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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是分身

[都市言情] 奈菲爾 -【婚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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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50:35 |顯示全部樓層
50、情不知所起1

  今天,念安再次踏進醫院,前幾次怕遇著今夏,一直選今夏不在時過來,匆匆一眼便走。   

  這事被盛今生知道了,今天非拖著她過來。

  本以為會跟前幾次那樣,不想在醫院一樓碰上今夏。遠遠的看到她,一時間晃了神,不知如何是好,上前去又怕她不高興,就這樣忤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今夏。

  念安心裡是清楚的,那日口無遮攔說的那番話,今夏不可能沒有聽去了。事後,她後悔不迭,為了刺激盛今生,埋在心裡的秘密就這樣傾巢。她知道,這一生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失去了一位好友。這樣一來,更是不敢來見她,怕見了再不能自欺欺人。

  今夏見著念安時,怔了一下。

  她瘦了些,但人看起來還算精神。

  兩人就這樣僵著,直到盛今生走進來,見著兩人無言相望,微微皺眉。大步走到念安身邊,強行拉著她,推著走向今夏。

  今夏望著兩人,心想,感情沒有誰非誰不可。

  「今夏。」念安僵僵的開口,表情也硬硬的,口氣小心翼翼。

  今夏只覺眼睛有點痛,心裡微微一歎,往前一步,張開臂輕輕擁抱念安,用那種無可奈何地口吻問:「二哥,又欺負念安呢。」

  念安心顫得厲害,眼睛更疼了。今夏,她還是這樣。一時間,她百感交集,哽咽著不語。

  今生哂笑:「還真冤枉,我什麼時候欺負她了?念安,我們相處得還好吧。」

  念安苦笑,怕今夏擔心,點頭:「是啊,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這句話不知真假,今夏的心仍是稍稍寬鬆了些。

  在朝朝病房,朝朝見到今生,興奮得不行。今生捏了把朝朝的臉,讓他喊念安舅媽。

  章朝朝咯咯的笑,仰頭望著念安。

  章懷遠進來,便看到這樣一幕。今夏對著今生說:「喜歡小孩自己去生一個,不要來搶我家朝朝。」

  今生望向念安,攤手:「她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啊。」

  念安誶罵:「滾,誰願意找誰去,別來煩我。」

  章懷遠便靠著門,靜靜地看著放下戒備的盛今夏。他想,原來她笑起來也是可以心無旁貸。

  本是想悄悄退出去,給他們騰出空間,不想今夏側臉,看向他,臉上的表情很明顯的怔忪了一下。

  他來,今生和念安不稍片刻便離開。今夏送他們出門,短短一分鐘,章懷遠只覺漫長,更不知道,兩個女人在門口低語著什麼,但見兩人慎重的表情,更知道是極為嚴肅的問題。

  今夏回來,跟平常無異。

  朝朝熟睡後,今夏在外間看書,他找了一張報紙坐到她邊上。沙發便顯得有些擁擠,她往旁稍稍挪動,章懷遠又故意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大概是嫌他煩了,抬起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說:「非要打擾我嗎。」

  「我有事和你商量。」

  興許是不知道他會這樣對自己,怔了怔,低下頭悶聲說:「你說。」

  「你這態度,我要怎麼說?」

  「章懷遠你不要沒事找事。」她惱惱的抬眼。

  「我想問你,你大哥訂婚,我們送什麼。」

  今夏望著他,咬唇不語。

  章懷遠伸出手,自然的搭上她肩頭,靠離她更近了一些。

  「今晚回家,你來挑挑,看滿意什麼。」

  「你選好了?」

  「這得你來選,選你中意的。」

  今夏避而不答,眉尖輕輕蹙了下,「有件事,我也想和你商量。」

  「你說,我聽著。」

  「我們的關係是不是應該終止了?」她認真地看著他。

  章懷遠的臉色,登時寒了下來,額角在突突的跳,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來這句話,他說:「你妄想。」

  早料到會是這樣,所以也不是特別的難以接受。今夏微微側首,默默注視他。他也恨恨的瞪著她,這樣的對峙,今夏先敗下陣,慢慢轉開,很輕地說:「我爸媽的想法,你不要去在意。他們一直沒變過,我相信以後也如此。但章懷遠,離開那日,我就沒有打算回來。」

  「你真就那麼的恨我?朝朝也不要了?」

  「我沒有不要。」

  「你現在說這句話什麼意思?你以為只要你願意,就可以了嗎。今夏,第一次許了你,你以為還會有第二次?除非我死。」章懷遠蹙起了眉,微微瞇了眼。離開?她休想。

  「這麼下去,你覺得有意思嗎。」她緩緩的吐著氣,慢慢地說,「章懷遠,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章懷遠冷冷哼了聲,「是,我們是離婚了,那時候我覺得既然你要走,我也沒必要守著你不放。那時,我們過得確實很沒意思,我也一度認為,分開對我們,都好。」

  「既然是這樣,那現在也一樣。如果你覺得我讓你顏面無光,掃了你們章家的門面……」

  「盛今夏,這句話以後別再給我提起。」章懷遠慍怒:「這事你想都不要再想。我不同意,章家不同意,盛家更不同意。你以為你可以走到哪裡去?去找姓李的?還是去找姓梁的?我都忘了,你二哥,是要把你推給姓梁的。不過你覺得,我不點頭,誰又真能把娶回家?」

  「章懷遠你太混蛋了。」

  「這樣鬧騰有意思嗎?有什麼問題是我們解決不了的。今夏,你以為我們還是三歲小孩?非得每天把情愛掛在嘴邊?這話不要再說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都不會同意。」

  「鬧騰的人是你吧。」今夏恨道。

  「那也是因為你,你去外面問一下,問問那些人,他們怎麼看待這件事。」章懷遠語氣越來越沉,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今夏直盯著章懷遠的臉,忽然感覺有些冷。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管家的聲音傳來,「盛小姐,有盛先生的電話。」

  今夏輕輕吐了口氣,起身要走。章懷遠拽著她,死死的盯著她,冷道:「今天我們把話講清楚。」

  今夏想要甩開他的手,他箍得更緊,眸底是她氣極了嫣紅的臉頰。她急促的喘著氣,「沒什麼好講,你管不著我。」

  「看看管不管得著。」

  今夏更恨,這個人,又這樣,喜怒無常。

  門外靜悄悄的,興許是離開了。

  他抓著她不鬆手,她瞪著他不示弱。

  半晌,章懷遠忽然把她拽進懷中,用力地箍著她。今夏覺得疼,還有些喘不過氣。想要掙脫出去,他箍得更緊。

  他沉沉地說:「只要你點頭,我們復婚,這樣可以嗎,再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認識的機會。」

  「我不想重新認識你。」

  「你怕什麼?盛今夏,告訴我,你到底在畏懼什麼?」

  「我有什麼好怕的。」今夏梗著脖子,「只是不想跟你過。」

  「這事你說了不算。」脾氣衝了上來,稍許,也覺得自己的脾氣太橫了,緩了緩語氣,清清楚楚地說:「離婚是我太武斷,也太要面子。你怨我恨我,我都不在乎。如果你還願意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給你聽。」

  今夏只覺熱淚在眼底流轉,她拚命的克制著。

  他說,他可以解釋,前提條件是她願意聽。

  她以為自己已經能夠選擇性的忘記,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現在他輕輕的一句話,再一次逼著她承認自己的軟弱。

  晚一些,今夏給盛時今回電。

  盛時今倒沒說什麼事,詢問朝朝的情況。今夏聽出他聲音不大對勁,便問:「哥,你還好嗎。」

  「我這幾天沒時間過去看朝朝,調令下來了。」

  「哥。」本是期望著這一天,真到來了,心裡落空空的。她沒有忘記,南海天空下他的英姿。那片領地,他守護了幾年,如今,要蹲在另一片荒涼上。這樣想,悵然呼嘯而來。

  「時間緊迫,訂婚推遲明年,到時候再看。」

  「哥。」今夏驚呼。盛時今告訴她,訂婚推遲了。

  「怎麼了?」

  「什麼時候走?」她想問,不過是一場儀式,為什麼要推遲?爸爸媽媽會點頭嗎。還有李家,他就這樣走了,這事怎麼了結?

  「就這幾天的事。你不要多想,我會和李雙雙講清楚,如果她願意等,以後再辦。若是她有更好的選擇,我會祝福她。」

  「哥,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對你好。」

  「你不要多想,事情突然,分開一段時間也好,可以留給彼此更多的思考空間。」盛時今頓了下,「你,還好吧。」

  今夏搖頭,發現他看不見,鄭重道:「我很好。」

  「那麼,你還在生爸媽的氣?」

  「哥,你就不要管我這些事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今夏想,所有人都好了,就都好了嗎。

  掛了電話,她還在想,訂婚忽然取消了,雙方父母親那一關怎麼過?念安知道嗎。

  想著這些,不免心煩意亂。悶悶的坐在琴房裡,毫無章法的彈奏一曲。最後一個音落下,身後傳來章懷遠的聲音。他皺著眉問:「你知道了?」

  「什麼時候的事?」今夏沒有回頭,藉著琴身,依托她的重量。

  「你也不喜歡李雙雙,這樣不正好嗎。」章懷遠望著她,也不知為何,聽了這一曲,自己也跟著煩躁來。

  今夏沒有細聽章懷遠語氣中的不滿,甚至夾著一點戾氣。她還在想,這婚事算不算黃了?

  章懷遠等了片刻,她仍舊不動,那陣煩躁更強烈了。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不喜歡她,那是因為我們站在對立面上。但這是關乎兩個家庭。」

  「原來你也知道?」章懷遠跨前,拉起她,逼著她看自己。稍許,他又想,她有什麼不知道,凡事都看得透,偏生對自己,生生把他逼入死角,把他們逼入死角。他越想越恨,咬牙低吼:「我還以為你腦子被驢踢了。」

  今夏也生氣,奮身去撥開他手,抬腳就要去踢他。只想著離開,他太可惡了。

  章懷遠死死制住她,望著她氣急敗壞,他無奈地歎了歎,把姿態放柔,說:「時今他自己清楚,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就你這樣,自己還一團亂,操心也要先把自己的事理順了,把自己理順了才行。」

  今夏微微一怔,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得知消息,總是忍不住往壞處想。其實,心裡自己不一直期望著他們成不了嗎。

  「腦子一根筋,你這樣子,這幾天,還是好好顧著自己,其他的交給我去想。」

  今夏悶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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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50:50 |顯示全部樓層
51、情不知所起2

  這場變故,盛家鬧了不小革命。事情並不像盛時今所說的風平浪靜。想想也就知道,李家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兩家聯婚已是砧板上鐵錚錚不會生變,忽然傳出來訂婚取消。這不但李家顏面無存,盛家承受的壓力也不小。

  盛時今雖只是說時間緊迫先去部隊報道,婚事往後延期。盛母如雷劈了似的,她從未想過,有一天盛時今會用行動來向她發出抗議。盛父氣得差點兒岔氣,狠戾的撂下話:「這事容不得你胡鬧。」

  聽了這句話,盛時今忽然就想起了今夏,她語氣輕柔但卻是堅定,她說:「我嫁。」

  而他自己,沒有這樣的氣魄,更沒有這樣的勇氣。他,懦弱的想躲開,躲開任何讓他喘息不了的人和事。

  他鄭重地說:「我還是認為,你們好好考慮,對於這樁婚姻,我無所謂。結果都是要娶,娶誰都一樣。但是李家,我們必須慎重。爸,站在不同立場的人,以後若有不一致的聲音,是很難維繫。如果你非要,那你們就辦吧。」

  「盛時今,你作為盛家長子,你就得背負起責任。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理由答應的婚事反悔變卦,這不是男人所為,而且我也以為你想得很明白,沒有什麼事會比男人事業更重要。」

  盛母聽了這話,氣血翻湧。

  盛父沉著臉,負著手,等盛時今的回答。

  「我想得很明白,李雙雙跟了我只會苦了她。我希望她會有更好的選擇。」

  盛父冷笑,「想明白?我看是太放任你們兄妹幾個。今夏鬧騰你嫌藥力不夠,好的沒有學,這些不三不四沒正形的全學會了,你不氣死我不罷休是吧。」

  盛父氣極了,腮幫都在顫抖。

  盛母聽了,惱道:「老三怎麼了,她不過是離婚,離婚你就不認她了嗎?我可要說,章家要娶老三,你什麼都不說點頭同意,雖然我也是極滿意。可你這樣說,我不許。她是我女兒,好壞只有我能說。」

  「只能你說?哼,你以為你說得動她,你又敢說她多少?」

  盛母被噎著了,張了張嘴巴反駁不出。

  盛父喝道:「盛時今,我不想在聽到這些話,今天就當我沒聽過,你最好給我斷了這個念頭。」

  「時今,媽有幾句話要問你,你來我房間。」盛母怕盛父氣壞身體,到也不怕他此刻的怒意,拉著盛時今走出書房,穿過長廊,走到另一間。

  門,在身後被關上。

  盛母給他到了一杯熱水,歎了口氣,問:「我知道調令是借口,大家吃個飯不費事。你跟媽交個底,你這是為了什麼?」

  「不想耽擱她。」

  「時今,媽自認為還算瞭解你。至於李雙雙,不管你們有什麼化解不了的恩怨,你也問問自己,她對你不是真心的?」

  「媽,沒有原因,你就別再問了。」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盛母小心地問。

  盛時今搖頭,「跟這沒關係,你比我還清楚,我這一走,也許就這樣一輩子。那地方,條件和這比起來,不算好。」

  「這不是原因,你沒跟媽交底。你的心思,媽應該是瞭解的。但時今,念安一直不是媽的選擇,你怨我氣我,媽都是這樣的想法。你可以說我固執,說我勢力,在你妹妹婚事上,我也是這樣堅持。你不知道吧,老三提出離婚,你爸用皮鞭抽她。章懷遠當天便飛回來,一下飛機就過來。他和你父親閉門詳談。關於他們離婚的版本,流轉的有幾個?事實真相如何,怕你妹妹自己都說不清楚。你若問,當時她為什麼要離開?怕她也說不出所以然。」

  「媽,我們都應該尊重今夏的選擇,她才這麼大,卻要背負整個家族的責任。」

  「除了這一點,還有更重要,章家,我放心。」

  「可是,就這樣生生拆散……」

  「住嘴。」盛母臉色一沉,「一個會為情自殘的人,你覺得她能夠承受得了來自另一個階層的壓力?又擔得起章三少夫人的名頭?不是我小看她,是她太異想天開。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也是懷遠念及舊情,不然你以為她可以安然無恙過著?」

  盛時今眼色越來越涼,他問:「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婚禮當天她自殺你知道了,後來搶救過來了,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成不了氣候。但,後來遭遇一些事,懷孕流產,再也沒機會做母親。這些事,朝朝他奶奶只差沒家法伺候了。雖然懷遠避而不談,但我相信,不是他。他就算在念舊情,在這一點上的行事我信得過。」

  盛時今只覺什麼重擊了心臟,腦中銳痛。他慢慢坐下來,用手按著額角。耳邊停停復復的是那句『你在喜歡她,她也不會是你的,你就死了那個心吧』。

  他沒有說,這個小心思,從不敢讓它發芽。

  「媽,你讓我想一想。」

  「商瑗雖說我看不上她,但那孩子也不容易,所以我們也就沒為難她。」盛母講這句話,語氣緩了緩,「只要她願意,我可以給她安排好的人生。」

  盛時今在心裡笑。好的人生?什麼是好的人生,有令人羨慕的工作還是錦衣玉食?

  他恨過,為什麼要冠上這個姓氏,明明可以不要,這樣,他便可以理直氣壯的去照顧她。如今這不尷不尬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她,還要小心的掩飾窺視自己妹妹的齷齪心思。

  他,章懷遠也是清楚的吧,那些含糊的試探,不正是提醒自己注意身份嗎。

  盛母見他這樣,雖然不清楚他心裡矛盾所在,但也不能硬逼。章懷遠那番話,雖很客氣,但絕對有份量。搞不好不遲不早的調令,也有他的關係。

  這樣一來,更不由深想,他很在乎今夏的態度。雖然他從來沒表態過,可是,今夏呢,她在意章懷遠的態度嗎。如果在意,那就好辦了。倘若不在意呢?

  次日,城市另一角落,今夏迎來了李雙雙。對於她來找自己,今夏一點也不意外,好像早知道一樣。

  唯一想不明白,她來找自己做什麼?難道她還認為,區區一個盛今夏,可以扭轉乾坤?她也太高估了自己。

  李雙雙坐下來,喝著今夏點的飲料。今夏也不做聲,就是想看看,她還要做什麼。

  李雙雙坐下來後,目光便鎖住今夏。今夏被她這種眼神看得不大自然,但也坦然的看回去。

  「你哥,不娶我了。」她低下頭,搖了搖水杯。

  「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今夏平靜的闡述。

  「我知道,也知道你不願見我,更是知道你討厭我。以前那些事,我們無法改變。你怎麼想我,我也不在意。今天,我就是想找一個說說話,這種感覺你應該懂,就是努力去追尋的人,他不理解你也就罷了,一而再把你推出他的世界,很讓人絕望。」

  「我哥給不了你要的浪漫。」

  李雙雙哂笑:「給不了我要的浪漫?我既然敢嫁他,我要什麼浪漫呢,只是想就這樣守著他罷了。」

  「不是你稀罕的人,他就必須稀罕你。」

  李雙雙自嘲:「你一直比我看得清楚。對,你稀罕的憑什麼他也會稀罕?大概是我想法太天真了,總想著也許總會有破例的一次。」

  「你的遭遇並不算什麼,他不愛你,還有別人愛你,別人不愛你,還有自己愛自己。」今夏緩慢的清楚地說出來。

  「自己愛自己,也是可以的。我只是有點難過,我說我願意等,他說不用。今夏,你知道原因嗎。」

  「政治婚姻,我不是前車之鑒嗎。你們何必往這裡擠呢。」

  「擠?是啊,人一旦鑽進牛角里,就很難自拔。原本以為可以和他舉案齊眉,到現在不過是我異樣天開罷了。」李雙雙頓了頓,目光再一次定格在今夏眉目上,心更是一片辛涼。記得很久前,她耳邊常聽到的便是長輩們談起盛今夏,說她是女孩子中的楷模。所以,她一直想不明白,這樣的女子,也就當個擺設。如今,這樣的擺設,卻是讓她生恨。

  而今夏呢,她心情更複雜。對於盛時今所作決定,她一點也猜不透。先前,沒一點徵兆,變故說來就來。

  李雙雙重複:「你知道他心裡那個人是誰嗎。」

  今夏看過去。他心裡的人,不是念安還能有誰,他記起來了?依他的性子,就算記起來,也不會在這個關頭拒絕李雙雙。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雙雙也同樣在觀察今夏,她知不知道?

  可一想起他說不用等,更是悲從中來。她仰慕的他心有所愛,她可以忍,最後連忍讓他都不稀罕。

  李雙雙追問:「你知道他心裡那個人嗎。」

  「你問錯人了。」

  「問錯人?」李雙雙捂著胸口,聲音有些顫:「我若說,那個人是你呢今夏,是你盛今夏還問錯人嗎。」

  今夏整個人都怔住了。

  李雙雙她說了什麼?什麼那個人是她盛今夏?不,不會,絕對是搞錯了。他是大哥,哪怕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自己一直把他當親哥哥去愛、去尊重。

  這樣荒謬的事,更是不可能。

  她緩慢的清楚地說:「話可以亂講,請不要中傷我哥,如果你愛他的話。」

  「我也不願這樣,可事實上就是他心裡那個人是你。不然你以為一年前那次出事,真沒有原因嗎。盛今夏,你好好想想,一年前你是不是離婚,你離婚後他是不是就出事了,醒來後就忘了念安?你不覺得這一切太巧合了嗎。」

  盛今夏只覺冷,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她緊緊的握著拳,指甲扣住掌心,痛感讓她稍稍輕緩一點情緒。

  她慢慢站起來,走向李雙雙。

  李雙雙不明白她做什麼,她自己也一團亂。原本不會說,死也不打算說,可是,心裡翻湧的那些痛,快要把她壓垮了。

  在她還弄不清發生什麼時,只感到臉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相信,盛今夏居然會動手打人?

  「第一巴掌,是為了這句中傷,第二巴掌,是要告訴你,你不配愛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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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51:05 |顯示全部樓層
52、被遺忘的時光1

  這是第一次,這樣失去控制。   

  她看著李雙雙,李雙雙同樣用驚愕的眼神怔怔地瞅著她。

  今夏順了順氣,「李雙雙,愛一個人不是嫉妒不是報復。就你這齷齪的心思,我哥不娶你是他之幸。」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沒有要針對你。我只是,只是……」

  「不管你什麼理由,這個道歉我不接受。」她覺得頭有些疼,往後退了一步,單手支著桌。她頓了頓:「你如果真愛我哥,不會講這話,你會去維護他,設身處地為他著想,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

  李雙雙虛軟地坐在椅子上,神情頹然。她只覺眼睛酸痛,到底是做不到無動於衷。她終究只是一介凡俗女子,被愛紛擾著。

  直到身後有幾個學生模樣的人走過來,其中一個女生上前問:「請問你是演員今夏嗎。」

  今夏頓然驚醒,冷靜搖頭,「對不起,認錯人了。」然後拿著包離開,只留下李雙雙。推開玻璃門時,玻璃窗上映著李雙雙的身影,她頹然的望著自己。她沒有停頓,直接走向自己的車,然後快速的駛出去。

  此刻,她顧不得李雙雙,更顧不得認出她的人。她要靜一靜,這件事太荒謬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曾這樣想過,這不但玷污了她敬愛的哥哥,也污了這份情誼。

  她把車開得很快,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她也不想去管。

  最後,被交警攔下來。她坐著不說話,身體在輕輕發抖,手一直緊緊的把著方向盤。交警問她話,她說不知道,惹得交警惱火,但看著這車的牌照,便知道這又是惹不起的主。只得耐下性子問話,今夏卻說:「有水嗎,給我一瓶水。」

  交警哭笑不得,她精神還正常?可他沒說什麼,居然去不遠處的報刊亭買來一瓶純淨水。

  今夏接過,擰開瓶蓋,悶著喝了半瓶。狂亂的心跳,慢慢減緩了,她側首,認真的對交警說:「今天謝謝你。」

  交警搖頭:「別謝我,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我們也幫不上忙。」

  「我不是說這個。」她晃了晃頭,找出一張票,遞過去,「不過你說得對,自己都不珍惜,也別指望別人會珍惜。我速度很快嗎?對於我來講,這根本算不了什麼,我有比這更快的。」

  交警被她說的又好笑又生氣,這個人還真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今夏想了下,說:「罰單給我吧。」

  這更讓交警哭笑不得,有主動討罰單的人?他不由多打量今夏幾眼,心裡犯嘀咕,還真長了一張明星臉。

  這樣一鬧,情緒舒緩了許多,這才去看手機,又是章懷遠。她不想接,也不想回,把車停靠在路邊。

  手機再次響起來,還是章懷遠。

  這個人還真煩,今夏不耐地皺眉,接起來沒好氣問:「你到底什麼事?」

  章懷遠的嗓音低沉,他問:「你在哪?」

  今夏看了周圍一眼,支著手機不說話。章懷遠又一次問:「你到底在哪裡?」

  「求你了章懷遠,讓我靜一會兒不行嗎。」

  「我要見你,現在。」

  章懷遠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一刻這樣,急迫的想要見到她。在交警隊給他電話後,在吳江說,她見了李雙雙後。她的手機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再後來起衝突,雖然聽了吳江的描述。他聽了,有點想笑,完全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後來跟著她的人居然跟丟了,前後不過幾分鐘的事情。他便坐立不安,就好像是她說,離婚,斬釘截鐵的。

  得知她打了李雙雙,他鬆了一口氣,嘴角居然有了笑意。這女人,牙尖起來,也不容小覷。

  吳江又小聲問是不是要去看看李小姐,他拒絕。不需要去看,要見也是他親自去見。早料到李雙雙會找過來,才放心不下她,讓人隨尾跟著,還是沒有用。

  他不大清楚李雙雙說了什麼,但依他對李雙雙的瞭解,怕有的事是包不住了。這樣一想,再也呆不住,直衝出去。

  吳江也跟著,上了車,居然接到了李雙雙的電話。她告訴他說,有人傳了盛今夏和她喝咖啡的照片,並附了圖片。

  章懷遠聽了,去看吳江。吳江也有些愕然,章懷遠扔手機,「你越來越大膽了啊。」

  「章總,同在一家的客人,我已讓人清理。」

  章懷遠眼角越來越沉,「這事處理乾淨了。」

  吳江並不意外,因這一年來,常與娛樂報記者打交道,倒也是熟門熟路。

  章懷遠找到盛今夏,她情緒恢復很好,閉著車門在聽歌。他敲她車窗,好一會,她才發覺,側首看他。

  他坐進去,看到有兩支被她揉捻得不成樣子的煙,眉尖蹙起。

  她閉著眼,手背抵著眼睛,悶聲說:「我不是說不想見你嗎。」

  「我也說過,我要見你。」他講得毫無迴旋,目光釘在她側臉上。

  今夏不說話了,她按著眉,漸漸進入另一個天地中。章懷遠坐在一側,吳江打電話來,說網上的事已經處理了,末了,還笑說,太太揍人的姿勢還真瀟灑。在這裡,至章懷遠和盛今夏結婚後,他便一直稱呼太太。雖有時他會為商瑗抱不平。可世間不公平的事天天上演,這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罷了。

  章懷遠斷了通話,硬是把今夏拉過來,低著頭認真地看她。今夏睜眼,也看過去。

  兩人,誰也不出聲。

  「餓了吧。」章懷遠說了一句很煞風景的話。

  她恍若未聞。

  章懷遠卻說:「忙了一天,沒時間吃,有些餓了。」

  「那你就去吃吧,我再呆一會。」

  「呆著也無聊,陪我一起過去。」章懷遠把她弄過來,自己繞進駕駛座。

  他再一次載她去洛城,當發現身在洛城時,今夏有些惱,怒怒的瞪著他。他不在意,說:「明天沒什麼事,朝朝有他奶奶照顧,今晚就當我們給自己放一個假期。

  你今天肯定沒吃吧,臉色不大好。還是,有心事?

  坐在先前來過的包間,看著精緻的小菜,他弄了一些在小碟子中,推到她跟前,見她不動,便問:「不對胃口?」

  「不餓。」

  「不餓也要遲一點,最近好像瘦了一些。」他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皺眉。他自己吃得也少,並不像他說的有些餓。

  後來,吃好了,他手機響起來。他接聽了,說沒時間,改天。掛了電話,他問:「想不想喝一杯?」

  今夏對酒敬而遠之,聽了他的話,斷然拒絕。

  「陪我去。」他說。

  今夏去瞪他,他拉過她就走。不想在外碰到他朋友,幾人寒暄。他甚至將她拉上前,介紹說:「這是我太太。」

  在對方的目光中,今夏不得不做得坦然。

  經過介紹,她得知了對方來路。

  Allen邀請他們坐一坐,章懷遠看腕錶,說:「不早了,改天吧,她不大舒服。」

  Allen挽著她未婚夫,笑:「那好,下一次可不許放我鴿子。」

  章懷遠笑了下,纏著今夏的手更緊。

  「那好吧,也只有這樣了。」Allen看著今夏笑,想起被章懷遠扔回來的圖紙,笑說:「看來是我領悟太差。老公,你說呢。」

  她未婚夫若有所思的點頭。

  跟著章懷遠離開,到車上,他說:「太晚了,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過一夜。」

  知道她不會在回答,大概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他解釋:「房子一直有人打掃,我記得你不住酒店。」

  「習慣也是可以改的。」

  「是嗎,據我所知,你每下榻一處,都是自備床上用品。這麼晚,你去商場買嗎,買的也不乾淨。」

  今夏聽了,心中五味陳雜。

  「洛川的房子一直空著。」

  「你今晚,到底要做什麼?」

  「陪我喝一杯。」

  「章懷遠,非要這樣嗎。」今夏惱他,是非要糾纏下去?

  「是,非這樣不可。」他說。

  今夏瞪著他,卻被他的笑意閃了一下眼,緊接著心也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還是隨他走進了洛川佳苑。說好了,再不來,此刻腳下這方領土,像是燃了火,燒得她心身焦熱。

  章懷遠看她站在電子門前,抗拒著不肯在前移。他知道,一直就知道,她再不願意踏進這片領地,但他不容許,不管她樂不樂意,都要強行拖著她回來。哪怕要綁住,也要留著她,痛也要兩個人一起痛。

  今夏被他半拖著,電子門跳動了一下。她恨道:「你有話直說。」

  「我說過,如果你願意聽,我會解釋。」

  「你也說是我願意,章懷遠,我現在不願意。」

  「那是之前,現在我反悔了。你不願意也得聽。」章懷遠的擰脾氣也上來了,拖著她踏進去,摸著黑,找到控制鍵,房內,一下子通明一片。

  今夏用手去擋著燈光,急喘著說:「章懷遠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麼強迫我。」

  章懷遠心一寒,把她放到在最近一組沙發裡,自己則單膝跪在沙發上,強行制住她。他說:「我不想強迫你,但是盛今夏,我倒要問問,在你這裡,我章懷遠算什麼?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要跟我共進退?是誰點頭說無論生老病死不離不棄?你做到了嗎?盛今夏,是你自願嫁給我,我給過你選擇。」

  「你以為只要是不願意就可以完事嗎?章懷遠,我沒得選擇,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父親就這樣不明不白出事。」

  「既然這樣,你委屈什麼呢?」

  「我不委屈,我只是忽然明白,這樣拖著彼此,恨到心裡去,一點意思也沒有,明明我們還有別的選擇。」

  「我記得,你在那部電影裡說,相濡以沫的人,或許時時刻刻都恨著對方,相忘於江湖的人,卻是深愛著對方。你不肯和我相濡以沫,難道是因為愛得慘了?」

  今夏不敢相信地望著他,心底翻湧的情潮一波又一波。她惴惴地說:「三哥,我們都不說這些好嗎,好好相處好嗎?」

  「三哥?在你眼中在你心中,我只是你三哥?」

  今夏咬唇不肯答,章懷遠,在失去控制前鬆開她,自己坐起來。她是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可他卻感到空茫而無力。這個女人,叫盛今夏的女人,她口上答應嫁給他,心呢?

  他清楚,她的心上著一道鎖,沒有人可以撬開。他不知道,如果當初自己不娶,她不嫁,還會不會有朝朝。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在她的睡夢中,那些掙扎、哭泣著要離開的聲音。

  她,到底有沒有記憶?

  明明,他們應該是最親密的人,心卻是離得最遠。所有人都說,她愛他,只有他知道,那顆心是冷的,對他,從來沒有熱過。

  今夏站起來,走到另一組沙發上坐下。她想起自己的問題,有些想笑。太幼稚了,到了現在,居然還想和他好好相處,也只有她,才會這樣想吧。

  她坐著不動,將他望著。

  他也看著她,忽然就想起新婚之夜,她站在二樓遠遠看著自己的場景。她以為他不知道嗎。這個遲鈍的女人,他就是想看看,她會不會發瘋,會不會借題發揮一下。他等了一天,她紋風不動。他便想,她或許根本就不在乎,又或許太善於粉飾太平。

  過了許久,他說:「那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的眼光,直直的停留在她顏面上。那個混亂的晚上,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不過是章雪嬌心血來潮,拖著喝醉了的商瑗找過來。

  他沒有想過,她會在那時回來。然而她開口就說,我們離婚。

  他從沒有想過,他們會離婚,可她清清楚楚告訴他說,她要離婚。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離開,章雪嬌走出來,笑得花枝亂顫。她說,三哥,你難道不想知道她愛誰嗎?你是不是也認為她愛你呢?其實,她根本就不愛你。她只愛她自己,只愛她家人,而你永遠也成不了她的家人,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後來,又發生了很多錯亂的事,忙得他焦頭爛額。

  今夏不接話,也有些恍然。

  這是第一次,他開口解釋。可是在那天,那張沉默的臉,一瞬間就擊碎了她僅存的一點柔意。

  她思考片刻,「發生點什麼,也是可以理解。」

  「盛今夏,你一根筋嗎,非要發生什麼你才高興?」章懷遠火了。這個女人,太讓人生恨了。他咬牙道:「你是不是就等著發生點什麼,還是你潛意識裡,你根本就是在等那樣一個機會,掙脫枷鎖的機會?」

  今夏抿唇,思緒還停留在他說的那句話上。

  「早該知道,我只是,不死心。總以為,你對我也還有一絲情分。」

  「這又能改變什麼?」今夏低低地問。又能改變什麼?就在第二天,商瑗便找上門來。她倦了,她不想最後,他們的怨恨無限放大。她也想,離婚對彼此都好,他也沒有反對,更是確定了這一點。

  「只要你願意,什麼都可以改變。」

  今夏驀然一頓,胸口一陣翻湧。

  章懷遠站起,走到她身邊,慢慢蹲下來,拉過她手緊緊抓著,抬頭看她。眼前這個人,讓他變得不再是自己。

  他說:「孩子不是我的。得知要和你結婚後,我和她再也沒有過。我知道你不信,但那孩子不是我的。」

  今夏聽到這句話,心更沉了。

  「我知道你不會信。那天,她摔下樓,我對你動粗。我知道說對不起,什麼都彌補不了。但當我知道你去找她時,我很著急,也很生氣。著急並不是害怕你質問,而是你這個性子,怎麼吃虧都不知道。生氣是因為,你有什麼不能問我卻去找她,難道在你眼中,我連一個外人也不如嗎。今夏,你知不知道,你的態度很讓人心寒。」

  今夏微微側首,想要笑。這是對她的指控?可他的態度呢,早讓她寒心了。就連最後的希望,也是由他親手打碎。今天他來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源於一個誤會。倘若,他心裡不在乎那個人,不在乎的話,他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她,不會在那個時候,推開她。

  現在,卻來指控她。

  她冷靜地問:「那麼,你呢。三哥,你知不知道,在你第一次動手時,我對你萌動的那顆心,死了。你痛恨被人算計,我又何嘗不是?你不容我一句解釋,就給我定了罪。三哥,在那個時候,你瘋了一樣的時候,你知道我多害怕?你可以借助我來發洩,而我呢。」

  「既然這樣,為什麼答應嫁給我?」

  「有條件的不是嗎。只有你們,在那個時候願意拉我們一把。」

  「你就不想,章家乘人之危嗎。」

  「有什麼值得你們乘人之危呢,那個時候,我們家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如果沒有章家,如今的盛家,早已不復。」

  章懷遠動了下唇,坐到她身邊,說:「既然如此,那麼盛家欠我的,你來還。」

  今夏恍然一跳,堅定地說:「不。」

  「由不得你,你比我清楚,我們誰也逃不掉,這是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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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51:17 |顯示全部樓層
53、被遺忘的時光2

  今夏心情複雜的將他望著,這個人擺出一副痛苦不欲的表情,把她逼到了這一步,她就不該來不該聽。聽了反而更亂。

  這個男人,一直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惱自己,輕易的被他左右情緒。

  章懷遠知道,她亂了。他輕輕舒了一口氣,亂了好,只要她亂,他就不怕。原本不想說孩子不是他的。那件事他想藏在心裡一輩子,這是他能為商瑗做的,但他不想自己這樣痛苦。所有人都可以誤解他,不理解他,盛今夏不行,她不能看不起自己,她也必須面對自己的感情,認識到他們是要攜手的人,而不是把心關起來,讓大家痛。

  至於那個孩子,不止是商瑗這輩子抹不去的陰影,也是他抹不去的陰影。

  在他和盛今夏關係稍稍緩解時,商瑗在另一個角落,承受著莫大的痛苦。而他,在她向自己發出求救信號時,渾然不覺。

  事發第二日,接到李雙雙的電話。電話裡她諷刺說,媛媛出事了,章懷遠你還能心安理得和盛今夏過下去?你知不知道,你親愛的妻子,她做了什麼。

  他去了,商瑗神智恍惚,身上儘是掐痕咬痕,被啃的被咬的被踢的甚至還有煙蒂燙傷的,猙獰可怕。在李雙雙指控中,他沉聲說,這事我會調查清楚。

  事情並沒有像他說的水落石出,動商瑗的人就好像石沉大海,查無音訊。

  任憑他有超然的耐心,也有耗光的時候。

  他承認,在離婚之初,他也有動過念頭,和商瑗就過下去,不管是不是補償。可在商瑗的唇碰上他時,他就知道不對了。

  兩人都沉默,今夏心急意亂的站起來,急急就要走。章懷遠早看出她的意圖,這個女人,她就沒想過要好好和他過,就是要撞得他痛,鬧得大家不好過。

  他一把捏住她手腕,恨不能就這樣掰斷她算了,斷了也乾淨了,不會害他痛,不會看到她氣不順。

  今夏被他再次扔進沙發裡,他起身摁住她。眼裡的火花像是岩漿,直迸而出。灼燙的熱流,燒焦了的味道。

  他低頭唇印下來。今夏想要躲開,頭被他用手制住了。他的臉壓在上方,他的唇,毫不溫柔的咬上她的唇。

  痛,這是她僅有的感覺。

  他的氣息,團團的包住了她。

  今夏掙扎著,頭頂的吊燈,刺得她眼痛。章懷遠壓住她,他就不信,她能逃得掉。看著她奮力抗爭,他說:「你以為你逃得了?盛今夏,你讓我痛一回,我只會更多的要回來。」

  忽然間,今夏不動了。

  他說,你讓我痛一回,我會百倍的要回來。呵,可不是,他哪有肯吃虧的,所以碰了他,這就是代價。

  她眨了眨眼,喃喃的問:「這是為了什麼。」

  「我以為你知道。」

  「代價是嗎。章懷遠,我都放過你了,你可以和她無所顧忌的在一起,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反反覆覆。」

  「這話不要再說。」章懷遠心中有一把火衝破胸腔。他壓身而下,粗魯的扯下她的衣物,也解決自己的束縛。

  此刻,他腦子僅有的想法,要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不管是身體還是心,只屬於他。

  事後,今夏賞了他一巴掌。他摸著被指甲劃傷的臉,想起那一夜,她也是這樣,牙尖舞爪,抓得他身上都是傷。

  今夏還要去踢他,章懷遠制住了,沉聲道:「我說過不要對男人動手,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你這混蛋。」

  「你要學學新的詞彙,這個我聽膩了。」章懷遠嘴角微微上揚,撿起自己的外套裹住他,把她打包起來,往二樓走去,並警告:「別動來動去,不要挑戰男人的克制力。」

  她聽了這句話,瞬間就泱了。

  在章懷遠強硬的威脅下,從頭到尾,她都是木然的旁觀者。她也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麼,或許她也是清楚的。他對她,不管是不是出於家庭考慮,到底是把姿態放低了許多。

  這是她索求的嗎。

  直到躺在了床上,他擺弄著她。今夏煩了,屋子裡暖氣不是很足,她有些冷,也有些累。他不知倦,不知是不是在等著她求饒。她嘴硬,硬是一聲不吭。

  她努力地想,骨頭賤了,身體賤了,她總得留著一樣。

  最後,章懷遠也折騰累了才放過她。

  今夏噩夢連連,屢屢驚醒。章懷遠也被她弄得神經兮兮,只要她一有動靜,立馬就醒過來。有時甚至是她在夢中掙扎一下,他就緊張。而每次她鬧騰了一會兒,又睡過去了,反而是他幾次下來再也睡不著。

  他不清楚,她到底夢見了什麼。凝望著這張臉,章懷遠也有幾分糊塗,她這樣痛苦,到底是為了他,還是另一個他?

  他守著她,看著她,研究著她。就想著,看看她能撐到幾時,倔強到幾時。他要看一看,要到哪一步,她才會柔軟一點。

  就這樣凝視著她,到底是天明了。

  吳江電話過來,說Allen夫婦約見他,詢問他如何安排。章懷遠沉吟半晌,說道:「我想她是明白我的用意,沒有必要面談。」

  吳江頓了頓,小心地說:「章總,商小姐一直在找你。」

  「什麼事你處理就成了,沒必要見面。」

  「章總,她說無論如何都要見你一面。」

  章懷遠沒有回答。有一次見面,就會有下一次。他太瞭解商瑗了,這樣的糾纏,她不會知倦的。沒有得到回答,吳江說:「她昨天下午就一直守在公司樓下,我已經請她回去了。她不肯,說一定要等到你,說是有話要對你講。」

  「吳江,這是最後一次,要麼把醫生請過來,要麼該怎麼辦怎麼辦。她這樣,我不可能用那一套手法對付她。但是章家、盛家,他們不會一而再的忍讓。你若是不想事情鬧大,在它燃燒前熄滅它。」

  「章總,我看商小姐精神不好,會不會有什麼事?」

  章懷遠有些惱,惱自己的沒有下狠手,才一次又一次給她燃起希望。他說:「讓她離開吧,我不會再去見她。」

  吳江在對面應著。章懷遠抬頭,看到今夏穿梭在不遠處,她的身影來來回回晃動。他看得出神,吳江說了什麼,他也無心聽了。掛了電話,支著手機,默默地注視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回過身,看了他一眼,就走出去了。章懷遠也跟著出去,見她在收拾,就問:「我讓人送餐點過來了,吃了在弄。」

  今夏不答,章懷遠蹙眉,上前去扯住她,「別弄了。」

  「你煩死了。」

  章懷遠怔了下,她說他煩死了。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有點兒撒嬌的味道?握著的手,也鬆了一些。她憤憤甩開,弄自己的頭髮去了。

  他站在她身後,見她慢慢的攏著髮,折騰了好一會兒,又見她煩躁的鬆開。他臉上有了一絲笑意。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低下頭,故意貼在她耳根後說:「真笨,別瞎折騰了,我來。」

  貼著她清晰感受到她輕微的一顫。她對著鏡中的他看了一眼,便低下眼。她那一抖,就如重錘擊在他心尖上。

  他根本就沒有伺候過人,除了照顧朝朝,盛今夏是第一人。他微微皺了下眉,看著那些簡簡單單的編扎,到他手中,好像是繁複的浩大工程。對著髮梢,鑽研了半晌,靈機一動,直接找來一根頭繩,鬆鬆垮垮給綁起來。他挺洋洋得意,今夏看了,眉頭皺起來,利落拆了。

  他們在洛川逗留了半早上,才開車上路。回城的路上,她總算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了,「昨晚你沒睡嗎,臉色這麼差。」

  他正想答上幾句,哪知她繼續說:「開車不會走神吧。」

  章懷遠就不想開口了,這人,不把他噎幾句就不舒服。

  回到城區,問:「我們去爸媽家還是回玫瑰園休息?要不我們先去看朝朝,一天沒見著你大概是想你了。」

  「下午朝朝複診。」

  「你就不用去了。」

  今夏不理他,靠著椅背假寐。

  車子駛向城郊,他的生活秘書打電話來。她說:「章先生,商小姐守在別墅外面一早上了,我請她走,她一直不肯。要怎麼處理?」

  章懷遠眉頭擰起來,看來沒見上她一面是不肯罷休了。雖然早在她自殺時,盛時今就警告過他說,商瑗這女人並不好惹,弄不好就是一條命。

  他也清楚,他手裡捏著一條命。

  他只說:「我知道了。」

  他們去到章家,章懷遠進了一趟屋,就說有事。他離開時,章夫人問:「今夏,懷遠他沒事吧。」章懷遠說複診他來操持,現在一回來就走,章夫人不免多想。

  今夏頓了頓,「可能是公司有急事。」

  章夫人還想說什麼,今夏又說:「今天我帶朝朝去,我先上樓去看朝朝。」

  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女兒,現在關係又不倫不類,章夫人總不能說什麼,只能獨自歎氣。她不知道今夏心裡怎麼想,章懷遠這邊,她到不是很擔心。

  今夏在房裡,守了朝朝片刻。保姆笑著說:「小少爺和他爸爸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這板型就是他爸爸的小時候。」

  今夏仔細看了,問:「章懷遠小時候是這個樣子?」如果是這樣子,到可愛多了。她想了想,朝朝長大了,就是章懷遠這樣子?

  保姆接話,「可不是,簡直是一模一樣。」好像意識到了不妥,補充道:「和太太您也很像,你看,這鼻子這眼睛。」

  今夏笑,到沒去細聽她講了什麼。她的朝朝,無論像誰多一些,只要他平平安安,她就滿足了。

  待了片刻,她起身走出房間去準備,免得等一會兒去醫院,忙不過來。

  走過章夫人琴房前,聽到大嫂低低地說:「媽,這事總不能一直瞞著今夏,紙包不住火,她遲早會知道。」

  「遲總是好的,等這事風浪過去了也就這樣了,在這個風頭上,你的口風緊一些,不要再給這個家添亂。」

  今夏腳步一滯,好像有什麼東西沉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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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51:33 |顯示全部樓層
54、星光墜落1

  章夫人過去看她時,她已經收拾好,只等著出發。章夫人細細觀察她片刻,問:「身體不舒服?要不今天你就不要過去了。」

  「興許是昨晚沒有睡好。」又覺這句話曖昧,想要解釋,看到章夫人理解的笑,臉有些燙。想起昨夜,章懷遠也確實是沒有讓她舒服片刻。想起他,又恨了。

  章夫人、大嫂幾個人一起去醫院。不想章懷遠匆匆忙忙趕來,今夏不想理他,但礙於章夫人和大嫂在場,還是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掛在手上。他去醫生那裡看情況,回來見章夫人不在場,就問:「怎麼不先給我一個電話。」

  今夏仍不理他。章懷遠討了個無趣,伸出手去抹了把她額角,說:「媽說你不舒服,我們去醫生那裡看一下。」

  見她還不打算理自己,他拖著她離開這裡。門口邊上,估摸是沒見著人了,他強勢的箍住她。章夫人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兩人抱在一起,不由笑了下。大嫂也見著了,心想,這兩人真是,也不挑一個沒人的地方,以為那裡就看不見了嗎。

  這樣想,便說:「伊甸她二嬸說老三悶騷還一點也不假。」

  章夫人笑,這和諧的畫面,早就該如此了。她也相信,以後也如此。

  門外的兩人,各自彆扭著。他抵著她肩,語氣裡多了絲無奈。他說:「我們別鬧了,好好過好不好。」

  今夏一怔,紛亂的心更添了幾絲困擾。

  知道她不會回答,他也不等。興許是習慣了,習慣她永遠都持著旁觀的態度。

  朝朝狀況很好,今夏和章懷遠帶朝朝回玫瑰園,章夫人不放心,硬塞看護一道住過去。

  這晚今夏給朝朝講完故事,便接到了念安的電話。

  近些日,兩人的生活都是一團亂,彼此並未聯繫。而念安,也是有意迴避她,今夏想,她怕也是沒有過了自己那一關口。後來,她又想起那次念安說『他不愛我』那句話時,在聽了李雙雙的話後,她確實受到了震動。

  不管有沒有那回事,念安,她一定非常痛苦。她性子向來直爽,卻將這件事深埋在心裡。也只有愛到了一定的深度,才會不計得失。

  而今晚,念安猶豫起來,她含糊地問:「你大哥,他是明天啟程還是後天?」

  「不是下周嗎。」

  「是嗎,那是我記錯了。」念安訕笑。

  「念安,你還好嗎。」

  念安笑了,笑得有些誇張,她說:「嗨,我有什麼不好的。你是不知道吧,你二哥他向我求婚了。」

  今夏沒有聽出她有多喜悅,輕輕顫抖的尾音出賣了她的情緒。今夏肯定地說:「念安,我們是好朋友,這一點從未變過。你不快樂,為什麼一定要強撐呢。」

  「那麼你呢。」念安追問,「其實今夏你是清楚的是吧,章懷遠對你怎樣,你是清楚的。而我對你做過什麼,你也是清楚的是吧。今夏,你心中要有多少愛,才能夠均分給每一個人?你什麼時候為自己活一把。」

  今夏只感覺胸口一陣強烈的氣血翻湧上來,她支著手機,一手撐著牆。

  「今夏,今晚我給你電話,一、我要說,盛今生求婚,只要我願意,以後我便是你二嫂,如果你點頭的話。你若不想要,請你告訴我,我會遠離你們的世界,再也不打擾你們的生活。二、我要說,你和章懷遠那一次,是我動了手腳。不管我的出發點是什麼,又或者我說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終究是用這樣的手段傷害你,把你推向了這一條路。無論你給我定什麼罪,我都接受。」

  念安坦誠了,壓在心尖上的一塊巨石,重重的砸落,頃刻間,碎石四飛。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要說什麼呢。難道說,今夏我這樣做是為了斷盛時今的念想,他怎麼可以戀著你呢,即便你們沒有血緣,也是不能。還是說,今夏你原諒我的私心吧,你得到章懷遠,我守著盛時今,我們各自圓滿,各求所得。可那些,念安說不出口,她也沒有資格乞求今夏原諒,只期望著,她過的好一點。

  甚至,盛時今對今夏的心事,她也無法啟齒。善良的今夏,她知道了,要怎麼去面對盛時今,怎麼去面對她的敬仰?

  今夏呼了一口氣,鎮定地說:「念安,我相信,你是愛我的。」

  念安聽了,呆了下,淚無聲地落下來。

  盛今生走到她身邊,用手抹去她眼角的淚花,對著手機說:「今夏,我要娶念安,她就要成為你二嫂了,你會欣喜嗎。」

  今夏哽住了,她欣喜嗎,她不知道,倘若這對念安好,二哥也幸福,是不是就圓滿?

  彷彿不需要她回答,盛今生說:「你永遠是我妹妹,她欺負你,我也照收拾不誤。」

  今夏還在想怎麼回答,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說:「哥,有你這樣的人嗎,是我陪你過日子還是她?小心把人給收拾沒了。」

  「你哥我這點能力還是有的,我的妹妹只有我能欺負。所以你的嫂子,你哥收拾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聽他的歪論調,今夏感覺自己被盛今生算計了。這個人,平日裡不著調,不想算計人仍舊精明。

  掛了電話,念安還有點發怔。盛今生支起她下巴,低頭吻了下,問:「念安,我沒有說謊。我喜歡你,娶你,一切合情合理。但知道我為什麼非你不娶嗎。因為只有你嫁給我了,我才放心。或者,你有膽量連我大哥也敢偷?就算你想,我哥的脾氣,他也不會給你機會。而你嫁給我了,也算給今夏一個交代。我答應過她,會照顧好你。」

  念安只覺渾身冰涼,還有一點,他不說。念安望著他,接話說:「還有一點便是我讓今夏受傷了,所以我必須要還清這筆債務。」

  「那麼,你希望我愛你嗎。」

  念安搖頭:「你還是停留在喜歡的層面上吧,愛?愛算什麼,今天說過,保不準明天我們的心意就變了。你敢保證,你不會愛上我嗎,會一直停留在喜歡的層面上嗎。」

  「我不敢保證,所以我們必須結婚。只有把你綁在身邊,我才更安心。」

  念安笑了,淚也止不住。她昂首問:「你別告我,你一直渴望的人也是今夏,那樣你就太無恥了,甚至比你大哥更無恥。」

  未等念安說完,盛今生一把拎起她,甩到床上,隨即他挺身壓住她,一手毫不留情地抓著她頭髮,用念安聽著都發寒的聲音說:「念安,你侮辱我沒關係。在你眼中,我就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看我都不在乎。但你口口聲聲說你是今夏的朋友,現在你這樣侮辱她,你摸摸你良心問一問,她有虧待過你嗎。」

  念安喘著粗氣,顫顫地說:「為什麼是我,盛今生為什麼是我?」

  「你這死腦筋,為什麼是你,你不知道?」

  「不知道,你這混蛋,滾開。」

  「我不滾。」盛今生低下頭,輕輕地吐氣,「要滾也可以,我們一起。」

  曖昧邪惡的聲音,念安又是一抖,想起每一次,他對自己的『暴行』,臉居然不爭氣的紅了。她還想著撐住面子,嘴硬回擊:「你除了威脅我,還會做什麼。」

  「還會讓你生孩子,會讓你離不開我,求著我要你。」

  「你不要臉。」

  「咦,你也知道我小名?」

  念安被他氣得臉色發青,這個人,每次都讓她失去控制,她恨透他了。

  見她氣得夠嗆了,盛今生恢復他嚴俊的容態,語氣裡含著警告:「念安,以後別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傷害我哥和我妹妹的話,這句話我也講煩了,以後不會再講。你願意嫁給我,最好不過,你不願意也由不得你,不要忘了,你無從選擇。碰到我,我就是你的主宰。我也講清楚,娶你,一半是因為是真想娶你,其他的你自己去想。」

  盛今生放開她,撿起衣服,利落地穿上。回頭見念安呆呆地望著他,今生笑了笑:「乖乖等我回來,別試圖逃走,你逃不掉。也不再攙和我家的事,因為目前你還不是我媳婦。」

  望見他可恨的笑,念安恨不能狠狠踹他幾腳,最好是以後對她斷了念頭。在她思考這問題的可行性時,今生折回來,兩手撐著床,將她圍在中間,靠過去:「小念安,你知道你最失敗的是什麼嗎。」

  念安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想著往後縮,不想他牢牢箍住她,重複問題。

  「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

  念安搖頭。

  「可我想知道你這裡想什麼。」今生笑,慢慢的貼近她,「念安,知不知道,你這張臉,從來就不知道掩藏情緒?剛剛你是不是在想踹我幾腳。」

  念安咬著唇,掙扎著往後縮。

  「你守得了一輩子活寡嗎。」

  念安聽了,呆了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呸了聲:「你不要臉。」

  「你不就這樣想的嗎。」

  「你、你不是有事嗎。」在和他這樣對峙下去,她會瘋的。

  「我忘了提醒你,你別妄想離開這棟樓,也別打今夏的主意。親愛的,等我回來。」

  念安鼓足氣,狠狠踹他,卻被今生制住,他笑:「這習慣不好,得改。」

  「盛今生我要去告你,你這是非法禁錮。」

  「那好,你去吧,要我給你號碼嗎。」

  見他滿不在意的笑著,念安徹底崩了,癱軟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去考慮。

  這個人,那麼想要她,就讓他拿去吧。

  「念安,我要的人就沒有失手過。你不要以為我得到了就會放手,我要你,不止是身體,還有心也要完完全全屬於我。」

  念安輕輕閉上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她想起了盛時今,在她要獻身時,他說,念安,在沒有結婚前,我不想傷害你。

  那時她不明白,兩個喜歡的人結合,在他那怎麼就是傷害?後來她明白了,因為他愛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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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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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51:49 |顯示全部樓層
55、星光墜落2

  盛今生回到家,盛父坐在書房裡,盛時今站在書桌前,站得挺拔,沒有因盛父的怒氣而有所退縮。他清楚他這位兄長,做任何事都是有板有眼,按著計劃一步步走。他想,如果有意外,那也就是念安。

  他走上前去,招呼了一聲:「爸,哥。」

  盛時今側首,點了下頭。盛今生看清了,他的眉目是剛毅的,不屈服的。這畫面,他忽然就想起今夏出嫁前幾日,時今回來探親,對上今夏堅定的決心獨自喝悶酒。

  「老二,你先出去。」盛父開口。

  「爸,作為這個家的一份子,我也有一票否決權。我不管你在做什麼打算,我不認為我們非要攀上李家盛家才可以繼續走下去。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走你老路嗎,我厭煩,覺得你們太虛偽,開口閉口是為了子女,其實有一大半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權利野心吧。」

  盛父聽得臉色泛青,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狠狠砸向盛今生。盛今生身一側,就讓過去了,不屑的冷笑:「爸,我不是小孩了,你再用這一套對我,沒用。我不是大哥,事事都聽從你安排。」

  「你馬上給我滾。」盛父氣極,抖著手指著門口,「給我滾出去。」

  「我說完就走。」盛今生緩了緩氣,對望了一眼盛時今,「爸,我們的立場不一樣,時代不一樣,追求的更不一樣,你的那些論調,我無法認同。我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大哥,他在我心中,都是敬職敬業的大哥。小時候,你不在家,媽忙於工作,我和今夏都是大哥照顧,你和媽都沒有資格用這種論調來教訓我們。別說你是我老子這樣的話,我聽了特難受。你知道小時候今夏身體不好,半夜發燒是常事,你有關心過嗎,媽媽有關心過嗎。爸,如果沒有大哥,你今天也不會有女兒,所以,你對今夏你對大哥的苛責,我首先第一個不同意。」

  面對兒子的指責,盛父生氣之餘又無從反駁。他慢慢坐下來,單手支著書桌,一手捂著胸,急急的喘著氣。

  「老二,別用這種語氣跟爸講話。」盛時今沉沉地說。

  「哥,我只是受不了,憑什麼他們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孽障,我是你父親。」

  「我沒有說你不是。爸,你不就是聽了傳言說大哥對今夏有那種意思嗎。你調查取證了嗎。就算真有其事,有什麼大不了?原本就沒血緣關係,這不違背常倫。我知道你無法接受我的觀點,而我也就隨便舉個例子。有沒有這回事,我們先別說。今天我就只說一句,你全憑外人一言定我們的罪,我有否決權。」

  「你簡直胡鬧。」盛父呼一下站起來,撈起袖子就要去揍人。

  盛今生譏笑:「你打過今夏,因為她想掙脫這個座牢籠。你今天打我,最好給我一個名頭,不然你師出無名,這話傳出去,有損你的威信。」

  盛父捂著胸,支著書桌,胸口激烈翻湧。只是這樣一句指責,就讓他在一瞬間老了幾歲。

  而盛時今,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天,對自己,並沒什麼好畏縮躲避的。只怕今夏知道了,他無法去面對,她更無法面對自己。

  對方這一招,既達到了報復他,同時也羞辱了今夏。哪怕他再渴望擁有她,也從來都是控制著那些齷齪的心思,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念想傷害了身邊的人。

  他在一聲悶哼中回過神,盛父已趟在地上,盛今生已衝過去。他甩了下頭,立馬去找藥,也隨即撥打120。

  今夏接到電話時,她也在思考著同一件事。所以章懷遠告訴她時,她的心跳停滯了一拍。在那一刻,她腦中一片空白。

  章懷遠握住她手說:「別慌,不要怕,已經送進了醫院,情況還算穩定。」

  「我要過去,現在。」她發著抖。

  「先把衣服穿了,我們過去。我已經通知媽了,朝朝保姆先帶著。」章懷遠去找來她的衣服,要為她套上。

  今夏避開他,接過去,快速走進衣帽間。

  去的路上,章懷遠一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很涼,在他手心慢慢轉熱,再泌出了汗。

  她沉默著,在等綠燈時,她終於問他:「章懷遠,你告訴我,我爸他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章懷遠側首,稍許,輕輕點頭,「心臟有點不好。」

  「我提出離婚那一次,我爸打我,後來,你罵我,是不是因為這個事?」她問得艱難,過往的每一個片段都敲著她的心尖,尖銳的痛著。

  他每次都會刻意去迴避這件事,那天得知她被打了,心情複雜得跟什麼似的。見了她,她卻給他最重最冷的回擊。在他認知裡,盛今夏並不是強勢的人,也一直是顧全大局的『乖寶寶』,偏生離婚,她用最堅定的態度,撞得他連氣都喘不順。

  趕到醫院,盛父已經轉入病房休息。盛時今疲憊的倚著房門,手中夾著一支煙,低著頭不知想什麼。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今夏,微微一愣,道:「爸沒事。」

  今夏走過去,「哥。」

  「你二哥在裡面,你進去看看吧,我抽一支煙。」

  今夏望著盛時今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了下頭,推門踏進去。

  盛父已經緩過來了,盛母守在一旁,盛今生扶著額,見她進來,濃密的眉輕輕動了下,硬僵著身沒動。盛母起身,等她走近。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章懷遠告訴她時,並沒有說因為何事。她一路忐忑過來,看到大哥在門口發呆,額骨淡淡的傷痕。她心狂跳,那一種呼之欲出的慌懼凶悍的撲過來。

  「爸。」她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輕輕的喊道。

  「睡著了。」盛母看著她,心痛不已。她撫養的孩子,皆是懂得大局的人,幾乎沒有給她惹事,偏生感情上,每一個讓她省心。這也罷了,更讓她沒法接受便是在她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而自己毫無察覺。

  「老三,跟媽媽去醫生那裡看看。」

  「媽。」盛今生立馬彈起來,神色肅穆,「我和今夏去,你在這裡守著爸。」

  「我去就可以了。」今夏又看了父親一眼,低低地說。

  「一起吧。」盛母不容分說。

  跟著盛母走出病房,見著四下沒人,盛母說:「你爸身體一直不大好,這回你哥這事太過混賬了。」

  今夏昂著頭,側耳聆聽。母親話裡有話,她又不笨,卻也不敢輕易斷論因何事。

  「你今天跟我透個底,當初和懷遠離婚是因為什麼?」

  再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今夏心涼了一截,也猜出母親問這話隱含那一層意思。她兜在大衣口袋裡的手用力攥緊,直直望向盛母,說:「媽,我已經說過,我不想過那種日子。為何總是不肯放過我。」

  「不是我不肯放過你,老三,你知道外面怎麼傳的嗎。他們,他們說……」

  「說什麼,你說啊,接著說下去。」

  「他是你大哥,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

  今夏臉色倏一下,變得慘白。猜測是一回事,從母親嘴裡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她晃了晃,撞上身後的門,帶著一陣響動。

  巧逢章懷遠和盛時今回來,碰見這一幕。盛時今想要上前,章懷遠已先他一步。他只能釘在原地,微微別開了頭。

  今夏被撞得很疼,章懷遠扶住她,責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傷著怎麼辦?」

  今夏不自在,想要避開他。章懷遠的鐵掌牢牢地緊箍,目光沉色。盛母見上這一幕,心中的疑慮少了一分,仍是不安穩。因為她一直留意盛時今的神色,在今夏往後釀蹌時,他那巨變的臉色,還有看著章懷遠扶住今夏那一刻,他驟然黯淡的目光。起初,盛母認定是退婚李家顏面掃地,於是就有了這樣一出鬧劇。如今,她的心已涼了。

  章懷遠打量著她一再壓低聲音問:「媽說了什麼。」他心裡是清楚的,他這裡一再打壓這傳聞,看來只是自己做無用功了。他也知道,瞞不過的。但他還是希望,等這件事過風頭了知道會更好。

  「沒什麼。」她低眼。

  章懷遠攥著她手腕的力道鬆了鬆,沒有再逼她,半摟著她,「去醫生那裡看看。」

  今夏晃了晃頭,由著他伴著走。路過拐角,今夏想要掙開他,章懷遠喝道:「有什麼脾氣衝著我發出來,別這樣悶不吭聲。」

  「不是去醫生那裡?廢話那麼多。」

  章懷遠把她推向牆角,抬起手,就見身前的她縮了一下。他的心又是一沉,目光也暗了許多。今天她這樣畏懼他,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人。這雙手,一次又一次傷害過她,她恨他,他也活該。

  他的手頓了下,硬是停在她眉梢上,揉了揉,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拉進懷中。她微微動了下,他的心慢慢撲上寒氣。他討厭她的強顏承歡,膈應得很,明明想要又裝得雲淡風輕。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去在意,直到她用行動奮起反抗,鬧得他沒有一日好過。

  此刻她就在自己懷中,他再也不會放開她,無論用什麼手段。她罵他卑劣也好,無恥也罷,只要把她留在身邊,什麼罪名他都願意背負。不管她怎麼看他,為了朝朝也好,為了自己也罷,他都無所謂。

  章懷遠低頭,抵著她,「為什麼不說話了?」

  「你想聽什麼呢,我爸爸還在裡面。」

  「如果你願意說,什麼都可以。就你這性子,像塊石頭一樣,動不動就撞我一下。」

  今夏微仰頭,他的唇就印下來。這動作太突然,今夏硬是愣了一怔,腦中嗡嗡發脹。他用力箍住她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在今夏氣喘噓噓時,傳來一聲尖銳地尖叫聲:「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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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6 09:52:04 |顯示全部樓層
56、星光墜落3

  章雪嬌站在廊道上,兩手緊緊地攥著手提包,帶著怨意瞅著章懷遠護著的盛今夏。她的嫉妒、恨意沒加任何掩飾,就這樣明白的擺在臉上。她不信,章懷遠會為了一個盛今夏,放棄她這個妹妹。

  所以,她一再任性。

  盛今夏同樣審視章雪嬌,微微點頭算是招呼。章雪嬌咬了咬唇,走上前去,並沒有看今夏,帶著一點委屈望著章懷遠,低低的喊道:「三哥。」

  章懷遠同樣看著章雪嬌,唯一不同就是他眼睛裡寒意很重。今夏抬頭,碰上了,微微一怔。章雪嬌看著這眼神,心慌亂了,臉色也漸漸發白。

  今夏悄悄扯了扯章懷遠的衣襟,他眼中的寒意慢慢淡了下去,冷道:「我和你嫂子要去醫生那裡,你要沒事,別在醫院晃蕩。」

  今夏明顯感覺到章雪嬌身板輕輕的顫抖,她不大清楚,章雪嬌不是一向很得章家兄弟的疼寵嗎,今天這上演的是哪出戲?她搖了搖頭說:「我看雪嬌臉色不大好,你就留在這裡陪她好了。」

  章懷遠握著她的手的力道明顯的加重,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這句話給噎著了。

  「三哥。」章雪嬌哀哀的道。

  「你先回家去,這裡不要再來。」

  章雪嬌頓了頓腳,咬唇欲哭。

  「在你心中,你有把我當三哥?」

  今夏聽了這話,有些莫名。這兄妹倆打什麼啞謎呢。身邊這個人生氣成這樣,也不知章雪嬌怎麼他了。

  他們去醫生那裡,先前章懷遠和盛時今已來過,他帶她來,只是想安靜的和她處處。不想章雪嬌會來,刁蠻任性不知天高地厚了,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做,什麼朋友可以交,什麼人該遠離,她是一個也學不會。

  章懷遠一刻也沒有鬆開她的手。他的情緒感染了她,今夏問:「怎麼了?醫生不是說沒有大礙嗎。」

  「你信不信我?」

  「你到底怎麼了?」今夏著急,今天的他太不尋常,她也跟著緊張。

  「你相信我就好,我們去看爸吧。」

  今夏沒有追問,兩人一起走回病房。盛父已醒來,見到他們,眼睛一亮。這一幕,沒有逃脫今夏的眼,她低著頭,叫了一聲爸。

  盛父輕輕一歎,「你們一個一個的都給我振作起來,我還沒死吶。今夏,你先回去吧,照顧好我外孫子,這裡有你媽媽。」

  「你先出去,在外等我,我跟爸說幾句。」章懷遠附在她耳中心低聲說。

  今夏望著父親,又看看一旁的母親,母親也說:「你爸沒事,就回去吧,大家都回去,留在這裡鬧得慌。」

  「等我。」章懷遠緊了緊喉,「別想多了,爸沒事。」

  今夏想了下,點頭。

  病房一下子安靜下來,盛父示意盛母也出去。盛母搖頭,「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盛父不語,盛母原諒他是病人沒有跟他計較。

  「你坐,我有幾句話必須要講。」

  章懷遠坐下,「爸,你講。」

  「如今又鬧出這個事,這是我的疏忽,是他們媽媽的疏忽。外面傳的厲害了,我這張老臉丟了也就丟了,只是以後這兩個孩子要怎麼辦?懷遠,你信嗎。」

  「今夏和時今感情好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那些傳言都是沒有的事。」

  「我也相信,時今不會連這點分寸都沒有。」

  「爸,這些都會過去的。」

  「你什麼想法?」

  章懷遠知道,這才是今天這出談話的重點。他肅著表情,鄭重答道:「爸,這些你都不要去考慮,對她,我辜負過也傷害過,以後我會盡我所能補償她。」

  盛父欣慰,想著大兒子,心裡矛盾得很,試探著問:「以後時今還得你照應。」

  「時今不但是我兄弟,也是今夏敬仰的大哥,更是朝朝的大舅舅。爸,請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今夏,時今他是一名優秀的軍人,我父親很欣賞他。」

  「罷了,他們就各自負責他們吧,我是管不動了。」盛父乾裂的嘴疲憊的吐出這句話,無奈道:「今夏的脾氣,看似溫和,可是有時她又固執得跟一頭牛一樣,那性子有點像她媽媽。」

  踏出病房,便看到今夏兄妹三人背對著他,並肩站在一起。他目光凝滯在她後腦勺上,今天,這個馬尾扎得有些亂,白皙的脖子漏在外,他輕輕蹙起眉尖。

  今夏聽到腳步聲,轉身看到他,慢慢低下頭,

  章懷遠心頭一滯,大步走過去,抬手撿起她肩上一根脫落的髮,捲入手心。

  「先回去吧,朝朝醒來找不著媽媽,都哭了。」章懷遠觀察她。

  「嗯。」今夏神色一動,身晃了晃,扭頭去看盛時今,「哥,你也回去吧,記得擦藥。」

  時今習慣的抬了下手,意識到不妥乾笑一聲。盛今生把時今的失落看在眼裡,微微皺眉,咳聲道:「我和大哥一起回去,你先回吧,我們晚一點。」

  今夏說好。

  車上,章懷遠看她沒繫安全帶,微歎:「你什麼時候長個記憶?總是忘了繫安全帶。」

  今夏訕訕,低頭正要動手,他說:「別動。」

  今夏不自在,喉嚨乾澀得發緊,她故意問:「你就沒什麼想問我?」

  「問什麼?」

  今夏噎住。是啊,希望他問什麼,如果他真問了,她的回答呢。

  「回去好好睡一覺,朝朝還等著你呢。」

  提到朝朝,今夏煩亂的心漸漸平復。章懷遠拍拍她的手,「如果你還願意,請選擇相信我一次。」

  「如果,我告訴你,我愛的人其實……」

  章懷遠打斷:「我說過,你繃太緊了,回去好好休息,什麼事都會過去。」

  「你為什麼不聽我說完?」

  「我知道。」

  「你知道?」

  章懷遠點頭,「是,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今夏乾澀的問。

  「那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朝朝在等你。」

  今夏聽了,心瞬間如注入春水,柔柔軟軟的。章懷遠急著打斷她,也是不大自信。所有人都說,她愛自己,只有他知道,她的心在游離。或許,是有在乎他、仰慕他。但她對自己更多是一種崇敬。

  當天,章懷遠去了一趟章家,一家人都在等他。章雪嬌見他來了,臉上懼色更深。

  章懷遠目光落到她身上,也是一沉。今天這結果,也是他縱容過頭。他沉沉走過去,家裡唯一的男性就他和章生,二叔遠在外省沒回來,而剛才已給過電話,只說了一句犯錯就罰。二叔母在一旁抹淚,想要為女兒求情,又知自己的丈夫都放話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怪自己的女兒沒頭沒腦,盡給人利用也渾然不知。

  章雪嬌知道今天再也躲不過去了,以往犯錯,都有人在身後兜著,這一次,就像母親說的玩過了頭,只能自己買單。

  章懷遠不發言,可那臉色寒得嚇人。

  章夫人咳了聲:「雪嬌,你不小了,行事怎麼就不小心呢。」畢竟不是自己兒女,也不好說重話。

  章懷遠冷道:「章雪嬌,你來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章雪嬌顫顫縮縮,心底一股股寒氣逼著她,她覺得好冷,連最寵自己的媽媽都不站在她這一邊。可她有什麼錯?盛時今不要臉,盛今夏更不要臉,他們是兄妹,居然做出這種事。敢做了,為什麼不敢承擔?她憤憤的瞪著章懷遠,想著反正都要受懲罰,她也豁出去,不怕死道:「我又沒做錯,這都是事實,他們敢做為什麼不敢承擔?」

  章懷遠臉色更寒,章二叔母見自家女兒不知悔改,還在這時候橫闖,更是痛心,開始還捨不得打她,現在也坐不住了。章二叔母一巴掌扇過去,呵斥:「章雪嬌,還不認錯。」

  章雪嬌不想自己母親會動手,懵了下,眼淚嘩一下就下來了。她嘴硬道:「我沒錯。」

  章二叔母氣得發抖,指著這不成氣候的女兒,心又痛又悲。章懷遠冷著眼,如果不是礙於長輩在場,礙於二叔母在場,這會兒,怕也不只是寒著臉。

  「雪嬌,大伯母自認為對你還算好,把你當自己親生女兒來待,你卻這樣傷伯母的心。」章夫人輕輕一歎,沉重道:「你真就那麼看不慣你三嫂?你事事針對她,以前念你小不懂事,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不知收斂,現在闖了這麼大的禍,傷害了這麼多人,這個攤子,你能收拾嗎。」

  「我沒有要針對她。」

  小伊甸用鼻子哼了哼,說:「雪嬌姑姑是壞人,她想要嫁給三叔叔,想做我三嬸嬸。」

  這句話震驚了在場所有人,章雪嬌臉驟變,瞳孔收縮,搖著頭說:「不,不,我沒有。」

  章懷遠目光一縮,直直的釘在章雪嬌身上。章夫人深吸了一口氣,二叔母差點被氣倒,捂著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嫂怔了怔,喝了小伊甸:「小孩子回房去,別在這裡鬧事。」

  小伊甸委屈,低著頭,弱弱的辯解:「我又沒說謊,上次雪嬌姑姑問我,喜歡誰做三嬸嬸,我說喜歡漂亮嬸嬸,雪嬌姑姑就不高興了,她一定喜歡三叔叔,電視上壞女人就是這麼演的。」

  「小伊甸。」大嫂趕緊摀住她的嘴,再放她胡說下去,這個家真是會鬧翻天。

  小伊甸來勁,掙脫媽媽的手心,「雪嬌姑姑是壞女人。」

  章雪嬌搖頭:「我沒有,我不是。」

  章夫人緩過氣,發話:「雪嬌,你暫去國外避一避風頭,盛家也不是任你欺負的主。你這回玩過火了,以後記住這次教訓,不要引火自焚。」

  章雪嬌仍搖頭:「大伯母,不要趕我走,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章懷遠要動作,章夫人對他搖頭,「雪嬌,做錯了就得接受懲罰。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孩子,你這樣做,大伯母是可以理解。商瑗是你朋友,你為她抱不平,伯母理解。可你這樣傷害自己的家人,又於心何安?朝朝是你侄兒,今夏是你三嫂,盛家大哥待你不薄,你做這些事就沒有想過後果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了一己之快,多少人因你而受傷害?」

  章雪嬌咬唇,淚掛在眼角上,低低地說:「我不知會這樣嚴重,我只是想,想她受一點教訓,我真沒有想到會這樣嚴重。」

  章懷遠緊緊地攥著拳,按在胸口上。疼,這是他僅有的感覺。她會不會更疼?章懷遠只覺一陣血氣直插肺腑。他從未給予她一丁點快樂。

  「二叔母。」章懷遠深吸氣,一再克制著,目光凝如霜。

  二叔母低眼,她心痛自己的女兒做了這等事,也知道自己若是包庇,以後兩家肯定是斷了。她歎了口氣,沉重道:「錯了就得罰,我上個洗手間。」

  終是不忍心看,再錯也是自己的兒女。

  章夫人看了看章懷遠,「老三,雪嬌她……」

  「你自己問問她都做了什麼,以前小打小鬧,只當是小孩子氣。章雪嬌,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今天誰膽敢攔著,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三哥,你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我?」

  「還要不要我在強調一次?她是你什麼人?」

  章雪嬌咬著唇:「三哥,我就是看不慣她。對,我承認我不安好心,我不想她做我三嫂。她不是很喜歡她大哥嗎,就讓他們一起過好了。」

  眾人還沒反應,章夫人一巴掌甩過去,氣得發抖:「胡鬧。」

  章雪嬌不敢相信,章夫人又說:「大伯母管不動你,讓管得動你的人來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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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無愛言說1

  章懷遠急著要回去,一刻沒有守著她,那些不安的更強烈。   他急速駛回玫瑰園。

  管家見他焦慮的一張臉,目光落在空蕩的屋子時,那一閃便黯淡的明亮。

  章懷遠連鞋都沒有脫,急著上樓,「今夏人呢。」

  管家這才如夢初醒,急著說:「盛小姐在琴房,小少爺也在琴房。」

  「熱杯牛奶來。」他蹭蹭上去,到了一半,想起什麼似的,頓了下,「不要加糖,給我泡杯咖啡。」

  他急匆匆走向琴房,門敞著一條縫。他往門口一站,抬手輕輕推門,便看到今夏坐在鋼琴後,背對著他,音符在她指尖雲如流水般。朝朝坐在一旁,學得有模有樣。

  他怔怔地看著,緊張焦慮在這一刻,在看到她這一刻煙消雲散。朝朝第一時間看到章懷遠,張開手臂,兩個小酒窩襯得更是可愛,他興奮的嚷著:「爸爸。」

  那小模樣,就像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盛今夏時,他指著說『這就是媽媽』的場景。

  今夏停下,把朝朝放到地上。朝朝一著地,就朝章懷遠跑去。章懷遠半蹲下來,抱起他,問:「想不想爸爸。」

  小朝朝點頭,章懷遠笑罵他小精明,抬眼,看到今夏溫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變得異常的柔軟。今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掩飾,「我去換件衣服。」

  章懷遠拉住她,「一起。」

  今夏瞪他,他笑笑,貼近她低聲道:「不要在朝朝前發脾氣,影響不好。」

  見她憤憤又不接話,他拉過她手,抱著朝朝,走出琴房。

  朝朝睡下,今夏洗好坐在起居室。章懷遠洗好出來,看到她就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雖然是春天,寒氣還是很重。

  他有些惱她,總是這樣不知道照顧自己。他走過去,把自己的睡袍披到她身上。

  今夏一怔,急著要脫下還給他。他按住她的手,慍怒:「就不能聽話一點?比朝朝還要鬧騰。」

  「我自己去找一件,你披上,天寒。」

  章懷遠攥住她的手,死死地看著她,語氣裡多了絲無奈。他說:「你也還知道天寒,坐好了。」

  今夏低頭。

  章懷遠去衣帽間找了一套穿回來,試了屋裡的溫度,又催管家送上牛奶。

  今夏有些恍惚,他今時為她做這些,她那顆自以為堅定的心開始搖擺不定了。這個男人,無論是在以前還是時下,在她生活中都忽略不了。

  「聽說你今晚什麼都不吃,先喝一杯牛奶,廚房煲了湯,等會兒給你端上來。」

  「別這樣,你不要這樣。」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章懷遠心一沉,她有意識無意識都在排擠自己,到底是自己太失敗還是她心裡,根本住著另一個人。想到這,心頭百味流轉。

  「章懷遠,你信我嗎。」她低著頭,眼睛很酸澀。

  「別想太多了好不好,這幾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時今那邊不會有事,相信我。」

  「無論什麼誹謗我都不在乎,可我哥不一樣。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不管這事真與假,對我哥都有一定的影響。」她捂著臉,聲音隱藏不住的顫抖。

  章懷遠收攏手,牢牢的箍緊她,壓抑著說:「對不起。」

  「沒有大哥,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章懷遠感覺胸口涼意很重,指腹碰到她臉頰,儘是冰涼的濕氣。他心一鈍,捧著她的臉,俯首吻了下去。

  由著眉眼、臉頰、唇瓣,溫柔的安撫著她。他想吮盡她的淚,撫平她的傷心。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軟弱的低聲痛哭。那樣的悲慟,連帶著他也一同墜入了無邊的傷痛裡。

  城市另一角落,念安盤坐在地毯上,一會兒哀聲一會兒歎氣。她瞞了這些年,還是被人給抖了出來。

  盛今生冷著眼,目光釘在她身上。她心裡還是只有他,無論他做什麼,多努力,在她眼裡,他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自嘲,摸出一支煙,正要點火。念安蹭一下跳起來,跨過來搶過他手中的煙,怒瞪他,惱道:「這裡禁止吸煙。」

  今生揚了揚下巴,臉上浮上一抹譏笑:「不要忘了,這是我的地方,你不是我太太,有什麼權利干預我?」

  念安被他噎著,臉比豬肝還要難看,她雙眸圓瞪,咬牙切齒:「我是沒有權利干預你,他呢,他夠不夠資格?」她氣喘著,指著自己的小腹。

  今生驀然一驚,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定格了許久。他腦中一片空白,身板晃了下。

  「男人都他媽不是東西。」念安憤道。

  今生緩緩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小腹。念安不知他要做什麼,驚恐的往後縮。今生怔了下,慢慢抬起頭,不肯定地問:「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哼,我有說是真的麼。」念安瞥過頭,恨恨的。

  看到這憤然的動作,今生已瞭然。他彈跳起來,跨過去,扳過她身板,肯定道:「騙子,連我也敢唬弄,看我怎麼收拾你。」

  聽著他這咬牙切齒的口氣,念安更怒,扭頭去瞪他,卻是看到他笑得比誰都得意。她更恨了,甩開他的手,「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坦然承認:「是,不肯生?不肯也得生。」

  「你……」念安氣得渾身發抖。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啊,氣壞了,我孩子還在你肚子裡呢。」今生笑嘻嘻。

  「沒臉沒皮。」

  「臉皮有什麼用,又不能活命。」

  念安再次被噎住,更恨了。這個人,她逃也逃了,避也避了,就是陰魂不散。這也就算了,他居然敢算計她。

  「別生氣了,沒有也有了,現在關鍵是怎麼調養身體,保持好心情,這樣生下來的孩子才聰明。」

  「誰要跟你生了,八字還沒一撇。」

  「你不跟我生要跟誰生?我告訴你念安,生不生由不得你。」他戾脾氣上來,撂下狠話。

  念安氣得渾身顫抖,指著他:「你們盛家就仗勢欺人。」

  「仗勢欺人你也得認了。」

  念安氣極了,撿起地上的書砸向他。

  「夠了,還鬧,都是孩子媽媽了,不嫌丟人?」今生利落地借助書,扔了,上來制住她,「還有,你罵我可以,不要連今夏也一道罵了。」

  「還不是你給氣的。」

  「你腦子被驢踢了?我說你一句你就火冒三丈。」今生笑著說。

  「你還笑。」

  「不笑還哭嗎,我有孩子了我幹嘛不笑。」今生神氣兮兮的挑眉。

  「今生。」念安目光一暗。

  今生察覺她的異樣,也猜出原因,可他還是問:「怎麼了?」

  「為什麼還是會這樣呢,你說如果我不回來,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有了呢。今生,怎麼辦?時今怎麼辦,還有今夏,她,她會崩潰的。」

  今生目光灼灼,握緊她的手,「沒有的事,會澄清的。我哥也好,今夏也好,他們都問心無愧。念安,今夏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可她也不堅強。」

  今生一怔,想著自己的妹妹,這些年愈發沉穩,所有心事,都藏在了心底,沒有人讀懂她在想什麼。

  「念安,如果哪天我出事,你也會擔心的吧。」

  念安心尖一陣劇痛,抬手摀住他的唇,搖頭:「別這樣子,今生,無論是你還是時今,又或者是今夏,我都會擔心。你們對我都很重要。」

  「一樣重要?」

  念安低頭。

  今生失笑,鬆開她,「一樣就一樣吧。」

  「今生。」

  「沒關係。」他站起,「反正我是不會放手。」

  「倘若我不會愛上你呢。」念安抬頭,望著他剛毅的輪廓,心一抽一抽的痛。

  今生僵了一下,慢慢的攏緊拳,克制著說:「沒關係,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念你忽然吼出來。

  「在乎什麼?念安,你心裡想裝著誰就裝著誰吧,來來回回無非就那一個人。」今生自嘲,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凌厲。他說:「心裡裝著他又能怎樣?他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楚。你不會是他的選擇。」

  念安咬唇。她當然知道,成也因今夏,散也因今夏。這些她何嘗不明白。

  「我還有事,你休息吧。」

  「你去哪。」念安急切地問。

  「你以什麼身份問?」

  念安緘默。

  今生眼角一沉,門砰一聲,屋子裡震盪著回音。

  盛今生踏出來,一拳頭砸在牆上。面對念安那種無力,讓他覺得很挫敗。不管對她多好,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在乎。她的心裝滿了,他想擠出一寸空間都不能夠。就像她在一期雜誌期刊上寫的那篇文章。她說,她在那一瞬間,看到他那一瞬間,便愛上了那個眼神,再也不能忘。

  今生不知道,時間的魔力有多強,但往後的人生是他陪伴她。他相信,他可以填充她未來的記憶,他有這個自信。可現在,看著她為別的男人擔心,嫉妒就像是烈火,迅猛的吞噬著他。

  儘管他反覆強調,沒關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有關係的。即便那個人是他大哥,他也嫉妒得發狂。

  他想,這大概就是劫,盛時今是念安的劫,念安是他的劫。

  想到這裡,他更無力。照顧念安的阿姨見他神色凝重,嚇了一跳,「盛先生,您沒事兒吧?怎麼不進屋去?」

  盛今生怔了一下,挑眉一笑:「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盛先生這是要走嗎,很晚了。」

  盛今生不想說話,留下來面對她,他會更覺得自己失敗。可他想,命運已將她交予到自己手中,那麼她這輩子就別再生其他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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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無愛言說2

  夜半時,今夏接到念安的電話,她聲音焦慮急迫。念安問:「今夏你聯繫得上今生嗎。」

  今夏正迷迷糊糊的,聽了這句話,摸不清發生了什麼。半晌才道:「我二哥不是和你在一塊嗎。」

  「他被我氣走了,電話也不接,我很擔心他。」念安坦白。

  「他不是小孩子,可能是沒電了吧。」今夏安慰,其實她也擔心,念安不是輕易為這種事大半夜騷擾她。一旦騷擾,只能說明事情嚴重性。

  「我也這樣想,可是今天他被我氣得不輕,我很擔心。」

  「你們吵架?」聽到這,今夏已瞭然,他們吵架無非是因為大哥盛時今。只有這個人,才會讓二哥氣急如雷。

  「氣什麼呢,我就這脾氣,急了口無遮攔,他就不能諒解一下嘛。」

  「念安,如果你對我二哥同樣有感覺,請好好待他好嗎。他脾氣不好,但我知道,他待你是真心誠意。女人圖什麼呢,不就圖一份安心嗎。」

  「我都清楚,可我很矛盾,我想擺脫又無力擺脫。對不起今夏,都怪我,都是我自私。傷害了你,傷害時今,現在又傷害今生。」

  「念安,沒有人怪你。」今夏動了下,章懷遠的手覆上來,輕輕弄著她,聲音是初醒時的慵懶和低啞,「念安嗎。」

  這句不輕不重的話,恰巧給念安聽了去,念安拍額角,「是不是打擾你了,他沒生氣吧。」

  「你還有心情理他生不生氣呢,要不,我現在過去陪你。」

  章懷遠聽了,很不滿,張嘴就咬她蝴蝶骨。力道可不輕,今夏疼得抽氣,念安拒絕:「我這邊有阿姨,今夏,改天我們見一面好嗎。我有話要講。」

  「念安,別太擔心了,明天我去找你。」

  掛了電話,今夏還在想念安和今生的糾纏,章懷遠扳過她面對自己,壁燈打下來,綽綽影影。

  「別在想了,你二哥外表霸道張揚,內心寬厚仁慈。他不會傷念安,相信我,嗯?好好睡覺。」他難得溫和。

  「你說念安她愛我二哥嗎,會愛上嗎。我怕念安傷了,我二哥也傷了。」

  「不考慮自己,光想這些也無濟於事。我們總要慢慢學會成長,學會去愛,沒有人一開始就懂。」

  今夏慢慢品著他這句話,輕輕點頭。

  沒有人,一開始就懂得如何去愛。每一個人的成長,多少都伴著一些傷痛的代價。在學會去愛前,總會在無意中傷害那個愛自己的人,直到他轉身離開,你才驀然醒悟,原來自己也是愛他的。

  可人這一生,又有幾位能和相愛的人相依相守呢。

  她側首,望著章懷遠。這個人,耗費了她所有青春,年華盡散。

  恍惚間,她似是聽到一個聲音,一個女子的聲音。她獰笑著說,他不愛你,不愛你。

  今夏知道,一直都知道,她曾守住了一座空城,直至城塌地陷。

  那一瞬間,章懷遠在她眼裡看到了綻放一剎的釋然,穿破了忽遠忽近的曖昧燈光。

  他撫上她眉眼,然後把她牢牢按在自己的雙臂裡。不停地喚著她。

  今夏恍恍惚惚,驀地在他輕喚聲中,惶然驚醒。慌亂的、虛無的聲音,只是一個幻想嗎。

  她怔怔地看著他。章懷遠歎:「我有這麼可怕麼,總是繃得這麼緊。」

  「章懷遠,可以不要對我這樣好嗎。」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太低,他聽得不清楚。

  今夏恍然一笑:「想起了一些問題。明天我先去看念安再去醫院。你呢,去公司嗎。」

  「我先送你去念安那兒看看,再一起去醫院。公司少去一天,又不會垮掉。」他凝睇她。

  「我去看看朝朝。」面對這樣的章懷遠,今夏總有幾分應付吃力。她慌慌亂亂的想要起來,被他摁住,「別去了,這幾天你也折騰夠嗆,他睡覺不老實,男孩子太黏媽媽不好。」

  「可是。」

  「別忘了,他長大了要挑起章家這份重梁,將來我們的產業還等著他去接管,嬌生慣養像什麼話?男孩子就得獨立堅強。」

  「他還小。」

  「聽我的沒錯,睡吧,明天還要去醫院。」

  今夏還想說,章懷遠的唇印下來,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次日今夏被朝朝鬧醒,時間還早。她瞪了章懷遠一眼,昨晚後半夜,沒少被他折騰。看著他神采熠熠,自己無精打采。此刻朝朝還趴在她枕邊,擰她的臉。

  章懷遠坐在床邊,笑著看朝朝鬧騰,見今夏惱了,才出聲喝止:「章朝朝,不許欺負媽媽。」

  章朝朝果然很聽話,嘻嘻笑著去親今夏微紅的臉。

  章懷遠把朝朝抱下床,說道:「去找阿姨換衣服,等一會兒爸爸帶你去看外公。」

  朝朝懂事地點頭,又扭頭去看今夏。章懷遠笑:「以後可不許欺負媽媽,媽媽生氣就不帶朝朝了。」

  朝朝似懂非懂,笑咯咯的跑出去。

  每每看著朝朝這活剝亂蹦,今夏就心驚,深怕他撞上了碰傷了。

  「還不舒服呢,要不在休息一會兒?中午我們再過去?」他關切詢問。

  今夏皺了皺眉,這男人假好心,要真讓她多休息片刻,也不會讓朝朝來鬧醒她。興許也是知道,自己鬧她,她會吵會惱,朝朝她是沒辦法。今夏拍開他伸來的手,正想坐起來,不想上半身不著寸縷。臉,驀地一下,燙得跟火球似的。她可不是羞於他在眼前,而是朝朝在她身上摸爬了半天。想到這,她心跳陡然加快。

  章懷遠難得見到嬌態的她,心情更是爽悅。

  原計劃是先去看念安,出門時和她通電話,念安說她要去醫院。今夏沒有問,只說自己也去醫院。

  念安含糊應了聲。

  章朝朝一點也不省心,章懷遠又不要司機送,他開車,她帶朝朝,累得她滿頭是汗。章懷遠見了,笑她:「讓你多鍛煉不聽,現在好了,朝朝這麼點大就抱不動了,再大一點怎麼辦。」

  「誰告訴我的,男孩子要賤養,免得擔不起你那份家產。」

  章懷遠笑:「可不是,要不,我們再要一個?」

  今夏一陣心慌,忙著低頭。

  見她迴避,章懷遠眉尖擰緊。

  到醫院,盛父看到外孫,樂得恨不得要把他捆在身上。今夏見父親精神很好,悄悄退出來。

  盛母也跟著出來,追上她,「老三,跟媽媽說說話好嗎。」

  今夏晃了下,站定,慢慢轉身,望著母親。目光落到她眉角深處,那裡,起了很多笑紋。

  母親要為她操多少心,為他們兄妹操多少心?

  她抿了抿唇:「嗯。」

  「坐吧,陪媽媽說說話,你們兄妹長大了,也和媽媽不親了。」盛母在講這句話時很傷感。她一直注重事業的發展,忽略子女對她的渴望。如今在想要補償這份遺憾,已經晚了。他們都有自己的主見,有各自的生活。

  「那怎樣才算親呢。」今夏低低地問。

  「也罷,這些天媽媽左思右想,總是不安妥。老三,和懷遠復婚吧,你怨我恨我都好,你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去走。」

  「如果這樣,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這樣也未必不好。可我……」

  盛母覆上她手背,「別急著回答,你若不願,也別勉強自己。」

  盛母想起大兒子講的那句話,心還是刀剮了一樣的疼。她欠這個女兒太多,於是,她想要好好補償,沒有經過她同意擅自決定了她後半生的路。

  她受傷,她過得不好,自己會好過嗎。自己的痛一點也不比女兒少,可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更相信章家是好歸宿。她現在不明白,想要奮力掙脫也沒關係。章懷遠也說,頂多是多走一點彎路,多看一道風景,都沒關係,她遲早都得回來,因為她姓盛,她嫁給了章家。

  今夏不想糾纏這個問題,幾乎是所有人都偏向章懷遠,她的反抗那麼的微不足道。掙扎、歇斯底里,只顯得她任性,不知足。可她,倦了。

  她擺弄著指中的指環,「媽,我和他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復婚對那些『流言』有幫助嗎。」

  「你不想,以後我就不再提了。」

  「我去外面透口氣。」今夏站起,頓了下說:「媽,你也別在干涉二哥的交往好嗎。我知道你想什麼,可門當戶對了,也未必是好事。我也知道,你看不起念安。但是請你別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她好嗎。她好不好,二哥要選什麼樣的人,你提意見可以,干涉,我不贊同。」

  盛母深深地看著自家女兒挺值的背梁,無論生活將她打壓得多彎曲,她仍舊是高高的揚著頭。盛母欣慰笑道:「你們兄妹我也懶得管了,你二哥愛怎麼折騰就隨他去吧,想娶誰,也隨他吧。」

  「媽,謝謝你。」

  盛母心情更複雜。

  今夏走出房,三月的風,緩緩拂過。她站在屋簷下,路邊的櫻花,像是大雨一下,悄然飄落,停在她肩上。她輕輕一動,便又飄走了。

  她拿出手機,打算給念安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來。號碼還沒撥出去,迎面走來了章雪嬌。

  今夏淡淡看了她一眼,見她身後跟著章二叔母,她歎了口氣。雖討厭章雪嬌,章二叔母,她總不能遷怒。她看過去,臉上浮上些許笑意。

  「阿姨好。」

  二叔母不想在這裡撞上她,又想著自己女兒做的混事,有些尷尬。拽著心不甘情不願的章雪嬌上前一步,暗暗警告章雪嬌,示意她叫人。

  「今夏,懷遠說你不舒服,還以為你今天不過來。」

  章雪嬌癟癟嘴,心裡是極不服氣的。

  今夏笑了下:「他小題大做罷了,哪有那麼嬌貴。」

  章二叔母一直留意著今夏的一言一動,沒看出什麼破綻,稍微放心了些。只要她不追究,若是她求情的話,自家女兒是不是就可以免去『懲罰』?

  每次對著這二叔母,今夏都得打著十二分精神。二叔母和她說了些客套話,推章雪嬌上前,便說去看盛父,也不管兩人是不是宿敵甩手走人。

  章雪嬌受了委屈,看著章家人上下都護著她,心老大不痛快。可想起章懷遠寒沉的一張臉,心尖發怵。

  她咬著唇,生硬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今夏有些莫名,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心尖翻湧起巨浪。看著章雪嬌不甘願的神色,今夏不耐煩,「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盛……」章雪嬌咬牙,舌尖繞了幾圈,最後跺跺腳,道:「三嫂,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去說你,更沒有要傷害盛大哥的意思,我喝酒了,不小心說漏嘴,對不起。」

  這一瞬,今夏驀地回頭,手指攥得發白。

  是她?

  居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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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最長相思守1

  不管她是無心還是有心,傷害已造成,解釋於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今夏還固執地想著會是李雙雙,一定是她,也只有她會處處和自己過不去,不想會是章雪嬌。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為什麼章懷遠一句不提?因為對方是章雪嬌嗎。

  今夏下意識攥著拳,眼睛裡浮上些厭惡情緒。她沒有比現在這一刻,更痛恨一個人,在最恨章懷遠時,她也還在找借口說服自己。

  章雪嬌見到過的盛今夏,從來都是高貴冷漠的,今天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種涼意,直插她心肺。章雪嬌下意識後退幾步,這個人,跟著三哥久了,也染了三堂哥的秉性嗎。為什麼連她看人的眼神,都和三堂哥如此相似。

  章雪嬌不安,她吞了吞口水,試著想把這件事解說得美好善意一點,事實上,她也在盡量畫圓這件事的輪廓。她並不是喝醉酒,只是純粹的看不慣,她看不慣盛今夏。憑什麼章家所有人都對她讚口不絕,憑什麼就連疼她寵她的堂哥們,也開始指責她的驕縱和任性。

  既然是驕縱,既然任性,那她就任性給他們看驕縱給他們看。她不舒服了,盛今夏也別想日子舒坦。

  可現在章雪嬌怕了。她賭的這一局,輸了。她章雪嬌,其實什麼都不是。

  她恨道:「是我又怎麼樣?我說過我不喜歡你,討厭你,就會是一輩子的事。你就是不要臉,憑什麼你要獨佔我三哥,你不就是憑著一個盛家嗎。」

  什麼樣的羞辱,她都有聽過,可這個章雪嬌,這一次,她不想在退讓。她上前一步,章雪嬌以為她要做什麼,嚇得往後縮。盛今夏笑,笑容裡輕蔑一閃即過。她說:「別輕易對一輩子下承諾,章雪嬌,一輩子太長了,保不準哪一天你也有求於我的時候。我們不要把事做得太絕,誰知道明天會怎樣呢,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總是好的。你這樣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說好聽一點,你這是單純天真,但這個社會裡,單純和天真並不適用,因為我們要生活。」

  今夏頓了下,看著章雪嬌靚俏的臉因憤怒而扭曲猙獰,思索了一下。

  「你憑什麼來指責我?你們憑什麼來指責我?」

  「指責?既然你也提了這個詞,那我倒要問問,章雪嬌,你憑什麼說那些話,你有證據嗎,別以為你姓章,你就真無法無天了。我還不信,沒人能制得住你。你最好祈禱著我大哥沒事,否則……」

  「否則你要怎樣。」章雪嬌歇斯底里的吼道,「和他們一道欺負我是不是?盛今夏,你太讓我噁心了,除了躲在男人身後,你還會做什麼?」

  今夏警告自己,不要和這個瘋子計較,她得了失心瘋,自己不能和她一起瘋。

  可沒等她緩過勁兒來,就看到一個身影快速閃過來,一把扶住她,緊接著是一聲響亮的拍巴掌的聲音,再然後,週遭靜得跟什麼似的。

  待她看清楚,只見章雪嬌捂著半張紅腫的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章懷遠,張著嘴,雙唇都在顫抖。

  今夏也同樣不敢信,章懷遠居然打章雪嬌。在她記憶中,章雪嬌最得章懷遠三兄弟的心,也不知是不是章家無女的緣故。

  「三哥,我……」

  「道歉。」章懷遠沉著眉,一手牢牢地箍著今夏,深怕她會脫離似的。

  「我……」章雪嬌咬唇,淚眼汪汪,「三哥,你就幫外人來欺負我。」

  「她是你三嫂。」章懷遠強調。

  章雪嬌怔了怔,不情願的開口:「三嫂,對不起。」在看章懷遠一眼,跺一跺腳,抹著淚委委屈屈的跑開。

  今夏要撥開章懷遠,他箍得更緊,低眼看著她,「章雪嬌……」

  「這個時候,你會不會還要對我說,她年紀小不懂事?」今夏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地瞪著章懷遠。

  她恨章雪嬌,也恨章懷遠,至和這個男人有交集後,她的生活就沒有片刻寧靜。

  「對不起,我保證,時今不會因這事受到影響,你願意相信我嗎。」

  「章懷遠,是不是你們姓章的人都仗勢欺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尊重人。」

  「這事你想怎麼處理我都聽你的。別再生氣,氣壞了自己不划算。」章懷遠低頭,下巴蹭著她額角。

  「處理她了,這事就能當著不存在嗎。」

  「對不起,都怪我,要是沒有我,也就不會有這些事。而你的生活,也會風平浪靜。」章懷遠俯首吻下去,急促、迫切。似是只有這樣,才能尋得一份安心。

  今夏漸漸的也回吻他,淚,終於落下來。

  他深深地熱切地親吻她,今夏驀地驚醒,發現他們在醫院。她推開他,抵著牆,急急的喘著氣。

  唇有些紅腫,臉也有些嫣紅。

  他撐著臂,將她圈在中間,低著眉凝睇她。

  「我不會原諒她。」

  「好,我們不原諒她。」他應了一聲。

  「我也不想再見到她。」

  「好。」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別哭了,嗯?」他想說,你一哭,我更難受。可是再難受,也不會給她知道。因為他是章懷遠,他是章朝朝的父親,他要做盛今夏的丈夫。儘管,現在他們關係僵著,儘管,她不樂意。可他,不會在放開她。

  難得情緒失控,章懷遠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搬出念安。他說:「剛剛碰到了你二哥和念安。」

  他認真的觀察她的反應,今夏怔了下,急急地問:「他們來了?」

  「嗯,來做檢查。」

  「檢查?不是來看我爸?」

  「爸休息了,他們改天再來。你要去見念安嗎,她在馬路對面的咖啡館。」

  「念安她怎麼了?」今夏疑惑地看著章懷遠,他一臉的沉靜。

  「你是想向她求證還是我告訴你?」

  「我自己去問她。」今夏要走,章懷遠不讓。見他這樣,今夏惱:「章懷遠,讓開。」

  「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她不肯。

  「聽話,你這樣子,你是想他們都擔心你嗎。朝朝呢,你就不管了?」

  聽了這話,她態度軟下來,點頭。

  兩人先回病房去看盛父,然後帶朝朝離開。

  走進咖啡館,朝朝見到盛今生,興奮的嚷著小舅舅。今生笑著抱過他,指著念安說:「我們的朝朝是不是把小舅媽忘了?」

  朝朝眨眨眼,乖巧地喊了句舅媽。

  念安恨恨地瞪著今生,說:「別帶壞朝朝,小心今夏跟你急。」

  今夏看念安,「不舒服嗎。」

  念安搖頭,似很難啟齒,低著頭,搖著杯中溫水。章懷遠的手在桌下輕輕捏著今夏的手,她想抽離,並不能如願。

  盛今生抱著朝朝,靜等念安的回答。許久,念安恨瞪了今生一眼,含糊說:「我有了。」

  「真的?」今夏看看念安,又瞅瞅今生。這事太突然了,這兩個冤家,不聲不響給她這樣一個驚喜。

  念安重重點頭。

  今生說:「今夏,以後可得改口二嫂了,不介意吧。」

  「我巴不得。」

  「那你呢,你和懷遠什麼打算?」今生直逼問題核心。

  「我?」今夏心一顫,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尤其是這個男人就坐在邊上。

  章懷遠知道她是不會回答,他笑了下,「這得看今夏,只要她點頭,什麼時候都可以。」

  今生點頭。

  今夏不想糾纏這個問題,便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酒?」

  「孩子都有了,總不能挺著大肚子辦吧。」今生說。

  「誰要嫁給你了。」念安不滿盛今生的獨斷,雖然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早無退路,但她沒辦法面對盛時今,哪怕他忘了自己,她對他做不到無動於衷。如今,她要嫁給他弟弟,要和他弟弟攜手今生。這樣的關係,太尷尬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盛家會接納她嗎。

  念安忐忑不安。

  朝朝鬧著要回家,今夏便說:「念安,你也別想太多了,還有我二哥呢。」

  念安緊緊擁著今夏,哽咽道:「今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呢,我這樣子,我自己都無法接受。而我也不知道事情就演變成這樣子,一團亂。」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你就看在我二哥緊張的份上,別太為難他好嗎,就當是我這個朋友的請求,可以嗎。」

  念安微不可聞的輕歎。

  回到玫瑰園,今夏一個人坐在放映室裡。章懷遠把朝朝交給保姆,推開放映室的門,厚重的簾子,擋住了天空的燦爛。一盞藍幽幽的光照,從頭頂傾瀉而下。她抱著膝蓋,頭埋在雙膝間。

  他在她邊上坐下來,抬手拂開散在她肩側的發。

  「我爸會點頭嗎,他那麼固執。」

  「會。」

  章懷遠的話給了她一顆定心丸,這話若是其他人說,她不信,出自章懷遠之口,可信度百分之九十。

  「你也知道我二哥的脾氣,肯定會和我爸鬧起來。現在他身體不好,受不得氣。」

  「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像老太婆了。什麼心都操。二哥自有分寸,你別胡思亂想。對了,爸剛來電話,大哥現在還不去,他們已經急了。」

  「你是說?」

  章懷遠點頭,「這下放心了?」

  「這事對大哥沒影響嗎。」今夏猶不敢信。部隊是最注重紀律的地方,捅出這種事,不管真假,總是有影響的。

  「沒影的事兒,上頭自會辯白是非。」

  今夏知道他指的上頭是誰,她怔怔地看著他,片刻後才道:「我要去告訴哥。」

  見著急措,章懷遠按住她,「急壞了?時今哪有不知道?你有看過他著急嗎。」

  「我、我有一天沒見著大哥了,我給他打個電話。」今夏窘迫。

  「我約了明天我們聚一下。」

  「我現在就要見。」

  「你怎麼說風就是雨?這麼晚了,大哥這幾天也夠折騰的,就不要去打擾了。」他講得磊落大方,倒顯得今夏不懂事。見她態度軟了,他又說:「我看你這幾天沒什麼胃口,廚房熬了粥。」

  「嗯。」

  「今夏……」

  「怎麼了?」今夏扭頭,在他臉上尋著一絲古怪神色。他緊緊抿著雙唇,給她莫大安心。

  「爸出院了,我們就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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