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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都市言情] 綠風箏 -【無價小氣婆(日子苦哈哈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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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4 00:07:4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章       

    能夠像這樣穿著漂亮禮服,搭乘豪華的加長型禮車出席允天集團成立三十周年酒會,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而這完全是沾了閻驤這位國際知名大攝影師的光。
  血液裡流著好奇因數的柯可雅透過手邊各個按鍵,探索禮車車廂裡各式各樣人性化科技的同時,腦中不禁莞爾思忖,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第一次坐在南瓜變成的馬車裡,應該也是像她這樣心中充滿驚喜與好奇吧?
  小冰箱、閱讀燈、液晶電視、按摩座椅、電動天窗……這哪裡是輛車子啊!根本比她家的客廳還要舒服,難怪大家都想當有錢人。
  不意抬頭,發現閻驤正大掌托腮,長腳迭蹺,嘴角噙笑地望住自己。
  柯可雅先是一愣,下一秒,幡然醒悟,自己方才那些孩子氣的舉動只怕都落入某人眼裡了……
  她咬了咬唇,不甚自在的努努鼻子,最後索性豁出去,半是困窘半是尋釁的對他扮了個鬼臉,彷佛在對他說——
  看呀看呀,我就是這麼孩子氣,我這土包子就是對什麼都好奇,我就是要把車上所有的按鍵通通像這樣咚咚咚地按過一回,怎樣?
  瞧,小刺蝟又怒了!那表情未免也太令人發噱,閻驤完全被取悅,笑意一發不可收拾,忍得他胸口都痛了。
  驀地,穿著高跟鞋的美腿踢了過來——
  閻驤敏捷的夾住,迫使其動彈不得。
  她氣呼呼的用眼神警告他,放開。
  他則好整以暇挑高眉,不肯鬆開。
  這妮子,居然敢踢他,要不是車上還有潔西卡,他早撲上去將她牢牢壓制在身下,狠狠的吻腫她那張傲橋的小嘴,哪裡由得她放肆。
  似乎是感受到他含藏在熾烈雙眸裡的無聲警告,柯可雅臉熱得厲害,連車內的冷氣都壓制不住那股詭異的燥熱,「冷氣好像不涼……」小手掮了兩下,急忙想打開天窗,好讓外頭微冷的空氣幫忙降溫。
  天窗的按鍵應該是這個吧?她不假思索伸手一觸,突然,一記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樂響起。
  柯可雅狠狠嚇了一跳,慌張的想要立刻關掉,小手在按鍵上一陣胡亂摸索,音樂沒關成,反而誤觸通話鍵,招來駕駛座司機恭謹的詢問,「閻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柯可雅困窘不堪,赧著臉,可憐兮兮的向閻驤求救……
  只見閻驤長指輕輕一按,嚇死人不償命的音樂沒了,接著,他嗓音輕揚,淡定對司機說:「我是想問問,還有多久時間抵達會場?」
  「報告閻先生,依目前車流速度推斷,預計還有五分鐘才會抵達朗峰酒店。」
  朗峰酒店!
  淡定的男人像是突然被戳中痛穴,俊容閃過獰怒,原本融著溫柔的眸光,轉而殺氣騰騰的掃向始終靜默的潔西卡,凝聲道:「怎麼回事?你沒跟我說酒會是在朗峰酒店舉行!」
  潔西卡素來冷靜的面容難得出現一絲慌亂,連忙拿出邀請卡確認——
  須臾,她懊惱的咬了下唇,「抱歉,是我的疏忽,允天和朗峰素來沒有合作,我以為……沒有想到……」吞吞吐吐說不全一句話。
  「你以為素不合作的兩方永遠都不可能合作,你沒有想到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就算是仇人,只要有共同的利益目標,有天也會牽手成為盟友。」
  第一次看閻驤對潔西卡這樣說話,一旁的柯可雅覺得氣氛怪得緊,不安問:「怎麼了嗎?」
  「沒事。」
  聽見兩人異口同聲說,柯可雅並未釋懷,只是更覺古怪,目光不斷在閻驤與潔西卡兩人之間遊移,希望能瞧出端倪。
  「現在突然掉頭不出席好像不太合宜……再者我想,應該不會那麼巧……」
  小舅的車子就在前方,的確不方便直接閃人。閻驤深呼吸,咬牙切齒道:「那就承你吉言。」
  話落,車子已然抵達朗峰酒店。
  這算不算是莫非定律的被驗證?越不想碰見的人,永遠會碰見。
  閻驤一下車,看見老早等在酒店門口親迎,現在正和小舅又是握手又是擁抱的男人,當場拉下臉,目光森冷地朝潔西卡掃去一眼——
  潔西卡的臉瞬間白得不能再白,囁嚅著嘴唇不敢說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柯可雅被這兩人搞得緊張兮兮,腦子裡充塞著一堆無解問號之際,原本和閻驤小舅寒暄的男人轉而朝這兒走來。
  男人舉手投足間盡是菁英氣度,風采全然不輸給閻驤。
  「嗨,閻驤,好久不見。」
  「其實可以再久一點,永遠不見我也不介意。」閻驤言詞冷淡。
  「哈哈哈……」男人大笑之後,斂容,轉而看向柯可雅,「你的女伴?你好,歡迎蒞臨朗峰酒店。」
  「你好。」基於社交禮儀,柯可雅伸出手。
  本以為雙方盈盈一握後,也就算了事。未料,男人竟出其不意的將柯可雅的手拉到嘴邊,意圖親吻——
  閻驤醋勁大發,一把扯回柯可雅的手,緊緊握在手裡,「梁總,請自重。」怒瞪男人一眼,旋即拉著柯可雅,臉色鐵青的走進會場。
  尾隨在後的潔西卡嘴角有抹冷笑一閃而逝,匆匆朝對方一個頷首致意後,趕緊跟上。
  「你是笨蛋嗎?幹麼隨便讓人親你的手?」
  「我……我又不知道,再說,也沒真親到……」柯可雅忍不住回頭看了那讓閻驤暴跳如雷的男人一眼,總覺得,他是故意激怒閻驤的。是說,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閻驤為什麼遇到他就爆炸?
  「梁總是你朋友嗎?」
  「我應該沒有這麼倒楣。」
  「那他是誰?」
  「不重要的人。」他齒間迸擠出這五個字。
  「閻驤,你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沒有。」
  「可是……你把我的手握得好疼。」柯可雅忍不住說。
  閻驤驚覺過來,連忙鬆開手掌的力道,他別過臉去,懊惱的抹抹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痛嗎?」
  「你是怎麼了?」柯可雅有點擔心的仰望他,「別跟我說沒事——」
  被搶白的閻驤頓時啞口無言,須臾,「別逼我。我現在不想談。」
  聽見他說不想談,柯可雅原本有些受傷,覺得自己被他推開了,但冷靜一想,酒會上本就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也許等酒會之後,等他們兩人獨處時,他會願意開口也說不定。
  「乖,別胡思亂想,你只要記住,遠離那個男人。」
  雖覺得這要求很突然很莫名,她仍點點頭。
  因為她不想閻驤眉頭深鎖,也不想看他垮著張臉,這樣會讓她的心跟著下沉,再說,她和梁總也不認識彼此,料想不會有交集的機會。
  儘管她對他有些好奇。
  允天集團三十周年的紀念酒會,閻驤少不了要被小舅帶在身邊四處應酬露臉,除了可以炫耀外甥的名氣外,也可以借機預告宣傳一下知名攝影大師閻驤和允天集團之間合作可期。
  既然應酬是男人的責任,那麼把每一樣好吃的東西都一一品嘗過,自然就是女伴的義務囉,不然,放著滿桌美食沒人吃,多可憐的食物!多傷心的主廚!
  「馬卡龍,有人說它嘗起來就像少女的酥胸般美味。」
  陌生的男音讓柯可雅的注意力從眼前這一大盤色彩繽紛的法式小圓餅移開——
  是他?!那個被稱呼為梁總的男人。
  腦中直覺閃過閻驤的叮嚀,柯可雅轉身,正想腳底抹油徹底遠離——
  「就這樣一句不吭轉身落跑,你不覺得失禮嗎?」
  該死,被看穿了,柯可雅頓住腳步,略偏過頭,故作坦率說:「誰說我要落跑了?我只是……只是……突然想打嗝。」給了他一臉「你知道的,吃太飽總是會如此」的表情。
  梁次擎抹唇笑了,「那現在打完嗝,總可以轉過身來面對我了吧?」
  落跑失敗,柯可雅只好摸摸鼻子硬著頭皮面對現實。只是……面對現實之前,她不忘偷瞄了閻驤一眼,他正在跟一堆雜誌社高層應酬,沒看見她,自然也沒法兒來救她,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不高興。
  「這麼在意閻驤,你和他在交往?」取了一枚紫色馬卡龍往她碟子裡擺。
  被發現了。柯可雅吐吐舌頭。
  「我聽說他很花心,身邊女人一個換過一個,你受得了?」又各取了兩枚不同顏色的馬卡龍往她的碟子裡擺。
  歪歪嘴,柯可雅依然沒吭聲,心中暗忖,她懷疑閻驤以前花心根本是假的,現在的閻驤黏她黏得可緊了,活像麥芽糖,甩都甩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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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4 00:08: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一章

      「那傢伙還是一樣拿起相機就六親不認嗎?」第四枚馬卡龍再度放上柯可雅的碟子。
  接下來隨著問題一個個拋出,第五個、第六個馬卡龍……逐一堆積。
  「你為什麼要一直夾馬卡龍給我?」柯可雅忍不住問。
  他掀眸看向柯可雅,「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在給你機會不要回答我的問題嗎?」
  愕然一怔,繼而沒好氣的微笑,「也是,把嘴巴塞滿確實不好回答,不過梁總你也真是個怪人,與其這樣,別問我問題不就好了?」
  「不問你問題怎麼在你身邊待久一點?我還等著閻驤什麼時候轉頭過來,我好一把拉住你的手狠狠的親一口,氣死他。」
  「你——」柯可雅本能的舉起手中的叉子對著他,須臾,似是明白什麼,遂又放下叉子,「你為什麼要這樣故意激怒閻驤?你跟他有仇?」
  「現在是不是該換你給我夾馬卡龍了?」他痞痞反問柯可雅。
  「抱歉,我不想。」她不喜歡沒有答案的問話。
  梁次擎聳肩大笑,「既然人家不給夾,我就只好自己夾。」取過餐盤,自己夾了些許馬卡龍,一口一個地大吃了起來。
  柯可雅古怪的瞟了他一眼……
  「怎麼,有問題?」他津津有味的吃著。
  「馬卡龍很甜,很少有男人像你這麼愛甜食。」
  「閻驤不喜歡?」
  柯可雅雖沒回答,但梁次擎從她臉上的表情知道了答案。
  「我老婆也不喜歡甜食,所以我通常都在外面買了一個人獨自享用。喔,她在嫁給我之前是個模特兒,對自己的身材控管嚴格,即便離開伸展台多年,依然如此。老實說,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喜歡吃甜食,不是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嗎?」
  「也許,她已經幸福到不需要靠甜食來滿足。」柯可雅笑說。
  他表情澀然,「也許,她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幸福與否。」
  是錯覺嗎?柯可雅彷佛在男人眼中看到一縷孤寂與落寞……
  如果一個男人需要從甜食裡找尋幸福的感覺,她會忍不住想,他的婚姻生活究竟有多不幸福?
  但,這似乎不是她這個外人可以干涉的。
  她不知道她該怎麼看待這個男人,他似乎跟閻驤不對盤,但她卻無法討厭吃著馬卡龍、企圖藉由味蕾尋覓幸福的男人。
  偏頭看柯可雅傻傻望著自己,而她碟子裡的馬卡龍依然一個也沒動,梁次擎遂揚聲說:「夾了不吃很浪費,不想吃還給我。」
  再好吃的東西,少了伴一起品嘗就是少了點滋味。如果一點陪伴一點甜味可以讓這人覺得幸福,她何必吝嗇給予。
  「誰說我不吃,外面賣的馬卡龍貴森森,平常捨不得買,今天自然要大吃。」
  話落,取了一枚送進嘴裡,大口大口的咀嚼,「嗯,好吃!」
  「是吧!明明就很好吃,想不透那些不吃甜食的人到底在想什麼。」
  意外取得共識的兩人就這樣靠在餐台前,痛痛快快的吃著馬卡龍,直到梁次擎看見一名不速之客不疾不徐的往兩人走來。
  梁次擎放下餐具,「柯小姐,很高興今天跟你一起品嘗馬卡龍,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需要歡迎隨時打電話給我。救命也行。」
  「呸呸呸,少詛咒我,我希望永遠都不要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突然,梁次擎彎下身來,湊向她臉頰——
  以為他要吻她,柯可雅僵硬閃躲,「欸,你幹麼?」
  「其實我本想吻你氣死閻驤的,但看在你也愛吃甜食的分上,這次就算了。先走了,掰。」
  柯可雅傻傻的看著來去都很戲劇化的梁次擎……
  等等,閻驤沒看見吧?她本能的搜尋閻驤的身影,發現他依然被困在應酬裡不得脫身,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雅,方才那位是梁總吧?你跟他都聊了些什麼?」
  聽見潔西卡的聲音,柯可雅回過頭來,發現潔西卡一臉不以為然的瞪著她。她搖搖頭,表情無辜,「沒有啊,沒聊什麼,我們只是一起吃馬卡龍。」
  「真的?」潔西卡挑高眉,滿臉質疑,「你最好知道,Boss不會喜歡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一起吃馬卡龍。」
  不知怎地,潔西卡的質疑令她有種不被信任、被挑釁的感覺,很不舒服。
  閻驤的佔有欲她可以理解,但她不能理解的是,潔西卡憑什麼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
  「需要剖開我的胃,數數看裡頭有多少馬卡龍嗎?」
  潔西卡愣了一下,繼而擠出討好的笑容,「我沒別的意思。Boss短時間還不能脫身,你一個人很無聊吧,我和小舅身邊的呂秘書在那邊品嘗紅酒,不如一起加入我們吧?」
  柯可雅這人就是這樣,她不喜歡當人,對方知道收斂她便作罷。
  「好呀!」她欣然同意。
  然而就在柯可雅加入這群人的紅酒社交沒多久,慘案就發生了……
  也不知道打哪來的冒失鬼服務生,居然不小心撞了潔西卡,連帶的害潔西卡手中的紅酒不偏不倚的倒在柯可雅雪白的禮服上,無處遮掩的渲染出一大片突兀的紫紅。
  「對不起、對不起,可雅,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潔西卡拚命道歉。
  「沒事沒事,擦擦就好。」反正就是件衣服,雖然很貴,但總不能為了一件衣服遷怒於人吧,她做不來,更遑論潔西卡也是受害者。
  只是,這酒漬似乎很頑強哩,硬是牢牢賴在白色禮服上,真傷腦筋。
  「白色衣服沾了紅酒得趕快換下來清洗,不然幹了更難處理。」呂秘書說。
  為了今天晚上的酒會,允天集團叮囑飯店特別空出幾間客房,好提供給有需要的賓客可以臨時做休息、更衣用,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呂秘書當機立斷,「潔西卡,你先帶柯小姐去客房把衣服換下送去清洗。這是樓下精品名店的電話,我們總經理夫人是那裡的常客,你打電話跟她們說柯小姐是總經理夫人的客人,請他們馬上準備一套新的洋裝好讓柯小姐換上。」
  「謝謝你,呂秘書,幸好有你。」潔西卡感激不已。
  「呂秘書,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謝謝。」柯可雅誠摯道謝。
  「沒什麼好客氣的,快去吧!」
  講究效率的潔西卡在領著柯可雅前去客房的路上就先打了電話給精品名店,待抵達客房,「你等我,我這就下去幫你拿衣服。」笑著拍拍柯可雅的手,轉身離去。
  十分鐘後,潔西卡拿著一件全新的洋裝回到客房,「可雅,快去換上。」
  「謝謝!」
  柯可雅關上浴室門的同時,潔西卡掛在臉上的笑容也跟著褪去,她一邊殷勤詢問洋裝尺寸是否合身,一邊卻伸手在柯可雅擺在椅子上的包包裡掏翻著手機,待找出後,她俐落輸入前些日子不經意問出的密碼,解除手機鎖定,似是想起什麼,她笑了笑,接著開啟新訊息,飛快輸入文字……
  「潔西卡,不好意思,這件洋裝好像太大了。」浴室裡的柯可雅說。
  「喔,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跟他們說了你的尺寸,怎麼還會弄錯?不然這樣好了,我再幫你拿下去換,你把洋裝跟換下來的禮服一併交給我,我順便拿去送洗。」她一邊分神建議柯可雅,一邊飛快地敲打文字。
  「不好意思,要麻煩你再跑一趟。」
  潔西卡打完訊息後,按下傳送,嘴邊噙著冷笑道:「只是舉手之勞,應該的。」
  別怪她心狠,誰叫她要擋在她和閻驤之間,她這麼做也只是清除障礙而已。
  柯可雅不疑有它,透過門縫把禮服和洋裝一併遞出來,交給潔西卡。
  潔西卡打開客房的時候,門外早已等著一個男人,兩人秘而不宣的交換一抹算計的眼神後——
  「接下來交給你了。」
  見男人比了個0K的手勢,潔西卡照計畫抱著禮服送洗去,男人則一陣左顧右盼後,小心翼翼的進入房間……
  梁次擎收到一封簡訊——
  救命!我遇上麻煩了,在1025號房裡,請務必快點來救我。拜託!千萬別聲張!快!
  他飛快的掃看了一眼酒會現場,沒看到柯可雅。
  而直覺告訴他,發簡訊的是她。
  他和閻驤確實有些私人過節,他們都恨不得讓對方一輩子不痛快,但是,他不討厭柯可雅這個女人,如果有人想透過傷害她來懲罰閻驤,那他說什麼都不能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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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4 00:08: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二章       

因為,他已經犯過一次錯,下場就是誰都沒得到幸福,所以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再者,萬一酒店裡發生什麼不名譽的事情,對朗峰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梁次擎招來飯店經理,讓她將525號客房的備份門卡盡速送過來給他,待他拿著備份門卡來到1025號房外的長廊,就看見一名做飯店男服務生打扮的傢伙行跡鬼祟的在房門口張望,見四下無人,男子身子一側,便進了房間。
  該死,居然膽敢在朗峰酒店做壞事!
  他疾步來到1025號房前,正要用備份門卡開門,愕然發現房門是開的——
  說不出是哪裡古怪,但他無暇多想,他得先找出柯可雅,確認她無恙才行。
  他立刻依著簡訊所顯示的電話號碼回撥給她。
  須臾,房間裡果然響起電話鈴聲,但遲遲無人接起。
  「……會不會被下藥了?」
  心口陡然一凜,梁次擎快步的走進房間,「柯小姐,柯小姐——」
  客房裡沒人,床上也沒人,就在他轉身之際,浴室的門無聲地打開了——
  柯可雅穿著浴袍走出來。
  浴袍太寬鬆,她只好用手抓緊襟口,以防走光。
  柯可雅原本是在浴室裡等著潔西卡送衣服回來的,聽到好像有人在喊她,啞啞的嗓音有點像閻驤,她才決定出來瞧瞧。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來人不是閻驤,而是梁次擎。
  柯可雅整個人當場傻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指著他問。
  見她安然無恙的站在面前,梁次擎也愣住,「你沒事吧?」
  他突如其來的關切讓柯可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會有什麼事?」
  如果是說被紅酒潑到也算的話,可,那也不關他什麼事呀?
  再者,她雖沒有赤身裸體,可畢竟穿著浴袍,實在不適合見人,尤其還是見一個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的男人。
  「你不是傳簡訊說你遇上——」梁次擎噤聲。
  不對,整件事太古怪,這恐怕是個……陷阱?!
  腦中閃過這兩個字的下一秒,柯可雅瞠瞪雙眸,指著他背後大叫,「有——」
  柯可雅最後一個字淹沒在接下來的混亂中。
  梁次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猛然的力道將猝不及防的他整個推向瘦小的柯可雅,情急之下,為了避免她受傷,他本能地抱緊她,並且在落地的瞬間,拿自己當肉墊。
  「呃……」他悶哼一記。
  「唔?!」她也吃疼哼吟。
  雖然酒店的客房鋪著地氆,但撞擊的力量畢竟不小,一樣很疼。
  「你看清楚歹徒長什麼樣子嗎?」他咬牙問。
  「……沒。」那人戴著口罩,最好她能看得清楚。
  「可惡!」抓不到兇手,扼腕呐!
  「你、你還好吧?」
  「你說呢?你要不要自己來當肉墊摔摔看……」
  「現在怎麼辦?」
  「先起來,我被你壓得快不能呼吸了。」
  「對不起、對不起……」柯可雅趕緊掙扎著從梁次擎身上爬起來。
  驀然,一記低啞而冷冽的嗓音響起——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柯可雅訝然循聲回視,這一次真的是閻驤,鐵青臉色的閻驤。
  她心口倏涼,暗忖,死定了,他誤會了,而且生氣了……非常……
  「可雅,洋裝幫你拿來了——咦,你們……Boss……這是怎麼回事?」潔西卡不解的望著客房裡的三人。
  「閻驤,你先冷靜,這是個陷阱,有人傳簡訊告訴我柯小姐遇上了麻煩——」
  「梁次擎,我的女人有麻煩為什麼要傳簡訊給你這個不相干的人?」閻驤搶白怒吼,血液像是瞬間被加溫到沸騰。接著,他轉而質問柯可雅,「你說,梁總到底開了什麼樣的天價,讓口口聲聲說不會為錢出賣自己的你也迫不及待的寬衣解帶?」
  聞言,柯可雅傻住,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尖銳諷刺的對她說話,她不住的搖頭,張口欲言,喉間卻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勒住,說不出一個字來。
  「算了,你也不用告訴我,因為我一點都不想髒了我的耳朵。」話落,閻驤轉身拂袖而去。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真叫我噁心。」潔西卡把洋裝往她臉上扔,轉身追著閻驤離去。
  「閻驤,你站住,這是有人安排的陷阱,你冷靜一點。閻驤——」
  然而不管梁次擎怎麼呼喚,閻驤只有越走越急,最終徹底消失。
  柯可雅第一次覺得,冷,是那樣恐怖的事情,直直從腳底板竄上來的冷意,凍得她渾身直打哆嗦……
  她心痛的閉上眼睛,在心裡無聲哭泣,因為閻驤那令人難堪的懷疑和尖銳如刀的言語。
  經過一個難捱的週末,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邁入第三天,前兩天不管柯可雅打了多少通電話,閻驤一通都不接。
  心痛與日俱增,深刻到她幾乎無法喘息,恨不能馬上見到他,親口把誤會解釋清楚,卻終究沒機會,只能耐心地等待。
  原以為星期一一到,她就可以趁來上班的時候,面對面跟他解釋那天的意外,沒想到當她一大早出現在門馬工作室外,閻驤卻連門都不讓她進,只讓潔西卡出來告訴她——
  「Boss要我告訴你,你被開除了。」
  柯可雅只覺晴天霹靂……
  「潔西卡,那天真的是個誤會,我跟梁總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是來不及發生?」潔西卡冷冷嘲諷。
  「你……」柯可雅不敢相信潔西卡居然這樣說。
  「愛錢是人的天性,自私沒有不對,但是你這樣矯情裝無辜,只會更令人反感,我勸你不要再對Boss做無謂的糾纏,放過Boss也放過你自己。」
  砰!潔西卡關上工作室大門,把柯可雅徹底排拒在門外。
  為什麼?為什麼不信任她?如果她真的背叛,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她絕無二話,問題是她沒有啊,為什麼應該互相信任的人卻第一個不信任她?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判她死刑——且還是叫第三人來對她宣判!
  柯可雅不能接受,這種不明不白的死法她不能接受!
  所以她等,就坐在工作室的門口等,不信等不到他出來,等不到一個親口把真相告訴他的機會。
  她從清早等到晌午,從晌午等到傍晚,再從傍晚等到夜深……
  終於,工作室的車庫大門打開了,她被亮晃晃的車燈照得幾乎睜不開眼睛,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站起身來,由於整天滴水未沾,也沒吃半點東西,以至於血糖過低,讓她一度感到暈眩,然而她咬著牙,靠意志力撐住自己,站在車道上,隔著擋風玻璃,滿臉希冀的看著駕駛座上的人——
  喇叭一按再按,卻不能撼動她分毫。
  「讓開!」閻驤降下車窗對著她怒喝。
  不讓,除非他願意聽她解釋。
  閻驤氣急敗壞,幾次喝斥都無法驅趕這執拗的女人,他怒氣衝衝的甩門下車,「柯可雅,你到底滾不滾?你以為這樣死皮賴臉的就能改變什麼嗎?抱歉,不可能,我討厭回收,尤其是你這種說一套做一套、水性楊花的女人。」
  心,狠狠揪了一下……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好聽的話,可這麼難聽,還真是叫人心痛,心痛到她都忍不住懷疑,說話的是她認識的閻驤嗎?是那個會緊緊抱住她、熱烈親吻她的閻驤嗎?
  她怔怔的抬起頭,傻傻凝視眼前的男人,啞聲問:「閻驤,你有沒有真心的喜歡過我、信任過我?」
  「你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有,我要你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真心的喜歡過我、信任過我?」
  他瞪著她,心一橫,「沒有——從頭到尾,我只是想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不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我不缺女人喜歡,也從不信任女人,我只是好奇答案會是如何所以才跟你在一起,事實證明,我的觀點是對的,很多人都說自己不會被錢收買,但最後都迫不及待的出賣自己,包括你。」
  沒有……當這兩個字被說出口,柯可雅整個腦袋都懵了。接下來他說什麼,她已無心細聽。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真心喜歡過她,也不曾信任過她,他只是好奇……
  也是,若是真心喜歡過、信任過,這感情又怎麼會脆弱得一碰就搖搖欲墜。
  偏偏她卻像個傻瓜似的徹底跌入——
  心碎了,她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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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4 00:08: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三章       

 她想笑,釋然的笑,可最後卻只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她突兀的笑容讓閻驤沒來由的心弦一緊,可男人的自尊不允許他問。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閻驤背過身去接起電話,「喂,莫妮卡……知道了,我馬上就到……好,你說什麼都好……」
  喔,她都忘了,他不缺女人的,以前不缺,以後也不缺,對他來說,她柯可雅不過是他一時好奇、拿來實驗耍弄的傻瓜而已。
  但是,傻瓜醒了,傻瓜不要繼續傻了,不要了……
  她木然轉身,踉踉蹌蹌邁著發麻的雙腿,蹣跚的離去。
  閻驤轉身,愕然發現她早已離去,清晰的身影化作前方不遠處的一抹單薄,心,窒了窒,渾然忘了自己還在通話中,兩隻眼睛就這樣巴巴的目送著她,胸口難受極了,分不清是心痛還是氣惱。
  柯可雅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得雙腳已經徹底麻痹,直到面前驟然出現障礙物,她表情呆滯的抬頭——
  「呿,柯可雅,你跑去哪了,怎麼都不接電話?我跟可芬等你很久了哩,走走走,人家今天又想吃宵夜了,我們去吃薑母鴨好不好?」高小米嘰嘰喧喳說。
  柯可芬注意到姊姊的神色似乎不對勁,「姊,你怎麼了?」
  怎麼了?她有怎麼了嗎?她只是不想繼續當傻瓜而已,不當傻瓜而已……
  柯可雅想要很豪爽的拍胸如是說,可突然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
  「可雅,你怎麼了?柯可雅?」高小米被嚇壞。
  「我……」方吐出一個單字,濃烈的悲傷瞬間湧上,雙眸灼熱的厲害,還來不及抑止,眼淚就撲蔌簌的掉了滿臉,她痛徹心扉,像個孩子似的無助掩面哭泣,
  「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我,沒有信任過我,沒有……從來沒有……」
  「姊……」柯可芬眼眶紅了。
  本想詢問姊姊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高小米搖搖頭,制止她,緊緊摟住哭泣不休渾身顫抖的柯可雅,柔聲說:「乖,沒事沒事,想哭就哭,天塌下來有我高小米給你頂著,你哭,用力哭。」
  從沒有看過這樣的柯可雅,她從來不哭的,就算被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來,她認識的柯可雅還是勇往直前,看來,這次她是真的痛了。
  她可憐的好姊妹,沒關係,哭吧……
  高小米仰高臉,硬是不讓眼淚流下來,因為這次她要當柯可雅的後盾。
  閻驤以為自己恨透了柯可雅,恨到不會再對她有丁點心疼,可該死的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閉上眼睛,他腦海中總是浮現那個晚上,她木然轉身,踉踉蹌蹌邁著發麻的雙腿,蹣跚離去的身影,然後心就整個不爭氣的疼了起來……
  可惡!他才不心疼她,那種口是心非,隨隨便便就能為金錢出賣自己的女人,他閻驤絕對不可能心疼。
  一定是因為最近太空閒,才會一直胡思亂想,他只要把時間填滿,用他的相機跟快門喀嚓喀嚓的填滿每一個空閒,他就能恢復正常。
  沒錯,就是這樣!
  他跳下床,不再貪懶睡覺,決定叫潔西卡立馬替他準備好外拍的器材,他要帶著他的相機,一個人去追他的太陽、追他的月亮、追他的星星——
  他光著腳,連室內拖鞋都來不及穿,直奔下一樓,方要開口,就看見潔西卡神色凝重的拿著手機,神秘且匆忙的跑出門。
  等不及門關上,他聽見潔西卡氣急敗壞地罵,「誰准你打電話給我的?我們不是說好了,暫時不要聯絡,你怎麼可以違反我們當初的協議,擅自跑到這裡來找我?」
  閻驤心中一突,潔西卡怎麼了?向來冷靜的她跟誰講電話這麼氣憤?是誰來找她了?會是她臺灣的家人嗎?
  如果真是她臺灣的家人,身為老闆,他應該主動把人請進來喝杯茶才對,畢竟,這些年潔西卡裡裡外外幫了他不少忙,就連回臺灣,也沒能跟自已的家人好好團聚,說來,是他虧欠了這個好員工。
  思及此,閻驤旋即提步往外走——
  站在大門口,左右看不到潔西卡的身影,他索性套上鞋子,推開鑄鐵柵門,往外走去尋覓。忽地,在靠近轉角的防火巷裡,隱約聽見潔西卡與人爭執的聲音。
  「什麼?一百萬?你當我是印鈔票的嗎?」潔西卡尖著嗓子嚷道。
  「你是不是印鈔票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要你想,你絕對有辦法生出這筆錢來給我。」男人訕訕笑說。
  「問題是我為什麼要生出這筆錢給你,你憑什麼?」
  「就憑我成功的把梁次擎引到陷阱裡,讓你順利趕走柯可雅,我就有權利要求拿到一百萬!」
  基於不探人隱私的尊重原則,閻驤本想悄無聲息的退去,可突然聽見柯可雅和梁次擎的名字被提起,他頓住步伐,心中疑竇陡升……什麼意思?難道說那天在1025號房發生的事情,跟這男人、潔西卡都有關係?
  閻驤不走了,他打算要聽聽這兩個人怎麼說。
  「哼,虧你還有臉自誇成功,我們當初明明說好五十萬,你得毀了柯可雅那女人,然後嫁禍給梁次擎,結果呢?一個不痛不癢的誤會根本對柯可雅沒有造成什麼影響,而你居然還有臉跟我獅子大開口要一百萬?」潔西卡咬牙切齒道。
  毀了柯可雅?潔西卡居然找人想要毀了可雅,然後嫁禍給梁次擎?!
  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那天的事情真的是一場誤會?
  閻驤倒抽一口氣,覺得眼前的世界整個在扭曲,尤其身體裡的血液,像是被瞬間加溫到沸騰——
  他雙拳握得死緊,不敢相信整件事情背後竟藏著這樣的污穢。
  「不是我不守約定,那天我確實進了飯店房間,也打算動手了,可我哪知道前腳才進去,梁次擎後腳就跟進來了,我根本來不及對柯可雅下手,只好靈機一動,推了他們一把,製造他們關係曖昧的假像,雖然沒有如你所願毀了柯可雅那女人的清白,但是好歹也把她從你老闆身邊趕走,也算成功了一半啊。」
  「既然事情沒辦全,我給你三十萬也算仁至義盡,你怎麼可以獅子大開口?」
  「我也不想。本來以為沒什麼事,我可以拿著三十萬過上一陣好日子,誰知道梁次擎多次透過管道想要把我揪出來,我再不跑,遲早有天會被他逮住!我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就不要怪我不顧道義,把你給拱出來。」男人恐嚇說。
  陡然心驚,潔西卡問,「梁次擎揪你做什麼?」
  「可能是不甘心背黑鍋吧。」
  「不行,絕對不能被他揪住,不然計畫就功虧一簣了……」潔西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時咬手指、跺腳。須臾,「你給我幾天時間,我來想辦法。」
  「還要幾天?你老闆閻驤不是也賺了不少錢,跟他拿一點不就好了。」
  「屁,少把主意動到閻驤頭上。」
  「是是是,他是你的心肝寶貝,問題是,你的心肝寶貝要是知道你是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他還敢喜歡你嗎?」男人調侃揶揄。
  「少廢話,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潔西卡惱怒回嗆。
  聽到這裡,閻驤差不多明白了,渾身像是被丟到冰水裡濕漉漉又冷冰冰,想到他的雅雅曾經一度與危險走得那麼近,他就心痛得無法呼吸,又想到應該守護她的他居然誤會她那麼深,還對她說了那麼多無情的話……閻驤萬分自責,恨不得拿根棍子痛扁自己。
  他木然的往回走,邊走邊拿出手機,邊走邊撥出一組號碼——
  「梁次擎,你要揪的那個人現在就跟潔西卡在我工作室外的防火巷,你最好動作快一點,他已經在計畫跑路了。」
  結束和梁次擎的通話,閻驤緊接著打給柯可雅——
  電話遲遲沒被接起,最後轉進了語音信箱。
  他不死心,又撥了幾次,依然沒有等到熟悉的聲音。
  閻驤抹著苦澀的笑,在他對她說了那麼多殘忍的話後,也難怪她不願意再接他的電話了,誰叫他讓她失望,活該!
  他遊魂似的回到工作室,看著那些曾經有她的角落,下一秒,抓起鑰匙就往外跑——
  「唷,這是誰啊?人高馬大活像尊門神,可芬,你認識嗎?」
  柯家公寓一樓的大門外,剛陪柯可芬採買完生活用品的高小米歪眼斜嘴的瞪著閻驤,冷著聲問身旁的柯可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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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4 00:08:3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四章

想到姊姊傷心的眼淚,柯可芬惡狠狠的瞪了閻驤一眼,「人模人樣,衣冠禽獸,這種良心被狗啃的大壞蛋我怎麼會認識,又不是卡到陰。」
  要不是手中的高麗菜貴森森,她真想朝閻驤狠K五千下,打得他鼻青臉腫為姊姊報仇。
  「哈哈哈,說得好,卡到陰!對付這種陰魂不散的傢伙,阿彌陀佛要多念,才能驅魔淨身。」
  說完,高小米故意在他身邊繞,不斷的念著佛號,念得高興了,這才拋下一記冷哼,拉著柯可芬轉身上樓回家去。
  「高小米。」
  「閉嘴,不准叫,本小姐的名字很高貴,一點都不想讓你這種欺騙純情女孩感情的臭男人叫。」想到就吐血,虧她以前那麼挺他,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這樣對她的好姊妹,高小米越想越氣憤,發誓以後絕對不再挺他,不然她就是米小高。
  面對高小米的責駡,閻驤完全不惱,因為他知道高小米是在幫柯可雅出氣,耐著性子讓高小米數落完,他方才開口,「我是來跟雅雅道歉的,都怪我不好,是我誤會了雅雅,我有打電話給雅雅,可她沒接,你們可不可以幫幫忙,讓我跟雅雅見一面,我想要當面跟她說對不起。」
  「不、可、以——」兩人異口同聲道,轉身咚咚咚的上樓。
  被賞了一大碗閉門羹,閻驤只能苦吞,誰叫他狼心狗肺!
  而這還只是第一天,接下來閻驤每出現一天,高小米罵人的詞彙只有越來越精進,有時候懶得罵他,就把他一個人晾在樓下,任由來往的住戶指指點點。
  「怎麼又是你?你這樣天天來天天等,煩不煩呐!」
  第七天,高小米擺明看他看到膩,管你以前是大帥哥還是萬人迷,總之現在她老娘看了就是渾身不爽,火氣益發暴躁。
  「我想要見雅雅一面,你可以幫我請雅雅下來嗎?」閻驤不改初衷。
  「不行。你走,給我有多遠走多遠,不然,我就報警。」
  高小米不是開玩笑的,見他沒反應,立馬拿起手機直撥警察局——
  「救、救命啊,員警大人,我家樓下出現了一個變態男人,每天都在這裡徘徊,騷擾落單女子,請員警大人快來把他抓走,還我們安寧。我們這裡是路段號,啊——員警大人,那個變態要攻擊人了……」
  高小米拿著手機,唱作倶佳的演出,果然不到五分鐘,員警殺到,閻驤被喔咿喔咿的帶回警察局。
  閻驤乖乖被訓誡,乖乖做筆錄,乖乖被飭回,然後第八天一早又乖乖的繼續等在柯家公寓外。
  「出,你是想逼死誰啊?」高小米大叫。
  「我只是想見雅雅。」
  高小米狂揪頭髮,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男人逼得崩潰,「不見不見不見不見……永遠都不見。」甩門拔腿狂奔。
  眼見半個月過去,他卻連柯可雅的一根頭髮都沒看到,他越想越不對。
  柯可雅是搶錢女王,要她關在家裡半個月都不出門賺錢,根本不可能!
  如果他早等晚等都還等不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這陣子根本沒有住在家裡。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到底住到哪裡去了?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她,沒有得到她的諒解,重新贏回她的感情,他誓死不甘休。
  翌日,他改變策略,不再大刺刺的杵在柯家公寓外傻等,而是躲在借來的小房車上觀察柯家人的出入。沒辦法,柯家公寓外的巷弄太狹窄,他的休旅車根本進不來,只好換輛小車好方便跟監。
  約莫九點,柯可芬出現了,手上拎著一隻包包,沒看見閻驤等在門外,她還嘟起嘴咕噥了幾句。
  閻驤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肯定在數落他不夠誠心,吃幾枚軟釘子就撤退了,實在是爛透了!
  也罷,只要能找到雅雅的下落,就算被罵到爛,他也甘之如飴。
  見柯可芬騎上了柯可雅的舊摩托車,閻驤立馬發動引擎小心跟上。
  在臺北街道裡一陣迂回跟蹤後,他跟著柯可芬輾轉來到一棟五成新的公寓大廈,只見柯可芬熟門熟路的拎著東西經過警衛室,直接搭乘電梯上樓。
  閻驤聚精會神的盯著出入口,就這樣癡等了半個小時,柯可芬下樓了,身後跟著的正是讓閻驤苦苦思念半個月的柯可雅。
  她瘦了,漂亮的巴掌臉都凹陷了……閻驤好心疼,差點就要跳下駕駛座,沖上前去一把抱住她,多虧理智牢牢拉住他,沒讓他如此莽撞行事。
  兩姐妹寒暄幾句後分道揚鐮,柯可芬騎著摩托車向左邊走了,柯可雅則往右邊步行離去。
  閻驤不假思索,跳下車,保持一定的距離悄悄跟著。
  她在公車站牌攔了車,閻驤不能貿然上車,只好攔了計程車一路尾隨,一陣彎彎繞繞,他發現,柯可雅先是在住家附近的站牌下車,接著步行一小段路,走進了便利商店,然後再也沒出來。
  她在便利商店打工!
  確認了這一點,他簡直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不敢貿然離開,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會躲起來,他只得耐心的等在外頭。
  這一等就等到傍晚柯可雅下班。
  看見柯可雅走出便利商店,閻驤立馬跳了起來,緊緊跟隨。
  原來看到日夜思念的人乍然出現在眼前,會不敢出聲喊她,怕一喊,一切就會像夢醒了一樣,灰飛煙滅。
  他跟著她走了好一段路,確認她是真實存在於眼前的,這才鼓起勇氣喊了睽違半個多月的名字——
  「雅雅……」
  走在前方的柯可雅愣住,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並不予理會。沒想到,很快的又聽見第二次呼喚,這一次低啞的嗓音清楚的震動著她的耳膜,她訝然轉身,看見身後的閻驤,沒有太多的驚喜也沒有太多的憤怒,轉過身,繼續靜定的走著走著……
  突然,她拔腿就跑。
  見狀,閻驤急起直追——
  多虧腳長占了那麼點優勢,不到半分鐘,他總算攔下她。
  她微喘,雙手緊握成拳,愛笑的嘴巴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不帶喜怒哀樂的眼神,空洞而冷漠的看著他。
  閻驤心口倏地揪緊,是他,都是他,都怪他這個渾蛋,把好好一個開朗進取的女孩折騰成這樣,讓她受了那麼重的打擊。
  「你瘦了……」他伸手想要碰觸她清瘦的臉頰,她別開臉閃躲,讓他的手落了空。
  他抹開澀然苦笑,活該啊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沒什麼事就讓開。」
  「有事——」
  「什麼?」
  「對不起,那件事情,是我誤會了你和梁次擎,事情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閻驤將自己偶然聽見潔西卡和共謀者的對話和盤托出,更對自己那樣誤會她向她道歉。
  不能說完全不驚訝,只是很難想像,平素冷靜的潔西卡竟會對她敵意甚深,甚至不惜用那種卑鄙手段來毀了她。
  即便事過境遷,聽到真相仍不免有些驚悸,不敢想像,萬一梁次擎沒有及時出現,萬一她沒有躲過,萬一她真的被……
  柯可雅緊緊的閉上眼睛,試圖緩和心口那股沉悶。
  她眸裡閃過的驚恐、她此刻展現的脆弱,無一不讓閻驤自責。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這整件事是因我而起,至於潔西卡,我已經終止和她多年來的聘雇關係。雅雅……我真的很抱歉,你可願意原諒我?」
  她點點頭,「我原諒你。」
  「真的?」閻驤太開心了,緊接著又問:「那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不要。」
  如此果斷的回答,著實讓閻驤傻住,好半天才囁嚅問:「為、為什麼?」
  「我不是白老鼠,如果無法真正的喜歡我、信任我,我寧可一個人。」話落,她轉身離去。
  這陣子她一直住在高小米家,既然現在已經被他知道行蹤,她也懶得再躲躲藏藏,遂改變方向,回家去。
  閻驤明白,真正傷她的不是潔西卡的論計,真正傷她的,是他因為賭氣脫口說出的那些話——
  沒有,從頭到尾,我只是想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不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我不缺女人喜歡,也從不信任女人,我只是好奇答案會是如何所以才跟你在一起。事實證明,我的觀點是對的,很多人都說自己不會被錢收買,但最後都迫不及待的出賣自己,包括你。
  「雅雅,我不會放棄的,我會讓你再一次敞開心胸接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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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4 00:09:15 |顯示全部樓層
【尾聲】

  從那天起,柯可雅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總是有個高大英挺的護花使者默默守護在她身旁,不論颳風或下雨,也不管她如何冷漠以對,更不管手邊的Case有多緊迫累人,只要她下班走出便利商店,他總是讓她第一眼就能看見自己等候在那邊。
  她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的,不諱言,她是有點賭氣,存心想刁難他,又或許是……有些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也省得破壞這相伴的寧靜。
  她想,如果兩個人即使無話可說,卻還不覺得厭棄對方,那未嘗不是件好事。
  有時,他會陪她一塊安靜,有時,他會主動說起自己私生活的點點滴滴,這天,他甚至破天荒的說起了他和梁次擎——
  「我們曾經是很要好的同學。」
  平靜的美目閃過一絲驚詫……真的假的,他們曾經是很要好的同學?!
  「但最後我們的友誼毀在一個女人手上。她是我的初戀情人,曾經,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是屬於她的了。那時,她是個模特兒,我只是個窮留學生,不可諱言,我會走上攝影這條路,或多或少是因為她,她曾經說過,她絕對不會為錢出賣自己,可是,她卻在某一年的聖誕夜送給我一個很芭樂的驚喜——」
  「什、什麼?」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驚喜摧毀了他們的感情。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當我興高采烈的帶著禮物推開她房間的門,卻看見我的女人跟我很要好的同學赤裸相擁在床上酣睡。上床的原因無關酒後亂性,也無關情愛,她很明確的告訴我,因為梁次擎是朗峰集團的繼承人。」
  柯可雅微微倒抽了一口氣,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信任的好友和喜歡的女人竟攜手背叛他!
  該死,她那天還跟其中一個王八蛋那麼融洽的吃著馬卡龍!
  她好氣憤,氣到舌頭差點打結,「他、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雙拳捏得死緊,指節泛白。
  她如此赤裸的憤怒讓閻驤心口一暖,覺得昔日那道傷口被撫慰療愈了,就算曾經很痛,此刻也都不算什麼。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撫摸她因為氣憤而漲紅的臉龐,眷戀的摩挲著……
  「別說是你,直到現在,我依然不知道,他們怎麼會這樣對我。我就是這樣跟梁次擎翻臉的,就連他們的婚禮我也沒去參加。」
  「什麼,他們還邀請你去參加他們的婚禮?!」這、這簡直不可饒恕。「……那你去了嗎?」
  「當然不可能去,去了那就不是婚禮現場,而會變成命案現場,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閻驤這個攝影師了。」自我解嘲之餘,暗忖,那我也沒機會遇見你了。
  她為他的遭遇而心疼,胸口像是被人揪緊似的難受。
  「……是不是因為她,所以你再也不相信人,甚至習慣質疑人,認為每個人都會為了金錢出賣自己?」
  「我不能說沒有,也不能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她,這社會上本來就有許多為了往上爬而不擇手段的女人、男人,我只能說,我確實對信任有很大的障礙。」在她面前,他不想掩飾自己陰暗的一面。
  她一方面替他感到心疼,一方面又覺得生氣,兩種情緒衝擊下,最後化作一句無比扎實的大罵,「傻瓜!你是傻瓜——」
  閻驤微愣,繼而玩味的望著她。
  「你怎麼會為了那種不值得的人,而不再信任人?一定還會有的,這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值得你去愛、你去信任的人,如果你因為這樣卻步,那我只能告訴你,大笨蛋閻驤,你損失可慘了!」
  「那你呢?如果你曾經被深深的傷害過,你還會願意去愛、去信任嗎?」
  「當然!」脫口而出的她愣住,總覺得這問題隱約藏著陷阱。
  閻驤微勾了勾嘴角,暗喜,「其實我也不是不相信,我知道有那麼一個人,但是,我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你,可以幫我問問她嗎?」
  他緩緩的彎下身,向她貼近,那雙深邃的黑眸款款的凝望著她,看得她沒來由的心一陣亂跳,呼吸急迫,最後只能傻氣的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匆匆別開臉,回避那令人心跳加快的注視,暗籲一口氣。
  「沒關係,你只要幫我告訴她,我下個禮拜要回美國了。」
  他、他要回去了……
  柯可雅第一時間回過頭來,表情驚詫的望著他。
  那意味著,他們是真的要分開了。思及此,她心痛得忍不住咬住下唇,努力咽下喉口的那股酸楚。
  「我希望她能跟我一起走。」
  就像是洗三溫暖,這句話當場把掉入深淵裡的她重新拉起來,帶入了另一個令人發顫的驚喜裡。
  閻驤拿出一本雜誌遞給她。
  柯可雅知道這本雜誌,那是不久之前,她第一次以攝影師的身分工作的第一個Case.那是一次意義非凡的工作經驗,而他,自始至終都陪在她身邊為她加油打氣,他並不干涉她的想法,由著她去自由發揮,只適時的給她一點小意見。
  她不解的望他一眼——
  「你應該看看的,你都不知道她拍得有多好,因為她,這期雜誌的銷售創下新高,大家都誇她是個有潛力的新銳攝影師。」
  柯可雅兩頰微微發熱,因為這樣的讚美。
  「于公於私,我都強烈的認為,她的攝影天分不該埋沒在叮咚叮咚的小店裡,她應該跟著我出去闖一闖,向更多人展示她的天分、她的敏銳。」
  她傻傻的看著他,心情很是擺蕩……
  「這張機票是給她的,告訴她,我會在機場等她。我希望,她不會讓我一個人失望的回美國,因為,我怕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去信任。你會幫我轉告她吧?」
  「我……」她恍惚的點點頭。
  「對了,還有一樣,請你務必幫我一起轉送給她。」他啞著嗓子柔情說。
  「什——」
  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徹底被吞噬在他溫柔的唇瓣裡,淹沒在那繾綣翻轉的濃情糾纏……
  她先是微愣,但很快便投入並且感受。好想,好想要永遠被這樣親吻……
  濃烈的情緒湧上,她緊緊的攀住他,忘情的回應,嚶嚀呻吟著不想停下,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他才眷戀不舍的放開她。
  「告訴她,我愛她。」
  柯可雅像是被點了穴,傻傻的看著閻驤,完全無法動彈。
  第N次拿著機票,翻開雜誌,對著自己的作品欣賞再欣賞,覺得自己真是厲害,怎麼能夠拍出這麼美麗的照片。
  只是,喜悅總是很短暫,腦子很快的便被龐大的煩惱佔據,然後,第N次她心情紊亂的閨上雜誌,兩隻眼睛瞪著手中的機票,不知道是該撕掉,還是勇敢去飛——
  怎麼可能一走了之,怎麼可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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