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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是分身

[都市言情] 奈菲爾 -【婚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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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39:53 |顯示全部樓層
10、爭執

  對於他變臉,今夏認為是她和商瑗不期而遇,有些人不痛快了。今夏痛定思痛,認為自己應該提出點建設性建議,於是當晚八點半,一邊看電視一邊琢磨,看著坐在一旁逗弄朝朝的章懷遠,她慢吞吞地說:「要不,我還是搬回我公寓去住吧。」

  章懷遠聽了她的話,有些不悅,「忘了我們的條款?」

  「那倒沒有,不過總是不安,我看得出你很也很痛苦,我挺能理解的。要不,今晚你就去陪商小姐吧。」今夏盡力讓語氣平淡,雖然她覺得自己多此一舉,章懷遠去不去和她沒關係,但是如果兩人因她吵架,今夏想,她也會過意不去。為了減輕良心上的負荷,她認為有必要提出一些合理性建議。

  章懷遠把朝朝送出去交給保姆,便把臥室的門反鎖,走到今夏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嘲諷道:「盛今夏你這是真心的?」

  今夏有些惱他這種口氣,什麼是真心假意,她往一側挪了挪,示意他別擋著視線,悠哉地開口:「反正你從不信過我,你若是認為我是假意也就假意了吧。」

  章懷遠『哼』了聲,今夏像是想起什麼,「對了,上次提議的印度代孕機構你覺得怎麼樣?」

  「不想和我做這事你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

  「打住,章懷遠我們能不能摸著良心講話?難道你很願意和我做這檔子事?與其這樣看著彼此敗壞胃口還不如上一層保險,你覺得呢。到時候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去陪你的商瑗,我們不用這樣戴著面具面對彼此不是很好嗎。」

  「舊話重提有意思嗎盛今夏?我告訴你,我不同意。」蹭站起來,把杯子一摔,黑著臉走出去,門重重一摔,震得今夏心肝兒一抖。

  什麼是他不同意?今夏氣結。

  當天,章懷遠沒有回主臥室,更不清楚他在哪裡過夜,大概是去商瑗那裡了吧,這幾天兩人都在一起,想必他也擔心那個人了。

  沒有他的折騰,早早醒過來,不好意思賴床,起來洗漱好下樓。不想看到章懷遠和章懷仁從外面鍛煉回來,大冷天穿得極少,但兩人頭上都冒著汗。

  今夏忤在樓梯口想著要不要表現一下?這個想法還沒成熟,章夫人就從廚房出來,催道:「快去洗澡。」

  兩人蹭蹭上樓,章懷仁走過時,低聲道:「昨晚怎麼他了,惹得他大動干戈,不錯麼。」

  留下一陣冷空氣,人消失在拐角處,今夏還沒回過味來,章懷遠已經從容走上來,看到她站在路中央,眼角沉了沉,冷斥:「站在這做什麼,還不快去給我放熱水。」

  今夏真想揍他一頓,他清不清楚兩人的身份?這樣命令她。在她咬牙切齒時,章夫人在樓下催了,今夏才心不甘情不願折回主臥室。

  章懷遠光著膀子進來,把她的不滿看在眼底,事不關己地說:「我說盛今夏,不要有事沒事就在心底下詛咒我對你沒好處。」

  呃,這他也知道?今夏想,真失敗,不過是在心下小小抱怨一下就被他當場拆穿,要是想要採取點行動豈不是玩火自焚?在她心心唸唸腹誹時,章懷遠當著她面脫個精光。今夏面紅耳赤,又不得不故作鎮定,把他衣服撿起來放好了,正要出去時,章懷遠慢悠悠告訴她,「你大哥打來電話說讓我們今晚去你家吃飯。」

  「沒必要。」她在講這句話時口氣生硬,「我們不需要介入彼此生活太多,免得麻煩,我知道你是怕麻煩的人。」

  章懷遠不耐煩地打斷道:「能不這樣做嗎,盛今夏,女人還是溫順一點可愛。」

  「我又不需要討好你。」今夏撂下這句話就出去,留下章懷遠生悶氣,誰說盛今夏沒脾氣?簡直是胡扯,這女人脾氣大著呢。

  下樓,章夫人關切地問:「昨晚沒睡好?懷遠欺負你了?」

  「阿姨,沒有的事,我們相處還挺愉快。」

  今夏想要去幫忙,章夫人又說:「那就好,我熬了你喜歡的燙,我給你端上來。」

  今夏鼻子一酸,心裡很不是滋味,默默地坐下來。半刻鐘後,章懷遠洗好下樓,其他人陸陸續續冒出來,一家人圍坐長桌吃早餐。今夏就章懷遠邊上坐下來,她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沒什麼胃口。章懷遠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淡淡瞟了她一眼,「沒胃口?」

  這句話引起所有人注意,今夏知道他們想什麼,無奈地笑,解釋說:「我都是10點左右才吃,太早了不習慣。」

  「習慣顛三倒四。」

  今夏把他當空氣,中午時,她不得不和章懷遠一道回盛家。因為她的婚姻破裂,她就沒有再踏進這個家門,現在居然和前夫一起出現,怎麼看都怪異。有時今夏都會被章懷遠繞糊塗,究竟誰是盛家人。看到章懷遠和家人打成一片,今夏不免沮喪,怎麼說呢,這種感情很微妙,後來她歸結於嫉妒,她嫉妒章懷遠。

  這一次心情更複雜了,盛父對章懷遠如對親生兒子,對她這女兒到冷淡得多。今夏覺得沒意思,自己找了事打發時間。

  章懷遠和盛父在切磋棋藝,落下一子,盛父問:「今夏有什麼打算?」

  「暫時沒有告訴我,應該是對我不信任吧。」

  「當初結婚也是匆忙,她想必是不肯原諒我了。」

  「她很有想法。」

  「那倒是,我這女兒,唉不說了,年關了工作很忙吧。商瑗那孩子,我們盛家欠她的。」

  如果今夏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嘔血。章懷遠目光沉沉,慢慢捻著手中的棋,餘光掠過在院子裡歪著脖子面帶笑意的盛今夏,也不知盛時今說了什麼,她佯裝怒意。

  在院子裡的今夏,瞪著盛時今,「去去,懶得理你。」

  「聽哥一句,如果你愛懷遠呢,就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愛他?我有病啊,在一個地方跌倒一次那是意外,跌倒兩次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盛時今搖頭。今夏想起念安,張了張嘴還是放棄,轉而拐彎抹角地問:「大哥,你在和李雙雙交往?為什麼啊,我記得你挺不待見她,怎麼一個眨眼功夫你們就對上眼了?」

  「她人挺好,對我挺好。」盛時今語氣平鋪直敘。

  「你愛她嗎。」她繼續試探。

  「你不喜歡她?」

  今夏聳聳肩,「又不是我跟她過日子,我喜歡討厭沒什麼影響吧。算了,你喜歡就好。」

  飯後,今夏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問她認不認識一位叫念安的人,今夏驚得彈起來,「出事了?」

  「她喝醉了。」

  今夏問了地址,拿著包準備出門。章懷遠問:「發生什麼事?」

  今夏張了張嘴,又看看盛時今,只道:「朋友喝醉了,我過去看看。」

  「嗯。」章懷遠也站起來,對盛父說:「我和今夏先回了,改天帶朝朝過來。」

  車子駛出盛家,章懷遠問:「念安?」

  「嗯。」她情緒低落,撐著下巴怔怔地望著車外,快要到『忘川』時,她喃喃地問:「明知道感情傷人,為什麼就不能忘了他。」

  章懷遠沒有回答,只是專注的開車。今夏也就不在開口,車內的氣氛沉悶,更是讓她煩躁。

  「或許有一天,時今會記起來。」

  「誰知道呢。」她想說,記起來又能怎樣,那時他們早就不復當年。

  曾經他們是模範情侶,如今都已各奔天涯。她就想,感情是不靠譜的吧,那麼,章懷遠對商瑗多年如一日的感情又怎麼解釋?

  也許,他們只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罷了。

  乍見念安,今夏已起微瀾的心被寒霜狠狠蟄了一下。念安醉得厲害,今夏根本扶不動她,章懷遠看不過去,撥開今夏。

  將念安安頓妥當,今夏說:「去我住的公寓吧,我不知她住哪裡。」

  章懷遠穩妥的開著車,「醉成這樣,她能照顧自己?」

  「我今晚陪她。」

  「去玫瑰園。」章懷遠沒好氣。

  今夏不明白章懷遠脾氣說來就來,她告訴自己別計較。而念安,醉後很安靜,直到把她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她才迷迷糊糊說了句『時今我想你』。

  弄了一身汗,時間已經不早了,今夏吩咐管家煮醒酒茶,自己則去沖澡。大概是累了,泡在浴缸裡居然也能睡著。

  章懷遠進來,沒見著她,也找不見人,走進來便看到她偎著浴缸心安理得睡著,心中一股火蹭蹭躍出來。

  他用力拍她的臉,「盛今夏醒醒。」

  她嚶了聲,微微蹙緊眉,樣子是很不耐煩。章懷遠只得扯下一塊浴巾把她從水中撈起來,抱著她扔到床上,自己弄了一身水。

  擔心她感冒,把溫度調高了,等他沖洗出來,她已經醒來了,看到他,指了指手機,「你的手機響了好幾次。」

  章懷遠走過去拿起來,來電顯示商瑗,這麼晚有什麼事?他想了下,拿著手機走出去順便把門也帶上。

  今夏裹著被子躺下去,因睡了一小會,現在竟然睡不著了。

  腦海裡沉沉浮浮掠過一些陳年舊事的光影,斑駁的年代,是他們最純淨的情意。念安之於盛時今,也是走到了盡頭,那麼她脆弱的感情就不值一提了,所以當初能絕望的放手,她也是恨過章懷遠的,一個人怎麼無情到那一步?後來,遇到了很多事,也就漸漸看明白,她於章懷遠只是一個局外人,所以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在乎。

  想明白了,對於感情不在給予厚望,平淡見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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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40:09 |顯示全部樓層
11、差一點就信了地老天荒1

  她是在一陣如擂鼓的敲門聲中驚醒過來,迷茫著呆愣了好一會,暈暈乎乎地下床去開門,不想念安繫著浴袍倚在門口,看到今夏不修邊幅的模樣,忍不住笑道:「這麼多年了一點進展也沒有,要我是男人,我肯定也不會要你。」

  今夏用手背抵著唇張了張嘴,眉尖輕輕地蹙起來,昨晚稀里糊塗東想西想,現在腦袋裡沉甸甸的,左邊太陽穴突突地跳,像是有東西要蹦出來一樣。

  念安瞧見她這病怏怏的小身板,也不再開玩笑,正經問:「生病了?」

  「沒有,剛睡下。你頭不痛啊。」

  念安把頭往臥室門裡伸了伸,怪異的打量今夏,「你不會是被金屋藏著了吧,這是誰的大手筆?你這位大小姐肯降尊於此。」

  今夏沒好氣白了她一眼,白嫩的食指柔柔地戳了下她腦袋,「你也趕緊找一個。」

  「別,我是正經人家的孩子,這一行當我做不來。」念安不計形象地笑,「我可以進去參觀你的臥室吧,看起來真是豪華,你不會是在這裡拍攝電影,你是那什麼皇帝最寵的妃子吧。」

  念安說著繞過她走進去,東看看西瞅瞅,一會兒巴紮著嘴,好像進入奇幻時代。今夏去衣帽間找來兩套衣服,扔給她一套,「去客房洗洗。」

  「我不能在這裡洗?」念安得寸進尺。

  「你可以試試。」今夏睨了她一眼。

  念安吐吐舌頭,兩眼放著光芒,八卦道:「你是因為這個人才不嫁李澤昊?他什麼來路?」

  今夏眉尖繞了繞,拿著衣服的手指下意識地攥緊,「朝朝他爸。」

  念安跳起來,尖叫了聲,心尖兒都顫了,指著今夏結巴地問:「你騙我吧。」

  「我也希望如此。你先去洗洗吧,這可不是我的地盤。」她自己也需要理清頭緒。

  今夏換好衣服去客房,念安盤腿坐在客房的沙發上,看到今夏進來,挪了挪位置。今夏知道她有很多問題要問,所以洗澡時她也想了很多應對策略。今夏坐下來,「想知道什麼?」

  「我很好奇,他有人你也有人,你們怎麼鬼混到一塊了?別告訴我,這一次又是因為肚子。」

  今夏也希望如此,早一點有了早一點解脫,她組織語言,把大致情況講了一遍,念安聽得張口結舌,「你也可以告訴李澤昊啊。」

  「怎麼告訴他?就說我為了朝朝要和前夫生孩子,要他支持理解?念安,就算他瞭解了,懂得了又怎樣?這樣的話,我也說不出口,你也知道章懷遠的手段,我不想連累他。」

  「章懷遠太混蛋了,他憑什麼單方面要求你?」

  今夏不想繼續這話題,念安忿忿不平,「你就讓李澤昊這樣誤會你?你就讓章懷遠這樣欺負你?」

  「你看看你自己吧,如果我不樂意誰能欺負我?」

  念安怔了下,低下頭喃喃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這和你無關的念安,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這次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是想回來看看。」

  今夏拍拍她,「想回來就回來吧,先去吃早餐,不然連埋怨的力氣都沒有了。」

  坐在餐桌前,管家說:「先生今天有事,他交代說您午後直接過去。」

  「嗯。」關於這話題今夏不願多談,小口的吃著盤上的餐點。心裡七上八下,琢磨不透章懷遠,他完全沒必要這樣做,他這樣做就等於給她生活燃起希望。他也算不上是給自己希望,因為昨晚又給自己提了醒。

  念安飯飽喝足了,才問:「章懷遠什麼意思?」

  「你可以問他。」今夏平淡地開口。

  「我可不敢去問,我來這裡他不會發火吧,說實在的我挺怕他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沒什麼表情,真搞不懂當初你怎麼喜歡他,要我說和這種人生活肯定很無趣,定會把自己憋死的。」念安碎碎念。

  「年輕不懂事吧,你不也一樣,我哥難道就很風趣?」

  念安想了想點頭,也沒了胃口,放下刀叉,「腦子抽了吧。」

  兩人都不說話了,今夏放下刀叉,往外看了幾眼,天空仍舊陰霾,屋子裡暖氣很足,她額頭冒著些許汗。念安走到庭院的落地窗前,隔著厚重的玻璃,有幾隻鳥兒飛落在冬青枝椏上,泛起一陣陣雪碎片。

  今夏裹上一件披肩,走過去。念安說:「記得08年大雪,我們在山區裡,你說你最大的願望不是嫁給章懷遠,你說你要去非洲,那時候我笑你傻。後來,你嫁給章懷遠,我也是高興的,只是沒有想到一年後的變故。我以為你可以打動他,在鐵石心腸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今夏,我真沒有想過會是……」

  「不知者無畏,那些事已經過去了,就當是做了一場夢。」今夏怔怔地看著冬青,一株株在風雪裡傲然挺立著,「年輕真很勇敢,什麼都不怕,長大了反而是做什麼都放不開手腳,然後不斷的妥協生活。」

  念安眼角掀起一波駭浪,在逐漸的歲月裡,慢慢的變得圓滑,變得再也認不出曾經的自己。

  每一個年少都一樣,在他們懷揣夢想時,他們都是最勇敢的,無忌無畏可以摔得頭破血流,就連流淚了也可以大喊著我痛我也快樂著。

  長大了,反而膽怯了,在遇事時先是權衡利益,今夏慼慼的懷念起來。

  中午時,念安離開了,今夏和她一起走,車子駛過人民路時,透過車流,看到穿著黑色風衣的盛時今,身邊跟著身著時髦的李雙雙。盛時今緊繃著一張臉,李雙雙淺笑吟吟,時不時用手指去戳盛時今的臉。

  今夏下意識去看念安,她的目光只是落了片刻就移開了,微揚著頭,怔怔地看著街道。今夏心尖上也湧上來一陣悲涼,就像這隆冬的寒冷,找不到一丁點溫度。他們都是怕疼的人,偏偏摔得最慘也是他們。

  擁堵的車流前行了,那一對男女漸漸的離開視線,今夏不知要說點什麼,不說點什麼又覺得太安靜,令人窒息的感覺很不好。

  「走吧。」念安出聲。

  今夏把她送到目的地,念安又問:「這樣也好,門當戶對,況且李雙雙也愛他,這樣就好了。」

  「念安。」

  「今夏,放心吧,我只是差一點就相信了,沒關係的,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地老天荒。只是差一點,沒關係的,都會好起來的。」

  今夏心疼她,又沒辦法去安慰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今夏在車裡發了會兒呆,也不知要想什麼,腦子裡浮動著一些光影,直到交警來敲車窗她才晃過神來,對著交警歉意地笑,慢慢的把車開出去。

  到章家時,只有章夫人在家,見今夏頂著風進來,催保姆去給她沏熱茶暖暖身子。她坐下來,章夫人問:「搬回來住好不好?你們在外面我不放心。」

  今夏知道章夫人憂慮什麼,也知道章夫人想說什麼,她不想聽,也不能聽,慢慢地扯出一抹笑,「阿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章夫人握緊她的手,「今夏,是我們章家對不起你。」

  「阿姨今天找我過來有什麼事?」今夏不想在章家待,不倫不類很尷尬很彆扭,她想盡快的離開,就算一個人待在大屋子裡,也好比在這裡自在。

  「朝朝大伯今天回來。」

  今夏想,還真是隆重,不過她不想繼續參合,「今晚我還有事,改日再來看大哥吧,阿姨,要是沒什麼事了,我先回去。朋友等著我呢。」

  「今夏,我很抱歉。」

  今夏想說沒關係,她只是木然的看著章夫人,這些話都沒有說出口。她真不想傷害章夫人,只有自己把傷痛一寸一寸的吞嚥下去。

  從章家出來,今夏茫然的不知上哪去,突然間被冰寒緊緊的包裹著。今夏甚至感覺到了,自己已經走到了盡頭,再往前一步就是懸崖峭壁,她隨時都有可能墜下去。

  無處可去,也無從逃離,這樣的兩難境地,今夏無所適從,只能這樣一步步地走下去。

  她又想起了代價,愛上章懷遠的代價,可,是不是真只有這一條路了。

  「今夏,你還好吧。」

  今夏茫然地抬起頭,就看到盛時今擔憂的眼神,他扶著自己的手也是冰冷的。今夏不由打了個寒顫,幾時起,她最景仰的哥哥,掌心的溫度也漸漸失去了?

  她抿了下乾燥的唇,這才發覺有些冷,牙齒輕輕打顫,「我沒事,有些頭暈,吹一下風。」

  「來,先進去。」盛時今扶著她往裡走。

  「不用了,我還是不進去了。」她站著不動,眼光往裡瞟了瞟,「你也別告訴爸爸我來過。」

  「你還在生爸爸的氣?」

  「沒有,沒有的,我沒有生氣,只是,哥你別問了。」她虛弱地說。她只是不知怎麼去原諒,她一直選擇逃避,不肯去面對,尤其是婚變後,她避開一切以前有關聯的人和事,似只有這樣,就可以暫時忽略斑駁不堪的記憶。

  「你委屈你跟我說,我會想辦法的。」時今拽著她手的力道重了一些,嵌得她生疼。

  「我不委屈,哥,你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哥,聽到沒有?」今夏有些急了,又因凍了,臉色緋紅。

  「我聽不到,今夏,我今天就要講清楚,你不能這樣委屈自己。」時今也很激動,他的妹妹,就這樣站在風雪中發怔,這不該是她,他看得心痛。

  「哥,這條路,沒人能代替我,你也知道我愛章懷遠,你不是還說要我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嗎。我會的,哥,你不要管我的事,知道嗎,什麼都別問,別問好不好?」今夏就這樣望著時今,臉上均是倔強表情,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地瞅著他,唇緊抿著。即便這樣,還是漂亮得如一顆櫻桃。

  時今慢慢鬆開手,只是問:「真想好了?」

  今夏認真地點頭,她不想時今擔心,只能點頭鄭重承諾。因為眼下的境況,誰也幫不到她,她也不能放棄朝朝,所以只能逼著自己走下去。

  「我們進去吧,懷遠說今天會過來。」時今歎了口氣,他的妹妹,他怎會不瞭解,越是懂她越心疼,心想她怎麼這樣傻呢。

  今夏顫了顫,想了下,既然都在門口了,那就進去吧。點頭說好,不過她要吃他親手做的麵條,時今用他略粗糲的指腹緊緊握著她的手,臉上儘是寵溺,「好。」

  時光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耳邊鶯鶯地飄過一些陳舊的味道,可她想要仔細看,突然一晃什麼都看不到了,影影綽綽。

  還沒踏進,就聽身後車子轟鳴,再就是時今的聲音,「這麼早,還以為會很晚。」

  「事情忙完就過來。」章懷遠的聲音在這空蕩的地段更低沉。

  今夏微微繞了繞眉心,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沒有回頭去打招呼,掙脫時今寬厚的掌心,蹭蹭地跑進去。

  時今啞然地看著妹妹,無奈的對章懷遠笑笑。章懷遠也望著今夏,覺得有點不對勁,哪裡不對呢。他微瞇著眼,直到她身影消失在牆的另一端才知道這不對勁在哪,今天她穿了一套粉色裙裝,及膝靴子,像極了大學時代的那個她。

  思及此,章懷遠笑了下,不顧時今啞然的表情,慢慢斂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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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40:28 |顯示全部樓層
12、差一點就信了地老天荒2

  飯桌上,今夏埋著頭認真對付吃食,其餘的幾個人,繞開敏感話題,聊侃他們的世界。   

  今夏昏昏然然地聽著,口中品不出味兒來,只是麻木的往嘴裡送,最後章懷遠問:「不舒服?」

  今夏淡淡地搖頭,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用湯碗給章懷遠盛了一碗湯。章懷遠愣了下,用勺子舀了一勺,然後有些意外,這燙的味道濃而不膩,很像小時候外婆熬出來的味道。

  盛父笑:「這可是今夏拿手湯料,味道還成吧?」

  「我吃好了。」今夏突然站起來,差點撞翻椅子,匆匆地就走出去了。

  一家人不知所以,盛父只說:「性子還是這樣毛毛躁躁,懷遠你要多擔待。」

  章懷遠只是笑笑,低頭看到湯碗裡倒映著自己的眉目。突然就記起了商瑗說,盛今夏是眾人的寵兒,要什麼有什麼,那時他只是輕輕拍著商瑗的背安撫她,他也是這樣認為,今夏要什麼有什麼,可剛才那一眼是錯覺嗎,她眼睛濕了。

  這個發現,章懷遠的心久久不能釋懷,就像是窺探了別人的秘密。飯桌上沒了她,下口的食物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只是附和著盛父的話。

  在外透氣的今夏,混沌的思緒漸漸明朗,拍著額頭懊惱,覺得自己太糊塗了。

  他說過討厭她做的湯料,尤其是這一道。他說,她這樣更讓人看不起。今夏被自己的行為鬱悶到了,難為他沒有當眾發火,不過在朋友長輩前,他一直是儒雅的謙謙君子不是嗎,只要不觸碰他底線,她就是安全的。所以,他一切超乎尋常的行為,就是她碰到他的底線。

  「今天你過去了?朝朝還好吧。」章懷遠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看她站在一株竹樹下,搖搖欲墜的枝葉簌簌作響,偶爾一片雪掉落下來,她也不避不讓。

  乍聽他聲音,今夏還是抖了一下,慢慢低下頭,她一直刻意去疏離朝朝,想要剝離這一份情感,所以即便有機會接近了,她也沒有去。說她冷情也好,無心也罷,她就這樣做了,結果還是狠不下心,還是把自己置在這個境地上,進退維谷。

  她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去坐了一小會,沒見著朝朝。」

  「盛今夏你真是,有你這樣的母親嗎,朝朝有沒有生病,你都不去關心一下嗎。」章懷遠火氣上來,真想掐死身前的女子。

  「你希望我去關心嗎。」

  「我為當初的話道歉。」

  今夏微笑了一下。對於他的道歉還是很驚訝的,章懷遠是誰呢,豈會為了這點小事記掛心上。

  「我不接受,章懷遠,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她轉過身,眼睛亮亮的,眉睫都在顫抖,伴著身後的銀色光澤,她整個人包裹在一片光暈中。

  章懷遠微怔了下,濃密的眉一沉,不在看她,轉身就走了。

  他們是八點離開盛家,在車上,今夏想起章生,「你大哥今天回來,你不過去看看?」

  「你不累?」章懷遠古怪地看她一眼。

  「我打車回去。」

  章懷遠不說話了,也不再看她,只是安靜的開著車,今夏還想說點什麼,看他沉著一張臉也就沒有開口的慾望。她靠著椅背,頭有點疼,大概是今天吹風太多的緣故。

  車子開得很慢,不過很平穩,她就這樣,安靜地想著事。她的、章懷遠的、盛時今的,重重疊疊交織在一起,化作了模糊的幻影。

  開進玫瑰園時,他開口道:「商瑗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昨天在醫院掛點滴。」

  今夏揉揉額頭,拿起包準備下車,「嗯,那你去看她吧。」

  「盛今夏,我是想說今晚的燙煲得很好。」

  今夏差點沒被雷死,手推著車門就這樣僵著,慢慢地轉過頭去,很想問章懷遠你沒病吧。

  「一個人在家是不是很無聊?」

  今夏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商瑗生病和她煲湯及無聊沒有什麼關聯,如果她回答是,他會不會說你去照顧一下生病的商瑗?今夏腦子飛快地轉動,「也就一年時間,對了,你會開我工資的吧,不然我可是要坐吃空山了。」

  興許是沒料到今夏會這樣講,章懷遠一愣,接著笑了,「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樣摳門,這樣可不行盛今夏,小心成了守財奴。」

  氣氛難得輕鬆活躍,今夏心想,你有家財萬貫你當然不在乎了,她又沒有,只有精打細算。

  看她微微地嘟起嘴,紅潤的唇泛著散碎的光芒,斂動著他的心。章懷遠只覺喉嚨發緊,突然就一把將她拉扯進自己的懷裡,低頭去吮那花一樣的唇瓣。

  今夏被這突來的動作驚了下,在章懷遠懷裡掙了掙,他箍得越緊,弄得她都不好呼吸了。她在他懷中,不安的『嚶』了聲,用手抵著他,「章懷遠,這是車裡。」

  她不排斥和他親熱,是的,不排斥,這個她愛了也痛了更是哭了的男人,她不排斥他。

  章懷遠眸色沉暗,緊緊地瞅著她,他從不知道,她的唇這樣甜美,在那一瞬,他快要失去控制了。

  他握緊她的手,啞啞地說:「回家。」

  章懷遠想,自己肯定是瘋了,竟然像是剛開葷的毛頭小伙,這樣的失去控制。他疾步在前,緊緊地拽著她,要不是有管家在,他想,自己肯定會在一踏進大門就要了她。

  今夏被他的行為嚇著了,想要掙開他又無能為力,被他扯著上樓,一打開臥室門,就被他按住了,熱烙的唇印下來,熟練的剝下她的外套,將裙子的拉鏈弄開,乾燥的指腹一捻一挑,裙子順下脫落,她穿得少,裡面只有一件紫色文胸,緊緊地兜裹在胸間。

  章懷遠眼神微微晃動,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攏在一起,用力去撕扯她的褲襪,扯不下來,眉擰得更緊。

  今夏制止他,「章懷遠,商瑗生病了,你真不去看她嗎,其實我們不需要每天都……」

  章懷遠慍怒,這女人也太舌燥了,以前他怎麼就沒發覺?還有,還有就是太多管閒事。他把她死死地抵著,微伏著身惡狠狠的堵上她的嘴,吞下那些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吻激烈了,她氣息不順,章懷遠停了停,她就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著她臉憋得紅成什麼似的,心蕩起了異樣的漣漪。她不懂接吻,是的,不懂,一點都不懂,甚至不知道換氣。

  她一點也不像商瑗,不像,一點不像。裝得那麼神氣兮兮,只不過什麼都不懂。

  章懷遠微微抿了抿唇,放柔了力道輕輕覆上去,蠱著她,「不知道換氣嗎,要憋死自己是不是。」

  今夏猛地睜開眼,看著他,突然就落淚了。

  吻到鹹鹹的淚澤,章懷遠愣了下,抬眼去看她。他不知道,原來她也會哭,性感的唇被他吻得紅腫,兩鬢染了嫣紅的雲彩,就連呼吸也是不穩的。

  他想吼你別哭了,哭什麼,可是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詫異,他溫柔地說:「不哭,我不會弄疼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他覺得自己很不可思議,可就這樣做了,他低頭去吻她的淚,手伸進她的腿間,揉捏著她芳草萋萋的沼澤地。

  「章懷遠,我只是不想傷害商瑗。」其實是,她更害怕他的報復,那樣,她的世界在被摧毀一次的話,這個世上就不會有盛今夏了吧。

  他卻不再回答,只是低頭,深吻她……

  「章懷遠……」

  她真的很煩很煩,章懷遠眉尖蹙了蹙,推著她緊貼著牆,撥開她柔軟的雙腿側掛在他腰兩側,昂首在她趾骨上逗弄,感受著輕輕顫動的花蕊散發出來的清香。

  她在喘氣,他知道她已經忍到了極限,他也是忍得極辛苦,眉心已有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他想告訴她,告訴她說,你知不知道這一刻你有多迷人,這樣的妖嬈,是我不曾見過的。

  章懷遠不在隱忍,用力地貫穿她。

  今夏也察覺今晚他不對勁,到底是沒有意識更沒有立場去關心,也在他激烈地動作中,漸漸放鬆自己。

  章懷遠從她身上下來,不是饜足而是疲憊,他腦裡一片空茫。他沒有看今夏,起身走進洗浴間,今夏也想沖洗乾淨身上的汗水,可她不能,她不能白費力氣浪費時間。儘管,她不排斥和他做,但是每天都要頂著良心的煎熬,這不是說她想和李澤昊復合,她只是想早一點擺脫不能掌控的命運還有每日恐慌的日子。

  她清楚,只要她有風吹草動,定會起連鎖反應。一年前,不,兩年前她已經有痛切心扉的教訓,得出的唯一結論便是在章懷遠的世界裡,要麼臣服要麼反抗,而反抗的前提如果不是你比他強大,等待你的結局是什麼不言而喻。

  所以,在他動手開始,她就不妄想做無謂的鬥爭,損敵不至一百自損兩千,她很識時務。

  又想起那些人對她的評價,虛偽。她笑,是啊,虛偽,可誰又不是戴著面具獨活?

  她想得睡不著,坐起來看電視,無意翻到一個法制節目,關於丈夫出軌的話題。今夏看得心驚肉跳,又無聊的預測,商瑗會不會上門『捉姦』?很有這個可能,就算要那什麼,也不需要這樣賣力吧,可章懷遠說什麼?噢,為了保險起見。

  她沒有反對,心裡也是早早盼望這一天到來。

  在忍幾天吧,再過幾天就知道結果。若是結果不盡人意呢?今夏不由打了個激靈,額頭冒出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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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40:48 |顯示全部樓層
13、差一點就信了地老天荒3

  章懷遠靠著浴缸,一直在思索今晚失常行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正常推算,今夏在性感,他在寂寞,也不會失去控制,然今天他的行為確實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章懷遠一直為自己的失常找理由,一定是今晚喝了一小杯酒,情緒不受控制。這樣想,又不由想起昨夜,商瑗肯定地說:「懷遠你有心事。」

  他搖頭,只是攏了攏她有些零亂的頭髮,懷中的女子,因為他,從女孩變成女人。曾經的話,他一件件為她實現,只有一件,他一直辦不到,一直在妥協。結婚離婚,就像一場鬧劇,曲終人散,她還留在燈火闌珊處。

  因為虧欠,他想要好好珍惜她,現在,他愈感無力。

  這維持著的平靜假象,刻意營造的溫馨,其實在得知朝朝病情時就已白熱化。即使他想補償,想更好的待她,等著他的只有力不從心。因為在生活裡,他不止一次放棄過她,這一次更甚。他甚至不知要怎麼開口,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逼得他喘不過氣。

  商瑗慢慢地斂了笑,感傷地說:「懷遠,我還能給你快樂嗎,懷遠懷遠……」

  她一遍又一遍喊著他名字,柔潤的唇,一點點地親吻他。在和他幾年裡,她知道怎麼吻能激發他的熱情,而不像今夏,生澀完全無技巧可言。

  是的,今夏,這個名字越來越頻繁敲擊他的心臟。

  她一邊吻著他一面在流淚,以前章懷遠不懂,商瑗怎麼那麼多淚,水做的麼。記得有一次,盛時今開玩笑道:「你家商瑗可真柔嫩,整天水汪汪。」

  他是極少開玩笑的人,被他那麼打趣,她登時紅著一張臉,嬌羞的模樣,他恨不得把她藏起來,只能供他一個人觀賞。

  又是幾時起,她不在是當年的模樣?

  而又是幾時起,他們的心漸漸地藏在迷霧裡,憑著各自的猜測任那愛歇斯底里,眼睜睜看著它一寸寸將自己吞噬。

  他又想起他新婚之夜,她在朋友的酒吧買醉,他不顧章夫人苛罵,也不顧新婚妻子的顏面,去把她帶回他們的『家』。她醉了,醉得厲害,在他懷裡哭成淚人,一直游刃有餘的他徹底束手無策,只有任兩人沉淪。

  第二天,他以為今夏會責問,不管他們有沒有感情,她有立場。可她什麼都沒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甚至章夫人握著她的手問她有沒有休息好時,她微微紅臉輕輕點頭。

  嬌羞欲語,逗得章夫人眼角笑紋都擠到了一塊。那樣的和樂,章懷遠氣悶,更是不明白,這樣一張虛假得令人噁心的嘴臉,是怎樣博得他家人歡喜?

  他對她是不在乎的,既然要嫁給他,就得有承擔的心理。

  她好像也沒抱怨什麼,對他不冷也不熱,不過就算他不關心,對她的細微變化還是有一丁點察覺,她對自己沒往昔的熱情,是被他的冷漠打擊到了?

  章懷遠覺得自己應該再接再厲,總有一天她會主動放棄他,是的,放棄他。他不怕打擊她,更不怕傷害,誰讓她來招惹自己?

  後來,後來的事情,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竟然敢……

  咚咚,輕輕的叩門聲,以及她的聲音,「喂,那什麼,你沒事吧?」

  章懷遠微微愣怔,微微動了動身,才發覺身下的水已經冷了,身體有些僵硬。他站起來,帶起一波波嘩啦啦水聲,微涼的空氣沁骨,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今夏已經推門進來,看到赤身裸體的他,微微一愣,隨即不自在地別過臉,「你手機響了好幾次,我、我看了一眼,商瑗的電話,你快給她回一個吧。」

  最後一個字是消失在門後的,章懷遠甚至懷疑,她是慌不折路。待她出去,他才淡淡地『嗯』了聲,也不見得有什麼表示,慢慢地擦乾,裹上浴巾跨出去。她盤著腿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視屏幕不停地換著頻道。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微晃了下頭,頭髮的水澤甩給她。她微微側了側身,也不知在想什麼,蹭地站起來,一陣暗影晃動,沒一會她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件浴袍,還有一條毛巾。

  「換上吧,生病不好受。」說著將浴袍遞給過來,「頭髮需要我幫你擦一下嗎。」

  章懷遠微微瞇眼,慢慢地對上她的眼睛,突然就笑了,「你這是在討好我?」

  興許是不知道他會這樣講,臉色漸漸的僵起來,「你愛這麼想也行,我不在乎。」然後把浴袍一扔,沒有在多看他一眼,「章懷遠,不管你怎麼想,你放心,我不會在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你不需要處處提防我,我不會對商瑗怎樣,更不會對她構成威脅,我只是,只是不想在這段時間裡,我們相處得太難堪。」

  章懷遠只覺喉嚨緊了緊,漠然地看著她。

  「如果,我的行為讓你誤會,那麼,我道歉。如果你媽媽給你說了什麼話,我也道歉。在離婚書上簽字起,我就告訴自己,你章懷遠是我盛今夏碰不得的人,所以,我不會自不量力去高攀你。」

  章懷遠還在震驚中,又聽她說:「今晚不打擾你了,我去客房休息。」

  好個伶牙俐齒的盛今夏,她可真懂得審時度勢。章懷遠有些懊惱,該死的,他竟然一句話也接不上嘴,好像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他,她盛今夏是無辜的。

  這樣想,更是不能釋懷。

  可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嗎,她看清形勢,皆大歡喜。他這樣的耿耿於懷,是因為……

  她知不知情?章懷遠不禁微微皺眉,江山易改。倘若不知情呢,造成誤會……

  他解開浴巾披上浴袍,又隨意的用毛巾擦了擦頭髮。床頭櫃上的手機,再一次響起來,他吁了一口氣,暫時是擺脫了盛今夏帶來的不愉。

  手機對面的商瑗,小心地問:「你在忙嗎,還是出差了?」

  章懷遠往床上一躺,身下的床墊陷了進去,好深一片。他一手按著眉尖,「嗯。」

  「今晚你過來嗎,我……我很想念你……可以過來嗎,懷遠。」

  那樣的卑微,章懷遠用力地按了按眉心,努力克制著某些衝動,他告訴自己,章懷遠你真混蛋,她那麼愛你,你回報她什麼?除了傷害,你還能給她什麼?章懷遠你是懦夫,你不敢承認,你為什麼不敢承認,為什麼不敢?

  「你怎麼了?」小心變成了擔心,她在對面喊他,一聲聲的如重錘敲打。

  「我沒事。」他沒事,只不過是不知如何啟口,「你跟阿姨說了吧,在兩天雪就停了,要不要帶一個傭人過去?你身子總是不夠好,現在那邊溫度也低,吃得消嗎。」

  傳來商瑗柔柔的嬌笑,「有你在,我怕什麼。」

  「這次是你帶阿姨過去,我去不了,工作放不下,朝朝,朝朝我也放不下。」

  「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她想說你不去,我去有什麼意思?

  章懷遠打斷她,「你不是一直說今年要陪阿姨去旅遊嗎,我現在忙……」

  「懷遠別說了,我知道,那你會想我的吧,會想的是不是?」商瑗低笑,也覺自己無理取鬧,「這兩天過來陪陪我好嗎,你,你好久沒來陪我了,我們……我們也好久沒有……」下面的話,她已經講不下去了,章懷遠當然知道她接下去的意思,在心底微不可聞地歎了歎。

  「我是不是又讓你為難了懷遠,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懷遠,我們該怎麼辦?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在一起就那麼難呢。」

  「好好休息吧。」

  章懷遠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疲倦,商瑗淚眼再也忍不住,如雨點般的落下。她想,如果不是因為章朝朝,她的懷遠不會這樣辛苦,不會的,他們也不會這樣辛苦……

  今夏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主臥室床上,這讓她很詫異,她睡眠一直很淺,更沒有夢遊症。

  她在床上發怔,覺得最近自己腦子不夠用,每次想事情都會引得太陽穴突突地跳,接下來就是強烈的脹痛。

  「朝朝去了醫院。」砰一下,臥室門被撞開了,章懷遠闖進來,興許是走急了,略喘著氣。

  今夏腦子有些迷糊,朝朝在醫院?

  章懷遠看她這副茫然的模樣一肚子火,因為這樣的今夏看在他眼裡是置身事外的,她怎麼可以置身事外,她是章朝朝的母親。

  衝過去把她拽起來,怒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朝朝突發狀況被送去了醫院。」

  「那還不快去啊,在這幹什麼。」

  她急亂了方寸,就打算跑出去,被章懷遠一把拽回來,呵斥:「你就打算這樣出去?」

  今夏這才驚覺自己只穿著睡袍,也只是愣了一秒,接下來換衣服,又跑去用冷水沖了一把臉,不知是因為急還是忙,額頭冒著汗,聲音在顫抖,「我們走。」

  看她這樣,章懷遠有些詫異,她就這樣素顏出鏡?她一向不是最愛惜自己皮囊嗎。

  今夏沒有他這些糾結,見他站著不動,也不管了,拽著他就往下走,力道大得嚇人。

  「我剛從醫院回來。朝朝已經沒事了,媽抱在樓下。」他微不可聞的歎,想著他孩子媽,嗯,腦子不見得多聰明。

  「沒事了你不早說,你要嚇死我啊。」

  「盛今夏注意你講話的語氣,什麼是我想嚇死你?第一,朝朝不舒服是實情,第二,朝朝確實去醫院了,這我也沒騙你。」章懷遠有理有據地說,一副你傻啊的表情,氣得今夏磨牙攥拳,這男人還是不是人?

  「難怪爸會說你莽撞,一點長進也沒有,也不知怎麼會是我孩子他媽。」他講這句話時,在自然不過了,隨手拈來『老丈人』的定論。

  今夏心思不在這上面,自然不會去注意他口中的爸是哪位,只是突然鬆懈下來,摸了一把額頭的虛汗,甩開他蹭蹭往樓下跑去。因為她聽到了章夫人哄朝朝的聲音,還有朝朝哭鬧。

  丟下章懷遠一人在樓梯口看著她跑遠,慢慢回味著她的表情,確實是嚇著了。他沒有見過這樣氣急敗壞的盛今夏,居然敢對他大吼大叫,脾氣可真是越來越壞了。

  不過,他不想追究,想著先沖個澡,馬上去公司,還有一堆事兒等著他去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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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41:07 |顯示全部樓層
14、外房

  章懷遠去公司了,今夏陪著章夫人用餐。這頓飯吃得很沉悶,章夫人有意問起一些話題,今夏斟酌著好的回答,倒是讓章夫人無可挑剔,看著這位識大體又不計較的今夏,心裡安慰,又感到遺憾。

  她有幾次暗示,希望今夏考慮一下復合的事,都被今夏插諢打竿的略過去,她就不好意思追問了,只能問及她工作上的事。今夏一一為她解答,唯有章懷遠讓她暫停工作這件事瞞過去,她也說不上來原因,只是不想說。

  章夫人聽了欣慰,就慢聲細語的對今夏說,說著她從生活中領略的心得,她對人生微小的感悟,以及章懷遠一些『荒唐』事。

  今夏是清楚的,章夫人心思的是及早懷孩子這檔子事。今夏細心的琢磨著章夫人說出的每一句話,要怎麼應對才合適。因為這件事,不是她可以操控得了的,她同樣盼著早一點到來。

  午後,章夫人建議出去逛逛,年關了,該添置一些衣物,今夏今天有些乏不想動,章夫人也不勉強,抱著朝朝離開。

  她也知道章夫人抱著朝朝來的心思,她只能苦笑一下。

  下午時,雪停了,她在書房看書,念安的電話打進來,約她逛街。今夏抬抬頭,看時間尚早,總不能這樣足不出戶,便答應過去。

  開車過去,念安早就等在那裡,看到她從車上下來,還戴著墨鏡不免嘲笑,今夏不以為意,拖著她直奔商場二樓化妝品專區。因為是老顧客,店長笑著迎上來,告訴她有新款,很適合她這種性質的皮膚。今夏只是笑笑,倒是念安,急著讓店員拿出來。

  念安問著細節,今夏坐著翻看目錄,又進來兩位客人,很熟稔的樣子。今夏聽著聲音覺得耳熟,稍抬了抬眼,便看到商瑗和一位面生的女子巧笑嫣然的和店員談笑著。於此一時間,念安也看到商瑗,臉色微變,睜大眼直直地瞅著她,好像商瑗和她苦大深仇似的,那眼神裡閃著寒芒。

  有說有笑的幾個人,突然停下來,電光石閃間幾雙眼睛如火苗一樣串到一起。

  商瑗的朋友看著今夏的眼神要冒出火來,她拍了拍商瑗,掂著一瓶乳液,陰陽怪氣地說:「真是倒霉,媛媛,改天出門可要挑個好日子,不然什麼人都碰到,怪倒人胃口的。」

  今夏嘴角噙著一抹淡笑,卻在心裡歎了口氣。

  念安脾氣上來,又看著今夏笑而不語,火氣更是蹭蹭往頭頂上擠,要不是顧及今夏,怕是早就甩耳光過去了。她走過去,笑嘻嘻地說:「怎麼說空氣突然變了呢,原來是有蒼蠅在下蛋。商小姐,這位是你朋友?挺面生的。」

  今夏想笑,微側了側臉,裝著雲淡風輕的樣子。

  商瑗面子掛不住,沉不住氣,「是嗎,有的人那麼好,怎麼就是抓不住男人呢。」

  這話無疑就是揭人傷疤,不管是念安還是今夏,兩人在感情上都是失敗者,是的,在所有人看來,他們都是被人拋棄的那一位。

  今夏抬起頭,透過墨鏡打量商瑗,在心裡肯定她的進步,知道拿捏人七寸了。很好,她在心裡對商瑗這樣評價。

  「不到最後,誰知道結果?商小姐這話不覺言之過早?如果你真那麼行,怎麼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外房?」

  外房無疑是商瑗心口上的傷,哪怕結成了疤依然是傷。她臉色驟變,憤怒地瞪著念安。

  今夏沒有忽略商瑗眼中的寒光,她想,如果此時她手中有一把刀,肯定會毫不遲疑地捅向念安。對此,她沒任何懷疑。今夏覺得有點好笑,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有心思琢磨這些。

  『啪』一聲清脆的掌聲,商瑗居然甩了念安一巴掌,把在場的人都打懵了。念安怒氣上來,抬手就要拍過去,不知想起什麼,突然收住了手,對著商瑗笑了笑,「真想讓自視清高的章懷遠看一看,他溫柔可人的小天使這樣火辣的一面。」

  商瑗臉色更難看,女伴扯了扯她衣角,不知說著什麼,商瑗臉色大變。

  今夏閉了閉眼,顫著手慢慢地鬆開緊握的拳。突然擁進幾個人,在然後盛時今出現了,他幾乎是衝過來,把今夏護在懷裡,擁著她快速離開。

  一路護著,直到車上才放開她,「念安呢,念安她沒有來,哥,有記者,念安她……」

  「沒事,還有你二哥在,他會處理好。」

  今夏這才舒口氣,想起清脆綿長一聲,她心頭微微的顫著。她看到念安要回擊了,可在最緊要關頭,她收住了手。今夏知道,她是顧忌自己。

  盛時今扳著她肩關,她在微微顫抖,溫熱的手拂過她臉頰,渾厚的聲音有鎮定人心的作用。他說:「無論什麼事都有哥在,你不要一個人撐著,你難過委屈就說出來。」

  「我不難過。」她早已不知道該怎樣去難過了,只是有些累,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壓抑的、窒息的、一層層如霧瘴緊緊的將她纏著繞著,她掙不開,撥不去。

  盛時今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個傻丫頭,他不知道嗎。重重地收攏手,只想著把她護著疼著,可是,不行啊,固執倔強的今夏,她有她的堅持。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她抬起頭望著時今。

  「你二哥我們在對面吃飯,看到你的車子,你手機又不通就過來看看。」

  今夏點頭,慶幸的想,還好他出現,不然她不知怎麼脫身。

  「要不要吃點什麼?我知道有一家新開菜館。」

  「沒胃口,先送我回去吧。」

  盛時今默默地看著她,「不要逞強,不是只有這一個辦法。」

  今夏苦笑了下,「哥,朝朝也是我孩子呢。」

  盛時今心裡歎了口氣。今夏,你就這樣狠心讓我心疼嗎,你……

  擰不過盛時今,由著他載著自己,不想車子最後停在紫竹園,彰顯古香古色,環境靜雅。

  今夏被盛時今緊緊地攥著,一路往裡走,有侍應生認出他,笑著迎上來,「盛先生,章先生已經到了有一會了。」

  今夏感覺得到盛時今握著她手的力道顫了下,只是略點頭,「我們不一路。」

  不等對方反應,便走到了一個雅間前,有人迎上來,微笑著接過他們的外套,領著兩人走進去,「盛先生,現在上嗎。」

  盛時今揮手,「嗯。」

  侍者微微鞠躬,拉著門退出去。

  今夏坐下來,「哥,還生氣呢。」

  盛時今緊抿著唇,微斂著眼,也不知在想什麼。今夏心裡沒譜,緩了這會兒,已經緩過勁兒來,心底沒那麼堵了。

  一頓飯下來,盛時今基本不說話,只是沉默地聽著今夏在講。今夏是怕他去找章懷遠,她不能讓兩家在陷入僵局,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哪怕是對不起念安,她也是這個想法。

  她不敢想,惹火章懷遠的後果,他們都承擔不起。

  「哥,改天你也去看看朝朝吧,你不知道,他有多乖,我都沒有聽到他哭鬧過。章阿姨他們把孩子帶得很好很好,知道嗎哥,我現在想,要是當時我把朝朝做掉,我們是不是都好過了?」

  盛時今悶悶地看她好一會兒,說:「吃好了嗎,先送你回家。」

  兩人結賬,被告知已經結過了。今夏想,大概是章懷遠了,這樣想著,抬起頭就看到章懷遠一手拎著外套,慢慢地走過來。大概是喝了些酒,臉色潮紅直染到兩鬢深處。走近那一剎,今夏頓感被他強大的氣息包裹了,她微微後退一步。

  章懷遠見她唯避不及,心下一沉,抿著唇不出聲,眉波裡斂著冷芒。

  「懷遠,我有話要說。今夏,你先去車裡等我。」盛時今對著今夏又看看章懷遠說。

  今夏點頭,轉過身走出去。

  章懷遠目光追隨今夏,看不見了才問:「什麼事?」

  「我希望你對今夏她好一點。」

  「這話你有講過,時今,我沒有忘。但是……」章懷遠看著他,「她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她很懂得保護自己。今天的事我看到了,媒體那邊,我也打過招呼。」

  盛時今憤怒,「你是擔心她吧。」

  章懷遠微微蹙眉,眉目沉寂,「就算是這樣,對今夏也沒壞處,你想她再一次捲入這些是非裡?不管我出發點是什麼,今夏她始終是朝朝的媽媽,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時今,還是你有什麼想法?」

  盛時今一怔,「懷遠,謝謝。」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來,看到今夏沒有在車裡,章懷遠眼角一沉,心下惱她,步伐稍稍跨大了些。盛時今緊跟其後,眸光停留在章懷遠略急促的步伐上。他想,章懷遠或許也是在乎今夏的,只是不是愛情。可他們這些人,有幾個能擁有純淨的感情?誰又不是舉案齊眉?

  看著章懷遠為了商瑗,盛時今也想欣慰敬佩,可他心尖上像是倒了酸水一樣。

  今夏看著章懷遠走過來,對盛時今說:「哥,開車小心一點。」

  盛時今點頭,沉默地站。

  「不知道回車裡等?」章懷遠瞪著她,拉開車門把今夏塞進去。

  今夏擰著不肯進,「你喝酒了。」

  章懷遠嗯了聲,覺得她舌燥,有些不耐煩,「還不快進去?」

  今夏告訴自己不和他計較,她順了順氣,「今晚我來開。」

  興許是知道自己開不了,沒有勉強,安妥好他,今夏看盛時今還站著,「哥,到家給我一個電話。」

  「路上小心。」

  一路上,章懷遠都是闔著眼,氣定神閒。今夏開車很小心,車裡很安靜,她輕輕呼出的鼻息都聽得真真切切。

  這一路,她也在想,章懷遠就沒什麼話要講?

  直到把車開進玫瑰園,他也沒問,好像不知這回事。今夏想笑,什麼事兒能瞞過他,這會兒不說是不是在盤算著怎麼讓她難堪?她在心裡想。

  他沒有動,這情這景,今夏到底是沉不住氣,用力掐著掌心,痛感傳來她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今天碰上商瑗了,我們起了衝突,你一點也不好奇?」

  「三個女人一台戲,何況是四個。」章懷遠說。

  這樣的章懷遠,她是第一次見著。這一路回來,腦裡盤飛著的是一年前的那件事,今夏知道,如果沒有那件事,章懷遠應該不會和她離婚。所以,想起那件事,她還是心有餘悸。

  「媒體我已經打過招呼。」

  今夏默了下,「喔。」

  章懷遠坐直,聽她的回答很不是滋味,覺得今夏是故意拉長尾音,瞪了她一眼,想著你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今夏只覺脖子一涼,拎包,推開車門,在她關門時好像聽到章懷遠說了什麼,她走得太匆忙,沒有聽清楚。

  章懷遠凝視著她急急邁開的步子,用力地按了下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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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41:25 |顯示全部樓層
15、來不及從頭喜歡你1

  二樓臥室的燈亮了,章懷遠仍坐在車裡,車頂小窗口,是夜和雪的纏綿。他煩躁地摸出一支煙,機械地點燃,用力吸了一口,被吸進肺裡狠嗆著了。激烈地咳了幾下,腹部才慢慢趨於平緩。

  他回味著盛今夏倉惶的腳步,那是近乎踉蹌的。他知道,她一直是優雅的,無論何時,她只會展現她最完美的一面。章懷遠知道,她在忍讓,他清楚念安在她心中的份量,他以為她會大發雷霆,他已經做好了嘲諷的準備,不想她逃了。

  章懷遠很不爽,也說不上來原因,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心尖上,撥不去。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不禁想起商媛,她遇到這事的種種反應,一種無力感瞬間就漫過全身。商媛依賴他,幾乎把他當成天和地,從前的盛今夏,哪怕愛他,也沒有依附過他,她有她的堅持,或許叫驕傲?他不知道,有一點他清楚了,盛今夏很聰明,如果她和他據理力爭,結果肯定是不歡而散,只是,她這樣不軟不硬著實令他不舒服。

  真他媽賤,章懷遠鄙夷地罵自己一句。

  正當他準備下車,手機在靜謐的車內響起來,沒任何修飾的鈴聲,振的心有些麻痺。

  拿過手機看,顯示商媛,不想接聽,因為不知道要講些什麼,他發現面對商媛,他越來越吃力,簡簡單單的一句安慰都好像是要涉千山萬水才能說出口,他厭煩這種無力感,偏偏沒辦法改變。

  商媛也是鍥而不捨,章懷遠知道,她肯定喝了酒,不然也不會這樣。他按下接聽鍵,不是商媛的聲音,「章先生,媛媛喝醉了,你能過來看看嗎。」

  章懷遠問在哪裡,對方答了,他沒有說什麼,直接掛斷。

  走進屋子,管家迎上來。他上二樓去,書房門沒有關,有燈光照出來。走過去,看到今夏在講電話,也不知對方是誰,輕言細語,他聽得不慎真切,但那模樣讓章懷遠騰升怒意。

  今夏回頭時,看到他面無表情看著自己。她點了下頭,側著臉似在思考著什麼。

  她的側臉很美,尤其是在這盞燈光下,變得很柔和。章懷遠看得很鬱悶,因為他最近常常因盛今夏一言一行變得很不像自己。意識到這問題,章懷遠很不悅,盛今夏竟然影響著他的情緒。

  章懷遠臉色微變,在今夏想要張口說什麼時猛然轉身,看得今夏莫名其妙。是的,這個男人,很莫名其妙。今夏這樣認定。

  章懷遠下樓,管家看他還要出去,急急上前,「先生,商小姐有電話。」

  「嗯。」沒有停留,身影很快隱沒在夜色中,沒一會,伴隨汽笛聲漸漸遠去。穿越半座城池,來到商瑗住的公寓樓下,突然覺得很茫然,那層樓燈已熄滅,她,睡了吧。

  章懷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他從未這樣進退不得,掙不脫前進不了。待了片刻,不知要去哪裡,正打算離開,不想看到商瑗的車子緩緩駛進來,他頓時就沒動了,睜著眼看車停下,在然後就是車門被拉開,看到的人居然是梁紀。

  他怎麼在這?

  緊接著他把商瑗從車裡半拖半抱地弄出來,看樣子怕是醉得不省人事。這樣一幕,章懷遠覺得自己應該有點反應,不該這樣平靜,他醞釀了下情緒,依然很平靜。

  看著梁紀抱起商瑗往裡走去,章懷遠還是坐著不動,他不知道要不要下車。直到樓上的燈亮起來,他也抽完一支煙,決定上樓看一看。

  梁紀什麼心思,他以為自己清楚,也許是他錯了。

  盛今夏怎能入梁紀的眼?他本能的排斥這個可能性。

  他又想,梁紀喜歡商瑗?

  十幾分鐘,章懷遠還是上樓了,他在想,等一會梁紀來開門會是什麼反應。

  敲了半天門,終於有人來開門了,是梁紀。他看到章懷遠時,愣了一下,解釋說:「在忘川碰到商小姐和她朋友,兩人都喝多了,所以送回來。你既然來了,我這先走。」

  章懷遠笑了一下。

  梁紀走出去,從章懷遠身前走過,他頓了下,「懷遠,你們的事我聽說了,不管你怎麼想,對今夏有什麼看法,也請在這段時間裡好好待她,還有,我不怕告訴你,我喜歡她,我更不怕告訴你,我想和她在一起。」

  章懷遠只覺心裡釀起一股怒火,他喜歡盛今夏?

  「梁紀,她是盛今夏。」

  「不要你提醒我也知道她是盛今夏,我很清楚。」

  梁紀走了,他走進去,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本能的去摸煙,顫抖著手燃火。過道的燈突然亮起來,章懷遠側過頭,看到商瑗,她只穿了一件絲質睡衣,白皙的臂膀裸在空氣中。

  她的頭髮很長,披散在肩頭兩側,臉更顯得消長。章懷遠沒有開口,只是看著她。商瑗走過來,跪在他身邊的沙發上,把半個身都靠近他,縮進他懷裡。章懷遠沒動,他不知要怎麼反應,任由她這樣靠著,淚流滿面,淚染他胸膛。

  商瑗的哭聲漸重,最後抱著他哽咽:「懷遠懷遠懷遠……」

  章懷遠動了動手指,商瑗哭,商瑗傷心,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只是不知要怎麼去安慰她。他早知道,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不能隨心所欲,縱使他曾許諾會好好待她好好補償她,可是章懷遠知道,他的補充和商瑗所要的不能對等了。

  「懷遠,明天你不能陪我一起去嗎。」

  「乖乖過去,你最近心情不好,好好散心,想我了就給我電話。照顧好阿姨,別讓她擔心你。」

  商瑗點頭,抬起頭來淚眼汪汪地望著他,慢慢地直起身,小心翼翼想去吻他,章懷遠側頭,不知出於什麼心思,避開了……

  在盛家院子外,念安蹲在地上,一臉的木然。一盞車燈照過來,她用手去遮擋光亮,但是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來的人是盛時今,他看到念安蹲在他家門口,愣了下,把車停穩搖下車窗。

  念安看到他,茫然的臉慢慢地染了些光澤。

  盛時今只是看著她,頭很痛。念安好像沒發覺他的不適,站起來走向他,在車旁彎下腰,目光定格在他側臉上。

  「你有事?」盛時今問。

  念安想點頭又想搖頭,她更想開口說話,才發現唇哆嗦得厲害,心刀刮過的疼。她想伸出手去撫摸,撫摸她的愛人,他近在眼前,就在眼前了。念安克制著心裡的狂亂,用力地攥著指,太久沒開口說話,聲音都沙啞了。她說:「忘了介紹,我是念安,今夏的朋友。」

  她把朋友兩個字咬得很用力,念安告訴自己,她是念安,天不怕地不怕的念安,盛今夏的好姐妹。她這樣出現在盛時今面前,不會很唐突。她兩眼有些模糊,沒有看到盛時今緊繃的臉微微鬆動,他說:「我知道。」

  「今夏她還好嗎。」念安在心裡苦笑,多拙劣的借口,若想知道她好不好不就一個電話就可解決了嗎,等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她怕盛時今看出她心裡這點想法,她欲蓋彌彰地說:「她手機關機,我很擔心她,所以……」

  拙劣的借口,盛時今沒什麼波瀾,點頭:「她很好,謝謝關心。」

  兩人無話可說,風呼呼在耳邊刮過,像一把利刀。念安想,在痛也不能表現在臉上,她撩了下被風吹亂的發,「那,再見。」

  盛時今沒有說話,念安背轉過去,背後才傳來:「你,去哪?這麼晚了,很不安全,我送你。」

  念安鬆開緊攥的拳,「方便嗎。」

  她告訴自己,就讓自己在任性一回,就這一回了。

  「沒什麼不方便,今天的事還沒謝謝你呢,上車吧,去哪裡?」

  車子駛出去,再沒人開口。念安用餘光打量他,有多久沒這樣近距離看他了?

  念安想到心痛,盛時今好像感受到她的觀察,在紅燈時,他側頭,「你是今夏的同學?」

  念安點頭,曾經的他們何止是同學,只是……不過是變故。

  「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

  「我會的。」

  她會的,只要可以靠近一點,哪怕一點點就好。

  「我不會常駐家裡,你也可以找我二弟,就是今天那位。」

  念安急急打斷:「我知道。」

  她不敢聽下去,怕他說什麼自己忍受不了的話,哪怕是知道他已經選擇忘記和她有關的記憶,她還是怕。

  今天盛今生對她吼,他說念安,你他媽沒心沒肺是不是?你眼裡只有盛時今是不是?你就不能回頭看看嗎,我在你後面啊,念安,你這死女人,你要膽敢再次傷害今夏,傷害我大哥,看我敢不敢動你。

  念安心尖都顫了,哪怕是時今出事,他都沒對她嘶吼,他對她失望了吧。念安笑,失望了好,這樣一來,就不欠他什麼了不是嗎。

  盛今生,如果早一點遇到你,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呢。

  她再也聽不下去,今生的話字字敲在她心尖上,連疼的力氣都沒有。她又有什麼資格喊疼呢。

  在十字路口,她下車,轉身喚了一輛出租車,再也不回頭,看著他站在原地,縮成到後鏡裡越來越小的身影。

  在那一刻,她強烈地只求見盛時今一面,哪怕這一面後,從此各自高飛,也要見他一面。只因她怕,過去讓它過去,來不及從頭喜歡你。

  盛時今把她送到酒店就駕車離開,念安在原地站著。真的已經來不及從頭喜歡你,盛時今。

  這個認知,瞬間就打垮了她。她再也忍不住,摀住眼睛,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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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41:40 |顯示全部樓層
16、來不及從頭喜歡你2

  在機場,章懷遠看著淚眼朦朧的商瑗,時光如驚雷,似透過那一層迷霧,看到多年前的他們,那時恨不能時時刻刻膩在一起。

  此情此景,他有很多話要說,最後在她淚光中只是抱著她,在她耳邊說:「媛媛,好好玩,你回來,我……」

  商瑗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手覆上他的唇。

  直到她登機,那些話,他都沒有說出口。當飛機滑出跑道衝向天空,章懷遠心情愈發沉重。昨晚,他本是要攤牌,可到最後,最後在她淚眼瀰漫中不了了之。

  他告訴自己,等她回來務必要談清楚,這事不能這樣拖下去。他不願她這樣不清不白跟著自己,如果她有更好的選擇,他可以祝福她。

  他在車裡靜坐了小會才離開,去到公司又忙到中午,秘書提醒他下午要去看章老爺爺,他這才記起今天是今年和今夏一起過去的時間。

  他正想撥號碼,秘書告訴他已經通知了,章懷遠怔忪片刻,慢慢把手機放下對秘書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枯坐了片刻,點燃一支煙雲吞幾口,那不安的躁動漸漸平復。突然記起離婚時他提出的苛刻要求,因為章老爺爺極喜歡她,他一度以為她會利用老爺爺的疼寵來打壓他,不想她什麼都不做。那時候他是茫然的,她用盡手段不就是為了嫁他嗎,為什麼到最後,離婚反而是她提出來。甚至,在他苛刻的條件下,鎮定的簽下她的名字,連朝朝她都不爭取。

  章懷遠其實也清楚,如果她強硬咬著他不放,他是會厭惡她的。可她連掙扎一分都不會,只是平靜的接受和離開。章懷遠知道自己卑劣,還要求她哪怕是離婚了,也不能告訴爺爺。

  她只是默然片刻,點頭答應。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過去時,她已經離開,不過他看得出,爺爺被她哄得很開心。

  心中纏繞著往日雲煙,好似決定了什麼,無視秘書已經告知她,撥通她號碼。

  她手機彩鈴讓他驀然一蟄,就像一個孤獨的旅行者徒步於茫茫沙漠之上,眼前突然騰現一片綠洲,他拔足奔去才發現那是幻象。

  手機在最後一刻被她接起來,聲音啞啞的,她問:「有事?」

  那樣的口氣如若兩人是沒有任何交集的路人,章懷遠有些氣結,總覺得她有些故作姿態。自己又稀里糊塗把電話撥過去,解釋不了原因,更是不悅。聲音也冷下來,提醒她道:「下午去看爺爺。」

  「我記得。」

  章懷遠郁氣地哼了聲,「在哪,我過去接你。」

  今夏聽不出他的彆扭,茫然地看著蒼涼的白雪,「不用,我在醫院,等一會就走。」

  昨夜他莫名離開,她也沒睡好,一大早爬起來,匆匆打扮就來醫院。也說不上什麼心情,想裝著應酬一樣,在面對爺爺時竟又全功盡棄。今夏鄙夷這樣的自己,覺得自己裹足不前,為此,她很沮喪。

  章懷遠突然發難,他命令道:「你敢走我讓你好看。」

  今夏非昔日今夏,她並不買賬,「章懷遠你能不這樣彆扭嗎,我又不是不肯來,我都在醫院了,何必要一起出現?反正爺爺高興,他就算有點小計較也是可以忽略的。」

  「盛今夏你煩不煩,我說了等我過去。」他壓著聲音,瞪著眼,好像她就在眼前。

  「隨你。」沒任何結束語,單方面結束通話。

  嘟嘟聲傳來,章懷遠氣得差點把手機給摔了,若不是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讓她影響一天的好心情。縱使這樣安慰自己,心坎上仍堵著一股氣,壓也壓不住。

  秘書吳江送文件進來,就見他拎著外套面無表情往外跨步。吳江還沒開口就被這氣勢震住了,低頭看看文件又看看他消失的方向,無奈地搖搖頭。

  他很快就來到醫院,來到高級病房外,半掩著的門裡傳來爽朗的笑聲。章懷遠收住腳,靜靜的立在門外。

  在爺爺這裡,她一向知道自處,這樣的笑聲不知是不是也加以掩飾的。章懷遠有些恨意,覺得今夏太懂收放情緒。在他遷怒她時,更是忘了自己也是此道中高手。或許就對應那句,你若喜歡,即便是缺點在你眼裡也可以發光。

  他立足半刻,不想爺爺便提起他。爺爺斂了笑,嚴肅地問:「丫頭,懷遠是不是欺負你啦?你不要委屈,有什麼都告訴爺爺,爺爺替你收拾他。」

  章懷遠皺起眉頭,下意識想要去阻止,剛動了一步又頹然地放棄。

  「爺爺,他,對我很好,就是年關了公司忙。」

  「他敢對你不好,我就收拾他。丫頭,朝朝一歲多了啊,你們有沒有考慮,嗯,那個什麼在給我添個孫兒?」

  章懷遠一怔,今夏答:「爺爺,我們也有這個計劃。」

  爺爺哈哈笑,話題不在繞在這上面。章懷遠站了莫約半小時才敲門,又聽爺爺說:「哼,肯定是老三來了。」

  「爺爺,是我。」章懷遠笑,今夏抬頭,站起來接過他脫下的外套,動作自然熟稔,爺爺自然看不出破綻。

  見他來了,今夏便說:「我去醫生那裡看看。」

  今夏走了,爺爺看著這性子像極了自己的三孫子,欣慰不已,老眼浮現些微光。章懷遠以為他會藉故訓他,不想他說:「老三,不許欺負丫頭。這是我挑好的孫兒媳,三個孫媳裡數丫頭最得我心,就是心思太重了。」

  話裡行間還是有些許遺憾,章懷遠只笑不語,他大嫂二嫂,在爺爺眼裡更是沒有好口碑。去年這個時候,他來時今夏已走,爺爺誇她,他很不高興又不能寫在臉上。今年境況依舊,爺爺對她喜愛有增無減,他居然沒有不滿。

  陪爺爺聊了會,爺爺又嚷著要出院,章懷遠點頭:「好,今天還得去X省一趟,等我回來了,我和今夏過來接爺爺回家。」

  爺爺老眼一瞪,吹鬍子瞪眼,「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算盤,臭小子,連你也敷衍我了,嫌我老了是不是?管不動你們了是不是?什麼不學專學你爸和你叔叔們那一套。敷衍我,哼。」

  章懷遠也不急,笑道:「大家都說我像爺爺多一些。」

  這句話很得爺爺心,他哈哈一笑,一手把著鬍鬚,這模樣有些孩子氣。

  章夫人來時,章懷遠得以脫身,一看時間,距離她說去看醫生近一小時。章懷遠第一反應便是她先行離開,他不由惱怒,扯鬆領帶,撥打她的號碼。

  沒有接,他更惱,認定她是故意。他吞下一腔怒火,往電梯口走去,不料碰到他大嫂。大嫂看到他,咦了聲,「爺爺訓話了?」

  「奕奕和伊甸沒有來?」章懷遠不答反問。

  大嫂笑:「天冷,就不帶來了,天氣轉好來也一樣。對了,朝朝他媽媽今天來了是吧,她上來了嗎,剛在樓下碰到她,嗯,還有那位李先生。」大嫂八卦問起,接著又說:「兩人感情看起來可真好,很般配。」

  這是肯定的語氣,沒有丁點兒矯揉造作。章懷遠不語,只抿著唇伸手去按鍵,「我還有事先走,大嫂陪爺爺多呆會兒。」

  大嫂猶不自知,他已大步跨進點頭,叮咚一聲關門,電梯下降。在三樓停下,跨出電梯朝某科室走去,有女導醫笑容滿面迎上來,章懷遠不易察覺皺眉頭,只覺聞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導醫熱情詢問,章懷遠只說找李澤昊。

  導醫恍若,指著裡面說:「李醫生已經離開了,要是你有急事可以打他電話。」

  章懷遠微點了下頭。

  他是在某路口看到今夏,她坐在李澤昊車裡,在他眼前一晃而過。章懷遠只覺積了一肚子火氣,好像著了魔,竟隨尾追上去。

  他們在紫竹園停下,章懷遠沒有下車,在這時候理智回來,他為自己沒經大腦的行為感到惱怒。在車上抽了兩支煙,氣順了,才走進紫竹園。

  有人叫他,「章先生你好,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章懷遠回頭,看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向他走來。他搜尋了下,對這張容顏沒印象,便靜等她開口。

  來的人是向晚,今夏的經紀人。在今夏步入影視圈時,章懷遠有出手幫過,當然,他若要做什麼只需一句話,便會有人打點好一切。

  向晚自我介紹:「我叫向晚,今夏的經紀人。」

  章懷遠淡漠地點了下頭。

  面對冷漠的章懷遠,向晚有些尷尬。

  她笑了下,「這一年來,一直沒機會當面感謝章先生當初對我們工作室的幫助。」

  「向小姐有這個能力,沒有我也有別人。向小姐如果是要談及合作,請聯繫我秘書,會有法務人員洽商續約問題。」

  向晚看著這位即便是不耐煩依舊令人心動的男子,心中浮現一陣悵然來,不由拿李澤昊和章懷遠作比較。

  「章先生,我想跟你要一個人。」

  「向小姐你是聰明人,我的人自然只能由我說了算。」

  「章先生,她只知道她是唐人旗下,由我工作室打點一切。我不能因為當初你幫過我,為此而妥協。她是有潛力的好演員,我想為她爭取這一次出演xx的機會。」

  章懷遠淡道:「如你所說,她是唐人旗下藝人。不過向小姐,你難道不知道唐人現在要易主了嗎。」

  向晚驚愕地望著他,可她不肯放棄,她和今夏雖有間隙,那也是私人恩怨,於公,他們仍是合作關係。

  「我不認為我們有談的必要向小姐,你若不想惹是非,還請你勸勸李先生,有的人不是他想要就能碰的。」

  向晚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了,這樣冒昧打擾他,若是惹得他不高興,她根本不用混了,還有,他提到了李澤昊……

  章懷遠若有所思瞅了向晚一眼,便往裡走去,前面傳來嬌柔的聲音,人更嬌。「可真讓人好等,到現在才來。」

  章懷遠微笑了下,女子就上來挽住他,不怕死地笑問:「今晚誰招惹我們家章公子了,臉色可不好看啊。」

  章懷遠任她摟著,眉頭沉了沉,「章雪嬌,離我遠一點。」

  名叫章雪嬌的女子笑得嫵媚,「別啊,三哥你也太傷我們兄妹感情了,我好不容易回來,就這個待遇。」

  「有完沒完?」章懷遠才不管,用力撥出被她霸佔的手。

  章雪嬌嘿嘿地笑,「你心情不好,讓我猜猜,因為媛媛姐?哥,你們吵架啦。不會吧,媛媛姐會和你吵?你不會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了吧,不然……」

  章懷遠瞪她一眼,「管好你的嘴,別在胡說八道。」

  「我哪胡說了,三哥,那什麼我前三嫂,她悔婚了,是不是後悔了?她是不是打算啃你這棵回頭草?」

  「沒影的事,別給我惹是生非。」章懷遠警告。

  「我哪有,我只是想告訴你,商瑗姐等了你七年,你們在一起七年,該結束長跑了。」

  「你管好自己就好了,你要敢亂嚼舌根,別說我不念及兄妹情誼。」

  章雪嬌有些惱,看章懷遠板著臉,識趣的選擇閉嘴。看他繼續往前走,沒有要進她的包間,不免急了,「三哥,你還跟我生氣啊,你知道我嘴巴賤,誰讓媛媛是我好姐妹,我只是為她抱不平。」

  「雪嬌,沒有親身體驗,你永遠也沒有發言權。有些事,你管得太寬了,我還有事。」

  章雪嬌跺跺腳,瞪著眼,拿他沒辦法。

  章懷遠獨自一人在包間坐了一會兒,又撥今夏的號碼,他告訴自己,時間不早了。

  這回她接起來,聲音壓得很低,「什麼事?」

  一聽她聲音,怒意再次捲來。他慍怒:「盛今夏你還有沒有時間觀念,看醫生……」他哼了聲,讓人遐想連連,「你這看醫生,這時間掐來,可有好幾個小時了,夠你們做很多事了吧。」

  「我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對面的她氣息不穩,「而且就算我要做什麼,也是我的自由,你沒任何資格過問。」

  「看我有沒有資格,怎麼,看到他就忍不住了?還是昨晚沒餵你,就渴得不行要找別人?」

  「你簡直是……」今夏氣極了,臉漲得雪白,「我警告你,你在侮辱他,我……」

  「盛今夏,要和我談條件最好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不要害了你的姘頭知道嗎。」

  「章懷遠你無恥。」

  「無恥?也太抬舉了我。盛今夏,別怪我不提醒你,你若不想他出個什麼醫療事故,最好別給我整什麼歪心思。」

  沒有什麼波瀾的語氣,講出最狠絕的話。今夏不由抖了下,只覺冷,就像這朝向最黑暗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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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立不安,章懷遠撂的話她深信不疑。李澤昊瞇起眼,今夏對他笑笑,又對其餘幾位笑了下。

  向晚看看她又看看李澤昊,舉杯笑道:「澤昊,你還沒祝我生日快樂,怎麼說?是不是該罰一杯。」

  李澤昊眉尖繞成了結,他稍回神對著向晚勉強扯出一抹笑,眼神卻是看著對坐的今夏。今晚她穿了一套黑色裙裝,本就清瘦的臉更顯得小,黑亮的瞳孔,閃著微光。

  李澤昊有些移不開眼,他知道自己不能陷入這種情緒裡,可只要一碰到她,所有的都是空談。

  最最氣人的是她對自己的視若無睹,他的存在對於她沒絲毫影響。李澤昊想著就來火,他為她夜不能寐,她呢,看樣子過得還不錯。

  「澤昊。」向晚微微抿唇,腦裡一直浮現章懷遠那冷清的俊顏,不由一哆嗦。「若是今天我沒有給你打電話是不是打算忘記我的生日?」

  李澤昊慢慢地收回視線,舉杯笑:「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會盡力滿足你。」

  「我想要什麼都可以?」

  「你說說想要什麼?」

  今夏看時間不早了,也知道自己在大家都不可能玩盡興,又看了看向晚,走過去低聲對她說:「我該走了。」

  向晚點頭,「我來時在外面碰到過章先生,你……」

  「向晚,這事你不要過問,至於那部戲,我無法勝任,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為你推薦一位朋友。」

  「你真不考慮考慮?這可是xx大師經典作品。」

  「不用考慮,我想休息一段時間,至於下周G市的宣傳,還勞煩你。」

  「今夏,為什麼?放棄澤昊,又放棄這次機會。」

  今夏怔了怔,放棄?她沒有想要放棄,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笑:「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今夏,不瞞你說,你放棄澤昊就沒有回頭的機會,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就不妨告訴你,我喜歡他,想要和他開始。」向晚把聲音壓得更低,近乎耳語。

  今夏如當頭一棒,向晚喜歡他,她知道,挑明來講還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自己挑起,這一次她主動告知。今夏知道自己該祝福,也沒有任何立場來惱,她也以為自己對澤昊的感情沒有深到會嫉妒,但現在,心口好像缺了一塊,連呼吸都蟄疼神經。

  「這是你的選擇,生日快樂,向晚。」

  今夏匆匆離開,向晚鬆了一口氣,她讓李澤昊帶今夏來不是沒有目的,她喜歡李澤昊,淵源追溯可到幼兒園,兩人同睡一床鋪開始了。

  那時候,她很愛哭,每次哭李澤昊都會很鄙視地看著她,等她自己覺得沒意思了,轉身就走。她追上去,可憐巴巴地問是不是討厭她。每每這時候,他都是擰著眉,抿唇不語。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會追隨他半生。

  在李澤昊和今夏開始感情時,她就盼著他們會分開,當他們真分開了,向晚才發現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今夏一走,又接到章懷遠的電話,她窩火:「章懷遠你到底要怎麼樣?你知不知道你這人渣有多討人厭?就只准你放火是不是,你憑什麼來管我?章懷遠我恨死你了。」

  章懷遠聽她氣急敗壞反而笑道:「你儘管恨吧,我無所謂。」

  他這樣,今夏一口氣上不來,劇烈咳起來。她靠著牆,努力地平息著怒意。她就想不明白,他章懷遠腦子的構造,更是不明白,明明討厭她,卻又用這種霸道無理的手段來禁錮她?僅僅是因為大男人主義作祟?

  她想不明白,把手機拒絕鍵按下後便虛脫了。

  她想起李澤昊,想起出現在生命裡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匆匆來了又走了。她還在原地兜兜轉轉。

  章懷遠出現時,她正打算離開,抬頭就看到他站在離自己一米的地方,一團光影,就像是在昨天。

  她眨了眨眼,突然覺得鼻酸。無論現在他對自己怎樣,佔有慾也好,面子也罷,她清楚的知道,章懷遠不是那個人,很早前就知道。那時她不怕痛,所以抱著試一試的澗態,摔得頭破血流後,這一份沉重的感情她忍痛割捨。

  如若朝朝健康的成長,他們這輩子絕不會在有交集,可惜天不遂人願。

  看著失魂落魄的她,章懷遠只覺心涼涼的,二話不說拽著她就往外走。

  今夏掙著,低吼:「你放手。」

  「這就迫不及待了?不要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一切沒有結束前,你只能對著我,就算你覺得噁心也沒辦法。盛今夏,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是知道,我的耐心總是有限的。」

  「我知道你的耐心只對她是無限的,章懷遠,我不想和你吵,無聊又無趣,我就不明白,你就不能無視我嗎。我記得你也是大忙人一個啊,怎麼有閒情管起我的閒事來了?」今夏諷刺。

  是的,她受夠了,這個男人的無理取鬧、為所欲為,她受夠了。

  章懷遠盯著她,掂量她這句話的可信度。當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她時,不免鬧心。

  「女人真善變。」章懷遠撂下話,把她塞進車裡,自己繞到另一邊坐上去,落鎖。

  「你才知道?」

  章懷遠甩了她一個冷眼,開車離開。

  今夏乏了,疲憊的閉上眼。這幾天下來,她反覆琢磨章懷遠的心態,結果毫無頭緒。

  章懷遠怕是對自己的行為更是摸不著頭腦了,一個沒有入眼的女人,婚姻尚在時,他可以對她不聞不問,現在散伙了,又因不得已原因捆在一起,突然發現,他竟有些忍受不了她對自己的忽略。

  「今天沒一聲招呼就走了,像什麼話?」他冷冷的開口,目不斜視看著路面。

  「我以為,這個時候應該慢慢讓爺爺知道我們的關係,要是可以,你也該領著她過去,說不定爺爺高興你們的事就能夠塵埃落定了。」今夏精神倦倦,也厭煩了這樣偽裝下去,遲早要揭穿,何必要勉強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答應他,現在想想,只有一個傻。早知道他對爺爺這個態度,她就應該學學古人挾持天子以令諸侯。雖然她沒那個本事,但也得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啊,而不是被他欺壓得死死的。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他低吼,額頭緊繃,瞟向她的眼神如刀鋒。

  今夏無語,自己這樣無忌憚,興許是這些日他對自己也不錯,到是讓她生出了錯覺,以為他們就該是這樣相處。她誠懇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章懷遠抿唇,想,這樣的夜晚,真不適合談這個話題。

  回到家,今夏去洗澡,他去書房。回來時,她在上網,也不知在看什麼。章懷遠走過去,她頭也不回。

  他對著電腦屏幕瞅了眼,是什麼著名作家,他不認得,又看她兩眼放光,不由皺眉。他站了一會,她居然沒有察覺。章懷遠有些惱,更不由舀商瑗和她作比較,更是上火。章媽媽說今夏是做兒媳的不二人選,娶這樣的女子不但對事業拓展有幫助,更是宜家宜室。事業拓展是有了,盛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雖然衰敗了,但是他前丈母娘還是有實力的。至於宜家宜室,看不出來,氣人的本事倒是了得。

  見她看到興處,微微翹起唇,這嬌紅潤澤的軟瓣,像是無聲的邀請。

  章懷疑移開視線,輕咳了聲,今夏拖動鼠標的手抖了一下,僵著身沒有回頭,問:「有事?」

  「我睡衣在哪?」

  今夏在心裡腹誹,沒事找事。她起身走了兩步,有些疑慮,「不在衣帽間嗎。」

  「找不著。」

  今夏沒有說什麼,走進衣帽間取來一套,又去給他放水。做這些事時,心下是不甘願的,在怎麼論這些事不應該她來做,就因為要和他生孩子,他就可以理所當然使喚她?

  走出來,她臉色不大好,「我們談一談。」

  「談什麼?」章懷遠一把將近在咫尺的她強拉進懷,勾著她下頜,寒瞳儘是她倒影。這個女人不給點苦頭吃,她還當真什麼事都敢做。「談你姘頭?還是談你要謀取的利益?」

  今夏被他弄得很疼,又強撐著麻痛,怒瞪他,「章懷遠我在重申一次,不要侮辱他,你以為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不要臉嗎。」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要臉?盛今夏,不要忘了,在這期間你沒任何資本和我談,就算我的條件苛刻到你不能忍受,你也得認了。不要以為,你罵我幾句,我沒和你計較,你就當真以為我好說話。告訴你,在公司裡,誰不是對我低聲下氣?在家裡,誰又敢對我說重話?」章懷遠繃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今夏氣得牙腮幫酸疼,要是可以,她恨不得踹他幾腳。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腰一下便被他箍住,扣住她下巴的力道更重了。

  「你何必為難我呢,章懷遠,這樣我們要糾纏到什麼時候,你想過嗎,我想過。章懷遠,算我錯了行不行。我不該愛上你,不該嫁給你,可我又得到了什麼?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不好?」

  「這是你的真心?盛今夏你認為我會信嗎。」

  今夏心一沉,這才知道自己多可笑,他怎會相信自己,怎麼可能相信她。她居然不自量力想談條件,呵,自尋死路。

  「對不起,算我沒說。」

  這張倔強不肯低頭的臉,章懷遠驀然間生出幾許恍惚來。記憶一下子就拉回了那天早晨,藍白相間的房間,以及懷中衣不蔽體的她,還有那發洩怒火的耳光,她頓時通紅的臉頰。

  他以為她會哭會鬧或者解釋,不想她只是抿著唇,默默地下床,在凌亂的地上撿起她自己的衣服。

  而今天,她就是那該死的倔強表情,似乎連解釋都是不屑的。更像是,他所做一切在她眼裡都不值得一提。

  他一推,今夏就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發上,章懷遠愣了下,想走過去,更想說他沒有想要傷害她,在他推開她時力道也是舀捏到位的。可是,看到她這樣跌摔下去,他的心又是沉甸甸的。

  「水我放了,你去洗吧。」

  「哼。」輪廓線條繃得緊緊的,目光只是盯著她。

  今夏看了一眼便錯開了。

  也罷,以後都是各奔東西的,好與壞,沒差別。而他這樣的態度,更叫她不會在有無妄之想。

  他過他的,她活她的。

  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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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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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42:07 |顯示全部樓層
18、來不及從頭喜歡你4

  在她快要睡著時,章懷遠把她弄醒,今夏很不耐煩,又不得不配合他,最可悲的還是儘管你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屈服於他,可一而再的,屈服在他逗弄下。

  一場運動下來,今夏裹著被子背對著他,這樣的動作看在章懷遠眼中,顯得有些做作。是的,在他眼中,盛今夏就是做,無論她做什麼都擺脫不了這一條。

  章懷遠抑鬱地瞪著她,毫不留情地扯開緊裹著她的被子,用力地扯她過來,固定在自己勢力範圍內。

  今夏不習慣,掙著撥他的手,他一口咬在她蝴蝶骨上,啞著聲音警告:「別亂動。」

  兩具火熱的身體緊緊地貼,他下腹烙鐵般的昂揚抵著她的股間。今夏哪還敢在動,僵著身輕輕地呼著氣。

  他的手覆上她的雪峰,給她製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今夏顫著手握住他的手不讓他動,「睡覺。」

  章懷遠竟然笑出聲,「我還沒夠,讓我在弄一下。」

  今夏一聽惱了,狠狠甩下他的手,警告:「章懷遠我警告你,在動我就找爺爺去。」

  章懷遠笑得更厲害,他用力地扳過她,自己則是撐著上身垂眉盯著她嫣紅的臉瞧,「你可以去,相不相信爺爺會支持我?」

  「你,我……」

  「噓,你要學會什麼時候拒絕男人,什麼時候不該拒絕他。」

  在她回味這句話時,章懷遠再次封上她的嘴,藉著上次餘溫直接衝進去,又是一番猛攻,今夏被他弄得跟泥一樣,又軟又困。

  第二天,她被章懷遠嘲笑,說她弱不禁風。今夏氣得胃疼,恨不得直接脫鞋直拍他門面。

  冷不防他又扔出一枚炸彈,沒事人一樣告訴她說:「媽在樓下,等了大概一小時了。」

  輕描淡寫的口氣,闡述一個令她無法鎮定的事實。她一臉慍色,「為什麼不叫我?」

  章懷遠一臉無辜,「我叫了啊,你說困。」

  今夏真想把他拍飛,火急火燎去沖洗,他還緊跟在她身後說:「沒關係,媽有大把時間沒地打發。在說,媽也會體諒你的辛苦。我說你別急啊,又不是第一次見面,就算你做了什麼事,她也是喜歡你的。」

  今夏瞪他,「別煩我,還有章懷遠,那是你媽,不要亂了。我可不想將來留下什麼後話。」

  章懷遠被她說得鬱結,「你這死女人。」

  看他氣哄哄的甩手就走,今夏也沒有時間多想,搭上披肩下樓。章夫人抱著朝朝在玩,場面好不熱鬧。章懷遠眉目含笑,今夏有些遲疑,這和諧的一幕,她貿然出現會不會很突然?

  在她進退維谷時,章夫人回頭笑:「今夏快來,朝朝在唱歌呢。」

  今夏努努笑,過去在章懷遠旁邊空位坐下來。章夫人指著今夏問朝朝,「小乖乖,認不認得媽媽。」

  朝朝就伸出胖嘟嘟的手朝今夏走來,要跌倒了,章懷遠一把抱過他,在他臉上重重親了幾口,朝朝咯咯地笑著躲,揮舞著小手口齒不清嚷道:「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今夏拘謹地接過朝朝,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這樣僵著,好像手中是燙手山芋。朝朝調皮地抓住今夏的卷髮,用力拉扯。章懷遠皺起眉頭,故意嚇唬他道:「章朝朝不許欺負媽媽。」

  興許是他太有威懾力,朝朝乖乖鬆手,討好的在今夏臉上重重地啵了一口,又朝章懷遠懷中撲過去,鬧著要出去玩,章懷遠也慣著他,抱起他就走向院子。

  今夏知道章夫人有話要說,不消片刻,章夫人開口:「今夏,很多事,我做得有欠考慮。」

  今夏知道她指什麼,她坦然:「阿姨,朝朝有你這樣的奶奶我很欣慰,關於朝朝我有責任,義不容辭的責任,所以阿姨不需要抱歉。這些事,你們應該早一點告訴我,而不是把我蒙在谷裡,鬧了這樣一出鬧劇。」

  章夫人擔憂的看著她,「所以說阿姨很抱歉,你明明是可以走出去,但因為這事,又變成這樣子。今夏,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你還愛懷遠嗎。」

  今夏驀然瞪眼,不可思議,她愛不愛有區別嗎。章夫人的意思,她想自己是清楚的,章夫人希望借助這次機會破鏡重圓,可惜……

  「阿姨,我只想著朝朝沒事,其他的暫時不想去考慮。」

  章夫人黯然,不禁問:「你是不是愛上李醫生了?」

  今夏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章懷遠最禁忌的敏感話題,點頭的話,對她是巨大的考驗,若是搖頭,在章懷遠這裡又是故作澗態吧。

  她的沉默,章夫人卻另有思考,她是想著怎麼把這斷了線的緣黏補縫合,至於章懷遠中意的那位,說她門第也好,說她仗勢欺人也罷,她橫豎是看不上眼。她看著今夏,心裡一陣悵然,如果她真愛上了別人,她也是沒辦法的。今夏外表看起來雖隨和沒脾氣,但她也清楚,今夏骨子裡是倔強的。所以,如果她真愛上別人,自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章懷遠抱著朝朝回來,朝朝還嚷著鬧著要去玩,章夫人輕輕捏著他紅彤彤的臉,說是要去洗洗澡,不然得感冒了。

  管家端來滋補湯,看得今夏只冒汗,她最怕吃這種甜甜膩膩的東西,味道又濃又重。她為難,章懷遠示意管家下去,自己嘗了一口,也皺起眉頭,低罵:「什麼鬼東西,是人喝的嗎。」

  今夏瞪他,他也不在意,坐離她近了一些,親自遞給她,「也不是太難以下嚥,忍一忍,想想朝朝。嗯?」

  「在你這裡,看來我還是有一點用處的。」今夏瞥了他,接過來一口悶干,急忙用清水洗口,胃一陣翻滾,好像吃了什麼穿腸毒藥。

  章懷遠挑眉,「什麼?」

  「繁衍工具。」

  「想了半天就得出這個結論?我還以為你很聰明。」

  「我不聰明,一點也不,不然不會栽在你手裡。」今夏低頭,想了下,認為有必要講清楚,「我知道阿姨她期待什麼,你不要往心裡去,我們的心意是什麼彼此都清楚。」

  章懷遠臉色一寒,大概是被她氣著了。在章夫人抱著朝朝出來時,他甩袖子說:「公司還有事。」

  章夫人莫名,今夏心裡歎氣,他到可以發洩,她呢,一肚子委屈又可以對誰述說?

  下午,今夏接到李澤昊堂姐的電話,她問有沒有見著李澤昊。

  今夏說:「沒有。」

  「是嗎,我以為他會聯繫你。」

  「發生什麼事了?」今夏不禁聯想昨晚,李澤昊鬱鬱寡歡的表情,讓她一陣淒然。

  「今天一早向晚打電話找澤昊,我也不太在意,中午時醫院也有人打電話來找澤昊,我才打他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我以為你知道他去了哪裡。」

  「昨天我提早離開向晚的生日聚會,後來的情況我不清楚。」

  「是嗎,那打擾你了,我也是急,醫院一直在催他,說今天下午他有一抬手術,可找不到人。真是抱歉,如果他聯繫你,請你一點要勸勸他。」

  「好。」

  章夫人看,「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今夏驚覺自己在章夫人面前失態,忙掩飾。章夫人擔心:「有急事?」

  「沒什麼事,阿姨我先出去一趟。」沒有在說什麼,拎著包走了。

  章夫人望著她步履匆忙,不免黯然,真怕印證了句『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時,都不是當初的人和物。

  她把車開往城東,在路口,今夏先撥號碼,仍是關機。後來,車子到城東了,她沒有下車,只是在偏僻的地方把車泊好。她不知道自己貿然前去,李澤昊會怎麼想,自己辜負他的真心,她也就認了。若是因她,他有什麼不測,今夏不敢想。

  也不知是什麼驅使,她毅然推開車門,在小鐵門前吸了口冷氣,才顫著手去按門鈴。

  沒片刻,李澤昊醉意的聲音不耐煩的傳來,「再吵我,我讓你好看。」

  「是我,我有話對你說。」

  大概是沒有想到會是她,李澤昊靜了片刻,「你來做什麼,我不想見你,盛今夏,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那聲不想見,是恨到了骨子裡。今夏面不改色,因為在多傷痛,也是枉然。她說:「既然在你心中我是這樣不堪,你何必為一個不值得的人這樣糟蹋自己?」

  「糟蹋?你太高估自己,在我這裡,你還沒那麼大影響力。」他咬牙切齒,聲音因為沙啞,近乎像是嘶吼。

  今夏苦笑,風吹得她臉發疼。她站了片刻,李澤昊沒有什麼表示,她只好說:「那我回去了,李澤昊,要記住今天的話,盛今夏不值得。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想再見到我,所以我就不說再見了。」

  「你敢走,你敢走我會恨你一輩子。」李澤昊怒吼,只聽啪啪的凌亂的腳步聲,沒幾下,鐵門砰一聲打開了。

  今夏回頭,看到他一臉憔悴。

  李澤昊不管不顧,上來就抱住她,堅實的胸膛撞得今夏生疼,她還沒來得及從巨大的衝撞力中喘過氣來,李澤昊竟然尋著她的唇吻下來。

  今夏可是清醒的,她要推開他,反而被他箍得更緊。她張口,抗拒和掙扎被他一一化解。

  如果不是今夏用力去咬他,這場青天白日的糾纏還不知要持續多長時間。今夏喘著氣,想走人算了,和酒醉的人有理也講不清,何況她理虧在先。

  李澤昊顯然是不肯放過她,拽著她往裡走。今夏想要避嫌,也是掙脫不了,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今夏要開口,就被李澤昊吼住,「你給我閉嘴,我什麼都不想聽。」

  「既然你不想聽,那你說好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真就沒什麼好說的?那我來問你,你現在和誰在一起?那些傳言是真的?」李澤昊怒目她。

  今夏一驚,「什麼傳言?」

  「你不知道?傳言說你對前夫不能忘情,所以才會悔婚。」

  「澤昊,我們何必苦苦糾纏於此呢。」

  李澤昊怒,把她甩到沙發上,自己則是單膝跪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怒視她,「盛今夏,我是不會放手的,憑什麼你來招惹我,還可以全身而退?」

  「澤昊,我以為自己會愛上你。」

  「這麼說,你是在玩我?」李澤昊瞪著眼。

  今夏木了木,沉重的點頭。在按鈴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惹事了,然箭在弦上,已經來不及後退。她只求沒有被娛樂記者拍到,否則的話,勢必引起風波。

  她在心裡對李澤昊說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還能說什麼,儘管他不需要這三個字。

  緩過勁來,她說:「我只是寂寞了,對你,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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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42:22 |顯示全部樓層
19、笑與淚1

  今夏恨不得撞牆算了,她這算什麼?肯定是腦子進水了,就算擔心,也不能這樣來找他。

  開車回去的路上,她反思自己的行為。因為她很清楚,分手後絕對不是朋友,如果說什麼他們是朋友,她都覺得自己虛偽噁心,難不怪章懷遠會鄙夷她。

  向晚打電話來,問她李澤昊有沒有聯繫她。今夏覺得煩,她苦思冥想,就是不得要領,李澤昊不見了,憑什麼他身邊的人都來打擾她?她煩,回向晚說不知道。是的,她不想告訴向晚。

  向晚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急著說再見就掛了電話。

  今夏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悲哀,這種無力感,讓她無所適從。

  她回玫瑰園,念安半路殺出來,約她喝咖啡。今夏也不想回去,答應了。兩人約在古城區一家新開業酒吧碰頭。

  念安比她早到,在吧檯等了她半刻鐘。今夏進來,她已經喝了一整杯。看她這樣喝,今夏不免皺起眉頭,也要了一杯,「大白天來喝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酒鬼。」

  念安搖了搖頭,「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今夏側頭打量她,於先前幾天瘦了些,臉色蒼白,如大病初癒。她沒有出言安慰,一位是她親哥,一方是她朋友。感情的顛覆,一個外人三言兩語頂多只是同情憐憫,念安是不需要的吧。

  盛時今出任務出事,具體事宜她不是很清楚,她問過當事人,他只是輕描淡寫一語帶過。今夏不是癡纏的人,對方不想說自有他的理由,她不願強迫任何人,就如酒後亂性那件事,她也不是沒對任何人解釋嗎。不過,她沒有後悔,哪怕付出了代價,她也覺得是美好的,說她精神有問題也好,她不認為這種經歷是痛苦。

  「今夏,聽說你哥,他要訂婚了是嗎。」

  輕飄飄的聲音,虛虛無無。今夏怔住了,一時間搖頭不是點頭不是。盛時今幾時要訂婚,她完全不知情。念安這樣問出來,今夏如雷劈了,一時感慨又心酸。她想,盛時今真就這樣放棄了?

  「念安,沒譜的事。」

  「我也這樣希望。」念安臉上落寞、寂寥、不甘的心灰意冷。「如果這是他最終是的選擇,我也不會苦苦糾纏他,甚至我可以虛偽的送上祝福,祝他們白頭偕老。可是,今夏我沒辦法不愛他。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開玩笑,我問他將來要給我什麼樣一個婚禮,他看著我說一個雪海王宮。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美輪美奐,水晶王國。只是好景不長,因為我……」念安複雜地看了看今夏,「今夏,在你眼中,他是怎樣一個人?」

  今夏小口地啜飲,低頭略思考,肯定道:「責任感強,敢做擔當,還有呢,他有一顆包容心……」

  「只有這些嗎。」

  「那還有什麼?」今夏茫然,這些確實少了,可她還真不知怎麼形容盛時今。大概是她心思沒怎麼放他身上,沒有發現更具有價值的優點。

  念安搖頭,「大概有的吧,對了,你和他還好吧。」

  「就那樣,不好不壞,湊合著吧,反正不久以後就散伙了,現在不過是合租的搭檔。」

  「你就沒一點想法?」念安試探,「好不容易有個好好相處的機會,你怎麼說也得好好利用,怎麼樣也得讓他有所表示,憑什麼讓他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

  「不是自己的強求只是徒增感傷,何必再次陷進這種困境裡不能自拔?人活一世,最不可求的是勉強,以前我不懂事,以為只要堅持就會拔雲見霧。」她略微沉吟。章懷遠給她上了一課,儘管這一刻讓她近乎心灰意冷,也熬過來了不是嗎。「他讓我想清楚一些淺顯的道理。」講到這裡,她目光落在念安眼睛上,興許是在考慮當不當講。

  「什麼道理?」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人何必執著於不屬於自己的?但是天意弄人,我有心脫離,不想又遇到這種事。」

  念安眼神落寞,苦笑了下,沒有發表意見。

  兩人都喝了些,今夏從小就和家裡兩位哥哥混在一起,酒量還算不錯。念安就不行了,沒下幾杯就有些口齒不清,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借酒撒瘋。

  她打著酒嗝,軟了筋骨似地趴在吧檯上,「盛今夏我說你有點出息成不成,要麼舀下他,要麼結婚去,管他那麼多做什麼?」

  今夏舀她沒轍,章懷遠什麼人,念安不清楚,她可是清醒著。但這不是她畏懼的,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不顧朝朝,她做不到。

  ***

  「你知道吧,章懷遠把那狐狸精弄國外去了,盛今夏,你要是想也不是沒機會,喜歡就去爭取,不要白白浪費大好機會。」說著又狠狠打了個酒嗝。

  今夏看得無語,想著也差不多了,但是要弄走這醉醺醺的女人還真不是簡單事。正打算麻煩這裡的侍應生,不想看到她二哥盛今生和幾位朋友模樣的人走進來。她注意到盛今生左手臂掛著一位搖曳生澗的美女,今夏不屑地撇撇嘴,在心下腹誹,換女朋友的頻率和更換內褲頻率差不多,真不知他怎麼就不厭煩。

  盛今生看到她,微微愣了下,眼瞟向醉意朦朧的念安時,眉頭擰起來,對身邊的美女說了什麼,大步朝今夏走來。

  「又換女朋友了?今天這位,挺眼熟。」今夏對這位不務正業的二哥又愛又恨。

  盛今生不悅地瞪她一眼,今夏也回瞪他,兄妹兩誰也不讓誰,如果不是有梁紀來打圓場,還不知要大瞪小眼到幾時。

  梁紀走過來,拍拍盛今生,對今夏微微笑了下,「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今夏不知說什麼好,所以只能回他微笑。

  梁紀對她的心思,她很清楚,所以從知道他心思開始,對梁紀是能避則避。盛今生很中意梁紀,時不時給兩人製造個偶遇的機會。為此,今夏沒少說盛今生多管閒事。盛今生對今夏的話充耳不聞,該怎麼著怎麼著,還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對章懷遠不感冒。

  記得兩家敲定婚事前,盛今生問她是不是非章家不嫁?那時她是猶豫的,嫁與不嫁?彷徨幾日,猶豫不止。想著唯一的機會,放棄就等於錯過一生,但若是硬要嫁,無疑是強扭的瓜。在盛時今問她決定時,她已經放棄了,可天意弄人,她懷孕了。

  她點頭說我願意時,盛今生兩眼冒火,氣得口無遮攔了。他說盛今夏我看你是豬油蒙心,愛你的不選偏偏選一個不愛你的,你是不撞南牆心不死是不是?那你就嫁過去,看你們婚姻能維持多久,你可以為愛委屈到哪一步?

  她倔強地瞪著盛今生,心裡委屈。這婚結不得,她又不是傻子,可是,如果不結,盛家怎麼辦?

  兄妹兩至此惡交,誰也不肯先低頭。若不是她離婚,她想,盛今生怕是打算一輩子不理她了。

  盛今生掠過今夏看著念安,直徑走過去,橫抱起來大步走出去。今夏還想說什麼,見他冷著一張臉,竟然愣住了,忤在原地忘了要阻止。其實有什麼好擔心,她哥哥什麼品性,外人不知情,作為唯一的妹妹,她總不能懷疑他。

  梁紀若有所思,回頭就見今夏懊惱扶額,大概是為自己沒有阻攔糾結抑鬱。他笑了下,「放心,有今生在,什麼事都不會有。」

  今夏不作他想,點頭,「這我到不擔心,啊,我也該走了。」

  「我送你。」

  「不用麻煩了,我開車來。」

  「你喝酒了,不安全。」

  理由很充分,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今夏還是不想,她已經虧欠一個李澤昊,不想在虧欠梁紀,何況在這敏感時期。她看了看梁紀,「我可以打車,你朋友在等你呢,我就不打擾了。」

  梁紀不以為意,「我得負責你安全,走吧。」

  「我不需要誰負責。」今夏登時變臉,她不知自己又做了什麼讓他誤會,要是在多出一份牽扯不清的感情,她可吃不消。

  「你看你還這樣孩子氣,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不過我很高興。」

  這樣的梁紀,今夏只能鬱悶的乾瞪眼,梁紀卻是心情大好,也不管她生不生氣,推著她就走。

  車子在古城街頭緩緩滑行,今夏悶悶不樂。梁紀見她不高興,自己剛燃起的一點高興也慢慢冷卻,他明知故問:「心情不好?」

  「哪能啊。」

  「看你就是心情不好,因為什麼,說來我幫你分析分析。」他一本正經。

  今夏側頭,若有所思凝睇他。梁紀被她看得發麻,笑道:「別這樣看著我,我沒什麼意思,就是看你鬱鬱寡歡,影響心情。說吧,要是你認為我還算靠譜。」

  人話說到這份上,今夏問:「我二哥和念安很熟?」

  梁紀故作驚訝,「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念安沒有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直覺告訴她,念安有事瞞著她。

  「這個,我認為你還是去問當事人比較好。」梁紀深沉,那一本正經模樣,讓人又恨又癢,又是莫可奈何。

  「不說就不說。」

  梁紀微笑了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總得有點好處是不是?」

  今夏心想,這些人果真是奸詐,她又不是非知道不可。梁紀也知道,她這樣子是不打算問了,他歎了下,「你還是這樣倔,軟一點不好嗎。」

  「我就這樣。」

  「好好,這才是我認識的盛今夏。」梁紀笑,「請我吃飯吧。」

  「你想幹嘛。」

  梁紀忍俊不禁,「你以為我要幹嘛?盛今夏,別告訴我連請我一頓飯都不敢。」

  「我不受激將法,愛說不說誰稀罕。」

  「好,那我請你吃飯,你總該賞臉吧,不然我也太沒面子了。」梁紀故作傷心樣。

  「不餓。」

  「可是我餓了,盛今夏,我們是朋友吧,幹嘛每次都我欠你一樣?我不記得自己有得罪你。」梁紀不恥下問。

  今夏心煩,清楚自己再不答應,還不知他要煩到什麼時候,不得不點頭。

  梁紀得逞地笑,早知道她怕死纏爛打,就該牛皮糖一樣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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