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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替身老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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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19: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替身老公 - 夢 蘿

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企圖?  
不但收留因失憶而無處可去的她,
還耐心十足的對她又哄又寵,悉心照料……
雖然她喪失了記憶,腦袋可還清楚得很──
沒有人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呵護備至的。
果不其然,他坦承對她的確別有所圖──
要她扮演他的情人,好讓望子成龍的父親安心。
可……只是假扮而已,用不著連在床上也要賣力演出吧!
而這會兒她恢復了記憶,想起了自己還有個未婚夫,
這下……她該對誰負責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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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0:1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一陣嘈雜刺耳的鈴聲,讓埋首於書堆中的周宇晉抬起頭看向牆壁上的掛鐘。

和慕風約好見面的時間已到,為何仍不見慕風的人影?

周宇晉於是合上書本,推推鼻樑上的四方眼鏡,起身走至門口。才打開門,就看見古慕風竟然全身是血的出現在門口。

「慕風,你……」他赫然一驚,呆怔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古慕風無視於他的吃驚,搖搖晃晃的閃過他,走進他們合租的房間。

「發生什麼事了?慕風,我送你去醫院。」從驚詫中驀然回過神,周宇晉立即走向已倒在沙發上喘息不止的古慕風。

「不,已經來不及了。宇晉,我知道我傷得有多重,能撐到這裏,是因為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古慕風滿臉蒼白,眼裏卻充斥著不甘心。

「先不要說這些,你流這麼多血,不趕緊送醫院不行。」周宇晉伸手扶他。

古墓風反抓住他的手,堅決的搖搖頭。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漸流失,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我們是朋友吧?宇晉。」

「我們當然是。」周宇晉沒有猶豫的反握住他已沾滿血的手。

「你不是一直問我關於我的身世、我的父母嗎?宇晉,我現在就把它們告訴你,希望你能幫我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古慕風喘著氣,冷汗直流。

「你說吧!我會盡全力完成你所託付的。」周宇晉一口答應了他。

「謝謝你,宇晉,你是我六年來所遇見最好的朋友……」

古慕風緊緊抓住他的手,開始述說起他的身世。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一直說到最後,古慕風的語氣由強轉弱,整個人已幾呈昏迷狀態,他卻咬緊牙硬撐著。

「……宇晉,我好不甘心,原本我想靠自己將古家所失去的一一討回來,卻想不到會讓一場交通事故毀了我。宇晉,幫我討回它,你一定要幫我討回它,我拜託你……」

緊抓住他的手,古慕風突然抖了抖身體,一口鮮血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噴了出來。

「慕風,忍著點,我還是先送你去醫院……」

「不,答應我,宇晉,答應我。」

「我會幫你,但你也必須活著看我完成它。」

「宇晉,我也想,但我恐怕心有餘力不足了……我把我的使命交給你,也把她給你,只有你能讓我放心……」

就這樣,古墓風咽下最後一口氣。

「你放心去吧!慕風,我絕對會完成你所託付的。」周宇晉伸手合上古慕風未曾閉合的眼睛,對他慎重的許下承諾。

那年,周宇晉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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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0: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你還不打算和于家人聯絡嗎?已經這些年了,也該讓于家人知道你的事了。」

車東穎將頎長的身體倚靠在門板上,漫不在乎的凝望著嘴裏叼著煙、正閉眼享受的男人。

周宇晉徐緩睜開一雙深邃的眼,伸手抓抓褐發,順手再撚熄末抽完的香煙,這才把視線落向站在門口的車東穎。

「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于家人一直以為古家三口在二十年前就全投海自盡,什麼時候聯絡他們都無妨。」

周宇晉淩厲的眼神掃視著正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見她正閉眼享受馳騁在他身上的樂趣,並沒有留意他們的交談,他的嘴角往上勾了勾。

「這是為什麼?我記得大哥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正巧走來的刁苑橙不解的提出疑問,同時伸手想推開擋在門口的車東穎。

這傢伙不是她愛說他,夥伴當這麼久,每次老是靠著他那無人能及的體格擋她的路。

憑藉著一身碩壯,車東穎自然沒讓刁苑橙推離原地,依然霸在門口。

「就是因為我們計畫了這麼久,才不能容許事情有一丁點差池;前功盡棄絕不足你我樂於見到的。」車東穎一臉她太可笑的表情。「那又怎樣?去見於紫緒和我們的計畫一點衝突也沒有。」刁苑橙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趁車東穎疏於防備之際,硬是從他身邊閃進周宇晉的房間。

「嘿!」車東穎叫著,伸手想抓住她。

但刁苑橙已經看見她不應該看見的一幕。只見她瞪直了眼,瞪著眼前的情景,好半晌不曾眨眼。

就算知道眼前的景象不是她這位自稱淑女的人該看的,她仍興致勃勃的觀賞現成火辣辣的成人A片,捨不得眨眼。然而,不管刁苑橙這會兒是多麼想繼續欣賞免費教學,床上那躺在女人身下的周宇晉卻是興致全消。歎口氣,他推開還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抓了放在椅背上的褲子套上。

「你們可以繼續,真的,當作我不存在就行了。」刁苑橙可不想因為自己而壞了大哥的好事。

「別說笑了,苑橙。」車東穎沒好氣的把她揪回門口。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像她這樣不含蓄的女人。

「唉呀!就說沒關係,跟了你們這麼多年,我還會不瞭解你們男人嗎?有需要是一定的……」刁苑橙說到這兒,便在觸及到周宇晉的眼神時自動閉上嘴巴,再也不敢吐出一個字。

「你可以走了。」周宇晉不理會她,逕自對著床上顯然尚未從激情中回復的女人下達命令。

初始,被喚來伺候他的女人似乎還不能接受自己耳朵所聽見的,一直到這房間只剩下她一人時,她才驚覺到這個事實。



「喂,你想大哥會不會生我的氣?我真的不知道他和女人正在做那檔子事。」刁苑橙刻意拉住車東穎。對走在前頭的周宇晉,她是又敬又怕。

「你也知道害怕?」車東穎故意詫異的看著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女嗎?」

「就怕他啊!我就是碰上他才金盆洗手的。難道你忘了,他是我的剋星。」習苑橙咋舌道。

她仍然記得六年前第一次碰見周宇晉,那時她還是一個小小偷兒,專以偷竊為生。自認偷遍天下無敵手的她,卻不巧的栽在周宇晉手上。如果那一天她沒碰上他,沒有對他下手,今天的她肯定仍只是個在大街小巷遊蕩的扒手。

但是她卻撞見了他--周宇晉,他從此改變了她往後的一生。

他三兩下就將她擒拿到手,掏出她身上所有從別人身上偷來的皮夾、首飾,揪著她到當事人面前把偷來的東西還給他們,害得她只好硬著頭皮一面道歉,一面把皮夾、飾品還給主人。

事情自然不是這樣就能了結,許多失主找回皮夾,最先的反應不是報警,就是想痛揍她,但全被周宇晉一人擋了下來。

他很神,不然他不會在短短八年間開創了屬於他自己的輝煌時代--一個以古慕風之名所創下的時代。

擁有商界大亨之稱的古慕風,是人人口中的傳奇人物,他從一個沒沒無聞的無名小卒,到今天開創並掌控整個古氏財團,生意觸角甚至延伸至國外--在在說明他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大角色。

這些都只是他人對古慕風的稱讚,但只有他身旁最信任的人,才會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本領,以及他那不為人知的雙重身分。

「看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會又想起過去了吧?」車東穎伸手敲她的額頭一記。

刁苑橙頓時從冥想中回神,伸手撫住被敲痛的額際,氣呼呼的怒視著他。

「你再敲我,當心我砍斷你的手。」

「別這麼暴力,不然我可不會替你在大哥面前說情。」車東穎向來最受不了刁苑橙那一張不乾淨的嘴巴。

她不只喜歡把暴力掛在嘴上,有時吐出來的穢語讓男人聽了都會臉紅。

「你要替我說情?嘿!我真的沒聽錯?」刁苑橙故作一臉詫異的表情。

「不要?那就算了。」如此他也省得浪費口舌。

「我要!只是我真的覺得很奇怪耶!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在喜歡我,所以這些年來從未看過你追過別的女人?」這也不是不可能,她想。

「我看是你沒人追求,硬要把自己推給我。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我自認沒這福分,你儘管放心。」車東穎對於她的誤會,倒也看得平常。

相處多年,彼此看得差不多都快生厭了,要真會看上對方,那還真是天下一大奇談,他自然也知道她只是順口說說罷了。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如果你要替我說情,就先謝過了。」

「我該不管你的,你才會從中得到教訓,知道不該貿然闖進男人的房間。」他是該這麼做,卻又禁不起她一臉央求。

「這不能怪我,我怎麼知道有你在那兒,大哥還敢當眾表演。」

「大哥沒有什麼不敢的。」

「這倒是真的。」

「別說這麼多,大哥走遠了,再不跟上,等會兒跟丟了可別怪我。」車東穎頭也不回的大步跟上。

刁苑橙隨即匆匆追上他們。



回到位於渥太華的住處,周宇晉這才一一卸下屬于古慕風的裝扮。取下戴了一整天的隱形眼鏡,以及那頂古慕風才有的褐發,周宇晉疲 憊的揉了揉太陽穴,輕籲了口氣。

多年來,也唯有夜裏這短暫時刻才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時間。

自從八年前從好友古慕風那兒接下重任以來,他便讓自己擁有雙重身分--其一是人人都知曉的傳奇人物古慕風,擁有無法預測的權勢,以及無法捉摸的冷傲性格;而真正的周宇晉卻是父親眼中的呆書生,永遠不及在臺灣開醫院當院長的大哥周宇聖。

為了不讓家人得知他的計畫,他刻意製造了假像,讓父親以為他不過是個只曉得讀書、什麼也不會的人。

在事情尚未明朗化前,他什麼也不準備說。目前最重要的是完成好友所交代的--擊垮他的仇人,以及替他照顧他的未婚妻--于紫緒。

對於這個于紫緒,周宇晉其實是沒有半點興趣,但基於對好友的承諾,他是該找個時間見見她了,以免她忘了古慕風的存在。

心裏有了決定,周宇晉戴上黑色鏡框的眼鏡,準備發傳真給臺灣的於家,告知他還存活的消息。



于家別墅裏,突然傳來一陣驚喜萬分的叫聲,於紫緒才走進門,就聽見一陣笑聲。

製造出笑聲的不是別人,正是於家大家長於大棟,只見他手裏抓著一張傳真紙,嘴咧得老大。

「爸,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我從大老遠就聽見你的笑聲。」

家裏已經許久不曾有過笑聲了,於紫緒不免感到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好消息能讓許久不曾有過笑容的父親展露笑顏。

「就是啊,伯父,你快說啊!我也好想知道。」李亞詩也同樣一臉興奮。

在於家出入這些年,她也是頭一次看見于伯父這麼開心,想必一定是天大的好消息。

「你古伯父的兒子總算有消息了,他從加拿大傳真過來,說想要見見你。紫緒,好好準備一下,跟爸一起去見他吧!」談到古慕風,於大棟整張臉年輕了許多。

「古伯父的兒子?」于紫緒一時之間摸不著頭緒。

「就是從小就和你有婚約的古慕風啊!」

「古慕風?」於紫緒偏頭想了下,怱地大叫:「爸,你是說古爸爸的兒子!」

「正是。」

「可是他們一家三口不是因為生意失敗而跳海自盡了嗎?你不是說屍體也被撈起來安葬了?」她還記得很清楚,爸爸就是因為他們的死,從此不露歡顏。

「但是被撈起來的只有你古爸爸、古媽媽。當年慕風只有七歲,爸以為這麼小的孩子應該逃不過葬身海底的命運,萬萬沒想到二十年後會聽到他平安的消息,這真是太好了!紫緒,他能沒事真是太好了。」能見到好友的兒子平安無事,這一生他已無遺憾了。

「爸,你怎麼能確定傳真給你的人,真的就是古爸爸的兒子?」她懷疑一個七歲的男孩真能死裏逃生。

「他在傳真上表明所所有事--從古家夫婦的特徵,背景,以及當年事件經過,他都了若指掌,更重要的是,慕風從小就有的胎記,他也有。紫緒,他真的就是慕風,爸肯定他就是!」於大棟激動的說。

「爸,我沒有說他不是啊,只是想確定一下嘛!」於紫緒歎口氣,用手抓了下頭髮。

「于伯父,你說的古慕風是不是經常上報章雜誌,那個全球公認的傳奇人物?」李亞詩圓睜大眼的問道。

「亞詩,你是說擁有古氏財團的古慕風?」

於紫緒這會兒才想起她的確在雜誌上看過古慕風的報導,可是她一直沒把他和古爸爸的兒子聯想在一起。

「就是他,最近經常在報導他。哇!紫緒,這下你要發了,有了個這麼不平凡的未婚夫,他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富翁耶!」李亞詩羡慕的大叫。

「他真這麼有本事?」

於大棟因幾年前就退休養老,一些瑣事早已不再管,根本連雜誌也極少去看。如果早知道從雜誌上能得知古慕風的下落,他也不用傷心自責這麼多年。

「于伯父,你不知道嗎?這個古慕風本事可大呢!沒有人不知道他在短短八年問創造了古氏財團,開創了屬於他自己的輝煌時代,真的很了不起喔!」李亞詩口沫橫飛的介紹著。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太好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於大棟抓緊手裏的傳真紙,笑容滿面。

「爸,我看你今晚肯定會高興得睡不著覺。」

見父親總算展露笑顏,於紫緒心裏也很高興。

「我看睡不著覺的不只是于伯父,還有你,紫緒。」李亞詩突然冒出這一句。

「怎麼說?」

「你就要嫁給全球最富有的男人,你難道一點都不期待?」換作是她該有多好!為什麼這麼幸運的事總是讓於紫緒碰上,而她永遠只有在旁幹瞪幹的分兒?

老天爺真不公平,於紫緒已經生長在這麼富裕的家庭,現下又有個富可敵國的男人當她的未婚夫,怎麼就從來沒有這種好事發生在她身上?

「別說笑了,亞詩,我不一定要嫁給他。」這種婚約還有待考慮呢!

「你一定要嫁。」于大棟可不容許女兒違背這婚約,否則要教他如何向古氏夫婦交代?

「爸!」於紫緒不由得無奈的大叫,開始和她父親爭辯著。

從頭至尾冷眼旁觀一切的李亞詩,從原先羡慕的眼神漸漸轉為妒恨的仇視,可惜正在互相爭執的兩父女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李亞詩離開於家,才踏進家門,隨即就被人用力踹了一腳,痛得她立即跌至牆角。

「你總算知道要回來了,成天就知道往外跑,再不去工作賺錢,老子就把你賣到妓女戶!」一個手拿酒瓶的男人立在她面前。

「我白天有工作,別賭輸錢又拿我出氣,我不是你的出氣筒。」撫著肚子,李亞詩站起身。

「你敢跟我頂嘴,你真是愈來愈大膽了!我不好好教訓你,老子就跟你姓!」

「你本來就不是我父親,你只是我媽的姘頭罷了。」李亞詩已忍受這臭男人許久。

「啐!」

一句粗話外加一頓拳打腳踢,李亞詩很快的蜷縮在地上。

她雙手抱住頭,拼命縮著身子,以抵擋這無情的痛打。

她受夠了,她真的是受夠了!

心裏一面哀嚎,李亞詩不由得想起於紫緒今天的笑容,以及她擋也擋不住的好運氣,這使得她心中充滿了怨忿以及憎恨。

如果她是於紫緒,她的命就不會是這樣了。她會是千金小姐,她會是古慕風的未婚妻,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為什麼她偏偏就不是丁紫緒?

身體愈來愈強烈的痛楚,讓李亞詩腦海裏不停迴旋著這個想法--只要她是於紫緒,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只要她是於紫緒,她不用再每天挨打,不用擔心被賣到妓女戶,可以從此脫離這邪惡男人的威脅……

只要她是於紫緒。



金色的陽光普照著大地,然而於紫緒此刻的心情卻像是被烏雲籠罩,絲毫開朗不起來。

花了二天和父親溝通再溝通,於紫緒仍舊說服不了父親打消把她嫁給那古慕風的念頭。父親執意的堅定態度讓她實在有說不出的挫敗,心中不免對古慕風這個人產生很大的反感。

「這麼說來,你是非去見那古慕風不可了?」李亞詩冷眼看著一臉愁苦的於紫緒,對於她這種不知惜福的無知感到十分憎恨。

「就是啊,我正在想有沒有辦法不去見他呢!」她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即將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我有一個辦法,紫緒,你想不想聽聽看?」李亞詩提出她想了兩天的構想。

「說來聽聽看,亞詩。」於紫緒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手,想聽她怎麼說。

「我認為你還是應該去見他一面,把你不想嫁給他的理由告訴他,也許古慕風也和你有相同的想法,只等你去見他,兩人把話說清楚。如果你不走這一趟,你永遠不知道他的意思。」李亞詩冷靜的分析,心想著她無論如何也要說服於紫緒到加拿大,如此一來才能進行她的計畫。

「有我爸在身邊,我恐怕沒機會和他把話說清楚。」她不以為父親會讓她有說不的機會。

「所以我們就想個理由不讓伯父一起去啊!」

「我們?你是說你要陪我一起去?」

「不然你父親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李亞詩一副凡事早替她想好的口氣。

「亞詩,謝謝你全都替我設想好了!」於紫緒不疑有他,十分感激她。

「當然,我們是朋友嘛!」李亞詩回以笑容,熱切的回握她的手,心中的得意不斷擴大。

她才要謝謝這個心無城府的無知女人呢!當她想到這個構想時,她還擔心無法順利進行,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讓她達到目的,許是老天爺這次終於決定要照料她了。

既是如此,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僅有的機會!



儘管於紫緒對於說服她父親同意讓她們獨自前往加拿大一事不抱任何期望,她還是把李亞詩帶回家中,讓她試試看。

結果讓她十分意外的是,她父親竟然被李亞詩說服了。只見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出書房,李亞詩在她父親背後比出勝利的手勢。

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當房間只剩她們兩人,於紫緒很快的把她的疑問提出來。

「這還不簡單,我只是告訴于伯父我一定把你交到古慕風手上,並在旁協助你們的感情發展,于伯父就放心把你交給我了。」李亞詩得意的笑道。

「我爸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

「于伯父表示他處理完公司瑣事,過陣子才會前去。紫緒,這不就成了,趁這段時間做好你想做的事,等於伯父趕到也遲了。」

「你真不是蓋的,亞詩。多虧有了你,要不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於紫緒是真的很感謝她。

從小母親就不在身邊的她,是由父親一手帶大,所以她一直不敢違背父親的話。

這次如果不是亞詩,她肯定還是會乖乖聽話嫁給了古慕風;她就是不知道怎麼違背父親的命令。

以往她總是採取溝通的方式,一旦溝通不了,她就會乖乖順從父親的意思。

而今,她實在是太害怕嫁給一個陌生人,才會想出這個方法,希望父親在發現事情真相時能原諒她。

「紫緒,放心,有我在,你絕不會嫁給古慕風。」因為即將嫁給古慕風的人,是她李亞詩。

而於紫緒這又蠢又呆的笨女人,將永遠從這世上消失。



「你是說你已經聯絡於家父女了?」車東穎驚訝的從餐桌上抬起頭。

他還以為大哥準備繼續裝襲作啞下去呢!原來他已採取行動。看來多年來的籌備計畫即將展開了。

「我是聯絡他們了。 本來我準備到機場接他們,不過那一天我正好有事,接機事宜就由你處理,我必須趕回多倫多。」「周伯父又要來了?」車東穎對於古慕風……不,該說是周宇晉的一切都相當瞭解。

對於他一人飾演兩角,兩地來回奔走,卻從來沒有出岔過,他感到十分佩服。恐怕再也找不到有誰像他這樣,能同時將商業钜子和平凡的書呆子扮演得唯妙唯肖。一開始決定跟隨他果真是正確的選擇。

「我爸這回不知道會要我待上幾天,這裏的一切都交給你了,東穎,我相信你能處理得妥當。我把於家父女轉交給你,你可別忘了我們的計畫。」周宇晉交代著。

此時的他是一身古慕風的裝扮,但等到趕回多倫多時,他又要換回屬於他本來的面貌。

「我知道,至於苑橙……」車東穎是希望周宇晉能順便將刁苑橙帶在身邊,免得留下來替他製造麻煩。

「苑橙不是你的責任嗎,當然還是由你保 管。就這樣,我還趕著下一場的會議,有事再聯絡。」交代完畢,周宇晉隨即走開。

留下因為他一句話而目瞪口呆的車東穎,愣愣的思索著他的話。

他說苑橙是他的責任?這是幾時的事?

想到還要應付難纏的刁苑橙,車東穎不由犯了偏頭痛。



漫長的旅程讓於紫緒幾乎累斃了,提著沉重的行李走出渥太華的國際機場大樓後,李亞詩突然叫住她。

「等一下,紫緒,我好急,你陪我去一下洗手間。你知道我不會英文,我怕我會走錯間。」李亞詩紅著臉,狀似不好意思的說。

於紫緒把行李寄放在服務處,這才帶著李亞詩來到洗手間。李亞詩很快的走進其中一問廁所,她則站在洗手台旁等候。

「紫緒,坐飛機坐了這麼久,你一定也累了,你可以洗把臉,精神會更好。」李亞詩在裏面說道。

「也對!」於紫緒說著,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彎下腰,雙手掬滿水,愉快的以清涼的水潑洗著自己的臉。

就在她清洗著臉的當頭,一道重擊從她後腦勺襲來,強烈的痛楚讓她還來不及叫出聲,就已痛昏了過去。

李亞詩手裏拿著從臺灣帶來的鯉魚鉗,小心翼翼的查看廁所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她隨即又朝趴在洗手臺上的於紫緒的後腦勺重重一擊。確信經過兩次襲擊,她肯定不會有命活下去,李亞詩這才洗去鯉魚鉗上的血跡,匆匆放回袋中,若無其事的走出洗手間。

相信等到有人發現於紫緒死在洗手間時,她早已經被古慕風接走了。

她真是太幸運了!幸運到洗手間連個人都沒有,幸運到沒有人會知道於紫緒的真正身分:為了以防萬一,她早就先行將於紫緒身上所有可以證明她身分的證件一併拿走,就算她被人發現,她也只會是個無名死屍,再也沒有人知道她是誰,除了她。

李亞詩一面得意的思忖,一面神情輕鬆的走向機場外頭,頸處系著讓古慕風辨認的紫色絲巾。她相信不久就會有人來找她。

正如她所料的,李亞詩才走出機場外,早已等候多時的車東穎和硬是要跟來的刁苑瞪便一眼認出了她頸間的紫色絲巾。

刁苑橙幾乎是用跑的奔至李亞詩面前。

「你就是於紫緒?」她以著破爛的中文問。

「我是。你是?」李亞詩掩不住眼裏的興奮。她真的成功了!

「我是古慕風的義妹,我是來接你的,未來的大嫂。」急著討於紫緒的歡心,刁苑橙嘴巴可甜了。

被「未來的大嫂」這個稱呼轟得飄飄然,李亞詩差點忘了自己在機場洗手間裏所做的事,一直到後頭傳來一片鬧哄哄的聲音,她才想起自己危險的處境。

「我們先上車吧!我覺得好累,好想躺下來休息。」她匆匆提起行李,先行走上前。

「未來的大嫂,跟我來,我們的車就在前面。」刁苑橙熱心的為她帶路。

來到車旁,坐在車裏的車東穎這才下車幫忙。他看了眼李亞詩,注意到於大棟並未同行,不禁詫異的問道:

「于小姐一個人來?令尊沒有同行?」

「父親臨時有事,不能一同前來,吩咐我先前來和未婚夫見面。」李亞詩低著頭佯裝不好意思。

「既是如此,于小姐就先上車吧!在慕風還未回來以前,我會安排你的住處。」

李亞詩點點頭,鑽進車內,一面假裝不經意的看了眼機場內。看見人群逐漸聚攏,她知道真正的於紫緒已經教人發現了。

可惜她已經死了,而她李亞詩將取代她的身分,和古慕風幸福的過完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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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1: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場車禍將周宇晉困在渥太華的醫院足足有十天,由於對方一直處於昏睡狀態,基於道義,他也在醫院整整待了十天,就等著對方恢復清醒。

十天前若不是趕著開車到機場搭飛機回多倫多,這次的車禍原是可以避免。所幸他已換回屬於他自己的裝扮,否則要被認出他正是古慕風,事情大概會一發不可收拾。

和父親的會面恐怕是要失約了。怕他父親為他擔心,他已發了張傳真給他,表示最近要努力研讀博士論文,無法同他見面,希望父親不至於被他氣得腦溢血。

漫不經心的坐在加護病房外,周宇晉運轉的思緒突然被一道尖銳的叫聲打斷。

順著叫聲看去,一位身穿粉綠色病服的女孩直直沖向他這頭來,後頭則是一堆護士追著她。

有著蒼白病容但卻不失俏麗的女孩很快的沖進他懷裏,怕是根本沒看見他一直站在這裏。才撞進他懷裏,她隨即又閃躲開來。

在周宇晉還搞不清發生什麼事時,他發現自己竟已伸手抓住那名竄動的女孩,使勁將她制伏在手臂中。

「冷靜下來。」他說。

「放開我。」女孩朝他又踢又踹,一面大叫。

「發生什麼事了?」他向趕到現場的大夫詢問,並努力讓自己的力氣不至於傷害到懷中的女孩。

「她是前些天被機場警衛送來的病患。不知道誰傷了她,努力搶救下,才救回她的性命,可惜她的腦部受創太大,醒來時已喪失所有記憶。她就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醒來就大吵大鬧。」醫生解釋著。

「這麼說根本沒家人在照顧她?」

看了眼懷中那盈滿不知所措的茫然眼眸,周宇晉心中一慟。那無助的雙眸竟扯痛了他的心。

「可以這麼說。她可能是個遊客,在加拿大沒親沒戚的,誰來照顧她?」

「警方那裏有何處理?」不知怎地,周宇晉就是無法不管她。

許是因為都是東方人吧!即使早已移民加拿大,他仍選擇伸出援手。

「前一、兩天還會例行過來巡看,最近這一、兩天就沒再見過有人來看她。真不知道等她頭傷痊癒之後,喪失記憶的她該何去何從。」身為病人的主治大夫,基爾•馬汀相當同情他的病人。

像是聽出主治大夫的同情語氣,在周宇晉懷中的女孩安分了一下又開始掙扎。

「我不要誰來同情我,我會自己照顧自己,有一天我會找回自己,我不會永遠這樣!」她會想起來的,她一定會!

「那麼在你找回自己的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你吧。」在還沒細想之前,周宇晉已經聽到自己這麼說。他暗自一驚,卻沒有反悔的打算。

「你是?」基爾.馬汀不由得詫異的看著他。

「周宇晉。」他坦然的報出本名。

「周先生,你是真心想照顧我的病人?」

「這點你不用懷疑。」他向來不做出爾反爾的事,而他也的確想照顧目前無依無靠的她。

「我能相信你嗎?」

「你只能相信我。」

周宇晉淡淡一笑,彎腰抱起因為他的話而一時呆住的女孩。

發現自己的身子突然被抱起,女孩驚叫一聲,隨即脹紅臉,身子竄動著,直想從他懷抱中下來。

「放開……我。」

一雙瘦弱的手臂不停捶打著他的肩,她慌張的直想哭。

發現自己不記得自己是誰,已經夠教她手足無措,這男人突然冒出來說要照顧她,更教她無所適從。

沒有人知道她心裏面的害伯……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永遠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別慌。有我在,你會沒事的。」看出她的無助,周宇晉更是摟緊她,輕聲安慰著。

她停下攻擊他的動作,揣測著他的真心。一看再看,她卻發現自己無法從他平靜的表情中看出個所以然來。

「來吧,我的女孩需要多休息,能請護士小姐幫我帶路嗎?」他說,面帶微笑的轉過身。

早已看呆的幾名護士這才回過神,趕緊轉身為他帶路。



一回到她的病房,周宇晉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調好床的適當高度後,才找來張椅子坐在她床旁。一坐下,發現她一直注視著他,他隨即朝她扯出無害的笑容。

「你是誰?」

「我叫周宇晉。你大概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吧。」

「你在說廢話,我要是知道自己是誰,我不會在這裏。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出院,我要出院!」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為什麼她記不得自己是誰?

「冷靜下來,算我說錯話,你不要這麼激動,你現在這個樣子對病情沒有任何幫助,乖,聽話。」

這是他頭一次輕聲細語安撫一位女子,以往扮演古慕風,不需他委屈自己,自然就有一些名門淑媛倒貼過來;書呆子周宇晉更是不曾哄過女人,她算是二十幾年來的唯一例外。

「不要,我不要冷靜,我也不要待在這裏!我要出院,我要離開這裏!」她起身想下床。

「躺好,不准下來!」他隨即將她壓回床上。

「走開,我不需要你!」她大叫,雙手努力想拍掉他抓在她肩上的手。

「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不會是自己一個人。相信我,我不會丟下你。」他看得出她心裏的恐慌,當然也知道她的無理取鬧只是因為她心裏在害怕。

「不,我才不要你。」她咬住嘴唇,別開臉,不願看他那似乎是真誠的表情。

「我們來幫你取名字,如何?」他不以為意的岔開話題,口氣輕鬆平常的說。

她回頭看他一眼,接觸到他那認真的眼神,隨即又閃躲開來。

「你喜歡什麼名字?佳佳?心欣?美美?」他故意選些聽起來俗不可耐的名字,等候她的反應。

「難聽死了,我才不喜歡這些名字。」她果然有了很大的反應。

「那麼玲玲?」

「不要。」

「雅雅?」

她搖頭,瞪了他一眼。這人肯定是白癡,他就只識得這幾個字嗎?

「不好?那婷婷好了。」

她又扯出一道白眼。

「那娟……」

「娃娃。」她突然冒出聲音來。

「什麼?」

「娃娃。我喜歡娃娃這個名字。」

「娃娃,好,從今天起你就叫娃娃了。」周宇晉一面說道,一面在心裏松了口氣。總算搞定她了。



娃娃一雙美麗的靈動大眼,始終帶著遲疑,凝視著這會兒正將花束放進花瓶的周宇晉。

一個人的耐心能持續多久?他的忍耐程度真可以讓她無論再怎麼無理取鬧,他都不會發火?

這幾天她相信自己做的夠多了--故意在他面前將他買來的食物打翻,不然就是嫌東嫌西……總之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這麼做是很過分,她心裏明明知道,可是一見到他,她就是忍不住想惹火他。

是心裏不安吧!像她這種忘了自己是誰的小麻煩,他有何理由這樣照顧她?

存在內心的強烈不安,令她只想逼走他,只想見他發火。他的照顧在她眼中看來只會令她更為惶恐,擔心他若是在她已經十分依賴他時,他才決定揮揮衣袖一走了之,屆時她的處境肯定更慘。

所以現在想辦法趕走他是最保險的方法,沒錯,她就是該這麼做!

一有此念頭,她隨即將思緒化為行動,身子從病床上下來,抓起才插好花的花瓶,趁周宇晉轉身的同時用力將花瓶扔向地上。

形狀美好的花瓶頓時破裂,碎片也飛散四周。她尖叫一聲痛,才知自己的右手腕教飛起的碎片割出一道血口。

「啊!」

周宇晉聞聲轉回身,見她被碎片割傷,立即拉著她坐回病床上。在讓她坐下的同時,他的手掌也不慎教飛到病床上的碎片割傷。

不過他並不以為意,反而先處理她手腕上的傷口。見傷口不深,他便自行消毒上藥,一面說道:

「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咬緊唇瓣,始終低垂著頭下說話。

她是想使性子教他氣得一走了之,怎也料不到自己反而受了傷,這八成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最佳典範,她算是活該了她!

「很痛是吧。」見她默不吭聲,他帶著了然的表情看她。

這幾天她的所做所為,他不是不清楚,明白她心裏在擔心什麼,瞭解她心裏很不安,所以也就由著她了。

娃娃仍是選擇沉默以對。只是當她不經意的瞥到他的手掌心也正淌著血,她倒喘一口氣,不自在的試著開口:

「你……」

她絞著手指頭,不安的注視著他的手,想看清他是否也受了傷。

「怎麼?還很疼嗎?」他低頭巡視,眼中是絕對的關切神色。

「對……對不起。」愧疚感使她的眼淚滴了下來。

「為什麼說對不起?」

「為了我故意打破花瓶。你也被割傷了,對不對?」她只是想氣走他,並不是真的想傷害他。

「我沒事,不必為這種事道歉。」

「不,是我的錯,我只是想氣走你。」她終於說了實話。

「我知道。」他何嘗會看不穿小女生的一點心思。

「你知道!」他竟然知道!娃娃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全紅了。

「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娃娃,我說過我會照顧你,絕不會丟下你,除非是你自己恢復記憶,找回自己。」

「萬一我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呢?」

「那就一輩子待在我身邊。」

聞言,娃娃突然有點希望自己不要恢復記憶,當然這也只是想想罷了,她知道自己一定得找回自己,因為她內心深處有道聲音告訴她,有件重要的事被她忘了,她一定得想起來。

「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吧?」他朝她伸出厚實的手掌,笑望著她。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友善?」她真的好擔心這是一場美夢罷了,待美夢初醒,她仍是孤單的一個人。

「相信我,我也正在想這個令我疑惑的答案。」他像是苦惱的一笑。

見狀,娃娃嬌笑出聲。他那苦惱的樣子真的好好笑!

一旁的周宇晉直盯著她嬌美的笑顏,好半晌沒有說話。

這一刻,他突然有點明白他為何站在這裏了。也許就只為目睹她那足以傾倒眾生的笑顏吧!



「這麼說,我是從臺灣來的?」娃娃可愛的嬌顏信賴的直視著他。

周宇晉心無來由的猛撞一下,待他驚覺到自己的反常時,他已深陷在她沭浴在陽光底下的俏容顏裏。

「嗯?」娃娃被他注視得有些莫名其妙,遂低頭審視自己有何不對。

除了一件洗得褪了色的綠色病服外,她看不出有哪里不對。

「你在看什麼?」她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揮著。

周宇晉回過神,見她正納悶的看著自己,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他隨即匆匆轉過身,說道:

「我去買東西。」

天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一個縱橫商場的厲害角色,什麼樣風華絕代的女人他沒見過,他竟會看女人看呆了!而這個女人甚至還稱不上是個女人,從她生澀青嫩的外表看來,恐舊還未滿二十歲呢!

「等一下。」娃娃突然叫住他。

「什麼事?」

他停下腳步,這回聰明的不敢再回頭望向那會令他怦然心動的臉龐。

真是見鬼了,他想。

「你的手機響了好久,你一直都沒聽見嗎?還是你不想接?」她納悶的仰起小臉。

周宇晉這才注意到放在他腰側的手機真的一直響個不停,而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他八成是中邪了,才會如此反常。

手機會響個不停只有一個可能,即是車東穎有要事找他。周宇晉於是毫不考慮的接起電話,一個按鈕,彼端果然傳來車東穎獨特的嗓音。

「是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那於紫緒一直吵著要見你,我想你也去了這麼多天,是不是也該跟她說說話,安慰安慰人家。」

「我人還在渥太華,我有事耽擱了。」周宇晉簡單的略述他的情況。

「這樣太好了!我看我就帶於紫緒前去找你,她一直吵著要見你。」車東穎這些天可被屋裏的兩個女性同胞吵得快精神崩潰了,只想隨便推掉一人。

「不行,我另外有人要照顧。東穎,於紫緒還是得托你代為照料,我分不開身。」

他眼光瞥向一旁的娃娃,卻發現她不知怎地刷白了臉,十分痛苦的樣子。

「怎麼了?」他詫異的傾下身,想拉起突然縮起身的她。

「喂!喂!」車東穎在彼端叫苦。

周宇晉當機立斷切斷通訊,彎身抱起臉色愈顯蒼白的娃娃。

「啊!啊!」娃娃拼了命的用力尖叫。

「你哪里不舒服?娃娃,告訴我。」周宇晉關切的問道。

「頭好疼,好疼。」

她雙手抱住頭,緊咬著牙,不明白為何聽見「於紫緒」這三個宇,她的頭就疼得特別厲害,好像要爆炸一樣。

見她痛得說不出話來,周宇晉抱著她直奔住院醫師值班室。



「慕風有事不能趕回來?」李亞詩奸是訝異的看著車東穎。

她已經在這裏足足等了將近半個月,卻一直不見古慕風,陪伴她的永遠是那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車東穎,要不就是那一會兒像小女孩吱吱喳喳個不停、一會兒像老處女般規矩做事的刁苑橙,她整天在她身旁跟前跟後,煩人得緊。

可他們全不是她想要見的人,她迫切想見的人是她往後的丈夫古慕風。好想早點見到他,好早點嫁給他,從此榮華富貴享用不荊

早在一些報章雜誌上就見過他那有棱有角、帥勁十足的男性臉龐,那俊挺的人品,配上雄厚的資產,真可說是世界上唯一僅有的超級好男人。而一想到她即將成為他的妻子,成為人人稱羨的富婆,李亞詩一點也不後侮自己的心狠手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爭取自己所想要,何錯之有?

就算傷害了於紫緒,也得怪於紫緒自己太笨,才會上了她的當,白白喪失性命,還將古夫人的寶座讓給了她。

一切正如她當初所設想的一般順利,唯一沒料到的是,古慕風竟會有事外出,暫時無法趕回來和她會合。

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她才能成為古太太。

「于小姐,恐怕你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會請苑橙帶你四處走走,你也可趁這時候多熟悉一下渥太華。」車東穎只好這麼告訴她。

「你不妨告訴我慕風人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也可以。」李亞詩沒有耐心再等下去。

「你要自己去找他?」車東穎不置可否的挑高眉毛。

眼前這女人是想見古慕風想瘋了?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李亞詩不覺有何不妥。為了嫁給古慕風,主動點不算什麼。

「你一個人要怎麼前去找慕風?再說你見過慕風嗎?」

「我在雜誌上見過他。」李亞詩立刻這麼說。

「可你不能去找他。于小姐,慕風不在渥太華,就算你想找他,也無從找起。」聽了她天真的話,他不禁歎了口氣。

「還要等多久我才能見到他?」她也等得夠久了。

「我恐怕不能給你任何答案。」車東穎何嘗不希望古慕風能趕緊回來,他好將她這燙手山芋交還給他。

他現在發現,他情願和刁鑽的苑橙吵上一整天,也不願面對纏人的於紫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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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1: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睜開眼睛,所有的記憶竟一窩蜂的回來了--父親的千叮嚀、萬交代,還有她對李亞詩能陪同她來加拿大的無限感激……在飛機上她們兩人還說說笑笑,很是開心。一幕一幕情景閃過腦海,最後停在她被擊昏的一幕--

是誰?是誰敲昏了她?

是誰?究竟是誰?

「啊!」過度用腦的後果是她再次尖叫出聲。

「你醒了。」在一旁的周宇晉立即注意到她,遂傾身靠近她。

「我怎麼了?」

于紫緒轉頭看向一臉關心的周宇晉,一會兒就想起他正是這些天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想到自己生病時竟是這麼難纏,尤其是對他,她就感到非常 抱歉。

她很少這麼孩子氣且任性胡鬧的,不過她喪失記憶了嘛!一切行為舉止皆不是她所能控制。這麼一想,於紫緒心裏的自責便減少幾分。

「你沒事。大概是我在聽電話時,有提到什麼令你不安的字眼,才會引起你那麼激烈的反應。你放心,你沒事。」周宇晉把醫師的話轉述一遍。

不過究竟什麼字眼令她產生極度反應?他和車東穎談話的內容似乎和她牽不上任何干係,周宇晉怎麼也想不透。

「是於紫緒。」於紫緒見他若有所思,遂主動提起。

「你說什麼?你想起什麼了嗎?」

「我沒有想起什麼,我只是記得剛才我就是聽見這三個字才覺得一陣陣頭疼。」

於紫緒決定暫時隱瞞她已恢復記憶的事,畢竟還有好多事她理不清。

像是究竟是誰敲昏了她,而這叫周宇晉的人何以知道有於紫緒這個人,還托人代為照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於紫緒?就是這個名字讓你不舒服?」周宇晉頗為詫異。

「我想是的。你能告訴我這於紫緒是什麼人嗎?她和你又是什麼關係?她是你的情人嗎?她……」她還想說下去。

「停下來,娃娃,你一下子提這麼多問題,你教我怎麼回答?一個一個來,我就在這裏,你急什麼。」

他忍不住輕捏了她挺俏的秀鼻。

一抹紅暈飛快的染上臉頰,於紫緒因為他這突來的舉動,一時之間怔仲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怎麼會對她做出這麼親密的動作?這男人……飛快的瞥了一眼正緊盯著她的周宇晉,於紫緒心裏有點不安。

他對她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企圖?要不何以她怎麼趕都趕不走?這男人也許居心叵測,她怎麼會到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不會無緣無故就對一個人好,除非他另有企圖。

愈想愈是心慌,於紫緒忘了她要問的那些事,此刻她只想儘快逃離這裏,逃離這個男人。

飛快的跳下床,她努力跑向病房門口,心想只要能跑出病房,也許她就安全了。

但她尚未跑到門口,即被周宇晉從後頭抓住,隨後像只小雞似的被拎回病床上。

「你是怎麼回事?幹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有什麼不對嗎?」他一點都不知道是他的舉止嚇壞了她,還刻意朝她壓低身子,以便能更看清她的反應。

「不要過來!」她叫。

「又怎麼了?你又要像前幾天一樣耍性子了嗎?」他還以為她已經不會再無理取鬧了,看來是他想得太美。

「我不要見到你,你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麼主意。」她紅著臉斥道。

「我心裏在打什麼主意,你倒是說說看。」他好玩的看著她嫣紅的臉。

這會兒他總算弄明白她在蹩扭什麼了,就為了他一時手癢揑了她一下,她就以為他對她存有不良的企圖。

「你想……想欺負我。」

「欺負你?」他佯裝不解。

欺負?這說詞也太含蓄了吧!

「就是……」於紫緒咬住嘴唇,無法表達真正的意思。

「就是什麼?」他催道,就愛見她一副吞吐的樣子。

「就是……反正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得逞!」別看她是喪失記憶的人,就以為她好欺負,她於紫緒腦子清醒得很。

「娃娃,你向來都是如此嗎?」

「什麼意思?」

「也許哪一天你會愛上我,屆時你如何自圓其說?」周宇晉的潛在壞因數冒出頭來。他真的愛透了這麼逗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等你愛上我,你自會讓我對你為所欲為,而你先前所說不會讓我得逞的話,豈不自打嘴巴?」他知道屬於她的性情已逐漸在她身上顯露,而他就是想挖掘出她身上所有特質。

即使是失去記憶的人,屬於她的某些特質是不會被遺忘的。

「我才不會愛上你。」

「何以這麼肯定?」

「因為我發現你是個虛偽的男人,先前你那些友善的示好都是假的,你只是想占我便宜,可是我不會上當。」往後她只有一個人,她誰都信不得。

「占你便宜?」

就為了他忍不住輕捏了她的秀鼻一下,她就硬是給他扣上這麼大的罪名,這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他無奈的搖搖頭。算了,誰要她是病人,病人最大,更何況是她這種特殊情況的病人。

「對!你一定有什麼不良的企圖,才會莫名其妙對我這麼好。」她把先前那些自責心理拋向腦後,一口咬定他不是好人。

「好、好,我承認我對你有不良的企圖。」他順著她的語意說。

「你看,連你自己都承認,你還有什麼話說?」於紫緒理直氣壯的說。

她好失望,她還以為他會否認到底呢!只要他一再堅決否認,她就會相信他,現在他承認了,叫她能相信誰呢?

「我是有不良企圖啊!因為我要帶你回多倫多去見我父親,他一直催我帶我的情人回去……」他停頓了下。

「所以你就刻意對我好,想騙我當你的女友,好通過你父親那一關,而不是純粹的想占我便宜?」她逕自接下去說。

「正是如此。」他就知道女人的想像力是一流的,他不用多說,她就能自說一套出來。

反正只要她不要再有什麼奇怪念頭,像是將他當成登徒子--雖然他之前的行為是有點像,急著想逃離他的身邊,她愛怎麼想他都無所謂。

他就是不能夠放任她隻身一人在加拿大成了迷途的羔羊。

「你沒有女朋友嗎?」她上下看了他一眼,心裏十分納悶。像他這種人品會沒有女朋友,誰相信啊!

「我看起來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嗎?」周宇晉推了推俗氣的四方眼鏡,自眨身價的說。

「你長得不會很難看嘛!」除去那副好笑的眼鏡,其實她覺得他長得還不賴。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在我父親眼中,我一直是個只曉得讀書、連女朋友也不會交的人,所以這次他一定要我帶個女朋友同去,否則他會親自為我挑選一個適合我的女人。」周宇晉說得就像是真的,表情沮喪得令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在為此事煩惱。

「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像這種人實在不用回去看他,讓他一個人孤老一生算了。」於紫緒輕易就相信他的說詞。

「他是我父親,娃娃。」見她替自己抱不平,周宇晉不禁莞爾的笑看著她。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分,於紫緒遂亡羊補牢的說:

「嗯,我是說你父親的作法雖有不對,但他總是你父親嘛!不過你不會就是要替自己找個女友,才好心留下來照顧我的吧?」說著說著,她的嘴噘了起來。

先前對她的又哄又騙,原來都是另有所圖,她還以為他是好心人呢!

愈想心裏愈不平衡,于紫緒老大不悅的別開臉不願看他。

又在鬧彆扭了。周宇晉無奈的搖搖頭。先前以為他對她有不良企圖,嚇得只想儘快逃離他的身邊;現下知道他的企圖就是想要她充當他的女友,她又氣得半死,真是奇特的女孩。

「不管我是基於什麼理由留下,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什麼提議?」

「請你充當我女友的事,」他是想以此方法將她帶在身邊,以免讓她起疑心。

「才……」

她正想開口拒絕,卻及時想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如果不跟著他,她一個人怎麼辦?這麼一想,她只好把嘔氣的話咽回,轉換口氣說道:

「好吧!就充當你的女朋友,可是說好只是充當而已喔!」她提醒他。她可沒忘記她已有婚約在身。

說到婚約,於紫緒這才想起--關於他為什麼知道於紫緒這個人的事,她還沒向他問起呢!

真是的,搞了大半天,這最重要的事她卻差點忘了。

「我知道只是充當而已,你放心。」周宇晉笑道。當然,如果他想要得到她,他不會沒有辦法的。

「對了,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於紫緒是什麼人呢。」

「她是我一位朋友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不會正好也認識古慕風吧?真這麼巧,那她不就可以請他帶她去見古慕風了?

「是的,不過你為什麼對這個於紫緒這麼好奇,甚至還激動得昏過去?」「我……我……」怎麼辦?該不該告訴他她已恢復記憶,而且她正是於紫緒本人?

「想不起來就別想,當心頭又痛了。改天我會帶你去見她,也許你就會想起來了。」周宇晉安撫的拍拍她的頭。

「見她?」

「她現在就在我朋友那兒,你想見她,就等我們和我父親見過面也不遲。」屆時他可得好好向她說明他何以一人飾演兩個角色了。

「她現在就在你朋友那裏?」這怎麼可能!她不就在這裏嗎?哪里來另一個於紫緒?

除非真有人跟她同名同姓,可真會這麼巧嗎?

「你說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古慕風。」

古慕風!連未婚夫名字都一樣,這就不是巧合了。

那個於紫緒……

難道會是她?



坐在前往多倫多的客機上,於紫緒小心的拉著頭上的帽子,很擔心它會掉下來。

「不要再拉帽子了,娃娃。」

周宇晉正在看財訊雜誌,見她一上飛機就不時拉扯小圓帽,不免好笑的側頭睨視她。

「我不喜歡這頂帽子。」看起來好矬!她癟了癟嘴。

「不喜歡帽子,又不想讓自己一頭短髮見人,又說戴假髮會噁心,你說要如何是好?」

他乾脆放下雜誌,伸手替她拉好帽子。

「我只是好捨不得我的長髮嘛!」那是她留了好幾年、花大筆錢去保養的優質長髮耶!

想到因為受傷就教人剪去長髮,她的心裏就一陣不舍,連帶對那攻擊她的人興起一股強烈恨意。

那冒充她的身分的人該就是李亞詩吧!也許是李亞詩因為不會說英文,無法和去接她的古慕風溝通,所以才陰錯陽差的讓人誤會她的身分。

希望情況真如她預期的這樣,她寧願相信亞詩不會背棄她們之間的友誼。

「你怎麼知道你未失憶前自己肯定留了一頭長髮?」他定定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眼睛。

「我想不管是長或短,此起我現在這超短的頭髮,都可稱得上是長髮了。」她悶悶的說,不曾發覺她差點泄了底。

「頭髮再留就長了,你根本不必為了一頭短髮悶悶不樂。」他倒覺得個子不高、臉蛋又小的她比較適合短髮。

就像現在,即使戴著小圓帽,只露出她五宮分明、線條柔美的臉蛋,她整個人仍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已不需一頭亮麗長髮來映襯她天生麗質的容顏。

「你是男生,你當然可以這麼說。」她反諷道。

其實她並不十分重視外表,穿在身上的行頭也不一定非要名牌不可,但她就是在意自己的頭髮,因為那是她唯一可以紀念母親的東西。

從小她母親就最愛她又柔又亮的長髮,總是喜歡替她做各種髮型,那是她和母親最快樂的回憶。

現在她的頭髮剪了,總覺得她的心頭也空空的,好像少了什麼。

周宇晉不再回話,他又把注意力放回雜誌上。她在鬧彆扭的時候,還是不要理她較為妥當。

注意到他許久不曾開口,於紫緒以為自己又惹毛了他,遂轉頭看他,小心求證道:

「你生氣了?」

是她不對,被剪短頭髮,又不是他的錯,她卻拿他出氣,難怪他寧願看雜誌,也不願搭理她。

「咦?」他抬起頭望向她,不明白她何以這麼說。

「我很不可愛,對不對?」她咬住下唇,突然很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你很可愛。」他不覺莞爾。

「你一定覺得我很煩,是吧?」

別具深意的看著她嬌俏的容顏一眼,他緩緩搖頭,一笑置之。

有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孩在身邊,煩這個字眼是從來用不上的。

「如果不是要我充當你的女友,你一定不想應付我吧?」她肯定的道。

基於他曾經那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她是該好好回報他這分恩情,暫時充當他的女友。

要不然她老早就打電話回去給她父親,向他報告自己的遭遇了,幹麼委屈自己待在他身邊。

想到這兒,她才想到她身上沒有半毛錢,就算想打電話也很難。於是,等不及周宇晉回答她的問題,她又往下問:

「你有錢吧?」

「錢?」周宇晉眨眨眼,不明白突然提起錢有何用意。

「對!就是錢。」

「你提起錢做什麼?」

「我身上沒錢啊!」她像看白癡似的看他一眼。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她拔尖聲量重複他的話。「我身上沒錢你給我啊!要不借我也行。」從未見過這麼小器的人。

「你不會需要用到錢的。」有他跟著她,他不以為她需要用到任何一毛錢。

這是什麼話!於紫緒瞪直了眼,正想反駁他,卻又聽見他這麼說:

「再者,你要怎麼還我錢?」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果真就見她氣紅了腮幫子。

好可愛,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臉紅的樣子格外動人。

「你……你……」她氣急了,連話都說不清。

「別生氣,我會為你辦一張卡。」

「辦卡?你又不知道我的身分,你要如何為我辦一張卡?」他八成是在唬弄她,一點誠意也沒有。

「我自有辦法。」他微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圓帽。

「欽!不要摸我的帽子啦!」她拍掉他的大手,誓死捍衛她的帽子。

萬一帽子被他拍掉了,她絕對找他拼命!

「你這樣子很可愛,不用擔心啦!」他仍是一味的笑著。

「可愛才怪。」她噘了噘嘴,就是不習慣自己的頸背上涼颼颼的感覺。「你很奇怪耶!為什麼寧願為我辦卡,就是不給我錢?」

「女孩子身上帶錢不安全。」

「這是什麼怪論?」只不過借個一點錢就會不安全,誰信哪!

「有了卡,你要買什麼都行。我就是不希望你身上帶錢。」

「為什麼?」她非要知道原因不可。

「因為就算給你錢,你也不會用。」他擠擠眼,拉大笑容。

這會兒她總算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原來從頭至尾他就把她當成小白癡看待。

有了這項領悟,她頓時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老大不高興的看著他,手裏抓著适才送來的餐盒,直想砸向他。

見她真的火了,周宇晉連忙忍住滿腔笑意,好生安撫她道:

「跟你說笑,你真的生氣了?」誰會相信他需要這樣哄騙女人。

若車東穎見著這一幕,肯定驚訝得連下巴都掉下來,更別說那向來最愛大驚小怪的刁苑橙,她的反應一定更誇張。

「你真的是書呆子?」她不答,反而岔開話題,奇怪的側頭打量他。這人愈看愈不像……

「怎麼?不像嗎?」他眼光一閃,推推鼻樑上的黑框四方眼鏡。「你看我連在飛機上都在看書了。」

「敢耍我,那是財訊雜誌。」以為她看不懂英文嗎?少瞧不起人了。

「你看得懂?」他對她的評價更高了。不錯嘛!這小女孩。

「我只是失憶,又不是腦袋壞了。」她沒好氣的指出。

「說的也是。不過看雜誌也不表示我不是書呆子。」他聳肩道。「至少在我父親面前,我是個書呆子,永遠比不上我那個開醫院的天才大哥。」他的口氣平靜到了極點。

「喂,你……你不用看不起自己,我不認為你是書呆子,你待人溫柔又風趣……真的,你相信我。」她連忙安慰他。

他如果是書呆子,她也不會老是被他氣得半死。

「我也不認為自己是書呆子,不過我父親就是這麼認為罷了。」這還是他故意製造假像讓他父親這麼認為,不過他自是不會老實告訴她。

「你這次回去,你父親真會為你介紹女友?」不知怎地,提到這個她的心裏就怪怪的。

「如果他不滿意你的話,就有這個可能。」

「那你認為他會滿意我嗎?」

「這個你恐怕得去問我父親本人了。」他愛莫能助的說。

聞言,於紫緒對他扮個鬼臉。



事實證明他的父親周柏威根本不可能喜歡她。當她從機場走出來,看見周宇晉的父親身旁站了個美麗窈窕的金髮美女,她當下明白自己的出現成了多餘。

她悶悶的看著那位身材高挑,宛如模特兒出身的大美人。自從周宇晉一出現,她就直巴著他不放,手臂緊挽著他不說,就連胸前那少說也有F罩杯的大咪咪也緊挨著他,真教一旁路人羡慕極了。

這會兒,自稱是書呆子的他可有豔福享了。於紫緒悻悻然的眼光瞥向他,卻見他也十分無奈的回視著她,同時向她投出求救訊號。

眨眨眼,她收回視線,假裝沒看見他的求救,自在的甩甩頭向前走。

這女人竟然不甩他!周宇晉暗暗惱火。看他被別的女人纏上,她竟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八成是忘了她答應要充當他女友的事。

「這……這位小姐,請你……不要這個樣子,你這樣子我沒辦法走路。」他結結巴巴的說,一面窘迫的拉開死纏著他的女人。

因為身分是周宇晉,又是在他父親面前,他得裝出一副懼女人的模樣;若換是古慕風的身分,他倒是不反對和眼前這十分養眼的女人翻雲覆雨一番。

「哎喲……你這種男人真的好老實,我好喜歡。」芭芭拉像是恨不得能將自己揉進他的身子裏,一再的貼近他。

「爸。」他只好轉向父親求救。真不知父親是打哪兒找來這種女人。

「讓她跟著你,你會學習如何當個男人。」周柏威面不改色的說。

也該是時候了,他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兒子成天埋首書堆,渾然不知男人該有的責任。就讓這位他聘請來的高級妓女教導他如何成為男人,這是首要之務,如此他才可放心將事業交給他。

聞言,走在周柏威後面的於紫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周宇晉的表情則像是在考慮要不要掐死她。

不過,他父親的話實在是太聳動了!專門請一個女人來教他成為男人?他是不是該感歎自己在父親面前將書呆子扮演得太逼真了。

要不他父親怎會以為他連最基本的男人本色,都需要女人來教他?

「爸,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他沒把他的擋箭牌忘記,長手一伸,便將從頭至尾都置身事外的於紫緒給揪回身旁。

她訝叫一聲,身子已落入他厚實的懷中,並讓他困在手臂中動彈不得。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爸也不反對你和她在一起,不過這和我請她來教你是兩回事。」周柏威自動的說。

「爸,你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你怎麼還說這種話!」他故意表現得很氣忿。

「我自有我的打算。依你這種溫吞老實的性子,就算和女孩子交往,一定也只是牽牽小手而已。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再這樣下去,如何適應潮流?」在周柏威眼中,他這個兒子沒有人教他是不行的。

「爸!」周宇晉大叫。他實在是服了他父親了。

這種話他也說得出來,牽牽小手這種事他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已經經驗豐富了好不好!

「這樣吧,我來問問你的女朋友,看你們的程度到哪兒,再決定是不是要讓我請來的女人留下來。」周柏威為了讓兒子心服口服,當下作了這個決定。

「伯父,你要問我什麼都可以,只是我們可不可以車上談?」於紫緒可不想在大馬路上出鋒頭。

周柏威點頭,首度將視線落在兒子的女友身上。這一看,他的表情有點錯愕,似乎難以相信自己的兒子竟能交上這麼一個清秀佳人。

不明白他幹麼一臉訝異,於紫緒就算心裏存有疑惑,也沒機會開口詢問,因為周家的司機已將車子停好,就等他們上車。



「你們做過那檔子事了嗎?」一上車,周柏威直言不諱的問道。

完全沒想到周宇晉的父親一開口就是這種問題,於紫緒足足呆愣有五秒鐘之久,一直到身旁的周宇晉不懷好意的用手肘推推她,她才怔怔的回過神。

「娃娃,你還沒回答我爸的問題。」周宇晉好心的提醒她,眼裏閃過一抹狡黠之光。

她白了他一眼。不用回頭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他現在很得意。

他真以為她失去記憶就很好欺負嗎?很抱歉,她腦子已恢復正常運作,可不再是那個無依無靠、不記得自己是誰的小女孩了。

光看他這樣子,她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他口中的書呆子,所謂的書呆子根本是做給他父親看的。

「娃娃?」看她一臉深思,周宇晉明白她一定在打著什麼主意。

這兩天,他感覺到她的變化很大,從之前在病床上的倉皇無助,到現在的活潑開朗,他相信屬於她自己的一面已逐漸露出鋒芒。

而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還會有什麼驚人的變化。

「孩子,你的答案呢?」周柏威也覺得她考慮得過久,遂催促道。

「沒有。」她搖搖頭,不必費事裝出臉紅的樣子,她相信自己此刻已經不由自主的緋紅了臉。

早已肯定她的答案會是如此,周柏威於是往下問:

「接吻有過吧?」其實他是不抱這種期望的。

於紫緒仍是不負他期望的搖頭以對。

她不是故意不合作,只是沒有發生的事,她承認不出口。

「娃娃!」周宇晉的口氣好是無奈,他懊惱的直想掐死她。

她正在看他的笑話,他心裏明白得很,也知道這會兒她以整他為樂。

早知道她是這麼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他真該在醫院時就扔下她不管。

「對不起,宇晉,可是你不能要我對你父親說謊吧!」她回過身,語氣全是歉意。

周宇晉眸光一閃,心裏已有打算。敢玩他,他就讓她知道惹上他的後果。

「爸,她說的沒錯,我是什麼也沒做過。」他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你自己都承認了,那麼芭芭拉就跟著你一晚吧!」周柏威頗安慰自己的小兒子總算開竅了。

「不必了,爸。」他說,伸手將坐在一旁的於紫緒摟得更近。

「不必了?我說過你們如果沒有任何發展,你就必須接受芭芭拉的教導。」周柏威臉色一沉。

「就是啊!老實帥哥,我會好好教你的,肯定讓你受益無窮。」芭芭拉坐在另一側,身子自動貼向他。

「我不需要你來教我。爸,我只是尊重女性,不是不懂得那檔子事,如果你真要逼我,我只接受和我的女朋友做這種親密事。」

說著,他像是被逼急了,低頭就吻住被他箝在懷中的於紫緒。

由於事出突然,又因他的大手抵在她的頸後,迫使她抬頭迎接他落下來的吻,是以當他的唇毫無預警的貼上來,她完全措手不及,別說是推開他,就連發出的驚呼都一併被他的唇舌吞沒。

「唔……」這王八蛋,她保留二十年的初吻就這麼毀了!

周柏威十分滿意的觀看眼前這一幕。他就知道,兒子果然是需要刺激才會像個男人。

滿意,真是太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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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1: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你該乖乖跟在我身邊就好,娃娃,你惹毛我了。」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於紫緒努力了很久,依舊沒有絲毫睡意;周宇晉吻過她之後,在她耳畔所留下的輕聲細語一直盤旋在她腦海,揮之不走。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好吧,她承認下午在車上她玩得太過火,可是他也沒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吧!

把她的唇瓣咬破了不說,還對她說些讓人覺得不安的話。

唉!早知道他這麼古怪又難纏,她真該一直扮著十分柔弱無依的樣子,只可惜那終究不是她的本性,扮久了肯定會露出餡兒。

望著天花板,她歎了好大一口氣。翻過身趴在床上正想睡覺,房門卻在這時候教人打開,她慌地爬起來,就見周宇晉穿著睡衣走進來。

「你……你進來做什麼?」她還在為他強吻她的事生氣呢!

「你說呢?」他將房門關上,卻未上鎖。他有預感即使自己上了鎖,他父親仍有辦法可以打開。

一旦他父親決定要促成某事,誰也別想阻止他。

「你要睡在這裏!」她一驚,從床上跳下來。

「如果我不睡在你這兒,就得和芭芭拉同床,你認為我該怎麼做?」他聳肩,掀起棉被上床。

「喂!這不行,你可以去和芭芭拉同床,我又不……」注意他的眼神轉為犀利,她嚇了一跳,話聲戛然而止。

「你不在意,我在意。上來,夜深了。」他拍拍身旁的位置。

「你一定要睡這兒?」她幹麼答應要趟這渾水呢!早知道,她在一恢復記憶時就老實告訴他,現在也犯不著在此為自己的貞操努力。

「你有更好的方法?」他挑眉。

她苦笑的搖首,認命的在床上躺下。那周伯父像是早料到一切,這房裏除了一張大床,連張椅子也沒有,想必是知道如果有椅子存在,他們兩人就不會乖乖睡在同一張床上吧。

這是什麼父親!竟如此大費周章,真是令人難以相信。

而他周宇晉看似溫柔無害,但其實危險無比吧!因為她愈來愈覺得他不如他所表現的這麼簡單、平凡。

「喂,你真的沒有和女人那個的經驗嗎?」因為睡不著,她只想找人說說話。

周宇晉沒有回答,她以為他已經睡著,便翻身想看看他的睡相。

不料她才一翻身,整個人便馬上跌進他的懷裏,只一瞬間的工夫,她就教他給壓在身子下方,和他十分貼近,呼吸幾乎交融在一起。

「你想做什……」她奮力掙扎,想推開他,大叫的聲音卻教他用掌心捂祝

「噓!我父親就在房門口,」他靠近她,在她耳旁低語。

聞言,她杏眼圓瞪,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半夜偷看人家睡覺的父親。他也太關心自己的兒子了吧!

她眨眨眼,以眼神詢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他在黑暗中露出壞壞的笑容,壓低聲量道:

「你只要做做樣子,發出幾句申吟就行了。」

她瞪著他的樣子,像是他在說笑話一樣,可惜她笑不出來。

「我不會。」

他就是知道她不會,才故意作此要求。先前他已提出警告,是她惹毛他,就該承受後果。

如此小小戲弄,只是前奏而已。

「不會我可以教你。」他說,眸裏熠熠生輝。

「你……唔!」她正想問他要如何教她,聲音就被堵住了。

一記深吻吻得她暈頭轉向,意識渾噩。到底這天晚上她是否有發出所謂的申吟,抑或周伯父幾時離開房門口,她都絲毫無所覺。



接下來的幾天,周柏威好像在和他們作對一樣,只要周宇晉在場,就對他又是諷刺,又是搖頭,一副他有多麼不中用,讓陪在一旁的於紫緒都忍不住想為周宇晉抱不平。

天底下哪有這種父親!就算兒子再不如他意,也用不著每天看見他就搖頭歎氣,一副沒什麼希望的表情吧!

真是太可惡了!

不過最可惡的還不是周伯父,而是那個像牛皮糖一樣,趕都趕不走的芭芭拉。

她像是算准周宇晉的脾氣太好,又認定自己是周伯父特地請來和周宇晉在一起的女人,所以肆無忌憚的死纏住他,無論他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里,比跟屁蟲還像跟屁蟲。

反而她這個號稱他女友的人,被閑閑的晾在一旁,無所事事的旁觀著一切發展。

這會兒,於紫緒就坐在角落裏,笑眼眯眯的觀望著外面像麻花一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看著看著,她不禁吃笑出聲。周宇晉此時的表情很真實,完全不像在他父親面前那樣像個呆子,只會靜靜挨駡,也不會頂嘴。

只見他神情慍怒,似乎恨不得將芭芭拉甩開,卻又被芭芭拉抱得死緊,任由他怎麼拉、怎麼推都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她看得出來他沒有出全力。因為念及芭芭拉是女性吧,在出手時,他還是保留些許力道,也因此他只得忍耐芭芭拉的騷擾。

她是不是該去將他從美人手中解救出來呢?畢竟她也是他的「女友」。她捫心自問: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女友,但冷眼旁觀是不是太惡質了?

正當於紫緒嘴角帶著嫣然笑意,想著自己是否該前去解救正被八爪女纏住的可憐書呆子時,周宇晉的眼角餘光突然掃到她。發現她就坐在那兒津津有味的觀看他被芭芭拉纏著不放,他迷人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朝她那方向怒叫:

「娃娃,給我過來!」

「啊!」

完了,被他發現了!她驚訝的眼迎向他的怒目,立刻嚇得飛快的從椅子上跳下來,身子急忙忙沖往樓梯的方向。這會兒還是逃命要緊,別想再看戲了。

「別跑,你還敢跑。」甩開芭芭拉的手,周宇晉大步追進屋內。

「啊!」她又是一聲驚聲慘叫,身子已教人從後頭揪住,整個人被扛上了來人寬闊的肩膀。

一路將她扛回房間,周宇晉才將她放倒在床中央,她隨即想爬起來,卻被他直壓下來的胸膛逼得又躺回床上,和他面對面,胸抵著胸,十指交握在一起。

「在看我的好戲是嗎?」

「沒有哇!我才剛到不久,真的,剛到不久。」她急急說道。

他這麼靠近,氣息幾乎吐在她臉上,令她好不自在卻又心跳加速。

撇開上次的親吻不談,她還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過他,這麼近一看,才發現除了他的眼鏡讓人覺得十分礙眼,他的五官其實非常迷人。一定沒有人發現這一點吧!

於紫緒思忖著:心裏不禁非常得意。最好沒有人發現他的好,那麼她就可以--像是意識自己的想法,她隨即猛然打住思緒,警告自己別忘了她和古慕風的事尚未解決。

「心虛了?」誤以為她臉上染起的紅暈是由於心虛,周宇晉半生氣、半嘲弄的說。

「不是啦!我什麼也沒看見。」她直搖頭,是否認,也是想甩掉腦袋裏那些亂七八槽的東西。

「什麼也沒看見?是看得一清二楚吧!你這偷窺狂,看我怎麼教訓你。」他故意露出猙獰的表情。

「啊!」又是一聲尖叫。她眼睜睜看著他的臉朝她靠近,還張大了嘴,露出兩排利牙。

以為他真的要咬她,她嚇得飛快閉上眼,心想著眼不見為淨。

等了好久,遲遲沒有任何疼痛傳來,她不禁莫名其妙的睜開眼,想看個究竟,卻見他選在這時候低頭咬住她細白的頸項。

她倒抽一口氣,痛叫出聲。沒想到他真的敢動口咬她,還咬得這麼痛。

「好痛耶!你真的咬我,好過分!」她尖叫著,伸手想打他。

他抓住了她的手,眼裏淨是滿意的看著她頸項上的牙痕。

「都是你的傑作,你還看。」她氣呼呼的瞪著他。

「這就是你敢看好戲的下常」他嘿嘿笑著。

「我哪有看好戲!是有人自己站在那裏讓人家欣賞的。」她仰起頭,一副這可不是她的錯的表情。

「敢笑我?」他挑高眉。

「我是實話實說。」她咯咯笑。

「好個實話實說,我就讓你明白說實話有什麼下常」他說著,伸出手指往她的胳肢窩探去。

她尖叫著,大笑出聲,左閃右躲的想逃開他的魔爪,卻又由於始終被他壓在身下,哪里也逃不了。

「不要……」她笑著喘息,幾乎要喘不過氣。

「噓!」他卻突然在此時吻上她的嘴,堵住她的笑聲,低語道:「我爸又站在門口了。」

「唔……」她眨眨眼,身子瞬間放軟了下來。

怎麼連白天也得受人監視啊!周宇晉的父親是不是吃飽太閑,成天只忙著偷窺他們?



芭芭拉在隔天就被送走。周柏威已經很滿意兒子的表現,對於於紫緒也更為欣賞。

于紫緒緩緩的步下樓,就見周宇晉的父親一人坐在客廳喝茶,卻沒見到周宇晉的人。

「娃娃,你來得正好,陪伯父喝茶吧!」周柏威朝她招手。

她笑著頷首。十分熱愛品茗的她,已經好些日子沒喝到茶了。

「坐下來。你一定對我很不諒解吧?」周柏威將造形可愛的杯子遞給她。

「不諒解?伯父你指的是何事?」

「對於我專門請女人來和宇晉在一起的事,你一定覺得我很過分吧?」

「呃……」當然是很過分,可是這也不關她的事,而且她也不能老實說。唉!真是為難啊!

「你直說無妨,」

「我想伯父應該是為了宇晉才這麼做吧。」她端起杯子小小口的啜著。嗯!好味道。

「宇晉和你上床了。」周柏威語出驚人的冒出話來。

於紫緒差點將口中的茶吐出來。這老先生說話一定要這麼直接嗎!

再者,她什麼時候和周宇晉上床了?她本人怎麼不知道?

「早上清洗床單的王媽已經告訴我了,我很高興你和宇晉都是第一次。你不必害臊,因為把你當自己人看待,我才跟你直話直說。」周柏威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言語直接感到過分。

于紫緒卻窘得簡直想逃出這裏了。她將杯子放回桌上。這茶雖好喝,可是泡茶的主人難以應付啊!

到底周宇晉在床單上動了什麼手腳,那個王媽怎麼會以為她和他上了床?

就不知他跑哪兒去了,要不然她非要問清楚不可。

「伯父,宇晉他上哪兒去了?」此刻還是先找到他的人要緊,免得讓伯父給活活嚇死。

「這小子一起床就到圖書館去找資料了。娃娃,他這個書呆子就靠你來改變了。」周柏威把所有希望全放在她身上。

「我?」她指著自己。她恐怕沒這本事吧!

「就是你。你是他第一個女朋友,他一定會聽你的話,尊重你的意思。」周柏威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果真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就連小小的蹙眉動作,也絲毫不減她的美麗,這樣的美人想必是男人眼中無法抗拒的誘惑吧!

也難怪宇晉會破例將她帶回家來。

「伯父,你的意思是……」她聽出他的話中有話,遂問道。

「唉!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很感歎我有兩個兒子,卻沒有人能為我分憂解勞,甚至連探望我都要我三請四催才肯回來。如果不是我逐漸上了年紀,我也用不著冀望他們。」周柏威愈說,語氣愈蕭索。

他心裏明白,如果能引起這女孩的同情,也許說服宇晉回來接掌事業,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伯父……」于紫緒有好半天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很典型的家庭問題,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如何插手?再者,就算她想插手,恐怕也管不了。

這一趟加拿大之旅,對她而言可真是多災多難啊!先是被人敲昏了,接著是喪失記憶,然後是充當周宇晉的女友,現下又被扯進人家的家務事。

看來她和古慕風見面的事,又不知要拖多久了。

「我知道你一定認為自己幫不上任何忙,其實不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幫上我的忙。」

這會兒她可不敢再妄下斷言,此時此刻,什麼話都不要說最妥當。

「我要你幫的忙很簡單,不過就是說服宇晉回來接掌我的事業,你可以做到吧?」見她沒回答,他又自顧自的往下說:「我想你應該不會狠下心拒絕我這老人家的要求吧。」

憑她一個小小女孩,怎麼敵得過他這老謀深算的老人?周柏威有絕對的把握能讓她同意幫他的忙。

瞧著他像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的神情,于紫緒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伯父,這種事你不該拜託我。」她根本不可能辦到。

「你可以的,你只要照我的話,就一定可以做到。」周柏威心裏早有打算。

於紫緒怔怔的聽他說下去,聽到後來,她的眸子愈睜愈大,眼裏盈滿不可置信。

天啊!誰來告訴她,她究竟是處在什麼奇怪的家庭中!



即使已回房裏,於紫緒仍然很難相信周柏威跟她說的話。

她怎麼也想不到原來他老人家是要她獻出美人計,好將他那成天只知道埋首書堆的書呆子給拐回來接掌他的事業。

真不明白這算是什麼好方法,如果靠她的美色就能拐周宇晉接掌他父親的事業,這種人還會被稱作是書呆子嗎?

周伯父實在是太天真了!而且在她看來,周宇晉根本不像是書呆子,他只是做做樣子,故意製造假像罷了。

不管他是故意也好,或是另有原因也罷,總之,放周伯父一人掌理公司是過分了些。

「我父親為難你了?」周宇晉捧著一堆厚重的書回來,就見她一臉忿懣,知道是父親給她氣受了。

「你可回來了,大書呆。」她抬起頭,口氣忿忿不平。

居然把她一人留下來面對他父親,她等著和他算帳呢!

但見他果真抱了一堆原文書回來,心裏又是一陣困惑--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她著實愈看愈迷糊。

「怎麼?我父親給你氣受了?」他將書本全放置在一角,轉身面對氣憤的她。

「不是,是你。」她明白指出。

「我?」他佯裝無辜的指著自己。

還裝蒜,這人到底有多少面?

「先說你到底在床單上下了什麼手腳。」

「你是說床單?你指的是上頭的血漬吧。」

血漬!突然間她明瞭一切,知道周伯父所指的第一次意謂著什麼。

原來是他……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讓伯父以為我和你……和你……」

「發生關係了。」他頗為玩味的接下她的話,並欣賞她頰上的紅暈。

「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你還沒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如果不這麼做,不是被芭芭拉死纏著,就是你到最後真會糊裏糊塗獻身給我,你希望這種事發生嗎?」他反問。

「其實芭芭拉是個大美人,如果不是你太挑剔,她也沒什麼不好。」

「你不是說真心話,娃娃,我也說過你再不安分跟著我,你會惹毛我。」他雙眼一眯,進出銳利之光。

「喂,你幹麼老是說話嚇我?你在醫院時明明讓我予取子求,很溫柔,脾氣又好好,現在我傷好了,你就反覆無常,太奇怪了吧!」

在醫院是一個模樣,在他父親面前是另外一個模樣,現下又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他到底有幾面?

「只要不惹毛我,你當然可以對我予取予求。」他伸手扯下她的小圓帽,就愛見她哇哇叫。

「啊!把帽子還我。」她大叫,忘了先前的話題,只想搶回他手中的帽子。

「想拿回帽子就來呀!」他高舉著手,得意的說。

「你仗著人高馬大就欺負人,可惡!」她氣叫,身子跳到床上,很快的又從床上撲向他。

「嘿!危險……」他正想阻止她,才喊出聲,她整個人已朝他撲過來,狠狠的撞倒他,兩人跌在一塊兒。

有好半晌,他們兩人都不曾再出聲,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打開,以為房裏發生什麼大事的周柏威沖進來,見到他們身子疊在一塊兒的親密畫面,嘴裏便直嚷嚷著:「很好、很好。」接著為他們帶上門,離開親密現常

兒子開葷了,他怕是最開心的人了。



待父親一走,周宇晉馬上起來,順便抱起因為重大撞擊一時頭昏腦脹的於紫緒。

「沒事吧?娃娃。」該死,玩過頭了,差點忘了她的傷才剛好沒多久。

「頭好暈,你怎麼都沒事?」她躺在他手臂裏,努力止住暈眩。

「是你撞上我,有事的當然是你。下次再做出這種危險動作,當心我不饒你。」他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斥責道。

「誰叫你搶走我的帽子,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露出這麼短的頭髮。」她細細的喘息,辯解道。

「我說過你這個樣子很可愛。」他又是伸手揉了揉她柔細的頭髮。

「無關可不可愛,笨蛋!長髮是我唯一紀念我母親的回憶。」

「紀念你母親?你想起來了?」這才足以解釋為什麼她的性情愈見分明。

「想起來什麼?」她眨眨眼,故作不解。

「娃娃,你有事瞞我。」他的臉俯下,朝她靠近。

她心兒一跳,心虛的差點全盤招出。但就算現在她坦承自己是於紫緒,他也不見得肯相信她說的話,因為已經有另一個於紫緒出現,她說了也沒用。

「我不知道啦!」

「娃娃,如果讓我知道你已經恢復記憶,卻又瞞著我,不讓我知道,我會讓你後悔遇見我。」他抬起頭,將小圓帽放在她的枕邊。

那她就永遠不要說出自己想起一切好了,她小生怕怕的在心裏作下決定。

「宇晉,你想知道你父親今天跟我說了什麼嗎?」她躺在床上說。此刻轉移話題是最安全的。

「一定又是要我打消讀書的念頭,全心全意接掌他的事業吧。」他脫去外套一扔,外套準確的擱在角落的衣架上。

於紫緒為他的未卜先知睜大眼,更為他的神乎其技感到佩服。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順著他老人家的意思?」她說,卻見他竟然開始在她面前脫長褲,她連忙閉上眼。

這一閉眼她才感到一股倦意席捲而來。這一整天忙著和周柏威周旋,她也累了。

「你被他收買了?」

「才不是收買,你說得好難聽。」她抗議,打了個呵欠。

「沒被收買,你何必為他說話?別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理當站在我這一邊。」他換上睡衣,見她始終閉著眼,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可是我看伯父說得怪可憐的,你就不能……」又是一個呵欠打斷她的話。

「你不要被他那套自己已上了年紀的說詞騙了,他就是算准你會心軟。」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

「可是他是你父親,你難道不該接下他的公司嗎?」她翻個身,找個更舒服的睡姿。

「沒有人想接收自己父親打下的天下。娃娃,頭還暈嗎?」換好睡衣,他走向床邊,伸手摸摸她的額。

「嗯。」她睡意濃厚,有一聲沒一聲的回應著。

「倦了?」他溫柔的笑問,身子躺在她身邊。

「嗯。」她更偎近他,突然又冒出話來:「你父親要我用美人計拐你接下事業喔,很好笑吧?」

周宇晉沒有再說話。 光看她祥和的睡相就知道她已逐漸墜入夢鄉,他不願再吵醒她。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父親的話一點也不好笑。 畢竟是生他、養他的父親,又豈會不瞭解自己的兒子會中意哪一類型的女孩呢!

父親知道要賭上她的美麗,是相當聰明的作法,只可惜這女孩只忠於他。

父親這會兒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許是擔心他父親會再找她下工夫,周宇晉接連幾天出門一定帶著她,絕不單獨留她一人在家。

「你說我們今天要去哪里,不會又是圖書館吧?」她側頭問正專心開車的他。

一提起圖書館,她就想起昨天在圖書館發生的事。真是太羞人了!她懷疑往後自己只要回想起那一幕,她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羞赧。

「你又想再試一次?」他像是心有靈犀的側頭打量她嫣紅的臉。

「才……才不是,你少胡說。」她急急否認。可惡!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在笑她。

「你的臉好紅,是車內冷氣不足的緣故嗎?」他揚起嘴角,一副關切的模樣。

明知他足故意在捉弄自己,於紫緒還是忍不住用雙手遮住自己臊紅的臉,卻不知此動作只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

見狀,周宇晉更是朗笑出聲。他真是愛極了捉弄她的感覺。

「哈哈哈……」頓時,車內回蕩著他爽朗的笑聲。

「你還敢笑,你真的很討厭耶!」她氣急敗壞的斥道。

他在人群眾多的圖書館吻她,她都尚未找他算帳呢,他還敢笑得這麼大聲!

「不能怪我吧,是你自己同意讓我吻你,別忘了我還有人證呢!」他笑得很賊,真是壞透了。

「那是因為她們一直苦苦哀求,我才同意的。」她努努嘴,反駁道。

「所以始作俑者不是我,是那兩個小女生。」他眼裏全是得意。

「你少得意,我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她哼出聲。

回想起來,她也不知道昨天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會答應那兩個小女生的要求。

說什麼她們只有在電視頻道上看過東方男女接吻,從來沒見過真人實地表演,一看到她和周宇晉兩人是東方人,又是一對情侶--這是他隨便介紹,誰知她們就信以為真--當下直要求他們現場kiss。

起初她是打死也不肯答應,只以為是碰上兩名瘋女,拉著周宇晉只想速速遠離現常

可是她都尚未來得及跨出腳步,那兩名女生竟然死抓著她和周宇晉不放手,一再的苦苦哀求,表情悲淒的就只差沒跪在地上了。

結果他們還是做了,且還做得有夠徹底,因為當周宇晉的唇離開她時,她的唇已是又紅又腫,而周圍還不斷傳來鼓掌及叫喊安可的聲音。

那場面真的好熱烈,害她到現在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最後是怎麼離開圖書館的。

「是傻事?你真這麼以為?」他饒富興味的睨著她。

她一時語塞。車內的氣氛一下詭譎到極點,她說不出現下是什麼情況,總覺得他愈來愈危險。為逃避和他相處,她還是趕緊想辦法要他帶她去和古慕風會面,免得自己越和他相處,越感到心慌意亂,完全理不出頭緒來。

來到加拿大也有一段時間,她是不該再逃避問題了,就算冒充她的人是李亞詩--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也必須去面對她。

「在想什麼?」注意她許久未開口,他問。

「我們什麼時候會回渥太華?」她不想再捉迷藏了。

「你不打算說服我留下來接掌我父親的事業了?」他看得出她心裏一定作出什麼重大決定,但他不準備逼她說出來。

「如果你想留下,可不可以先帶我去見古慕風,你再回來?」她作此要求。沒有他帶路,她哪兒也別想去。

「見古慕風?」他搓著光滑的下巴。這就有意思了。「你為什麼會想見他?」

「我要找回我自己。」她說,眼裏閃著決心。

「你想起了什麼?」他眯起眼。

「我現在還不確定,等到我見到古慕風,也許我會有答案。」目前她只能這麼說。

「是嗎?」他眼光一閃,知道她沒有說實話。

但無妨,她要見古慕風,就讓她如願,他倒要看看她在見到古慕風之後,究竟能想起什麼。

倘若她敢戲耍他,她將會有機會見到他陰狠的一面。

老天保佑她不要傻到去惹毛他,否則無論他對她存有多少好感,都不會有任何助益。



「都已經快一個月了,你們到底要我等多久?」李亞詩坐在高級沙發上,再也耐不住性子。

一等再等就是等不到古慕風的消息,甚至連一通關切的電話也沒有,這古慕風根本是打算把她晾在這高級別墅裏不予理會!

她可不允許他這麼做,她好不容易達到目的,豈能讓他毀了一切!何況,就算他生意再大、再忙,也該抽個空見見他的未婚妻吧!

她不知道于紫緒的父親究竟什麼時候會飛過來,要是不趕緊和古慕風結婚,成為古太太,她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于小姐,你不用擔心,我們已接到消息,慕風會在兩日後趕回來。」車東穎忍住上升的氣火,向她報告。

「是真的?慕風要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李亞詩興奮的又叫又跳。

車東穎忍不住翻翻白眼。「太好了」這句話該是他來說吧!

這陣子他才是受夠了這于大小姐的任性,幸好占慕風終於要回來了,謝天謝地。

趕快回來吧!他也好把這煩人至極的大麻煩丟還給他。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站在我這一邊,相信我嗎?」在前往渥太華的路上,她突然如此問道。

「你指的是什麼事?」周宇晉不肯正面回答,就等她自己主動告訴他。

於紫緒咬著唇瓣,還是決定隱瞞下去。她重複道:

「不管是什麼事,你都會相信我嗎?」她期待的大眼直瞅著他。

「如果你信任我,你就先說清楚。」他反過來要求她,卻見她低頭回避他。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我是希望到那時候你會相信我,站在我這一邊。」不敢明說是因為她也不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狀況。

再者,她不敢保證當他知道她其實是他朋友古慕風的未婚妻時,他會有何反應,是不信,還是覺得自己受騙?

她完全不敢想像他的反應會間如何。突然間,她好想乾脆什麼都不要說好了,就這樣以娃娃的身分永遠待在他的身邊,什麼也不用去想,更不用為此擔心。

可惜她不能這麼做,因為自己若是失蹤了,爸爸一定會很傷心,身為人子的她豈能為了己身的幸福,教父親終日為她的下落不明擔心,受罪。

也正因為不想讓父親為她操心,她才始終不曾打電話給父親,說明她在這裏的一切遭遇,儘管她知道只要父親一得知她的身分被人冒充,肯定會馬上趕來,事情便得以解決。

但是為了給李亞詩一個解釋的機會,她不願把事情鬧大。

也或許襲擊她的人不是李亞詩,那麼,她定要自己將那人揪出來。

於紫緒緊咬住下唇,心裏作下如此決定。

「娃娃,你確定不明白說出來?」周宇晉又一次詢問。

「等我們見到古慕風再說吧。」她現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向他說明這一切。

很抱歉她必須隱瞞著他,但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她誰也說不得。

只希望到那時候他不會太生氣。

周宇晉靜靜的看著她,未再勉強她。他已經給她機會開口,是她不肯說,就休怪他去暗中調查了。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隱瞞著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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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2: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她想過各種可能,也明白冒充她的人是李亞詩,可是當她看見李亞詩果真站在她面前時,她的心仍然狠狠的抽痛。

「你……」李亞詩喉嚨就像是被異物梗住了,只能發出一個單音。

原以為早該死去的人,這會兒竟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也難怪她一時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一見到她此種反應,於紫緒很是同情她,所以她打消直接拆穿李亞詩的念頭,決定給她自己說出來的機會。也許她真是因為言語不通而教人錯認,她不想平白冤枉她。

「嗨!我是娃娃,我因為出了場意外,傷到腦子,所以什麼都不記得,連名字都忘了。」她刻意在臉上堆滿笑容,友善的打招呼,並自我介紹得十分徹底。

另一方面,她期待的等候李亞詩主動說明她的身分,她真的希望她沒有背棄她們的情誼。

先前不管是否有什麼誤會,現在她來了,亞詩可以趁現在向大家說明一切,她心裏滿懷期待的想。

然而,李亞詩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失望了。只見李亞詩神情自若的向她打招呼:

「你好,娃娃,我是於紫緒。」李亞詩笑道,心裏則暗暗松了口氣。

原本她還以為自己這會兒完蛋了,沒想到幸運之神是眷顧她的,於紫緒竟然忘了一切,真是天助她也!

「你說你失去記憶?好可憐!醫生有沒有說你這種症狀什麼時候會好?」李亞詩一副關切的樣子。

聞言,於紫緒的心頓時沉至穀底。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說李亞詩不是故意要冒充她的身份,她是另有苦衷,因為此刻她的表現已說明一切--李亞詩是存心要佔有於紫緒的身分。

然而縱使如此,她仍無法要自己去痛恨李亞詩,因為以她對李亞詩的瞭解,她之所以會這麼做,極大的原因是她窮怕了,才會想霸佔她的身分,在這兒享受她從未有過的奢華生活。

所以不怪她了,她真的不再怪她了。

「喂,你還沒回答你的記憶是不是會突然恢復呢。」李亞詩見她不回答,不放心的追問。

「一時不會吧。」她無力的答道。

「真的!」她驚呼,又覺自己表現得太古怪,急忙往下說道:「不過你放心的留下來,只要是慕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說著,她友善的朝站在一旁戴著眼鏡的周宇晉微笑。

「你真好,謝謝你。」

「別客氣了,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李亞詩仍是帶著笑。

她卻無法同李亞詩一樣開心。



一等到他們兩人獨處,周宇晉不忘追問她是否有想起什麼片段來。

「對不起。」她搖搖頭,一臉苦笑。

「算了,不要煩惱了。」他隨即拍拍她的頭。

「是嗎?我還以為你一心一意要我趕快想起來,就是等不及想甩掉我呢!」她睨著他,打趣道。

「你這才知道啊!」

「好過分!你真是這麼想,還說什麼會照顧我、永遠在我身邊,原來都是騙人的!」知道他又在捉弄自己,她索性也配合他裝出棄婦的樣子。

「哈哈哈……」他笑著,將她抱上陽臺的欄杆,一臉的企圖,可惜她完全沒注意到。

「喂!你不會把我推下去吧?」她連忙驚慌的抱住他的頸子。

「如果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推你下去。」他笑裏藏刀,一副她說得沒錯的表情。

她小心的吞咽了口口水。他看起來很認真,她只好也跟著慎重起來。

「你想說什麼?」

一定很重要吧,不然他的表情幹麼這麼嚴肅?見慣他溫文的一面,他突然這麼正經,她還有點不習慣呢!

「如果我說我另一個身分正是古慕風,你信不信?」他的語氣不是試探。

「古慕風?于紫緒的未婚夫?」她駭然睜大眼。

不是吧!不會這麼巧吧!

「正是。」

「你說你是於紫緒的未婚夫!」她驀然大叫,差點因為太激動而失去平衡。

所幸他及時攬住她往後傾的身子,才保住她一條小命,要不她這一跌下去,肯定摔個稀巴爛。

「遲早都要讓你知道的。」

「我不相信會有這種事,你不是周宇晉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都傻眼了。

「我是,但同時我也是古慕風。」

「我不明白。」她的雙手搭在他肩上,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只是現在我要你的保證。」

「保證?你是要我替你保密?你不會以為我會四處宣傳這件事吧!」她才不會這麼無聊。

「我不是在說這件事。」他瞪她一眼。

「那是什麼事?」

「你會乖乖的吧?」

「乖乖的?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我會處理我和於紫緒之間的婚約,在這之前,你都不准給我胡思亂想。」他知道女人一旦吃起醋來,是很難去預測其反應的。

「胡思亂想?你是說你要和那個於紫緒結婚?不!不可以,你不可以……唔……」她最後的話消失在他的唇間。

輾轉的深吻她好一會兒,他才意猶未盡的抬起頭,香著她的發,他說:

「我不會和她結婚,不要胡思亂想,明白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晤……」又一次被消音,這一次她合作的敞開唇瓣,讓他探索的舌尖暢行無阻。

「不許吃醋,娃娃。」他的氣息輕吐在她唇上,惹得她嬌軀一陣顫抖。

「唉呀!我不是吃醋啦!」他根本不明白她是不要他去和假的於紫緒結婚。

「不是在吃醋?嗯?」他挑高眉,一臉算計。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她心裏一陣不安。

「你在吃醋,快承認,要不然我要走開了。」他要脅道,故意瞄了瞄她的身後。

「啊!」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了。「不要走開。」她原先搭在他肩上的手,這會兒又自動圈住他的脖子。

「我等著你的話,娃娃。」

「好啦!我在吃醋,我在為超級大帥哥周宇晉吃醋,我承認了,快把我抱下來。」她可憐兮兮的要求道。

「你尚未答應要安分留在這兒,等我處理完於紫緒的事呢!」

「你打算怎麼做?你真的是古慕風?」到現在她還是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早知道他就是古慕風,她在恢復記憶時就坦承自己的身分了,害得她現在就是想承認,他也不見得肯相信。

完了!若是哪一天教他知道她的真實身分,自己一定很難向他交代,也許還會死得很慘呢!老天保佑她。

「古慕風的事往後你自會明白,現在承諾我,你會乖乖留下來。」他要得到她的保證,才好放心去處理古慕風和於紫緒的事。

「你不會真要和那個於紫緒結婚吧?你如果真這麼做,我就跑去躲起來,讓你找不著。」要威脅她也會。

「你敢這麼做,我就先將你綁起來,讓你哪里也去不得。不要以為我跟你鬧著玩的,娃娃,不要……」

「不要惹毛你。老臺詞了。」他尚未說完,她逕自接下他的話。

說來說去就是這句話,她都能朗朗上口了。

「知道就好。」他寵溺的一笑,輕擰了她挺俏的秀鼻。

「你又捏我,很討厭耶!」她掄起拳頭,作勢要打他,卻教他整個抱住,紅唇再次淪陷在他的探索裏。

一陣又麻又燙人的熱吻,令她幾乎酥軟在他懷中,待她有力氣再開口,仍是那一句疑惑:

「你真的是古慕風?」

「笨蛋。」他低沉的一笑,低首又堵住她的抗議聲。

夜風徐徐,只見月光照映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緊貼在一起的身影拖得曳長。



他們怎麼會進展這麼迅速?

摸摸自己浮腫的紅唇,於紫緒仍不敢相信她竟然一再讓周宇晉親吻自己,且還深陷其中,陶醉不已。

說好只是冒充他的女友,何以走到這階段就全變了質?

她是昏了頭嗎,怎會忘了自己也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可是他又說他是古慕風……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原本在未來這兒之前,她的思緒已夠亂,現在更是理也理不清。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望著窗外的明月,她知道今晚肯定是無法成眠了。



李亞詩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古慕風。他那一雙深邃又炯炯有神的黑眸,像是磁鐵一樣吸住她的目光,令她在一見到他的刹那,就只能癡癡的望著他,什麼反應也沒有。

沒想到他本人比雜誌還要英俊好幾倍!想到他就要是她的老公,李亞詩一顆心簡直飛到雲端,開心的直想大聲歡呼。

「你就是於紫緒?」周宇晉以著古慕風的裝扮,打量著眼前這名像花癡一樣的女人。

他再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個千金小姐,言行舉止輕挑粗俗不說,就連那一雙眼都寫明著貪婪二字。

「是,我是於紫緒。」李亞詩興奮的直點頭。

「住得習慣吧?」昨天沒仔細看她,今日一看,才知是平凡低俗得可以。

古慕風有這麼一個未婚妻,真是委屈他了。既然這件事已由他接管,他自會好好安排於紫緒的「未來」,不會讓她獨守空閨。

「這裏很好,可是就是很無聊。既然你來了,你可以陪我一起到四處逛逛嗎?我來這裏這麼久,一直都沒出去過,你可以……」

「我很忙,紫緒,你應該知道我在管理的是很龐大的事業吧!」他冷眼看她,口氣一點也不客氣。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已經等你這麼久的時間,你是不是應該陪陪我?如果我父親知道你冷落我,他一定會很不高興。」李亞詩以為於紫緒的父親會是靠山,便不慌不忙的提出來。

「你這是在以你父親要脅我了?」他雙眼一眯,倏地起身。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請不要生氣。」她連忙跟著站起來。

「我想你父親這次沒一起過來,想必是不知道我的打算吧。」原來他是預備利用這一次會面和他們父女說清楚,只是沒料到於紫緒的父親會缺席。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亞詩心裏劃過強烈的不安。

「打通電話要你父親前來一趟,然後我會說出我的打算。」他不會虧待他們父女,畢竟他曾親口允諾要好好照顧他們。

「要……要我爸爸過來?」李亞詩一時慌張的結巴起來。

要是把于伯父找來,她豈不是死路一條?

「怎麼?有問題嗎?」

「我爸的身體並不適合作長途飛行,恐怕他無法前來。」李亞詩一臉遺憾的說。

這會兒就算要她說一百個、一千個謊,她都願意。她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她絕不甘心就此放棄!

「原來如此。也好,等我的工作告個段落,我會專程送你回去,順便拜訪令尊。」他轉身,表示和她的談話已經結束。

他步行至門口,突然停下腳步,站在門口道:「對了,你若想出去逛逛……」

「你願意陪我了?」

「我會吩咐司機,要他開車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語畢,他跨步離開。

「等……等一下,人家是想要你陪我去啊!」她空對著門口叫著。

見他的背影消失,她簡直難以相信他就對她說了幾句話又離開了。他到底將不將她這個未婚妻當一回事啊!

氣憤的李亞詩嘴裏喃喃有詞的走向樓梯,卻見於紫緒也正巧下樓來。

由於她是古慕風的朋友帶進來,是以即使不想見到她,李亞詩也沒有權力趕她走,她於是當作沒看見的逕自走上樓。

而面對她的逃避,於紫緒僅是搖頭苦歎。她一點都不希望她和李亞詩會由好友轉為仇視關係。

但顯然李亞詩並不這麼想,她已然被金錢熏昏了頭,能幫助她的,也只有李亞詩自己了。



夜深人靜,偌大的客房裏只有於紫緒一人,她躺在床上,無聊的數著一隻羊、兩隻羊,希望自己能儘快睡著。

不知怎地,處在這麼大的地方,她就是無法入睡。或許前些日子在多倫多有周宇晉陪在她身旁,她就算睡不著,他也會陪她聊天,一直到她累了、倦了,他還是不會離開,所以她不曾有過失眠的經驗。

可現在他不在這裏陪她聊天,令她想念起他的聲音。這些日子她已經變得好依賴他,而依賴一個男人是她從未想過的。

學生時期也有不少男同學追求她,她總以年紀尚孝學業為重拒絕了許多人的追求。

而現在是時候到了嗎?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在想他--這個和她朝夕相處一個月的男人。

習慣和他說話鬧鬧,她其實也不確定周宇晉對她是何感情。也許他只是基於同情,才將她帶在身邊。

就算他吻了她,也不代表他喜歡她吧!

再者,他們之間還存在著許多問題,例如他複雜的雙重身分,她的身分也尚未明朗,還有個李亞詩夾在中間,現在談感情的事並不是時候。

唉!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好想他。

於紫緒長籲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正準備關上落地窗,卻見陽臺的欄杆上伸出一雙手,然後那雙手的主人動作迅速的翻過欄杆,在她尚來不及尖叫前,便躍至陽臺上。

昏暗的月色使她看不清楚來人,只見那身形十分高大,她駭然一驚,嚇得直直往後跑,只想跑出房間。

不料她尚未跑出房門口,身子就讓人從背後騰空抱起,並被抱往床的方向。

「啊!放開我。」她大叫著,不停的揮拳。

正巧一拳打中來人的額際,然後她發現自己的手上多了一頂假髮,觸感十分柔軟。她倉皇的丟掉假髮,覺得很噁心。

上頭傅來的悶笑聲,令她很快的皺起眉頭。那笑聲太熱悉,所以她不再掙扎,抬起頭努力想在昏暗的房間看出他是誰。

「不用看了,是我。」他語帶愉悅,將她放在床上。「是你?你又是誰?」她已經知道他是誰。敢捉弄她,她就反過來要他好看!「你敢闖進本姑娘的閨房,不怕我放狗咬你。」

「你認不出我是誰?」他眉頭打了結,愉快的語氣急轉而下。

「嘿哼!」她故意點頭。

雖然很高興他這麼晚還來看她,但是他把她嚇了一跳,她當然也要好好氣氣他。

「你!」來人一時氣結,伸手扭開電燈,房內瞬間亮了起來。

於紫緒眨眨眼,就見周宇晉坐在床畔,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表情慍怒。「你……」

「怎麼?還認不出來?」她敢說是,他就一手扭斷她美麗的頸子。

「你沒戴眼鏡的眸子好出色!有沒有人跟你這麼說過?」她跪起身,雙手搭在他肩上,好看清他那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眸。

他的怒意一下子便化解。

「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有這個膽子。」他的臂膀鎖住她的腰際,迫使她的上半身更貼近。

在金澄色的燈光照映下,她的淺色睡衣有穿跟沒穿一樣,透明得誘人。

她本人一定不清楚,否則她沒那個膽這樣跪坐在他面前。

「這話怎麼說?」她的臉被迫埋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在說話的同時,也將他身上的氣味全吸進肺裏。

「因為沒有人敢對古慕風這麼說話,唯有你。」他的手掌輕揉著她的短髮。

「為什麼?」

「古慕風的形象就是冷硬且無情,你是少數幾個知道我真面目的人。」他繼續揉弄她的發絲,另一手扶住她的頸項,一再壓著她更靠近他。

「喂!唔……」她微抗議,唇瓣因為太靠近,幾度開口,嘴唇都被迫貼著他敞開的胸膛。

「唔……放開我,你這樣人家怎麼說話!」她推不開他,只好猛揮著雙手,以示抗議。

「這樣抱著你,是為你著想,娃娃。」他粗嗄著聲。

「少騙人。」她只當他在說笑話。「你根本是在揩油。」

「你身上一點多餘的油脂也沒有,貼這麼緊也感覺不到,你放心好了。」他的眼裏閃著笑意。

這句話乍聽之下很像是讚美,於紫緒先是滿意的展開笑顏,但笑容才現,她隨即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好哇!原來你在暗喻我一點身材也沒有,太過分了!」

「你聽出來了?」他笑得更開心。

「既然我一點身材也沒有,你還抱這麼緊做什麼?放開我,去抱別人好了。」她忿忿難平的說,扭動嬌軀直想掙開。

「娃娃,不要再亂動,你不會忘了我是個男人吧!」他的語氣還算正常,但呼吸逐漸粗重。

這會兒就算于紫緒再天真,她也不敢再隨便亂動。只見他好半天沒有說話,淨是一味的調整呼吸,她遂奇怪的開口道:

「你幹麼這樣?把我放開不就得了,不用忍得這麼辛苦吧!」和他也許是熟悉已久的關係,她不認為有什麼話不能說。

「我不是說過這樣抱著你,是為你設想。」將她放開,情況只會更糟。

說這是什麼話!哪有人占人家便宜,理由還這麼充足的!

「那你打算保持這種姿勢多久?我的腿快麻掉了。」她希望他不是準備這樣抱她一整晚。

她跪著、他坐著,她比較吃虧耶!

周宇晉也不想委屈她,他伸手拉過床上的絲被,用絲被將她幾近透明的身子緊緊包住,這才讓她躺在床上。

「喂!你到底在做什麼?你今晚發神經啊!」被絲被包得動彈不得,她哇哇大叫,像毛毛蟲一樣的蠕動著身體。

「我勸你安分點,用絲被包住你是為你好。」

「又來了!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她直翻白眼。今晚他一定吃錯藥了。

「你睡衣底下沒有穿胸衣,連內褲也沒有,對吧,」

「你怎麼知道?」她的臉蛋瞬間眼紅,連耳根子也紅得不像話。

「你有件透明的睡衣。」他說得夠明白了。

「啊!」她驚叫一聲,就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她懷疑這會兒自己的頭頂上一定也在冒煙了。

「不用害臊,我沒有看得很仔細。」他拍拍她的臉。她的臉燙得幾乎可以燒飯了。

「你騙人!」他都能知道她沒有穿內衣褲了,還說沒有看得很仔細!「你為什麼不早說?」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就是怕說出來,你會像現在這樣羞於見人啊!」他儼然一副大好人的模樣。

一雙大眼直瞪著他,她才不相信他說的是實話。

「不要生氣,要不,我也脫光衣服陪你。」他哄道。

「不要!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跑來這裏?」她迅速丟給他一記白眼,決定改變話題。

「還好我過來了,要不你今晚又要失眠了。」他像是看穿一切的說。

「你在胡說什麼,我又沒有在等你。」她急急否認。

「我也沒說你在等我埃」他逗著她,將她移到內側,這才躺在她身旁。「睡吧,你昨晚也沒睡好吧。」

「你怎麼知道?」

「你早上一直在打呵欠,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睡得不好。」他輕描淡寫的說。

「你……」說不感動是騙人的,知道他一直注意著她,她真的好開心。「下次你要來我這兒,只要輕叩兩下門,我會開門,不要再爬陽臺了。」

「這是表示你在關心我?」他故作訝異。

她則以輕捶他的肩當作回應。



「宇晉,你還沒有跟我說你究竟要如何處理那個於紫緒的事呢。」她在黑暗中開口,見他遲遲未答,以為他睡了,便轉身趴在他身上。「喂!你睡了嗎?」

「本來是睡了,又被你吵醒了。」黑暗中傳來他的歎息。

她這樣壓著他,他就算是睡死了,也會醒過來。

「既然醒了,那你就回答我的問題吧。」

「我不是說過你不必為此事擔心嗎?」

「我就是想知道嘛!」

「娃娃,你不用擔心我會喜歡她。」

「為什麼?你和於紫緒不是有婚約?」她到現在還不清楚他對此婚約有何看法。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打算不遵守婚約了?」她的口氣免不了有著氣憤。

「聽你這語氣,難不成是希望我去娶於紫緒?」他沉下語氣,就是搞不懂她的思考方式。

她一怔,隨即回道:

「不是,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乾脆直接告訴我你的打算嘛!」

「你想知道就讓你知道。我打算為於紫緒安排幾個飯局,讓她多見一些人。」

「你說的飯局,該不會是相親吧?你要把自己的未婚妻推銷給別人!」他是哪門子的未婚夫啊!這難道就是他特地邀請她來加拿大的真正原因,目的就是想擺脫和於家的婚約?

猛然記起自己如果不曾喪失記憶,如果李亞詩不曾冒充她的身分,這會兒他周宇晉--也是古慕風--要推銷的人不正是她自己?

這是他一開始的打算吧,原來他就跟她一樣並不喜歡這婚約的存在,所以壓根兒也不曾想過要娶於紫緒。

既是如此,他起先就不該把他尚活在世上的消息告知她父親,他該讓這件事默默過去就好。

「你說啊!你是因為我的存在,才決定把於紫緒推銷出去,還是你本來就有這種想法?」

「這重要嗎?」

「重要,非常重要。」她十分肯定的語氣。

「你放心,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即使沒有你,我還是不可能和於紫緒結婚。」畢竟他並不是真正的古慕風,再者,他沒有古慕風那樣的柔弱個性。

他是允諾會照顧於氏父女,但也得要先替古慕風討回當年的公道才行。

「聽你的口氣,好像很討厭於紫緒,為什麼?」她隱約聽出不對勁來,心裏劃過一道強烈的不安。

他不是不曾見過她嗎?何以他的口氣聽來不怎麼和善?

「你不必知道這麼多,你只須記得我永遠不會這樣對你就好。」他摸摸她的臉,知道自己先前的口氣駭住了她。

心一沉,她不敢抱著這種想法。如果他知道她就是於紫緒,他一定不會這麼說。

看來在尚未瞭解他何以這麼討厭於紫緒之前,她是於紫緒的事,恐怕是說不得了。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試探的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可以當真喔!」為求保險,她先聲明道。

「說吧!你不用怕我,我還是我。」他輕笑出聲。

是嗎?她已不再那麼確定了。經過今晚的談話,她明白自己已無法再和以往一樣那般信賴他了。

既然已知道他對於紫緒那麼深惡痛絕,即使她現在不是於紫緒,她也不能再和他如此親近,因為總有一天,她勢必得恢復她的真正身分,她不想再多一條令他厭惡的理由。

只是他為什麼會對從未見面的於紫緒存有成見?她真的不懂,他不是不曾見過她嗎?

「娃娃,你不是要說什麼如果,怎麼不說了?」

「我又不想問了。我累了。」她有氣無力的說,翻過身子背對著他。

淚,悄悄的滑落眼角,她不曉得這淚從何而來。如果早知道她的好奇心會引來這種令她難以接受的答案,一開始她就不該問。

她該乖乖守著娃娃的身分,而不是去追問他對於紫緒的看法。

這會兒得知他討厭於紫緒,她往後的日子又要如何面對他?

她知道他討厭的不是李亞詩頂替的於紫緒,而是於紫緒這個名字,她十分肯定這一點。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呢?

想到不久前自己還和他那麼貼近,現在她卻連轉身面向他,都覺得不自在。

不過才短短十來分,她就對他有了疏離感。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這天晚上,於紫緒始終沒有轉身面向周宇晉,即使已然熟睡,她的背脊仍挺得硬直,因此她睡得並不安穩。

一直到周宇晉趁她熟睡時,輕柔的將她擁進懷裏,才見她逐漸鬆開緊蹙的眉頭,平穩的睡去。

「看來,我真的必須請人查明你的身分了,娃娃。」他注視著她柔美的睡相,明白她的表現很不對勁。

這一切正是在她詢問起於紫緒的事之後,她和於紫緒之間究竟有何關連?

猶記得她在第一次聽見於紫緒的名字時,還激動的昏了過去;在多倫多更是一再表示想和古慕風見面,又特別關心於紫緒的事。這種種跡象意謂著什麼?

周宇晉冷靜的分析,心裏仍有許多疑點。不管會調查出什麼結果來,他都希望她不會是在欺騙他。

因為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敢欺騙他的人,即使那個人是她。

希望她不會傻到去做這種事。伸手拂開她額際的發,周宇晉的眼眸轉為溫柔,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啊!你們……」李亞詩站在房門口,驀然發出尖叫聲。

她在古慕風的房裏找不到他,正想下樓去問管家,走到客房門前,卻聽見有男人的聲音,她於是用力推開門。這一推開門,就見古慕風抱著於紫緒親吻,於紫緒甚至還穿著睡衣。這表示……他們昨晚就在一起了!

不可原諒,這於紫緒都已經喪失記憶了,竟然還能跟她爭古慕風!

「放開她。」李亞詩火冒三丈的沖上前,拉開還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一拉開他們,她立刻打了於紫緒一巴掌。由於才剛清醒,就連周宇晉親吻她,她都是半睡半醒,因此當李亞詩的巴掌揮下,於紫緒整個人便倒向一旁,跌坐在地上,這才真正清醒過來。

「好痛。」她撫住臉,尚不知是誰打了她。

當她抬起頭正想問清楚時,卻見到周宇晉狠狠甩了李亞詩一巴掌。那力道一定又重又大,只見李亞詩的臉又紅又腫,那巴掌還清楚的印在上面。

最教她吃驚的卻是周宇晉的表情,他那像是要殺人的神情好駭人,她的心受到

極大的驚嚇。她從未見過他陰狠的這一面。

「你打我,你為了她打我,我才是你的未婚妻耶!你竟然為了她打我!」李亞詩尖叫著。

如果不是他還站在這兒,她一定沖過去給於紫緒狠狠幾巴掌。

於紫緒算什麼!現在她李亞詩才是古慕風的未婚妻,她竟敢搶她的男人。

「你要再動她一根汗毛,於紫緒,我就還你十倍。」周宇晉冷絕的撂下狠話。

「你不敢!」李亞詩反駁道,卻在見到他陰沉的表情時,身子明顯的瑟縮了下。

「你可以試試看,但是你一定要有足夠的勇氣才行。」他嗤聲道,走向猶坐在地上目視這一切的於紫緒。

「站得起來嗎?」他問,語氣轉為輕柔。

「我沒事,她的力氣根本不大,你又何必……」她不再懷疑他真的很討厭李亞詩,不,該說是於紫緒。

「你都被打了,還替她說話!」

「我只是……」她只是不希望見到他這麼討厭她啊!

「來吧,你和我一起去公司。」他不會讓她留下來面對於紫緒。

「不……」於紫緒尚未來得及拒絕,便教人截斷了話。

「你要帶她去公司!慕風,你到底把我這個未婚妻當成什麼了?你如果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我千里迢迢的來加拿大找你?你既然把我找來,你就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她為了古太太這個位置,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說什麼她也不能放棄。

於紫緒同樣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她也想知道他究竟是因何理由將她找來,卻又如此厭惡她。

「我不必跟你解釋這麼多,你的未婚妻身分也只保留到我見到你父親為止。」不打算再同她多費唇舌,他再次用絲被包住於紫緒的身子,抱起她往門口走。

「放開我,你幹什麼?我還穿著睡衣,你要抱著我上哪兒去?」於紫緒才為他的回答呆了下,她的人就騰空了。

「車上備有衣服,你在車上換。」他說,頭也不回的步出房門。

「你不要走,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古慕風,你聽見了沒有?」李亞詩在後頭兀自大吼大叫。

于紫緒被抱在周宇晉懷裏,視線正巧和李亞詩對上,只見李亞詩朝她露出憤恨的表情,然後她被帶離了李亞詩的視線。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真的很想大笑,李亞詩的表情真的比她這個正主兒還像是古慕風的未婚妻。



「她說的沒錯,你不應該這樣,她畢竟是你的未婚妻,你這樣對她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於紫緒在後座換好衣服後,爬到前車座椅上,口氣悶悶的說。

「你不必同情她。」周宇晉從齒縫中進出這句話。

「你是討厭她的態度,還是討厭她的身分?」她希望他能明白告訴她,她也好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我說過你不必知道太多。」他的聲音緊繃。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她無視他的惱怒,問道。

「那麼先告訴我,你何以這麼關心於紫緒的事?」

於紫緒頓時啞了口。他只一句話就堵得她沒有立場再追問下去。

「娃娃?」他邊喊她,邊撫摸著她的發,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

「如果哪一天我恢復了所有記憶,而我的身分卻是你無法接受的,你也會如此對我嗎?」她平靜的問道,其實心裏一點也不平靜。

周宇晉的目光一閃,側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許久未曾開口。

「宇晉?」她喚道。

「這就要視情況而定了,娃娃。不過你不用擔心,無論你是什麼身分,我絕對都能接受。」

「如果我就是於紫緒呢?」她在下很大的賭注,她知道,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會作何回答。

「你是嗎?」他闃沉的瞳仁一眯。

「今天若我是於紫緒,你也會仇視我嗎?」咬著唇瓣,她毫不退縮的迎上他的視線。

「如果你是她,那麼你會希望你從來沒有遇見我,因為這就表示你從頭至尾都在耍我。」他的眼神變得十分認真。

於紫緒目睹他的忿怒以及他激烈的言詞,她的心狠狠的一抽。無論她抱多大的希望,他的答案都令她徹底失望了。

在醫院他的溫柔,在多倫多他的多情、他對她的好難道都是假的?

要不然怎麼會敵不過他對於紫緒的厭惡?他們於家到底曾經對他做過什麼,讓他如此深惡痛絕?

「不必苦著臉,你不是於紫緒,不用操心了。」周宇晉輕聲安慰她。

她的反應是扯了扯嘴角,轉頭看向窗外。很可笑的是,她的確就是於紫緒。

當有一天她的身分已無法再隱瞞時,他的反應一定很驚人吧。

就不知道屆時他會如何對她,肯定比對待李亞詩的方式,更加冷酷無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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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2: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自從被指派去分公司考察業務,刁苑橙已經整整兩個星期沒回到總公司,而當她總算達成任務回總公司時,就聽見全公司都在傳一件事,即是古總裁從多倫多帶回一個長相十分討人喜歡的清秀佳人。

一聽見這不得了的大消息,刁苑橙隨即馬不停蹄的直奔車東穎的辦公室。這麼重大的事情,車東穎不可能不知道。

坐在辦公室內的車東穎,一見她像旋風般的沖進來,心裏暗叫一聲苦,知道他的麻煩又來了。

「聽說大哥這次從多倫多帶回一名女孩,也是臺灣人?」

刁苑橙將身子整個趴在車東穎的辦公桌上。

「該是臺灣人錯不了,因為她說中文。下來,你把檔壓縐了。」車東穎推推她,口氣極為苦惱。

他還真歹命,才把任性的于大小姐丟還給周宇晉,現下又要面對另一個煩人精。

「你怎麼知道?」她的口氣充滿驚奇。

「猜的,行不行?大小姐,麻煩移一下你的尊臀,你坐在電話上了。」

「你說大哥帶那女孩回來的用意何在?」刁苑橙好奇道,等不及想知道更多的內幕。

「我怎麼知道?這個問題你應該自己去問大哥。」她只要少來煩他,他就感謝天主保佑了。

「我要是敢問大哥,我幹麼來煩你。」她一副他是呆瓜的看著他。

「好吧!我只能告訴你,她現在就住在大哥的別墅裏,和于大小姐一塊兒,你想去會會她,我不反對,但請你還我一些自由空間,OK?」

「行,我知道了。」刁苑橙滿意的從桌上跳下來,身子急急往外跑。「喂!你可不要胡來,她是大哥的人。」他好心提醒她。前兩天他就看見大哥在陽臺熱吻著她不放,肯定是很在意她。

刁苑橙回頭朝他揮揮手,加快腳步離去。聽車東穎這麼一說,她更有想見那名女子的念頭。



於紫緒今天留在別墅裏。趁著周宇晉不在,她決定和李亞詩好好談一談。

而顯然李亞詩也有此種打算,在古慕風出門後,她就來到客房找她,且一臉的不和善。

「你不會不知道古慕風是我的未婚夫吧。」李亞詩先發制人的說。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你還敢勾引他!你這個賤女人,你沒有勾引男人不行嗎?先是慕風的朋友,後是慕風本人,你要不要臉啊!」李亞詩憤恨的怒叱著。

「我知道古慕風是於紫緒的未婚夫。」她不理會李亞詩像潑婦駡街的言詞,逕自說道。

「你……」李亞詩一楞,警覺的看著她。

「這裏只有我和你,亞詩,不要再演戲了。」她說。她也逃避夠久了,是該和亞詩攤牌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李亞詩臉色蒼白,一再的搖頭。只要她死不承認,於紫緒沒有辦法拿出證據來。

「你明白,亞詩。我知道你只是窮怕了,我也知道在機場的廁所裏,攻擊我的人是你。」於紫緒陳述著事實,別開臉不想見李亞詩深受打擊的模樣。

「你不要信口開河,我才是於紫緒。你是個喪失記憶、身分不明的女人,你說的話誰會相信?你一定是嫉妒我是慕風的未婚妻,才編出這種謊言來,你以為會有人相信你說的話嗎?」李亞詩大聲疾呼,仍不願承認。

「亞詩。」她歎息一聲。

「不會有人相信你的。」李亞詩更是用力大吼。

「你知道我只需打通電話要我父親過來一趟,你的謊言便不攻自破。」她平靜的指出。

李亞詩渾身一僵,肩膀瞬間垮下,語氣無力的說:

「你不會這麼做的。」

「我是不想這麼做,亞詩。」她就是無法把事做絕。

聞言,李亞詩原本沮喪的神情一掃而光,雙眼也亮了起來,她急急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決定不拆穿我了?你要把古慕風讓給我?」

於紫緒搖搖頭,直看著她。

「那你是什麼意思?耍我嗎?」李亞詩咬牙吼道。

「我是打算讓你自己把這件事說出來。」

「要我自己說出來?你可真狡猾,紫緒,所有的過錯你就是打算要我來扛了?」李亞詩恨恨的說。

「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你休想!如果你要拆穿我,請便,但是得由你自己開口。我就看看慕風是相信你這喪失記憶、一點也不可靠的女人,還是相信我。」李亞詩不甘示弱的說。

她心裏明白這是在逞強,但是她就是不想教於紫緒這麼好過。

只要于伯父還沒來,這段時間她就還是於紫緒,她就是死也不會親口承認她做了那些事。

「亞詩,你這又是何苦呢?」她不想和她反目成仇,她一直把她當作朋友啊!

「你為什麼不乾脆死掉算了?你為什麼這麼陰魂不散?如果你不要出現,古慕風就會是我的,你為什麼還要出現?還騙我說你喪失記憶?」李亞詩拔尖聲量的叫著,身子一再欺近她。

「我是真的喪失記憶。」她被迫往後退了兩步。她不是會主動攻擊的女人。

「騙人!如果你喪失記憶,你怎麼會記得你自己是誰,以及我對你所做的事?你一定早有預謀,對不對?」李亞詩指控著,伸手推了她一把。

被她這用力一推,於紫緒的身子跌出陽臺上,她踉蹌了下,身子才站好,李亞詩的手又猛推她一把,她又一次往後倒,這會兒腰際直接撞上欄杆,痛得她低呼一聲。

「你不要這樣子,亞詩,我不想和你變成仇人。」

「可是我很早以前就痛恨你了,於紫緒,我已經恨你好久好久了。」

「亞詩?」她的神情一怔,從未想過亞詩會有這種想法。

「你一定不知道吧,在學校大家都喜歡你,都說你不但人長得美,氣質又好好,再加上你良好的家世背景,更教大夥兒把你當公主對待;反之,對於和你成為死黨的我,你知道在背後他們把我形容得有多難聽嗎?」李亞詩一想起以往,她的眼神更加憤恨。

於紫緒難以置信的搖著頭。

「你當然不會知道,你每天讓司機接你放學,你哪里會知道只要你被接走,同學們就開始譏笑我,說我是貪圖你家的錢,才故意巴著你,和你成為好朋友。你知

道你每次送好衣服給我,我就有多痛恨你對我的施捨嗎?」李亞詩的身子更逼近她,直將她逼到欄杆邊緣。

「我不知道……」於紫緒一再的搖頭,絲毫不覺自己十分靠近欄杆。

「可是我就是賤,就是沒骨氣,我還是喜歡穿那些名牌,所以愈是如此,我就愈痛恨你。好幾次我問自己:你哪里比我強?你不過是在出生時比我命好,投胎在富有的家庭裏,有個有錢老爸疼你,給你最好的一切,要不然你跟我一樣是個平凡女孩罷了,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李亞詩一再陳述著她的不甘願,然後她的手突然掐住於紫緒的脖子。

「亞詩,住手。」她一驚,伸手想拉開李亞詩的手。

「我不甘心,為什麼你就能得到最好的?你已經有個那麼美滿的家庭,老天爺為什麼還給你一個富可敵國的未婚夫?而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個成天打我出氣的繼父,老天爺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古慕風該是我的,他該是我的,誰也不能跟我搶!」李亞詩一面這麼說,手勁一面加大,像是當真要置她於死地。

於紫緒努力想拉開她,力氣卻始終敵不過李亞詩。

「你去死吧!只要沒有你,古慕風就是我的。」李亞詩儼然鐵了心,在猛掐住她脖子的同時,一面將她壓向後方。只要再施點力,難保不會摔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李亞詩被人狠狠的拉開,然後被甩至一旁,狼狽的撲倒在地上。

於紫緒伸手撫住頸項,知道自己獲救了,她抬起頭正想看看是誰及時救了她--

這一抬頭,她迎上的正是周宇晉佈滿風暴的眼眸。

「礙…」她訝呼,聲音因為受到先前的壓迫,反而叫不出來。

他寒如冬月的眼眸,說明他已聽見全部的事實。

頓時她僵在原地,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氣氛僵持許久,於紫緒靜靜的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始終沒有多餘的勇氣開口。

像是存心讓她心裏不好過,周宇晉逕自以著高深莫測、深奧難懂的眼神注視著她,一句話也不吭。

而被甩至地上的李亞詩可管不著現下是什麼情形,她只知道她好不甘心,所以她絕對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於紫緒。

她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沖向於紫緒,整個人撲到她身上,對她又抓又打,十足的潑辣。

一時措手不及,於紫緒教李亞詩抓傷了臉頰,胸口也正中一拳,痛得她低呼出聲。應暇不及的當口,她猛然發現周宇晉站在一旁,這次他顯然不打算出手解圍。

一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那種痛幾乎比李亞詩打在她身上的拳頭還痛上好幾倍。

他的心好狠哪!才不過轉眼間,那些濃情蜜意就讓他拋向腦後:一得知她是於紫緒,他竟然可以冷眼看著她讓別人欺負!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於紫緒很快的發現自己大笑出聲,絲毫沒有反抗李亞詩直落在她臉上、胸口上的拳頭,她反而愈笑愈大聲,笑到岔了氣;笑到李亞詩停下拳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笑到周宇晉皺起眉頭,她還是停不下來。

什麼是情?什麼是愛?終究敵不過他對於紫緒的深惡痛絕。

身上的重量突地消失,原來是跑來見她的刁苑橙拉開了李亞詩,讓她得以免於繼續受欺負的下常

不過她的笑聲還是沒有因此停止,她心裏明白:此刻自己唯有笑個不停,才能忍住那想放聲痛哭的衝動。



李亞詩被警員帶走後沒多久,刁苑橙從於紫緒的房間走出來,表情有著遲疑。她看向得知消息而趕來的車東穎,對他吐吐舌頭,又看了眼站在窗口背著她的周宇晉,不敢出聲。

「她怎麼樣了?」周宇晉在此時沉聲問。

「沒……沒事。」

「說實話。」

「她的臉頰有兩、三道抓傷,身上有許多地方都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在替她上藥時,她沒有喊一聲痛,但是我看得出來那傷口明明很痛。」換作是她,恐怕早就痛得哭爹喊娘,而于紫緒連哼都沒哼一聲,反而更教人為她心疼。

刁苑橙悄悄看向周宇晉,想看他有何反應,卻見他始終背向著她,所以她無法得知他的感受。

情況怎會如此糟糕?竟然有人會冒充於紫緒,更意料不到的是,大哥帶回來的女人就是于紫緒!

多麼不可思議的巧合,巧得她真該捏捏臉頰,確定自己是否在作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實在難以相信會有這種事,偏偏它就是發生了,且大哥還十分在意她,這恐怕和大哥一開始的打算背道而馳吧。

就不知道現在大哥有何打算……

望著周宇晉的背,刁苑橙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時候提出這種問題。

她年紀輕輕,尚未嫁人,連轟轟烈烈的戀愛都未曾有過,可不想這麼想不開啊!

「大哥,是不是要聯絡於紫緒的父親,然後再進行我們原先的計畫?」車東穎睨了刁苑橙一眼,一副她足膽小鬼的表情。

刁苑橙的反應是朝他扮鬼臉。膽小鬼就膽小鬼,總之,保住小命要緊。

等候許久,仍未得到周宇晉的回答,車東穎再一次開口道:

「大哥?」

「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東穎,計畫不改。」周宇晉冷冽的聲調響起,轉身離開,步出別墅。

望著他的背影遠遠走開,刁苑橙這才開口道:

「喂,你有沒有搞錯?」她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車東穎。

「搞錯什麼?」車東穎一時滿頭霧水。

「你不是說大哥很重視她嗎?」

「重視誰?」

「於紫緒啊!」

「我幾時說過這種話?」車東穎不記得他有這麼說過。

「有,你明明說過她是大哥的女人。」她聽得很清楚,不過就是早上的事而已。

聞言,他忍不住翻翻白眼,道:

「小姐,這句話不代表大哥在意她好不好!」

「可是我看大哥從事發到現在都陰沉著一張臉,看起來很嚇人。」

「廢話!那於紫緒敢這樣欺騙大哥,大哥只是表情嚇人,算是對她很客氣了。」車東穎分析道。

「這個意思就是說大哥其實不在意于紫緒了?」刁苑橙自以為是的接下去說。

「不然大哥還會要我照原先計畫去做嗎?」

車東穎沒好氣的側頭正想給她一記白眼,卻赫然見到於紫緒臉色略顯蒼白的站在樓梯口。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刁苑橙也發現於紫緒的存在。根據她的第六感,她相信於紫緒已聽見他們的談話。



「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於家究竟對古慕風做了什麼?」於紫緒忍著身體的疼痛下樓來,就是想問明一切。

既然她是於紫緒的事已揭發,她也想弄明白自己何以那麼惹人厭。

車東穎靜靜的打量她,然後心裏有了主意。他知道該怎麼令她乖乖合作,接受周宇晉對她的安排了。

「你確定你想得知所有實情?」他問,算是留給她退路。

於紫緒毫不考慮的點頭,然後等著車東穎開口。

「當年古慕風的父母因為生意失敗,正走投無路時,他們曾經去向你父親求救,可是卻遭到你父親的拒絕,才逼得他們一家三口投海自荊你說這是誰的過錯?」車東穎陳述著過往,語氣十分平靜。

於紫緒渾身一僵。她不知道這一天之內,她要受到多少個驚嚇,事情才得以結束,而看車東穎的表情,她知道他的話並未說完,肯定還有更驚人的事實在後頭等著她。

「你把話一次說完吧!」她深吸一口氣說。

「你很有勇氣,不過更令你震驚的還在後頭,你一定不會相信當年古慕風的父親之所以會一敗塗地,一半是由於你父親的緣故吧。」

「我不信,你有什麼證據?」手握成拳,她怒得大叫。

她還記得父親在接到古慕風還活著的消息時,他有多高興,那喜形於色的神情足不會騙人的。

「細節我是不清楚,但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和令尊聯絡,他應該不會隱瞞你吧。」車東穎聳肩道。

於紫緒謹慎的看著他,然後表示願意向她父親問清楚,於是他們的談話暫時中斷,待於紫緒和父親通完電話方才繼續。



待於紫緒再回到客廳,她的神情已是一片慘綠。她耳中依然回蕩著父親的懺悔聲--

父親一再表示當年他也是受到別人的煽動,才會對古慕風父親的祖產起貪念,還說當年他是一時害怕收留古氏一家人後,有一天會教他們發現事情真相,才決定見死不救。可是當他聽見古氏一家人全投海自盡時,他其實十分後悔,想挽救卻已太晚。

「你父親坦承了?」車東穎見到她一臉受創的神情,心裏已然明白。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於大棟是這麼敢做敢當的人,原本以為他不會老實招供的。

於紫緒咬咬唇,還是點點頭。此時她的心已疼到麻木,想到父親所做的一切,想到原來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兩條性命上,她的心就又痛、又麻,父親是犧牲了別人,才換來于家的富裕啊!她不要這種犧牲他人性命所換來的幸福。

「說吧,你們對我父親有什麼打算?」她明白周宇晉不可能會放過她父親。

他心中的忿恨都能令他眼睜睜見她任人欺負而置之不理,他又豈會輕易放過她父親。而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將報復的目標指向她父親,儘管她心裏也很氣她父親,但她願意代父親受過。

「其實只要你願意接受我們的安排,我可以向你保證沒有人會找你父親的麻煩。」車東穎如此說道。

「我答應,我願意接受你一切安排,只要你們放過我父親。」事情已到此地步,她願意做任何事來補償。

「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絕不反悔?」車東穎不願勉強她。

「東穎,這件事等大哥……」

「閉嘴,你剛才也聽見大哥說要照原先計畫進行,你敢不聽大哥的話!」車東穎瞪她一眼。一辦起正事,他可是鐵面無私。

「可是……」刁苑橙說不上來,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沒關係,刁小姐,我願意接受任何安排。」於紫緒反而不那麼在意。

只要能替她父親贖罪,她不在意他們是不是要她上山下海。

「很好。首先你要簽下和古慕風解除婚約的契約,還有你要忘記和他的一切,你可願意?」

於紫緒只覺一陣刺痛湧上心頭,酸澀的淚水浮現眼眶,但她極力忍住,不願在車東穎面前掉下眼淚。

如果這是她要付出的代價,她也只能忍痛接受。早在聽見一切事情真相,她就知道自己和周宇晉已沒有未來可言。

他厭惡她的身分,而她也沒有立場再和他在一起。

「其實你不用這麼難過,我相信宇晉他沒有你以為的那樣重視你,你自己也明白,不是嗎?」這句話很傷人,他知道,但為了令她徹底死心,他沒有別的辦法。

恐怕沒有什麼可以比他這句話更令她痛徹心肺,這卻是事實。

如果他夠重視她,他不會眼睜睜看她讓李亞詩一再的欺負;如果他夠重視她,他不會對她置之不理……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的心仍然受到極大的傷害。

他的寵愛、他的保證還清晰的記在腦海,然而才轉眼間,他眼裏的溫柔已教無情取代。

「于小姐……」刁苑橙忍不住想安慰她,卻叫車東穎以一記眼神給制止了。

「我沒關係。車先生,我答應你,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她把心一橫,讓自己沒有反悔餘地。

為了父親,她也反悔不得。

「那麼走吧,我們別浪費時間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至於我的計畫,我會在路上完整的告訴你。」車東穎迅速起身,一併將她拉起。

「我也去。」刁苑橙不放心的跳起來。

「不行,你給我留下來。」他可不希望她跟上來壞事。

「你……」刁苑橙嘟起紅唇,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伸手拉住於紫緒另一隻手臂,不確定的往下問:「你……你是處女嗎?」

於紫緒微微一楞,但仍坦白的點頭。

她的答案教刁苑橙和車東穎兩人同時僵住,習苑橙更是急得哇哇叫:

「東穎,我們再和大哥說說看,大哥一定不知道她還是……」

「夠了,我們走吧!」

車東穎不願事情再有變化,拉著於紫緒大步往門口走。

「車東穎,你不要那麼固執好不好?這種事只要跨出一步,就無法回頭了,放過她,可不可以?」刁苑橙也是女孩子,她怎能眼睜睜看於紫緒走上不歸路!

「是大哥表示要照原先計畫,你要就去改變他的命令,不要再阻礙我行事了。」

車東穎猛然拉開她拉住於紫緒的手,隨即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東穎。」刁苑橙在後頭大叫。

車東穎當作沒聽見,逕自開車上路。

路上,當於紫緒聽完整個計畫,她的心已碎成一片片。

眼淚終於溢出眼眶,迅速的滑落臉頰。原來心碎是這般感受……

當周宇晉風雅俊逸的臉龐再次浮現眼前,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想起他。

往後別說她沒有立場思念他,就連一絲絲資格都不配有之。

刁苑橙說的沒錯,只要跨出這一步,她就再無法回頭了。

而她與周宇晉的種種美好回憶,就隨著他的無情煙消霧散吧,她不會再想起。

她的心已死,就如同於紫緒這個名字必須消失一樣。



「她在哪里?」

車東穎一走進別墅,就聽見周宇晉壓抑的聲音傳來,然後他的衣領被人一把揪住,連同身子揪離地面。

「大哥?」他一驚,看見周宇晉陰沉的表情,他的語氣充滿不解。

「她在哪里?」周宇晉嘶吼道。

「誰?」車東穎幾乎被吼得反應不過來。

「於紫緒。東穎,你快說你把她帶到哪里去了。」刁苑橙連忙提醒他。

她就叫他不要魯莽行事,他偏偏聽不進去,現在只能希望他還沒將人交給馬大姐,否則一切就完了。

「我親自把她交到馬大姐手上。馬大姐一再向我表示,她絕對會好好調教她,然後等適當時機就讓她和富爺見面。一切都照大哥原先的計畫進行,有什麼不對?」車東穎不慌不忙的說。

「把人帶回來。」周宇晉狠狠的放開他。

「把人帶回來?為什麼?大哥,你不是要我照原先計畫進行?不過才一下午時間,你就改變主意了?」

周宇晉眯眼看他,警告他不要再說下去。瞭解他甚深的車東穎話聲戛然而止。

「把人帶回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轉身背向他,周宇晉才讓自己臉上的擔憂露出來。

是一時氣昏了頭,他才在中午說那些話,他萬萬沒料到車東穎會將他的狠話信以為真。就算再怎麼氣憤她的欺騙,他也不可能將她送給別人。她是他的,不會是任何人的!

聽見他的話,車東穎掙扎許久,終於吐實道:

「大哥,已經來不及了,你也知道馬大姐的作風,她只要有新貨上手,就會馬上展開一連串訓練與調教,而這段時間是沒有辦法聯絡到她的。她會完全與世隔絕,一直到她訓練成功……」等到那時候,於紫緒就會在馬大姐的調教下成為舉世無雙的高級應召女郎,再也沒有人可以改變她貪婪、愛慕虛榮、只向錢看的特質。

「不要給我說來不及,如果二天內我沒見到人,你自己看著辦!」周宇晉憤而說道,隨即拿起電話以古慕風在加拿大的特權,要求機場在今晚停止任何班機的飛行計畫。

刁苑橙在旁看著,見周宇晉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之色,她不禁暗暗祈禱:希望大哥能儘快找到人,要不然……她同情的瞟向已沮喪得不得了的車東穎。有人就要倒大楣了!

老天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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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2: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距離於紫緒被帶走的那一天,已經過了一個月,而那沒在三天內將人找到的車東穎就被周宇晉調到公司的女廁所去當清潔工,一直到找到於紫緒的人為止。

這個懲戒算是最輕了。對於每天都要提心吊膽面對陰晴不定、像顆不定時炸彈的總裁古慕風,眾人才是有苦說不出。真希望被調職的是他們,而不是車東穎。

調動了所有人力搜尋,馬大姐卻像是從加拿大消失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蹤跡。

狠狠的將電話甩向辦公桌上,周宇晉不住的咒駡出聲。他就不相信以他在加拿大足以呼風喚雨的權勢,竟然會找不到馬大姐的蹤影。就算她存心躲起來,也不可能躲得過他的追蹤吧!

何以就是找不到她?

心力交瘁的周宇晉已經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向徵信社以及他指派出去的人手大發脾氣了。

他也明白再這樣下去,不是他把眾人逼瘋了。就是他自己瘋了,然而在尚未找到於紫緒之前,他無法顧及所有人的感受。

有多少個夜裏,他一再掛念著她,想著她是否無法入睡,想著她是否憎恨他親手將她逼入火坑……

但最常繞在心頭的卻是--他的娃娃是否會在馬大姐的調教下迷失了本性,再也不是那個他所喜愛的她?

該死!只要一想起這個,他的心就無法平靜。沒想到他會因為一時憤怒,而導致現在這後果。

事發那一天,由於氣憤於紫緒的欺瞞,所以才決定給她一記小小的教訓--故意冷眼看她受人欺負,故意對她置之不理。

但是他可從未打算按照原先計畫,將她送到馬大姐手上,接受她的調教。

沒想到他的態度與言詞竟教車東穎誤以為他不在乎,以致造成今日找不到人的後果。

然而,在事情尚未成定局以前,他絕不承認自己已失去她。無論花多少心力,不管她這會兒被調教成什麼樣子,他誓必要將地帶回身邊!



「大哥,大哥。」刁苑橙一路叫喚著,很快的沖進辦公室。

周宇晉的思緒被打斷,他抬起頭看向一臉慌忙的刁苑橙。

「什麼事?」

「馬大姐有消息了。」刁苑橙喘著氣道,並將手中的傳真交給他。

他低頭看著傳真內容,臉色驟然大變,手中的傳真紙也教他捏成一團。

「大哥,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刁苑橙請示他的意思。

拍賣會就在今天晚上,馬大姐特地通知他一聲,表示她已準備好一切,就等富爺上勾。

然而這也代表著于紫緒將會成為富爺的人啊!

刁苑橙擔憂的望向周宇晉。大哥這一個月拼命在找尋馬大姐的消息,為的就是不願把於紫緒交給富爺,如今馬大姐卻要在拍賣會上將於紫緒推銷出去,大哥會決定怎麼做?

「準時赴約,苑橙,取消下午所有會議。」他逕自下決定。

「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要參加拍賣會。」他不準備向馬大姐要人,他要親自將於紫緒買下來。

「哇!這好玩。」刁苑橙歡呼出聲。須臾,她停止笑聲,突然想到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大哥,不對耶!如果你買回於紫緒,那富爺那一邊……」

「我自有打算。」即使沒有安排個女人在富爺身邊,他也能整垮富爺。

當初之所以決定由於紫緒去執行計畫,其實是想要於家父女為當年之事付出代價,並藉由他們的手要回古家的祖產,如此方能給古慕風一家人一個交代。

會在意於紫緒卻是他所料想不到的結果,而既然是他看上的女人,他就不可能再將她送給別人。

「大哥,到時候我可不可以插上一手?」刁苑橙興匆匆的追問。

「你想做什麼?」

「我也想試試喊價的感受嘛!」

「你是個女人,少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冷瞟她一眼,斷然的拒絕。

刁苑橙努努嘴,沮喪的垮下雙肩。



拍賣會現場是一片熱鬧,參加拍賣會的人絡繹不絕,全是加拿大有頭有臉的名流仕紳、政要人士。

當然這之間也包括在臺灣赫赫有名的大地主富爺。他這次是特地為合購土地一案前來渥太華,卻在無意間得知這場拍賣會,生性喜愛美色的他,一得知拍賣會上盡出令人眼睛為之一亮,垂涎三尺的大美女,他自是取消所有計劃,特地趕到拍賣會現場,一睹美人真面目。若看中意,他不排除成為喊價的一員。

會場是一個大舞臺,燈光炫麗逼人,五光十色的霓紅燈一收一放的穿插其中,令人目不暇給,卻更添魅麗色彩。

加拿大人都瞭解馬大姐是個作風奇特的女人,她會不定期為她旗下的女人舉行拍賣會,且每次只拍賣一個女人。

但所謂的拍賣會並不如外人以為的是變相的xin交易,其實拍賣會拍賣的的確是女人,但是充其量也只拍賣一個晚上的時間。

而這段時間是否會有任何性關係,全由被買下的女人自行決定,也因此,是否能取得美人的青睞,就憑個人真本事了。

柔和的音樂聲突然停止,就在眾人一陣屏息中,一名腰肢款擺、婀娜多姿的女人緩緩步向舞臺中央。

柔美的燈光照在她的上方,將她耀眼的紅發映襯得更加亮麗,宛如火焰似的圈住她如精靈般美麗的五官;金澄色約燈光令她的肌膚宛如奶油般可口,高高的顴骨下方是一片玫瑰紅,和她的心型檀口相得益彰。

她火紅的秀髮高高梳起,身著一襲細肩帶、露出細白香肩的象牙白絲綢禮服,與她白皙光滑的肌膚無分軒輊。

乍看之下,這件禮服還算是保守,前胸包裹得很緊,但就在此時,這名已吸住在場所有男人目光的女人,像是刻意的輕轉個圈。這立刻引來一聲聲驚呼,眾人為她那漂亮且曲線完美的背部心醉神迷。

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如此轟動,臺上的這名美人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嫣然笑意,更教眾人神魂顛倒,不知身在何處。

這名美人甫出場,就令所有人驚豔不已,皆為她那眉目含情、眼裏頻頻放電的騷樣逗惹得心癢難耐,等下及拍賣會立即開始。

「大哥,那是於紫緒嗎?」坐在最前方的刁苑橙眼眸大睜,幾乎認不出站在臺上那美得驚人的女人就是于紫緒。

周宇晉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反應來,他的視線也不曾離開那名女子的身上。當他注意到她左胸上那一朵薔薇刺青時,他的心一沉,放在口袋裏的手緊握成拳,恨不得將某人痛揍一頓。

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她完美無瑕的肌膚上留下記號!該死的馬大姐!這筆帳他會私下和她算清楚。

「大哥?」得不到反應,刁苑橙不死心的追問。

「是她沒錯。」他說,注意到臺上的她始終沒將視線往他這頭掃來,不禁陰沉著一張臉。

是故意忽視他的存在吧!他相信以她處在上方的視野,絕對可以發現他也在拍賣會現常

「她好美耶!大哥,你看所有人的反應就知道,看來這次的拍賣會一定會是空前絕後的大盛況,你有幾成的把握?」她不禁有點擔心。

如果有這麼多人要爭取於紫緒,大哥的勝算一定不大,這下該怎麼辦?

「大哥,你看要不要乾脆讓馬大姐取消這次的拍賣?人是你交給她的,她應該會給你面子。」

周宇晉沒有回話,這時,馬大姐已在氣氛最熱烈的時候走上舞臺中央,對台下的人微笑著。

「很高興各位能抽空前來,為了不浪費各位寶貴的時間,拍賣會立刻開始。」馬大姐在一陣寒喧之後,宣佈拍賣正式開始。



拍賣才開始不到十來分的時間,叫喊的數目已高達一百萬美金,且數字還在持續增加。

「兩百萬美金。」叫喊的人正是大地主富爺。想他有的是錢,就是沒看過這麼美的女人,花多少錢都值得。

「大哥。」刁苑橙著急的推推他的手,就怕人被富爺標走了。

「三百萬美金。」另一個角逐美人的是大鵬船運的小開。

「大哥。」刁苑橙更是急急叫喚。

「五百萬美金。」周宇晉終於開口。然後他發現那始終不曾看他的於紫緒,在此時像是不經意的把視線落在他身上,接著朝他極為挑逗的一笑。

「大哥,她在對你微笑,也許她已經知道你是來帶她離開的。」刁苑橙也看見這一幕,大為歡喜的抓著周宇晉的手臂。不,他並不這麼認為,周宇晉皺起眉頭思付。這個笑太嫵媚,根本不像是她會有的笑容。

「六百萬。」大鵬船運的小開緊追不捨。

「那個白癡難道不懂得什麼叫作成人之美嗎?」刁苑橙忿忿的說,不忘瞪著另一旁那大鵬船運的小開。

「閉嘴,苑橙。」周宇晉制止她胡鬧,卻見於紫緒在馬大姐耳際不知說了什麼。

「七百萬。」富爺猛追上來。

「七……」刁苑橙倒抽口氣,心想這些人是不是瘋了,要不然怎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不過就是和一個美人共處一晚浪漫時光,值得他們不顧一切的猛砸錢嗎?

這下大哥要將于紫緒順利帶回,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刁苑橙看向一旁的大哥,不知他現在作何打算。

「目前喊價最高的人是從臺灣來的富爺,以七百萬美金標下妮妮小姐的一夜,在場人士若是無意喊價高過七百萬美金,那麼妮妮小姐就由富爺……」

「一千萬美金。」周宇晉在最後關鍵的一刻喊出天價,他相信不會有人高過他。

不管臺上的女人再美如天仙,一千萬美金都已經是馬大姐自開創拍賣會以來的最高價了。

「搞什麼鬼!」富爺很難相信竟然有人會出此高價,就為了買下一個晚上的時間,看向周宇晉的表情充滿了輕蔑以及不信。

不過這一眼已教富爺認出這名看似年輕的男子,正是加拿大的傳奇人物古慕風,也是這次他要合作的對象。

因此,敗在古慕風的手上,富爺沒有第二句話說,反而走向他,伸出手掌和他打招呼。

「恭喜,古先生果然有氣魄。」

「好說。富爺難得好雅致,我不知是富爺看上的女人,不然……」周宇晉客氣的和他虛與委蛇一番。

「既然是古先生您看中意的人,我自然無意奪古先生之所好。您和臺上那大美人可說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啊!在此就預祝 古先生有個浪漫的夜晚。」富爺無所不用其極的逢迎拍馬著。

今天他能成為大地主,可全是靠他這三寸不爛之舌,難得在這場合碰上要合作的對象,他當然得使出看家本領。

周宇晉略帶笑容的注視著富爺在他面前滔滔不絕的說著,心裏不免升起一抹厭惡。

當年于紫緒的父親肯定就是讓他這張利嘴給騙得團團轉,才會背叛和於家有婚約的古氏,因此該為整件事負責的,正是在當年私吞古家所有地產的富柄坤。

「大哥,馬大姐請你上臺。」刁苑橙見兩人聊天聊到忘了正事,不禁推推他。

周宇晉朝富爺點頭示意,隨即旋身,氣派十足的走上舞臺。

馬大姐一見標下妮妮的竟是她的幕後老闆,眼裏同時出現兩種神色--是詫異,也是遺憾。

詫異的是,既然都把人交到她手上了,他怎麼會又把人標回去?

遺憾的是,人原本就是老闆的,她這一千萬美金要找誰要啊!

唉!她的一千萬美金啊!還有這段時間她所花的心力以及金錢,誰要賠給她?

「古大爺是您呀,真是恭喜。」這話馬大姐說得不是相當情願,希望她這位年輕老闆不會聽出來。

「人我帶走了。」周宇晉睇視她一眼,伸手捉住始終靜立一旁的於紫緒,轉身就要往舞臺後方走。

「等等,古……」「你還有話說?」他未回頭,沉下聲道,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沒……沒有,慢走啊!」馬大姐識相的吞回原先想說的話。

這會兒她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以下犯上,將來她的所有生計,可全在他的一念之間啊!

癟癟紅唇,馬大姐無奈的目送著她的老闆從後臺離開。

唉!這一個月來辛苦的訓練都白費了。思及此,馬大姐不禁深歎口氣。



回別墅的路上,車內的氣氛是一片令人幾乎要窒息的寂靜。

周宇晉面無表情的開著車,於紫緒則選擇將臉朝向車窗外,好像外面的風景很吸引人。

習苑橙抿著紅唇,不停來回打量著他們二人,也不敢貿然開口。平時要她不開口說話很難,但這會兒她可沒那個膽說話。

終於回到別墅,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速速沖上樓,讓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她想大哥一定有許多話要說,她在場只會造成困擾,雖然她其實好想留下來,她真的好想聽聽大哥會說什麼。

可是她也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大哥才不會讓她留下來。

「苑橙,回房去。」

果然,她不過才移動速度慢點,後頭就傳來他的命令了。唉!她就知道。

見客廳只剩下他們兩人,一直不曾開口的於紫緒,突然開口道:

「你打算在這裏?」她的聲音比以往更添嫵媚。

周宇晉聞言,目光像兩道利刀的直射向她,薄唇緊壓成一條線。

「你不回話,是表示默許了?那麼就別浪費時間了,我會盡力服侍你到滿意為止。」語氣既輕佻且曖昧,於紫緒說話的同時,已伸手至頸後,解下系在頸項上的細帶子。

眼見細帶子從她胸前滑落,一旁的周宇晉迅速上前一步,用力攫住她的上臂,將她摟進懷裏。

「溫柔點,古大爺,我不會跑掉,至少今天晚上我會屬於你。」於紫緒讓自己的眼神充滿誘惑。這一個月,她做過太多這種練習,已非常熟練。

「閉嘴,再給我聽見這種輕佻的言語,我會扭斷你的頸子。」他從牙縫進出話來。

「原來古大爺不喜歡這樣礙…」她仰起頭看著他冒火的眼睛,立刻嘴角一揚,風情萬種的微笑,小手輕輕搭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嬌滴滴的說:「既然如此,咱們就來點不一樣的。 古大爺喜歡淑女,是嗎?」

「娃娃--」他眼一眯,沉聲警告。

她不理會他,將他的手掌貼在自己胸前,然後雙手老練的滑上他的肩膀,緩緩勾住他的頸項,攬下他的頭,同時湊上她的雙唇。

周宇晉第一個反應是慍怒的想推開她,然而當她柔軟而溫暖的唇瓣貼上他的,他皺起雙眉,由著她的唇主動的探索著他。

像是感受到他的被動,於紫緒嬌笑出聲,雙手一推,將他推倒在沙發上。接著,她很快的跨坐在他的腿上,用她所知道的一切方法使他快樂,而這些方法自然是由馬大姐所調教。

由他胸膛急促的起伏,和兩股之間的悸動,可以知道他是如何被撼動。

「娃娃,不要玩火。」他深沉而沙嗄的聲音壓抑的提出警告。

他知道自己受到蠱惑,她是如此馨香、柔軟,她的嬌軀甚至完全貼在他身上。

「我叫妮妮,你真討厭,你不知道這時候最忌諱叫錯名字嗎?」她嗔怪道,伸手輕敲著他的胸。

他眯著眼睛盯著她的雙眸,試著想要看穿她的思緒,但她沒有露出一丁點不自在,反而沖著他直笑,好整以暇的任由他打量,一面對他猛拋媚眼、頻送秋波。

一股怒意自心頭湧起,周宇晉迅速的站起身,毫不費力的將她抱起。

於紫緒大吃一驚,但驚訝過後,她隨即咯咯笑出聲,皓腕自動攬住他的脖子。

「你要抱我上哪兒?你不喜歡在沙發上嗎?」一路被抱上樓,她仍不忘在他耳際送上輕吻。她得意的聽見他倒抽一口氣。

接著,她被用力扔向床中央,差點岔了氣,不過她很快的爬起來,跪坐在床上。胸前的細帶子早就垂落兩旁,直露出她宛如初生嬰兒般完美無瑕的細白雪峰。

見著這一幕,周宇晉原就繃緊的神經,瞬間應聲而斷。他咒駡一聲,沖上前去,拉起絲被裹住她全身,並抽出了間的皮帶連同絲被一起捆住,讓她動彈不得。看她還能風騷到哪里去!

「你……不會吧!原來你有毛病,喜歡這種變態方式!」她的嘴依舊不停的出言挑釁。

「你再如此作賤自己,是要逼我連你的嘴也一起塞住了?」

於紫緒咬了咬唇,聰明的沒有再開口。他滿意的坐在床畔,溫柔的目光停駐在她臉上,不住的打量她。

她別開臉,不想搭理他,逕自扭動著身子,想掙開絲被的束縛。

「不要白費力氣了,娃娃。」他喃著,抱起她,將她放倒在床上。

她一雙大眼直勾勾的看著他,然後又移開了視線。

「想要和我談談嗎?娃娃。」他不願逼她,但也不願見她和他保持距離。

她沉默不語。

「你是在怪我吧?」他伸出右手將她頭上那頂假髮拿掉。

她討厭假髮,甚至覺得很噁心,但是卻被迫要戴上它,為此,她心裏一定更氣他吧。

「我不想解釋你為何會被送到馬大姐那兒,即使那是你未來加拿大前的計畫。但是你不用再回到馬大姐那兒,安心睡吧!」

「你不想要我?」她突然又冒出話來。

「想,我當然想要你。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女人,但不是現在。你放心,你今天晚上會很安全。」他以為她在擔心他會侵犯她。

「我只有義務陪你一個晚上,你不好好把握是你的事,反正花錢的是大爺。」她說,轉開頭去,實在不明白他在拍賣會將她以高價買下,何以又不想碰她。

想到這兒,她的臉上突然露出自嘲的笑容。她竟然忘了,她可是仇人之女,他厭惡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想碰她呢!

「不只是一個晚上,娃娃,我說過你不必再回馬大姐那兒。除了這裏,你哪都不能去。」

於紫緒選擇沉默。瞧!他仍是以娃娃喚她,可見他有多麼痛恨她的姓氏背後所代表約意義。

不該感到心酸的,不是說好要死心,不是早下定決心要忘了他的嗎?

何以她還是無法真正做到,還是不能以應召女郎的態度面對他?

也許他高價標下她,只是想測試她是不是通過考驗,是不是已達到他的標準,然後他才會把她送給富爺。

「我達到標準了嗎?」她語氣平靜的問。

「你說什麼?」

「我這個樣子應該可以迷惑富爺了,你放心,不用再親自試驗我了。」

周宇晉臉上有一瞬間閃過訝然,接著他暗一咬牙,明白是誰將他原先的計畫告訴了她。

這個傢伙,看來把他調到女廁所是太便宜他了。

「你用不著驚訝,我已經知道你全部的計畫,我也答應會去完成它,你是不是可以鬆開我了?」

「你這個小傻瓜,你真的以為我會讓你去迷惑富爺?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你是我一個人的,你的唇、你的人全屬於我。」他的目光在她濃妝豔抹的臉上遊移。

他的話甫出口,四周便有如被施咒語一樣,突然靜了下來。

她轉回頭,見到他直盯著她瞧,他的神情溫柔得令她一時以為回到了以往那些美好時光。

一直到他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這才打破四周的魔咒,她頓時回過神,視線又飛快的移開,臉上表情再次回到平靜。

別傻了!於紫緒在心裏告訴自己。她和他再也不能重回那段彼此嘻笑、捉弄對方的日子,她有任務要達成。

「我既然答應要去接近富爺,我就不會食言,你不能阻止我,你也沒那個權利。」她冷冷的指出。

「我沒那個權利?」他挑高眉毛,一臉訝異。

這女人竟說他沒那個權利!這話可好笑了。

「你倒是說說看,如果我沒有權利,誰有權利阻止你?別忘了,你的未婚夫是我。」

「你才別忘了,我已經簽下和你解除婚約的契約了。」她反駁回去,永遠也忘不了她在簽下名字時,那種心痛欲絕的感受。

「又是東穎的意思?」他的嘴角抽搐了下。看來他和那傢伙的帳有得清算了。

於紫緒懶得回答。天知道他在說什麼,和她解除婚約的人是他,厭惡她的人也是他,幹車東穎什麼事了!

充其量,車東穎不過是遵照他這大哥的指示罷了。

「這也好,既然你和古家解除婚約,那麼古家的事你也不必插手,你就待在這裏,哪里也別去。」他自是很滿意的說。

「你!」她回過頭,直瞪著他。

「就這麼說定,你已經不是古慕風的未婚妻,你也不必再去接近富爺,你聽明白了嗎?」他說著,嘴咧得老大,看起來很高興。

以為他是為了不再是她的未婚夫高興,于紫緒的心狠狠的刺痛。她別開臉,不願正視他開心的表情。

她知道他厭惡她,可是他一定要在她面前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他知不知道他這種表現好傷人?

為什麼他非要傷她不可?

「你不用這麼高興,我不會死纏著你,古先生。」她心一冷,和他撇清關係道。

知道她分明是誤解了他的意思,周宇晉也不想在這時候向她解釋。就讓她這麼以為吧,總好過讓她一心一意只想為古家贖罪,而執意去接近富爺。

她是他的女人,別人休想染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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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10:23: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一天晚上她睡得很熟,是這一個多月以來她真正安心入睡的一天,許是因為他在身旁吧!但是她不會親口對他承認。

一早醒來,發現他不在身邊,她打算趁現在趕緊離開這裏。

既然她已和他解除婚約,她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周宇晉不讓她去會富爺,她可以自己一個人去;欠他們古家的,她一定要還!

將自己梳洗完畢後,於紫緒走出房間。來到樓下,就見刁苑橙正在客廳等著她,她愣了下,還是往大門走。

「等一下,娃……我是說紫緒,你要去哪里?」刁苑橙連忙叫住她。

大哥要出去之前,特別交代她要好好看住於紫緒,無論她要去哪兒,她都得跟著一起去,不能有一丁點疏失。

「我被限制行動了?」她停住腳步,不想為難刁苑橙。

刁苑橙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老實的搖搖頭。大哥可沒下這種命令。

見她搖頭,於紫緒於是又跨出步伐,不料刁苑橙又急忙忙的跑過來拉住她。

「你還有什麼事?」

「呃……我們談談好嗎?」刁苑橙陪著笑臉道。

於紫緒皺起眉。她和眼前這名女孩只有幾面之緣,她們之間有什麼話好說?

「來嘛!你先坐下。你一定沒用早餐,我要葛蘭準備好不好?」

「不必了,我不餓。你有什麼事?」

「你的英文好標準,當初我們怎麼會把那女孩當成你呢?」刁苑橙偏頭打量她,見她不回話,又說:「你昨天好漂亮,在場男士都看直了眼,連大哥也是耶!」

於紫緒抬頭瞟了她一眼,不作回應。她聽不出這些話重點在哪里。

「你為什麼總是戴著小圓帽?我覺得你不戴帽子一定更好看。」

「刁小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拐彎抹角說了半天,根本毫無意義。她一定有更重要的話要說吧!

「你叫我苑橙就好。」刁苑橙糾正道。

「苑橙,說吧!你有什麼事?」

「紫緒,你答應我,你一定要答應我。」

「答應你什麼?」

「答應讓我跟著你。」

「跟著我?」她一楞,奇怪的看著刁苑橙。

「沒錯,你一定要讓我跟著你。」

「為什麼?是宇晉的意思?」她一下子就領悟過來。原來他還是請人跟著她,這跟限制她的行動有什麼兩樣!

「我不瞞你,就是大哥的意思,所以讓我跟著你,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她怕是連說不的權利也沒有吧!

「可以。」刁苑橙癟癟嘴說道。

「可以?」她訝地重複。這倒教她意外了。

「只是我會很慘。」刁苑橙苦著一張臉。

「你會很慘?」

「如果你不讓我跟著你,大哥肯定會因為我辦事不力,而把我調到男廁所去當清潔工。」

「男廁所?」她睜大眼。

男廁所?這太過分了吧!

「就是男廁所,因為女廁所已經有車東穎在了,所以我只剩男廁所可以選擇。」

刁苑橙說得很可憐。

「車東穎?你是說那個把我交到馬大姐手上的男人,現在被調到女廁所當清潔工!」於紫緒不敢相信的叫出聲,實在無法想像那個男人會去掃廁所。

這一個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很好笑,對不對?可是這是他活該,誰叫他不聽我的勸,被派去當清潔工還算是很輕微的懲罰。所以,你不會這麼對我吧?我和你之間沒有交惡,你不會忍心見我落得此下場吧?」刁苑橙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見狀,於紫緒噗哧笑出來,她拉住刁苑橙的手,說道:

「你和我都是女孩子,我當然不會讓你去男廁所面對那些男人。」這種畫面光想就覺得很恐怖了。

「唉呀!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一說我才想到那種畫面好恐怖,我不要去!」刁苑橙一臉不敢領教的哇哇叫,一面很是感激的看著她。

這樣說來,車東穎也很可憐,因為他同樣得每天面對那些女人,尤其大家都認得他。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車東穎會被調到女廁所當清潔工?」

「那是因為他自作主張將你送到馬大姐那兒,還無法在三天內把你帶回來,大哥就把他調職了。」

「自作主張?把我送到馬大姐那裏,不是宇晉一開始的打算嗎?」她不以為這和車東穎扯得上關係,他不過是執行命令罷了。

「是大哥的打算沒錯,可是大哥後來又沒要這麼做,是車東穎誤會大哥的意思,才會把你送走,你千萬不要以為是大哥的意思。」刁苑橙急忙解釋。

「是嗎?」

可惜她不怎麼相信她的話,那一天周宇晉對她的無情,她怎麼也忘不了。

不管他是否打算讓她去接受馬大姐的訓練,他眼睜睜看著李亞詩打她,卻沒有出手解圍,這分椎心之痛她永遠也無法忘記。

再思及她在馬大姐那兒受到的苦,她的心仍然無法平靜,說不怪他是不可能的。

在馬大姐那兒,她每天要勉強自己對著鏡子做各種煽情的姿勢以及表情,還得在眾多姐妹面前光著身子,以著婀娜多姿的步伐展示自己的身段,她的害怕根本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乎。

在那裏她只有一個人,她也不想和那些眼裏只有錢的女人作朋友,所以她一直被孤立著。

每接受一天訓練,她的心就更加晦暗,無法再和以往一樣保持樂觀開朗的個性。

才短短一個月,她變得不愛笑,聽著那些女人對於金錢的看法,她也深感認同,也許她多少也受到影響吧!

金錢的確是萬能的,不然當年也不會有古慕風一家人遭人設計的事了。

「紫緒,紫緒。」刁苑橙叫喚著。

她這樣子一臉沉思,也不說話,看起來好怪。

于紫緒慢慢拉回思緒,這才看到刁苑橙表情擔憂的看著她。

「你在想什麼?」刁苑橙好奇的問。

「沒什麼。對了,你知道亞詩現在的情況嗎?」

「亞詩?」

「就是我那位朋友。」提起李亞詩,她的表情落寞。

「她啊,好像被送回臺灣交由你們的員警去處理了。」刁苑橙聳聳肩道。

「那我父親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了?」一直隱瞞就是不想讓她父親擔心,現在李亞詩被送回國,她父親不可能不知道!

「呃……」聽她問起于伯父的下落,刁苑橙顯得有點遲疑。

「發生什麼事了?苑橙,你告訴我啊!」一定是出事了,否則她為什麼不敢明說?

「你不說,我自己打電話。」她放開抓住刁苑橙的手,轉身拿起電話。

「你不用打了,紫緒。」刁苑橙在她背後說:「伯父不在臺灣。」

「不在臺灣?」手中的電話掉落,她轉向刁苑橙,急急詢問道:「你說我爸不在臺灣,那麼他在哪里?」

苑橙搖搖頭,表示她不能說。

「是宇晉捉走我爸,是不是?所以他才不在臺灣。」于紫緒馬上會意過來。

「不是的,紫緒,是于伯父自己跑來找你,大哥只是……」

「只是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把我爸捉起來。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答應過的,他怎麼可以不守信用!」忿忿的說,於紫緒眼裏滿是失望。

她以為他再怎麼痛恨她和父親,他都會信守對她的承諾,原來她又錯看了他。

心好痛,她是那麼相信他啊!儘管他對她無情,她還是選擇相信他啊!

可他做了什麼!

「不是這樣……」

「他在哪里?苑橙,你告訴我他在哪里。」她被氣急了,用力的大吼出聲。

「我真的不知道大哥把伯父帶去哪里。」刁苑橙無奈的一再搖頭。

「我要知道的是周宇晉現在人在哪里。」她耐著性子,一個字一個字說。

「喔!他就在公司,我帶你去。」刁苑橙這才意會過來,拉著她就往門口走,一面對外面叫著:「金肯,送我們到公司。」



於紫緒像一陣風沖進周宇晉的辦公室,在周宇晉因吃驚而挑高眉時,她的人已經撲向他,並掄起拳頭用力捶打著他。

「娃娃,你怎麼……」「來了」這兩個字尚未吐出,他已被她眼裏的恨意駭住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沒有理會她不痛不癢的拳頭,反而關切的低頭俯視她,卻因此下巴正中一拳。

「噢!」他痛哼一聲,這一拳差點令他咬到了舌頭。

「娃娃。」他飛快的捉住她的雙手,試著讓她冷靜下來。

「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她從不以粗話罵人,可是現在她恨不得學會所有粗話,好全用在他身上。

「我要生氣了,娃娃。」他提出警告。

「我管不著你是不是要生氣了,你把我爸捉到哪里去了?你說啊!」雙手動彈不得,她改用腳攻擊他。

「你知道了?」他悶哼一聲,被踢中小腿陘,他索性兩腿大張,將她的雙腿全夾在一起。

「放開我,你這不守信用的王八蛋!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不找我爸麻煩的,為什麼還把我爸捉起來?他都這麼老了,你為什麼不放過他?」

「我幾時答應你不找你父親麻煩?」他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當然也不曾表示要找她父親麻煩。

這些話到底是誰灌輸給她的?

「你想否認?」她的雙眼燃起怒火。

他言而無信不打緊,竟然也沒膽子承認是他的意思!

她真是錯看他了,還傻傻的為他傷心、失望,她真是白癡到極點!

「我沒說過這種話。」他沉下聲,知道她不相信他。

這小白癡寧願相信別人,就是不願相信他。

「就算你沒有親口說,但那也是你的意思。」

「你在說什麼?把話說清楚。」

「車東穎說只要我同意接受你的安排,你就不會找我爸的麻煩,他一再向我保證,為什麼你卻不守信用?」她指控著,眼裏是一陣陣委屈及失望。

又是車東穎這傢伙,他真該宰了他才是,他到底背著他都跟她說了什麼?

「娃娃……」他歎息一聲,試著向她說明白。

「放過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你放過我爸,我可以代他受過,你放過他。」她眼裏盈滿央求,小臉兒全是苦澀。

「娃娃。」他又是一歎。她這個樣子真的很難溝通。

「我願意去接近富爺,我會討回你們古家的一切,我說過這些我全都會去做,你為什麼還把我爸捉起來?你說過要放過他的,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他怒地一吼。

「我要說,我要說!你放過我爸,放過他,好不好?我求求你。」由於她整個人等於是全部貼在他身上,只剩頭可以自由動作,她便用力的上下點頭,期盼他能放過她父親。

她的心痛、她的失望她自己嘗,眼前求他放過她父親才是當務之急。

「娃娃,我不……」

「不,不要說,你不可以不放過他,宇晉,我不要聽你這麼說。」她尖叫著搖搖頭。

「我不……」

「不要,不要啦!」

該死!她連話也不讓他說,她又怎會弄明白他的心意?

然而,看著她如此激動,他明白此時此刻跟她說什麼,她不見得聽得進去,她根本是被嚇壞了。

於大棟有個這麼為他設想的女兒,是他的福氣,不過從今以後,這女孩是他周宇晉的。

「放過我爸,宇晉。」她仍一再大叫。

再這樣下去不行!周宇晉心中一歎,視線突然瞥到一旁酒櫃裏的酒。也許可以試試看,不能再讓她如此激動下去。

他於是強行抱起她,來到酒櫃前,隨手抓起其中一瓶白蘭地,一手打開瓶蓋,將瓶口對準她還在央求的小嘴兒。

「不要,唔……」她一驚,才想甩開頭,卻教他的手扶住頸項,被迫仰起頭喝下不少的白蘭地。

一口接著一口被灌進許多酒,有些甚至溢出她的嘴角,順著她的下顎滑下細緻的頸項。然後她看見他低下頭來,嘴唇順著頸項一路爬升,最後流連在她柔嫩的唇角,伸出舌尖一再舔舐著她,將溢出的酒和著她的唇香,一併舔舐入口。

她知道她一定醉了,因為她看見好多個他在她面前晃著,而每一個他都令她又恨又愛啊!



她醉了。溫柔的凝視著她像雲彩一般迷人的嫣紅臉頰,周宇晉伸出手,掌心撫著她細緻光滑的臉頰。當掌心傳來溫熱,他徐緩的一笑。是醉酒的緣故,她看來更加可人,也更加可口,令人好想一口吞了她。

手指順著光滑的肌膚,一路滑行至她的胸口,他突然想起她胸前的那一朵薔薇。眉一擰,他的手指立即挑開她胸前的鈕扣,赫然就見距離她玉峰不到一寸的地方,有一朵鮮紅欲滴的薔薇栩栩如生,美麗的綻放著。

刺工很美,但想到竟有人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做這種舉動,他就衝動的想宰了那個人。

一定很痛吧!她在馬大姐那裏受了多少苦,他是不清楚,也不認為她會老實告訴他。

手指一再輕柔的撫著那朵薔薇,他的眼神也逐漸暗沉,而就在此時,刁苑橙沖了進來。

「大哥……」刁苑橙才要說話,就教眼前這曖昧的一幕,嚇得瞪直了眼。

只見於紫緒嫣紅著腮,昏睡在長沙發上,而大哥正抱著她,手還停留在於紫緒已敞開的胸上。這一幕令刁苑橙看得目瞪口呆,渾然忘了要作何反應。

「看夠了沒?」他斜睨她一眼,挑眉道。

「啊!對不起。」刁苑橙嘴巴這麼說,眼睛仍下肯放過欣賞美景的機會,直勾勾的一再看著。

她看過大哥跟許多女人在一起的情景,但最令她深受感動的卻是眼前這一幕,美得令她不禁讚歎。

「還不出去。」他眼一眯,淩厲的眼神掃向她。

「知道了。」刁苑橙不敢再待下去,飛快的沖出辦公室。

而一奔出辦公室,她隨即又大叫出聲。完了!她竟然忘記要通報大哥,富爺前來拜訪他的事。怎會一進去就忘了這事呢?

這下該怎麼辦?要不要再冒死進去一次?可明明知道這次再進去,等於是直接去送死,叫她如何有勇氣再去敲這個門?

她又不是不要命了,也不想當真淪落去當男廁所的清潔工。

刁苑橙於是就這樣猶豫不決的在辦公室外徘徊著,一面在心裏揣測著裏面進行到什麼階段了。



嘈雜的聲音令於紫緒昏睡不到十來分,她又睜開了微醺的星眸,然後她看著周宇晉,緩緩的笑了。

這笑容太媚、太美,周宇晉知道她仍未清醒,他也不以為喝下半瓶白蘭地的她有一下子就清醒的本事。

「宇晉……」她嬌柔的語氣聽在耳裏格外舒坦。

「你醉了,娃娃。」他的眼神也格外溫柔。

「我醉了?是吧,可是我不在意。醉了也好,醉了就可以忘了你,忘了這一切,忘了馬大姐。」她躺在他腿上,漾起了一抹笑。

「馬大姐如何對你?」他輕聲問,趁她醉得一場糊塗,也許可以套出她的話。

「她……她……呃!」一說話,她先打了個酒嗝。

「嗯?」他伸手順了順她的發。她的發長了,已到耳齊,看來更為俏麗。

「她要我對著鏡子做出好多好奇怪的動作,她說那樣男人看了會好喜歡。」她靜靜的描述,眼神迷蒙,看來真的醉得不輕。

周宇晉暗一咬牙,語氣仍輕柔道:

「然後呢?她還要你做什麼?」

於紫緒於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述說著在馬大姐那兒的種種訓練,一直說到了有一次馬大姐請來一個男人,趁夜摸黑爬上她的床,想要測試她的誘人功夫。

「你說什麼!她請來一個男人爬上你的床,要你誘惑他!」周宇晉的青筋浮現,咬牙嘶吼道。

這馬大姐好大的膽子,她的夜總會是別想生存下去了!

「你幹麼這麼大聲,頭好痛耶!」她癟癟嘴,委屈的說。

「我替你揉一揉。你快說,那個男人對你做了什麼?」他伸手輕揉著她的太陽穴,哄道。

她心裏一定恨死他了,難怪昨天晚上她一直故意要惹火他。

「什麼做了什麼?好好,你的手好厲害。」她輕呼了口氣,嘴角帶笑。

「快說,那個男人碰你了嗎?」他就是迂腐,就是不允許別人碰他的女人。

「那個男人?哪個男人?」她眨眨眼,一臉困惑。

「娃娃。」他歎氣,要自己保持耐性。

她現在根本未完全清醒,能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算是不錯了。

「就是半夜爬上你的床的男人。」他重申一次,然後每說一字,他的牙就咬得更緊,一句話說下來,他的牙齒被他咬得嘎嘎作響。

「那個男人……喔!那個人是個女人,馬大姐故意要她扮男人,爬上我的床。一開始我以為是真的男人,嚇得又哭又叫又掙扎,然後馬大姐罵我笨,說她的訓練都白費了。」說著說著,她突然靜了下來。

「娃娃?」他見她靜默著,低頭一看,才知她是悄悄在落淚。

知道她在傷心,他的心跟著一緊。他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輕輕搖著她,哄道:

「沒事了,娃娃,是我不好,讓你受驚嚇了。」

「我不是笨,我只是不想成為那種女人,可是我不學又不行,馬大姐說如果我不學,就不能為你討回古家的一切,所以我咬牙硬撐了下來。」她咬住下唇,伸手揪緊他的衣襟。

「你不必這麼做了,娃娃,我不會讓你去做這種事。」他握住她的手,香了她一下。

「你抱我,好不好?」她突然要求道。

「你醉了,改天吧!」她可知他忍得十分難受,但絕不是現在。

「如果你不抱我,我的第一次就要給富爺了,你真的不要?」她半醉半醒的直盯著他。

「他休想!你不會是別人的,你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一百次、一千次……到這輩子的最後一次,都會是我的!你安心吧,沒有別人可以得到你。」他說得夠狂妄了。

「一百次、一千次,一個人一生中有這麼多次嗎?」她偏著頭,還當真想得好仔細。

她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啊!凝視著她頰生紅雲的面貌,周宇晉忍不住感到怦然心動。如果不是十分清楚她足足喝下半瓶白蘭地,他真的很懷疑她喝醉酒。

「不過你不會抱我,因為你討厭我,我是于家人,是害死你家人的人,所以你不要我。」她喃喃著,頭枕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娃娃?」他叫喚。

「那好痛!」她突然叫出來。

「什麼好痛?」他皺起眉。

「刺青啊!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喜歡在身上刺上圖案,我覺得好痛,身體痛,心更痛。」

周宇晉將她摟著更緊,無聲的給她安慰。他清楚的知道她這些話意謂著什麼。

「我一直大叫,叫著你的名字,以為你會突然出現來救我,可是你沒有,無論我叫得再大聲,你就是沒來。」她指控著他的無情,眼淚又撲簌簌的猛往下掉。

「我找不到你,娃娃,馬大姐把一切與外界聯絡的可能封鎖起來,沒有人可以得知你的去處。」他用掌心抹去她的淚。

「騙人!我才不信,你那麼有本事,怎麼可能會找不到我!」

「我沒騙你。」

「你一定不夠用心。」她指出,伸手敲敲頭,「頭好昏,好疼。」

「頭昏是因為你醉了。」他笑道。能撐這麼久,她算是高超了。

「我才沒醉,醉了我怎麼還會跟你說話?」

「因為你是屬於那種一醉就嘰哩呱啦說個不停的人。」

「你亂說……」她將頭更貼緊他的頸項,眼一閉,便沉沉睡去。

不再出聲驚擾她,周宇晉俯視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



一陣陣疼痛令于紫緒申吟出聲,那痛就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她頭上打鼓,令她一張小臉全皺在一塊兒。她掙扎的睜開眼睛,赫然就見周宇晉一張不知放大幾倍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令她又是一驚,然後因為太激動,她又疼得申吟出聲。

「唔!」

「醒了?」周宇晉喚道,將手中的熱茶端給她。

「這是什麼?」她狐疑的盯著他手中正冒著煙霧的杯子。

「熱茶,對醉酒的人有説明。」

「醉酒?對了,你為什麼灌醉我?」她驀然想起一切,她的激動叫喊、痛苦指責,一幕幕回到她的腦裏。

「你太激動了。」他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太激動了?」她不信的重複。「如果我把你父親捉起來,你也會跟我一樣反應。」

「不對。」他緩緩的搖頭。

「不對?」她不信他能心平氣和的面對此事。

「誰敢捉走我的人,我就要他的命。」他的口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於紫緒真想拿起熱茶潑他,但她沒這麼做。

他可以是無情得令人害怕,她已經親自領教過這一點,因此她不想不經考慮的惹惱他。

「你都這麼說了,為什麼還要捉走我爸?我跟你一樣也是為人子女,你就非要見我痛苦,你才會高興嗎?」她神情哀怨的說。頭好疼,但是她強忍著。

「把茶喝完。」他逕自說。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放過我爸?」她不理會他送到唇邊的茶,執意為父親求情。

「喝!」他的態度比她更堅持。

「你……」她還是不願妥協,卻教他淩厲的眼神嚇得不敢再向他的固執挑戰。

於是她抿抿唇瓣,張嘴想一大口就喝完熱茶,不料茶真的是燙人的,才猛喝一口,她便被燙到了,急急忙忙伸出舌頭,一面喊燙。

「好……好燙。」她推開他的手,不住的以手做扇風的動作,眼淚都被逼出來。

「你這小白癡。」他悶笑出聲,將她拉進懷裏,低頭以唇含住她不斷誘惑著他的粉色小舌。

「啊!」她嚇了好大一跳,紅潮直往上沖,想收回被他含住的舌,卻發現他勾得好緊,根本不肯鬆口。

這感覺好駭人,她渾然忘了要合眼,眼睜睜看著他一臉沉迷的吻著她,她忘了要推開他,忘了她好氣他,忘了他曾經狠狠的刺傷她。

此時此刻,她只感受到他的唇緩緩的熨燙著她的唇,輕挑開她的嘴,品嘗著她的甜蜜。

喘息、顫抖,因為被燙著的唇舌更為敏感,令她的頭開始發暈,身體開始打顫,膝蓋快要軟掉。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她只好柔弱無骨似的貼向他,任由他更熱烈的狂吻著她。

「娃娃,你是我的。」他喃喃著。

這一聲叫喚將她從親密的迷障中喚醒。她並沒有聽錯,他仍然叫她娃娃,這就表示他還是痛恨她的姓氏,不願正視她就是於紫緒,是他仇人的女兒。

一切都沒有改變,她是於大棟的女兒這個事實也改變不了。

一個吻不代表可以將一切一筆勾銷,她不以為她有這麼大的魅力,否則他不會到現在還不肯把她父親的下落告訴她

「放開我。」她奮地掙扎,雙手努力想拉開他。

「娃娃。」

「你要我怎麼做都行,就是不要再吻我。」她大叫,卻又因一陣頭疼而渾身無力。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他抱起她,將她放在辦公桌上,雙手撐在桌上,將她圈在他與桌子之間。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坐在桌上的身子想跳下來。

他卻直逼上前,伸手扳開她的腿,使她的雙腿大張,他則站在她的腿中央,十分親密的緊貼著她的私密處。

「你!」她睜大眼,臉一紅,再也不敢肆意亂動。

「肯乖乖聽我說了?」他很是滿意的咧大嘴。

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別開臉去。

「你不想知道令尊的下落了?」他挑眉問。他有的是辦法令她再次屈服。

聞言,她隨即回頭看他,道:

「你願意告訴我?」

「嗯哼。」他不置可否的揚揚眉。

「那你快說啊!」

「對於你先前的提議,我很有興趣。」

「什麼提議?」

「你說你什麼都願意做,是吧?」

她一楞,接著點點頭。她是這麼說過,可是她以為他不會真的對她提出要求。

「如果你要我去接近富爺,我願意,我會盡其所能的討好他,扮好我的角色。」她的心直往下沉,但她不會後悔。

「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他咬牙嘶吼道。

「我是死了心了,你還想怎樣?你要逼我去死,你才甘心?」她的眼中蓄滿淚水,恨透了自己變得動不動就掉眼淚。「我會忘了你,我不會纏著你,我也答應要去接近富爺,難道還不夠?」她費盡全力的大吼,顧不得還在作疼的頭。

「你會忘了我?」

「對。」深怕他沒看見,她頭點得更用力。

「你不會纏著我?」

「沒錯。」

「那麼很遺憾,你做不到我的要求。」他狀似無奈的搖搖頭。

「你是什麼意思?你說明白。」她著急的捉住他的衣襟,就算知道他是故意以逗她為樂,她也沒有他的辦法。

她父親在他手上,她不得不妥協。

「意思就是你必須安分的留在我身邊,每天和我同床,然後在每一個清晨給我一個吻,你做得到嗎?」他勾勾嘴角,態度回到以往和她相處的時候。

會的,他們會回復那種彼此信賴的關係,等富爺的事情解決,他不會再容許她繼續逃避下去。

於紫緒又一次睜著眼,眸裏滿足困惑,完全弄不明白他究竟打算做什麼。

「你一定做不到吧。」他笑望著她。

「我……」她正想回答,他卻截斷她的話。

「你做不到。你不是表示要忘了我,不會纏著我;又說要你怎麼做都行,就是不能吻你?這麼一來,你如何做到我的要求?」他的表情像是剛偷吃奶油的貓。

他在捉弄她,於紫緒頓時明白,卻只有乾瞪眼的分兒。

但不管他心裏究竟如何打算,只要他願意告訴她父親的下落,任何要求她都答應。

「我會做到,我一定會!」她肯定的表示。

不過就是待在他身邊,和他同床,並給他一個吻而已,這些和接近富爺比起來要容易許多。

「這是你說的,如果你沒有做到,我可不保證你父親會受到良善的對待。」他決定好好嚇嚇她。

她認真的頷首,隨即問道: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父親的下落了吧?」

「他在多倫多。」

「多倫多?你的意思是你把他關在那裏?」

他不置可否的揚揚眉。

「放了他,你已經承諾我了。」她要求他立刻實現承諾。

「我不是這麼說吧。」他眼中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你明明……」

「我只表示願意說出令尊的下落,你應該聽得很清楚才是。」

她倒抽一口氣,無法提出任何反駁。先前他的確是這麼說的,而她竟然會上了他的當!

「你……這個王八蛋!」她氣極,怒駡出聲。

周宇晉卻大笑的低頭吻住她,眼裏充斥著失而復得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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