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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雲]獨寵春光(姻緣鏡之光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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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1: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夢雲 - 獨寵春光【姻緣鏡之光鏡】

若能取得上古時代流傳的「光鏡」,日月王朝必能盛興千秋萬世?
荒謬!他朱胤席未來的江山不需要靠一面鏡子來鞏固。
不過,若是將它納為己有便能化解一場爭奪浩劫
那麼,他不介意親自會會這面鏡子的主人……
有趣!這看似嬌弱的美人骨子裡倒是挺倔強
先是為了逃開他縱身跳船,跟著又和他賭氣連日滴水未進
這會兒還為了救她的家僕與他針鋒相對——
願意拿出「光鏡」交換家僕的性命和她的自由?
她沒資格和他談條件。鏡子他要,人他也絕不放過……

在世人眼中「光鏡」是一面寶鏡,但對她而言它卻是一面「邪鏡」!
它為關家召來滅門之禍,害她過著流離失所的日子
若不是爹娘臨終前託付她得妥善保管她早就扔了
他不至於落得今日的下場——成了這個臭王爺的禁臠!
她早就看穿他是為了「光鏡」才接近她,卻還愚蠢地相信他的承諾
「女子報仇三年不晚」,這一次她不會再笨得和他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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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1:3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傳說在天地尚未形成的遠古時代,浩瀚宇宙不過是一團混沌之氣,而盤古則在這片混沌的宇宙沉睡了一萬八千年。

有一天當他醒來時發現四周一片漆黑,他伸展四肢後感覺空間十分狹隘、悶熱難耐,於是他奮力站起身,拿起身旁的斧頭用力一砍,隨後只見光亮乾淨的氣直往上升堆成了天,而陰沉混濁的氣就往下降鋪成了地,從此天地形成。

在盤古終於成為「頂天立地」的巨人之後,他決定犧牲自己的生命,將身體轉化為天地間的景物,因此盤古被後人喻為天地萬物的始祖。

這個古老的神話深植人心,而且傳說盤於在開天闢地、創造天地萬物的同時曾打造十二面能鎮邪祈福、趨吉避凶的鏡子,而這十二面歷史久遠的古鏡也在坊間流傳著許多無從查證的傳聞。

據說十二面古鏡採集陰陽精氣、吸收日月明光、通曉鬼神行意,能防止魑魅幻影、修整殘疾苦厄,不但具有靈性,而且即使歷經萬年仍不減其法力。

黎民百姓對於這個傳言深信不疑,更何況俗話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眾人無不想將古鏡占為已有好杜絕妖魔鬼怪近身,冀望能永保安康。

或許是得不到古鏡之人存心造謠,也或許是曾有人親眼目睹古鏡神奇的法力而飽受驚嚇,總之這個流傳已久的「古鏡傳說」在經過眾人捕風捉影、穿鑿附會之後,本是象徵吉祥的古鏡不但蒙上一層詭譎面紗,更成了百姓口耳相傳的「邪鏡」

夜鏡——只有在夜晚可以顯像。全鏡漆黑如墨,鏡面亦然。它只會顯現作古之人的影像。

凶鏡——是一面由黃金打造的鏡子。它的外觀看來價值連城,可一旦得到它便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

玄鏡——一般人無法由此鏡照出影像,傳說可由此鏡照出影像的人,一年內必定難逃死劫。

幻鏡——會顯現影像。不過,顯現出的影像真假皆有、難以分辨,容易引起眾人的猜忌心,有「預知鏡」之稱。

夢鏡——能映照夢境,也就是能讓擁有者窺見他人所做的夢。

卜鏡——能占卜、預見未來,擁有它的女子可看見未來相公的模樣。

炎鏡——又稱「火鏡」,遇火才會顯現影像。不過,自古以來凡是想點火看它會顯現何種影像的擁有者都會莫名慘遭祝融焚身,因此至今無人知道它究竟可以顯現出什麼影像。 被後人稱為「未知鏡」。

心鏡——可映照人心,擁有它的人可以藉由它讀心、洞悉他人真正的想法。

風鏡——有風之處才能使用,會將流言化為文字顯現於鏡面上。

光鏡——只有女子能夠擁有它。它能幫助擁有者的相公飛黃騰達,但擁有者本身卻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

水鏡——傳說只有十六到二十歲的女子擁有它才能許願,故別稱「女鏡」。從外觀看來是一面普通的鏡子,但若是用手摸鏡面卻會穿透。雖然擁有它的人可以許三個願望,不過,當第一個願望實現時,許願者的頭髮會變白髮;第二個願望實現時,許願者會快速老化成老大婆;第三個願望實現時,許願者便會死去。

髮鏡——由女子的髮編成。傳聞很久以前有一名負心的江湖術士曾經欺騙許多女子,讓她們願意為他剪下一頭秀髮,製成具有法力的鏡子。或許是這名江湖術士太過負心,這面包含眾女怨恨的鏡子便成了教訓負心漢的利器。自此,只要被拋棄的女子剪下頭髮綁在鏡子上,便能詛咒負心漢。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儘管邪鏡神秘的傳聞讓許多貪生怕死之徒擔心受到迫害,不過,它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卻讓更多人亟欲窺探其中的奧秘,甚至不計後果只為一賭邪鏡的廬山真面目。

據說現在擁有十二面邪鏡的,個個都是正值豆蔻年華的姑娘,至於邪鏡會如同古老傳說般為主人消災納福,或是如同後人所說的會為主人招來橫禍,至今仍沒有答案,也沒有人能夠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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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1: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日月王朝在經歷多年的兵亂歲月後,好不容易才將天下統一,就在舉國同慶往後將會有好日子可過時,宮裏因王儲的猝死,竟再次掀起爭權奪位之狂嘯巨浪。

受此巨浪波及者,不在少數。

兄弟間反目成仇,就連叔侄間也是暗潮洶湧,人人絞盡腦汁所爭的就是一個「權」字。

霎時整個朝廷亂成一團,文武百官各自成派,暗中支持心目中的明主,其中又以康王朱胤席以及燕王朱律兩派人馬競爭最為激烈,幾次的暗中較勁、短兵交接,亦難分軒輊。

「甯王昏庸、趙王跋扈、秦王好色,皆非王爺您的對手。所以說,眾多世子中就屬王爺您最具帝王之格,屬下甚至敢斗膽斷言,如今太祖心目中的繼位人選也是非您莫屬,只是……」世事變遷防不勝防,若不小心謹慎,就算是細如發的紕漏,也足以造成難以彌補的憾事。

李善才可說是當代朝臣中頗具實力的一位,他不只精通文韜武略,看事情眼光更是精銳獨到、見解精闢,更重要的是,他聰明的看出太祖心中最重視的一環——血緣。

若問眾多世子中何人最具血緣資格,當屬眼前這位直系皇孫。可燕王勢在必得的野心不能不顧,一心護主的他不得不更謹慎的盤算,細細思量往後的應對措施。

「只是什麼,你就直說吧!」慵懶的語氣讓人聽不出是怒是喜,康王朱胤席就是這麼一個讓人難以捉摸的人物。

「只是王爺您不能不顧慮一旁虎視眈眈的燕王,為了鞏固王爺您未來的江山,屬下斗膽建言,請王爺親自出宮,尋找——面在江湖上盛傳多年的‘光鏡’,以輔助您的運勢。」

光,乃日月之輝也。

這面鏡子對日月王朝來說,可是一大助益,若能將它收納為朝廷所有,必能將王朝之國祚綿延至千秋萬載,永世不衰。

「光鏡?」出身皇室的天之驕子,哪曾聽過民間盛傳之物。「光鏡是什麼東西?有何妙用?」更讓他搞不懂的是,一面鏡子如何能助他鞏固江山。

「回王爺,光鏡乃一面上古寶鏡,據傳它擁有助人飛黃騰達、功成名就之奇效,若王爺能擁有它,莫說是承繼帝位有望,就算為我日月王朝開創一段輝煌政績亦是輕而易舉之事。」

「荒謬!」朱胤席冷眼一瞟,怒瞪堂下那滿口荒唐的李善才,「本王若須倚靠一面鏡子來穩定江山,那這江山不要也罷!」性情倨傲、自視甚高的他,哪聽得進這種「讒言」,這對他來說簡直形同侮辱。

要江山,就得靠自己的能耐,若須依靠一面鏡子得之,這種皇帝,他朱胤席不當也罷!

「請王爺暫且息怒,臣尚有下情稟報。」對主子的憤怒,李善才最早有準備,「臣之所以提此建言,並無辱沒王爺能力之意。 光鏡的妙用雖是—大主因,可最主要還是為了消弭天下蒼生因這面鏡子所起的紛爭。」

「是嗎?」若真是為天下蒼生著想,這話尚可接受.「說吧!本王命你把話給交代清楚。」

「是,王爺。」看他已然露出幾抹興味,李善才更加努力的鼓動三寸不爛之舌,續道:「正如方才臣所述,這面鏡子擁有助人飛黃騰達之奇妙效用。」

試問天下人,誰能把富貴榮華盡看透?因此,欲奪此寶之人可說是多如過江之鯽,上至王公貴族,下至粗鄙賤民,只要聽過此寶妙用之人,莫不擇手段,就為了奪得它、擁有它。

試想,光鏡僅只一面,搶奪之人卻在萬數以上,你爭我奪所造成的可怕後果,單憑想像也能清楚。腥風血雨算是小事,丟了性命也只能說是人性貪婪所致,可若為了此面鏡子而造成政局的不安,這可就是禍國殃民的大事了。

就為了消弭這場禍端,臣才會斗膽建言,請王爺親自將這面鏡子收納為皇室所有,這一來不只能徹底解決奪寶之禍、更能助王爺穩固江山,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朱胤席聽完李善才的一番分析後,當真認真考慮起來,不為光鏡的奇效,就為穩定日月王朝的政局。「李卿家是否知道這光鏡現今流落至何人之手?」

「根據可靠的消息,此光鏡現時為關家之後裔所收藏。王爺出宮取鏡時,切記須連同關家後裔一起帶回,還有,千萬不可傷她分毫。」

「此話怎講?」死物易得,活物難索,還不能傷她分毫,這可就讓人想不透是何道理了。

「這……」該說?不該說?李善才踟躕不定,經過片刻的考慮後,終於決定將真相全盤道出:「光鏡是面具有靈性的鏡子,它會自己找主人,且找的都屬女性。要想獲取它的奇效,強取是行不通的,唯有借由它所尋之主心甘情願的奉獻,才能成事。」

直接一點的說法就是搶奪光鏡中,還摻雜了男女感情的糾葛,這讓朱胤席對此起了更加濃厚的興味。

「好,就依卿家所言,本王立即起程會會這面光鏡的主人。」

一席話,使奪鏡之爭變得更加白熱化,除了武林世家、王公貴族外,連日月王朝也將加入這場爭奪之戰,關家後裔會如何應付呢?

☆ ☆ ☆ ☆ ☆ ☆

關盼盼,光鏡現時的主人。

在別人眼中光鏡也許是面寶鏡,可在關盼盼心中,光鏡卻是一面至惡的邪鏡。

只因關家為這面鏡子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大到讓她恨之人骨。

關家因這面鏡子而興盛,卻也因這面鏡子邁向滅亡之途。

關盼盼的父母為它而亡,家因它而破敗,她也因它而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纖纖玉指撫弄著手中的光鏡,關盼盼對它的感覺是萬分矛盾,只因它的好,同時也因它帶給關家的禍害。

光鏡的好,因為它有著她此生最美好的回憶;過去雙親總喜歡拿著這面鏡子逗她玩,從鏡子裏看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幸福情景。

而光鏡的壞就在於它為關家帶來的滅門之禍,一夕之間,關家盡毀。

想起倒臥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父母,他們一心掛念的還是這面該死的鏡子,爹娘要她保護這面鏡子,逼她承諾千萬不可以將它遺落。

回憶至傷心處,豆大的淚珠撲簌簌的直淌,水汪汪的大眼倏地進裂出憤恨的火光,關盼盼心一狠的舉起了它,欲將它一把摔碎。

「小姐,不要!」一旁服侍的小青看她家小姐如此衝動的舉止,趕緊上前搶救那無辜的至寶,「難道小姐已經忘了老爺與夫人臨終前的交代?」

忘?她怎忘得了0我沒忘,只是……」她心中的恨意容不下它的存在啊!

「小姐,不要再哭了,哭多了會傷身的。」看小姐哭得如此傷心,她心裏也跟著難過。跟在小姐身邊的這幾年,小姐為這面鏡子所受的苦,她看得最清楚;縱然清楚,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陪著小姐走一步算一步。

「小青,我什麼也沒有了,沒了家,沒了爹娘,甚至連將來也不敢妄想,難道我就註定這麼孤伶伶的過一輩子嗎?」關盼盼心裏盈滿了不甘,她恨,恨這面鏡子帶給她的不幸,她想甩脫,卻連甩脫的權利也沒有,這教她情何以堪!

「不會的,小姐。」小青急切的安撫自家小姐,「小姐是如此善良,小青相信老天是有眼的,她一定會保佑小姐,賜予小姐一個幸福的未來。」

是嗎?關盼盼對自己丫環所說的話不寄予任何希望。

倘若老天真有眼,她那心性仁茲心的爹娘就不可能慘死刀下,再說這世間沒人比她更瞭解光鏡的效用,只要她身邊帶著它,這輩子就註定跟幸福絕緣。

「小青,我想出去走走,這邊就麻煩你代為收拾。」心情煩躁不堪的她,眼前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個獨處的清靜,其餘的,她是再也不敢奢望了。

☆ ☆ ☆ ☆ ☆ ☆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關盼盼獨自一人徘徊在西子湖畔,欣賞湖面風光,遠眺青翠山脈、足踏碧綠青草,心情倒也開朗幾分。

正當她恣情享受大自然的優美情景時,倏忽從四面竄出五個黑衣大漢,將她團團圍住,進退不得。

「你們想做什麼?」看他們步步進逼,關盼盼面有困色,心中更是忐忑難安。

「吾等絕無冒犯關姑娘之意,只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想請關姑娘過府一敘。」

「你家主人是誰?」請這字眼實在用得過分虛偽,關盼盼不信,更心知若直接拒絕鐵定遭擄,當今之計唯有虛應一番,再尋機脫逃。

「南宮世棋。」

又是他!聽到南宮世棋的名字,關盼盼不由得暗自咬牙。

想他從她十五歲就開始糾纏,直到今日依舊不肯甘休,不論她走到哪里,他的人就跟到哪里,這般不肯死心的糾纏,真讓她厭煩至極。

「既是南宮公子好意邀請,盼盼理當赴約,只是目前不太方便,不知各位英雄能否給盼盼一點時間回住處帶丫環一起同行?」

「不用那麼麻煩。」話落,黑衣大漢隨即出手就要捉人。

關盼盼見自己拖延的計策無效,又看他們想出手捉人,趕緊轉身拔腿就跑。可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如何鬥得過他們,眼看她就要落入對方的魔掌中,倏忽,一道昂挺的身影出現在關盼盼眼前。

「壯士,救我!」一看陌生男子出現,關盼盼也不管對方是狼是豺,直接躲到他背後尋求庇護。

陌生男人都還來不及開口,那如影隨形的黑衣大漢已然出現在他與關盼盼眼前,「南宮家的事誰敢管?讓開/,

只要是武林中人,誰不知南宮世家的大名,更無人敢與之為敵。

喝!聽這口氣多狂妄自大,南宮家就了不起嗎?人家愈是不要他管,他就偏要管,看誰能奈地何0如果在下不讓呢?」他問的挑釁,眼神更是犀利的瞅著眼前這幾名大漢。

「自討苦吃!」語畢,一場爭鬥隨即展開。

以一對五的戰局讓人看了觸目驚心,關盼盼心裏直著急,就怕這名壯士會因為她而受牽累。

一刻鐘後,事實證明關盼盼的擔憂是多餘的,只見那五人被男子打得落花流水,逃得更是狼狽,她才安了心,趕緊上前朝陌生男子福了福身,「感謝壯士肯伸出援手,奴家永志不忘壯士的這份恩澤。」

「姑娘客氣了,不過是點小事,不足掛齒。」他之所以會救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只是沒有言明罷了。

既然不足掛齒,那是最好不過。「那就此別過。」話落,關盼盼真轉身就想離開。

這樣就想走,可能嗎?不讓她有跨出腳步的機會,他縱身一掠,擋住她的去路。「姑娘難道不覺得你這樣的舉止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不懂感恩、過河拆橋,當屬不義之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方才我已經跟壯士道過謝了,不是嗎?」她俏麗的容顏冷了幾分。

不是她不近人情,也非她不懂得感恩,而是這幾年下來所累積的經驗告訴她,任何人想接近她皆必有居心,目的就在於她身上的光鏡。

這種事她看得多,也經歷得多,自然而然就造成她對人性的懷疑,釀成她與人保持距離的疏遠態度。

看出她眼神中的戒慎,男子方才頓悟自己的態度過於急躁,「姑娘莫慌,在下絕無褻瀆姑娘之心,只是初到貴寶地,想找個人帶路游這西湖美景,不知姑娘是否能成全在下的這點私心?」

他所用的理由非常 光明正大,以剛剛他救她這點來說,照理她更不該拒絕。

可經過幾番思量後,關盼盼還是決定拒絕,「很抱歉,奴家也同壯士一般,初來到此地,對這地方也不熟,所以實在是幫不了壯士的忙。」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不覺得自己的拒絕有錯,就是錯,也錯得理所當然。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燕王朱律,也就是康王朱胤席的叔父。

不容置疑的,他今日之所以會出現在此,最主要的目的也是為了關盼盼手中的那面光鏡。

老天雖送給他一個可以接近她的好機會,可他萬萬沒想到關盼盼這個女人竟如此難以接近。

他可以強逼,也可以直接將她擄走,可這樣的舉止對整個計畫來說根本就毫無助益,經過一番仔細的斟酌後,朱律決定暫且饒過她這一次。

「既然姑娘拒意如此堅持,在下也不好強人所難,就此告辭了。」話落,他當真瀟灑的轉身就走。

看他走得如此瀟灑,關盼盼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人,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算了,管他的!不過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太過在意,將來若有機會,再還他這份人情就是。

看看天色,也已經不早了,還是趕緊回家吧!要不等會兒還得勞煩啞婆與聾叔出來找人,那就麻煩了。

☆ ☆ ☆ ☆ ☆ ☆

水光瀲灩睛方好,

山色空朦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妝濃抹總相宜。

蘇軾飲湖上初晴後雨

來到杭州不遊西湖,就不算遊過杭州。

關盼盼日子雖過得顛沛流離,無一個定居之所,可回頭一想,這也算是一種幸運。

至少她比一般閨秀千金走過更多的地方,賞過更多的名勝古跡、山川五嶽。

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幾年下來,她真是增加了不少見識。

在小青與聾叔、啞婆三人的照顧下,表面說是逃命,實際卻是尋訪各地的名山勝水。

來到杭州,當然得雇船游遊西湖風光,欣賞人人口中讚譽不絕的「西湖十景」。

蘇堤春曉、斷橋殘雪、雷峰夕照、曲院風荷、平湖秋月、柳浪聞鶯、花港觀魚、南屏晚鐘、雙峰插雲、三潭印月,雖說季節時候不同,暢遊未必盡興,可任何一景都足以扣人心弦,將人感動得幾乎落淚。

一艘小船,船上載著關盼盼主僕四人,其中就屬小青玩得最盡興。

「小姐,您趕快過來瞧,這船底下的水還真是清澈見底耶!你心瞧那些小魚在水中竄繞的,還真是調皮呢!"

「是啊!」感染了小青的歡愉,關盼盼不禁也跟著一起笑,肆無忌憚的陪著她一起瘋。

一旁的聾叔與啞婆見了,也不由自主的跟著自家小姐一起笑開懷。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李延平佳人歌

關盼盼這一笑,就如展豔的花蕾一般,吸引了無數狂蜂浪蝶,織就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

過往的遊客全被關盼盼的美給吸引,霎時湖中擠滿了各式各樣的船隻,船上遊客個個都睜大了雙眼,直盯著小船上的絕色佳人看得入神。

關盼盼深知自己已然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雖有點不自在,卻也無心在意。

多在意只是惱了自己罷了,何必呢?既然是出來玩,就該放開心胸玩得盡興才是。

可話雖如此說,她卻無法忽視其中一道最為火熱的視線,那道視線有如狂燃的巨焰一般,燒燙著她全身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去搜尋到底是誰的視線如此孟浪。

四周圍繞的人眾多,關盼盼不該能尋得到那雙眸子的主人才是,偏偏她就是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

當翦水秋瞳對上那雙犀利如鷹的厲眸時,雖只是——刹那的時間,可那挑逗的眼神與唇邊的佞笑,有如一把利刃穿透了關盼盼,讓她的心湖無端漾起陣陣的漣漪,讓她臉熱的趕緊回避他的注視。

他是誰?為什麼拿那種討厭的眼神睨人?既輕浮又惱人,真是可惡0啞婆,告訴聾叔,將船駛回岸邊吧!」好好的玩興,全被那眼神給打散了,此時的關盼盼心裏的直覺就是逃。

就在聾叔撐起船竿想將船掉回頭時,——陣強風倏地刮了起來,才眨眼的工夫:小船上竟多了兩名不速之客。

仔細一瞧,關盼盼馬上認出其中一人正是方才跟她眼神交會的狂人,「走開!這裏不歡迎你們。」

對不歡迎的客人當然也就毋需客氣,關盼盼眼神一使,不給對方有回話的機會,暗示聾叔出手把這兩個壞人趕下船去。

一得到小姐的暗示,聾叔二話不說拿起船竿當武器,——出手就對準其中一人;同樣的,啞婆也開始行動,她身子一閃就想擋在關盼盼身前保護她的安全。

朱胤席哪可能給人機會,大手一揮,一股強勁的力道將礙事的老婦揮到一邊,讓自己的手下去對付,更自信他一個人就足以對付這兩個老人家,而他則鎖定自己的目標,步步進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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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2: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走開!」看這人步步進逼絲毫也不放鬆,關盼盼心慌的往後退,可一艘船才這麼一點大的空間,她又能逃到哪里;再看看一旁的小青,早已嚇得蜷縮成一團,哪還顧得到她。

進退不得,現下她應該如何是好!

束手就擒嗎?不!

關盼盼絕對不是一個肯輕易束手就縛的女子。

她看啞婆與聾叔被對方纏得無法脫身,再看小青早已嚇得無暇兼顧自己,求救無門的她,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

「走開!不要過來,再要強逼,我立即跳下船去。」此時小船就停泊在湖中,往下跳就是投身湖水。

「好啊!我就看著你跳。」慵懶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的心意,邪惡的瞳眸就像是在看好戲一般。

他當真不怕她往下跳?或是料准她根本不敢跳?

性子剛烈的關盼盼豈容入看輕自己,為了賭一口氣,更為了逃開眼前這邪惡之人,立即縱身一跳,毫不猶豫的投身冷冽的湖水中。

「哈哈哈——」倡狂的大笑聲伴著關盼盼跳水的撲通聲一起響起,朱胤席看那女人當真有跳水的勇氣,對她的興致更是高昂。

「浩武,船上這三個人就留給你料理,記得代本王好好招呼他們。」命令一下,他未等人答話,隨即投身入水,追著佳人而去。

冷冽的湖水差點把關盼盼凍壞了,可湖水雖冷,也比不過身後傳來的倡狂笑聲來得讓人心悸。

她咬牙強忍湖水的冰冷,奮力向前遊,不敢有任何鬆懈,更無暇去注意船上打鬥的情形。

她不是自私,只是自信啞婆與聾叔應該應付得過來才是。

就在她拼了命往前游時,倏忽一股拉力將她拖往水底,睜眼一看,竟是那個可惡的狂徒。

「放開我,」關盼盼一邊大喊,一邊用腳猛踹他,希望能掙脫他的箝制。

「休想!」為了制止她的掙動,朱胤席再用另一隻手抓住她踹他的腳踝,報復性的將她往水底拉,身子順著水流一翻,以龐大的身軀局限了她的自由,壓著她不停掙動的身軀,看著她在水中掙扎的模樣。

「唔……放開我!」關盼盼痛苦的掙扎著,一張小臉又是青又是白,驚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害怕,因為他的箝制,更因為水的恐怖,讓她感到有窒息喪命的危機。

朱胤席完全無視於她的痛苦,更壞心的以她的痛苦為樂,就像個鎖魂的夜叉直逼而來;見她因為呼吸不順,神智逐漸迷失,他才緩緩的低下頭,將自己的唇貼近她的唇,渡一口氣維繫她的生命。

「放開我!」當他的唇貼上她的唇時,關盼盼整個人的神智霎時清朗許多,也不知是因為他渡給她的那口氣,還是他唇給她的感覺,她又有開始掙扎的力氣。

她愈是要他放,他就愈不可能放,更惡意的使力,讓兩人交纏的身軀更形暖昧,親昵得足以感受她身體的曲線。

在蕩漾的水波中,這女人看起來竟又美上三分,尤其是她那副不肯服輸的倔強模樣,更加挑惹朱胤席的心,他不只有想惡整她的念頭,更喜歡看她嬌弱無助的我見猶憐。

不知不覺中,時間緩緩的流逝,關盼盼雖奮力掙扎,卻始終無法如願,漸漸的,她呼吸再次不順,神智也再次迷失,視線也跟著模糊了,掙扎的力道逐漸變得微小,終於在那雙惡眼的盯視下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在失去神智的最後一刻,關盼盼腦裏最後的念頭是——今日她就算會化成厲鬼,也絕不饒他!

☆ ☆ ☆ ☆ ☆ ☆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模模糊糊的睡夢中,關盼盼恍若聽到有人在高吟著這首情詩。

雖是情詩,可吟唱之人卻無半點深切思念之情,相反的還帶點不屑之意,聽來更是諷刺。

不屑沾情卻又吟情,更是無情!

這會是誰呢?睜開眼,首先映入關盼盼眼簾的是一處完全陌生的房間。

房中一切擺設淨是奢華極品,床幃紗幔、燈檯花瓶,甚至連床上的被衾皆是上上之眩

關盼盼不解。這是哪里?最重要的是,誰將她安置於此?

不熟悉的環境讓她不安,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極目搜尋啞婆、聾叔與小青的人影。「奇怪,他們到底都到哪兒去了?」

至此,關盼盼終於想起記憶中最後的一幕——她被人強壓在水底動彈不得的情景。

她是生是死?為了證實,關盼盼傻氣的用手捏著自己的雙頰,直到清楚的感到疼痛才放下心。

會痛就代表她的生命依然延續,這是憂是喜姑且不談,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她人到底身在何處。

「你總算醒了。」

慵懶的語氣不容人辨認錯誤,一聽這聲音,關盼盼全身立即緊繃,憤恨的瞪著對方。

朱胤席完全無視她那雙殺人的怒眸,繼續肆無忌憚的朝她邁進,直逼向床沿伸手撩開床帳,對著她那張瞠怒的容顏開口道:「呵呵!讓我猜猜你現在腦中的想法,好嗎?」慵懶的語氣不變,那充滿惡意的笑容依舊讓人氣得牙癢癢的,「我猜你現在很想殺我,對不對?」

「你到底是誰?」關盼盼學不來他的輕浮,無法像他將「殺人」這兩個字掛在嘴上,就像在談天氣一般自然。

「我是誰?」劍眉一挑,他同樣愛笑不笑,同樣的慵懶,「朱胤席,一個被你的美色迷暈的男人,這樣的說法,不知姑娘是否能夠接受?」

關盼盼不信,更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正以挑逗她為樂,可她就是無法抑制小臉上的暈熱。

冷嗤一聲,她回避的轉開頭,拼命警告自己這男人是個壞人,她不該被他的輕佻影響。

「嗯,我知道了,原來姑娘不相信在下被你給迷暈了,對不對?」看她性傲如此,朱胤席更惡意的想撩惹她,就愛看她被自己惹火的噴怒表情。

著火的眸子像誘人的醇酒般,讓人不飲而醉,酡紅的雙頰好似天際的晚霞,勾得人心生蕩漾,恨不得輕咬一口,嘗嘗那滋味是否真如他所見一般清甜滑嫩。

朱胤席不只是用想的,還當真上前咬了一口,直逼得關盼盼逸出一聲輕呼,驚慌的拉開兩人的距離,「你做什麼!」

天啊!這男人的壞還真是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真是過分,讓她窮于應付不說,更讓她心怦怦直跳。

不錯!她的味道當真屬人間極品,讓朱胤席不由得滿臉回味,雙眼更是貪婪的覬覦,想再嘗上一口。

既然心裏有了這個念頭,他理所當然也不客氣的再往她貼近。

看他又要靠近,關盼盼趕緊再往角落裏縮,直到她的背抵住一面牆,進退無路,她雙手往前一擋,焦急的開口大喊:「不要再過來了,要不就別怪我無情!」

好可笑的威脅喔0無情?我倒是很想看看姑娘你會如何的無情法。」話落,他隨即出手箝制住她纖細的肩膀,用力一扯,就將她扯人懷中,低頭就口,又想侵犯那清嫩細緻的頰膚。

早有準備的關盼盼,心想豈能再讓他如意,雙手無法掙動,力氣又比不上人家,她乾脆學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轉過頭來想咬他一口。

誰知這麼恰好,他的唇竟正好迎上她送上的紅唇,當兩唇接觸之初,就像電光火擊的刹那,進出無數的火花,璀璨得讓人無法忽視。

對這意外送上的禮物,朱胤席當然不可能放過,他雙手更加用力的緊鎖,無絲毫禁忌的強壓上她,光明正大的偷起小女人的唇香。

意想不到的變化,讓關盼盼不禁錯愕,她怔傻的不知反應,更把握不住可以推開他的時刻,就這麼讓人給輕保

直到兩人的氣息紊亂,他終於放開了她。

一恢復自由,關盼盼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揮手怒摑他一巴掌,可對方也不肯示弱,隨即還給她同樣的一巴掌,而且力道比她還重。

兩道怒摑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她怔忡得無活動彈,他則閒散的瞅著她瞧。

一雙寫著委屈、憤恨、倔傲的水眸對上他犀利的燦眸,關盼盼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花,對他叫囂:「你竟然打我!」

「你又何嘗不是。」朱胤席毫無半點愧意,他打人打得理所當然,更是光明正大;任何人也不得褻瀆他的威嚴,打她還算便宜了她,沒有開口賜她死罪,她就該叩首謝恩了。

「你……」這男人真是欺人太甚0走開!」關盼盼怒極的不顧一切將他推開,更忙著下床,一心就想要從朱胤席眼前逃開。

朱胤席也不加以阻攔,一切隨她,只是在後頭一副不關他事的提醒她:「對了!我剛剛好像忘了告訴你,你那三位忠僕現下正在我這地方作客呢!還有,我真的很懷疑你是否注意到自己身上現在所穿的衣服。」

聽到小青與聾叔、啞婆被他所捉,關盼盼的心已夠慌亂,再聽他提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趕緊低頭一看,才注意到自己衣冠不整。「是誰幫我換衣服的?還有,我的人呢?你到底把他們三人關在哪里?」

「嘖嘖!」閒散的斜瞟那怒火狂燃的佳人一眼,朱胤席故意裝出一臉很不以為然的表情,「真沒禮貌!哪有人用這種語氣跟人討教的。」

「你……」怒火攻心的關盼盼,真想一把撕下那張可惡的臉,可一想到自己的人正受制於他的窘境,她只好忍氣吞聲,降低聲調開口:「請大人大量,原諒我這鄉野鄙婦的無禮與冒犯。現下能否請你開個尊口,說清楚我的人在何處?」

看她明明氣得想殺人,卻為了手下不得不低頭的模樣,朱胤席更覺有趣。「就在這莊園內。只要你有辦法找出他們,並救他們脫困,隨時隨地都可以離開。」他不打算強留住她的人,卻用更卑劣的手段牽制她的行動。

「你當真以為我救不了自己的人嗎?」要尋出啞婆三人現今所在的地方,對她來說絕不是難事。

只因她與光鏡有種心有靈犀的默契,而光鏡現下正在小青手上,只要尋著那種感覺,要找出他們絕非難事。

當然,這點她是絕對不可能對任何人坦白的。

「不!朱某從不這麼認為,也早說過只要你行,在下絕不為難。」

是嗎?當然不是。他朱胤席是何許人也,豈容人從他手中逃脫。

他會這麼說,不過是逗著這女人玩玩,順便想試試她的能耐。

「好!這句話可是閣下自己說的,還請閣下能謹守諾言。」話落,關盼盼也無心在意自己衣冠不整,轉身尋著心裏的目標前進。

看她走得如此自信,朱胤席不由得好奇起來。她當真尋得到人嗎?

這莊園占地甚廣,平常人的腳程兜個三、五天也兜不完,她一個不懂武功的嬌弱女子,真能在這偌大的莊園中找到那三個人?

「管他的!」他劍眉瀟灑的一挑。

朱胤席決定跟在她後頭,尋出真正的答案。

☆ ☆ ☆ ☆ ☆ ☆

本以為剛才那間房間的擺設已然夠奢華了,走出房間後,關盼盼才知原來那奢華不過是這偌大莊園中的九牛一毛,根本不足掛齒。

照著心裏所感應的方向,關盼盼走過曲折如迷宮般的回廊,細瞧這四周環境,屋舍、池塘、竹木花樹比比皆是,更有所謂池東栗廩、池北書庫、池西琴亭,中又點綴奇石、仙鶴、白蓮無數。

這鋪張的建築,絕非尋常人家所有。

關盼盼邊行邊在心裏忖疑那男人的真實身分。

他說他姓朱,朱乃日月王朝之皇姓,難道那人是……

倘若真是如此,那這個地方更是不容她久處,她得趕緊救出啞婆三人,快快離開才是。

毋需多走冤枉路,關盼盼照著光鏡的指示,很快地找到自己要找的地方;可地方雖然找到了,房門卻被人從外頭落了道鎖,她身上又沒有鑰匙,該怎麼辦?

「小青,回答我,你在裏頭嗎?」關盼盼嘗試呼喚,等著裏邊的人給予回應。

「小姐!小青在這裏,趕緊救我出去!」

真是在此!聽到小青的聲音,關盼盼欣喜的趴在門邊急問:「啞婆跟聾叔是否也跟你一起?」

「是的,小姐。」

太好了!三個人全都在,這倒省事多了。「小青,我身上沒帶鑰匙,無法打開這道鎖,你請聾叔用內力試試,看是否能震開這道鎖,好嗎?」

「不行啊!小姐。」小青焦急的回答。若能的話,他們三人又怎會甘心乖乖受困於此,「剛剛聾叔已經試過了。」

那現下應該如何是好?關盼盼束手無策。

找人!

對!找那姓朱的。方才他已給過承諾,現在人被她找著了,他應該沒理由再繼續刁難她才是。

心裏有了主意,關盼盼立即轉身就想尋人,意外的竟撞人一副早等著她的懷抱。

抬頭一睨,正是那承諾之人。「人我已經找到了,現下請閣下照我倆方才的約定,放了他們。」

「放?」哼哼,這可能嗎?「姑娘恐怕是把在下的話聽錯了吧!方才我們約定的條件是——你找到人,並自己救出他們,我就放你們離開,不是嗎?」

娥眉緊蹙,關盼盼拉下了臉,「你打算不遵守承諾,是嗎?」

「錯!」朱胤席大聲否決,更理直氣壯,「並非我不守承諾,而是姑娘你聽錯了話、會錯了意。」

「你……」這人簡直是狂妄過頭,當真可惡至極,「好!若閣下囚禁我主僕四人的目的在於光鏡,我關盼盼可以給,條件就是放了我的人,放我們離開此地。」人與光鏡,她選擇要人。

對光鏡,她從不依戀,如今能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甩脫它,她當然要懂得把握。

「小姐!」

朱胤席還未來得及開口,房間裏的人喊得比他更急。

呵呵!這情況讓朱胤席看了更感有趣。他萬萬也沒想到,光鏡的主人竟亟欲擺脫這塊人人覬覦的瑰寶,這情況還真引人發噱。

「光鏡我要,人我也要,兩者缺一不可。」他回答的慢條斯裏,慵懶的語氣依舊,邪佞的神色不改。

「倘若你真執意兩者皆要,盼盼保證會讓你得不償失,什麼也得不到。」他要的,她未必肯給。

談判既然破裂,再留在此地,也只會氣壞自己。把話說狠了後,關盼盼立即拂袖轉身離去。

她要走,朱胤席也不多加阻攔,只是在後頭涼涼地加了一句:「姑娘只要敢踏離這莊園的大門一步,他們三人中就會有一人人頭落地;踏兩步,兩人沒命;踏三步,我朱胤席保證讓你悔恨終身。」

他的要脅,讓關盼盼全身霎時冰冷無比,更讓她氣憤難平。

她本想只要她人不在這裏,他拘禁啞婆三人也失去了意義,到時就算他不想放人也得放;但他這一威脅,讓關盼盼沒了自信跟他賭上這局,只因她知道他絕對是個言行如一的人。

☆ ☆ ☆ ☆ ☆ ☆

那日之後,又過了幾日,想不出救人的法子,關盼盼只好用自己的性命跟他賭上。

以最拙劣愚蠢的拒食方式,跟他抗爭到底。

「聽人說你這幾日來滴水未沾、粒米未進,是嗎?」

慵懶的語氣再現,霸道邪肆的朱胤席消失幾日後,再度出現于關盼盼眼前,狂狷的姿態不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同樣讓人讀不出他的心思。

對於他的問題,關盼盼是連回都懶得回,直接甩頭不肯理睬人。

看她態度如此無禮,朱胤席不怒反笑,笑得邪惡,更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沒想到你這女人看似嬌弱,性子倒是挺倔的嘛!」她愈是拗,他就愈要強逼,就不相信折服不了她,「好!既然你執意跟我抗爭到底,那我又怎好讓你失望呢?來人,把那三人全給我殺了!」

「不廠一聽他要脅要殺小青三人,關盼盼心急如焚,不顧一切的開口喝止,更軟下姿態向他懇求:「求你,別殺他們,我乖乖聽話就是,求求你。」

「哈哈哈——」得意的大笑,朱胤席只手一抬,手下立即聽命不動,「你只要肯乖乖聽話,我便不殺那三人;反之,後果如何,不用我說,你自當曉得才是。」

「是的。」她心裏好恨,恨這男人的狂狷與霸道,恨他總以殺人的手段脅迫她就範,可她就是束手無策、無可奈何。

「很好。」看她回答的有氣無力,看她心裏有恨卻不敢說,朱胤席更是自得,「來人,將小姐好好打扮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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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2: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做什麼?」一聽到打扮二字,關盼盼臉色慘白萬分,就怕聽到女人最不願面對的情景。

「我……」看她臉色蒼白似雪,朱胤席笑得更是邪佞。他硬是頓了會兒,直逼她更現惶恐才緩緩的道出:「我要你打扮好之後,到前廳見幾個人。」

「見人?」原來只是要她見人而已,並非……太好了!關盼盼總算是松了口氣。

可她還放鬆不到幾個眨眼的時間,朱胤席卻猛然再加了句:「今晚也許就會是了。」

今晚?「不!」

才剛放下的緊張心情,再次提得半天高,關盼盼以一雙驚若寒蟬的水眸直瞅著他,就希望他能改變心意饒了她。

「不?」這女人竟然敢毫不考慮就拒絕他!

朱胤席眸光一凜,對她的拒絕心生不悅,伸手一攫,狠掐她的下顎不放,霸道的唇瓣隨即席捲了她,緊緊壓迫著,不留半絲空隙。

關盼盼愈是不想要,他就非要得到她不可,不隻身,還要她的心。

想他貴為一個王爺,且還是未來的王儲,哪個女人不對他趨之若騖,何曾像她這般拒他於千里之外,執意不肯屈月艮。

狂肆的掠奪著,他吸吮得更用力,不只貪得她檀口的香甜,更覬覦她內在的心魂,將她的掙扎完全忽略,以一雙鐵臂緊鎖著她不放,定要她今生只屬於他;就算他唾棄、厭惡了她,也不許她琵琶別抱。

狂肆掠奪的力量太過驚人,關盼盼努力的掙扎,雙手奮力的槌著地,可任她使盡所有力氣還是掙不開他。

粗魯蠻橫的力道幾乎將她的身子給擰斷,瘋狂的侵略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整個腦袋漲得暈眩,漸漸地,她沒了反抗的力量,暈沉沉的隨他擺弄。

好不容易,他終於肯放了她,關盼盼直覺想做的就是——怒摑他一掌。

不及眨眼的短暫,啪聽的一聲再次響起。

朱胤席毫不客氣的回她一掌,力道與她相比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男一女,兩雙怒眼冷冷對峙。

關盼盼不肯示弱,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咬緊牙根,說什麼也不肯先移開目光,執意認定自己的那一巴掌沒錯。

這是他罪有應得,他不該反擊。

朱胤席同樣也不肯輕饒。

想他身分尊貴,從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今日沒賜這女人死罪,已算是客氣,再要過分,就別怪他下手不留情。

「來人,一刻鐘的時間,把小姐打扮妥當,帶到前廳。」命令一下,他人隨即悻然離去。

「不要,我不要!」怒氣騰騰的關盼盼當然不可能乖乖聽話,她奮力掙扎,死也不肯讓侍女幫她打扮。

可她一個弱小女子,怎抵得過眾多侍女的力道。最後,她終究還是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隨朱胤席擺佈。

☆ ☆ ☆ ☆ ☆ ☆

「啟稟王爺,關姑娘帶到。」

「很好。」慵懶的抬手一揮,揮退下人後,朱胤席才抬起頭,以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直瞅著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不放。

經過一番打扮後,關盼盼看起來更美了!

鬢髮如雲、眉細若柳,水眸大而有神,挺直的玉鼻微翹有形,紅豔的櫻唇勾勒得更是出色,唯一可惜的就是她臉上無絲毫笑意,讓他不由得噁心再起,伸手一抓,用力的將倔強的關盼盼抓往自己懷裏。

「啊!」隨著這聲逸出口的驚呼,關盼盼以非常不雅的姿態跌入他懷中;努力掙扎好不容易才坐穩身子,她臉色自然繃得更緊了。

誰教他要讓她當眾出醜,害得她連頭都不敢抬。

「笑一笑,要不就別怪我當著眾人的面對你使壞。」他在關盼盼耳旁威脅道。

不肯屈服,卻怕他真要當眾放肆,關盼盼只好扯開唇,勉強的笑了笑。

笑完後,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是王爺?」這是方才聽婢女提起,她才知曉。

「我是不是王爺,在你眼中有差嗎?」朱胤席並非存心隱瞞,只是懶得提起罷了,更知道自己的身分對這女人來說是毫無意義的。

「是沒啥差別。」反正在她的眼中,已然把他當成一個壞人,而且還是一個大壞人,是不是王爺,都不能改變他在她心裏的印象。

「這不就得了。」雖說心裏早已料到,可真聽她說出口,朱胤席心裏還是免不了有點在乎就是。「來,喝了它。」帶點報復的心態,他逼她喝下自己杯中的烈酒。

「我不會喝酒。」向來滴酒不沾的關盼盼,一聞到那股嗆味,就已經頭暈目眩,難受得很,怎喝得下口。

「不會喝也得喝,除非你能不管那三個人的死活。」就是知道她不會喝酒,他才會故意逼她、為難她,目的在於報復她對他身分的不敬。

「你……」關盼盼怒瞅著身旁的他,更看不起他老是用這方法來逼她就範,「好,我喝。」受制於人,無法可想,她只好灑脫的搶過他手中的不子,屏住氣息一口喝光它。

「咳、咳,我已經喝光了,這樣可以了吧!」那種辛辣嗆鼻的味道還真是讓人難受,可性子倔拗的關盼盼依舊強裝一臉的平靜,堅持不讓他有看輕她的機會。

「你這女人真笨。」不會撒嬌、不會使嗲,老是用強硬的態度跟他硬拼,何必呢?自討苦吃罷了!

就算她再倔,也成不了英雄好漢,真是愚蠢!

「是,我是笨,笨得可笑,更笨得可恥。」對他的辱駡,關盼盼毫不在意,更大方的承認。「既然我這麼笨,王爺又何必堅持留我這個笨人在您身邊,這豈不是降低了您看女人的眼光嗎?」這招叫以退為進,目的就是要他放她自由。

「哈哈哈……本王真沒想到你口才如此好,竟懂得利用本王的話,反將本王一軍,佩服、佩服!哈哈哈!」朱胤席萬萬沒想到,跟這女人鬥嘴還有這樂趣可尋,真是讓人愉快啊~~

笑吧!最好笑死你,看他笑得如此倡狂,關盼盼心裏更怒,恨不得一刀宰了他算了!可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放肆,只好暗自生悶氣。

朱胤席瞧她發怒的臉色,無半點怒火,相反的還有點心動,只因她因為薄怒而配紅的雙頰看來更是誘人,他忍不住低下頭輕咬一口她粉嫩的雙頰,見她紅暈更甚,他笑得更是暢意。

她強逼自己忍住怒氣,被他輕咬的那一口雖不至於感到疼痛,可一顆心卻控制不住的枰枰直跳。

關盼盼對他的狂狷之態著實無可奈何,只好握緊一雙小拳強忍激蕩不定的心情。

關盼盼直在心裏叮嚀自己毋需過於在意,可她就是無法不注意他霸住自己柳腰不放的熱掌,那熾熱的溫度就像照鐵一般,鑲嵌了她的身、擾亂了她的心,讓她無暇欣賞堂上所奏的絲竹之樂,無心觀看露庭中舞妓所跳之妖嬈媚舞,更無心去注意在場還有哪些賓客,大意的忽視一道投注在她身上的猥瑣邪光。

關盼盼無心注意,可不代表未胤席也未發覺。

「敢問叔父,您對小王的女人有何意見嗎?」敢覬覦他的女人,朱胤席就要他面上無光。.

「不!身為你的叔父,怎可能跟你搶女人呢?」

在大勢未定前,秦王縱然對那女人真有邪心,也不敢表現得過於明顯,就怕得罪眼前這位血統純正的世子。

關盼盼眼觀員、鼻觀心,一心做個旁觀者,就算他們此時所爭的目標是她,她也懶得理睬;可當聽到對方回話的聲音時,她心一擰,抬頭一望——

竟然是他!

他是她殺父弑母的仇人。

雖然當年她只有十二歲,可她永遠記得那聲音及那醜陋邪佞的臉孔;讓她驚訝的是,他竟然也是皇族的一份子,而且還是個王爺。

那朱胤席呢?

一想到朱胤席也可能是她毀家的仇人之一,關盼盼不由得全身發冷、臉色鐵青,顫巍巍的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瑟縮、忍不住想逃離朱胤席的魔掌。

「咦?你怎麼了?」

正開口想好好教訓秦王的朱胤席,發覺關盼盼的異樣,不禁關懷的傾向她,抓住她嫩弱的柔荑不放。

「你的手怎會那麼冰涼?是冷,還是身體不適?」

「不……」打哆嗦的身子因他的靠近顫抖得更加劇烈,細緻的容顏縱有脂粉掩飾,也掩蓋不了她青白的臉色。

此時的關盼盼理智盡失,神智迷糊一片,腦海裏全是當年的血腥慘景;一想到眼前這抓住自己小手不放的男人也可能是仇人之一,關盼盼更恨不得能脫離他的掌控。

扭著手,她使力想奪回自己小手的自由,無奈那只大掌硬是不肯放,讓她更加心悸。

看她驚嚇至此,朱胤席也無心繼續享樂,乾脆攔腰抱起她,急匆匆地離開宴會現場,留下一室驚詫不已的賓客。

☆ ☆ ☆ ☆ ☆ ☆

「不要,放開我!」

離開大廳後,關盼盼就這麼——路尖聲大吼,直到已回到原來的房間還不肯停歇,一等朱胤席將她擺放在床上!她更是拼了命的往床內躲,努力的揮動兩隻手臂,想將他趕出自己的視線之外。

「不要過來,走開,你走開!」

「你怕我?」這恐懼來得太過突然,讓朱胤席甚是疑惑,「為什麼到如今才曉得要怕我?」這才是問題的重點。

以她倨傲難馴的性子來說,她不該怕他才是,就算真怕他,也毋需等到今天,這其中定有隱情。

為了逼出真正的答案,朱胤席不退反進,更張狂的逼迫著她。

「我不怕,我不怕你這壞人!」她同樣失控吼著,同樣慌亂的舞動小手。

此時的關盼盼理智盡失,她的神智全跌回五年前那場可怖的夢魘中,所看的是父母全身浴血的慘景,所聽的是遍地的哀號,那恐怖的情景永遠也難從她心裏除去。

避開她襲來的陣陣拳頭,朱胤席一舉衝破她的拳陣,雙手箝制住她的雙肩不放,更邪肆的逼向她。

「看清楚,我不是壞人,我是康王朱胤席,不是別人。」

「不!你是,你是壞人!走開!你這兇手,是你殺了我的父母,你走開!」關盼盼無視自己雙肩披箝的疼痛,努力掙扎尖叫著。

看她被嚇壞的神情、看她理智盡失的瘋狂,朱胤席頓悟此時的她是聽不進任何話的,乾脆欺上她,以唇壓制她的怒吼,以昂挺的身軀抵制她的掙扎,把她緊緊的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唔……」

說不出話,手腳又無法掙動,關盼盼依舊不肯屈服,她先假意配合他的熱情,張開口歡迎他的入侵,等他闖入她的世界時,貝齒隨即意力一咬。

若不是朱胤席反應靈敏,此時的他鐵成了個無舌之人;為了報復,他不只不放開她,更狠心的反噬一口,直咬破她的嘴唇才甘休。

那蝕骨的疼痛,總算讓關盼盼尋回理智,當他放開她時,她同樣直覺的抬起手就想……

可當雙眼接觸到他那雙憤怒的精眸時,她只得頹喪的放下手,萬分沮喪地低頭飲泣,就恨自己無能替雙親報仇。

他可以不甩這哭泣的女人,更可以拂袖而去,管她要生要死,可奇怪他就是狠不下心不甩她的死活。

看她隱隱聳動的雙肩,看她掩面啜泣,他奇怪的感到心亂,平生第一次,他做出自己最不屑的舉止:輕言歡哄女人。

「好了,別哭了,有委屈說出來,本王替你作主便是。」聽聽,這話像他朱胤席會說的嗎?

可他就是說了!

「毋需對我虛情假意,你先殺了我父母,再來說要替我申冤作主,哼!對不起,我關盼盼承受不起你這份好意。」她說得咬牙切齒,言詞鋒利如刀,絲毫不懼他猙獰的怒容。

要殺便殺,倘若今天他不殺她,來日她也會手刃他,以告慰雙親在天之靈。

「好,很好。你口口聲聲說本王是你的殺父仇人,敢問,證據何在?」污蔑之詞,他朱胤席絕不接受,唯有真憑實據,方能讓他信服。

「證據?哈哈哈!」殺人者還敢向被害人索取證據,這話她倒是第一次聽到;可鐵證如山,她也不怕他要賴得了。

「方才在大堂上與你對話之人可是同你一夥?」同樣是皇族血脈,她就不相信他敢睜眼說瞎話。

「你指的是秦王?」

真是意外!沒想到秦王早已先他一步得知光鏡之效,且早在五年前就下手搶奪。

意外得知的訊息,讓朱胤席領悟那好色之徒對王位也有覬覦之心。

很好,他死定了!

「本王保證十天之內,定會給你個交代。」話落,他也不管關盼盼的反應如何,直接轉身拂袖而去。

交代?官字兩個口,是對是錯,全由他說。

官官相護是極為正常之事!同樣是一家人,關盼盼對他是不敢存有半點奢望;另外,她也絕對不相信朱胤席跟當年關家的血案毫無關係。

與其靠他,不如靠自己。

關盼盼發誓,勢必血刃自己的仇敵不可,就算丟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 ☆ ☆ ☆ ☆ ☆

雖然復仇的決心非常堅定,可機會卻是難以尋得,尤其在朱胤席加派人手的監視下,關盼盼的一言一行皆被局限,更別說是復仇了。

好不容易,消失了整整十日的男人終於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跟我來,本王讓你看一個人。」

朱胤席一出現在她眼前,立即抓著她往前奔,也不管她是否跟得上,更無視她難看的臉色,執意逼她去見那個該見的人。

「放開我,」

被拖得萬分狼狽的關盼盼,一路掙扎卻始終掙不開他,在他強悍的脅迫下,終究被他拖到陰森恐怖的地牢內。

「看!那人是誰?」朱胤席伸手一指,順手將關盼盼往前一推,要她看清楚那個被鎖在牆上無法動彈的男人。

他滿身浴血,身上淨是被鞭打的傷痕,胸口處還燒烙了痕跡,模樣十分悲慘。

「他是誰?身犯何罪,為何要如此折騰地?為何不乾脆給他一刀,賞他個痛快?」關盼盼看不清楚那布傷痕之下的真實臉孔,只感覺朱胤席的殘忍,就算眼前的他真是個萬惡不赦的罪徒,也不該如此淩辱他啊!

「你同情他的遭遇!?」關盼盼的同情,讓朱胤席倍感諷刺,更壞心的說出真實的答案,就等著看她吃驚的表情,「他就是秦王,也就是殺你父母的仇人,這樣你還會同情他嗎?」

驚訝、不敢置信等等詞句,皆無法形容關盼盼此時的心情。

乍聽到他竟是自己的殺親仇人,她心裏是極端的矛盾。

曾經,她有過手刃仇敵的念頭,曾經,她以報仇為自己終生目標;而今看他淒慘的下場,她心中唯有不勝欷籲的感歎。

若早知有今日,他是否會後悔自己當初所造的罪孽?

她不是他,不懂得他的心情,卻看清楚他所受的罪,那種罪比死還要讓人難受啊!

「怎麼?知道他就是你的仇人後,你還同情他的遭遇嗎?」

「我、我……」不是怕得說不出話,只是感覺太多太雜,讓她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怎麼了?現在本王把人捉到你面前,你若想復仇,只要一刀往他的胸口捅就行,問題是……你有這殺人見血的勇氣嗎?」婦人之仁對朱胤席來說不過是個荒唐的笑話,順手抽出身旁屬下的佩刀,他遞給了她,硬逼她做出決定。

關盼盼呆瞪著自己手中顫抖不停的刀,不是刀在抖,而是她難以壓抑打顫的雙手。

殺人是她一輩子也不曾想過要做的事,雖矢志報仇,卻未曾凝想過的殘忍畫面,而今面對這迫在眉睫的取捨,她卻不知自己應該如何是好。

「看著刀是無法殺人的,若下不了手,本王願助你一臂之力。」話落,朱胤席隨即抓著她的手連同那把殘忍的刀,用力往前一刺,眼看就要——

匡啷一聲,傳出力落在地的聲音,關盼盼終究下不了手、殺不了仇敵。

「我沒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涕淚縱橫的小臉上淨是掙扎的矛盾,她痛苦的攢起娥眉,恨自己的心腸不夠狠毒,報不了父母的血海深仇,她無顏見人,乾脆掩面而逃。

朱胤席追著她的腳步一起離開,只是在離去前不忘使個眼色給一旁的下屬。

這眼色一使,就註定了秦王將永道消失在這人世的事實。

秦王的消逝代表的又是什麼?是他結束一生的罪惡,抑或是權力王位競爭下的犧牲者?

這問題的答案,恐怕就連秦王自己也不知所以然吧!

他就這麼糊裡糊塗的當了陰間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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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2: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逃離血腥殘酷的可怕,卻逃不過自己良心的譴責,關盼盼哭得哀痛,卻不僅自己心底的愧疚到底因何而起。

看到那全身浴血的仇人,關盼盼恍若回到五年前,親眼看到自己的雙親倒在血泊中的慘狀。

她異地而處,想著秦王也有親人,膝下也有子女,今日她為了復仇而殺他,來日他的子女是否也會為了報仇而尋上她?

冤冤相報幾時休?她終究是下不了手。

可自己的仇恨呢?父母的血海深仇呢?又該找誰清算!??

追著關盼盼一起回房的朱胤席,一進門即摒退所有下人,跟著無聲的欺近她。「仇人既已身亡,你應該高興才是,為何要哭得如此傷心?」

「他死了!?」他雖該死,可她並未下手啊!難道說……「人是你殺的?」

「哼!殺一個該死之人,何須弄髒本王雙手?只要一道命令,他就得死。」慵懶的語氣不變,俊容上卻添了一股賺惡,就像他根本不屑動手殺那種好色無恥之徒一般。

可他確實是死了,死在他一道命令下。

對這樣的結果,關盼盼不知該如何反應,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他死了,真的死了……」喃喃的低語,她一臉迷惘。

原來復仇後的感覺,竟是如此空蕩!

「對!他確實是死了,因你而死。」朱胤席特別加強「因你」這兩個字。

「他死是因為我。」關盼盼一臉迷惘的跟著他說。

「對,就是因為你希望他死,所以本王就下令殺了他。」沒錯,秦王的死,確實是他一手策劃出來的,可真正的理由卻絕非單純的只是為了關盼盼這個女人。

替她復仇不過是順道做了個順水人情,剷除異己才是朱胤席最大的目的。

當然這真實的緣由,朱胤席是絕對不可能在關盼盼面前吐實。

「本王為你殺了自己的叔叔,你說,你該怎麼報答本王才好?」這才是朱胤席心裏所打的主意。

一舉兩得。幫她復仇雖只是順便,他可懂得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催討她欠他的這份人情。

「報答?」確實是欠了他一份人情,關盼盼對他想要的也心知肚明,只是她付得出嗎?

代價是一個女人的清白,她能無所謂嗎?

「怎麼,難道你想抵賴不成?」看她拿不定主意,朱胤席更進一步逼迫。手撫著她細嫩如花瓣的臉頰,輕劃她臉上的五官,更有意的徘徊在那張紅豔的櫻唇上頭。

該給?不該給?關盼盼把心一橫,一臉決然的道出:「不!盼盼既然欠王爺一份人情,就該償還。」

「很好。」朱胤席笑道,笑得詭譎,更笑得若有所思。「那就過來吧!」坐在床上,他伸手等著她主動親近。

凝視他等著她的手,關盼盼躊躇不定。決定是一回事,真要做又是另一回事,不懂情事的她,實在跨不出這最後一步。

「本王耐心有限。」看她猶豫,朱胤席心生不悅,慵懶的語氣添了一股威脅。.

咬了咬牙,關盼盼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接近他,直到在他面前站定為止。

「還不動手嗎?」看她佇立不動,朱胤席慵懶的聲調再起,一雙烏瞳中閃爍的神采更加邪惡。

「怎麼動?」漲紅的臉龐添加一抹不解的疑惑,關盼盼確實不懂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不懂嗎?無妨,本該由他來教。

「先把衣服脫了吧!」

脫衣服?就在他面前?想到這兒,關盼盼臉上的紅暈更甚,一雙水眸盈滿無助一的神采。她不敢啊!

「怎麼?到現在你還猶豫不決嗎?」

「不!」這情況早晚都得面對,關盼盼再度把心一橫,乾脆閉上眼伸出一雙顫抖不停又冰涼的小手,緩緩地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衫。

這是為了報恩。 關盼盼在心裏不斷的提醒自己、鼓舞自己,讓自己有十足的勇氣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好美!驟然看到她裸裎的同體,朱胤席不由得屏息,一雙眼睛有如被定住般,怎麼也移不開膠著在她身上的視線。

膚白似雪、光滑細嫩,仿若初生的嬰孩一般,無半點瑕疵;窈窕纖細的曲線,仿若出自精匠雕刻之手,濃纖合度;顫巍巍的無助,更添顯一股我見猶憐的纖弱,她確實擁有迷惑所有男人的本錢。

「過來。」只手再伸,朱胤席等著她主動貼近,一雙色眼則緊緊的盯住她不放。

隨著她跨出的步伐,那美好的身段更加挑惹男人蠢動的心。霸手猛然攫住她顫抖不停的柔荑,一把將她拉靠入懷,不等她反應過來,朱胤席即迫不及待地掠奪那紅豔甜美的唇瓣。

親昵的緊纏著,他不留給她任何掙扎的空隙,一雙大手更就著裸體之便,撫尋她全身的每處曲線。

以小巧的雙峰為起點,進而輾轉流連到那雙手盈握的纖腰,再沿著平坦的下腹侵奪她的一切,強逼懷中的女人接受他。

這樣的親昵太過撩人,關盼盼渾身不住的顫抖,幾次想推開他,可一想到自己欠他的一份情,她只得硬壓下那份渴望,強忍住心底悸動的不安,顫巍巍的接受他的愛撫,任由他探索她身體的奧秘。

瞭解到她尚未準備好接受他的事實,朱胤席只好撤回過於急躁的進攻,霸道的拉著她的小手,慵懶的要求:「來,先幫本王褪去身上的衣物。」

關盼盼不敢,也沒臉去做這麼大膽的事,可一雙小手受制於他的窘境,逼她不能為也得為;忍住臉上的紅暈,她微閉著雙眸,以不碰到他灼熱的肌膚為原則,小心翼翼的幫他解去所有衣物。

當所有衣物褪去後,關盼盼不小心偷窺到他那蠢蠢欲動的欲望,心更是慌亂,直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一雙猿臂卻抵住她的退路,再一眨眼,她已被他推躺在床,而貼覆在她身上的正是那滿臉邪肆的朱胤席。

「不准閉眼,看著本王。」霸道的命令一下,朱胤席雙手拉開她那雙修長的玉腿,讓她環住自己的腰身,以自己身體的某處緊抵著她,讓兩人身體的交纏更形曖昧撩人。

「我……」這樣的姿勢實在太讓人難堪,關盼盼想併攏雙腿抵禦他的入侵。他卻硬是不肯放行,讓她更加心慌意亂。

「事情已經進展到此,本王不准你再有逃開的念頭。」一番警告完畢,朱胤席立即低頭獲住她胸前顫抖的花蕾,恣意的吮嘗,霸道的要她在他口中綻放,刻意的挑惹著她。

他一手抵住她的身軀不放,逼她後退無路,另二手則邪肆的逗弄著她的身體,強逼她接受他,直待她做好準備,才沉下腰一舉入侵。

接觸的那一刹那,關盼盼唯一的感覺就是要命的疼痛,咬住牙、娥眉緊攢,她吭也不吭,硬是忍住那股痛楚,直到身體完全接納了他。

感覺到她能接受自己,朱胤席再也無法壓抑體內奔騰的狂潮,不再隱忍,他雙手緊掐著她的臀部,展開征服她的旋律。

熟稔的挑意技巧,讓關盼盼忘了身為女人應有的矜持,她就像一隻蛻變的彩蝶,在他身下展翅翱翔;更像個不知恥的蕩婦,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帶動下沖上欲望的高峰,一次又一次為他敞開自己的身軀,嬌吟喘息。

☆ ☆ ☆ ☆ ☆ ☆

翌日一早,關盼盼雙眼才睜,看到的竟是一雙精燦的銳眸,這讓她很不自在,更讓她酡紅了臉,禁不住垂下眼!藉以躲開他那太過懾人的視線。

「臉紅了。」看她嬌羞的模樣,朱胤席眸色加深,亢奮的身子又有了想要她的衝動。這股衝動,讓他自心底起了一絲薄慍。

對女人,朱胤席向來自律,更不色淫。

他不曾讓女人與他共眠,不曾對女人有如此深的渴望,行事更是小心謹慎,絕不讓任何女人有孕育他下一代的機會,可對她就偏偏有了例外。

從昨日午後就緊緊的纏著她一要再要,直折騰得兩人精疲力竭才甘休,沒想到過了一夜,他的身體竟又蠢動起來,欲望強烈得讓他控制不祝

面對這從不曾有過的失控反應,也難怪自律甚深的他會不悅。

看他雙眼著火、似嗔似欲,關盼盼不由得心慌起來,小手使勁的想將他推離。「天亮了,你是否該起床了?」

「無妨,時刻尚早。」既然壓抑不了,那就繼續沉淪。

朱胤席心意一定,雙手再度在她身上使壞,放縱自己的情欲,享受她雪膚帶給他的觸感;滑嫩細緻、白皙若瓷,真讓他無從抗拒。

當他的手再次撫上她因為縱欲心而微微刺痛的身軀時,關盼盼的心更是慌亂,她趕緊抓住腦裏乍現的念頭,抗拒的開口:「我……餓了。」

「本王也餓了。」此餓非彼餓,他說得光明正大,自信她心中也是了然。

「等等!」緊緊抓住他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的大手,關盼盼焦急的開口建議:「餓了就該傳膳才是。」

「你不是說等等嗎?那就等會兒吧!」不理會她的抗拒,朱胤席手輕輕一扭,隨即脫離她拉著他的手,繼續忙著填飽自己饑餓的情欲。

「你……」

「你難道就不能安靜一點嗎?」話落,朱胤席為避免再生枝節,乾脆以吻封緘,極為霸道的吞噬她所有的抗拒,邪佞的雙手更是刻意的挑惹,直逼身下的她顫巍巍的無法抗拒,只能由他再度為所欲為。

這纏綿還真是撩人啊!

☆ ☆ ☆ ☆ ☆ ☆

再次一覺醒來,枕邊人早巳不見蹤影。

關盼盼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後,用過遲來的午膳,心忖:整天待在這房裏也不是辦法,不如就出去走走,順便打探小青三人的現況。

想到朱胤席,關盼盼無法不憶起昨晚兩人間共用的親昵,她臉上的紅暈更甚,身子也跟著灼熱起來。

是心熱抑或天氣太熱?這答案,關盼盼心知肚明。為了轉移自己的心思,她身子一站,正欲跨出房門之際——

「小姐要出門嗎?」

「是的。」關盼盼直覺的檸眉厭惡著。難道說朱胤席對她還不放心,命令侍女監督她的一舉一動!

「你不用跟了,我只是在這房間周遭逛逛而已。」不管有或沒有,她乾脆先開口,拒絕給人監視她的機會。

「這……」欲言又止,待女一臉為難,可在關盼盼強勢的堅持下,她只好勉強應道:「是。」

甩脫被跟蹤的麻煩後,關盼盼隨即迫不及待的出門,第一個目標即是探詢小青三人的情況。

☆ ☆ ☆ ☆ ☆ ☆

朱胤席竟然還鎖著啞婆三人!不只如此,他甚至霸道的局限他們三人的行動。

這算什麼?

她不是已經給過他承諾,絕對不輕易離開此地嗎?為何他對她還是不放心?

朱胤席對她的不信任,讓關盼盼愈想愈氣憤。

她都已經把自己給了他,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邁著氣憤難平的腳步,關盼盼決定主動尋他,為自己的人爭取該有的自由。

不知他人身在何處,關盼盼只能毫無目標的搜尋,走過長廊、越過小橋池塘,一間房間接著一間房間慢慢的找,終於讓她聽到他特有的慵懶嗓音。

是他!他就在這房間裏嗎?正當關盼盼想敲門確認時,房內的對話讓她止住腳步,呆愣在房外無法動彈。

「本王之所以剿滅秦王,主要乃因他對王位有野心,並非單純只為關盼盼這個女人。」

什麼!才剛認出他的聲音,又聽到這驚人的消息,關盼盼整個人神智變得不清不楚,恍若陷入五里霧中,更似置身冰窖內,渾身熱度霎時流失殆盡,雙耳中除了一片轟轟然,再也聽不進任何話。

「秦王是該殺,卻不適合在這時候殺他。這時殺他,只會讓王爺落了個為王位殘殺血親的罪名。」這事實,李善才相信以康王朱胤席的睿智定能參透,可他卻明知故犯。

這其中真正的緣由,相信明眼人一看便知,何須多作狡辯?

「依卿家所言,本王還真是做錯了,既然如此,你看本王需不需要以死向天下人謝罪?」慵懶的語氣添了一股攝人的冷凜,朱胤席精銳的目光有如一把利刃,直逼堂下之人心惶惶難安。

「不,臣惶恐,臣該死。」李善才身子霎時矮了半截,滿臉蒼白的跪在朱胤席面前,就怕惹怒他,換來個殺身之禍。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稍一不慎,人頭落地者比比皆是;就算盡忠,也該有個限度才是。

「既然惶恐,既然該死,這話從此休在本王面前提起。」寬袖一拂,朱胤席氣勢悍然的逼迫他。身分尊貴的他,豈容得他人對他的一言一行存有置喙之心!

「臣遵命。」

「好了,起來吧,把這次你到此找本王的真正目的說清楚。」李善才不是個閒人,秦王更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

今日李善才之所以來此,朱胤席相信他定然不可能單純為了秦王的生死,應是另有要事。

話題轉到此處,才是李善才出京最主要的目的;他滿臉欣童喜,雙手成拱,「恭喜王爺,賀喜王爺,臣日前得知皇上已決定立王爺為日月王朝下任王儲。」

一聽到這消息,朱胤席反常的無任何歡喜之色,他眸中閃爍著異彩,別有意味的往房門方向一襯,才開口道:「看來光鏡確實發揮了效用,所以本王才能如此順利……是嗎?盼盼。」

一聲盼盼,朱胤席身子倏動,在李善才驚詫的神情下、關盼盼的反應不及中來到房門口,扯著她再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

這一切的舉動皆在刹那間發生,等李善才回過神、等關盼盼反應過來,她已被迫安坐于朱胤席懷中,面對的是一位睿智的老者。

「王爺,這位姑娘是……」她不該出現在此,尤其更不該跟王爺如此親昵。李善才滿臉防備的提出疑問。

「光鏡的主人關盼盼本人,同時也是本王的女人。」劍眉瀟灑的一挑,朱胤席完全不顧李善才注視的目光,萬分輕佻的吻了下她來不及合上的紅唇。

嗯,滋味不錯,正如昨晚一般。

朱胤席的大膽、邪肆,逼得關盼盼又羞又窘。在老人家不以為然的目光逼視下,她忍住難堪微微的掙扎著,只希望他能放開她,不要如此惡意的逼迫她。

「不要動,要不就別怪本王在李卿家面前脫你的衣裳與你纏綿。」

邪惡至極的威脅輕傳人關盼盼耳中,讓她臉紅心跳,更讓她無顏見人。

關盼盼心知他確實敢,只要自己不知安分,他的威脅就會化為行動。

「哈哈哈!」看她臉色紅暈、滿臉嬌羞,朱胤席不由得開懷大笑,他就愛看她配紅的美顏。

這一笑,讓關盼盼更加羞窘得無顏見人,同時也讓李善才心裏起了不祥之感。

這女人對王爺的影響實在太大,為了王爺著想,他該制止才是。

「王爺,臣認為您應該即刻返回京城,等待皇上敕封才是。」

「本王知道,你可以退下了。」此時朱胤席的心思根本不在皇位上頭,他一心想知道的就是懷中女人心裏真正的想法。

她剛才到底聽到多少?這才是現下他心裏放不下的問題。

「王爺……」

「夠了!本王的命令,你敢有任何質疑嗎?」

「不敢,臣立即退下就是。」勸不動朱胤席的李善才只好黯然離去。

等李善才退出房間後,朱胤席立即不客氣的縮緊雙臂,直樓著懷中女人的柳腰不放,更犀利的逼向她:「你聽到多少?」

聽到多少!哼!他也怕她知曉實情嗎?關盼盼心裏憤怒的想著。

她該一言道破他的詭計才是,可一想到這一來會壞了自己往後逃脫的計畫,她不得不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故作一臉無知的反問:「王爺怕盼盼聽到什麼嗎?」

「怕?」一聲冷嗤傳出,朱胤席依舊滿臉狂妄,無絲毫愧色可尋。「本王今生還不懂‘怕’字怎麼寫,你這問題未免提得可笑!」他不是怕,只是顧忌,顧忌她知道實情後會有的反應。

他就是死也不肯認錯就是了。

對他執意不肯認錯的欺瞞,關盼盼當真死了心,求去的決心更是堅定不移。

「這不就得了!王爺心中既然無懼,又何必在乎盼盼聽到什麼。」為了除去朱胤席對她的防備,關盼盼假意承歡,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光鏡既已為王爺發揮奇效,助您順利奪得王儲之位,這樣明顯的事實,王爺還不懂盼盼對您的心嗎?」

她說得極有道理,按理說朱胤席不該再對她存有任何懷疑才是,可他就是直覺的感到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他攢眉苦思,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了想,再看看她一臉的深情,朱胤席乾脆拋開心裏的疑慮,一張口,低頭再嘗嘗那讓他欲罷不能的甜美。

親昵的纏綿延續,可關盼盼的心卻再也回不到昨夜的沉迷。

對朱胤席,她可以付出自己的身子,卻再也無法付出自己的真心。

此時的她是一心求去,祈禱這一生再也不跟他有任何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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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2: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白幔羅帳裏淨是一片醉人春情,兩具赤裸的身軀緊緊交纏翻覆!交織出最旖旎的情色。

精幹剽悍的他,緊緊擁住身下纖細嬌柔的女人,黝黑與白皙的對比,乍看強烈,細緻卻又矛盾的顯得調合。

熱情的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深烙下屬于他私人的印記,亢奮的身子盡情的衝刺,一次又一次,激烈且狂猛。

可就算激烈、就算兩人緊緊相依,朱胤席心裏還是感到不夠,他眯起一雙盈滿情欲的眸子,睇著身下的關盼盼。

酡紅的雙頰、迷醉的神情、微閉的水眸、妖嬈的體態、雪白的肌膚,在情色的世界中,關盼盼看起來更是美麗動人。

而這樣美麗的女人是屬於他所有,不管身或心都是,這是理所當然,更是毋庸置疑,可他心裏為何還是充斥著一股疏離?

「盼盼,說!說你愛我!」慵懶的嗓音中隱藏一股強烈的索求,他想聽,想從這柔美的唇瓣中聽到他想聽的愛語。

以往他總認為「愛」這個字太過粗俗、太幼稚,也曾嗤之以鼻的不屑,此時,他卻荒唐且執著強烈的想要。

「我愛你。」關盼盼非常溫馴的照著念,就像幼兒學語般,無心亦無情。

愛這個字太過神聖,不適合用在她與他之間污穢不堪的關係。他們之間有的只是欺騙、是計量、是各懷鬼胎。

「愛誰?我是誰?告訴我。」霸道的說話方式依舊不改,慵懶的聲音中卻不自覺的隱藏一股不安。

在未聽到確定的答案前,朱胤席停止所有的侵略行動,雙眼精銳的瞅著她,不只貪看她美麗的容顏,更為了確定她的真心。

「您是王爺,也是胤席,更是盼盼這輩子唯—的郎君。」同樣的溫馴,關盼盼說得別有居心,不做任何的反駁,拋卻女人的矜持,一切以取悅他為目的。

她居心叵測,就為了日後的逃亡。

甜言蜜語人人愛聽,縱然是身分高貴的他也不能免俗。

他是盼盼的郎君!呵呵,這話好甜,甜得讓人好舒服,朱胤席的一顆心霎時感覺好踏實。

原來兩情相悅、兩心相屬的感覺,是這樣幸福!

原來愛字並不低俗,相反的它擁有前所未有的驚人力量,足以催化任何鐵石心腸,足以讓向來冷靜自持的他顛覆所有理智。

漲滿的心讓朱胤席變得愈加瘋狂,汲汲索求的就是她。

身子一翻,他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以雙手引導著她,讓她在他身上盡情的搖擺,雙眼緊緊的盯住她臉上的表情不放。

「王爺,盼盼不行啊!」這樣的姿勢太讓人難堪,更讓她不安,只因他那雙緊盯著她的星眸,讓她感覺比赤裸更加赤裸,無半點隱私,仿若連心底的秘密也無法隱瞞。

「可以的,你絕對可以。」看她又羞又惱的神情,朱胤席笑得更是開懷,箝制的舉動不變、賓士的旋律不變。

他就是愛看她這樣嬌羞柔弱的神情。

她是他的女人,就只能在他身上綻放最燦爛迷人的花姿。

節奏瘋狂、旋律緊湊,一上一下,似永無止境。

關盼盼頭暈目眩,想反抗卻不能如意,只好無奈的隨著他,進入那迷幻的世界,直到許久、許久……

☆ ☆ ☆ ☆ ☆ ☆

歡愉雖罷,可朱胤席還是放不開懷中的關盼盼。

他愛極了她身上的味道,更喜歡她滑嫩如脂的雪膚,窈窕纖細的體態更是讓他香寵不已,就算身子獲得滿足,他依舊貪渴、眷戀著她啊!

抱著她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她身體的每一寸與他是這樣契合,真是要讓他不醉也難。

他極度的渴求,盼望與她日日夜夜緊緊相纏、永不分離,可又不能不顧慮到現實的情況。無奈啊!

「明日本王必須動身回京一趟。」悶悶的聲音顯示他心裏的不悅。他討厭跟她分開,就算時間短暫,他還是不能放心。

「王爺明天就要走了?這麼快?」乍聽到的消息,差點讓關盼盼開懷得笑出聲來。

她欣喜離開的機會終於來了,可在表面上她不敢太過囂張,怕勾起他的戒心。

「你會不舍?」為了聽她最真實的答案,朱胤席將懷中的女人扯趴在自己身上,霸道的要她正視他,回答這個問題。

「盼盼當然會不舍王爺離開,這問題有必要問嗎?」垂下眼,關盼盼故意裝出一副嬌羞的模樣,實則是為了逃避他那過於犀利的目光。

她不善說謊,若不是此人太過狡詐陰險,她根本就厭惡對人說謊要詐。

「既然不舍,那就跟本王一起人京如何?」雖說是突發奇想,可這想法倒也可行。

當真是不錯,既然不舍,就帶她一起走吧!朱胤席快意的笑眯了眼,神情輕鬆得就像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般。

「不,不要!」若自己真跟他一起進京,那還得了!

「為什麼?」劍眉攏緊,他實在很不喜歡聽到她的拒絕。

「王爺別忘了盼盼不過是個平民百姓,既非王公貴族之後,也非忠臣賢土之女,這樣卑微的身世,如何配得上王爺呢?」這話本該是推拒的藉口,可真說出口後,關盼盼才正視了兩人間身分的差異。

一在天,一在地,就算不存有任何賺隙,他與她還是不可能啊!

「荒唐!」霸道的否決,朱胤席緊箝著懷中的她不放,逼她張眼看他,「你是本王親自帶進京的,誰敢存心藐視!」污蔑她者,形同藐視他般,格殺勿論!

「人言可畏,不能不顧。」這雖是殘酷的現實,卻不容人置疑。「王爺若真疼惜盼盼,就別逼盼盼跟您一起入京,好嗎?」她泫然欲泣的懇求,更是讓人難以拒絕。

「難道你就捨得跟本王分隔兩地,嘗盡相思之苦嗎?」他惱怒的低喊,卻束手無策。

不是他無能改變這讓人為難的局面,而是真有疼惜她的心,逼他無法一意孤行,就怕她入京後受了委屈。

看他又氣又惱又無力的神情,關盼盼的心幾乎軟化了,可想到他對自己的欺瞞,她不得不狠下心作戲到底。「不!這情況只是短暫,等將來王爺地位穩固之後,盼盼再人京服侍王爺,好嗎?」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這詞他曾念過,可當時他無心無情,不曾真正體驗詞中真意,而今他總算體驗到了。

想到必須跟她分離,就算自信時間不會拖得太久,還是會不舍啊!

朱胤席打心底不想同意她的建議,可為了她著想,卻又不得不同意。「算了,就依你之見吧!」

太好了0王爺進京的這段時間,盼盼會想您的。」關盼盼求去的決心雖然不變,可對他的思念之情卻是真實無偽的。

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共枕眠。他雖欺騙了她,她心裏依舊對他有情;就算他是用卑劣的手段佔有她的清白,她依舊無法否認自己心中有他的事實。

她終究是個平凡的女子啊!是女人,就萬萬不可能忘記自己這輩子第一個男人,也是她今生僅有的一個。

「你會想我?真的?一聽到她會想他,朱胤席無法壓抑心中翻覆的狂潮,他身子一翻,再次疊上她,焦急的逼著她,「你真的會想我嗎?告訴我。」莫欺莫騙,他只要她的真心。

就算地位崇高又如何,就算他可能貴為一國之君,畢竟還是個尋常人,一個尋常的男人,一個渴求能得到女人真心回應的男人。

「真的。」她會想他的,絕對會0天天想,時時想,就算入了夢也難忘。」

「千萬不要背叛本王對你的信任,小東西。」纏綿的低喃傾訴他心裏的不安,朱胤席一生最討厭的就是背叛。

膽敢背叛他的人都活不長命,任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他的追蹤,可她……他不敢去想她會背叛他。

不要!千萬不要!

他狠不下心殺她,卻絕對不能容情,倘若她真敢背叛他,他無法保證自己會瘋狂到怎樣的地步。

羅帳裏再起翻雲覆雨,兩具赤裸的身軀再次緊緊糾纏,就是火熱的纏綿也無法抹殺他心裏的不安。

☆ ☆ ☆ ☆ ☆ ☆

等我,切莫奉負本王對你的信任,知道嗎?

朱胤席這話依稀響在耳際,直鑲心坎,關盼盼不該背叛,卻還是選擇背叛。

不為什麼,只為心裏的不甘與怨懟,她無法忘記他所使的卑劣手段,更無法遺忘他的欺騙。她妻逃!

她去意甚堅,為了逃離他,關盼盼隱忍多日,強壓下心裏對他的不滿,溫馴的在他身旁服侍多日,直到他人進京,她才開始進行苦思多日的逃亡計畫。

關盼盼先用藥迷昏身旁服侍她的侍女,再想辦法竊得鑰匙,跟著躡手躡腳的來到小青三人所處的房間,—陣手忙腳亂,終於將房門給打開。

闊別多日的主僕四人好不容易見了面,年幼的小青控制不住歡愉的情緒,一把就抱著關盼盼不放,欣喜的大叫:「小姐,您總算來救我們出去了,我都快以為您不要小青了!」

「噓!小聲點,你想吵得大夥兒全都來嗎?到時可就逃不了了。」這丫頭做事總那麼衝動,被人關了好長一段時日,個性還是不改,真是無藥可救!

「小姐,那人可欺負您了?」聾叔一開口就是最讓人難堪的問題。

老人家問得一臉正氣,絲毫不覺得這問題有何不妥;職責所在,關心是在所難免。

面對這樣直接的問題,關盼盼不由得心虛的垂下眼臉,恨不得地上能多出個洞,好讓她藏起,永不見天日算了。

雖然難堪,關盼盼卻不怪他,只因她知曉聾叔是真心關懷自己。「這話暫且休提,我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裏要緊。」時間有限,再要拖延下去,關盼盼擔心他們四人全部走不了。

「他呢?」那人的武藝高強,身旁服侍之人的武功修為更是高得嚇人,若無十足的把握,這險還是胃不得啊!

「放心,他已經入京了,浩武是他的隨身侍從,自然也跟著進京。」朱胤席太過精明幹練,在他眼下,任何事也瞞不了他。

因此,關盼盼才會勉強按捺下心裏的蠢動,直到他離開才展開救人脫逃大計。

「可那些侍衛該如何解決?」偌大的府邸要說沒半個守衛之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憑他們四人之力,其中又有兩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要想逃出這重重關卡,實在不易。

「放心!本小姐若無萬全準備,絕不可能輕易冒險的。」

跟著下來就是一陣嘀咕,交談內容淨是脫身良策。

其實計畫很簡單,不過是聲東擊西之策。

主僕四人商量,先由聾叔在暗處放火,再由關盼盼大叫失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等眾人的注意力被轉移時,主僕四人再超亂逃出府中。

整個計畫施行起來還真是順利得很,恍若冥冥之中自有神相助一般幸運。

這夜,關盼盼終於如願逃離朱胤席的掌控,可真正難過的是往後的日子。

☆ ☆ ☆ ☆ ☆ ☆

一入武夷,放眼所及淨是「千峰拔地玉嶙峋」的奇觀,真教人歎為觀止。

大王峰為武夷第一峰,向有「仙壑王」之稱。它拔山立腳、穿雲伸首,像是擎天巨柱般屹然高聳,顯得極為雄偉壯觀。

越過大王峰再過獅子峰,便到「風光近武陵」的小桃源。

想找小桃源的人口並非易事,沿著松鼠澗進入深谷,行個一裏多路,突見一亂石截斷了穀口,小澗驟然消失,只聽得石下崢崢有聲,好似已到山窮水荊

其實不然,只要再往前行個幾步,便能看到巨石相倚的洞門,小澗從中奔出,借著從門內透出的一縷幽光,可看到石門兩旁有一副對聯,聯上提著——

喜無樵子複觀奕,怕有漁郎來問津。

進入石門,再邁出幾十步,便覺豁然開朗,四山環繞,中有一方平畦,但見幾間廬舍、竹林、石池、流泉。

此處便是關盼盼逃離朱胤席後的隱居之所。

高山峻嶺,雖然過於離世,卻不失是個良好的藏身之所。

算算來此時光也已過月餘,這一個月裏她不問世事,過得倒也優閑自在,只是她始終忘不了那霸道邪肆的男人。

說不恨、說不怪,這定是謊言。

可一想到兩人相處的種種,縱然時間短暫,卻也無法抹滅;他就像塊烙鐵,深烙在她腦海裏,又苦又澀又甜的回憶,總攪得關盼盼心亂難平。

恨啊,恨的卻是自己為他付出的感情。

唾棄啊!唾棄她守不住自己的心,枉達自己的真情。

就在關盼盼長籲短歎之際,背後突然傳來一男子的聲音——

「我總算找到你了,盼盼。」

一聽背後有人喚她,關盼盼驚訝的回頭——瞧,「是你!南宮世棋。」他怎尋得到她?

跟著關盼盼又想到,既然連他都尋得到她,那他呢?權傾一國的他,又怎麼可能會尋不到她呢?

想到朱胤席也可能找到這個地方,關盼盼無暇顧及那纏著她兩年不放的南宮世棋,身子一轉就想逃回廬舍,通知聾叔三人趕緊逃命要緊。

「盼盼,不要走!」南宮世棋一看自己追蹤好久的女人又想逃開,身形一掠,趕緊擋在她面前,「你可知我追你追得好苦!」

打從兩年多前初見她第一眼開始,他的一顆心就全填滿了她的倩影,不管地是否是光鏡的主人,這輩子他是認定她了。

就算天地顛倒,就算海枯石爛,也喚不回他付出的感情。這輩子,他就是認定了她,心中再也無任何空隙足以容納他人。

「南宮公子,你這是何苦呢?這樣汲汲強求,只是苦了你,還害了盼盼而已,何必呢?」對他,關盼盼始終無心。

就算明知他對自己確實有情,她依舊難以動心啊!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其實流水並非無情,只是心意難改。

「就算再苦我也甘心,只求關姑娘能給在下—個照顧你的機會,好嗎?」南宮世棋不敢要求太多,只求她—份眷顧與青睞。

他這樣無悔的深情,讓關盼盼起了猶豫。幾年的顛沛流離讓她心倦身也疲,而今若能尋得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她真的能嗎?

過往,她未曾對任何男人動心動情,尚且不可;而今,她不幸遇到了朱胤席,不幸交出了心,這樣的依靠是否太過自私?

她不該如此自私!

為了他好,關盼盼收起滿心的猶豫,更加堅定的拒絕,「今非昔比,盼盼懇求南宮公子另覓佳人,莫再為盼盼多費心思,不值得的。」話說到此,已算清清楚楚,他要再想不開,她也無能為力。

心意堅定的南宮世棋再次擋住她的去路,雙臂一伸,不放棄的緊箝著她的細肩不放,「感情的事,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在下也知自己的付出不過是單方面的,可我不在乎,更不敢要求過多,只求你能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好嗎?」

他說得誠心,更滿臉深情,讓關盼盼再起猶豫之心。

居無定所的日子不好熬,她早已厭倦,如今若真有個可依靠的對象,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再說南宮世家乃武林第一大家,權勢地位自是尋常人所不及的,依靠他該是萬無一失才是。

「我——」正當關盼盼心軟的粗心同意時,熟悉的嗓音乍起,霸氣十足的截斷她所有未竟之言。

「關盼盼,只要你敢開口說聲好,本太子保證立即教他人頭落地!」

慵懶的嗓音不變,就差在那狂妄的自稱;他不是別人,正是當今新繼位的太子———朱胤席。

一聽到這聲音,關盼盼全身霎時僵硬發冷,臉色白中帶青,薄柳之姿有若風中棉絮,飄搖顫抖不定,怯懦的不敢回頭。

可就算不回頭,依舊改變不了他尋來的事實。

切莫辜負本王對你的信任。

這話猶響在耳邊,她不曾忘懷。而今……她辜負了,她逃了,換來的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關盼盼不敢去想,也膽怯的不敢面對。

太子叫!?

乍聽到這稱謂,南宮世棋驚愕得無法動彈,他微微抬頭凝視那昂立于巨石上的挺拔英姿,被他那身狂悍的氣勢驚懾住了。

他對關盼盼的一切消息始終了若指掌,當然也知道關盼盼曾一度成為他的禁臠。

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氣勢迫人、英俊挺拔的男子,就是囚禁關盼盼多日的男人,也就是他的情敵。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看到他,南宮世棋無法壓抑心裏妒恨的火焰。

不計一切後果,他卯上了他,以男人對男人的身分,不關身世的高貴與否。要女人,得全憑自己的能耐,他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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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3: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挑釁!?而且是個非常有趣的挑釁。

面對武林第一大家繼承者的挑釁,朱胤席豈有怯懦不敢迎戰的道理。

薄唇一掀,他笑得詭譎且邪佞,「你想為盼盼跟本太子為敵嗎?」慵懶的語氣、挑釁的神情,雙手抱胸,他挺立石上的英姿不變,眸中閃爍的狠絕卻足以嚇壞一般的凡夫俗子。

「有何不可!」想他南宮世棋也非尋常百姓,何必懼怕於他。

「不,不要!」聽到「為敵」這兩個字,關盼盼臉色更加蒼白。

她見識過朱胤席的武功修為,深深瞭解他有多少能耐,南宮世棋絕非他的對手,她不想見一個對自己深情無悔的男人枉送性命。

「不要?」朱胤席薄唇再掀,字字皆帶有凜寒的殺氣。「一個膽敢背叛本太子的女人,有何顏面在此多言?」

為了保護南宮世棋,也為了保住自己家僕的性命,關盼盼壓抑下心裏對他的恐懼,堅定的轉身直覷石上的他,「背叛兩字,盼盼實在不敢承受;盼盼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這欺瞞的手段,也是殿下親自傳授給盼盼的,不是嗎?」

「好!」大喝一個好字,挺拔的身軀倏地飛躍而降,直逼關盼盼面前,「好伶俐的一張嘴,沒想到你褪去溫馴的假像後,竟是個伶牙俐齒的女人,本太子還真是看錯人了。」虛偽、狡詐,最是讓人痛恨!這輩子她永遠別想再有背叛他的機會。

「若要比伶牙俐齒,盼盼自認為還比不上您。」縱然他氣勢迫人、縱然他的接近讓她心亂,可她就是不肯示弱,硬是直挺著身子向他據理力爭,「殿下能言善辯的功夫非常了得,當今世上無人能及;能把剷除異己之舉說成是為盼盼尋仇,逼盼盼以身相許,報答您的大恩大德,這所有的一切,殿下該還記得才是。」關盼盼字字帶針的諷刺道。

想朱胤席是何許人,怎容得下別人對他的諷刺侮辱?對他的不敬?

就見他滿臉忿鷙,一出手就攫住關盼盼的手臂不放,力道之猛足以在那纖細白皙的藕臂上留下一道不可抹滅的痕跡。

她該懼,卻不能畏懼退縮。為了保住所有人的性命,她故意激怒他,只想逼他將滿心的怒火發洩在自己身上,莫再牽連無辜。

不懂關盼盼的苦心,南宮世棋只看到表面——他正在欺負盼盼!

不顧一切,他揚手一撥,撥開朱胤席緊箝的力道,更大無畏的站在兩人之中,「是個男人,就不該對女人動粗。」

「哈哈哈!」朱胤席突然大笑,笑聲嘹亮且帶有幾分邪惡,「關盼盼啊關盼盼,這男人可糟蹋你的苦心了,真是枉然啊!」假意的欷籲後,他神情倏地再轉,變得比方才還要邪肆幾分,陰沉的開口:「你想,來此尋你的可會只有本太子一人?」

一句話,戳破關盼盼所有冷靜,她心慌意亂,此時才注意那一向與朱胤席如影隨形的浩武竟不在他身旁,難道……「不!」淒厲的一聲大喊,她隨即提裙狂奔向她與家僕四人所居的廬舍。

看盼盼臉色蒼白,再看她失了理智拔腿狂奔的舉止,南宮世棋關懷的想跟上她探個究竟。

可他腳步才提,一道身影隨即擋住他的去路,「你可是本太子的目標,哪里逃!」

縱然南宮世棋心急如焚,縱然他為盼盼放不下心,可面對眼前強敵,他知曉自己絕不可分心。

兩個人冷冷對峙,氣氛緊張,蓄勢待發。

萬籟俱寂,四周響起的只有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沙沙作響,恍若鬼魅將臨的前兆;就在這時,廬舍裏驟然響起一聲淒厲哀絕的慘呼——

「聾叔、啞婆、小青!」

☆ ☆ ☆ ☆ ☆ ☆

怎麼了?廬舍中到底發生何事?為何盼盼的呼聲會如此淒厲?

南宮世棋擱不下心裏的擔憂,自然也就無心應戰,此時他恨不得能立即飛入廬舍探個究竟。

聽到關盼盼的一聲慘呼,知道發生何事的朱胤席卻笑得更加詭譎,再回頭看向眼前的男子,他擔憂的神情讓他心生反感。

他厭惡有別的男人對關盼盼付出關懷之情,霸道的不容許任何人介入他與盼盼之間的恩怨。

為了剔除所有的麻煩事,不等南宮世棋回過神,朱胤席隨即出招,狠戾無情也卑鄙的攻他個措手不及。

本就不是朱胤席的對手,再加上他乘機偷襲的行徑,讓南宮世棋應付起來更是倍感吃力。

驚險的躲過朱胤席刺攻過來的一劍後,他可說是尋不到任何反擊的時機,只能一個勁兒的逃,心中想的就是逃進廬舍,順便察看關盼盼的情況。

看他且躲且退的舉止,朱胤席怎會看不出他的心思。

哼!好個多情男子,在這性命攸關之際,尚且掛心盼盼的安危。

就為此,朱胤席決定他更是該死!

風不停地吹,沙沙的聲音依舊直響,曠地中的生死對決依舊持續,兩道健壯的身影忽高忽低、忽左忽右,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楚,只能微微看到一抹黃與一抹白交相纏鬥的影子。

久攻不下的朱胤席心裏的怒火燃燒更熾,出招更是淩厲,為了求勝他可以不擇手段。

誘敵、制敵巧計乍生,為了引誘南宮世棋主動迎戰,更為了制止他一逕的退守,他不惜露出破綻,等他攻過來時,長劍橫揮,終於讓那身雪白的衣裳沁出鮮紅的血跡。

「卑鄙無恥!」中計的不堪,讓南宮世棋喪失理智,不再退卻,改采主攻方式迎敵。

於是展開一場龍爭虎鬥,這激烈的場面更讓人驚心動魄;就在同一時刻,關盼盼被浩武挾持走了出來,一看竟是兩個男人打得死去活來的景象。

此時的她是再也無法承受有人因她而亡的慘劇,「住手!」

這聲嘶力竭的呼聲,原是想救人,誰知卻在無意中讓南宮世棋分了神,眼看朱胤席手中的長劍就要刺穿他的胸膛

「不要!」不顧一切,關盼盼倏忽有了不可思議的力量,掙脫浩武的箝制,一把沖向前,她一心只想阻止死亡的悲劇。

幾乎在同一時刻,長劍刺入南宮世棋的胸膛,同時也刺穿了正好奔到他身後的關盼盼。

三個人,三種截然不同的表情。

南宮世棋是一臉的質疑,他垂眼看著胸前的利刃,怎麼也不相信它就這麼插在自己的胸膛上。

關盼盼則是一臉的悲哀,她神智迷惘,絲毫不感到痛楚,只有沉疾難醫的心痛。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關心她的人,全都因她而亡?是命運的坎坷還是蒼天的作弄?她好恨啊!

朱胤席不曾有過傷害關盼盼的念頭,可她卻為了別的男人而受傷,且傷在自己手上。

她的舉止形同背叛了他,她一心護衛別的男人,對他來說更是奇恥大辱。

風,依舊颯颯作響。原本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而今竟成了埋葬人命的傷心所,這教人情何以堪啊!

☆ ☆ ☆ ☆ ☆ ☆

朱胤席臉色鐵青、目光燃火,雙掌緊緊的握住椅把。

他本該不在乎關盼盼的死活才是,可偏偏就是否認不了心裏的焦慮;為了壓抑,他只好將所有激動的情緒發洩在椅把上頭,直將它捏碎為止。

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他要等的人,一看目標出現,朱胤席隨即奔向他,扯著大夫的衣襟不放,「她情況如何?」

「這……」醫者父母心,身為一個大夫,他的職責就是救人,可當面對焦慮的家屬逼問病情時,他還是有口難言。

尤其眼前這位,更是讓他嚇得說不出話。

「有話直說,不用吞吞吐吐的。」

「尊夫人的身子應該無礙,只是、只是……」他呐呐的不敢直言,只因事實太過傷人,他怕,怕這男人聽了之後會有的反應。

「只是什麼?說!」霸道的語氣、陰狠的表情、懾人的悍勢,朱胤席絕不容許有人在他面前作假。

「只是尊夫人胎中的嬰孩怕是保不住了。」

平地一聲雷,就這麼轟在朱胤席心頭。他萬萬沒想到盼盼腹中竟已有了他的骨肉!

孩子,一個還來不及出世的孩子就這麼死了!那是他日前為止擁有的唯一骨血,而今就這麼亡了,還是死在他手裏!

朱胤席滿臉蒼白,身子搖擺不定,差點就站不住腳、穩不住身。

一旁的浩武立即挺身而出穩住自己主子的身子。

「我沒事,放開!」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失態的朱胤席,經過短暫的失神後馬上回過神來,「送大夫出門。」

死一個人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就算是他的親生骨肉也沒啥好傷心的,只是他恨!恨關盼盼這個女人!

恨她竟為了保護別的男人讓他的孩子胎死腹中!他絕不寬恕,絕不寬恕她所犯之過。

她該死0來人,立即收拾行囊,準備動身回京。」該死的女人,他何須顧慮她的身子,就放她在此自生自滅。

可不過須臾,朱胤席改變了心意,「順便把關盼盼帶進京去。」

這輩子,她唯一的居處就是皇宮中的冷宮,他發誓要折騰她一輩子,定讓她活得比死還要痛苦。

於是,關盼盼就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被人丟在冷宮自生自滅,身旁服侍她的只有一個年邁的老嫗。

☆ ☆ ☆ ☆ ☆ ☆

一年後,朱胤席果然順利登基,承繼日月王朝大統,改國號為鑒韞,是為鑒韞帝也。

朱胤席一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舉殲滅朝中反對他的那股龐大勢力,大刀闊斧任用自己的心腹,以李善才為丞相,任齊泰為兵部侍郎,一文一武,共商國事。

不只如此,他更是賞罰分明,有功該貨則賞,有過該罰則罰,就是王公貴族亦不能倖免,但求公平以待天下百姓。

太平盛世,天下本該無事,偏偏就有人存心與他作對,看不得他風光,恨不得能搶了他的龍椅坐。

很好,妄想在他朱胤席眼下作祟者,無疑是自尋死路,可眼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動。

綜觀今日局勢,危害到他大位的主因在於藩鎮,所以削藩政策可說是眼前應敵之最佳良策。

☆ ☆ ☆ ☆ ☆ ☆

「傻子,你在哪里?出來啊!別跟婆婆玩捉迷藏了。」唉,她都已經是老骨頭——把了,還得陪一個女娃兒玩這幼稚的把戲,還真是折騰了她。

可那孩子天真又不懂事,神智迷迷糊糊沒個清楚,她就怕她會惹禍,到時遭殃的可不只有她。

一雙活潑天真的水眸靜靜的瞅著底下,她居高臨下,把老婆婆找她的焦急模樣全看得清清楚楚,可她就是不想聽話,更調皮的想跟老婆婆玩,管她要還是不要,總之,在她還沒玩夠前,要她出去,免談!

「嘻,」好好玩喔!她人就躲在樹上,只要婆婆肯抬頭多瞧幾眼,保證能找得到她,可偏偏她就是沒有抬頭,讓她更感到好笑,還當真天真的笑出聲。

「喔,不能笑出聲的,我怎麼忘了!」真是蠢,難怪婆婆老要叫她蠢丫頭。嘻,看婆婆找不到她,她心裏不由自主的忖思著:這下婆婆可不能再說她蠢了吧!

找不到人的是蠢蛋,這下蠢的人可不是她了喔!

一等婆婆的身影消失,藏在樹上的她立即迫不及待的從樹上爬下來,再躡手躡腳的偷覷四方,直到確定附近真的沒人,她才循著目標前進。

今天她想玩得不是捉迷藏的遊戲,而是更新更好玩的,那就是探險。

嗯,就是探險,而且目標就是婆婆老叮嚀她不能去的地方。

為什麼不能去?

婆婆曾說,那個地方往有可怕的猛鬼,會吃人的,所以不能去。

是嗎?微微的側著頭,她依舊一臉的天真傻氣,怎麼也幻想不出吃人的猛鬼長什麼樣子。

很可怕嗎?可怕到什麼程度呢?

如果只是偷偷地瞧他一眼,應該沒啥關係吧!只要不被猛鬼捉到,他想吃她也沒辦法。

這麼一想,她更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笨,相反的還挺聰明的嘛!為什麼婆婆老喜歡罵她蠢呢?真是!

走著走著,她碰上了好多人,也看了好多比她住的地方還要美麗的地方。

這樣美麗的地方會有吃人的猛鬼嗎?哼!她才不信呢,一定是婆婆說謊騙人。

帶著一顆好奇的心,她走走停停,看過滿園花草,走過回廊、跨過小橋,還跟水底下的魚兒玩得不亦樂乎,直到感覺無趣,才繼續自己的探險之路。

倏忽,她看到一座涼亭,亭中還坐著一個人,看那壯碩的背影,應該是個男人吧!

他背對著她,這是個惡作劇的機會。好,決定就嚇他一嚇好了。

打定惡作劇的念頭,她踮著腳尖緩緩往前移動,不動聲色的接近他,高舉雙手猛吸口氣,打算大喊一聲。

保證這個人非嚇得屁滾尿流不可,嘿嘿!

可不過眨服,她就被人反捉了過去,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就這麼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中,張眼所望是一雙嚇人的眼睛。

他鐵定就是那個會吃人的猛鬼,婆婆沒有騙她。

領悟到這兩個事實後,她隨即開口大喊:「有鬼啊!鬼要吃我,好可怕,好可怕!」

她口中的鬼不是別人,正是日月王朝新登基的皇上鑒韞帝,也就是朱胤席本人。

朱胤席看著懷中的女人,她是關盼盼,一個他已經足足一年不見的女人,乍看到她,他心裏百感交集,不知該喜該怒。

還不知自己應該怎麼待她,跟著下來再聽她發出的尖叫聲——有鬼?

這女人竟把他比喻成厲鬼,而且還是個吃人的厲鬼,就是大膽啊!

「你放開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我一次,求求你饒我這一次,我保證再也不敢擅闖此地,真的,我發誓!」

水汪汪的大眼硬是擠出兩泡淚水,她說得都快哭了,可那個可怕的猛鬼卻連動也不動,神情還變得好可怕,真是快急死她了。

「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我願意把小花、小白、小綠,還有我所有的朋友全部送給你,求求你不要吃我。」在這性命危急的時刻,她只好忍痛奉獻出所有的好朋友,只求他不要吃她。

「小花、小白、小綠?」他們是誰?又是誰幫他們取這樣俗氣的名字?最重要的是,他們跟盼盼是何種關係?「他們全都是你的朋友?」

「是啊!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把他們全都送給你,你可不能吃了他們喔,因為他們全都是好孩子啦!」

「是嗎?」這種對話聽來就讓人感到可笑,可朱胤席就是無法阻止自己開口,「這些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女的?這教她怎麼回答?好苦惱喔0我不知道耶!婆婆又沒有教我怎麼分辨他們。」噘嘴擰眉,她還真的煞有其事的煩惱起來。

不對勁!盼盼的情況很不對勁。「你認得朕嗎?」

正?什麼正?難道他的名字就叫作正嗎?「認得啊!你剛剛不是已經說出自己的名字就叫正嗎?我本來是不認得的,現下經你這麼一說,我可就認得了。」呵呵,想想她還真是聰明呢!

現下這情況毋庸置疑,關盼盼確實不對勁,只是原因何在?「宣,給朕宣冷宮草婆覲見。」為了瞭解確實詳情,朱胤席決定親自逼問那個負責照顧盼盼的老宮女。

「哇,你好厲害喔!才這麼一呼,所有人都得聽你的耶!」只是草婆這名稱讓她感覺有點熟悉就是,好像曾在什麼地方聽過。「草婆是誰啊?為什麼要宣?還有,什麼叫作覲見?」

一連串的問題,逼得朱胤席更加頭疼,他怎麼也沒想到兩人才闊別一年,再看到的盼盼會是這樣的德行。

「喂,你怎麼不說話?婆婆說過,人家若問你問題你就該乖乖回答,這樣才是好孩子喔!」婆婆所教導的金科玉律,她可是謹記在心,一點也不敢遺忘,還懂得拿出來教導別人。

聽她喋喋不休的幼稚話語,朱胤席幾乎無法招架,只好把方才的問題拿出來與她討論,好拖延時間。「你剛才不是才稱呼朕為猛鬼,怎麼現下又不怕朕了?」

「對喔!」他不說,她還真的忘了。抬起眼,她仔細的盯著他瞧,想看清楚這人當真是個鬼嗎?「你長得很好看,應該不是鬼,可……我就是感覺很怕你,為什麼?」

這問題太難解,已然超乎她能理解的範圍。

她感覺自己怕他,卻又矛盾的對他感到熟悉,心頭還有一股悶悶的感覺,好難受喔0我想回去了,你放開我。」

太難受了,她不想繼續忍受,只好要求回家。

「不行,你還不能走。」

朱胤席霸道的命令,雙手更是緊緊的抱著她不肯鬆懈。為了找出問題的答案,她只能乖乖的陪他在這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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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草婆一接獲聖旨,不敢再多拖延,立即把找尋那蠢女的任務拋到腦後,急匆匆的趕來見駕。

誰知這一看,差點嚇得她三魂少了七魄,臉色發青、顫巍巍的軟了腳,趴在地上直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朱胤席金口都還沒開,他懷中的女人卻搶著拍起馬屁。

「哇!你好厲害喔!婆婆見了你還得磕頭,還得叫饒命耶,你真的好厲害喔,」關盼盼張著一雙充滿崇拜神采的水眸,簡直把這姓皇名上的人當成天神來崇拜。

想想,婆婆可是很厲害的人呢!只要她一瞪眼,就會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這麼厲害的婆婆,竟然會跪在這皇上的面前磕頭直叫饒命,真是不簡單。

嗯,這鬼鐵定比婆婆更厲害許多。

不過有一點讓她想不透——

「你剛剛不是說你的名字叫正嗎?怎麼現在婆婆又叫你皇上,到底哪個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啊?」好困惑喔,一個人竟然有兩個名字。

手撫著額,朱胤席真感到頭疼,對關盼盼的話、對關盼盼的問題,他全都不知應該怎麼答覆。算了!還是先搞清楚她的狀況要緊。

「說!這是怎麼回事?」

當初他把一個好好的人交給草婆照料,誰知才過一載有餘,人卻全變了樣,這要他如何接受?

「這……」這怎能怪她?想這小姐大病一場後,醒來就成了這副德行啊!

這一年多來,若不是她在她身旁服侍著她,這蠢丫頭早把自己給玩死了,哪還能留到現在淨替她找麻煩、惹禍端,現下連皇上都驚動了,該怎麼辦?

草婆全身發冷打顫,話卻不能不回,只好低著頭囁嚅的回答:「小姐大病後,醒來就是這副德行,奴婢也無奈啊!」看是好好的,說起話來卻顛三倒四,要照料這樣的癡兒,她可是吃盡了苦頭。

大病?難道……「她從一入冷宮就是這個樣子嗎?」

當時他因為過於氣憤,才會不顧她的身子是否無恙,就將她帶進京來,把她丟在冷宮不理不睬,這確實是他的疏忽,怪不得別人。

「是的。」真實無偽的答案,草婆說得分外有力。

當真如此!朱胤席驚詫不已,卻不得不接受這個回答。

他只手一揮,暗示草婆逕可離去,雙眼就這麼直勾勾的瞅著懷中那滿臉天真的女人。「盼盼,你真的不認得朕了嗎?」

沒有害人的心機、沒有欺騙的溫馴、沒有感情的束縛,她當真把他倆之間的一切忘得乾乾淨淨,而他呢?

這情況,對朱胤席來說更是諷刺。

「不!」她否認得鏗鏘有力,乍聽之下還以為她又故技重施,假溫馴、裝癡傻。「我不叫盼盼,我叫作癡兒、傻子、蠢女人,三個名字隨你叫,就是不叫盼盼。」

這像話嗎?初聽到她說一聲「不」時,朱胤席心中疑雲再起,以為她又在作戲,目的就是為了報復他,可接著看她一臉正經的訂正他喊錯了名,他還真是哭笑不得。

「是誰說你叫癡兒、傻子、蠢女人的?」以她現在的思考能力來說,定然是有人教她,她才會這麼說。

「婆婆啊,婆婆老叫我癡兒、傻子、蠢女人的,好多好多,我一時也記不住,總之這三個名字是我最常聽到的,所以我想……呃,應該……哇!你好凶喔!我不跟你好了啦!我要回去找婆婆了,不要在這裏跟你玩,哇!」

關盼盼本來是滔滔不絕的說著,繼而轉為呐呐低語,緊跟著她乾脆嚎啕大哭起來,一切全因為那男人愈來愈可怕的臉色,讓她嚇得說不出話,更把她給嚇哭了。

看她哭得一場糊塗,一點也不似以往那心高氣傲、脾氣倔強的關盼盼,朱胤席還真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他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第一次想安慰女人,可看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唉0好了、好了,朕不擺凶臉就是,你別哭啊!」用龍袍幫女人拭淚,這大概是有史以來頭一遭的「國家大事」。

不只如此,朱胤席還得勉強按捺心裏的怒火,強裝出和藹可親又魅力十足的笑容,以免再嚇壞了她。

可他會生氣也是因為她啊!因為不舍她讓人叫癡、罵愚、說蠢。

「真的?」她不怎麼相信,偷偷地抬頭瞧他一眼,確定他真的笑了,只是笑得非常難看就是。「好吧!你不凶我就不哭,成交!」利益交換,這可是婆婆傳授給她的秘訣。

「盼盼……」

「哦喔!你又叫錯了,我不是盼盼。」同樣一臉正經的訂正他,她還不忘外加一個非常肯定的搖頭。

不知是何原因,她就是直覺的排斥這個名字,寧願被叫蠢、叫癡、叫呆,也不肯接受「盼盼」這兩個字。

看她又擺出不苟同的表情,朱胤席忍俊不住,「好,不叫你盼盼,可也不能喚你癡傻,得幫你取個新名字才行。」

「新名字!?」這三個字讓她露出興趣十足的笑容,還很熱心的提出建議:「小黑?」

朱胤席搖頭,不表贊同。

「小黃?」

又不是狗,叫什麼小黃,太俗氣了。他還是搖頭。

「小紫?」

「應該可以,不過還是不怎麼合適。」

「你這人真羅唆,名字是我的,我喜歡就好,你為什麼老是喜歡跟我作對呢?」哼!惡鬼就是惡鬼,真是壞得可以。

看她噘嘴抗議的天真模樣,朱胤席心情更是輕鬆,腦子一轉,終於有了主意。「就叫你元春好了。」一元複始,萬象更新、一年之計在於春,正適合現在的盼盼。

「元春?」擰眉苦思,她當真仔細斟酌起來,想了好久,終於又露出她天真可人的笑靨,「好!就叫元春,這名字我喜歡。」

「跟朕來,朕帶你去看樣東西。」縱然遺忘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可朱胤席就是不想放棄,為了逼她找回失去的記憶,他決定帶她去看那啟動所有恩怨的源頭——光鏡。

☆ ☆ ☆ ☆ ☆ ☆

當年關盼盼之所以會離開他,朱胤席斷定必是那三位忠僕讓她有了倚靠,所以她才會如此有恃無恐的斷然求去。

為了捉回她,同時也為了徹底留住她,他不得不狠心痛下殺手,取了那三人的性命。

這就好像抓了只鳥,為防止它有天再次展翅高飛,不得不狠下心截斷它的羽翼般,讓它從此只能死心的待在他身旁。

心思用盡的朱胤席,算不到的是會多了個南宮世棋,更沒想到盼盼竟然會為了他,寧願吃自己一劍,更沒預料那一劍會造成她流產,導致兩人關係從此破裂。

這一切算是他的錯嗎?不!想他朱胤席貴為日月王朝之真命天子,誰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他沒錯,而且永遠也不可能有錯。

當年他命浩武殺了盼盼……不對!現下該叫她元春才是。

當年他命浩武殺了元春的三個僕人後,光鏡就輾轉流落到他手中,一直被他深鎖于皇宮寶庫內。

他會這麼做,主要是想結束有心人士的搶奪、阻止任伺人有顛覆朝政的機會。

他從來不曾想過要使靠光鏡巧奪政權,更不信一面鏡子能幫他多少。

他性情倨傲狂妄,做事皆靠自己的能力。若無一番仔細的規畫與積極的行動力,天下事哪有事情靠一面鏡子就可成的?

他視光鏡能讓人功成名就的傳言,純屬無稽之談。

不過,此時的朱胤席倒真希望光鏡能有謠傳中的奇能,能助關盼盼恢復所有記憶。

就算她恨他也好、怨他也行,朱胤席就是看不得關盼盼繼續癡傻下去,只要有一絲絲的機會,他是絕對不肯放過的。

「等等!」愈走愈感覺奇怪的關盼盼性子一拗、乾脆煞住腳步,「我不過去了。討厭,我討厭那種感覺,」

「為什麼?」看關盼盼表情慌張的模樣,朱胤席不解。「是什麼樣的感覺讓你討厭、讓你心生惶恐?」

「不知道。」關盼盼是真的不知道,這種感覺哪是三言兩語就能交代清楚的,「我只是覺得繼續走過去,會發生可怕的事。」真的很可怕!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好像死了很多人的樣子,又像很悲傷、很哀戚,讓她心痛得無法忍受。

光鏡與主人之間,會有股奇妙的聯繫。

這是李善才曾說過的話,當時他並不相信,還斥為光怪陸離之說,而今看盼盼的反應,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

「不行!就算你不想去,朕還是會勉強你去。」

這是為了她好。既然盼盼跟光鏡之間有一股奇妙的聯繫,那它就有可能幫助她恢復正常。

既有機會,說什麼也得試它一試才行。

「不要!」堅決的反抗,她還不忘用一雙小手緊緊的攀住柱子,看這叫正的男人能奈她何。

「你……」

小孩行徑真是幼稚可笑,廢話多說也無益,乾脆……

「哇!不要啦!你不要抱著我啦!」不過一眨眼,她就被人騰空抱起,這下子她不想去也不行了。「我不去,我說我不去,你聽到了嗎?放我下來!」

關盼盼一路尖囂叫駡,但誰理?他可是一國之君,他的話誰敢不從?任她呼天搶地也沒人敢站出來說什麼。

朱胤席就這麼大刺刺的抱著一個女人在宮裏行走,哪管得了那些宮女、太監的目光與心中的猜疑。

☆ ☆ ☆ ☆ ☆ ☆

「來,看一眼就好,它沒什麼可怕的,相信朕。」朱胤席手拿著光鏡,在關盼盼面前晃來晃去的,還不忘輕言誘哄她,等著她心甘情願的看它一眼。

「不要!」打死她也別想逼她就範!小手緊緊的蒙住雙眼,關盼盼誓死也不肯放下手,張開眼看那可怕的東西一眼。

僵持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朱胤席看這小妮子根本就存心跟自己耗上,他乾脆換個方法試試。「哎呀,你瞧!那是什麼東西?」

驚詫駭異的語氣,讓蒙著眼睛的關盼盼起了好奇心,一時不察,放手仔細一瞧,正好瞧見他逼她看的那面鏡子。

就在關盼盼的雙眼接觸到光鏡的第一眼時,霎時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在她面前崩潰,她感覺自己就這麼往下沉、往下沉,直沉落阿鼻地獄、沉落無底深淵,跟著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眼看就要倒地。

看關盼盼就要軟倒在地,朱胤席趕緊猿臂往她一張,適時接住她軟倒的身子。

「我早說我不看的,你為什麼就是要逼我呢?」她哽咽的控訴,讓人聽了不忍。

看她如花般細嫩的臉頰淌著兩排淚痕,朱胤席無言以對。

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光鏡之於她,到底代表著什麼?慘痛哀傷的過往?不堪的回憶?顛覆她一生的罪魁禍首?朱胤席擰眉思忖。

也許什麼都是吧!

「小東西,朕保證再也不強逼你了,你不要再流淚了,好嗎?」

看她連昏厥過去都不忘流淚的模樣,朱胤席當真不舍啊!

就算她一生癡傻又何妨?就算她忘了他倆的過往也罷;只要有他在她身旁照料,他發誓絕不許人笑她愚傻,他們將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再添新的回憶,不是嗎?

☆ ☆ ☆ ☆ ☆ ☆

「關盼盼在遇見皇上前可說過得極為淒苦。她十二歲即因光鏡失恃失怙,成為一個無家的孤兒,接著又因為光鏡,成為人人追逐的目標;為了逃避所有麻煩,她過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飄蕩生活,跟著又——」

「朕知道了,李卿家毋需多言。」她之後的一切,皆跟他有切身關係,他哪會不知情呢?只是……「這當真是她莫名排斥光鏡的緣由嗎?」

「應該是。」李善才不是關盼盼本人,無法做出確實的判斷,只能依稀從她的反應做個大概的推斷。

「算了!這話題到此為止。朕問你,最近朝中可有傳聞甯王、趙王與燕王這三人的動向?」

「未曾聽聞。」就是未曾聽聞,才更可怕。「敵在暗,我在明,這情況對皇上來說絕不是件好事,臣懇請皇上還是得早做準備才好。」

「這是當然。」對那些覬覦皇位的野心份子,朱胤席是絕不放過。「依卿之見,削藩計畫何時可為?」

「此乃大事,絕不可輕忽,最重要的是計畫切莫洩露出去,以防他們早做準備;可也不能過於急躁,以現今皇上羽翼未豐、聲威未立的政局來看,操之過急將反成禍害。」李善才是面面顧慮,才會這般踟躕不定。

可這話讓朱胤席聽來卻覺得他過於怯懦怕事。「朕乃當朝國君,就算真要開始進行計畫也未嘗不可,李卿家未免顧慮太多。」

「不!皇上——」

正當李善才想再進些諫言時,一名太監從外頭匆匆闖了進來,截斷他所有未竟之言。

「稟皇上,乾清官的那位姑娘已轉醒,現下正大吵大鬧著說要找草婆。」

「什麼!?朕立即過去。」

一聽關盼盼已醒,朱胤席再也無心朝政,一心就掛懷著她。「李卿家,有何事改日再談。」匆匆丟下一句話,他就急著回去留住關盼盼,「擺駕乾清宮。」

被朱胤席施下的李善才,一看他那副心急萬分的模樣,不由得擔憂的攢緊濃眉。

他心裏隱約覺得不妥。自古皇帝為美人拋卻江山的例子比比皆是,朱胤席會嗎?

掀唇一笑,他暗罵自己太過多慮,想皇上的性子狂妄霸道,將權勢地位看得比什麼都重,怎麼可能會為了—名小女子甘心放棄這一大片江山呢?

真是無稽之談。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不可能之事往往會變成可能;人性本就善變,只要有潛伏的因數存在,這思量,也未必不能成真。

☆ ☆ ☆ ☆ ☆ ☆

朱胤席人還未踏進乾清官,就聽到那吵人的尖叫聲

「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裏,誰敢攔我我就咬誰!」

盼盼當真是人小嗓門大啊!

想來,還真可憐了那群伺候她的宮女了。

「我說過,不要擋我喔!再擋我的去路,我就咬人喔,」關盼盼一路往宮門退,一邊還回頭叫囂威脅,那模樣還真讓人難以接近,以致和宮女們形成了僵持不下的拉鋸戰。

只顧前不顧後的關盼盼,本以為自己已經攝服眾人,誰知意外的後頭竟出現一面銅牆鐵壁,擋住她的去路。

當下她身子一轉,張牙舞爪的大叫:「誰擋我去路!」仔細一看,竟是那個強逼她來此的壞心鬼。

「你走開,我討厭你,不要跟你玩,走開!」

暗使眼神,朱胤席無聲摒退所有下人,跟著雙臂一張,管她如何掙扎,逕自將她再抱回龍床上,「從現在開始,你得乖乖給朕待在這裏,哪里也不許去,更不許你找草婆,從今以後由朕來照料你,知道嗎?」

「不知道。」哼!他說他的,她做她的,他愈是不講理,她就愈要不乖不聽話,「我不要待在這裏,我不想讓你來照顧我?誰也不能勉強,要不我就咬誰。」說著,關盼盼當真擺出一副想咬人的模樣來嚇人。

「好啊!既然你想咬人,朕讓你咬就是,可就是不許你離開。」說完,朱胤席當真將寬袖往上一拉,露出一隻鐵一般的臂膀,等著她來咬。

「我咬羅!」狠話誰都會說,關盼盼當真露出兩排潔白可愛的牙齒,覬覦著他健壯的臂膀,不過……

「人家咬不下去啦!」她怕痛,別人也會怕痛,只要一想起這點,她就狠不下心、咬不下去。

早知她會咬不下去,朱胤席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她又是氣又是惱又是矛盾的神情,也知道她心裏的掙扎。「咬不下去就乖乖待在這裏陪朕好嗎?朕好寂寞的,都沒有一個真心的朋友,你留在這裏陪朕,當朕的好朋友,好嗎?」

看他說得楚楚可憐的模樣,關盼盼也狠不下心拒絕,可只要一想到他會強逼她做不願做的事,她心裏還是會怕。「你要我留在這邊可以,不過不能再強逼我喔!要不我就不跟你好了。」

「好,不逼,朕再也不逼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反正他早就放棄了,心裏也準備好接受她目前的模樣。

「真的?」好奇怪喔!這人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好說話?是不是又有什麼害人的主意?

她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以懷疑的眼神斜瞟那只惡鬼。

「君無戲言,皇上金口所說的話,誰敢質疑?」也只有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以為他姓皇名上的蠢丫頭敢了。

「好!成交。」又是一樁交易,談起來還真是愉快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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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03:3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看關盼盼笑得如此天真、毫無戒心,朱胤席雙眼不由得一黯。

不由自主的拉近兩人間的距離,眼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那美豔的唇瞧,「朕想吻你,好嗎?」問題才出口,他根本不等她回答,趁著她恍惚、來不及領會之際,就攫住她不放。

突來的親昵,讓人心跳異常加速,一顆心怦怦作響,好似快跳出來般。

這感覺很陌生,可又奇異的熟悉,彷若這種事她已經做過好多遍,為什麼呢?

更奇怪的是她的雙臂就這麼主動攬上他的頸項,熱情的拉近他,還非常合作的把身子偎入他溫暖寬厚的懷抱中,正如那日在花園中他抱著她時一般自然。

好難受!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好像著了火般,好熱、好熱,熱得讓她難以忍受。

不行了!再不推開他,她一定會死翹翹的。

雙手猛然向前一推,她推得太過突兀,讓朱胤席猝不及防,等他恢復神智再想繼續時……

「不要!」螓首往旁一轉,關盼盼拒絕他的靠近,「我會死翹翹的,不要這樣。」

死翹翹?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朱胤席縱然精明也不能理解,腦子轉動的速度跟不上她的。

「就是……」想起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關盼盼很自然的紅了臉,雙眼回避他的注視,久久才開口:「就是很奇怪、很熱、很難受,還有這裏……」她天真的指著自己的下腹,滿臉疑惑的續道:「好像有蟲子在咬,很不舒服。」

看著她明白指出的地方,朱胤席腦子裏很自然的浮起過往與她親呢纏綿的景象,「你可以忍忍嗎?我們再試一次。」他誘惑道,誘惑一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踏人情欲世界。

朱胤席知道自己這樣的作為非常讓人不齒,可他亢奮的身子卻直點著頭,鼓勵他繼續不齒下去。「試試看啦,不試你怎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是嗎?」人家都那麼好說話,她實在也不好拒絕,可只要想到那種難受的感覺,她心裏就是怕怕,更直覺的感到不怎麼妙。「還是不要好了。」

「不要這樣啦!我們試試看,一次就好。」不放棄的朱胤席繼續進行誘女計畫,身子四肢齊上,一起纏上了她。「一次就好,朕保證只要你開口喊停,朕馬上停止。」

「呃……」很危險的,你千萬不能說要。心裏雖這樣叮嚀著自己,可開了口後,她卻很自然的說出違心之論,「好吧!就試一次。」

看他迫不及待的就想欺近自己,關盼盼趕緊伸手將他攔下,「記得喔!只要我一喊停,你就不能強逼我喔!」

「好、好。」呵呵!要誘哄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對他來說絕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只要他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哪容得了她說不要呢?

兩人的唇再次貼近,一個霸道強索,一個戰戰兢兢。朱胤席為了迷惑她,可說是花招百出,不只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還吻得她暈暈沉沉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關盼盼再回過神時,她已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而朱胤席就壓在自己身上。看到他赤裸壯碩的胸膛,她紅著臉,真不知該把視線擱在哪里。「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你想喊停嗎?」朱胤席看她羞怯推拒的模樣,還真沁出一把冷汗,就怕她會突然開口叫停,到時苦的可是他。

「這……」關盼盼仔細的斟酌著,捫心自問,「不想,只是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太好了!聽她不是拒絕,而是羞窘,朱胤席還真是松了口氣,「相信我,什麼也不要想,只要感覺就好。」

話罷,他隨即低頭張口攫取她胸前的柔軟,讓含苞的蓓蕾在他口中綻放奪目的花姿;灼熱的掌則順著她身體的曲線緩緩的往下移,用撩人的技巧挑逗她的感官,逼得她全身直打哆嗦,忍不住的蜷縮,像欲抵禦他邪佞的入侵,又像禁不住如此強烈的感覺。

身體的感覺更熱,下腹的悸動更是厲害,關盼盼不自覺的張開水眸,襯著他臉上那專注的神情,她雖有想喊停的衝動,可不知怎地,看到他那樣的神情,竟讓她開不了口。

無法拒絕,只好暗自忍受,忍受他攫住自己雙峰的悸動,忍受他掌心帶給自己的火熱;當他的手直往下而去時,她不由得猛喘一口氣,併攏雙腿,以一雙充滿驚駭的眼眸凝睇著在自己身上的他。

「不要怕,放鬆。」若不是為了她的身子著想,朱胤席早一把將情欲付諸行動,恣意狂歡。為了她,他咬緊牙關、暗自忍耐,就希望她能配合一點,莫再折騰他才好。

「你也很難受,是嗎?」看他神情緊繃,關盼盼不自覺的遺忘心裏的恐慌,一雙柔荑體貼的沿著他的五官徘徊流連,想幫他放鬆緊繃的曲線,更想讓他舒服一點。

不知為什麼,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替他著想,一心就想取悅他;只要看他高興,她也會跟著高興。

從開始認識他,她心裏雖然極端的排斥他,可就是矛盾的看不得他痛苦的模樣,所以才會容許兩人間的關係進展到如此親呢的情況。

「元春,朕好愛你,你可愛朕?」溫柔的力量是會傳染的,感受她手指的溫柔,朱胤席心動不已,渴望她的心也能如輕撫在他臉頰上的手指一般溫柔,渴望她也能如他愛她一般愛他。

「我不知道。」關盼盼不說謊,更不喜歡作戲,她所有言行表現都是純真無邪的。「我不懂愛是什麼,只知道我不喜歡看你痛苦。看你痛苦,我這裏也會跟著一起痛,這樣的感覺算愛嗎?」她指著自己的心口,一臉正經的問。

痛?她所指的是心的部位,這樣也算兩情相悅、兩心相屬,正如一年多前那最後纏綿的一夜般,讓他的心漲得滿滿的。

無法克制的情欲,在她用最直接的方式說清道愛時,再也按捺不住,腰往下一沉,朱胤席趁著她來不及反應之際,與之做了最親密的接觸,張口猛然攫住那馨香的檀口,霸道的吞噬她所有的聲音。

就是這樣的感覺,總讓他在夜深人靜時倍感空虛寂寞。他曾試著以別的女人來填補自己心靈的空洞,卻適得其反,總在激情過後,抱著深深的遺憾,獨自悶坐到天明。

而今有了她朝夕相陪,他再也不感空虛寂寞,一切是這樣完美幸福,試問,他此生還有何遺憾?

☆ ☆ ☆ ☆ ☆ ☆

「來,這送你。」

皇帝賞賜,有誰敢不接受的?偏偏關盼盼就是一個例外。

問她可要一個正式的封號,她來個娥眉緊蹙、不悅的神情相應;賜予她黃金珠寶,她把它當玩物,隨地一擱,玩過就算。

若有竊賊膽敢闖進皇宮竊寶,只要到乾清官一趟,包准他滿載而歸,既輕鬆又不費力。

也只有花或者是一些稀奇的小玩意,能博得美人真心一笑,那如花般燦爛的笑靨就是迷人,連朱胤席也很難不被她給迷惑。

正所謂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只要她這麼輕輕一笑,朱胤席所有煩憂頓解,關盼盼當真是他的救命符啊!可國事繁重,外來的壓力又常壓得他喘不過氣,「唉!」深深一歎,他抱著她滿臉歉籲,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很難過嗎?」看他如此,關盼盼很自然地也跟著一起煩惱,「說出來嘛!講出來,也許心情會輕鬆許多也說不定喔!」

「其實也沒什麼,你不用替朕難過,小麻煩而已,朕有信心解決。」看她眉宇間又堆疊成一座小山,朱胤席真是不舍,不自覺的伸手撫平那座小丘,就希望自己的煩惱不要傳染給她。

「說謊。」兩人相依相偎,她同樣用一雙嫩白的柔荑幫他撫平眉宇間的皺摺,「如果是小麻煩的話,以你這麼厲害的人,怎會煩惱成這副模樣,我不信。」她是傻了點,可不是瞎了眼睛,看不出他臉上的愁苦。

「國家大事,朕不想拿出來與你討論,全是為了你好。」人言可畏,他這般疼寵她,已讓後宮傳出不少不利於她的流言。

要不是他保護她保護得甚好,恐怕她日子就不好過了。朱胤席不想再讓她有受批評的機會。

女人司政,只會多了個「牝雞司晨」的不堪流言。

他愈是為她著想,關盼盼就愈要幫他。不計任何代價。「不管!今日你若不說給我聽,晚上就……呃,不准上床睡覺。」這是臨時擠出來的威脅,很空洞,不過她知道會有用的,因為他每晚總愛霸著她,才能安心就寢。

「喝!你竟然敢威脅朕,當真是不要命了。來,準備大刑伺候。」兩隻手,十根手指齊攻而上,直取敵方弱點,拼了命的搔她癢。

「哈哈,小人!這種爛招……禁止使用,不要啦!」關盼盼一邊笑一邊躲,一口氣差點就喘不過來,直到他感到滿意為止,她才全身酥軟的倒在他懷中嬌喘不休。

這樣抱著她的感覺真的讓朱胤席感到舒適,心情不由得放鬆,不自覺的洩露自己的心事,想讓她一起分享,「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有些小麻煩很難解決,最大的困難就是他們全都是皇親國戚、全都是朕的長輩;不除,朕有如芒刺在背,欲除之,卻百般顧慮,難以周全,想來就是困擾。」

對整個王朝來說,朱胤席是個至高無上的皇帝;可對那些意圖謀反之士而言,他卻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想來就讓人添火惱恨。

「不要這麼煩惱,這一點也不像你。」

在關盼盼眼中,姓皇名上的他是個有如天神般厲害的人物,一點也不適合沮喪煩惱的神情。

「其實這一點也不難,我倒認為一切都是你庸人自擾,不想得那麼麻煩不就沒事了;明攻不行的話,你可以來個暗中搞破壞。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外敵易除,內賊難防,你可以用個反問計,讓他們去狗咬拘一嘴毛,你再來個漁翁得利,這不就全都解決了嗎?」

她一席話,把朱胤席整個人給驚傻了。他瞠目結舌的凝視著眼前的她。

她到底是盼盼,抑或元春?

盼盼聰靈慧黠,元春天真憨傻,雖是同一個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要不他幹什麼拿那種眼神看她?

「不!」仔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朱胤席可以斷定她是元春不是盼盼,只是那些話……「告訴朕,你所說的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還是另外有人教你?」

「這……」這問題很難回答,怕真說出了口,他也不會相信,可她就是不慣於說謊,乾脆一切坦白,「其實這其中有些是我自己的想法,有一些則是小白與小花教我的。」

「小白?小花?」何處高人,竟能想出如此絕妙韜略?「他們是誰?你是否願意幫朕引薦?」

「我早跟你提過了啊!」剛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把她的好朋友全部介紹給他認識了,怎麼他現在還提這無聊的問題?

「什麼時候?」朱胤席可一點也沒印象。

「花園中,我人就在你的懷抱,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個惡鬼的時候。」看他茅塞頓開的模樣,關盼盼知道他已經想起來了,「呵呵!你總算記起來了,小白、小花、還有小綠,他們全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他們人就在宮中嗎?」若真是,他渴望見他們一面。

「是在宮裏啊!而且你還跟他們照過幾次面呢。」

「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為什麼她說的話,他總是聽得一片迷糊,搞不清楚?

「小花是只鸚鵡,你當時還曾問我,那只鸚鵡是誰養的;小白是一隻兔子,我喂它吃紅蘿蔔時,你人一到,它就走了;小綠則是一隻烏龜……」話說到這邊,關盼盼順便從自己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綠龜,遞到他眼前,「呐,你看,就是它,小綠。」

鸚鵡、兔子、烏龜,小花、小白、小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盼盼能跟動物通話,這情況未免也太詭異了吧!

☆ ☆ ☆ ☆ ☆ ☆

「小白,小花,出來見客羅!趕快!」走在前頭的小女子一邊走一邊叫喚,就像妓院的老鴇一般,呼喝著旗下的姑娘出來招呼客人。

而緊跟在她身後的則是一位器宇軒昂、身穿龍袍俊拔不凡的人物。

這個很不凡的人物,很不幸的正被一隻小小綠龜咬著手指不放;聽說被龜咬住,非得等到打雷時才能恢復自由,因此朱胤席只好很無奈的「拖」著一隻烏龜,到處找關盼盼的另外兩個好朋友——鸚鵡、白兔。

這情景若不小心讓宮裏的宮女、太監給瞧了清楚,朱胤席鐵是會面子掃地,成為大夥兒的笑柄;若再不小心傳了出去,他這堂堂日月王朝的一國之君,怕會貽笑大方,成為子孫們茶餘飯後磕牙的閒話。

可又能如何?他是百般無奈啊!

正當朱胤席暗自教籲感歎之際,關盼盼倏地爬上樹;看她如此,他當真嚇壞了,趕緊提氣縱身趕上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想這樹那麼高,她真要爬上去,不要命了嗎?

「放開我,小花就在上頭,我得親自上去才行。」

「小花當真就在上面?」眼前所見淨是叢密的綠葉,哪有什麼鸚鵡?

「當然是真的,我不騙人的。」嚴肅的表情添了一股薄惱,關盼盼最恨人家懷疑她說謊。

「好,朕背你上去就是,你不用親自爬樹。」

「不行。」義正辭嚴的謝絕他的協助,看他臉上起了忿驚之色,關盼盼趕緊加上個解釋,「小花不喜歡你,你若真爬上樹,我保證它會跟小綠一般,咬你一口算是小事,啄瞎你的雙眼它更是樂意。」

怪!真是怪,為什麼盼盼的好朋友全都不能接受他呢?這到底是何緣故?他真的很想弄個清楚。

就如手指上這只小綠龜,他可以輕易的賜這只小龜一個死罪,可這麼一來又會讓盼盼傷心,他不能做,也不捨得再去傷害她,唯今之計只好一切隨她。

「那你小心點,切莫太過勉強,知道嗎?」

「知道了啦!」看他一臉擔憂,關盼盼感覺一顆心暖烘烘的,好舒服。「不要擔心,這種樹對我來說是小事情,我都已經不知爬上幾遍了。」

聽到她說已經不知爬過幾遍,朱胤席臉色更是難看。

天啊!這女人怎變得如此……不拘小節?

實際上他心裏是想,這女人怎變得如此粗野,只是最後硬拗了過來。總不能嫌惡自己看上的女人,懷疑自己的眼光吧!

站在樹下,替關盼盼守候多時,看她又是嘀嘀咕咕,又是專心凝聽的,神情百變,幾乎讓他眼花撩亂。

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等到關盼盼與那只鸚鵡「溝通」完畢,爬下了樹,「它跟你說了什麼?」這話說出口,連朱胤席都感到可笑至極。

妖邪鬼怪之說,他本斥為荒誕不經,而今他卻急著想聽一隻鸚鵡說了些什麼,當真可笑。

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小花真的很討厭你。」為什麼討厭?關盼盼也不懂。「剛開始它堅決什麼也不說,我求了它好久好久,它才勉強鬆口說……光鏡在你手中,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小花當然不只說了這些。

江山與佳人不可兼得,一切但憑你心,若不想失去我,就該懂得‘有舍才有得’之真理。

這些話,小花還特別叮囑關盼盼務必要轉達,她卻擅自作主隱瞞,不是存心欺騙,只是她不想看他為難。

「什麼?你上去那麼久,才換得這幾句話?」朱胤席徹底不信。若不是關盼盼撒謊隱瞞真相,就是那只該死的鸚鵡沒說實話。

「是啊!」因為心虛,關盼盼眼神亂瞟,躲避朱胤席那雙過於精燦銳利的眼眸,不經意抬頭一望,哇!話沒轉達清楚,連小花都生氣了啦!

「好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不要在此逗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不敢面對小花的怒火,關盼盼死拉活纏的硬扯著朱胤席趕緊離開。

莫說朱胤席不信,就連棲息在樹上的那只鸚鵡也是滿懷憤怒,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

這傻女人竟為了那可惡的男人寧願捨命,該死!這完全不是它想要的結果。

當真是宿命難違嗎?

光鏡果真是面害人的邪鏡啊!

☆ ☆ ☆ ☆ ☆ ☆

削藩計畫既已擬定,即火速開始著手進行,不到幾個月的時間,果然——

甯王自焚而亡,查趙王有收賄、魚肉百姓之嫌,因而被貶為庶人,徙漳州永世不得返京。

諸王皆除,朱胤席理當龍心大悅,可這還不夠,只因那最具威脅性的燕王朱律尚未除去。

眼中釘、肉中刺不除,要他如何寬心?

眼看抓不到朱律的把柄,朱胤席乾脆就替他製造個把柄。

為除心頭大患,朱胤席先在朱律身邊安署個眼線,跟著抽走朱律手中的精銳部隊,並公然逮捕、除掉朱律的部下與僚屬,直逼他起了造反之心,他方有除去他的正當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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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19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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