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力寶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寄秋 -【(無敵密愛之)桃花原來在身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7-8-20 19:58: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誰知道那傢伙會嘗試什麼實驗療法,如果在治療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那就太可怕了。

  倒抽了口氣的華芊芊臉色微白。「果然是人心險惡,這麼惡毒的計謀也想得出來,他不怕我真被螫死了嗎?」

  「所以他來得很快啊,打破以往的速度,而且把需要的藥物都準備好了,他一來便能立即注射,千鈞一髮之際成了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可能不對他增加一絲好感。」就連華正英聽到這件事,大概也會默默為蕭朔青加分,他出現的及時,那是多大的恩惠。

  蕭朔青長得俊逸,且能言善道,風趣幽默,本來就很討女孩子歡心,如果再加上救命之恩,縱使心有所屬或者冷靜理智的女人,也會因此而產生一些好感。

  「的確很周全,為了掩人耳目,他連毒蛇血清也帶來了,表示他是做事周全的人。」還真是用心良苦。

  夏元熙聽了她的話卻是不以為然,蕭朔青犯了個不該犯的錯,身為醫生的他應該知道血清要低溫保存,可他居然隨隨便便和一般針劑放在一起,密封的醫藥箱內是相當悶熱,容易造成血清變質。

  「好在你沒事,有人替你受過。」夏元熙倒也不多說,朝她頭頂一吻,又有些不滿足的勾起她下巴,深深落吻。

  一會兒,兩人才氣息不穩的分開,華芊芊的V領被拉開,小露香肩,形成誘人的風景。

  「三嬸的確很倒霉。」她好笑的說著。

  順著領口,他的視線落在不算深邃的小溝,若隱若現的雪白給人無限幻想空間,他壓根沒聽到她說了什麼,只下意識的說:「我想要你。」

  她怔了怔,一下子沒趕上他跳躍的思緒,不是剛講到蕭朔青的陰謀害到三嬸嗎?怎麼又變了話題?

  「你腦子被燈架砸了嗎?沒找到害我的兇手,還有空在那邊想這些五四三的?到底分不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男人就只會用下半身思考,慾望升起就不管其他的事了?

  「這是兩碼子的事,和我們要不要在一起無關。」他摟住她的纖腰,往自己懷裡一帶,讓她感覺到身體其部分的不安分,叫囂著要和她合為一體。

  「我們有在一起嗎?」她故意裝胡塗。

  夏元熙的目光一沉。

  「華芊芊,你敢說我們沒在一起?」

  「喲,威脅人呀!你可真神氣啊,大哥。」她什麼不大,膽子最大,還沒怕過人呢!「真正的威脅還沒拿出來,你要試試嗎?」他直接拉著她的手覆在自己的昂然上,她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它的碩大。

  「夏元熙,你太胡來了。」這孩子變壞了。掙不開,抽不回手的華芊芊只覺臉頰慢慢的熱起來,她是見過他小時候的小小熙,那時不過女人的食指大小而已,她心裡還同情他長得這麼小,以後怎麼給女朋友幸福,誰知長大後居然這麼雄壯威武……

  可是他這麼放得開不表示她一定要配合,她還在適應他女朋友的身分呢!一下子就奔回本壘,她實在有點難接受,應該要按部就班慢慢來。

  華芊芊自認是慢熟的人,她的熱情不好點燃。

  「還有更胡來的,你讓我憋壞了是你的損失。」他鬆開手,放了她一馬。

  夏元熙今天突來的舉動意味著他快忍到極限了。男人肯為你忍,那是因為他愛你,不過忍過了頭便會大爆炸,吃虧的還是女人。

  她苦笑著,頓感一個頭兩個大。「我一會兒還有客人。」

  「誰?」訪客他都要過濾的,他怎麼不知道?

  其實自從華大小姐「失憶」後,她的生活就變得不太一樣,不再到處逛街,做SPA,除了到基金會去,周末多半整天待在半座山大的宅子裡「學習」,如今她可是用功的學生。

  傭人們都說這叫愛的力量,有個帥氣直逼金城武的家庭教師,也難怪她捨不得離開,不再到處亂跑。

  所以她以前那些交好的姊妹淘已經很少往來了,只除了一、兩個熱情得叫人拒絕不了的閨蜜,但為了避免露出馬腳,她還是很小心翼翼。  

  而周桃花以前的朋友她也不好主動去接近,她一個二十五歲的千金大小姐,怎會和三、四十歲的大姊姊混在一起,兩方的差距太大,她也不便相認,相見只會尷尬。她最經常往來的還是江大海夫妻倆,她常在夏元熙的陪同下去江大海的麵店,趁機下廚做幾樣料理,和江大海夫妻拼手藝,比煮麵誰煮得快,和他們嘻嘻哈哈,說幾句鬥嘴度過幾個小時。

  生性豁達的江大海是少數不反對夏元熙交女朋友的人,周桃花人緣很好,喜歡她的人也很多,所以他們不太能接受夏元熙的「移情別戀」、「喜新厭舊」,舊人一去便擁新歡,太無情無義了。

  大家都曉得夏元熙喜歡周桃花,但礙於年紀的差距不能在一起,他們都很惋惜,可也覺得這可見夏元熙的深情,讓人感覺這世上還有真愛。夏元熙交「新女友」,給人真愛夢想被打碎的感覺。

  因此眾人在給夏元熙白眼時,華芊芊也連帶收了不少白眼,還曾被周桃花的好朋友當面罵過孤狸精,她在周桃花的朋友圈裡被排擠得很厲害,讓她好笑又好氣的感動朋友們對她的「真愛」。

  周桃花沒白活一遭,她有愛她的親朋好友,即使在她死後也極力維護她。

  至於養老院那邊她則是很少去,不是她不去,而是周泰山不讓她去,身為父親的總是希望女兒過得好,他希望她有個嶄新的人生,不用牽掛他,他有她留下的錢和身故保險金就夠他活到回去見祖先了。

  所以她現在常有走動的是華芊芊這邊的人,她還去電夏威夷,和她外祖家聯繫上了,他們邀她夏天去海邊衝浪,一家子都等著她,夏威夷草裙舞和椰子樹,熱情的沙灘,她萬分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越佳心。」華芊芊回答。

  「她來找你做什麼?」夏元熙一直不喜歡那女人,覺得她太假,太做作,她對人的親和全是假象,心裡壓根看不起處境比她差的人,但明明她自己也是苦過來的。

  在越佳心的調查報告中,她三歲喪父,由母親獨力撫養,因為她是女兒,祖父、祖母並不喜歡她,所以並不親近。

  母親的教師工作薪水還算能夠足夠維持開支,後來又有個「長腿叔叔」,每個月固定匯款支付她的生活費和學費,減輕越母的負擔,她對外宜稱她有個有錢的父親,只是在國外工作不能回國。

  這筆錢讓她過得比普通女孩好,真的像有錢人的小姐,她不必為缺錢擔心,但是這筆錢只支付到她大學畢業為止。

  所以越佳心只好出來工作一年,用賺到的工資讀了兩年研究所,而後她便因與華芊芊交好進入基金會當助理,並一帆風順的不可思議,前執行長出事,她由資深助理井為代理執行長。

  「是我有事找她,不是她找我。」有些事也該解決了,不能一直拖著不管,養大了某些人的胃口。

  「什麼事?」

  走過林萌小徑,兩人回到房裡,清涼的冷氣迎面吹來,七月的暑氣頓消,神清氣爽。

  此時的傭人端來冰涼的飲品和烤得焦黃的餅乾,休閒式的圓桌和兩張歐洲風格的曲線椅擺放在窗邊,他們一邊觀看著外面的風景,一邊吃點心配飲料,好不愜意。

  「你忘了我要辦公益活動嗎?」

  「你還要辦?」夏元熙語氣中有著不贊同,他認為牽扯太廣,有必要緩一緩,不用急於一時。

  「為什麼不辦,我資料都收集全了,人選,名單也差不多固定了,還預約了場地,不辦很可惜。」

  「你不怕憾事再度發生?」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她笑了笑,臉上洋溢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自信。「總不能因為怕而什麼都不做吧?!我們如果低頭了,對方便會步步逼近,更加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助長其氣焰。」

  「你真會找我麻煩……」夏元熙無奈的將五指插入濃黑的頭髮裡,往後一梳。

  「嘻,我不是有你嗎?現任的保鏢兼男友,你會保護我的安全對不對?」華芊芊一副有恃無恐,吃定他的樣子,精緻如洋娃娃的五官帶著嬌氣。

  她跟原主性格已經完全的融合,少了天真,多了朗朗大氣;笑容如舊卻帶了一絲調皮活潑,融合女孩與女人的氣質,充滿靈動的魅力,眼波一流轉的風情,令人目不轉睛,忍不住要走近她。

  用破蛹而出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先前她還有點拘謹,放不開手腳,總覺得這不是她的身體,要好好使用,不得損害,免得辜負人家的遺愛,她也是有良心又心懷感恩的人。

  如今她是整合完畢了,把自己當成這具軀殼的主人,她就是在眾多寵愛下長大的天之驕女,沒有過去的那些包袱。

  華芊芊,重生了。

  周桃花,再見。

  「別撒嬌,別以為我在你就高枕無憂……」驀地,他一僵,望著自己的手。他居然在揉她的髮?

  以前是周桃花會故意弄亂他的頭髮,又捉又揉地把他弄到發火,而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咬牙切齒地由著她玩,當這人是空氣,她玩累了就不會再弄他。

  可現在角色交換,他自己反倒怔住了,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會反過來按她的頭髮,那種甘中帶酸的感覺難以形容。

  他希望她還是原來的周桃花,他可以肆無禁忌的和她相處,吵吵鬧鬧的爭執,又被此關心,心裡是在意對方的。

  只是周桃花不會愛上他,她太理智了,而且在乎世人的眼光,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毀了他,嚴守姊弟的界線,她認為他需要的是一個柔體貼的妻子和幾個淘氣的孩子。

  而她給不了他,她太強勢了,凡事都以她為主,不聽反對的聲音,不願意讓步,可沒有人會永遠包容她如此。

  他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改變,會對他撒嬌,這好不真實……

  「你怎麼了,被隔空點穴?」難得見到他呆呆熊的模樣,還真是可愛,給他按個贊。

  夏元熙表情古怪的睨睨她。「你剛剛在撒嬌?」

  她卷翹的睫毛眨呀眨。「我不能撒嬌嗎?不是,只是……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他幹麼說廢話,她又沒失憶「那你還對我撒嬌……」她是不是發燒了,還是其實她有被虎頭蜂叮到,昏了頭,神智不清。

  有驚、無喜。

  華芊芊噗嗤笑出聲。「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我不對你撒嬌對誰撒嬌?可憐的少年,你要撐住,別過麼激動而變傻,人的智商應該跟著年齡上升,而不是逐年下降。

  那一聲「男朋友」之前都是他自個兒喊的,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的喊,一直到這一刻他才有實感,心中湧現無數喜悅的氣泡。

  「撒嬌就撒嬌,我還寵不了你嗎?別太傲嬌就好,以後不許再擰我。」

  情侶守則第一條,男人是公雞,昂首闊步走到前頭,女人是母雞,伏低做小的跟在後頭。

  給他三分顏色就要開起染坊,看她整整他!忍笑的華芊芊以腳勾了他一下。「如果我想要房子呢!」

  「買。」

  「車子?」

  「買。」

  「珠寶首飾?

  「還是買。」

  「漂亮的衣服和名牌包包?」她瞇著眼笑。

  「想買就買,不用考慮。」他資產雄厚不怕她敗家。

  「遊輪呢!」那可不便宜。

  夏元熙臉皮抽動了兩下。「你買遊輪幹什麼?」她會開嗎?而且要放在哪,買遊艇還差不多。

  「炫耀。」她故意擺出暴發戶嘴臉。

  他一咬牙。「過幾年就買。」

  聽他說完,她笑得雙肩抖動。「騙你的,我開開玩笑,剛說的我都有,等過段日子我帶你去我位於法國的酒莊玩,品嚐最上等的葡萄美酒,財大氣粗的當啤酒喝。」

  鬆了一口氣的夏元熙又不免有些不是滋味,以前兩人的財力相當,不覺得誰高誰低,如今一聽才知道什麼叫有錢人,隨便一出手便是酒莊、遊輪,他還差太多了。

  看來他得多賺點錢,不然還真養不起她。

*             *             *

  「芊芊,你這話是開玩笑吧!書房裡,聽完華芊芊的話,臉色瞬間白如紙的越佳心身形微晃了一下,指尖微微發顫。

  「我也希望是開玩笑,可是你看看基金會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帳目完全對不上不說,對受扶助人的救濟金發放也發得零零落落,居然還有人沒收到,讓我們基金會的名譽大為受損,同時也辜負我父親當年創立的宗旨。」 

  起初的帳目還做得清清楚楚,一條一條有條不紊,列表整齊的一目了然,幾時提領多少金額,用在什麼地方,——比對都對得上,看得出負責人的用心和專注。

  可慢慢地就有錯處——縱使越佳心在上次聽到她要查帳後似乎刻意把帳做好了,但一詳查,就處處是漏洞。

  有一筆幾十萬的款項人間蒸發了,下落不明,也有買進的救濟物品高於市價,送出的卻是次級品,甚至是過期貨。

  華芊芊專程去了一趟周桃花生前的住處,取回原始的資料讓專業會計師查,果然就找出破綻。

  而越佳心想到要做好帳,卻沒暫時停止她的斂財舉動,和以前一樣的運作,絲毫未曾做改變,她是太有自信不會被揭穿呢,還是有什麼靠山?

  基金會畢竟是華家的,就算覺得畢芊芊只是個沒腦子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查出端倪也抓不住她,但還有華正英啊,早晚有一天他也會派人來查帳,到時她真交代得過去?不會讓人看見她的無能和管理不當?

  華芊芊覺得很不對勁,她認為越佳心似乎有所依恃,她根本不在乎被揭穿罪行,甚至暗暗期待這一天早日到來,她會因為這件事而徹底翻身。

  「這只是一時疏忽而已,不能以偏概全,樹大難免有枯枝,你要給我一點時間處理,不要只看到壞的一面就無視我這些年的付出。」馨華基金會是她的,誰也不能奪走。

  越佳心早憶將基金會視為所有物,偏執地認定那是她的,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準動,有她才有基金會。

  「那你告訴我李明通是誰,張可雅又是誰,還有王大同、簡明悅、阮思思、傅開懷……」華芊芊一口氣念了二十幾個人的名字,明快俐落。

  「這……」她一個也不認識。

  「越代理執行長,他們是你親自核發救濟金的受扶助人,但經調查後,有些人已過世多年了,有人在國外念書,還有的早就脫貧,能獨立自主,他們已不需要任何救助。」這些人也許都不知道自己還在名單上。

  「或許是調查錯誤,我再回去查查,我們每年要幫助上萬個受虐婦人和兒童,難免會有疏漏。」越佳心仍不認為是她的錯強詞奪理,硬要把黑的拗成白的,還覺得是華芊芊故意挑刺,刁難她。

  華芊芊以前一個月也不見得來基金會一次,逛街、買東西比做公益還重要,她憑什麼不聞不問之後又來多管閒事!她辛辛苦苦包攬基金會大小事,又走街串巷的探訪受扶助人,每天要端著笑面對那些不思進取只會等人幫助的廢物,還要為那些沒用的社會蠢蟲奔波勞碌,她付出的時間和心力不該得到報酬嗎?那只不過是一點小錢罷了。

  「你不用回去,我這裡就可以和基金會做連線,要不我們徹夜不睡,查查一共有多少人。」

  基金會的受扶助人並無帳面上多,很多是假名,空地址,查無此人。但是有更多需要被幫助的人遭到拒於門外,一句資格不符便將人打發,造成很多悲劇的發生。

  例如之前一名十五歲少年持刀砍死他睡夢中的父親,只因父親對他施暴,多次打得他和他母親進出醫院。

  少年之所以動刀是因為事發前三個月,他母親被父親打破了頭,送醫後拖了三日最後還是不治,為了不被打死他便先下手為強,也替母親報仇。

  該名少年的母親曾到基金會來求援,只求一個住的地方安置他們倆,但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卻沒有盡到責任,謊稱庇護所已額滿,請她尋求其它公益團休的幫肋,顯然是沒有找到其它幫助,不久少年的母親就死了。

  若是當時她就攜少年離家,也許就不會發生人倫悲劇,她也會活得好好的。

  好在少年尚未成年,還有法扶的律師免酬義助,法官認為其情可憫,並未重判,很快就能出感化院。

  但是父親、母親皆亡,他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這些都是夏元熙的手下查出來的,他們是業界的頂尖,一件委託下來立即執行,華芊芊一點也不介意利用他的人脈和管道來得知她想要的秘辛。

  越佳心訝然。「你怎麼會有基金會的密碼?」

  華芊芊好笑的看著她。「佳心學姊,你忘了我是基金會的負責人嗎?基金會除了你之外就我最大,我知曉基金會的密碼一點也不奇怪,我還能調動所有的資金。」

  「我不準。」她憑什麼動她的錢!越佳心有些走火入魔了,臉色一變地脫口而出,好似她才是做主的人。

  華芊芊一笑。「很抱歉,你沒有不準的權力,你只是『代理執行長』,我隨時有權解除你的職務。」

  她揭開了那個越佳心早已遺忘的事實,越佳心瞬間扭曲了臉。

  「華芊芊,你……」她居然敢對她擺出大小姐的架子。越佳心要不是雙手緊握藏於身後,早伸出食指一指。

  「嗯!」她一臉純真,看不出一絲犀利。

  看到她始終如一的笑臉,知道該低頭的越佳心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壓下胸口快噴發的怒焰。「芊芊,玩笑適可而止,不許再調皮了,好吧!我承認被你嚇著了,惡作劇成功。」

  見她仍不肯死心的想力挽狂瀾,以為談笑間會有轉機,華芊罕不禁佩服她打不死的精神。「越代理執行長,佳心學姊,於公於私你都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實在不忍心傷害你,但父親說要壯士斷腕,再痛也要逼自己狠心,所以我才會做下這個我自個兒也不願的決定。」她把責任推給華正英,省得越佳心還要繼續盧。

  越佳心滿心不信的露出大受打擊的表情。「你……你說是華……華總裁逼你的……」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容不下她?

  華芊芊一臉無奈,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安慰之情,「你也別難過啦!我極力為你爭取,終於保留秘書長的位置,許可權只在執行長之下。唉,要是周經理沒有發生登山意外,就能讓她頂替執行長之位了。」

  哪裡可惜,誰叫她擋了我的路。越佳心的眼中閃過一抹陰狠。「那就是天意,警告你別亂來,一切照以往的運作才是正途,你看你沒事拉個不知根底的人來插手基金會的事務,就出事了吧。」

  「是天意不是人為的?」華芊芊假意驚奇。

  「什……什麼人為的?」越佳心聲音抖了一下。

  「好像有人認為她的死因不單純,正在全力追查兇手,雖然是在山上,沒有監視器之類的東西可以調閱,可是周經理上山時也是有遇到一些山友的,消息放出去,有山友很熱心的提供情報呢。」她一邊像在聊家常般的漫不經心,一邊觀察越佳心的反應。

  「誰……誰會做這種無聊事,周經理那麼能幹,誰害得了她?肯定是真的意外。」她否定著,表情很不自然,眼眸深處還帶了一絲不安。

  「親人朋友呀,她的人緣不錯,還和前黑道老大有交情,對方說若知道誰害了他的朋友,他就重新出道砍斷他的手腳,再殺他全家。」嚇人的話要說得狠才起得了效果。

  「什麼!」斷她手腳還殺……殺全家?

  神色一慌的越佳心往後一推,右手慌張的擺動,一個不小心掃到放在桌邊的咖啡,深色液體流了一桌還滴向地面。

  「佳心學姊,你作賊心虛哦!小心亡魂半夜找上你。」咯咯笑的華芊芊裝在打趣還裝出一點也不嚇人的可愛鬼臉。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早點上床睡覺,別看靈異小說,人死都死了別拿人家開玩笑,對亡者要心存敬意。」不會有人知道是她指使的,不要自亂陣腳,要冷靜。

  她是透過網路聯繫,彼此沒見過面,一方付錢,一方殺人,不會有任何糾葛,也不知道僱主是誰,殺手是何人。

  「我很尊敬呀,還特意跑去上香,結果上了三次香都斷了,你說邪不邪門,才燒不到兩分鐘齊頭一斷,好像有人拿剪刀喀嚓剪掉,真的很陰,看得我頭皮都發麻了,趕緊拉著元熙走了。」

  「你和夏……夏先生一起去?」一定是那男人慫恿華芊芊去的,自從那男人出現後,華芊芊對她的態度便判若兩人,肯定是他在其中作崇!越佳心憤憤的目光悄悄掃向門外,隔著一扇門板,夏元熙就守在門外。

  華芊芊重重的點頭。「是呀!元熙說,周經理是我重金禮聘的專業經理人,雖然共事不久,好歹也是一份情誼,為她上炷香也是情理所在,我想想也對就去了。」

  「芊芊,你怎麼事事都聽夏先生的話,那你自己在哪裡?不是說他說的話是錯的,但你也要有原則,想想自己做的事應不應該,不要被人牽著鼻子走。」

  越佳心暗示她被撤職一事仍有轉彎餘地,就看有沒有心袒護,她只差沒直接對華芊芊這麼說——這麼些年要是沒有我幫著你,你能什麼事都不做的逛著紐約第五大道,在左岸喝咖啡,京都看藝妓,到了芬蘭和聖誕老人拍照?

  這些全是我的功勞,你要記恩,若還有一點對我的情份,早早打消另找專業經理人的念頭,我才是稱職的基金會執行長,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我沒被他影響呀!我本來只是想進基金會幫學姊你,但現在局面不同了,我決定自己出任執行長一職,當個名符其實的慈善家。」原本就是她的位置,她不過順理成彰的坐上去,真正為需要的人盡一分心力。

  原本的周桃花拚命賺錢,不只是因為想過好日子,也是給父親養老,讓他老有所依,不再為三餐奔波,更是為了回饋一路走來對她幫助良多的人,當她有能力的時候,就換她幫助別人。

  從她開始會賺錢後,她每年都會固定捐一筆款頂到某個慈善機構,或是買米、買水、買乾糧送到偏遠地區,她甚至還認養了國外兒童,盡一份微薄的心力讓世界更好。

  而今成為華芊芊,她擁有更多的資源,她為什麼要錯過?助人為樂,為善最美,馨華基金會的工作正好適合她。

  「什麼,你要自己出任執行長?」她在開玩笑嗎?

  越佳心覺得自己快瘋了,華芊芊一個只知名牌鞋子、衣服的千金大小姐,怎麼走入骯髒污穢的底層社會,她受得了那些雜亂、叫囂和暴力嗎?這女人肯定會如同見到惡夢般的倉皇而逃,讓別人收拾她留下的殘局。

  華大小姐不能成熟一點嗎?不懂得評估自己的能力,老是做些幼稚可笑的事,每次都要她在後頭掩飾她的愚蠢,總讓她幫她塑造美好良善形象,坐享其成。

  她不允許,她絕不允許華芊芊胡鬧,把她的基金會當成遊樂場,攪得一團糟後又拍拍屁股走人!「佳心學姊,從今日起你不能再插手基金會的資金進出,我父親說他會給我十個會計師,在近日內整理好帳目再交給我。」父親什麼都為她想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7-8-20 19:58: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那天她不過在她父親出門前提了一句她想管理馨華基金會,她父親用審視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接著不發一語的轉身。

  她以為他懷疑她的決心和能力,但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三天後他突然叫她到書房,說他給她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接手。

  她愣了一下不知「準備好了」是什麼意思,直到看到一字排開的集團精英走進來,約莫四十餘人,足以取代目前基金會內部的枯枝,她頓時熱淚盈眶,衝向前抱住他,動容地喊聲「爸」。

  沒被女兒抱過的華正英僵了好久好久,過了好一會兒才機械式的輕拍她的背,說了句「乖,別怕,爸爸給你靠」。

  靠爸的感覺真好,她真的什麼也不怕,勇氣十足。

  聞言的越佳心臉色由白轉綠,上身搖晃地像要昏倒似的。「他……他們是要查賬……」

  「不是查賬,是做帳,原先的帳目太凌亂了,他們要做一份我看得懂的明帳。」也是能向外公開的賬目。

  呵,她看得懂……那豈不是讓自己這幾年動的手腳無所遁形?為了執行長的位置她做了不少妥協,還要拿錢封住不少的口,這一切的一切並非為華芊芊開道,博取名聲,她為的是她自己,憑什麼華芊芊現在一句話就要佔光好處!「我……我身體有點不適,先回去 了……」她得先讓會計部的人將帳面抹平,絕不能被挑到一點錯處。

  「佳心學姊生病了?不打緊,我馬上讓周管家將朔青哥哥找來,他是醫生,給你打一針就好了。」看著越佳心幾乎要崩潰的樣子,華芊芊心裡沒有半點同情。知道恐慌了吧!當你侵佔那麼多人的救命錢時,你可想到他們已是走投無路?

  這是你必須承受的罪愆。

  一聽到要找蕭朔青,越佳心的險上出現複雜神色。「不用了,我只是胃痙攣,回家吃顆胃藥就好……」

*             *             *

  「周管家,我問你件事。」華芊芊的竿容甜美依舊,但清澈的雙瞳中多了一抹令人震懾的光芒。

  「什麼事?」

  「你說溫室的蜂巢是怎麼來的,前後七、八台監視器都沒拍到人,難道真有蟲洞,讓物體可以跳躍時空到我們的地盤?」華芊芊看似天真無邪的問,但她心裡很清楚答案——那幾台監視器都被動了手腳,重複播放著沒有人時的畫面,就算有人進出也拍不到。

  元邦保全公司的防盜系統最為先進,找個專家來瞧瞧就能瞧出其中的端倪。

  一聽到蜂巢,端來水果茶後正要離開的周代貞腳步踉蹌了一下。「大小姐又看了什麼奇怪的電影,沒拍到人就表示沒人,也許本來就有個蜂巢在那裡,只是平常我們沒注意。」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是衝著我來,有內鬼對監視器動手腳,畢竟那天我計劃要去溫室挪兩盆花到房間,只不過三嬸比我早去一步,」所以她運氣還不錯,有老天保佑,不然像三嬸那顆豬頭,想想都難過。

  苗青萍雖然沒有引發嚴重的過敏反應,可腫包卻遲遲消不下去,所以她整整一個禮拜不敢出門見人,臉上、手臂不是紅腫便是疙瘩。

  「不可能。」周代貞激動的大喊。

  「咦?」華芊芊故做不解。

  「呃,我是說有誰捨得傷害大小姐,那絕對是意外。」

  「那可說不定,我又不是人人都愛的鈔票,總有一、兩個看我不順眼的人,他們要是收買我們家裡的傭人,我可是要倒大楣了。」

  水果茶真好喝,酸酸甜甜,又有很濃重的水果味,石楷、番石榴、水蜜桃、奇異果、哈蜜瓜、蘋果和水梨,七種水果……下回她自己做做看。料理魂又發作的華芊芊心癢難耐。

  周代貞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大小姐儘管放心,絕對不會有下一次,我會安排保全人員做重點巡邏。」

  「我也希望不會有第二次,但世事難料,誰曉得哪一天會不會有人帶大炮、衝鋒槍跑進來。」華芊芊笑著,但是眼中沒有溫度,她不想懷疑身邊的人,可每個人都讓她不得不防。

  「大小姐,您有夏先生在,他會保護您。」虎頭蜂,為什麼是虎頭蜂,那個人騙了她。

  一說到她的小熙,華芊芊瓷白的頰浮現小小的酒窩,笑得很溫柔。「是呀!還好有他。」她笑盈盈的瞥向坐在一邊沒開口的男人。

  什麼時候他成長到可以當她的守護神呢!是在她拚命賺錢的日子裡,還是她從未仔細看過他?

  「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周代貞上身前傾四十五度的問。

  她揮了揮手。「沒了,你下去吧!」

  「是。」

  周代貞面色如常的走出大小姐專屬的起居室,門在她身後一闔上,平靜的面具立即龜裂,她怒火中燒,只覺得傷害大小姐的人不可饒恕。

  「是她嗎?」華芊芊的櫻唇輕啟,她沾著水果茶的唇瓣灧瀲誘人,潤澤的引來狂蜂一隻,在她唇上細啄。

  「好吃。」美味可口。

  她輕笑的推開身前的男人。「你沒回答我。」

  「對我來說都一樣。」他硬是和她擠一張純手工歐風沙發,將人抱坐在大腿上,啜口她唇邊的果茶。

  「別鬧了,我說的是認真的。」她拍開那隻不安份的大手,大眼水汪汪的瞪人,卻瞪得讓人心頭一酥。

  「給我一吻就告訴你。」他趁機提出交換條件。

  「夏元熙!」他一逮到機會就占她便宜。

  見他一副等著她投懷送抱的樣子,華芊芊敷衍地以唇輕碰了一下,可被他不滿的按住,足足吻了三分鐘才放開。

  「答案在你心中。」他輕比她左胸。

  她面露苦惱。「我不希望是她。」

  「沒人希望是她。」  

  她嘆氣,「我雖然嫌她管得太多太煩,可我住院那幾天是她寸步不離的照顧我,出院後照三餐燉補品給我補身,雖然沒有我弄的好吃,但也是一份心意。」已經照顧她十年的人,卻也不能保證她的真心嗎?

  「監視器上採到她的指紋,其中一台她沒調整好的監視器拍到她走遠的背影,透過我公司的儀器一調整,半張人臉就露出來了。」證據會說話,誰也別想脫身。

  她苦笑地垂下眼。「還是她的嫌疑最大。」

  「她沒有動機,可能是從犯。」

  他覺得要查查周代貞的人際關係,找出誰跟她關係好,她願意幫助,又或者她能獲得什麼好處,如此就有可能找到主謀。雖然他已經有最懷疑的對象。

  「你是說……」

  夏元熙臉色不快地輕嗤一聲,「不就那位長相出從又特別有女人緣的蕭大醫生,他可是帶著醫療箱為你飛奔而來,他知道有虎頭蜂存在,還覺得會叮到你,而周代貞又可能是協助放入蜂巢的人,要說沒關係誰會相信。」

  「又吃味了?」他這種彆扭的樣子簡直是太可愛了。

  真像小時候逼他算數學時,算式複雜得讓他不想動筆,又逼自己非算完不可時的表情。他就是這樣倔強、固執、不肯服輸,人很聰明卻不肯用在正途,跟著海老大混,認為一雙拳頭能打遍天下。

  「我說的是事實。」

  「我不想跟你爭辯,我只是覺得奇怪,周管家當了我的貼身管家十年,她要害我機會多的是,不會等到這時侯,為什麼這種時候幫著別人來害我?」

  當她還是朵無害的小白花時,隨時都能下手,「還有蕭醫生,我覺得他應該沒有要害死我的意思……」

  「你明明就被害死了。」他脫口而出。

  華芊芊氣呼呼地將他的臉頰肉往兩側拉開。「夏元熙,好好說話,不許尖酸刻薄的諷刺。」

  「遊症。」他口齒不清的說。

  「你才幼稚,為了一點點小事就給我擺臉色,我沒說蕭醫生全沒嫌疑,但是活著的我對他比較有利,畢竟他口口聲聲說要少奮鬥三十年,想必是看中我女繼承人的身分。」他要的是錢,目的明確。

  看她未被迷惑,夏元熙才露出一些好臉色。「我們先不管車禍的事,著重於這次的虎頭蜂叮咬事件,如果蜂巢是蕭朔青帶來的,周管家為什麼要幫他掩護?」

  她想了一下。「周管家缺錢?」

  他冷然的一哼。「找你借不是更快。」

  有誰比她的錢更多,借了還不用還。

  「兩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華芊芊是胡亂猜測,沒想到猜個正著,的確是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周代貞已經四十五歲了,但卻沒有過半次婚姻,主要是因她曾在大學時期受過一次感情創傷,對婚姻沒有憧憬,再也不喜歡年長男人,只追求一時的肉體刺激。

  她在工作時一本正經的不苟言笑,一舉一動完美得挑不出缺點,可是一到輪休日卻是徹底大解放,而肅朔青就是她的入幕之賓。

  「也許有,你說過之前蕭朔青幫你看手腕淤傷時,他們倆一搭一唱的宛如情侶,而那天三夫人被蜂螫時,他們互看一眼的表情不尋常,說不定她也為了少奮鬥三十年而來。」

  這一回夏元熙說錯了,關係不尋常是真,但周家三代都忠於華家,他們不會為錢背叛。

        聞言,她雙目瞠大。「我不搞蕾絲邊。」

  他嗤一聲失笑,雙臂摟緊她的腰身。「用用你的大腦,若她幫助蕭朔青娶到華大小姐,那她繼承的財產不等於是蕭朔青的,他再從指縫漏一些,曾經的功臣不就接個正著,這叫利益分配。」

  「元熙,你說得有道理。」看來周管家真的是不可信,人在利益之則都會失去理智,以私心為重。

  夏元熙突然邪肆的勾起唇。「那你要給我什麼獎勵。」

  「賞你一塊糖?」她拿起一塊糖。

  「我比較想吃你。」他將頭埋在她胸口嗅聞她的體香,一隻手也不安份地撫向雪嫩大腿。

  「我家隨時有傭人在走動,還有我那些叔叔嬸嬸、堂兄弟進門從不敲門。」不管她有沒有上鎖都一樣,好像家中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把萬用鑰匙。

  有一回她就看見她父親坐在她床邊,差點嚇得尖叫,他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才輕撫她的臉離去。

  她記得睡前有上鎖,可是擋不住姓華的一家人,他們都太隨性了,想到哪就到哪,誰也擋不住。

  一聽活春宮有被瞧個正著的危機,他頓時慾火全消。「下回到我的住處。」

  「好。」她想也該是時候了。

  一聽她說好,夏元熙熄滅的火又往上竄,將懷中人兒勒緊,火熱又猛烈的吻住芳唇。

  小倆口情火正熾,愛在兩情繾綣。

*             *             *

  是夜。

  周代貞從房間走出,她悄悄地出了門,開了車子離開,駛向城市的另一個角落,一幢三十五層摟的住宅大廈。

  十五樓A座。

  重重的敲門聲一起,赭紅色大門從內拉開,看見來者,原本神色還算平和的男子突然氣急敗壞的將人拉進屋裡。

  「你來幹什麼,不是說好不能來我的私人住處嗎?有需要我會去找你,沒必要饑渴的找上門。」沒男人她會死嗎?

  氣惱的周代貞將人推開。「用不著諷刺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滿腦子就是性?我是來問問你,不是說好了是一般養在蜂箱的蜜蜂,怎會變成虎頭蜂!」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我也是湊巧,本來是到養蜂人家買蜂,那人神秘兮兮的說有好貨到,他便宜賣我,我就連蜂巢一起買,心想這樣比較逼真,誰知道會是攻擊性強的虎頭蜂。」

  其實男人在說謊,他一開始就指定要毒性強的虎頭蜂,這樣才能顯出他的重要性,原本他還想買毒性更強的,可惜沒買到。他還在溫室的花樹灑上花蜜,好吸引蜂群四處飛竄,身在其中的華芊芊不被螫都難,可惜他失敗了。

  「你說的是真的?」半信半疑的周代貞眼中仍有怒色,但顯然的,怒火比先前的燎原之勢小了些。

  女人都很好哄的,只願相信自己相信的,卻不肯去求證事實,她雖然是個稱職的管家和秘書,可卻也有盲目的時刻,她認為和她有過無數性愛的男人不會害她。

  她的錯誤在於對自己的識人之能太過自信,認為家裡幾十名傭人都是她親手挑的,從未出過紕漏,個個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十分用心,那麼她看男人的眼光也就不會出錯,他還是最好的一個。

  不知被利用過多少回的周代貞甚至有點沾沾自喜,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成熟女性魅力吸引了男人,哪曉得他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只有一個——透過她知曉華芊芊的一舉一動和喜好,進而把從不用大腦的大小姐勾到手。

  知已知彼,百戰百勝。

  車禍前小白花似的華芊芊便因此對他有好感,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要不是意外突然發生,他有可能已經得手了,再過不久便會籌備兩人的婚禮。

  可有人破壞了它,那個人不想他娶華芊芊,還想徹底毀了她,繼而取而代之,奪走她擁有的。

  「我有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你嗎?芊芊出事我比任何人都急,虎頭蜂的毒足以致命,我不會拿她涉險。」只會拿她當登天的階梯,一步一步踩著她的身體走上去。

  聽到這裡,周代貞的火氣已消了一大半。「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不想因為你而丟了飯碗。」

  再也沒有比華家待遇更優渥的工作,她的吃、穿、用都是最尚級,還能有進口名車當代步工具。光是每年的年終獎金就夠人眼紅,幾乎是一年的薪水,她存了幾年便買下市價好幾千萬的房子。

  「呵呵……你想得太多了,我怎會為自己的私心傷害你,我捨不得。」男人將女人拉進懷中,上下其手的解她扣子。

  他想用性安撫她,覺得女人都吃這套。

       「別滿嘴抹蜜的哄我,我不吃這一套,明日還要早起給大小姐準備早餐,我該走了。」

  情慾已被挑起的周代貞強行壓抑著,推開了男人。

  「你真要走,我都為你翹了。」

  她看了看他下身的隆起,咯咯咯的笑得得意。「我也想留下,可是工作要緊。」  

  「好,這次放過你,下一回可要好好彌補我。」男人知道對方心意已定,而且還有要利用她的地方,不能就此撕破臉,便展露濕柔體貼的笑容同意了。

  「好,等我。」她做了個撩人的姿態。

        送周代貞走了之後,男人堆滿笑的臉倏地一沉,面色陰沉的將桌上的東西掃落一地,粗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挑起他的火就想走,真以為他非她不可嗎?

  男人大口的灌下一口冰水,又去洗了澡,換過衣服後拎起車鑰匙往外走。

  二十分鐘後,他敲開另一個女人的門。

  接著他沒說一句話的奔向主題,動作較以往更粗魯狂野,似乎有種奮不顧身,要將世界毀滅的彪悍。

  完事後,男人自行去冰箱取了瓶啤酒,拉環一拉開,仰頭就灌,清涼的液體滑入咽喉頓感舒暢。

  「你怎麼來了?」女人上半身的衣服還在,但腰下全裸。

  「想你呀!」男人說起膩死人的甜言蜜語完全不用錢,信手拈來。
 
 女人嘴角發澀的揭穿他的謊言。「少把我當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哄,你身上有其它女人的香水味還想騙我,是不是那個女人沒讓你盡興,你才想起我。」想著自己是個備胎,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們女人就是想得多,你也不想我做的是什麼工作,要輪班,我剛從值班室回來。」

  哪來的味道,她有狗鼻子不成,他出門前才洗過澡,又噴上有松香味的古龍水。男人笑著走向女子,不算溫柔的用兩根手指頭扣住她的下巴,先是輕輕地一掐,接著加重力道,讓她仰頭看他。

  「我想殺了她。」

        女人的語調充滿恨意男人一怔,以為她說的是從他住處離開的女人。「殺人要受法律制裁,你想被捉去關?」

  「有我沒她,我容不下她。」要不是她她不會失去一切。

  「別太衝動,要考慮清楚,不要為了無關緊要的人賠上一生。」他還用得上她,不想她太早自毀。

  聞言,女人卻激動的撥開男人的手,還不小心打中男人的臉。

  「什麼叫無關緊要,有華芊芊的存在他永遠也看不到我,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我要她死,死得乾乾淨淨,不會有一而再的幸運,逃過一劫。」

  「什麼,你想殺芊芊?」他的手惡狠狠的扣住她揮動的手。

  手腕一痛,她卻瘋狂大笑起來。「捨不得嗎?我知道你捨不得她的財產,不過我也可以給你,只要她死……」

  女人都這麼不可理喻嗎?一個兩個都這樣!男人的眼充滿血紅色,推倒女人再次佔有她。

*             *             *

  「哈啾——」鼻子好癢。

  一隻古銅色大手伸了過來,覆上女人額頭,量量她的溫度,發現沒發燒又躺了回去,伸手摟住滑細蜂腰。

  「不是有人在想我,有人在罵我。」耳朵癢是遠方的親友想念,惦記著,鼻子發癢是別人在偷罵你,說你小話,老一輩的人都這麼說。

  「你人緣變差了?」

  在很多人眼裡,她是討人厭的大小姐,人人都愛錢,但仇富,一個人越有錢越叫人痛恨。因為,大家都會想,為什麼擁有那些錢的人不是我。

  「呿,都是被你拖累了,你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叫人退避三舍。」

  雖然她先前對身邊的人都有所懷疑,總是保持距離,擺著架子,但也不至於被討厭吧?被捶胸的男人不怒反笑,從上下起伏的胸腔發出低沉笑聲。「好,是我連累你總成了吧!」

  「沒誠意。」她不滿。

  「那這樣的誠意呢!」他身一覆,壓上女子光滑的裸身,雙手和唇忙碌的滑動和品嘗。

  「住手……住手,夏元熙,你這個混蛋精力還有多旺盛,沒完沒了……」她以為她喊得很大聲,其實虛軟無力,因為她已經被一頭野獸翻來覆去啃了好幾遍。

  夏元熙臉上在笑,語氣卻裝得可憐兮兮。「我憋太久了,你要有同情心,同情身心遭倶折磨的男人。」

  「到底誰遭折磨了,你好意思說出口,也不想想我是第一次,你還狂風暴雨般那麼狠。」她現在全身都痛,尤其脖和大腿,酸軟得根本抬不起來,只能任人宰割。

  他吻了吻顫抖的小紅莓,無辜的眨眼。

  「我哪曉得你是初次,自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先把你拿下再說。」夏元熙的語氣有幾分微不可察的得意。

  他利用女友要籌辦募款一事將人載到住處討論,說著說著就往床上去,他猴急得像十七歲少年,馬不得馬上成事,她半推半就,有些遲疑卻又不想他再忍。

  誰知道夏元熙興沖沖的進入竟遭到阻礙,華芊芊痛得大叫,但是夏元熙根本停不下來,一發狠的衝向最深處,在華芊芊的淚水和怒火中,他完成了兩人的第一次,身心舒暢的擁著她。

  等到發現床單上有血,兩人才明白剛剛的痛是怎麼回事。

  過去的華芊芊在外面的風評是愛玩,男性朋友多,大家都以為她有經驗,不料卻是如此,華芊芊一臉煩悶,不敢相信她會犯了這種低級錯誤,她自己的身體竟然不清楚,未免太胡塗了。

  而夏元熙不知饜足,抱著她又親又吻,可一親一吻又上火了,他翻身一壓再吃一遍,一整晚下來也不知折騰幾回了。

  「還怎麼舒服怎麼來,那我的感受呢?達到目的就想甩掉是不是。」又不是沒有以後了,那麼拼幹什麼。

  華芊芊心中有著不快,捶了他幾下就沒力了,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只能軟綿綿的癱在床上。

  他低笑地翻過身,讓她趴在他身上,手指溫柔的撩開她覆額的濕髮。「我哪敢,我把你當唐代古瓷般收藏,不讓人看見你被滋潤後的美麗,你是我的,你是我夏元熙的女人。」她不會知道他有多麼激動能擁有她,他好像經歷了一世紀的風霜,才終於盼到她朝他走來。

  這是夢裡才有的景象,他不想醒。

  「瓷器易碎。」真是個傻瓜,她心頭又酸又軟。

  「所以才要好好的藏著,不許人碰觸,只有我能常擦拭,維持瓷器的光滑和潤澤。」他說著又動起手,時輕時重的撫摸她牛奶般的肌膚。

  「我是人,不用藏。」她不像瓷器那般易碎,走過生死的女人更強大,無畏北風呼嘯。

  她不是溫室裡的小白花,華芊芊昔日的嬌弱已被剛強代替,柔中有剛,細膩中又蘊藏著堅軔,她就如梅花,能夠經歷霜雪而綻放。

  「那就把你折成小紙片,放入口袋隨時帶著走。」嗯!這點子他喜歡,把她放入人群太危險了。

  「夏元熙,你這麼文藝腔我不習慣,人最好能折成紙片,寫了名字的紙那叫靈牌,你就那麼見不得我好呀!」

  他沉下臉,大手往她嘴上一摀。「胡說什麼,你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溫度,抱在懷裡是溫曖的,我在幾次的大火併當中都沒被砍死,表示我福大命大,壽祿齊全,你至少要再陪我六十年,等我先走了你才准死。」

  看到周桃花面目難辨的屍身,他真的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停止了,猶記得她還像個小老太婆似的在他身後鞭策,才幾日不見便先走一步,這讓活下來的人多寂寥,心如槁木。

  他的痛,是說不出口的。

  那種痛到極點的絕望,比當年父親落下的拳頭還要叫人痛徹心扉,他不知道自已為什麼還要活著,他為誰而活?有什麼意義?他唯一的支柱不見了,他的心空了。

  人沒心如何能活。

  「小熙,我嚇壞你了是不是?」生與死只在一瞬間,而對他來說卻有如一輩子那麼長。

  夏元熙只是抱緊她,用無聲的動作回答她。

  「以後不會了,我會更珍惜這條小命,用它來做更多的事,幫助更多的人,我要用一已之力點燃世界的光亮。」

  她想她做得到,她有很多人的支持,千萬的微光聚攏,便會連成一片光海。

  以前她樂在工作,最喜歡賺錢,而今她有花不完的錢,賺錢反而沒那麼迫切,所以她可以細細琢磨,用心規劃,將所學貢獻出來,有錢、有人、有腦子,何事不成。

  不過前提是得把想害她的兇手揪出來,此人不現形,她的背後就有個巨大的黑色暗影,伺機等著將她吞沒。 

  「對了,你的人查出是誰把周桃花推下去的嗎?」她一路上有見到一些山友,可是都是匆匆一瞥,頂多打個招呼,也沒注意。

  「找到了。」夏元熙的目光一沉。

  「一個叫葉光啟的網路工程師,他不是職業殺手,而是剛好缺錢,他欠下巨債,準備要自殺,在瀏覽自殺網站時看到一則訊息,說是要找人幫忙自殺,時間、地點都有,預付金一百萬,他跟對方聯繫上後,才發現原來是要殺人。」

  可是有了那些錢他就可以償還債務,不必自殺,他終究還是接了,為了錢鋌而走險。

  「有說僱主是誰碼?」是他們鎖定的那幾人?

  「他說網路留的是假名,他也不知道僱主是誰,且對方是現金支付,鈔票並不連號,用的是舊鈔。」

  「然後呢?」就這樣沒了?

  夏元熙撫著女友的柔順髮絲,唇落在她細白雪肩上。「透過IP追查,只查到一間巷子內的網咖,裡面沒有監視器,巷子是兩邊相通,出口處雖然各架設一台監視器,但早就壞了,未進行維修,里長說用來嚇嚇人而已,起不了作用。」

  「元熙,那是不是表示那個人住在附近,才會這麼了解那個區域。」一般人哪會曉得巷子裡有網咖,畢竟巷子裡通常是住家。

  他點頭,從床頭櫃上取來一物,那是周桃花幾年前送他的平板計算機,他還在用,不肯換新。

  「你瞧,我列出了可疑名單,他們是你身邊最常出視的人。」

  華芊芊側過頭一看。「怎麼又是他們三個。」

  早就是目標人物了,毫無新意。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7-8-20 19:58: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這個,他就住在網咖後面的大廈,這一個求學時曾在附近租屋,住了六年,另一個的舊居的就在隔壁巷子,小時候常在這裡玩,這幾年還常常回去住幾天。」夏元熙指頭一點,指出最有可能買兇的那一位。

  「你認為是她?」

  「她有動機。」

  是呀……從雲端上被拉下來,滋味肯定不好受,若是個性再偏執一點,容易走入岔路。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和被放大的相片,華芊芊不勝唏噓。

  越佳心的學歷很高,是金融和管理學系的碩士生,因論文未過又補修了一年,最後才拿到證書。

  她在慈善界算是小有名聲,若是出身再好一些,恐怕成就不僅僅於此,有些能力不及她的人,在家世的襯托下,也可以是慈善家。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若是我沒有說要對帳,也許她就不會孤注一擲,險中求生。」周桃花也就還活著,不會死。

  自信會害死人。她就是過於自信自己能妥善處理一切,忘了不管什麼地方都有污穢處,即使行善積德的慈善機構也不見得乾淨。派系之分,利益糾葛,一扯到錢,再無私的人也有自己的小盤算。

  就像所謂的義工、志工也不是每個都是無私貢獻,畢竟自己倒貼,也是會領一些餐費,交通費,這無可厚非。錢這種東西,通常是不會有人往外推的,就算是看似把錢丟出去的慈善事業,通常也是自己行有餘力,又或者懷著某些目的而做。

  而當一個人每天經手那麼龐大的金錢,所有的預算調配都操縱在自己的手中,完全沒有人可以制衡監管,輕輕鬆鬆的就可以把錢放入自己的口袋,誰不會動心呢?一旦起心動念,貪慾就會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最終越貪越多。

  「你沒錯,錯的是心中貪婪的人,若是不是自知有錯,怎麼會想辦法除掉阻礙她前途的人呢!」真正做錯的是私心重的人,為了一已之利損及他人的利益,這才該死。夏元熙的眼中劃過冷冽的狠色。

  「那個叫葉光啟的男人還活著吧?」

  華芊芊覺得那人落在他手上恐怕生不如死,他一向不相信法律有正義。

  他是吃過虧的,法律保護不了他,無法讓他不被父親施暴,警察上門也只說少打老婆和孩子,錄完筆錄就走了。

  所以他父親從不當一回事,一喝酒就打人,從老婆打到孩子,一打完就呼呼大睡,睡到酒醒又大呼小叫,叫老婆買酒,他繼續喝,再次動手,如此周而復始的施加暴力,當妻小是他的財產。

  「我不知道。」他搖頭。

  「你不知道?」她狐疑。

  「人一找到就交給江大海了。」大仔先前撂過話,敢動桃花的人被他抓到,他就要教他寫會「後悔」兩個字。

  「什麼,你交給海老大!」那個人死定了。

  其實葉光啟的下場前幾天就已經揭曉,只是沒幾個人知道。

  幾天前,某隱密山谷發現一具無名屍體,是背著登山背包的登山客,摔得頭顱破碎,死狀凄慘。

  後經法醫解剖指出,此人在墜崖前就已經死亡,死因是心臟麻痹,而勉強可辨識出的臉部,表情相當扭曲,彷彿十分驚嚇,可見生前遇到極可怕的事。

  這則新聞只刊登在報紙社會版的小小角落,根本沒人注意,很快就被掩去,消關在眾多新聞下。

  不想看華芊芊糾結的樣子,夏元熙轉開了話題。

  「你這次的慈善活動需要多少保全人員?」日期快到了,他得先把人調出來,以免人手不足。

  華芊芊想了一下,「一百到一百五十名。」

  「夠嗎?」

  到時參與的都是國內知名企業家和政治人物,對於他們的人身安全更要謹慎,不能有一絲疏忽,不然出問題就麻煩了。

  「夠了。」她笑得頗負深意。

  「夠了?」他眉一挑。

  「因為我又邀請了警政署長,幾位人權鬥士,以及重量級的黨政大老,有他們的熱心出席,你想警方能不出動大批警力來現場支持嗎?」若是有人意圖不軌正好直接被抓。

  他一聽,愕然失笑。「請記得你是有錢人,非常有錢的有錢人,你省這點保全費用有什麼意思。」

  「能省則省,夏先生請記住,我不能為了賺錢而不管社會良心,我們做的是公益,奉獻的是愛心,你的愛心在哪裡?」她纖白的手指往他胸部戳,戳出新月形的指甲印。

  夏元熙捉住她的手往唇邊吻。「我的愛和心你不知道在哪裡嗎?全飛到你身上了,我愛你,只愛你。」

  她面色一紅。「此愛心非被愛心……」

  「你愛不愛我,愛不愛,快說。」他將她壓在身下,語氣兇狠又乖戾,雙目有如獸目。

  「夏元熙……」還有人逼愛的。「……我……愛你。」一說出口,她發現她真的愛他。

  她定定地看著他,就見他明顯愣住,然後猛然回神,笑得跟傻瓜一樣。這個笨蛋……她心頭又軟又甜,忍不住抱住他,主動的吻了上去。

  夏元熙只覺得他終於得到他最想要的寶物了。

*             *             *

  募款慈善公益晚會。

  燈起。

  不是日光燈或探照燈,亦非時下盛行的LED燈,而是別開生面的紅燈籠,一長串,一長串的串在會場四周,給人一種慶典、廟會的熱鬧感,電子屏慕上正在放煙花。

  入口處是身著高衩旗袍的美麗女子,她們身材高挑又窈窕,笑容甜美,胸口別上燙金名牌,專門引導與會人士步入會場,找到自己的席位入座。

  整齊劃一的鼓聲一響起,為公益晚會掀起序幕,同時也告訴各位來賓,要準備掏錢了。

  這一次的晚會不設餐,反而在會場布置了一百多個來自各大夜市的攤位,每一位來賓在入場前先購買一本一萬元的百元餐券一百張,由他們自行到各攤位買自己想吃的東西,而餐券所得將捐給聽障協會,讓聽障人士裝義耳。

  華芊芊還以聯華集團名義廣邀藝人參加,不少人看到華正英的面上主動響應,不領酬勞的演出,愛心不落人後以自身為號召,召集更多的人為社會的弱勢群體盡一份心力。

  她準備了一本歌單讓台下的來賓點歌,一首歌捐一百萬,一名藝人最多只唱三首歌,考慮到時間控制與體力。

  而重頭戲就在每個藝人上台的空檔那十分鐘左右的拍賣會,由各位善心人士所捐出的物體,小到玉石戒指,大到古色古香的百年紅眠床,玲稀的紅檜傢具……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身為主辦人的華芊芊也不小氣,她一口氣把她的名牌包包,名牌鞋子都拿出來,很多是沒用過的,還有標籤在,造成底下的貴婦們一陣瘋狂大搶購,有的自用,有的給女兒,有的就送給親朋好友,不少絕版品一上台就引起激烈競價。

  這讓她很有面子,一直笑得沒闔嘴。

  「辦得不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華芊芊身側,面有笑意。

  「爸,我很厲害吧!不是只會逛街、買東西的千金大小姐。」華芊芊得意地仰起下巴,神采飛揚。

  女兒忽然伸手挽住自己的手肘,不太能適應的華正英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你本來就是千金大小姐,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養得起你。」

  華正英一副霸氣總裁樣,讓華芊芊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爸,你對我真好。」她撒嬌地往父親肩上靠,一副嬌滴滴的小女兒姿態,女兒跟父親撒嬌天經地義。

  「你是我女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真是傻女兒。華正英把手一抬,第一次撫了撫女兒的頭。

  「是呀!你當然要對我好,不然豈不是對不起你把我生下來的辛勞。」可惜你真正的女兒不在了,但我會代替她孝順你。父女關係也是需要經營,否則只會越行越遠。

  「你這孩子呀,幾時變得這麼調皮。」他忍不住笑出聲。

  「我原本就活潑開朗又可愛呀!是你太忙了,沒發現你女兒有多討人喜歡。」她裝可愛的賣萌。

  「是忙……」華正英臉色一暗,多了落寞。

  「爸,錢是永遠也賺不完的,你走慢點喘口氣,看看周圍的風景,我還在這裡,等著你牽我的手呢!」有錢是好事,但不能本末倒置,他要的已經有了,用不著每座山都親自去征服。

  驀地,他眼眶一紅,「你真像你母親。」

  「爸……」她輕輕握住他的手。

  「她也曾經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叫我別顧著賺錢,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可是她卻……」

  「媽在天上會知道你愛她,癌症到現在都是很難治癒的,何況是一、二十年前。

  那時的換肝技術還不太成熟,也找不到可移植的器官,癌細胞一旦擴散了也等於宣布死期。

  「你太像你媽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澄凈得讓人覺得自己心中的污穢都被看透,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你母親,我…我……」他害怕,害怕面對神似妻子的女兒,彷彿會看到妻子在責怪他。而這也是他總是忙碌,對女兒不夠親近的原因之一。

  「爸,都過去了,你要釋懷。」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眼一閉,牙一咬,大步地跨過去。

  他搖頭苦笑,「過不去,我的心裡很愧疚,你媽生病時我不知情,她過世的時候我沒陪在她身側,我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見到,就連她的身後事也是你二叔、三叔出面辦的。」

  因為這件事他對兩位貪財好利的弟弟特別寬容,他們雖然不是有情有義的好弟弟,但有一點是可取的,不會為利傷害自已的家人,讓他妻子在人生最後一段路走得平靜又詳和,他沒做到的他們替他辦到了,他心有感激。

  華芊芊用力握緊父親的手。「過不去就過不去嘛!有什麼大不了,我們一起懷念母親,她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他動容地做了個從來沒做過的事,輕擰女兒的鼻子。

  「芊芊真是好孩子,原諒爸爸以前一直忽視你,因為自己的內疚而沒看見你的好,只想著逃避,遠遠地逃開你。」

  「沒的事,爸,我一向不會用腦想太多,要不是有你們寵我,我哪能整天逛街、買東西,雖然二叔、二嬸、三叔、三嬸老盯著我的錢不放。」太明顯了,瞎子都感覺得到。

  「你也知道?」他好笑的一勾唇。

  華芊芊不以為然的揮手。「反正咱們錢多,漏一點給他們有什麼關係,都是自家人不用太計較了,當做是侄女的孝敬,有進有出才是正理,要不真成了守財奴。」

  他呵呵直笑。「我家芊芊長大了。」

  的確不用把錢太當回事,雖然沒有人不愛錢,可若是人生汲汲營營只為錢,將錢當祖宗,而忽視了人生其他的風景,那就太傻了。

  女兒的金錢觀很好,有天下盡在我手的大氣,不會執著在一千、兩千的小事上,人有開闊的胸襟才能成大器,是他華正英的種,不用教也能看透大千世界,不為身外物而牽絆。

  「我早就長大了,只是你沒看見罷了,這些日子我可早進步良多,能獨立籌備一個大型慈善募款晚會。」

  她刻意邀功,想讓他知道她為什麼變得不一樣了,有老師教自是不同凡響。

  「喔,可以嫁人了,你在提醒爸爸這件事嗎?」華正英取笑著女兒,神態也較之前輕鬆。但他心中也有點惆悵,女大不中留,才和女兒的關係變好了,女兒就已經想要嫁人了,而他難道還能阻止嗎?

  她一怔,繼而有些羞窘,微微臉紅。

  「爸,我是不是該配合說我不想嫁,要陪你一輩子,這才有戲劇性。」

  聞言,他哈哈大笑,引來與會人士側目的眼光,他們像在看怪物似的看著華大總裁。

  向來嚴謹剛硬的他冷得像一塊鐵板,從未有人看他笑過,他給人的感覺便是嚴肅、冷靜、自制力強,有股不怒而威的感情,沒想到他也有笑得這麼開心的時候。

  原來他不是不笑,而是對象不對,一碰上他嬌俏的女兒,再嚴峻冷酷也會破功,當場笑得宛如挖到金礦。

  「那小子同意你不嫁嗎?」他不介意養女兒到七老八十,如果他老了還有餘力,還願意把她當寶貝照顧。

  「哪個小子,聽不懂。」她裝傻。

  「還有哪個小子,不就是讓你夜不歸營,膽敢把你吃乾抹凈的臭小子,爸是不是該拿出我的獵槍給他一槍?」

  被父親察覺兩人的親密,她羞得想挖個洞鑽進去。「爸,你說得太露骨了,哪有父親會和女兒討論這件事。」

  「父代母職呀,因為你母親不在了,爸只好親自監督你,免得你被騙了。」

  以前的芊芊心性太直,分不出好人、壞人,只要人家對她好一點,說兩句好聽話,她就能把心掏出來給別人。

  華芊芊笑著以下巴一比,看向不遠處的挺拔男子。「那爸看他怎麼樣,女兒能不能嫁?」

  「嗯,差強人意。」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身為父親,對女兒的另一半自然挑剔,他看誰都覺得配不起他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心肝女兒。

  我女兒最好、我女兒最棒、我女兒舉世無雙,這是每一位父親的驕傲,即使身價千億的華正英也只是個寵愛獨生女的普通父親,在他眼中沒有人比得上他女兒的好。

  「換個詞,不中聽。」華芊芊不滿的抗議。

  「嘖!交了男友就忘了父親,以後看來是不能指望你養老。」他故作嘆息,女兒養大就成了別人家的。

  「我養,我養,你別嘆氣了,等你老得走不動了我推你去曬太陽。」真是的,父親真是越老越孩子氣。

  不期然的,她想到年屆七十,在養老院的周泰山,他天性開朗又豁達,什麼都放得開,愛女兒,愛講冷笑話,愛交朋友,喜歡過一堆人圍在一起的生話,他在養老院的人緣很好,是大受歡迎的人氣王。

  而眼前的父親過得太緊繃了,雖然有錢卻失去自由,困在過去的自責而不願意走出來,他不讓自己快樂,用孤獨來我懲罰,他總覺得母親的死是他害的,如果他能更在意妻子一點,也許今日她還活著。

  一個開朗樂觀,一個痛苦壓抑,兩個父親都是她的責任,她會奉養他們到百年,走得了無遺憾。

  「芊芊,你就不能說句好話嗎?說希望我一直健健康康的活到九十九,而不是想著幫我推輪椅,」這孩子還是一樣直,不會說假話,雖然長進了,可是還不夠,要想在商場上呼風喚雨還得再鍛煉,他還要繼續當她的靠山。

  不管女兒多大了,在華正英心裡,她還是那個睜著明亮大眼,露出上排小乳牙,對著他咯咯笑的小妹兒,需要他守護。

  「爸,人要未雨綢繆,凡事往最壞的去想,日後才有驚喜,至於你對我男朋友的評語,你看要不要改一下。」她半帶威脅半嬌嗔,聽起來毫無威脅性,像小貓在虛張聲勢,令人看了莞爾。  

  「你何不叫他過來,我親自告訴他。」他賣個關子,吊人胃口,身為嚴厲的總裁,他也有風趣的一面。

  「哼!故弄玄虛。」誰稀罕。

  嘴上不服氣的華芊芊還是傳了一則訊息過去,此時的舞台上有一位年輕女藝人正賣力的載歌載舞,一陣陣的乾冰噴出霧茫茫的效果,女藝人的額頭上還是冒出一層薄汗。

  大部分的來賓都拿著餐券在各大攤子前挑選想吃的小吃,每個人都神情好奇的問老闆,這怎麼做,那是什麼,好不好吃,會不會辣,一迭厚厚的餐券都快見底了。

  其實他們每一攤都吃得不多,只嚐個兩口而已,華芊芊特意交代要將原來的份量減為三分之一,避免食材浪費。

  這裡是來撒錢的,不是吃到飽,因此份量不用多,嚐個有趣就好,讓人覺得新鮮便達到目的。

  對於少部分人的感受也要顧及,自視高人一等的有錢人不屑平民化的食物,那她就準備紅酒、葡萄酒、白蘭地等,以及大飯店主廚精心烘焙的各類小餅乾,甜點、蛋糕,不過照樣要花錢買,而且價錢要高一點。

  「有事?」收到訊息的夏元熙大步走來,目光仍警戒的看看四周,同時一心多用的用耳麥指揮全場,不錯漏任何一個可疑處。

  「是我爸找你有事,你自個兒問他。」讓他們兩個男人自行廝殺,她做壁上觀即可。

  「華總裁?」夏元熙目有疑問的看向華正英。

  看著女兒袖手旁觀的神情,又瞧瞧眼前面冷峻的男子,華大總裁不免好笑在心,女大果然留不住呀!「咳咳,你什麼時候要娶我女兒……」

  「爸!」他也太直接了,開門見山,華芊芊不悅的一瞪。

  當沒聽見那聲「爸」的華正英繼續他的逼婚大計。

  「我女兒也不小了,早該嫁人了,我一直擔心她遇人不淑,所嫁非人,她那性子太單純了,別人隨便說說她都當真。」

  「爸,你別說得我好像我一無是處,我有長進了,而且我才二十五歲,不用太急……」她還想多玩幾年,她現在早有錢又有閒的大小姐欸,正好可以到世界各地學她想學的料理,還不想就這樣被綁在家庭裡。

  「閉嘴,你站一邊。」華正英輕輕把女兒推向一旁,動作輕柔而溫和,不讓別人碰到她。

  「芊芊,聽你父親的話。」

  兩個男人都要她少開口,一個是父親,一個是男人,向來強勢有自我主張的華芊芊氣炸了,索性把頭一甩,誰也不理。

  「我想你知道,交往和結婚不一樣,你們現在在熱戀,什麼都能包容,但以後你也可以嗎?我這個女兒從小嬌生慣養,壞毛病不多但常使小性子,花起錢大手大腳,你不介意吧!」

  他的意思是:小子,你養得起嗎?養我女兒是一筆很大的開銷,若讓她受了委屈也別提了,咱們不勉強,好聚好散不傷感情。

  「介意就不會愛上她,她有所有我喜歡的特質,不論你將來給了她什麼,或是她現在擁有的,那都是她的,我不動心,目前我有多家公司同時經營,在業界數一數二,雖然我的財產不如你,但養一個老婆還綽綽有餘。」他的女人從來都不是一個看重金錢的人,她更重情。

  「年輕人,你在向我挑釁嗎?」膽子夠大。

  夏元熙嘴角微揚。「我是白手起家,你是世代經營,我今年三十歲,而你快六十歲了,我相信我到了你這年歲,成就不僅僅於此,我能讓我的老婆、孩子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口氣真狂妄。」不過他欣賞。有自信的人才有膽子去爭取自己想要的事物。

  「有本事的人才口出狂言。」

  「說得好,膽識足,不過……」華正英頓了一下,眼角餘光瞄到寶貝女兒正豎直耳朵偷聽,一聽到他的不過,表情變得很緊張,他好笑之餘又有點失落,女兒真的長大了。

  「不過什麼?」明明之前都說過了,他底也都被掀光了,還挑什麼刺,夏元熙眼神銳利的一瞇,似在說不管你出什麼招式我都接得住。

  華正英笑了聲,「你以為我要說什麼?我只是要說不過芊芊不能太早嫁你,我捨不得她,可以先訂婚,但婚期日後再商討。事到如今我也不會回頭再嫌棄你,當初經過那場談話,我已認同你七成,可還是有點不放心,就怕你只是在說漂亮話,過去的經歷哪天會傷害到芊芊,但這段時日觀察下來,我想我可以信任你。」

  夏元熙微微鬆了口氣,也再次承諾,「我保證,我不會像我生父一樣。」

  「爸,你幹麼這樣,既然已經同意,你幹麼還說個『不過』,真是嚇死人了。」華芊芊忍不住了,開口嗔道。

  夏元熙的過去是個硬傷,抹滅不去,她還真的有點擔心父親會因此而有芥蒂。

  看到女兒跳出來護男人,華正英心裡有點泛酸,「我在做一件父親該做的事,我若完全不管你才該難過吧!」沒人敢說他做錯了,一個保護女兒的父親什麼都做得出來,他為的不過是女兒的平安,讓她不受欺凌。

  「爸……」他是一個好父親,可是……華芊芊看了夏元熙一眼,不知是走到他身邊給他鼓勵,還是偏向父親,說他做的對。

  兩個對她而言都是最重要的人,她難以抉擇。

  不過不忍心她為難的夏元熙替她做了決定,他一臉深情地走向她,在她額上一吻,牽起她的手走向華正英。

  「一向只有她打我的分,我從未還手過,華總裁大可放心,我不是我父親,他的例子是我的殷鑒,我絕不允許再有所愛之人死在暴力下,我恨自己力量太微弱,保護不了我的母親,但從今爾後,我會用生命守護我的女人。」如果有個萬一……他無法再承受關去至愛的痛,唯有陪她一起走。

  華正英一聽,臉色嚴肅得令人打從心頭發寒,可是語氣一轉卻說了出人意料的話——「你比姓蕭的小子好。」

  「蕭醫生?」

  華正英點點頭,「他是個急躁又野心大的雙面人。」他從未看好他。

  「雙面人?」什麼意思。

  華正英雙目閃過既冷又無情的鋒芒。

  「因為他白天是一種面孔,到了晚上又是另一種面孔,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利用身邊的每一個人,他的心是冷的,沒有溫度,眼中只有自己。」

  還敢妄想娶他女兒,簡直作夢!三人在台下談話,台上又開始了拍賣活動,華正英聽到拍賣官說是紅寶石項鏈,由華芊芊小姐捐出,不由得瞄了台上一眼,在看清楚物品後,瞬間瞇起了眼。

  「咦!那不是你母親留給你的紅寶石項鏈嗎?」

  我母親?華芊芊瞪大了眼。

  「你這孩子真胡塗,怎麼連你媽的遺物也拿出來當拍賣品,沒先問過周管家……」啊!周代貞年紀輕,來家裡的時間也是在妻子過世後,她恐怕不知道。

  我哪記得那是我母親的遺物,我失憶了,而且我母親死的時候我還小,就算看過也記不住呀爸。華芊芊一臉無辜地看著她語氣很急的父親,現在也沒辦法把東西拿回來。

  身為主辦人她總要拿出幾樣像樣的拍賣品拋磚引玉,可她哪知道哪些東西具有重要的紀念意義。

  她在挑選首飾時,並未看到這條紅寶石項鏈啊,要是她有看到,肯定不會拿出來拍賣的,畢竟這條紅寶石色澤純正美麗,她恐怕捨不得割愛。

  等等,越佳心,她不會知道什麼吧?

  畢竟拍賣物品的名單就她還有越佳心看過,周代貞只是幫忙她拿出要參加拍賣會的首飾,所以最有可能臨時加上東西的就是越佳心。

  她可不相信這只是巧合。但是越佳心怎麼會知情?母親死時,越佳心還不到十歲,她上哪看見母親戴著紅寶石項鏈。而且她又是從哪拿到東西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華芊芊轉頭要看一看舞台上的拍賣,因她個矮,夏元熙還特意雙手握住她的腰往上托高,眼角看到父親因她的不妥舉動而輕輕撫額,似在說,沒把女兒教好,真丟臉。

  丟什麼臉,看不到不能設法「長大」嗎?誰叫她沒有遺傳到他的高個兒,她像身形嬌小的母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7-8-20 19:58: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此時,那條炫彩奪目的紅寶石項鏈正被女模繞場展示一圈,四周驚呼聲連連,尤其是女人們,眼睛都亮了,盯著項鏈目不轉睛。

  「底價一千萬,請出價。」主持拍賣的女拍賣官喊出底價。

  「一千五百萬。」

  聽高喊的聲音,全場的目光轉看華正英,不懂他為何要高價買下女子才能佩戴的項鏈,又沒有老婆情人,分明是招人恨。

  那些貴婦們個個眼神兇狠,她們都想得到那條紅寶石項鏈,太美、太誘人了,紅得像剛摘下來的櫻桃。她們懷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說什麼都要得到,展開了一輪激烈的競價。
  「一千七百萬。」一位穿藍色禮服的夫人舉牌。

  「兩千萬。」華正英再喊價。其實他當初在南非買的是原石,約兩百萬,但請人琢磨成墜飾後,又讓工匠鑲上一百多顆小碎鑽,當時的市價約一千萬。但紅寶石本身相當稀有,收藏價值高,這些年價格節節飆升。

  「兩千兩百萬。」一位黃禮服夫人又喊。

  「兩千五百萬。」華正英再加價。

  這時其他夫人敗下陣,黃禮服夫人也遲疑了,她的資金沒人家雄厚,就算她真的很喜歡紅寶石項鏈,想要得到它,可這價格已經飆得太高。

  「這位夫人別猶豫,這可是華總裁當年送給妻子的定情之物,他還親自在項鏈內側刻上『吾愛』二字,表示摯愛妻子,這份感人的情意無價,值得您收藏……」

  人家妻子的遺物怎好掠奪,黃禮服夫人心有不忍,不想再競價,誰知她的手才一放下,身側的張夫人馬上喊價。

  「兩千七百萬。」

  她的丈夫和華正英是敵對對手,在商場上競爭得厲害,所以她故意喊價,要下他的面子。連妻子的遺物都保不住,他算什麼男人。

  「三千萬。」

  「你……你瘋了嗎?那條項鏈根本不值三千萬……」她已經標高價了,就為了想和他一別苗頭。

  臉色微變的張夫人氣憤在心,但表面仍表現得像小事一件,在資產方面她的確不如華正英,她拼的是一口氣,可那也不值得花那麼多錢。

  「值不值是我的事,張夫人要不要再加一點?」他奉陪。

  看他神情自若的轉過頭與女兒說話,出身政治世家的張夫人丟不起這個臉,一咬牙又再度舉手,一、兩億她花得起!「三千三百萬。」

  「四千萬。」

  「四千兩百萬。」

  「四千五百萬……」

  就在不斷的喊價中,原本價值頂多兩千萬的紅寶石項鏈以五千萬的天價賣出,全場嘩然。

  張夫人憤而離場,但她還是大方的捐出一億元給馨華基金會以示風度,她敗給華正英對妻子的愛。

  雋永而深刻。

  「爸,她怎麼知道這麼多?」那個女拍賣官怎會知道呢?

  知道項鏈內有刻字很正常,畢竟會檢查拍賣品,可明明白白說出這是華正英送給妻子的禮物,就有問題了,這件事知情的人甚少吧!除了當事人。

  華正英冷著臉,神情陰鬱。「我也很想問問她,是從誰的嘴裡知道這條項鏈的來龍去脈,當初我是臨時起意刻的字,心裡想著你母親看了會喜歡。」

  「紅寶石項鏈真是你和媽的定情信物嗎?」那意義絕非尋常,象徵兩人的愛情堅貞,唯有死亡能將他們分開。

  聽著女兒好奇的發問,華正英嚴厲的面容為之一舒,「定情信物倒還不至於,那時候你都會走路了,只是我一看到紅寶石原石就想到你母親,她的氣質非常適合配戴,便讓人做成項鏈,送給她。」

  「所以只是母親的遺物,並非定情信物?」她暗暗鬆了口氣,沒一時大意做了錯事。

  怕她自責的華正英好笑地揉揉她的頭頂。「哪來那麼多定情信物,你母親也不是喜歡浮誇奢靡的人,爸爸悄悄告訴你,其實她最喜歡的是一隻不值錢的銅鐲子,是我們還沒結婚前,一日去逛古玩市場,從一位瞎眼的老婦人手中買下的。」

  「那個銅鐲子呢?」這才是無價之寶。

  「之前一直戴在你腕上,你車禍醒來就不見了,八成被人順手牽羊了。」鐲子不貴,但花紋很別緻,像尼泊爾古文,質樸卻又有神秘感,略有些重量,挺沉手的。

  咦!戴在她腕上?

  華芊芊看著自己戴著一隻翠綠色玉鐲的皓腕,心裡浮上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鐲子的消失是為了召喚,把死去周桃花的魂魄喚到華芊芊軀殼,延續她的生命繼續活下去,而她也想起了舊事——

  周桃花登山前最後見到的人便是華芊芊,因為她得跟主管請假,加上那時侯她們對基金會內部準備查帳,所以報備一下行蹤,免得到時找不到。

  而周桃花也注意到那隻銅鐲子,她很訝異身為富豪之女的華芊芊為何戴了如此不起眼又廉價的鐲子,她的眼神,笑咪咪的說是不是很特別,特意給她看了一下,她拿在手裡卻不小心被鐲子的刻紋刮傷了。

  桃花似乎看到眼前紅光一閃,但她以為是陽光太刺眼了,等低下頭想用紙巾擦拭鐲子上的血跡時,哪裡還有血,乾乾淨淨的像沒發生什麼事。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指引,賜予短暫交集的緣分。

  夏元熙低聲搵醒,「兩位別再討論前塵往事了,越佳心上台了。」這女人才是最該提防的人,她十分狡猾。

  「咦!佳心學姊?」她怎麼上台了?

  穿著低胸露背、裙長曳地的深紅魚尾裙禮服的越佳心走上台,她的妝髮特意請人梳理過,手上、頸上都戴著昂貴飾品,是以她的薪水買不起的粉紅鑽石,面帶微笑的和來賓揮手,舉手投足充滿貴氣。

  「你不是解除她代理執行長的職務了?」華正英對女兒的動靜了如指掌,只是他從不過問。

  華芊芊不意外華正英知道這件事,她只是不解越佳心要玩哪齣?「我是跟她說過了,不過我想等到募款結束後再向外宣布。

  她想著好來好散,給人留個完美退場的機會,不咄咄逼人。

  沒想到她的好意被糟蹋了,顯然地,越佳心根本不肯交出手中的權力,她還想獨攬基金會的大權。

  「那她上台幹什麼?」展示她的禮服和首飾嗎?華正英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對越佳心的炫耀感到不以為然。

  「我也想問她呀爸。」她到底要做什麼父女倆的表情如出一轍,非常相似的抿著嘴。

  「芊芊、華總裁,無論如何,她來意不善。」夏元熙在一旁提醒,以耳麥要周邊保全人員提高警覺。

  是來意不善,一上台的越佳心便向來賓行了個優雅的禮,拍賣官離開舞台,而她伸手接過工作人員手中裝有紅寶石項鏈的盒子,將其高高舉起,過胸。

  原本物品拍賣後會送至後台,交由專人看管,等拍賣會結束後,得標人會送上標定金額的支票完成交易,由得標人決定是自行帶走物品,還是由基金會送到指定地點。

  所以眼見這條項鏈還在台上,越佳心還把它拿了起來,華正英父女倆都皺了皺眉。

  有人送上直立式耳麥風,她笑著致意。

  「各位先生女士,目前拍賣的最高價是這條紅寶石項鏈,以五千萬得標,我在此感謝華正英華總裁的愛心,對本基金會的愛護有加。」

  隨著她的話語,現場一片鼓掌聲,似乎在越佳心的帶領下更有氣氛,人人的愛心沸騰起來了,愛心助人不落人後。

  她也很滿意自己的表現,輕輕一額首,不懷好意的目光往抬下華芊芊的位置一掃,嘴角彎彎。

  「不過我可不敢請華總裁上台接受表揚,人家可是重量級人物,我怕他一上台,我們花一百多萬搭建的舞台就垮了……」

  她的話再度引起一陣笑聲。

  哪有一百多萬,我請人贊助不用花一毛錢,而且絕對是戶外舞台表演等級。在心裡糾正的華芊芊感受到越佳心的來勢洶洶,顯然為了執行長一職卯足了勁,絕不退讓一步,要藉由這個場子做最後一搏。

  只是,她到底有什麼招數?

  「……所以呢!我在此邀請我的學妹,馨華基金會的榮譽董事,也就是華總裁的女兒芊芊小姐上台,由她接受我們的致謝禮物。」

  越佳心銳利的眼眸掃向台下,直直對上被發光燈照亮的華芊芊,眼神彷彿在說:你敢不來嗎?一出生就高不可攀的大小姐。  

  「芊芊,別去……」夏元熙低聲的勸阻。

  一旁的華正英也露出不贊同的神色,越佳心是個什麼玩意兒,敢讓他女兒為她造勢,提升她的名聲。

  不去?怎麼可能不去呢……聽著益發熱烈的掌聲,華芊芊露出苦笑。

  「別擔心,我能應付。」希望。向來自信的她忽生不安,一步一步的走上舞台。

  她一上台,手就被越佳心拉住,狀似親熱的噓寒問曖,說了幾句姊妹情深的話,利用華芊芊把自己捧得高高的。

  「芊芊,姊姊實在佩服你的無私情懷,為了我們基金會拿出父母的定情信物,讓姊姊看了很感動……」華芊芊,你的好運只到今天為止,被你搶走的我都要拿回來。

  那條項鏈不是被你使計加進拍賣名單的嗎?還來嘲笑她保不住爸媽的珍視之物?

  華芊芊雖然有此懷疑,但也沒辦法質問,只保持得體的微笑開口,「哪裡,馨華基金會是我父親所創辦的,我為基金會盡一力也是理所當然,沒人比我更有資格拋出第一塊金磚。」

  想利用我來彰顯你的存在感,這算盤未免打得太如意,遇到我,你休想事事順心,我不是單純的任人擺布的小白花。

  華芊芊的話引起不少共鳴,大家專注的目光從越佳心身上移到精緻如瓷娃娃的華大小姐臉上,她再度成為眾人焦點。或者該說從她一上台,越佳心就失去耀眼的光采,她打扮得艷麗逼人也敵不過華芊芊的清純優雅。

  來賓的視線只會跟著她轉,有種看到自家小孩長大的自豪感,在場的來賓有很多是華芊芊打小喊叔叔伯伯的長輩。有些東西是用錢買不到的,譬如人情,有相處才有感情,更為親近,這是越佳心料想不到的。

  越佳心咬牙,她本以為華芊芊會為了她的諷刺而惱怒。

  那條紅寶石項鏈是她在華芊芊車禍前,騙華芊芊放置在基金會的保險庫中,才能順利偷偷將它拿出來拍賣。她忍了又忍,重新擠出笑容。

  「妹妹,你這話說得姊姊好汗顏,好像我一點貢獻也沒有,只是坐享其成的米蟲。」她這回換暗示華芊芊是只大米蟲,什麼也沒做就想分享榮耀。她憑什麼又搶走她的鋒頭。內心陰暗的越佳心暗恨。

  那一聲「妹妹」像座山,壓得人很不舒服,華芊芊語氣輕快的予以反擊。「越秘書長,雖然你是我學姊,可姊姊妹妹不能亂喊,我必須重申我是獨生女,我爸只有我一個女兒。」

  咦!她不是執行長嗎?怎麼變成秘書長?

  是呀,難道她被降職了?

  台下一片議論紛紛,台上的越佳心卻憤怒不已,耳朵嗡嗡地不斷回蕩著??越秘書長,越秘書長,越秘書長……

  「華芊芊,這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下去後記得幫我問候你母親……」她再也無法維持表面上的鎮定和微笑,容顏頓時扭曲如惡鬼。

  「你想幹什麼?」華芊芊心一驚,急忙想逃開,可她的雙臂卻被越佳心緊緊扣住,動彈不得。

  「你去死吧!」

  伴隨這充滿恨意的低語,華芊芊感覺頭頂燈光一暗,驚恐地朝天花板看去……

「芊——小心——」夏元熙撕心裂肺的吼叫傳進了華芊芊耳裡,可卻已經來不及。

  一道黑影從頭頂籠罩,快得叫人來不及眨眼。

  被箝制住的華芊芊根本無法脫身,眼看著重達十幾公斤的水晶燈要在砸在身上,她想這次真要非死即傷了。

  千鈞一髮之際,身手敏捷的夏元熙如獵豹一般的跳上台,以身相護華芊芊,而此時怕受到波及的越佳心也迅速放手,趕緊往後退,他才能順利的救下她,使其毫髮無傷。

  只是整組水晶燈架往夏元熙背上一砸,重力加速度的力道十分驚人,他傷得非常重,不斷流出的血在舞台上蔓延。

  但更槽的是燈架上有一根鐵制支架直接穿過他的身體,由後背穿向前腹,要是強行將鐵架從他身體拔出,只怕人也沒救了。

  會場頓時一片混亂,但幸好有華正英緊急接手,控制了場面。

  不久,救護人員趕到,和在場警察合作下,把燈架鋸開,只留下一截鐵架還在夏元熙身上,火速的送往醫院急救。

  越佳心在夏元熙被砸中,現場一片混亂時就想趁機溜走,她面上著急卻心裡暗喜,傷不到華芊芊讓她痛失所愛也好,好讓她知道別人的東西是不能亂搶,會遭報應的。她還想著要順道捲走基金會現有的資金和剛收到的募款。

  有錢還怕不能東山再起嗎?她甚至也不必再忙賺錢了,有了這些錢她就可以在海外買座小島,過著舒舒服服的島主生活。

  誰知她才走到後台,兩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攔住她的去路,眼神狠厲的陳士峰、鄧子鴻一人一邊將她架高,請她和他們走一趟,他們有話想「請教」、「請教」她。

*             *             *

  而在夏元熙被送走後,華家父女也趕去了醫院,就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等。

  「爸,元熙他他會不會有事?」已經六神無主的華芊芊滿臉是淚,神情惶惶的望著手術室的燈號。

  「別怕,有爸在,他不會有事的……」拍著女兒的手,華正英的眉頭沒有舒展,多了憂心。

  「真的沒事嗎?我看他……流了好多血,我的手、我的身上都是他的血,那麼多的血……」人的血一旦流乾了還能救嗎?她還能感受他的血是溫熱的,滴在她臉上。

  他極力安撫。「看起來很嚴重,其實只是皮肉之傷,血流太多就輸血,我們又不是買不起血,十袋,二十袋,三十袋血,把他灌成血人,不信他還失血太多……」

  他這財大氣粗又亂七八糟的說法逗得華芊芊忍不住一笑,但隨即又淚眼汪汪,止不住的淚水滴在交握的手上。

  事實上受那麼重傷的夏元熙並未昏迷,他直到進手術室前還努力地維持清醒,他一直握著女友的手要她別擔心,說他受的傷是小傷,很快就沒事了。

  他全身上下最嚴重的就是鐵支架造成的傷,其他都是玻璃碎片劃出的傷口,和重物重擊的傷。

  雖然手術風險大,畢竟弄個不好會造成大出血,可在華正英砸下的巨款加持下,有空的外科醫生都來報到,爭著要幫夏元熙進行手術,最終由院長主刀,副院長協助,兩人同心協力救助傷重的患者。

  「爸,我很害怕……」她害怕失去他,失去一個那麼愛她的男人,他為了她,他連生命都可以不要。

  此時的華芊芊才深刻體會到周桃花死時他的心情,那種心中忽然一空的感覺真的很難受,而他還只是受傷她就心如刀割,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的心還能跳痛。

  好痛。

  痛得不能自己。她想她一輩子再也不要經歷這種感受。

  「會害怕才懂得勇敢,年輕人的體力強,復原力快,你打個盹他就出來了。」他說的話不外是安她的心,他不忍心女兒傷心憔悴。

  在華正英的要求下,華芊芊做了一番梳洗,換上周代貞準備的換洗衣物,她穿了一身粉白更顯脆弱,膚白臉也白,看起來像風一吹就倒,讓人瞧了好不心疼。

  華正英本來就是疼女兒的人,看她難過得搖搖欲墜的樣子,他心口發疼地將女兒擁入懷中,輕拍她的背。

  「爸,你說怎麼有人那麼惡劣,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這幾年我對她不夠好嗎?她居然要我死。」看來先前的車禍也是她搞的鬼,只是不知道她是怎麼動手腳的。

  「她想要你死?!」華正英雙目倏地一沉。

  華芊芊點頭。「在燈架掉下來之前她緊緊捉住我雙臂,不讓我動,在我耳邊說著『你去死吧』!」

  「她竟敢傷害我女兒,我饒不了她!」那女人這輩子都別想從牢裡出來。

  華正英的憤怒顯而易見,他只有華芊芊一個女兒,平日疼她都唯恐不及,哪還容許別人傷她分亳。

  「爸……她為什麼非要我死不可,我已經放過她挪用公款一事,還讓她繼續待在基金會工作,我對她算是仁至義盡了。」秘書長的職位並不低,有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得。

  「那是她不知好歹,一旦嘗到甜頭就想得到更多的好處,你之前全然放手,不管基金會的事,她才慢慢的坐大野心,食髓知味的想全部擁有。」華正英內心不屑的冷哼,她想要也要看他給不給。

  讓女兒開心他樂意,再多的錢也砸得下去,可是一個存心攀附的女人也敢撈過界,真當他華正英是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是我縱容了她。」人的心是會被養大的。

  「不是你的錯,她當初接近你本就居心不良,我是看你還滿喜歡她的才允許你們繼續相處。」

  「那麼多的錢她用在哪裡了?」除了買車置屋和封住底下人的口,應該還剩下很多吧!在進入基金會前,越佳心一無所有,她銀行裡的存款只剩下幾萬塊,五年後她存款四千六百五十萬,貸款買了價值上億的兩間房,一間自住,一間租人,另有三輛不同的車子,最便宜的是百萬休旅車,貴的是造價千萬的法拉利。

  華正英冷然的一哼。「還能給誰,是男人。」

  「男人……」她養小白臉?

  「你也認識。」還很熟。

  她也認識……華芊芊想一下,一個人名浮了上來,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是……蕭朔青?」

  他點頭。「兩人在一起好多年了。」

  他們……呃!真的好難相信。

  華芊芊一抹眼角的淚水,掩去臉上的訝異。「爸,你怎麼不告訴我。」

  看著女兒鼓起腮幫子,他好笑的抽張面紙讓她擤鼻涕。「你知道又如何,棒打鴛鴦還是祝福他們。」他只想保護女兒,無知的人最幸福。

  「蕭朔青還想追求我耶,說娶了我能少奮鬥三十年,結果他腳踏兩條船。」欺騙感情的人渣。

  「他沒說錯,他的確很缺錢,因為他想成立一間基因研究中心,目前在中部山區買了一塊地,順著地勢蓋了地下二樓,地上三樓的建築物,他現在最需要錢購買器材。」所以把主意打到他女兒頭上。

  「原來如此。」她這個父親還真是神通廣大,什麼事都瞞不了他,私底下早就把一切齷齪都調查清楚。

  在手術室外等待燈熄的人就華正英父女二人而已,再無旁人,華正英利用特許可權制整個樓層的出入,包括非手術室的醫護人員也不能靠近,避免打擾。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7-8-20 19:59: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一些媒體工作者也被阻隔在醫院外頭,由元邦保全公司人員拉出警戒線,不是來看病的病人和陪同家屬,一律不許進入,控管得相當嚴格。

  可是此時卻有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進醫院,見狀的保全人員不僅不攔還恭敬的上前一迎,哈腰又鞠躬的讓出一條路。

  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名身形十分壯碩的男子,走路有風,他身著汗衫下穿短褲,穿著一雙啪啪響的拖鞋。而他配合另一位老先生的腳步,走得不快,而那位老先生同樣看起來很健康,紅光滿面,還有閒功夫說冷笑話。

  在他們身後是將近三十名的黑衣人,標準的全黑裝備,墨鏡、黑衣黑褲、黑色皮鞋,個個面相兇惡。一行人如入無人之境的來到醫院,全醫院的人都被驚動了,連忙打電話報警……畢竟怎麼看這群人都像是黑道份子。他們的人數太多,醫院的警衛無法應付,誰知道是不是來尋仇的。

  「人咧!死了沒?」

  聽見壯碩男子扯開喉嚨的大喊,華正英警覺的將女兒護在身後。「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江大海雙手環胞說:「探病啦!不然還來送葬不成。」嘖嘖嘖,這傢伙這麼緊張是怎樣,他看起來像流氓嗎?他明明不凶了呀!是個老老實實開店的良民。

  一般人不會自稱良民,只有混過黑道又走回正路的兄弟才會這麼強調,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變好了。

  「這裡是手術室,沒有你們要探的人,請儘快離去。」華正英下逐客令,擔心女兒受到驚嚇。

  「啊那小子就是在動手術,我不來這邊是要去哪邊?我的人說他受傷了,傷得很重,我來看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他雖然金盆洗手了,但在道上的分量還是很重,很多還在道上混的角頭都是他細漢仔。

  「海老大?」

  聽著聲音很熟,華芊芊從父親身後探出頭,見是熟人很高興,原本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要泛濫。

  「哎呀,芊芊你也在這啊,對啦,那小熙是你男朋友,你在這邊也是應該的,你不用怕,那小子沒那麼容易死的。」不拘小節的江大海安慰著要哭要哭的女孩子,完全沒看見「禁止喧嘩」四個大字的大聲叫喊。

  「嗯……」海老大來了她就放心了,他的煞氣重,能趕走那些牛鬼蛇神。

  華芊芊看著同樣望向她的周泰山,忍著朝他飛奔而去的衝動,她已經不是他的女兒了,不能抱著他大哭。
  「芊芊,他們是……」即使江大海等人似乎跟女兒熟稔,可那長相還是令人畏怯;華正英拉著女兒的手,不讓她走過去,他心裡明白這些應該是夏元熙混黑道時的兄弟。

  「他們是……」華芊芊正想一一介紹時,江大海跟周泰山迫不及待的搶話,誰也不讓誰。

        「他是我乾兒子。」

  「我是他大仔。」

  瞭然於心的華正英輕頷首。「他還在手術室開刀,可能還要一會兒才會出來。」

  「不會死吧?」江大海關心這件事。

  「……不會。」應該。

  聽到不會死,他和周泰山都鬆了一口氣。「不會死就好,年輕人受點傷當磨練,他以前跟人爭地盤時才打得凶,整天鼻青臉腫的,沒有一天不帶傷,別人來嗆聲他照樣打回去……」

  「咳!咳!海老大,過去的事就不用提起了,你來探病沒帶花和水果嗎?」他這毛病還是沒變,一提當年勇就沒完沒了。

  「鮮花素果?」啊是要拜拜吼!「是伴手禮啦!你還鮮花素果,要不要三牲加豬頭,七月拜好兄弟。」周泰山提醒他說錯話。

  可江大海是個渾人,聽完後還拍肚子大笑,頗為得意的說:「我們不就是好兄弟。」

  其它人都覺得呃……冏,很冏。他怎麼會自認是那種好兄弟,他想早日往生嗎?

  「海老大,老……老先生請坐,我讓人給你們泡杯茶來。」一句老爸含在嘴巴裡華芊芊鼻酸得都快落淚。見到父親卻不能相認,她有多不孝。

  倒是周泰山了解女兒的心情,笑呵呵地要了一杯凍頂烏龍。「老了,不能喝多,多了又頻尿。」

  「那你就少喝點,嚐嚐味。」老爸,要好好照顧身體,不要讓我擔心,記得藥要按時吃,還有我買給你的補品。

  人一有錢要什麼沒有,哪怕是在醫院,現泡的高山茶也很快就送到,還送上茶喝的茶梅。茶香、梅子酸甜,正合味。

  「小陳,你來說說,你家老大是怎麼受傷的。」居然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沾土。

  一遇到老大的老大,陳士峰戰戰兢兢的上前。

  「大仔,我們上去查過了,水晶燈的支架被人動了手腳,換成了吊鉤,有人在底下一踩相接的機關,吊鉤一鬆開,水晶燈就往下掉。」這人實在太聰明了,想到這種害人的陰招。

  「是誰幹的?」江大海的大哥氣勢仍在。

        「我們有看到一個女人在意外發生後鬼鬼祟祟的,就把她請走,『溫柔地』詢問她,她看我們親切就全招了……」他無比興奮的說著。

  能有多溫柔,落在這些混過道上的人手由,就算不招也能逼出三大張口供,讓人一句實話也留不住。

  「好了,好了,拿去填海。」他口氣隨意得像對方是貓狗,死了就往水裡扔,別留在岸上發單。

  「大仔,我們現在是講法律的良民……」陳士峰小聲的提醒,而且他早把人和口供都交給警察了。

  「對、對,差點忘記要守法,我們是良民,不能做壞事,你們聽見了沒,要做好人,歹路不可行。」他是麵店的老闆,不是大仔,以後一定要記住。唉!擦汗。

  「是,大仔。」一群黑衣人齊聲大喝。

  這時候,如臨大敵的警察也來了,他們看到黑衣人為數眾多也很緊張,其中一名中隊長上前盤查,知道並無惡意才又整隊離去,只留下幾名警員。

  「華先生,有人想和你對話。」一名便衣刑警走上前。

  「叫他跟我的秘書挑時間,等我有空再說。」他是想見就能見的人嗎?這年頭想發財想瘋了的人太多。

  他的另一個代名詞是:財神爺。  

  警察訕訕乾笑。「她自稱是你的女兒。」

  「我的女兒?」華正英面色沉鬱地看向女兒。「我只有一個女兒,她叫華芊芊。」

  「可是她堅稱你是她的親生父親,她要親口問你為何不要女兒,喔!她叫越佳心,是這次案件的主謀,她已經承認她要殺的對象是令媛。」

  華芊芊瞪大眼睛望著華正英。

  越佳心……是爸爸的女兒?

  這就說得過去吧?難怪她口口聲聲喊她妹妹,心態扭曲的認為做妹妹的搶走她的幸福,她的報復有理。

  看女兒拉著他的手,一臉好奇的模樣,華正英勉為其難的滿足她,「好吧!帶她來我和她談談。」

  在手術室旁有一間家屬等候室,華正英父女就在等候室裡等著越佳心,沒多久,她被兩位警察帶來。

  為了預防嫌犯情緒不穩而做出不當舉動,警察並未離開,家屬等候室裡一共有五人。

  「我不是你父親。」

  臉上有可疑針孔的越佳心激動的揚高聲量。「你敢說你不是我父親,你生了我又遺棄了我,你算什麼父親,我的一生幾乎毀在你手中,你還不承認你是我父親……」

  華正英氣定神閒的雙手互迭,不等她吼完就開口,「我的確不是你的父親,你出生時我已在美國念書,整整三年沒回國。」

  「你……你騙人,你只是不想認我才編這個爛藉口,我……我是你人生的污點,你巴不得抹去,又怎會承認我存在的事實……你是偽君子,不負責任的男人、懦夫!」

  「我認識你的父母,越東行和楊典兒,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曾交往過的女朋友,我在去美國前特意拜託東行照顧典兒,結果他是照顧了,兩人滾上床……」

  半年後,越東行打電話給他,說楊典兒懷孕了,兩個月大,是越東行的孩子,他求他原諒兩人的意亂情迷、情不自禁,還說為了孩子兩人要結婚了,請他回來喝杯喜酒。

  「呵!真的很可笑,你父親居然把這件事視為一種勝利,從我手中搶走一個我已經不愛的女人還得意洋洋,帶著不可一世的優越感要我出席他們的婚禮。」

  其實華正英跟楊典兒的感情並不深,但也沒有對不起楊典兒,或許該說什麼鍋配什麼蓋,楊典兒是捺不住寂寞的人,碰上一心想要搶華正英女友的越東行,很快就答應了追求,並和他上了床。

  他們結婚時,華正英包了一百萬的觀金當賀禮,祝賀他們新婚愉快,兩人一看到鈔票不是驚喜,而是憤怒,覺得他們被羞辱了。

  「可是你支付我的生活費和學費,一直到我大學畢業為止……」因為一直過著富裕的生活,所以她才無法忍受突然陷入窮窘的處境,她連房租都付不出來。

  「那只能說你的父母太厚顏無恥了,你父親臨終前找了我,求我照顧他們的女兒,他說孩子是無辜的,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份上幫幫你。」剛好在他能力範圍就幫了。

  「這不是真的,我媽說……」心心,是媽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守不住,你會有個非常富有的父親。

  「不論你媽說什麼都與我無關,我前後只去見了她兩次,一次是給她送錢,一次是她病了,我送她去醫院,我想也是第一次去的時候,你看到那條紅寶石項鏈吧!」

  是呀,那年她七歲。

  越佳心回想著,那年母親病得很重,她打了母親說過很緊急很緊急才能打的電話,接著,一個符合父親形象的男人來了。

  他送了她一盒很高級的餅乾和一條小銀鏈,並送母親去醫院看病,當時在車上的她看見一個盒子,她好奇的打開一看,竟是一條很漂亮的紅寶石項鏈,她以為是送給母親的禮物,便偷偷的拿走了,想讓母親開心。

  母親看了真的很高興,還把項鏈往脖子上一戴,特意指出項鏈內側的刻字,要她改口叫男人爸爸。

  但男人再也沒有出視了,母親的紅寶石項鏈也不見了,直到有一天她在電視上看到一位漂亮的女人戴上它,她才知道項鏈被男人拿走了。

  他的「吾愛」指的是另一個女人。

  「你為什麼不是我的父親……」越佳心突然號啕大哭,她一直以來的以為全是錯的,還抱持著認祖歸宗的想法。

  「所以周桃花的意外和我的車禍全是你一手主導的?」趁著她在崩潰之際,華芊芊追問真相。

  「是的,是我做的,是我讓人推了周桃花,偽裝成失足意外,又把你叫出來,說要跟你談基金會的事情,你不疑有他的開車出門,我便在你車裡的冷氣孔塞入一小盒裝有安眠粉末的盒子,讓你在睡夢中撞車死去。」誰知她竟死不了,只是失憶。

  那些安眠藥是他拿給她,要她對華芊芊下藥,讓他能夠得償所願,可她不甘心,換了個下藥的方式,就是要讓華芊芊無法再跟她搶!

       「你不止一次害我的女兒!」華正英震驚。

  越佳心仰頭大笑。「我以為我是你的女兒,只要她死了,你就不能不認我,可是我還沒動手,這賤女人就想動我執行長的位置,那我只好對不起她,讓她早點下去陪她母親。」

  「你……你太可悲了。」因為一場幻想做出這麼多錯事,他懶得多費口舌。

  「是很可悲,更可悲的是我愛上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卻說要娶你的女兒,我不能忍,也忍不下去,妒火中燒,為了他我付出所有,我要跟他在一起,唯一的可能是取代了華芊芊,成為他想娶的女人。」他要錢,她給他錢。

  「是蕭朔青吧!」華正英早把兩人的關係調查清楚。

  「不,他叫蕭望青,是蕭朔青的雙胞胎哥哥。」一說到心愛的男人,越佳心眼中流露出迷戀。

  聞言,他一驚,「蕭朔青沒有哥哥,他的雙胞胎哥哥在十九歲那年因去澳洲遊學而溺水身亡。」這也是蕭朔青積極從事細胞與基因研究的原因之一,他想把死去的哥哥複製回來。

  「你……你說謊,他明明是蕭望青,不可能,不可能……」她怎會連自己愛的是誰都不知道?

  「說穿了,他只是一直在欺騙你……」華芊芊嘆息著說,蕭朔青會這樣胡謅,應該是想要更好的隱藏這段秘密關係吧。

  「一直在欺騙我嗎?」她又哭又笑,神智大受刺激。

  越佳心被帶走了,她背了一條人命和殺人未遂,以及虧空公款的事被爆出,她會被關很久很久。

  「桃……芊芊,燈號熄了,醫生出來說小熙沒事了。」知道女兒會著急,周泰山第一個跑來通知她。

  「他沒事了……」嗚!太好了,臭小子,度過一劫。

  在兩個父親關愛的目光下,她拔腿飛奔衝到最前頭,等著手術室的門打開,看到她急切的樣子,兩個原本不相識的男人相視一笑,彼此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父愛。

  深夜,病床上的夏元熙睜開眼,一眼就看見趴在床邊的嬌小身影。

  「芊芊?」

  華芊芊聽見細微的聲音,迷茫的睜開眼,對上他明亮的眼眸,眼裡不禁泛淚,連忙握住他無力的手。「我陪你,小熙。」

  「你是桃花還是芊芊?」他小聲的問。

  她一笑,「兩個都是,一樣愛著你。」

  他虛弱的咧開嘴。「等我康復了就結婚。」

  「好,」她噙著淚點頭。

  「一言為定。」騙到老婆了。

  「勾勾小指。」小指一勾蓋上章。

*             *             *

  二個月後,夏威夷。

  「喔!沙灘,美女,比基尼……」太養眼了。

  「錯,是沙灘,椰子,衝浪板,陳士峰,你怎麼滿腦子黃色廢料,要做點健康的活動,不要老想著女人。」真下流。

  腋下支著衝浪板的鄧子鴻帥氣的在沙灘上走來走去,他裝酷的甩甩頭,用手撩髮,擺出健美先生的姿勢曬他的臂肌,還刻意穿上遮不了多少肉的三角游泳褲,努力的展現他的六塊肌和人魚線。

  他露肉的確吸引很多注目,還有人主動搭訕,甚至還有男人,但他都很酷的搖頭,謝謝再聯絡。

  其實他根本不會衝浪,到了夏戚夷才買的衝浪板一次也沒踏上去過,只為耍帥,他是名符其實的旱鴨子。

  其實除了他們,公司裡的人來了一大半,只留少許人看家,因為這是所謂的員工旅遊,同時也是為了參加他們老大的婚禮,一舉兩得。  

  不過有人曾抱怨老闆小氣,把員工旅遊和婚禮安排在同一時間,他可以省下一筆招待費,不用花兩次錢,真會精打細算。

  在元邦保全的員工們玩耍時,海岸邊的一艘游輪正上演溫馨的親情劇。

  「哎!你就是芊芊呀!長得真漂亮,跟你媽長得一模一樣。」她可憐的女兒死得早,就留下這點血脈了。

  「外婆也漂亮,我像你。」生女肖母,母又肖母。華芊芊的好聽話哄得頭髮銀白的外祖母呵呵直笑。

  「乖,這張小嘴真甜,外婆喜歡你。」她偷偷地拭淚,笑中帶著淚光。

  「我也喜歡外婆,你是我的嫁妝。」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外婆一聽笑得更開懷了,「哎喲喂!聽聽,這像話嗎?我都一把年紀了還嫁妝,人老了沒人要。」

  「有呀!我孝順你,養你養到牙齒都掉光了。」真好,又多了很多人來疼她,母親雖然缺席,卻有滿滿的愛。

  「呿!誰要你孝順,你肯你男人肯不肯?」她還能動,不用人孝順,兩排牙齒嚼得動東西。

  「元熙,你說呢!要不要孝順外婆?」華芊芊笑得將準新郎拉過來,讓外袓一家人品評品評。

  穿著白西裝,像白馬王子的夏元熙笑臉如煦陽。「我一向只聽老婆的話,老婆至上,她是我們家的慈禧太后。」

  聽他一本正經的說著,大家都笑了。

  「那我呢?沒人理睬的孤老頭。」佯怒的老人抽著雪茄,吞雲吐霧地道。

  「外公也到我們家來,我用遊輪帶你環遊世界去。」反正她現在有大把時間,有閒又有錢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們此時就在華正英為女兒買的遊輪上頭,所有華芊芊認識的人都來了,也載來一船的歡樂,遊輪就停在夏威夷海邊,離岸約二十海里,成群的海鷗飛過頭頂,停在船桅。

  周代貞本來要來的,但她知曉和她上床的是蕭朔青,而非他的雙胞胎哥哥蕭望青後,被騙的羞辱和難堪讓她抬不起頭見人,更何況蕭朔青偽裝成蕭望青,對她表示說想要幫助弟弟捕獲美人心,而從她口中套出許多情報,讓她幫助他。

  她成了一個騙子的幫凶。

  得知一切真相後,她關在房裡好幾天不肯見人,兩隻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越想越難過的向華芊芊請辭,她覺得自己不是稱職的管家。

  不過在華芊芊的一再挽留下,她打消了辭職的念頭,請長假到英國管家學校再進修,等她成為更優秀的管家再回來。

  而蕭朔青雖然沒有親自傷害華芊芊,可也仍有教唆、偷竊藥品等等情事,也受到了懲罰,他的基因研究中心也宣告流產。

  至於已經入獄服刑的越佳心,除了至少得在鐵窗裡待上十年,她的豪宅、車子以及存款也全都煙消雲散,賠給基金會,她又回到一開始的一無所有,一切歸零。

  「呵呵呵,好,遊輪航行在海面上,視野遼闊,咱們造船廠做的是大船,改天外公送你一艘更大的豪華遊輪,你能在上頭種菜、種花、種果樹還是養牲畜,化海水為淡水,讓你自給自足在海上住個三年五載都不成問題。」他們現在還在研究利用太陽能作為動力。

  呃!她沒打算常年住船上,鄰居遠在千里之外,那還不悶死。華芊芊只得乾笑,不好拒絕老人家好意。

  「對了,芊芊,這是舅舅們送你的結婚禮物,本來在你十六歲生日那天就要給你了,可惜……」那時不太往來,他們疼愛外甥女的那份心也就送不出,好不容易插上話的大舅舅趕緊將準備好的東西取出。

  「這是什麼?」華芊芊忽然有種很大的壓力。

  「喔!不過是造船廠百分之二十的股票而已,當年造船廠一度資金調動不過來,你媽拿了五千萬當投資,如今造船廠擴充了十倍大,也賺錢了,所以折成股票抵給你。」他說得好像是一點小錢拿去零花,著買糖吃。

  她幾乎不敢問,但是……「舅舅,年能分到多少紅利?」

  他一臉給少了的難為情。「不多,才十來億。」

  一年十來億還不多?

  周桃花從十來歲開始打工,一直拼到四十歲亡故,她的總資產幾千萬,已自豪是有錢人了。沒想到根本是小蝦米,真正的大鯨魚在此,隨便一給就十幾億,那還讓不讓人活呀!華芊芊頓時有暈船的感覺,她身體往後一靠,靠在未來老公懷裡,仰頭與他一視,兩人都由彼此的眼中看出無奈和好笑。

  唉,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原來他們還是窮光蛋。

  「你不過去和你岳父、岳母和舅子們打聲招呼嗎?」周泰山的車上前一步,吃掉紅兵。

  華正英舉棋不定,「不了,我岳父一看到我就吹鬍子瞪眼,說我怎麼不去死,岳母見了我只會淚漣漣,哭我死了老婆,哭她沒女兒,哭外孫女沒了媽。」他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妻子娘家這些人都是奇葩,思想異於常人,正常人是沒辦法跟他們溝通。少了妻子在中間當潤滑劑,他和誰都處不來。

  不過女兒這方面倒和妻子很像,遺傳到她的人見人愛,把她外祖一家哄得多開心,令人歡喜的笑聲始終沒斷過。

  「趁人都還在的時候多走動走動,等你到了我這年紀一個親人也沒有,想說兩句心裡話都找不到人,那才寂寞。」他都七十了,老友走的走,中風的中風,還能說說笑笑的沒幾個。

  所以他才要住養老院,一群老人年歲相當,有差不多的嗜好,相同的話題,閒來說說兒孫,聊著只有他們能懂的趣事,一天也就過去了,不用待坐在屋裡發呆,看電視。

  「老哥說得是,我會考慮考慮。」他該規劃晚年生活了,把身上的重擔分一些出去。雖然很想當個快樂的退休老人,華正英還是不忘賺錢,他打算蓋個渡假式的銀髮族小區,裡面有自己的活動中心和小型診所,全天性的小區看護,還有中央廚房,聘請一流的廚師做二十四小時烹調,想吃就有得吃。

  想也知道,這不是一般中產家庭負擔得起,還是手頭有錢的豪門才住得了,價錢肯定嚇人。

  「啊!有魚了,水某仔快看。」好大的江大海帶著老婆在船尾釣魚,魚被釣起的沒幾尾,純粹是興趣,他也不用換餌或解魚,只管甩桿,有細漢仔服其勞。

  「嗯!是不小。」謝淑真看了一眼,又回頭處理生魚片,一片一片切得薄薄的,對著太陽光一照能透光,刀工很好。

  「咱們來個活魚三吃。」

  還吃?

  典禮都快開始了。

  等眾人吃飽喝足,各就各位,賓客們也都登船來觀禮,百人大樂隊彈奏起結婚進行曲,身著白紗的新娘子已緩緩走向定點,天空撒下的不是花瓣,而是剪成心型的紅紙,被海風吹得凌亂飄散。

  「新娘父親請就位。」司儀高聲的喊著。

  走上前準備牽女兒入席的華正英朝周泰山一招手。「老哥,你的女兒因我的女兒慘遭殺害,我對不起你,我想你也很想牽著女兒的手步向紅毯的另一端,把她交給另一個愛她的人,今天我的女兒就是你的女兒,我們一起牽著她吧。」

  「你……謝謝!」千言萬語只有一句話,周泰山低頭拭淚。

  華芊芊一喊爸,兩個父親都應了一聲,他們同時笑了起來,一左一右牽起女兒的手,走向正在等侯的新郎。

  「你要好好對待我女兒,不可辜負她。」華正英語重心長,心裡有濃濃不捨。

  「老婆打你要忍著,老婆罵你應該,做人老公沒什麼竅門,就是忍氣吞聲。」說得詼諧的周泰山把所有親友都逗笑了,也為華正英衝去不少嫁女兒的傷感,笑聲連連。

  夏元熙從兩個父親手中接過新娘,朝兩人深深一鞠躬,表示感謝他們願意信任他,把女兒的終身交給他,他有生之年不會讓他們失望。

  他會一生愛她、護她、守著他的妻子。

  新郎、新娘手心相握,互宣誓言,交換戒指。

  不是炫花人的大鑽戒,而是樸實的白金環戒,男女對戒的環身鑲上十二顆碎鑽,兩人共二十四顆,象徵兩人的愛情忠貞,時時刻刻不分離。

  「禮成。」

  夏元熙和華芊芊結成夫妻了,將攜手走到人生終結。  

【全書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7-8-20 19:59:39 |只看該作者
後記 筆的重要性】

  大家好,我是寄秋。感謝在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筆有多重要?

  秋一向是手寫稿,必備工具是:一迭六百字的稿紙,一枝筆,一個修正帶,外帶提神醒腦的薄荷膏。

  不過不是用來抹,而是吸,從以前的薄荷油到現在長條形的薄荷膏,秋像上癮似的不吸不行,一寫稿不吸兩口總覺得少了什麼,提不起勁寫稿,脾氣變得很暴躁。

  上癮了,戒不掉,有二十幾年了吧,在秋還沒從事創作工作前,秋就有這毛病。

  不過先不談這些怪癖,例如說,筆吧!秋習慣用同一款式的筆寫稿,細尖的,零點三八,寫起來很順,不斷水,秋覺得非常好用。

  以前秋會囤筆,一買幾十枝,可以用四個月到半年,但後來秋發現筆放太久會斷水,水乾掉,不好寫,甚至寫不到三分之一就寫不出來了,字跡變淡又不滑順。

  所以秋變成開稿的前十天再買筆,不再囤貨,這麼做了之後,筆不再斷水,稿子也寫得又快又順,心情極好。

  但是問題來了。

  這一次秋再去買筆,居然買不到一直以來慣用的款式,跑遍全鄉每一家賣筆的店,全都告罄。

  啊!秋快瘋了,沒筆秋怎麼寫稿?

  秋特意找了間店訂貨,店家在秋等了一個禮拜後回答我說——

  要從其他地方調貨!秋真的有天要亡秋的感覺。

  幸好有上次用剩的四枝筆,邊寫邊等筆送來。

  可是等秋稿子寫完了,還是沒來。

  期間秋買了其他筆代替,但寫得都不是很爽,彆扭極了。

  後來秋訂的筆終於到了,卻聽說這款筆好像要停產了,因為筆尖太細,容易把紙戳破,購買力強大的學生反應不良。

  唉!秋真的要哭了,沒筆秋要怎麼活下來?

  嗚乎哀哉!

  尚饗。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5 12:44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