉憐反而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不是,何姑娘,我們是擔心教主夫人來到這裏會找不到回去的路。”小春主動解釋。

“找不到路?”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教主夫人永遠搞不清回非塵院的路要怎麼走,所以她的身邊非要有人帶路不可。”小夏吃吃地笑道。

“好哇!水姐姐,我聽見有人在笑我這個教主夫人耶!怎麼辦?”官紫嫣的嬌笑聲從門口傳來,還故意氣嘟了嘴,一副生氣的模樣。

“教……主夫人。”小春以及其他三名丫環當下慌了手腳。

這下糟了,教主夫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來,還有水護法也跟在身邊。完了,肯定完了,水護法是最保護教主夫人的。

“呃……”何茉憐怔在原地,不知該怎麼替她們求情。“是我的錯,教主夫人,是我向她們問起你的事,所以大夥兒便聊開了。”

“沒事,何姑娘。你們下去吧!”官紫嫣笑著揮揮手,還頑皮地對著何茉憐慧黠一笑,教眾人松了一口氣。

“教主夫人,前日我不知道你是教主夫人,我——”

“叫我杏兒,我才不喜歡這個教主夫人的名銜,你都不知道我這個教主夫人當得有多不自由,走到那兒有人跟著,去哪兒都不行。”官紫嫣一面說著一面親密的攬著何茉憐的手臂。

“那是因為你一直都搞不清方向。”曲玲瓏笑道。

“那是這個行宮太大,我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也是一定的啊!”官紫嫣抗議著。

“你啊!我就是說不過你。”曲玲瓏搖頭,不再理她,轉身對何茉憐說:“你住的可習慣?”

“謝謝,這裏什麼都有,請你不要操心。水護法,我能請你帶我去找柴漠然嗎?我覺得好不安,這三天來他什麼消息也沒有,他會不會是出事了?”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有事發生了。

“不會的,何姑娘,金大哥武功精湛,他不會有事的,你儘管放心。”官紫嫣保證道。

話聲甫落,封士磊突然急步走來,並一臉沉重地望向何茉憐。

何茉憐心中更是惶惶不安,她迫不及待地追問道:“是不是……是不是他出事了?”她顫抖著,身子幾乎站不祝

“你不能昏過去,何姑娘,你得馬上跟我走。”封士磊可不願見到她在這節骨眼上昏倒。

“我跟你走,我……不會昏過去。”紅著臉,咬著辱,何茉憐堅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走吧!不要浪費時間了。”封士磊轉身走開,何茉憐連忙中跑步追在後頭。

“我也要去,金大哥怎麼可能會受傷。”官紫嫣說著也要追上前。

“杏兒,你不行去。”曲玲瓏阻止道。

“可是——”

“杏兒。”君無塵適時出現在門口。

當他一出現,官紫嫣想溜出穀的念頭,又得被迫打消了,可惡!*********

何茉憐幾乎是哭著奔進小木屋,待她看見柴漠然當真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時,她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滑落。

“柴……漠然,我不相信,這是騙人的,你醒來,醒來啊!”趴在他身上,她哭叫著,那肝腸寸斷的哭聲令旁人同感鼻酸。

“小姐。”小圓在一旁想扶起她。

“我們都出去吧!”封士磊在送何茉憐來的路上,已從信函中得知事情的經過。

這件事透露著古怪,但若是非要讓他們兩人上床,才能救柴漠然一命,那試試也無妨,只不過是提早讓兩人洞房罷了。

“不要!他還沒死,不要丟下他哪!”何茉憐哭喊著,緊抱著他不肯離開。

“何姑娘,能救她的只有你,你願意嗎?”封士磊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願意,只要能救他,我什麼都願意做。”她毫不考慮地頷首答應。

“那麼小圓你同你家小姐解釋如何救人,我和茹萱在屋外守著。”封士磊一個大男人自是不方便和她說這些親密事,就由她們主僕二人自行解決吧!待封士磊和柴茹萱走出木屋,屋內只剩下何茉憐以及小圓,還有躺在床上仍不見醒來的柴漠然。

“小圓,你說要怎麼救他?”何茉憐立即問道。

“小姐……”小圓不免感到難為情,猶豫著不知如何啟口。

“小圓,你快說啊!”她催促。

“小姐,要救柴公子的方法就是……就是……”

“方法到底是什麼?小圓你不要再吞吞吐吐了,時間是很寶貴的。”

“就是要小姐和柴公子行夫妻之實,如此方能讓柴公子醒過來。”小圓乾脆一口氣把話說完。

“小姐,你聽明白嗎?要救——”

“我明白了,你不要再說了。”何茉憐制止她再重複,這種事說一次就夠教人面紅耳赤了,實在不必再去重複一次。

“那小姐你……做是不做?”

“小圓,我……”這種事要她怎麼做啊!“小姐,時間是很寶貴的,已經不容許你再拖拖拉拉的了。”小圓引用她先前的話反駁她。

“可是——”

“小姐,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倘若你不肯救柴公子,柴公子就永遠不會醒過來了。不是小姐寧願眼睜睜看著柴公子死去,也不願捨身救他?”小圓拼命遊說著。

“我當然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只是——”

“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猶豫什麼?”小圓忍不住拔高聲音。

“我不是在猶豫,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啊!”何茉憐脫口而出,然後她的臉更紅了。

小圓一怔,呆呆地看著小姐。就是啊!她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小姐怎麼可能會懂得這種?

“那要怎麼辦?小姐。”

“小圓,不如你教我怎麼做。”她向小圓求救。

“別……別開玩笑了,這……種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啊!”小圓忙推開她的手。

“小圓,你多少也該懂一些啊!就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就好了。”

“我……只知道要先脫下衣服——”

“脫誰的衣服?”何茉憐嚇白了一張小臉,緊抓自己身上的衣襟,活像小圓是要脫光衣物上床。

“當然是你和柴公子兩人的衣服。”

“不要!”這怎麼可以!她打死也不脫衣服。

“小姐,你如果繼續拖延時間,柴公子就肯定沒救了。”小圓叫道,不懂這時候小姐還在堅持著什麼。

“好吧!你繼續說。”

“然後你們光裸著身子,互相抱在一起,大概就是這樣子。小姐,你趕快照這樣子做,也許柴公子就會醒過來了。”小圓說著往門口退去。

“小圓,別走,你至少得幫我脫去他的衣物啊!”她連忙叫道。

不料,這一說小圓反而退得更快。“我不要,小姐,這件事我不能幫你。”

“小圓……”

何茉憐叫著,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門板在她面前合上。

*********

小心翼翼地走回床畔,何茉憐呆坐在床沿許久,但見時間逐漸流逝,她知道再不行動柴漠然真會在她面前死去。

她不想他死去啊!既是如此,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就算是把貞操給了他,也好過眼睜睜見他死去。

何茉憐暗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先一件一件褪去衣物,只留下一件小肚兜裹住自己最私密的地方,然後她爬上床慢慢解開柴漠然的衣扣。當襯衣褪去,露出他碩壯的胸膛,何茉憐驀然紅了臉,連忙閉上眼睛不敢看,顫抖著小手往下摸索他的褲結,一顆心跳的飛快,像是要蹦出心口。

一雙手摸索了大半天,她氣喘吁吁地終於將柴漠然的長褲褪去,緊張的連手心都佈滿細汗。

接下來該怎麼做?她思索了小圓適時的話:光裸著身子,互相抱在一起。現下他是全身無一物,而自己仍裹著一件小肚兜,想到這兒她偷偷睜開一眼注意他是否已然醒來,見他依舊緊閉雙眼,她大失所望只得將最後一件遮身之物褪去。

“我已經犧牲到底了,你非要醒來不可。”她怒怒嘴,深吸口氣,這才趴倒在他身上,雙手不僅緊緊地抱著他,還一方面專注地盯著他。

因為太專注注意他是否蘇醒,何茉憐完全沒發現兩具身體緊貼所產生的體溫,這體溫在瞬間溫暖了彼此,讓她在下意識裏更抱緊柴漠然。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就在她幾欲昏昏欲睡時,她卻及時清醒過來,警告自己不能在這時候睡著。

只是這方法究竟有沒有效?為什麼她抱了這麼久,他就是不曾醒來。難道是方法不對?

納悶地支起上半身,她伸手摸了摸柴漠然的臉,指尖在他臉頰上輕觸著,眼神一度膠著在他唇上,突然想起那一次他親吻她時,在她心頭揚起一陣甜滋滋的感受。

倘若她這會兒同他上回那樣吻他,他會不會醒來?心裏一有這種念頭,她決定先做再說,反正這裏除了昏睡的他和自己以外再也沒有別人,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有別人知道。慢慢地俯首接近他,當唇瓣碰上他時,她紅了臉,卻意鋮未盡地在他唇上廝磨著。

幾乎是她的唇瓣一碰到他,柴漠然就醒了過來。當他意識到有個重量壓在他身上,而且是個十分柔軟的女人,撲鼻而來的淡淡香氣令他意會出是何人壓在他身上,並在他唇上輕吻著。

不去細想他心心念念的小花兒怎麼會出現在此,又怎麼會主動對他投懷送抱,而他自是不願錯過佳人自動投懷入抱的機會,當下攬下她的頭,唇齒與他更熱烈地接觸。

“唔!”當他的手壓下自己,何茉憐驚喜地發現他總算醒來了,正想開口說話,他的嘴卻立刻堵住她的唇,火熱的舌頭也同時探索她的甜蜜。

“唔……”她掙扎著想起身,兩隻手連忙推開他,但火熱的吻不時落在她無暇的臉龐。

“不是的,我不是……”他分明是誤會了,她急著想解釋,兩吸手胡亂揮著。

柴漠然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身子一個扭轉便將她壓在身下,暗黑的眸氤氳著熱情,一瞬也不瞬地直直望進她的眼裏。

何茉憐整張臉燒紅了起來,望著她那張嬌美的俏臉,柴漠然發出一聲歎息,忍不住再次俯首輕觸紅唇。

“我……”

無法再多說什麼,因為他再一次以一記深吻截住她剩餘的話,雙手也在她完美的曲線上輕輕撫著。

這一次他吻得更深,更纏綿,她只覺一陣陣酥麻席捲而來,一道輕吟從她喉中溢出,讓她更為嬌豔,眼神變得迷蒙,只想更靠近他,讓他擁有,也同時擁有他。

在他一記比一記更熱烈的親吻,一次比一次更教人忍不住昏眩、忍不住羞紅臉的愛撫下,何茉憐只能不由主地發出嬌喘聲,迷醉在他營造的魔法裏。

*********

兩匹駿馬在林間奔驏著,蓮花側頭問身側的師姐:“師姐,你想這會兒柴漠然醒來了沒?”

“是該醒來了。”紀虹眼神凝視著遠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自從擺脫糾纏自己八年的恨意後,她才發現世上還有更多美好的事物。

“那他和何茉憐……”

“八成正提前過他們的洞房之夜吧!”

“師姐,你後悔嗎?”恨了八年的師姐竟如此輕易就化解心中的仇恨,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後悔什麼?”紀虹笑問,眼神一片清澈。

“後悔你親手促成柴漠然有一親佳人芳澤的機會。”她不是看不出師姐是故意設計要讓柴漠然和何茉憐在一起。

“當然後悔。”

“師姐。”早知道是這種答案,她就不問了,蓮花這會兒才真覺後悔呢!“傻瓜!我是後悔沒留下來親眼目睹這時候在小木屋上演的事。”紀虹大笑,見師妹如此的矬樣,她笑得更大聲。是真的釋然了,柴漠然從未對不起她,硬要指控他拋下她,不過是她為自己找來的藉口。她一起都明白,只是這八年來一起看不透這一點,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其實是她作繭自縛,怪不得別人。

“師姐,你……害我以為……”蓮花扁扁嘴,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以為什麼?以為我又和柴漠然為敵?都過去了,蓮花,你不必再為我擔心了。”紀虹嫣然一笑。

“師姐。”蓮花在瞧見她師姐燦爛的笑容時,足足呆怔了好一會兒,才見她開口道:“師姐,你的笑容好美哇!”

“傻瓜,趕路吧!咱回去給師父一個大驚喜,師父若知道我找回了自己,她老人家一定很高興。”紀虹說著,率先讓馬兒快意賓士了起來。

“師姐,等等我!”蓮花追了上去。

黑霧散去,天際間露出一絲金色陽光,兩匹馬一前一後地追逐著,在金色的光芒映襯下逐漸遠去。

*********

耳後一陣陣輕柔的氣息,令何茉憐在沉睡中蘇醒,她密長而卷翹的睫毛先是眨了幾下,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她想挪動身子起身,才發現腰間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道環住自己,令她動彈不得。

突然間她記起了昨兒個夜裏所發生的事,她抱著他還親吻他,然後他醒來,接著就……驀然紅了臉,何茉憐沒有勇氣再回想下去。

原來真正的床第之事是那麼一回事,小圓和她想的都太簡單了,什麼脫光衣物抱在一起就好,這跟昨晚他對她所做的事,根本是小巫小大巫,相差十萬八千里。

“在想什麼?嗯?”輕柔的吻落在她耳後,柴漠然不願被冷落在一旁。

渾厚溫柔的嗓音一從背後傳來,何茉憐嚇得差點沒從床上跳下來,沒有這麼做是因為自始至終都不曾鬆開他的擁抱。

“你……放開我,天亮了。”她羞紅臉,不住地想從他懷抱中離開。

即使她身上蓋著一條絲被,但他將自己摟得如此緊,以致她的背後緊貼著他溫暖的胸膛,這種肌膚緊靠在一起的感受,令她呼吸又開始急促,心跳如飛。

“小花兒,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你還須這麼害臊?”柴漠然嘶啞著聲調,一雙手在絲被下不安分地四處遊移。

“不……”一抹紅暈飛快染上她的面頰,她在他的愛撫下輕移嬌軀。“不要這樣,請你住手。”她抓住他滑向她胸前的大掌。

一陣冗長而緊張的寂靜,就在何茉憐以為張終於打消主意之時,柴漠然突然將她抱轉一圈,讓她得以親眼目睹他因情欲而佈滿火花的瞳仁。

“啊!”她倒喘一口氣,看著他朝自己靠近,那眼神清楚地寫著不願妥協的狂霸之氣。

她歎息了聲,十分清楚自己根本拒絕不了他,只好嫣紅著一張臉,雙手捂住自己的雙頰,任由他的吻一再地落在她的唇上,一路滑至她的頸項,甚至她的酥胸,在她細緻柔滑的肌膚上烙下屬于他的記號。

愛火重新燃起,在這一間小小的木屋裏,藉著彼此肌膚相親傳訴著無限的濃情蜜意。

*********

小木屋裏濃情繾綣,小木屋外卻有人焦急著坐也坐不注站也站不好。

“火護法,你說主子真的會醒來?怎麼天都亮了就是不見主子從屋內出來?就連何小姐也遲遲不見蹤影?”小鐵丁在遍尋不著柯仁良的下落後,便收到主子受傷的消息,當他趕來小木屋已是昨天夜裏。

“是啊!封公子,柴公子究竟會不會醒來?小姐都在裏面這麼久了,是不是柴公子已經……”

還是她教小姐的方法錯了,所以柴公子才未蘇醒?萬一真是這樣就糟了,小圓一想到這兒,臉色不由得十分難看。

“小圓,不會的,你傷口未痊癒,你別起來,就坐在這兒別亂動。”小鐵丁反過來安撫她,扶著她坐回一旁的大石上。

“可是——”她擔心小姐啊!“放心,那傢伙已經醒來了。”封士磊是練武之人,即使距離木屋有一段差距,憑著他雄厚的內力,自是能依稀聽見木屋裏傳來的呢喃愛語代表的是什麼。

恐怕那傢伙正在快活著,而他這堂堂火護法卻得站在屋外替他守衛。

這傢伙就不要出來,要不他非一掌劈死他,竟然留連在溫柔鄉里,不知要出來,讓他替他應付眾人的疑問,還替他守了一夜。早知道就不管他的死活,回去陪他的玲瓏也勝過在林中被蚊蟲叮咬了一個晚上。

“火護法,是真的嗎?主子已經醒來了?”小鐵丁喜不自勝,轉身就要奔向木屋。

“我也要去看看小姐!”小圓連忙起身。

在一旁一直沉默寡言,悶悶不樂的柴茹萱也跟著想一探究竟。

“等一下!我勸你們這時候不要前去打擾的好,免得被人轟出來。”封士磊阻止道。是為了他們好,他才開口,不然那傢伙的好事是早該好好破壞一番了。

“火護法,你是說?”小鐵丁即使再魯直,這會兒他也聽懂了封士磊的語意。他立即打住腳步,尷尬地走回原先站立的地方。

“鐵丁大哥?”小圓納悶地看著他又折回的身子。

“小圓,咱們還是在這裏等候主子還有小姐他們自己出來好了。”小鐵丁再次扶著小圓坐回大石上。

“我大哥真的醒來了?”柴茹萱問道,這麼說是那何茉憐救了大哥一命?

“是,他醒來了。你們就留在這兒繼續等吧!我先回行宮,茹萱,要不要跟我一道回行宮?”

封士磊清楚這丫頭正值傷心期,便提議帶她回絕塵穀散散心。

“不,我等大哥一道走。”在尚未見到大哥出來以前,她仍不能真正放心。

再者,她還得對何茉憐說聲謝謝,謝謝她救了大哥一命,並告訴她自己對她有多抱歉,這一路上她所受的風波,全因她從她身邊搶走柯仁良的緣故。

如今,仁良已死,在傷心之餘她還是希望能得到何茉憐的諒解,並祝福她和大哥白頭到老、恩愛一生。

“不要太難過,茹萱,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要勇敢,知道嗎?”封士磊伸手揉了揉她的秀髮,打氣道。

“我知道,封大哥,謝謝你。”柴茹萱扯出一個笑容,用力頷首。

“好女孩。”封士磊這才放心地拍拍她的頭,轉身走開。

待他走到一段距離後,他聽見後頭傳來小圓疑惑的聲音:“鐵丁大哥,你說我家小姐還有柴公子,他們什麼時候會出來?”

封士磊沒再聽見小鐵丁的回答,因為他的大笑聲已掩蓋了一切聲音。

要等那傢伙出來?恐怕他們還有得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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