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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紀樂芸 -【新郎向後跑(落跑婚禮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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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00:12:25 |顯示全部樓層
紀樂芸 - 新郎向後跑【落跑婚禮之二】

不是說「天公疼好人」嗎?嗚~~天公一定把她忘記了啦!
想她丁筱心天生熱心腸,路見不平一定要嗆聲相助,
小至小狗小貓,大至路邊昏倒的陌生人全是她的管轄范圍,
好友在婚禮上被放鴿子更要一馬當先找落跑新郎開罵!
可,沒想到出師未捷屁股先痛,還沒罵過?就被那負心漢丟出公司大門,
被姓白的混蛋這一丟,楣運更前僕後繼纏上她--
先是正義感發作,忍不住罵了龜毛又無理的飯店客人,結果被fire回家吃自己,
然後租了多年的便宜房子,苛刻房東一句「房子要改建」,她便流離失所,
奔波多日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卻因看不慣主管勢利嘴臉出言教訓,工作又飛了!
她思前想後,萬「楣」禍首根本是那姓白的!她一定要逼他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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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00:12:4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新郎居然逃婚!

  白采貞簡直要瘋了,她好不容易從教堂的混亂中脫身,在車上打給白其默,白其默卻關機不接,打電話回家,傭人居然說他在家,且還有膽子說他在家等她回來!

  在家?在他結婚的這一天?白采貞氣沖沖坐著車,准備回家質問她弟弟,但車子還沒到家門前,她就被家門口的陣仗給嚇著了。

  好幾輛采訪車停在她家門前,幾十個記者拿著麥克風等在門前,攝影記者扛著攝影機這兒拍拍、那兒照照。

  現在是什麼情形?白采貞快要昏倒,她覺得自己家變成了動物園,但她可不想成為被觀賞的動物,她深吸口氣鎮定下來,要司機倒車,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

  可,一個眼尖的記者發現了她,一馬當先的沖了過來,後頭的攝影師扛著攝影器材,跟著搖搖晃晃追過來,記者大聲嚷著:「白小姐,能不能請妳解釋一下,白總裁為什麼在婚禮前一刻片面宣布婚禮取消?」

  聲音超尖的女記者這一嚷,把所有記者的注意力都引過來,現在全部的記者都注意到她,生怕搶不到新聞,個個沖得比馬還快,嚇得白采貞一張美艷絕倫的臉登時慘白。

  偏偏這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尖銳的音樂聲讓白采貞快要崩潰。她望了手機一眼,果斷的立刻關機。吁~~汪家的人打來的,肯定又是跟她要其默的人,她當然不告訴他們了,因為……

  她要第一個把他的脖子扭斷!

  「小姐,車子開不出去,該怎麼辦?」司機苦著一張臉,握著方向盤,詢問主子的意思。

  沒一分?,記者群已經將車子團團包圍,除非她想殺出一條血路,不然就只能停車。

  白采貞在心裡臭罵她弟弟一番,而後一臉鎮定的對司機說:「待會兒我先下車,你就把車子開回去停放。」

  「小姐,妳一個人沒問題嗎?」司機很擔心,他擦擦額上的汗,看著前方黑壓壓的人頭,擔心纖弱的主子一下車就會被擠扁。

  「當然沒問題,你開車回去吧!」白采貞強裝鎮定,毅然的開了車門,深吸口氣,很優雅、很有大家閨秀風范的下了車。她帶著滿臉笑容,其實心裡氣到快爆炸!

  混蛋!白其默,你好樣的,居然惹這種麻煩給你姊收拾!

  記者見狀,紛紛擠過來,一堆問題爭先恐後的冒出來,讓白采貞的耳朵痛了起來。

  「白小姐,請問白總裁現在在哪裡?」

  「白小姐,白總裁為什麼要退婚?」

  「汪家非常生氣,聽說打算采取法律行動,不知道白小姐打算怎麼處理?」

  「請問白總裁與汪小姐有什麼爭執嗎?否則怎麼會突然逃婚呢?」

  「白小姐,妳事先就知道這件事情嗎?」

  「白小姐……」

  「白小姐……」

  白采貞面帶笑容,一個勁兒的踩著高跟鞋往家裡走,不時有記者碰撞到她,但是她臉上始終維持著春風般的笑容,和悅的嗓音輕聲說著:「很抱歉,各位辛苦了,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等事情弄清楚,我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解釋,好嗎?」

  眾位記者追著白采貞跑,不理她的回答,還是重復詢問剛才的問題,但是當她第三次和顏悅色、帶著春風般的笑容、好脾氣的重復相同的回答時,記者們開始面面相?,覺得自己好像太過咄咄逼人,不禁慚愧的慢下腳步。

  白采貞走到門前,傭人匆匆趕來,為她開了雕花鐵門,她進門,關上門前,仍然帶著笑容,親切的對記者們說:「辛苦你們了,回去休息吧!我們會給各位一個解釋的。」

  說完,她回過身,優雅的緩步走向主屋,留下記者們在身後贊歎。

  不愧是白家大小姐,總是優雅迷人,即使發生這種事情,仍然這麼從容鎮定,果然哪,有錢人家的小姐教養就是不一樣……

  「白其默,你給我滾出來!」白采貞一進到屋裡,優雅的笑容跟動作不見了,她手叉著腰,拉開嗓門大吼,氣沖沖地踢掉高跟鞋,赤著腳走上螺旋梯,准備去找她親愛的弟弟算帳。

  砰!書房的門被一腳踢開。

  白其默抬起頭,見到他美麗的姊姊像只噴火龍一樣地走進來,開口就是一頓痛罵。

  「你在搞什麼鬼?給我搞這種飛機,你知道汪家怎麼想的?整個白家的聲譽都要被你毀掉了!剛剛我在門口還被一堆記者包圍,算你有腦袋,躲在家沒有出門,否則看你怎麼脫身!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紫翎鬧脾氣?不可能吧?就算鬧脾氣也不能做這種事啊,何況你們私下根本沒有來往,還是說……有?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采貞走到弟弟面前,停下來喘口氣,望著弟弟冷靜的表情,她更是氣炸了。

  「喂喂,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白采貞尖叫,只差沒有搖晃白其默的肩膀。

  白其默從高級皮椅上站起,高達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讓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的白采貞,氣勢明顯矮了一截。

  「喂,說話啊!」白采貞才不理白其默有多高,她卯起來戳他的胸膛,終於戳到他皺起眉。

  「我不想多說。」醇厚的男性嗓音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嗄?白采貞張大嘴巴,美艷的臉蛋登時變得滑稽。

  白其默抿著薄唇,伸出大手拂了拂濃密的黑發,英挺的劍眉下,眼神是嚴肅而平靜的,高挺的鼻子帶給人傲慢自負的感覺,薄唇又給人冷漠無情的印象,可白采貞知道,他只是內斂了點、沉默寡言了點,但是……

  「你最好說清楚,爸走前要你娶紫翎,你也答應了,為什麼在婚禮前一刻才反悔?你做事情向來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我要一個解釋。」

  白其默歎了口氣,淡淡的說:「妳真的要知道原因?」

  「當然!」白采貞講得斬釘截鐵。

  「我不希望妳生氣。」

  她已經夠生氣了!白采貞翻了個白眼,道:「你不告訴我才會讓我生氣。」

  白其默沉默的望著她,隔了一分?,薄唇終於緩緩開啟,「我是故意的。」

  「什麼!」這個回答讓白采貞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白、其、默!」一分?後,白家大宅,傳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嚇得傭人紛紛走避作鳥獸散,不敢靠近書房半尺。

  向來溫婉的大小姐發起?來……可怕啊!
  白家一片混亂,汪家也好不到哪兒去。

  汪家大宅內,汪紫翎早已經把眼睛哭腫,她??啜泣著,看得汪家兩老好不心疼,一方面他們還要忙著應付詢問不斷的電話,有朋友親戚、有記者媒體,他們全詢問同一個問題,讓汪家人火氣越來越大。

  「婚禮為什麼會臨時取消?我他媽的也很想知道理由!」汪明全,汪家爸爸,號稱上流社會最風度翩翩的總裁,氣得對電話筒破口大罵,連一向不出口的粗話都出來了。

  聽到父親這樣凶,汪紫翎想到剛剛的?尬與羞辱,哭得更大聲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媽媽一定幫妳討回公道。」李素燕,汪家媽媽,心疼的摟著寶貝女兒,有點覺得對不起她。若非他們夫妻硬要女兒嫁給白其默,今天紫翎也不會受到這種羞辱。

  李素燕叫來傭人,交代道:「把小姐帶到房間去休息,她要什麼就給她,總之,千萬不要再讓她繼續哭了,聽見沒有?」

  於是,傭人攙著汪紫翎回到房間,准備伺候大小姐的一切要求,沒想到汪紫翎卻只是輕聲叫傭人出去。

  傭人左右為難,擔心她尋短見,磨蹭著不出去。汪紫翎嘴一扁,難過的垂下淚來,「我說的話妳也不聽了嗎?」

  傭人趕緊告退,當房裡只剩汪紫翎一個人後,她匆匆擦干眼淚,拿起手機,開機後按下一組熟悉的號碼。

  「紫翎,妳還好嗎?」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焦急的男聲。

  「揚傑……」聽到男朋友的聲音,汪紫翎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白其默沒出現,好丟臉,人家好沒面子啊……」汪紫翎擦擦眼淚,跟男朋友撒嬌著。

  方揚傑是她男朋友,兩人從她大學時代就開始交往,但是她不敢跟父母說,因為揚傑是個離過婚的小商人,論家世財勢一點兒都比不上汪家,講求門當戶對的父母鐵定反對,但是她才不管,她知道揚傑對她是真心的。

  沒想到她畢業沒多久,父母就要她嫁給白其默,迫不得已之下,她跟父母坦白與揚傑交往的事,可想而知當然被父母劇烈反對,甚至父親還撂下狠話,要是她不肯嫁給白其默,就要毀掉揚傑的事業。

  就這樣,她懦弱的不敢拒絕婚事,只是沒想到,在她痛苦了半年之後,白其默居然選擇逃婚,雖然真的讓她很沒面子,父母也氣得要命,但是……

  「還好他逃婚了,我真的不想嫁給他。」汪紫翎撒嬌。她真想見揚傑呵~~

  方揚傑在另一頭歎氣,痛苦的說:「就算他沒逃婚,我們還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這句話讓汪紫翎的眼淚又開始止不住,跟親愛的男友泣訴了三十分?後,才依依不捨的掛上電話。

  結果沒一分?,手機又響起,汪紫翎慌張的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鈕,一心以為是方揚傑,沒想到卻是個開朗的女聲。

  「紫翎嗎?我是筱心。」

  汪紫翎心情正不好,原本打算若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來問她婚禮的事,就要狠狠的掛電話,但是丁筱心不一樣。

  「筱心!」她尖叫。

  「紫翎!」電話另一頭的女人也學她尖叫,然後呵呵笑起來。「好久不見了,真想念妳。」

  嗚嗚~~汪紫翎聽到高中好友熟悉的聲音,眼淚嘩啦啦的就掉下來,嗚嗚~~她的情路怎麼這樣坎坷啊?她為什麼不能跟揚傑在一起?她只是想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啊……

  「紫翎?怎麼了?妳在哭嗎?」電話另一頭,丁筱心皺眉。

  「沒……有,怎麼突然想到要打給我?」汪紫翎抽抽鼻子,可憐兮兮地問。

  「哦,是同學會的事啦,這次換我跟舒菁主辦,不過這不重要,可以待會兒再說。妳為什麼在哭?鼻音這麼重,有人欺負妳嗎?」丁筱心追問著,天生的正義感讓她無法忽視好友的眼淚不管。

  同學會?汪紫翎的眼淚掉得更凶,發生這麼丟臉的事,她才不要去同學會哩!

  「紫翎?說話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若是真有人欺負妳,我可以幫妳出氣!」丁筱心正氣凜然地道,只差沒拍胸脯保證。

  她可以幫她出氣……汪紫翎猛然回憶起高中時代,丁筱心就是大家的守護神,不管發生什麼問題,她都會挺身而出,為她們討回公道,只是這次……

  「別哭了,告訴我怎麼了。」丁筱心歎氣,忽然想起一件事,興奮的問:「聽說妳要結婚了,是什麼時候?先恭喜妳一聲?。」

  婚禮……「嗚哇~~」汪紫翎哭得更大聲了。這個筱心,什麼時候不好挑,偏偏挑今天打給她,又什麼話不好說,偏偏說到她的痛處。今天是她的婚禮,偏偏新郎跑掉了,丟她一個人穿著新娘禮服待在教堂裡,真是丟臉丟到家,肯定明天還會上報!她汪紫翎被新郎放鴿子這件事就要被全國知道了,筱心居然還恭喜她哩!

  想到自己坎坷的情路,汪紫翎號哭得更大聲。她想結婚的對象是揚傑啊……

  丁筱心傻了。她明明是恭喜紫翎將要結婚,怎麼她的哭聲會越來越大?

  「妳是不是不想結婚?」丁筱心心直口快的問。

  嗚嗚……汪紫翎的眼淚止不住,讓丁筱心無奈的聽了好幾分?的啜泣聲。

  「筱心,今天是我的婚禮,但是、但是……」

  丁筱心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今天結婚,她卻在哭!難道新郎欺負她?

  「白其默放我鴿子,丟臉死了,好丟臉啊!」汪紫翎繼續哭、用力哭,好像不把體內水分全哭出來不甘心似的。

  白其默?他是誰?丁筱心聽都沒聽過,但是她心頭一把正義之火開始燃燒。這個叫白其默的臭男人竟然敢放紫翎鴿子!想到紫翎總是帶著甜蜜蜜的笑容,這個叫白其默的卻讓她哭泣,而且居然在婚禮上放她鴿子!

  丁筱心無法想象,她要是在婚禮上被新郎放鴿子,會有多傷心、多難過。

  「紫翎!」丁筱心一拍桌子,大喝一聲。

  這聲驚得汪紫翎止住哭泣,呆呆的回答:「是。」

  「我去幫妳出氣!」丁筱心豪氣干雲地說。

  嗄?汪紫翎忘了哭泣,「可是白其默他家很有錢。」汪家也有錢,但是白家不一樣,白家可以抵上十個汪家!也就是因為有錢,她爸媽才硬要她嫁給他。

  現在筱心說要幫她出氣,可是要怎麼出呢?

  「有錢又怎麼樣?」丁筱心哼聲,義憤填膺地說:「有錢人就可以耍任性、在婚禮上放新娘鴿子、傷妳的心嗎?有錢人不管做什麼錯事就應該被原諒嗎?哼,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有錢人,他做錯事,就應該負起責任,妳放心,我一定叫他給妳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汪紫翎瞪大哭得紅腫的眼睛。筱心是什麼意思?她不想嫁給他啊,雖然很丟臉,可是說實話,她其實很開心哩,要是他可以在訂婚前就拒絕結婚那就更好了。

  「筱心,我……」汪紫翎想說話。

  「妳不用再說了,我知道妳心軟,不過對這種人一點必要都沒有!」正義之火繼續在丁筱心心頭燃燒,她斬釘截鐵的說:「明天我就去找他!」



  丁筱心頂著大太陽,在下午一點來到信義路一棟三十層大樓下,她手遮在額頭前擋住陽光,往上一看,沒多久脖子就酸了。我勒,這棟辦公大樓比她們飯店還要高、還要氣派,門口還站著兩個穿制服的警衛,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她忘了問紫翎要怎麼找他,但是今天一早,當她到飯店上班時,發現全部的同事都在談論著這件八卦……汪家千金被黃金單身漢白其默給甩了。

  呸呸!什麼黃金單身漢,根本是個沒人性的大混蛋!居然捨得欺負紫翎。紫翎耶,她可是班上最甜蜜溫柔的可人兒,雖然有點懦弱又愛哭,但那一點都無損於她的美好,現在,全班捧在手掌心上疼的紫翎,居然被個臭男人給欺負了,這口氣說什麼都要給它討回來!

  托同事們的福,她在十分?內,將她的敵人……白其默……的身家背景弄得一清二楚。

  白其默,白氏企業總裁,上任一年,將公司搞得有聲有色,長相英俊,聽說酷似某個電影明星,不過像誰她已經忘了,她從來記不住電影演員的名字。這個白其默,據同事的說法,號稱是全台灣排行第一的黃金……不,是鑲鑽級的單身漢,已經連續三年蟬連全台灣女性「性幻想對象」的第一名。

  全台灣的女人都有病!

  丁筱心穿著飯店制服在大樓外咒罵。沒辦法,她一大早就要上班,只有休息時間有空出來找白其默這混蛋。天氣熱得要命,加上她火氣正大,管他白其默多有錢又多英俊,他讓紫翎丟臉丟到全國,就是不可原諒!

  環視周圍一圈,丁筱心見到好幾台采訪車停在附近,幾個記者每隔一段時間就進去大樓內,然後再垂頭喪氣的出來。

  雙腿跨開,丁筱心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大門入口。托同事的福,在那些「他多帥」的沒營養的情報之外,還告訴了她白氏企業的總部在哪兒。

  她踩著公司規定的三吋黑色高跟鞋,像個復仇女神一樣,昂首走進白氏企業一樓大廳。

  一樓的總機小姐剛吃完飯回來,一看到又有人進來,翻了個白眼。真煩,今天已經被記者搞到快發瘋了!她按捺性子,努力擠出笑容,問道:「小姐,請問妳找誰?」

  「我找白其默。」丁筱心大聲說,驚得總機小姐眼睛差點凸出來。

  這女人是誰?竟然直呼她們總裁大人的名諱?還叫得那麼理所當然,難道……是總裁的女朋友?

  不可能吧!總機小姐仔細將丁筱心瞧了個仔細,推翻這個可能。再怎麼說,總裁的未婚妻……呃,是「前」未婚妻,比這個穿套裝、瘦巴巴的女人美多了,總裁不可能會為了她而拋棄那個美麗的汪小姐。

  「很抱歉,請問妳與總裁有約嗎?」總機小姐清咳一聲,公事公辦地問道。

  有約?她當然沒約,有誰聽過要罵人還要跟對方約時間的?

  丁筱心眉一皺,眼睛一瞪,看起來頗凶狠,「給我叫白其默下來,麻、煩、妳!」丁筱心走近總機小姐,聲音輕柔,語氣卻嚇得總機小姐以為遇到黑社會女流氓。

  總機小姐嚇得抖個不停,正在考慮要不要按下警鈴,眼角余光卻瞥見後門走進來一個男人,不就是……

  「總裁好!」總機小姐好像遇到救星一樣,這三個字說得??有力。

  白其默望向總機小姐,「嗯」了一聲,不明白她今天為什麼說話特別有精神。

  「你就是白其默?」丁筱心眼睛一亮,回過頭來,劈頭就問。

  「是。」白其默這時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眼前這女人長得瘦小,巴掌臉上一雙眼睛大大的,正熱切的望著他,但他不認得她。他注意到她穿著藍色正式套裝,顯然不是記者,但穿的又不是他公司的制服,何況公司員工不至於敢直接叫他名字。

  白其默在審視她的當兒,丁筱心也趁機會把她的敵人給瞧了個仔細。

  他很高大,體格很結實,身材像運動員;濃密的黑發下是一張嚴肅的臉,五官立體,很男人的一張臉,而他的眼神有力,正直視著她。

  怦怦!她的心猛地一跳。穿著西裝的他看起來既英俊又冷漠,聽說一個人正不正直,看眼睛就知道了,他的黑色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看,看得她都想轉開視線了。

  同事們說對了,他確實是又高又帥,但是,他也是在禮堂前拋棄了紫翎的混蛋!

  「白其默,你這個大混蛋!」丁筱心凝聚所有的力量,張開小嘴兒,驚天動地的吼了這麼一句,吼完,她覺得像為汪紫翎出了一口鳥氣,心情登時愉快起來。

  總機小姐驚得呆掉。這女人居然當場罵她們總裁是混蛋?呃……她很想看總裁的表情,一定很精采,但是她不敢看。總機小姐埋頭假裝在整理文件,耳朵豎得高高的。

  不知道她們向來嚴肅的總裁會不會發火?會不會也給她罵回去?呵呵,總機小姐覺得既刺激又興奮,她有最新八卦可以跟同事分享了。

  白其默瞇起眼睛,瞪著眼前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小女人,「為什麼罵我?」為了避開煩人的記者,他特地從後門進出,沒想到卻遇到了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她留著一頭俏麗短發,白皙小臉上五官細致,但他只專注在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幽黑深亮,瞪著他像要噴出火似的,裡頭似有火光在躍動,他在裡頭見到自己的倒影,頓時有種荒謬的錯覺……他似乎會被她眼中的火光給焚燒殆盡。

  丁筱心哼了一聲,義正辭嚴的開口,像在給小學生訓話,「這要問你自己,為什麼在教堂拋棄紫翎?你是長得帥,可是長得帥就可以亂亂來嗎?結婚是女人一生中最重大的事,你怎麼可以莫名其妙逃婚,丟下紫翎一個人?」

  她講得亂七八糟,還不時停下來喘口氣再講,白其默聽得好笑,從她話中不時出現的名字,他已經知道她是為誰而來。

  「妳是汪紫翎的誰?」

  「我是她的高中同學。」丁筱心昂起頭。

  高中同學?白其默搖頭,他沒想到一個高中同學居然比汪家的人還要早來教訓他。

  「她叫妳來的?」

  「當然不是,紫翎善良得很,她只會一個人躲起來哭,但是我看不下去啦,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

  「什麼?」丁筱心睜大眼睛,用那種看禽獸的表情看他,「你要對紫翎負責啦,她這麼傷心,你一點都不關心嗎?」

  白其默不語。他跟汪紫翎沒見過幾次,老實說跟她一點都不熟,況且他相信,她現在就算傷心,也只是因為自尊受損,過陣子就會好的。

  「你怎麼不說話?」她想到紫翎昨天為了這家伙哭得那麼傷心,他卻給她裝啞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登時又火大起來,「喂,你說話呀!」她伸手戳戳他的胸膛。

  白其默皺眉。昨天他被姊姊狂戳胸膛,沒想到今天又被這個女人戳,看她的狠勁,活像希望他多出幾個淤青似的。

  他大手一伸,抓住了眼前女人的小手,跟其它女人比起來……至少跟他老姊比起來,是雙絕不細致的手,但是卻很有生命力,因為……她正鬼吼鬼叫的要掙脫他的掌握。

  「放開我!我踢你、踹你,幫紫翎打死你這個負心漢!」他以為他力氣大了不起是嗎?哼,那他可就錯了!丁筱心火了,手腳並用,一下子踢白其默的小腿,一下子又借力使力,拿他包住她的手去打他的胸膛,一下子又扭來扭去,逮到機會就進襲。

  哦喔~~現在打起架來了。總機小姐看得興奮極了,真可惜手上沒有V8,不然一定給它全都錄,再好好放給親朋好友們觀賞。

  「不要鬧了!」白其默開口一喝。

  丁筱心愣住了,停下手上的攻擊,不爽的看著他凶狠、威嚴的樣子。搞清楚哦,是他理虧,是他有錯在先,干嘛惡人先告狀啊?

  「你這個混蛋負心漢,誰嫁給你誰倒霉,幸好紫翎逃出你的魔掌,不然我真的要為她擔心了!你這個冷血無情的負、心、漢!」

  她東一句混蛋,西一句負心漢,聽得白其默很火大,他低頭瞪著她,警告道:「再讓我聽到妳罵一句試試看!」

  他威脅她?丁筱心愣住,然後叛逆心高張,她昂起頭來,嘴裡劈哩啪啦爆出一長串話,精采程度聽得總機小姐臉漲得通紅……那全是在危險邊緣的詞匯。

  白其默瞇起眼睛,決定他受夠了!他像抓小雞一樣,一把將丁筱心抓起來,不理她哇哇叫,直接給拎到大門,後來想想不妥,又轉了個身,朝後門走去,看得總機小姐忍不住張大嘴巴,站起身來,緊張又著迷的看後續發展。

  「你想干嘛?放開我!」丁筱心哇啦哇啦叫,手腳並用的掙扎,可惜一點用處都沒有。

  輕松的一手制住她,白其默空出一手打開後門,將她提到空中,然後……手松開。

  砰!丁筱心跌坐地上,痛得?牙咧嘴,眼淚浮上眼眶,她摸著自己疼痛的臀部,抬起頭來,見到後門在她面前「砰」地關上。她掙扎著站起身來,將套裝上的灰塵拍掉,再把拉扯中弄出的皺褶撫平,氣惱極了。

  白其默這混蛋居然把她當小孩一樣的拎起來,丟出門外!

  混蛋、混蛋、混蛋!丁筱心用力詛咒他,發誓下回要是再讓她遇見他,一定要把這個仇報回來!

  幸好紫翎沒嫁給他,這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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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家大小姐--白采貞穿著最新秋裝,優雅的坐在奔馳車裡,讓司機開車載她逛大街。

  悶哪……她蹙眉,纖細修長、顏色如蔥白的玉指輕輕敲著玻璃車窗。她想到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心情非常不好。

  先是其默逃婚,雖然像悶葫蘆似的弟弟難得的跟她解釋過原因,她還是覺得那個原因不足以構成逃婚的理由,只能說是她弟弟人太善良,唉!

  這件事的風波到現在還未平息,依她看來,白家與汪家的交情,就要毀在弟弟的好心腸上,不過木已成舟,她又能怎麼辦呢?

  然後呢,是她的前夫張龍?又跑來纏著她,這次的目的是要借錢。唉,她真討厭自己提得起放不下的爛個性。明明知道張龍?是個混蛋,幾乎是一結了婚她就認清他的真面目了,但是當初是自己不顧父親反對,硬要嫁給他的,所以也不敢提離婚。雖然在父親死後沒多久,她就悄悄辦好離婚手續、恢復單身,但是……

  她知道他是個混蛋,卻還是放不下他。像是種強迫症,他一出現她就覺得煩、想攆他出去;但當他真出去了,她卻又覺得心頭空空的,想知道他好不好、是不是有想她。

  當初要不是其默插手,她也不可能果斷的決定離婚。

  唉~~煩哪!

  白采貞傭懶的對司機說:「載我到最近的飯店去。」

  司機像是很習慣似的,只問道:「什麼時候來接小姐?」

  「後天吧!」白采貞慵懶的回應,將身子靠在舒適的椅背上。真不懂自己什麼都有,為什麼還會覺得寂寞?又為什麼會因為寂寞,放著舒服的家不待,寧願三不五時去住飯店?

  她在市區有房子,那是父親送她的結婚賀禮,現在離了婚,她盡可以搬回白家住,但是家裡只有她跟其默,其默又老是為公事忙到三更半夜……

  唉,雖然她是人人稱羨的白家大小姐,家裡有錢有勢,還長得傾國傾城,可是她真覺得寂寞。

  司機送白采貞到飯店,下了車,她優雅從容的進入飯店大廳,直接走向櫃台。

  櫃台有好幾個客人在等待,負責訂房退房的人員忙得要命,沒人注意到她。

  向來走到哪裡都習慣受到注目的白采貞覺得挺新奇,她走向櫃台,還沒開口,眼尖的櫃台組長見到她,立刻匆匆跑出櫃台,來到她面前行了個大禮,恭敬的招呼貴客,「白小姐,今天是……」

  「我要總統套房,兩晚。」她纖指遞出無上限的黑金卡。

  喝!大手筆。白采貞這話引起其它客人一致注目,工作人員也分神瞧了白采貞幾秒,畢竟一晚十幾萬的總統套房不是每天都有人訂的。

  坐在計算機前,負責把客人數據敲進計算機的丁筱心也是其中一員,她瞪著眼前留著波浪卷發、身段玲?的大美人,沖口喚道:「白姊姊!」

  白采貞回頭,美艷的臉上仍然是那副端莊自持的表情,她微笑,望著眼前穿制眼的女孩。女孩穿著飯店藍色制服,留著短發,五官清麗,她確定見過她……白采貞的視線滑到女孩胸前的名牌上,上頭寫著「丁筱心」三個字,丁筱心……丁筱心……

  「筱心!」

  幾分?後,白采貞與丁筱心置身在豪華總統套房中,坐在沙發上愉快的聊著天。

  丁筱心有點坐立不安,但是白采貞跟她說:「放心吧,組長不會罵妳的,是我叫妳上來的,他不敢罵妳。」

  「白姊姊,真巧哪,能在這裡遇到妳。」丁筱心很開心。她跟白姊姊是在一個幫助弱勢團體的慈善活動上認識的,她是義工,而白姊姊是贊助者,兩個人當時聊得挺投機,沒想到今天會再見面。

  「真的很巧啊,妳不是還在念書?」她記得筱心那時候還在讀大學夜間部。

  「我去年就畢業了,然後就來這兒上班。」丁筱心握著白采貞的手,能夠再遇到她真是太開心了。「白姊姊最近好嗎?」

  不好,她可一點兒都不好。白采貞嘟起紅唇,差點就要跟她說起自己的家務事來,不過想到丁筱心還要上班,勉強忍住,問道:「妳什麼時候下班?」

  「六點。」

  白采貞想了想,紅唇彎起一個微笑,「明天是假日,妳今天下班有沒有空?我等妳,回我家吃飯。」

  丁筱心很開心,她興奮的用力點頭,但是沒多久,她睜大眼睛,比著室內,「可是……套房怎麼辦?」

  「就放著吧!反正又不是沒付錢。」白采貞不以為意,興奮的拉著丁筱心的手,「我好久沒見到妳了,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干脆在我那裡住一晚吧!我們可以聊個通宵。」比起冷冰冰的飯店套房,當然還是自己家裡舒服,況且她來住這裡,本來就只是為了聽聽人聲,讓自己不那麼寂寞,現在遇到筱心,說什麼都要拉著她一起回去。

  有沒有付錢不是重點啦,重點是:一晚十幾萬的總統套房就這樣空著?白姊姊真是太猛了。丁筱心張開菱唇,久久說不出話來。


  晚上,白采貞帶丁筱心回到白家,原本想要直接帶她回自己家的,但她擔心前夫又來擾亂,干脆回白家。

  傭人早已經准備好一桌子的菜,就等著女主人開動。

  白采貞端坐餐桌椅上,想起剛剛見到白其默的車,在丁筱心去洗手間的空檔,隨口問道:「少爺呢?」

  「少爺在書房。」傭人回答。

  「去叫他下來一起吃飯。」白采貞靈機一動,想藉此介紹弟弟給丁筱心認識。

  白其默不一會兒下來了,他仍然穿著西裝,看來是回到家就直接鑽入書房去處理公事。

  見到一桌子豐盛的菜,白其默傻了眼,「姊,妳今天怎麼了?心情特別好?」

  「嗯哼。」白采貞心情愉快,還哼起小調,神秘兮兮的說:「待會兒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是嗎?」白其默拉開椅子坐下,一點興趣都沒有。

  「干什麼?心情不好,擺臉色給你老姊看哦?」白采貞一巴掌劈在白其默肩上。

  白其默搖頭,「沒事。」

  「沒事才怪!」白采貞哼聲,「給我說!怎麼了?是不是公司有什麼問題?」

  「公司沒事。」白其默簡潔扼要地回答,想到前幾天的鬧劇,薄唇抿了起來,「只是有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跑來公司把我罵了一頓……」

  「真的?她都罵了什麼?為什麼要罵你?你拋棄人家?」白采貞好興奮,不睬弟弟的白眼。她無聊的生活就數今天最快樂,先是遇到筱心,然後她那個話少得像悶葫蘆的老弟,第一次跟她分享八卦。哦呵呵,白采貞雙手支下巴,眼睛發亮的聽白其默言簡意?的說明整個經過。

  「白姊姊,妳家好大,我差點迷路了。」丁筱心邊走邊說,抬頭見到餐桌上另一個人,猛然停下腳步。

  白其默抬頭,同樣表情繃緊。這莫名其妙的女人怎麼會出現在他家?

  氣氛緊繃,空氣中凝聚著一股詭異的張力,可惜白目的白大姊一點兒都沒發現,她興高采烈的說:「筱心快過來,介紹我弟弟給妳認識。」

  對丁筱心說完,她轉頭對白其默說:「快、快!其默,趕快把你上次遇到那個瘋婆子的事情跟筱心講。」呵呵,難得弟弟有八卦可以貢獻,當作談話材料,不好好利用怎麼行?

  瘋婆子?丁筱心瞇起眼睛,眼眸射出的厲光像是要把白其默給射出一個大洞。

  一片寂靜。

  嗯?怎麼了?筱心怎麼光盯著其默瞧,其默也怪,表情有些?尬,坐在那裡身體僵直得像根木頭似的。白采貞終於嗅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後知後覺的問:「你們……呃,認識嗎?」

  「我想我就是他說的『瘋婆子』。」丁筱心把「瘋婆子」三個字說得特別用力。

  什麼?!白采貞不淑女的張唇,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終於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話。

  「那個……瘋婆子不是其默說的啦,是我加上去的。」她承認道,「其默只說那是個莫名其妙的怪女人。」

  白其默居然是白姊姊的弟弟?丁筱心氣得快吐血,還說她是瘋婆子!她沒去找他算帳,他居然先跟白姊姊惡人先告狀?

  想到那之後,她再度打電話關心紫翎,紫翎仍舊是傷心的邊說邊哭,她胸中那把正義之火又開始燃燒。

  丁筱心向前一步,先禮貌的對白采貞說:「白姊姊,他逃婚的對象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一些話要跟他說,不好意思,白姊姊先吃吧!」

  紫翎是筱心的好朋友?白采貞呆了,事情真是越來越八卦,她呵呵陪笑,「你們聊、你們聊,我餓了,先吃了哦。」

  得到白采貞同意,丁筱心回頭瞪著白其默,舊仇新恨全湧上心頭,「喂,你這個人真是太過分了,這幾天對紫翎不聞不問,真的是冷血無情的大混蛋!」話沖口而出,丁筱心抱歉的瞥了白采貞一眼,見到她津津有味的吃著五星級飯店大廚煮出來的佳肴美味,一副耳朵已經聾掉、什麼都聽不見的模樣。

  白其默僵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直直的,整個人好像已經變成化石。他緩緩望向丁筱心,瞪她一眼,問白采貞:「她就是妳要介紹給我認識的人?」

  「你說什麼?」白采貞纖細的手忙著切龍蝦,她兩個人都不看,打算遠離戰火,兀自對著龍蝦,笑嘻嘻的說:「這龍蝦真好吃,你們慢慢聊,我好忙,別吵我吃東西。」

  白其默額頭上冒出數條黑線,薄唇抿起,半響不說話,然後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顯然不打算再待下去。

  「等等!」丁筱心眼捷手快,嬌小的身子一瞬間已經擋在白其默面前,她伸出雙臂,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概。「話沒說清楚,你別想離開。」

  白其默臉上肌肉抽動。他簡直不敢相信,會在自己家裡被這個小不點兒威脅!她今天更小了,甚至不到他肩膀……他往下一瞧,明白了原因,她現在沒穿高跟鞋。

  「不要胡鬧。」他沉聲說,低頭瞪著明明身高不到他肩膀,氣勢卻沖上天的小家伙瞧。她真的很怪,連名字也怪,姊剛剛叫她什麼來著?「小心」?跟她莽撞的個性一點都不符合,他真想建議她改個名字,改名叫「大膽」算了。

  「誰跟你胡鬧?」丁筱心也火了,一直抬頭看他的結果,搞得自己的脖子開始酸起來,她生氣的瞪著他,把這筆帳也算在他身上。哼,他以為他高了不起嗎?今天好不容易跟他冤家路窄撞上了,不跟他吵出個結果來怎麼甘心?

  「妳叫什麼名字?」白其默突然問道。

  干嘛?丁筱心昂起小鼻子,大聲的說:「丁筱心,甲乙丙丁的丁,竹字頭的筱,心靈的心。怎麼樣?」

  「汪紫翎的事跟妳無關,這是白、汪兩家的事,而妳姓丁,這跟妳有什麼關系?」白其默似笑非笑,他不喜歡跟人爭執,這丁筱心倒是破了他的戒。還有,原來她不叫「小心」。

  啪啪!飯桌旁傳來鼓掌聲,白其默跟丁筱心回頭一看,只見白采貞樂得雙眼發光,說道:「其默說得好,筱心要加油!」她是兩邊的拉拉隊,誰贏都好,重點是她好久沒看戲看得那麼過?啦!

  丁筱心傻了眼,不過她沒有讓白其默得意太久,立刻堵了回去,「我看不下去,不行嗎?你逃婚卻一點解釋都沒有,甚至沒有關心一下紫翎,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星期,你有給過她一通電話嗎?你有上汪家登門致歉嗎?你有對媒體解釋逃婚原因嗎?都、沒、有!你知道你的行為帶給紫翎多大的身心傷害嗎?」

  贊哦!白采貞呵呵笑。她從來不知道筱心罵起人來這麼的有條理哩。

  丁筱心喘口氣,將不聽話落到眼前的頭發拂到耳後,繼續開罵,順便把上次她被他丟到水泥地上的舊恨也一並算上了。「你已經幾歲啦?做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不覺得丟臉嗎?你自己一個人丟臉就算了,為什麼要把紫翎也拖下水,要把汪家也拖下水?」還把我也拖下水!丁筱心在心裡加上一句,那天她回去之後,屁股多了兩塊淤青,痛了她三天才好。

  對對對!說得真是太好了!都幾歲的人了,也不想想這種行為會帶給他老姊多大的困擾。白采貞點頭如搗蒜,只差沒有拿面旗子搖頭吶喊,幫丁筱心助陣。

  白其默不說話,臉色越來越陰沉,丁筱心才不管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但還不是完全無法補救,你打算怎麼樣?你帶給紫翎的屈辱跟傷害已經夠多了,我希望你負起責任來,給紫翎一個交代,如果你還是個男人的話。何況紫翎那麼美,哪裡配不上你?你要給她這種苦頭吃?喂!說話啊,你到底要不要負起責任來?」

  白其默頭痛,他真不懂自己干嘛要在這裡聽一個小女孩的訓。這幾天來,他已經被訓得夠多了,不需要再多個小鬼頭來罵他,況且,他會這麼做不是沒原因的,只是他沒必要一一跟每個人解釋,這樣就失去他這麼做的意義了。

  「妳說完了?」他低頭問,注意到她不聽話的發絲又跑到前面來,遮住了她的明眸,看她努力把頭發塞到耳後,倒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說完了。」丁筱心嚴肅的回答,雖然她努力跟頭發對抗的動作讓她嚴肅的語氣降了好幾分。

  白其默點點頭,邁開步伐,打算繞過丁筱心離開。

  丁筱心愕然。她這麼費力氣、又浪費口水的跟他講了一堆,他居然這樣給她走人?「白其默!」

  白采貞也很失望,她都還沒看過?哩!要不是筱心叫住其默,差點要換她開口了。

  白其默停下腳步,懶懶的問:「還有什麼事?」

  丁筱心氣壞了,差點像小女孩跺起腳來。這個白其默,他以為她在唱歌給他聽嗎?

  她繞到他面前,小嘴一張,又開始訓起話來,「雖然事實已經造成,但是你要有解決的誠意啊!難道你打算就這樣放著不管,讓紫翎被大家的閒言閒語淹死?」

  在汪紫翎死之前,肯定是他先被她的口水淹死,白其默難得幽默的想道。「不然妳覺得應該怎麼辦?」他雙手環臂問道。

  應該怎麼辦?「當然是娶她啊!就說你之前有婚前憂郁症,現在已經好了之類的,不困難吧?」她期盼的望著他。

  婚前憂郁症?白采貞噴飯,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白其默瞪著丁筱心,一張臉都黑了。不知道她是在嘲笑他還是認真的?他還來不及想該說些什麼,卻聽到她繼續說下去。

  「何況我們同學會快到了,你要是不趕快解決這件事,紫翎在同學面前會很丟臉、抬不起頭來耶。」

  丁筱心說完,突然像想起什麼,她興奮的拉著白其默的手,渾然不覺自己的動作有何不妥,臉龐發光的提議。

  「我想到個好主意!同學會是下星期,你跟紫翎一起出席,跟大家解釋一下,順便在我們同學面前握著紫翎的手,最好可以親她一下,給大家看到,這樣紫翎就不會丟臉,然後你再照原定計劃娶她,這樣就皆大歡喜!皆大歡喜!」她興奮得差點跳起舞來。

  這主意爛到不行,而且他很懷疑汪紫翎會樂意配合。

  白其默低著頭,望著她緊抓住他的小手,那雙白呼呼的手還是一點都不細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握著他的力道,卻緊得讓他的心跳微微加快,望著她燦爛的小臉,他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他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孩,為了朋友的事情,可以跑來公司義正辭嚴的指責他,她講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全是為了她的朋友汪紫翎。

  白其默不知道,現在?繞他心頭的情感叫作「感動」。

  但是丁筱心並沒有讓他感動太久,因為她接著又說:「聽到沒有啦?你一定要去哦,不然紫翎還要一直哭下去,我很心疼耶!你雖然之前做錯事,不過還是可以補救的啦,我也不想繼續怪你,但是你一定要負責任、把事情好好解決,知道嗎?」說完,她松開握住他的手,然後拍拍他的手臂,一副事情已經底定的樣子。

  白其默莫名的火大。

  她口口聲聲是為了汪紫翎,從頭到尾認定他是負心漢,她像母雞在保護小雞,卻忘了問問他,他是否有苦衷?她連問一聲兩人是不是有爭執都沒有,一口咬定是他錯,所以現在他理所當然要負責、要善後。

  他知道汪紫翎是她朋友,她當然為她想,但是他怎麼想怎麼窩囊,怎麼想就怎麼氣,更氣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些什麼!

  「喂,你去下去啦?我是主辦人,我再發張請柬給你就好了,你很重要,一定要來哦,而且這次一定不能再讓紫翎傷心了,這樣我們全班同學都會感激你啦。」丁筱心笑咪咪地說,她覺得事情已經完美解決,開心極了。

  一開心肚子就餓,丁筱心坐下來,白采貞笑呵呵地遞上筷子,她也笑著拿過白采貞奉上的筷子,「白姊姊,謝謝。」

  丁筱心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食物吸引過去。哇!鮑魚耶,魚翅耶,龍蝦耶,干貝耶,還有牛排耶!二話不說,她拿起筷子夾夾夾,努力吃、用力吃,壓根兒忘了還有個人從頭到尾被她訓話,他也還沒吃。

  白采貞問弟弟:「你要去同學會嗎?」她這個弟弟居然沒有直截了當拒絕,讓她這個做姊姊的詫異得下巴要掉下來。

  「嗯。」白其默點頭,注視著心滿意足的丁筱心,心頭那把火還在燒,而且是越燒越旺。她居然一點都不關心他吃了沒?解決了朋友的事,他就什麼都不是?

  「真的嗎?」白采貞覺得天要下紅雨。說不定筱心這一罵,其默真願意重新迎娶紫翎,若真如此,那可真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她不知道的是,白其默其實另有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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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00:13:2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喜相逢」中式餐廳,梅花廳。

  丁筱心跟另一個主辦人陳舒菁坐在入口處,心情愉快的招呼老同學們簽名、帶她們入座。

  陳舒菁生得圓潤,留著及肩長發,一張娃娃臉總是紅撲撲的,她把錢數好確認後,放進袋裡,開始拉著丁筱心講八卦。

  「筱心,妳知道葉維欣為什麼不來嗎?」

  「不知道。」丁筱心悶頭計算今天的開銷。唔……今天來了三十七個人,每個人繳八百,加上飲料之類的,所以總共是……

  「聽說她懷孕了!」陳舒菁宣布,瞄瞄丁筱心,見到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氣餒的垂下肩膀,敲她一下,「妳有沒有在聽?」

  「有啊,她懷孕了嘛。」丁筱心忙著按計算器。奇怪,錢好像有多出來,為什麼呢?

  陳舒菁滿意的點頭,神秘兮兮的繼續說下去:「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有結婚哪!」

  丁筱心不感興趣的「哦」了一聲,一邊努力尋找為什麼帳目會不符合,一邊想著幸好今天是吃到飽,吃到飽才八百,真是撿到了大便宜。

  陳舒菁覺得很無聊。每次跟筱心講八卦都這樣,別人聽到這裡的時候,都應該是尖叫,然後趕緊拉著她問詳細情形,筱心只是哦了一聲,她敢說要是她說台風快來了,筱心的反應還會大一點。

  嘟起嘴唇,陳舒菁無聊的翻翻名冊,見到一個人名,又開始興奮的張大眼睛,拉著丁筱心說個不停,「汪紫翎不是說要來,怎麼還沒來?聽說她被未婚夫甩了,是不是真的?」

  丁筱心轉頭瞪她,「妳不要老是說人家的八卦啦,紫翎已經很難過了,待會兒她來,妳可不要提起這件事。」

  今天她已經被好幾個同學拉到一邊去偷偷問紫翎的情形,可想而知大家都很好奇,幸好她已經准備好秘密武器,到時候只要做點解釋,相信大家就不會再東問西問,紫翎也就不會那麼?尬了。

  想到這兒,丁筱心看看表。柬子上是寫十二點開始,現在已經十一點四十五了,紫翎怎麼還沒來?還有白其默,他呢?該不會臨時給她爽約吧?

  丁筱心坐不住,站了起來,打算打電話給汪紫翎,沒想到眼尖的陳舒菁哇啦啦的大叫:「紫翎!妳來啦!」

  丁筱心轉頭一看,果然看到汪紫翎,她穿著粉色連身裙,畫了淡妝,提著銀質小提包,站在樓梯口,表情很怯懦。

  「來了怎麼不過來呢?」丁筱心匆匆站起身,來到汪紫翎身邊,臉上是大大的笑容,「幸好妳來了,我還以為妳改變主意了呢!」

  汪紫翎嘟起唇,搖搖頭,小聲的問:「我還是覺得好丟臉,今天是不是很多人問我的事情?」

  「才沒有!」丁筱心很快地回道。就算有她也不能說有,免得紫翎又傷心的哭起來,那可就糟糕了。

  「紫翎,過來簽名啊,還要交八百元哦。」陳舒菁喊著,圓圓的臉龐看起來頗興奮,她摩拳擦掌,在汪紫翎跟丁筱心來到桌前時迫不及待的開口問:「聽說妳被未……唉唷!」她埋怨的瞪丁筱心一眼,「妳干蘇打我?」

  「有只大蚊子。」丁筱心瞪她,搶下簽名簿,「我來弄,妳去裡面開場。」

  陳舒菁下情願的進去,丁筱心等汪紫翎簽好名,交了錢,把錢收到袋子裡,就拉著紫翎進去會場。

  活潑的陳舒菁把會場氣氛炒得很熱,汪紫翎進去後,許多老同學圍上來閒聊,雖然丁筱心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好奇,不過幸好沒有人像陳舒菁一樣白目,敢把疑問問出口。

  這次是吃到飽的自助式餐廳,大家已經開始離開座位取菜,只有丁筱心不停看表,眼巴巴的望著入口瞧。

  白其默怎麼還沒來?她明明跟他說過時間的,他在搞什麼鬼?這種大家都在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他怎麼了?是不是不打算出面解釋?

  丁筱心越想越生氣。這個白其默真的很討人厭!她又看看手表,然後習慣性的朝入口望時,猛然停下腳步,因為,她看到白其默正走進來。

  丁筱心沒發現自己屏住呼吸,直到其它人也注意到白其默的出現,並且開始竊竊私語。

  老天!丁筱心心跳加速,她覺得……她覺得白其默真是帥呆了!

  他穿得很簡單、很休閒,藍色休閒衫加上白長褲,一件駝色外套隨性的披在肩上,濃密黑發微亂,更增添一絲性感氣息,他高大英俊,緩慢走來,要命的吸引人,更重要的是,那雙黑色眼睛盯著她,而且,他正朝她走來!

  丁筱心望向汪紫翎,見到她小臉慘白,嘴唇失去血色,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其它人的竊竊私語聲消失,卻造成比方才更嚴重的壓迫感。

  大家面面相?,眼神問著同一個問題:他來干嘛?

  老天,可別哭啊!丁筱心邊祈禱著,邊瞪著白其默。他一直走過來干嘛?他應該走過去啊!走到紫翎身邊,然後對大家解釋一下啊。

  還走?他還走過來?丁筱心急了,對他皺皺眉又努努嘴,不斷跟他暗示。

  白其默假裝不懂,她不斷的擠眉弄眼讓他很想笑。一進來他就看到她了,她穿著白T恤、黑長褲,在爭奇斗艷的女人中特別顯眼。她的頭發還是亂亂的,他看到幾縷頭發又跑到她額前來,T恤上還有一只維尼熊正對著他笑。

  他可以不來的,他有一堆比來這裡更重要的事要做,但是他還是來了,他實在想看看她,想看看她?尬的樣子。

  「你不是拋棄紫翎的那個白什麼的嗎?你來這裡干嘛?」陳舒菁跑上前去,相當白目的大聲問。

  雖然她問出了大家的疑問,卻也引起了幾聲驚呼。

  丁筱心真想把陳舒菁給踢回家去!她翻翻白眼,見到汪紫翎搗著臉,啜泣聲清晰可聞,她趕緊沖過去,在她跑離開會場前先拉住她,然後嘿嘿陪笑,說道:「沒事啦,白先生是特地來找紫翎的,你說是不是?」她對著白其默問。

  在場全部女性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等待帥哥開金口。

  白其默朝丁筱心的方向點了點頭,「我是來找妳的,筱心,是妳約我來的不是嗎?」

  啥米?丁筱心愕然,這、這跟他們說好的不一樣!

  「嗚哇~~」汪紫翎掩面嚎哭,掙脫丁筱心的手,匆忙的跑離會場,顯然要去洗手間痛快的哭一場。

  「哦~~」陳舒菁困惑的望著兩人,「筱心,妳約他來干嘛?」

  「白、其、默!」丁筱心怒吼,她快氣瘋了,她真的想宰了他!她大踏步朝他走過去,怒聲問道:「你什麼意思?你這個混蛋!混、混蛋!」

  白其默雙手抱胸,見她臉上飛上兩朵紅雲,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心情非常愉快,連打敗敵手、搶到大生意都沒那麼愉快過。

  她又叫他混蛋,不過這回他心情好,不想跟她計較。見到正義感小姐,氣得連罵人都開始結巴,那種感覺真是棒透了。

  現在是什麼情形?大家拿著盤子,嘴巴張大,不懂丁筱心為什麼會對汪紫翎的前未婚夫叫混蛋?

  到底是為什麼?
  一片混亂後,丁筱心跟汪紫翎移駕到咖啡廳。

  汪紫翎已經不哭了,只是眼睛還是紅紅的,看來惹人憐愛。

  「紫翎,妳會不會怪我啊?」丁筱心開門見山地問。

  剛剛以為白其默是專來鬧場的,但沒想到,他在她狠狠連聲罵他混蛋後,一點兒都不生氣,還對著她的同學們說了一些話。

  他說,婚禮會取消,完全是他個人的問題,跟紫翎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也覺得對紫翎很抱歉,希望大家能夠好好陪伴她,幫助她站起來。他人長得帥,講話又一副誠懇的樣子,當場把她那些同學迷得是團團轉,連連說好,尤其是舒菁說得最大聲。

  想到這裡,丁筱心真想笑。她弄不懂白其默,她一開始覺得他是想來搗亂,甚至是故意讓紫翎跟她出丑,但是後來,他卻說了那些話,迷得她那票同學點頭如搗蒜,好像又不是來搗亂,真的像是特地來解釋,讓紫翎不那麼難堪。

  若真是如此的話,他一開始說的那句話是啥意思?丁筱心皺眉,想了半天,她終於想通。他是故意讓她丟臉、要她?尬的!好個白其默,真是小心眼!丁筱心??咕咕碎碎念,想到剛剛的?尬,氣得要命。哼,幸好他識相的講完就走人,不然她一定要給他好看!

  然而想到他真的特地來解釋,她還是有些開心的,他這個人,除了小心眼了點,其實還不壞嘛!

  「我哪會怪妳,我知道妳是為了我。」汪紫翎小聲的說,抬頭瞄瞄丁筱心,掙扎著要不要說實話。

  「妳不要再傷心了,我看他也不是什麼壞人,說不定這只是他一時婚前憂郁,婚事還是可以有個結果的,妳可千萬別鑽牛角尖啊,知道嗎?」丁筱心叮?,沒忘了把「婚前憂郁症」拿出來用。

  「嗯……」汪紫翎應得很氣虛,她聽到「婚前憂郁」四個字,很想笑,但是笑不出來。白其默才不會婚前憂郁,他只是不想娶她,後悔了;不過她也不想嫁他,所以這不是剛剛好,這幾天她跟揚傑過得可甜蜜了,多虧白其默逃婚,最近父母怕刺激到她,她要去哪兒、做什麼,他們一點意見都沒有,她才能自由的去跟揚傑見面。

  想到親愛的男朋友,汪紫翎的小臉上露出淡淡的甜蜜笑容,這笑容看在丁筱心眼裡,卻解讀成另一種意思。她松了口氣,繼續勸說:「妳這幾天有沒有好一點?我很擔心妳,今天他來解釋過,妳覺得怎麼樣?是不是舒服多了?別再難過了,妳這麼善良美麗,誰會捨得傷妳的心?白其默能夠娶到妳,那是他的福氣,我想他過不久就會想通的。」

  汪紫翎看看丁筱心,被動的點頭。她很掙扎,其實她想告訴筱心實話,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傷心的,只是覺得丟臉丟到全國,實在很沒面子,其實……其實白其默逃婚,她真的很開心,要不然她現在就會是白太太,然後跟揚傑宣告完蛋。

  「筱心,我……」汪紫翎鼓起勇氣想要說明。

  「我知道妳的心情,妳不用多說,也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有錯、自己不好,一切都是白其默那家伙的錯,居然逃婚,真是一點都不把婚姻的神聖看在眼裡,太差勁了!」丁筱心正氣凜然地道。

  丁筱心把她想得這樣好,反而讓汪紫翎不好意思,「其實我……」

  「我知道妳心裡苦,不過我想他很快就會想通的,妳別再傷心了哦。」丁筱心對她笑得很燦爛,還拍拍她的手,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樣子。

  汪紫翎無力,虛弱的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再也說不出話來。

 

  丁筱心搭捷運,再轉公車,下了車在小巷子中東繞西拐,走了十五分?後,終於回到自己的家。

  那是一棟破舊、爛到不行的平房,牆壁上的漆已經剝落,屋頂長滿苔?,木板門早就被蟲蛀得彷佛一推就會碎成木層,不過丁筱心一點兒都沒看到它的缺點。反正租房子嘛,有地方睡就很好啦,何況這地方很便宜,房東一個月才算她五千呢!雖然破爛,卻有廚房,雖然每逢下雨就漏雨,每漏雨地上就會變成一灘爛泥巴,不過她還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己住嘛,有什麼好計較的?

  她哼著歌,心情愉快的拿鑰匙開木板門,剛要進去,就聽到房東的聲音。

  「丁小姐。」

  丁筱心歎氣,房子爛沒關系,就是七十五歲的老房東超級?唆,不知道今天他又要做什麼?

  「張伯伯好。」她回過頭,露出大大的燦爛笑容。沒辦法,房東比較大。

  年紀一大把的房東不睬她的笑容,表情嚴肅得很。「我有話跟妳說。」

  「什麼事?」丁筱心的笑容還在,但是她開始覺得不妙。上次張伯伯露出這種表情,是想要漲她房租,這次又是什麼事?

  「我跟妳說,這房子下星期我請人來改建,妳趁這段時間趕快搬走。」

  什麼?丁筱心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改建?下星期?」

  「沒錯!」房東不太耐煩,「所以妳要趕快搬走。」

  什、麼……丁筱心呆了。下星期?雖然房東老是碎碎念說改建完可以用更高的租金租給更多的人,不過她向來當他在發牢騷,現在是什麼情形?

  「記住,下星期。」房東轉過身離開,一副話已經說完的樣子。

  「等等,臨時這樣說,我怎麼夠時間找到住處?」丁筱心腦裡轟隆隆,沒辦法思考。到底怎麼了?她最近是走衰運嗎?

  「那是妳的事。」房東聳聳肩,一副不關他的事的模樣。

  簡直……靠!丁筱心在心裡罵粗話,一把怒火開始熊熊燃燒。「要我搬沒關系,但是能不能給我多一點時間?我在上班,只有假日可以找房子,下星期要我搬走,這太過分了!」

  老房東回頭,雲淡風清的丟下一句:「那是妳的事。」然後用年邁的步履緩緩走回家,不管丁筱心在他身後大聲的抗議。

  可惡、混蛋、太過分了!丁筱心進了屋,咬著指頭焦慮的想著該怎麼辦。她真想沖去跟房東理論,但是房東老早看她不順眼了,從上次她幫隔壁鄰居抗議他亂停車後,他就開始找她麻煩,只是沒想到這麼嚴重,他居然要趕她出去……

  怎麼辦呢?丁筱心苦惱,她身邊存款只有五位數,實在負擔不起中介、搬家等費用,但是只剩一星期了,她又要上班,該怎麼辦?是不是只能請假一星期,卯起來找房子?五千塊哪,上哪兒找這麼便宜的房子?

  叮鈴鈴~~心煩的丁筱心瞪著手機,拿起來一看--是白姊姊,她按下通話鍵。「喂。」

  「喂,筱心哪,妳在干嘛?」電話另一頭,白采貞坐在自家高級皮沙發上,屈起膝蓋,正愉快的拿剪子修整她塗上金色蔻丹的腳指甲,高級音響放著古典樂,樂聲悠揚。

  「白姊姊,我正在煩惱該搬到哪兒去……」丁筱心皺眉,聲音有氣無力。

  哦?白采貞坐直身體,指甲也不剪了,她雙眼發亮,問:「怎麼了?妳想搬家?來,告訴白姊姊,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要搬家?」她閒得發慌,家裡又只有她一個人,打給筱心只是想聊天。

  「房東說……」丁筱心開始敘述房東的惡行惡狀,然後結論是:「所以我只能搬家。」她很沮喪。

  「搬家啊……」白采貞思索,未幾眼睛一亮,興奮的提議,「妳來住我家好不好?」

  「住妳家?」丁筱心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時也愣住了。

  「是啊,我家大得要死,五個房間空在那兒,妳過來住我還感謝妳哩,而且也可以陪我。」最後一句才是白采貞的重點。

  「我不想帶給妳麻煩。」丁筱心說。雖然她很喜歡白姊姊,但是搬家可不是一件小事,她不想給人添麻煩。

  「唉唷,一點兒都不麻煩。」白采貞熱情鼓吹,「妳來了我就不無聊,不無聊我就不會去住飯店,不去住飯店我就可以省很多錢,這樣說來,妳還幫了我哩,所以過來我這住好不好?」

  何況……筱心孤零零一個人,又沒有父母跟兄弟姊妹可以幫她。這樣一想,白采貞越覺得自己一定要叫她來住。

  這是什麼邏輯?丁筱心哭笑不得,她搬去白姊姊那邊是幫她省錢?

  「妳看時間這麼趕啊,哪能找到什麼好房子?到時候被人坑了、又住得不舒服,多劃不來?妳先過來住,等找到喜歡的房子,到時候再搬,這樣不是很好嗎?」白采貞卯起來說服丁筱心,只怕她不願意過來陪她。

  堂堂白氏企業大小姐,優雅迷人、端莊美麗,可實際上只是個怕寂寞的女人。

  丁筱心很心動,因為白采貞說得有道理,只是……「白其默會不會不高興?」她無端端想到他,突然覺得心口有點悶,卻不知道那是什麼。她只知道,要是她跑去住他們家,白其默肯定不同意,因為她跟他犯沖嘛。

  「妳管他!」白采貞揮手,完全不把弟弟放在眼裡,「何況妳是住我這裡,我自己有家,又不是搬到其默那,他敢說什麼?」

  原來白姊姊不跟白其默住。那是當然的,白家那麼有錢,肯定不只一棟房子,只是這事實讓她有些悶。

  她甩甩頭,罵自己發神經,她想白其默做什麼?又不是太閒沒事做,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擔心呢!

  「喂,筱心?來啦來啦,妳在猶豫什麼?」白采貞熱情邀約,對她認定是朋友的人,她一點兒都不擺架子,更不會拿對付媒體那一套來對朋友。

  想了一下,丁筱心覺得白采貞真是她的大貴人,她這麼幫她,讓她不必擔心下星期開始要住哪裡,真的是大好人一個。「如果不會太麻煩白姊姊的話,那就拜托妳了,我會盡快找到房子,不會給白姊姊添太多麻煩的。」

  「去!」白采貞哼聲,「跟我見外,房子慢慢找,越慢越好……呃,我是說要慢慢找才找得到好房子。那就這樣說定啦!妳這幾天把東西收拾收拾,星期六還是星期天好?我叫人去妳家搬行李,可別又跟我計較,我家難找,我怕妳找的搬家公司繞來繞去找不到路,我找人去幫妳搬快些。」

  丁筱心好感動。她知道白姊姊是幫她省錢,怕她自尊心受傷,還找了個借口,她真的是……太熱心、太善良了。

  剛剛還覺得自己最近一定走衰運的丁筱心,此刻覺得自己一定是交了大好運,才會認識熱心助人的白采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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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00:13:3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晚上九點,門鈴驟響。

  正在客廳看電視閒聊的丁筱心與白采貞面面相?。

  這種時間會是誰呢?

  她搬來與白姊姊住已經一星期,這七天來門鈴從來沒響過,會是誰呢?難道是白其默?這名字讓她的心跳加速,她覺得自己真奇怪,是他又怎麼樣?自己的心干嘛撲通亂跳的,活像很高興再見到他似的。

  她才沒有很高興呢!他這個人不但把她給扔到水泥地上,還跟她吵了好多次架,上次同學會還讓她丟臉,她干嘛高興見到他?她又沒有病!而且他還逃婚,讓紫翎傷透了心。

  逃婚……丁筱心心裡起了微妙的痛感,有些酸酸的。是啊,他若是沒逃婚,現在已經是紫翎的丈夫,她沒事想他做什麼?

  「是誰?」白采貞問前去探看的傭人。

  「小姐,是……是張先生。」傭人面有難色,緊張的對白采貞報告。

  誰啊?丁筱心不明所以,她只知道不是白其默,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急速跳動的心髒「咯」的一聲蹦回原位,讓她悶得要命。

  白采貞白了臉,她攏攏蓬松的鬈發,捏捏臉蛋,想捏出些血色來,她站起來團團亂轉,嘴裡念著:「我該不該讓他進來?要不要讓他進來?」

  「白姊姊,是誰啊?」丁筱心好奇。她從來沒見過白采貞這種模樣,她向來是慵懶迷人,偶爾情緒有點激動,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焦慮過,瞧瞧現在,她甚至咬起手指甲來了。

  「我前夫。」白采貞心不在焉,陷入天人交戰。她不想讓他進來,但是她又想知道他想干嘛?是不是又來跟她借錢?還是要跟她吵架?

  前夫?!丁筱心瞪大眼睛,她不知道白姊姊結婚了,甚至……還離婚了?

  「小姐,要不要開門?」傭人苦著臉問,門鈴一直持續響著,顯然來人不等到門開不罷休。

  「開吧!」白采貞揮揮手,她已經一個月沒見他,其實……有點兒想他。她要命的強迫症又犯了!白采貞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明明知道張龍?不好,她干嘛老是為他開門?難不成這叫犯賤?不,她才不是!她只是想看看他想干嘛而已,況且筱心在,他敢怎麼樣?

  「白姊姊,我是不是回房間比較好?」丁筱心問。她莫名緊張起來,白姊姊的前夫來找她,她在場好像很奇怪。

  「妳不要走。」白采貞哇啦叫,一把拉住丁筱心的手,「妳要留下來幫我壯膽、壯壯聲勢啦。」

  張龍?大剌剌走進來,一副這裡是他地盤的模樣。他生得俊美,緬皮嫩肉,一看就知是沒做過幾份正經事的少爺,而且他眼睛有股邪氣,會亂瞟,丁筱心給他瞟得亂不舒服的,不明白美麗的白采貞,怎麼會嫁給這樣的人?

  「采貞,好久不見。」張龍?的開場白永遠是這一句。「這位是?」

  「我朋友。」白采貞緊張兮兮,她拉著丁筱心的手,瞪著前夫,問:「你想干嘛?」

  「我來看看妳。」張龍?一屁股坐下,招呼傭人,「拿罐啤酒給我。」

  傭人踟?,望了望白采貞,等待她的命令。

  「我這裡沒啤酒,給他拿點果汁。」白采貞拉著丁筱心坐下,對傭人說。

  一陣沉默後,還是張龍?先開口:「采貞,妳最近好嗎?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我很想念妳。」

  丁筱心聽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她很不自在,瞄瞄白采貞,卻見到她紅了眼眶。

  「真的嗎?一個月連通電話都沒有,你真的想我嗎?還是又想要跟我借錢?」白采貞聲音傷心,帶著點撒嬌意味。她知道自己沒用,但是他只要一來,一見到他,她就會想起過去的甜蜜時光,雖然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但是她就是沒辦法忘記曾經有過的甜蜜,老想著說不定這次他是說真的、他已經變好。

  丁筱心很不自在,非常不自在。她沒見過白姊姊這一面,何況這是人家夫妻……呃,至少曾經是夫妻,他們有話要談,那些話不是她能在旁邊聽的。就算沒有談過戀愛,她也知道她這個外人在,他們肯定沒辦法好好聊。

  「我真的想妳。」張龍?挨近白采貞,想要摟她,卻礙於丁筱心在,於是故意清咳幾聲,「我有話跟采貞說,妳能不能先離開一下?」

  丁筱心看看白采貞,見到她點頭,松了口氣,站起身來,准備回房間。

  看起來白姊姊還很在乎她這個前夫呢!雖然她直覺的不太喜歡這個人,不過白姊姊高興就好,看她的樣子,說不定還是有可能破鏡重圓的呢!想到大家都說勸合不勸離,她還是快快回房間,不要打擾他們說話才好。說不定、說不定這位前夫先生只是外表壞了點,其實人還蠻好的。

  丁筱心還沒走上樓梯,大門卻被「砰」的一聲踢了開來,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怒吼。

  「張龍?,你來找我姊做什麼?你竟然還敢來找她?」

  丁筱心回頭,見到白其默像復仇天使一樣走進來,後頭跟著緊張兮兮的傭人,但是她的心全在白其默身上。

  他看起來氣壞了,她從未見過他的表情那樣嚴厲,但是他在生什麼氣呢?

  張龍?一見是他最怕的前小舅子,嚇得跳起來,但又想逞英雄,瞄了白采貞一眼,開口強硬地道:「我來找采貞關你什麼事?」

  「其默,你怎麼來了?」白采貞呆了。

  「你這混蛋,立刻給我滾出我姊姊家!」白其默厲聲說。張龍?今天才來找他借五百萬,他拒絕之後,越想越不對,下班之後來找姊姊,果然見到這個不要臉的混蛋把主意打到他姊身上。

  白其默很憤怒,他的前姊夫老是死皮賴臉纏著他們白家,靠的是姊姊對他的依戀,一次又一次惹出爛攤子給他們收拾,但這次他受夠了,再也不想跟他扯上關系。

  丁筱心張開嘴巴,站在樓梯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幸好這裡是死角,她看得到白其默,他卻看不到她。

  「其默,你不要生氣。」白采貞開始傷心,她期盼的心不穩的落回原位,已經大概知道是什麼情形。她前夫今天來,顯然又是要來借錢的。

  她纖手指著大門,對著她前夫說:「你走!」什麼想她,原來全部都是假的。

  「采貞,我只是很想妳,妳別生氣。」張龍?俊臉嚴肅,一副他要是說謊甘願被雷劈死的模樣,還伸手想拉白采貞的手。

  「不許你碰她!」白其默怒吼,一個大踏步上前,大掌握住張龍?的手臂稍微使力,當場讓張龍?痛得唉唉叫。

  「痛啊!唉唷,你放開我啦!」張龍?痛得五官變形,剛剛的酷樣轉瞬間變成狗熊樣。

  「其默……」白采貞瞪大眼睛。

  「滾!」白其默輕松的制住張龍?,將他像拎小雞一樣的給拎到大門口,然後用力丟出去。

  「唉唷!」張龍?唉得好大聲,痛得不停伸手揉屁股。

  丁筱心看得屏住呼吸。這招她看過!白其默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是用這招把她給丟出門外,不過現在看起來,他那時候算是很溫柔的了,瞧白姊姊的前夫痛得只差沒哭爹喊娘呢!

  「采貞……」張龍?好不容易站起來,一邊揉屁股,一邊呼喚白采貞,顯然想要她出面。

  「你還叫!她的名字不是你叫的,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這裡,可不是像這樣就能了事!」白其默眼睛一瞪,帶著威脅意味的走近張龍?,雙手握拳,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別打、別打,我馬上走。」張龍?嚇得拉開大門就跑,沒有第二句話,他很怕白其默一拳飛過來,他就要鼻青臉腫。

  傭人很貼心的把大門關上,現在客廳裡只剩氣得胸膛不斷起伏的白其默,還有一臉呆滯的白采貞。

  當然,還有躲在樓梯口的丁筱心。

  白其默說這麼多話,她是第一次看見,但是他干嘛要這麼生氣?丁筱心想不通。

  「嗚哇~~」白采貞趴在沙發上,傷心的哭起來。這個張龍?,說什麼想她?其默只是威脅他幾句,他連看都不看她,就只顧自己逃命去,想她?想個屁啦!

  白其默扒扒頭發,歎了口氣,見姊姊又開始哭,心裡有點煩。想到姊姊之前吃過張龍?多少虧,卻始終下不定決心跟他斷絕來往,實在很生氣。「我不是叫妳不要讓他進來嗎?妳還開門讓他進來做什麼?」

  白其默的口氣很差,白采貞覺得好沒面子,哭得更大聲了,「嗚啊~~」她拉頭發、搥心肝,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樣子。

  丁筱心看不下去了,她跳出來,匆匆跑到白采貞身邊,努力的安慰她,一邊用力瞪著白其默。

  白采貞見丁筱心出現,哭得更起勁,她哭倒在丁筱心懷裡,抽抽噎噎,十指掩住臉,卻從指縫瞄瞄白其默,再瞄瞄丁筱心,當然,她沒忘記持續裝出淒厲的哭聲。

  白其默愣住了。丁筱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剛剛的事都被她看見了?他有些赧然,他以為這裡沒有外人,沒想到卻蹦出個丁筱心來。

  「白姊姊,不要哭了。」丁筱心低聲安慰,瞧她哭得多淒慘,害她也跟著想哭了。都是白其默害的!丁筱心瞪向白其默,開口罵道:「你這個冷血動物!」

  什麼?白其默瞇起眼睛,她每次見到他總沒好話,可是這次是怎麼回事?她居然罵他冷血動物!「妳再說一次。」

  「暴君!」丁筱心又罵,拍拍白采貞的肩膀表示安慰,沒注意到白采貞已經不再抽噎,反而好奇的睜大眼睛,興味盎然的看著他們倆。

  「白姊姊的前夫也是你的前姊夫耶,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就算你不喜歡他,可是白姊姊喜歡他,他也喜歡白姊姊的話,為什麼連見面你都要管?兩個人就算離了婚,只要還有感情,為什麼不能重來?」

  白其默瞪著她,他向來自?冷靜,可這個丁筱心真的讓人很想把她抓起來打屁股!「妳什麼都不懂,不要亂說話,妳父母沒教妳別人的家務事不要插手嗎?」白其默氣壞了,她老把他往壞的方面想,在她心裡,他簡直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白采貞大聲倒吸口氣。這弟弟什麼話不說,偏偏說到筱心的痛處,真是笨!笨死了!

  丁筱心一愣,眼淚瞬間漫上眼眶,她眼眸垂下,巴掌大的小臉浮現些許脆弱,那是白其默在她這個老是凶巴巴的小家伙身上沒見過的表情,看得他也靜下來了。

  怎麼了?這句話有這麼嚴重,她竟然哭了?白其默很困惑,同時感到一點不安。他覺得她老是「恰北北」,老是愛教訓人,明明個子小、年紀小,氣焰卻比他還要高,他三番兩次被她當小孩訓,簡直快被她氣死,但是現在見她這模樣,卻讓他覺得很怪,渾身都不自在,好像是……他傷了她的心。

  「我爸媽是沒教我,那又怎樣?長幼有序的道理你也不懂,根本沒資格教訓我!」丁筱心眨眨眼,把眼淚逼回去。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哭呢!她吸口氣,頂得是理直氣壯,也頂得白其默七竅生煙。

  啪啪啪!白采貞鼓掌鼓得很用力,見丁筱心不在意白其默說的無心話,松了一口氣。她用力拍拍手,吐自己弟弟的槽,「長幼有序,其默,聽到沒有,對你老姊要有禮貌一點啦!」

  白其默很惱,他瞪著丁筱心,見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姊姊還來幫腔,真的是……威嚴盡失。


  「華興飯店」櫃台向來忙碌,今天也不例外。

  丁筱心屬於客務部訂房組的一員,常常是從早到晚忙著應付一波又一波的客人。這個下午,她趁著剛解決掉三位客人的空檔,才有時間到洗手間去解放一下。

  當她出了洗手間,還沒靠近櫃台,就聽到一位客人大聲嚷嚷:「什麼?偶讓你棉飯店賺這麼多錢,只是做個小小要求你棉就辦不到?」

  丁筱心皺起眉,這個聲音她很熟悉。李大發是某公司的老板,長得腦滿腸肥,一走路肚子的肥肉就跟著抖動,他要是有國外客戶來,就會讓他們住到華興,是飯店的老主顧,只是他仗著老主顧的身分,常常做一些無理的要求,不知道今天又怎麼了?

  她走近櫃台,聽到同事小芸這樣說:「李董事長,真的是非常抱歉,但是您提的這些要求,真的不是本飯店的服務范圍,請您務必見諒。」

  什麼要求啊?丁筱心剛湊近想聽,卻被另一個同事黃小美給拉到一邊去,「妳不要去掃到台風尾啦,等一下李大發一個不爽,把我們也一起罵進去。」黃小美很沒同事道義的說,打算作壁上觀。

  「他又想干嘛?」丁筱心問。

  「他呀……」黃小美擠眉弄眼,「這次聽說接待的是日本來的客戶,妳也知道日本人最龜毛又好色,李大發想叫我們送早、晚餐到客人的房間去,可他也不想想他要的是什麼等級的房,居然敢做這種要求?這還不過分,更誇張的是啊,他居然想叫我們幫他叫小姐耶!還說會給飯店抽成,我哩勒,把我們飯店當作是賣春應召站哦?」

  丁筱心聽得臉黑了一半,這實在太誇張了。

  突然櫃台傳來一聲巨響,回頭一看,是李大發的拳頭搥在櫃台上,顯然剛剛的噪音是他發出來的。「靠!偶拜托你棉這麼久,是不給偶面子哦?」

  小芸嚇得快哭了,已經有同事趕去請上司來,但丁筱心看不下去,不管黃小美怎麼制止她,一馬當先的沖上前去,擋在小芸前面。

  「李先生。」

  李大發低頭看到丁筱心,哼了一聲,「怎麼樣?換人來跟偶講哦?沒用啦,偶這次是大生意哦,全部有三十個倫哦,你棉飯店不想賺這筆錢的話,那就算了。」

  丁筱心面無表情地道:「那李先生請便。」

  李大發僵在原地,他本來很神氣的轉身,就是要等飯店的人來叫住他、跟他賠不是,誰知道這個小妞居然叫他請便?

  他大聲說:「你棉飯店是這樣做事的哦?是這樣對待客倫的哦?叫你棉老板粗來啦,信不信我把你棉全都給辭頭路?」

  「李先生,你講點道理行不行?你提的要求不是飯店服務范圍,我們沒有義務要聽從你的要求。」丁筱心在心裡默念「客戶至上」四個字,可是她真的氣得快要爆炸啦!這個李大發,到底把飯店當什麼啊?

  「所以偶才叫你棉幫忙啊!」李大發很不爽,「叫偶李董事長,聽到沒有?哼,要不是看你棉飯店沒生意,可憐哦,偶才不要來住你棉這裡。」

  這句話讓丁筱心抓狂了,她瞪著李大發,大聲的說:「你這個豬頭!」

  啥?這聲「豬頭」讓小芸、黃小美,其它的客人、員工全震驚的回頭看她。有客人聽到這聲讓人震撼的「豬頭」,驚得把訂房單抓起來,轉身就走。

  更慘的是,聞風匆匆趕來的組長,也在聽到這聲「豬頭」後停下腳步,不敢相信他的員工竟然對著大客戶講這兩個字。

  丁筱心還沒說完,她瞪著李大發,義正辭嚴的說:「我們飯店已經給你一堆折扣、一堆優惠,還有應付你一堆的要求了,你還想要怎麼樣?不要以為你是客人就可以亂來,就可以吃定我們飯店,做人要有點分寸,你當到大老板,連這點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嗎?」

  喝!李大發縱橫商場數十年,從來沒被人這樣當面「嗆聲」過,他東看西看,見到來來往往的人全看著他,一張老臉漲成豬肝色,他面子全丟了,氣得全身肥肉抖呀抖,大聲喊:「妳居然敢教訓偶?叫你棉經理來!」

  「丁筱心!妳給我閉嘴~~」組長快昏倒了,他趕緊上前去,陪著笑,開始安撫大客戶。

  丁筱心很憂郁,她真的懷疑自己最近走了衰運。

  明明是李大發不對,可是組長一個勁兒的罵她,還把她革職,叫她從明天起就不用去了,甚至,還要她賠償飯店損失,因為李大發氣得當場發誓說這輩子再也不會來住華興飯店……

  簡直是沒有道理嘛,她明明沒有錯,還幫飯店講話,為何還要被革職兼賠償?

  唉,上個月丟了住處,這個月丟了工作,她今年是流年不利嗎?

  更讓丁筱心憂郁的是,白采貞聽到這件事,笑倒在沙發上,還笑得流眼淚,讓丁筱心覺得她是落井下石,她已經很可憐了,她還笑得那麼開心。

  「妳真的當著所有人的面叫他豬頭?」白采貞問。

  丁筱心憂郁的點頭,努力的檢討自己,「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可是李大發真的太那個了啦,居然要我們飯店幫他叫小姐耶!還說什麼要不是可憐我們飯店,根本不會來住。什麼話嘛,我們飯店信譽好、服務好,才不像他說的那樣哩!」

  「那已經不是『我們飯店』了。」白采貞提醒丁筱心。想到筱心在飯店櫃台,石破天驚的來上那麼一句「豬頭」,她就覺得好笑,她可以想象那個客人一定沒面子到家。

  這句提醒讓丁筱心沉默,她更憂郁了,「飯店把我革職耶,白姊姊,真的是我的錯嗎?就因為說了一句豬頭?」丁筱心不懂。

  「唉唷,妳別擔心啦,我幫妳說一聲,妳還是可以繼續去上班的啊!」白采貞不以為意。白家比起那個什麼發的,肯定要重要上數百倍,當然可以再把筱心弄回飯店去上班。

  「不要。」

  丁筱心干脆的拒絕,倒讓白采貞不懂了。

  「妳不是很喜歡飯店的工作。」

  「嗯,不過既然飯店都開除我了,我也不會再回去,好馬不吃回頭草。白姊姊,謝謝妳,我會自己另外找工作的,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不要依賴特權。」丁筱心笑著拒絕了白采貞的建議。

  「是嗎?那我就不勉強妳了。」白采貞笑咪咪,很欣賞丁筱心的骨氣。

  不過兩天後,當她拿著紅筆,認真的在報紙的求職欄找工作時,卻接到了飯店的電話,而且打來的人不是同事,也不是組長,居然是總經理!

  他對她說,上次是誤會,讓她受委屈了,希望她回來飯店上班。

  丁筱心覺得莫名其妙。她什麼時候變那麼重要啦?進公司一年多,她連總經理的面都沒見過呢,總經理居然會親自打給她?

  她當然沒天真到認為是正義得到伸張,總經理會?尊降貴打給她,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白姊姊還是偷偷的幫她關說了。

  晚上,她問白采貞,白采貞卻困惑的搖頭,「我沒有打給飯店。」

  她沒有同意回飯店去上班,她覺得飯店不分青紅皂白,雖然她喜歡那裡的環境,又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她還是決定不要回去。不過,她實在很想知道,到底為什麼總經理會打給她?白姊姊說沒有,而她沒有必要說謊,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

  然後,她終於從一通電話知道事實。

  那天晚上,她跟白采貞一起看電視,白采貞的手機響起,她聽見她說:「是你啊,打給我干嘛?嗯,筱心?她沒有回去飯店啊,你怎麼會知道飯店打給她要她回去?」

  白采貞分神望了丁筱心一眼,一臉莫名其妙,然後又繼續聽電話裡頭的人說,然後只見她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看不出來你這麼關心她,我弟弟還是挺善良的嘛。」她呵呵笑著切斷手機。

  丁筱心湊近白采貞,睜著大眼睛,「是誰?」她已經知道是白其默,但是她想確定。

  「我那個弟弟啊,沒想到他這麼熱心,上回我跟他說了妳的事,他居然動用關系幫妳。我就說嘛,我又沒做什麼,原來是其默啊!」白采貞呵呵笑,壓根兒忘了白其默要她答應不要跟丁筱心說。

  「妳跟他說我的事?」丁筱心額上冒出數條黑線,她覺得好?尬,「他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笑,說妳可真是一點兒都不『小心』。」白采貞心直口快。

  丁筱心渾身沒力,直想去撞牆。她又再一次被白其默給瞧扁,可是……他為什麼要幫她呢?丁筱心困惑。

  是愛屋及鳥,因為她是白姊姊的朋友?還是有其它原因呢?丁筱心想了半天,心跳撲通撲通,她忘了膝上放著的報紙,一心想著他為什麼要幫她,想著想著,一股暖流從她的心上漫開。

  「筱心,妳的臉怎麼這麼紅?」白采貞像發現新大陸,把手放在她額頭,「沒發燒啊!」

  「白姊姊,他……為什麼要幫我?」打死她也不會說她想白其默想到臉紅,她想他做什麼?她只是好奇他為什麼要幫她,就是這樣而已。

  從小到大,她向來都是一個人,凡事靠自己,從來沒有靠過別人,也沒有受過誰的幫助,現在遇到白家姊弟,他們都這麼幫她,這讓她很感動,不知道為什麼,想到白其默幫她,讓她特別的感動。

  「為什麼呢?」白采貞歪著頭,少一根筋的說:「可能剛好時間多吧!」

  咚!丁筱心一顆少女芳心沉沉地蹦回原位,她很失望,原來他只是時間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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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工作真難找。

  丁筱心唉聲歎氣,手上拿著報紙,正午時分在市區奔波,簡直要把她給熱死。

  下一個工作的面試在……她看看報紙,是一家高級餐廳,她應征的是櫃台收銀員,唉,同樣是櫃台,薪水差很多,不過她已經一星期沒工作了,再這樣下去,她很擔心會沒錢吃飯。

  在約定時間來到餐廳,丁筱心跟櫃台說明來意,立刻被領到後頭的辦公室。

  面試她的是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女主管,姓高,瘦得讓人覺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不過一雙眼睛卻很銳利,盯著她直看,看得她很不舒服。

  問了幾個問題後,女主管冷淡的說:「很多人來面試,不過我覺得妳可以,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

  她被當場錄取了?丁筱心好開心,她想大概是因為她有飯店櫃台經歷的關系,她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大聲的說:「明天就可以。」

  「好,那妳明天就來,不過前一個月是試用期,薪水扣三千,而且必須要買制服,制服一千,也是從這個月的薪水扣。」女主管冷淡的說完,站了起來。

  啥?試用期扣薪水三千?只是幫客人結帳,需要試用期嗎?制服還要自己買?丁筱心吐吐粉舌,覺得當老板的都好扣,扣死人了。

  不過沒關系,她先做了再說,反正現在只是急著找份可以餬口的工作。「謝謝高小姐。」

  她拎起包包,暗暗吁了口氣。總算找到工作了,也不枉她今天穿著套裝,在三十五度的高溫下走了一上午。

  丁筱心心情愉快,她打算買點東西,晚上回去跟白姊姊一起慶祝。

  走到門口,她發現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正吃力的想進入餐廳,但是入口與外頭的地板稍微有些落差,她試了半天,還是沒辦法。

  丁筱心走過去,注意到那女孩很年輕,大概跟她差不多,身前擺了一個籃子,裡頭是口香糖等小東西,看來這是她維生的工具,應該是想到餐廳裡去兜售吧!

  「我幫妳吧!」丁筱心卷起套裝袖子。

  「謝謝、謝謝。」女孩受寵若驚,不斷點頭致謝。

  丁筱心吃力的試了兩三次,總算把輪椅前端推上餐廳入口,她得意的笑了,再往前一推,將輪椅後輪也給推上餐廳。「好了。」

  「謝謝妳。」女孩感激的對丁筱心笑,開始推著輪椅,准備跟吃飯的客人們兜售。

  丁筱心轉身要走,還沒走上幾步,一個粗魯的聲音卻讓她停下腳步。

  「喂喂,妳在這裡干嘛?」餐廳員工跑過來,口氣很差,還揮揮手,想把女孩趕走。「我們這裡不能讓妳賣東西,趕快走開。」

  丁筱心皺眉,折回來,「為什麼不行?她只是兜售一下,很快就會離開了,又沒有妨礙到餐廳做生意,為什麼不行?」

  餐廳員工嫌惡的撇撇嘴,「我們這裡是高級餐廳,哪會有人買口香糖?何況輪椅有礙觀瞻,妳是她朋友?趕快把她推走,不然我要趕人了。」

  女孩臉色發白,低著頭,默默的將輪椅轉了個彎,就要離開。

  轟!丁筱心怒火攻心,她一邊擋住輪椅,不讓她離開,一邊對餐廳員工開罵:「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什麼叫有礙觀瞻?你以為有人沒事喜歡坐輪椅嗎?沒事喜歡拿著口香糖上你們這種『高級餐廳』來嗎?你們到底尊不尊重人,怎麼能夠說出這種話來?」

  女孩輕輕拉丁筱心袖子,「沒關系,我再到別的地方去賣就好了,妳不要跟他們吵架。」

  餐廳員工很不爽,他瞪著丁筱心,威嚇的走近她,「妳這個瘋女人,趕快走開,不然我要拿掃把趕人了!」

  什麼?丁筱心不敢相信,他居然人身攻擊,還說要拿掃把趕她?!氣不過的丁筱心穩穩的擋在女孩面前,「餐廳人人都可以進去,你憑什麼拒絕她?這是歧視。」

  丁筱心的聲音傳到餐廳裡,正在用餐的客人聽到騷動,好奇的拼命往入口瞧。

  「她又不消費,餐廳沒必要讓她進來。」餐廳員工的表情很輕蔑,活像在說那女孩根本吃不起。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覺得這對那女孩簡直是天大的侮辱,還想要說什麼,剛剛面試的女主管過來了。

  「妳做什麼?趕快把她推走,不要影響客人用餐。」

  「高小姐,她只是想繞一圈兜售而已,不會打擾到客人的,只是幾分?的時間,麻煩妳通融一下。」丁筱心為女孩說話。

  女主管冷冷的望了女孩一眼,「輪椅不能進入我們餐廳。」

  這是什麼話?丁筱心憤怒的瞪著她,壓根兒忘了她是她未來的上司。「你們這樣太過分了,根本是歧視人!」

  兩個剛結帳的客人,注視著這一幕,其中一個人,正是白其默。

  他瞪著丁筱心氣呼呼的表情,伸手拍拍額頭,覺得懊惱又頭痛。老天,他真不敢相信,只是吃個飯,居然也能遇到她!

  「你認識這個小辣椒?」旁邊的朋友問他。

  「是啊,我認識她。」白其默無奈的說,已經猜出個大概來。她大概是又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妳敢這樣對我說話,是不是不想要工作了?」女主管冷冷的問,那雙銳利的眼睛斜睨著丁筱心,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丁筱心愕然,怒火隨之更加上揚,她居然威脅她!「這是兩回事,妳怎麼能夠混為一談?」

  「我就是可以。看妳是要把她推走,還是不打算要這裡的工作,反正我們餐廳也不缺人,妳自己選擇。」

  「那我不要這工作了。」丁筱心答得很快,她昂起頭,像個女王,「我就算會餓死,也不想在你們這種會歧視人的餐廳做事!」

  她……是來應徽的?白其默眸光一閃,見到她昂起頭,一點兒都不怕女主管的威脅,執意捍衛那坐在輪椅上的女孩,不禁對她刮目相看,也很佩服。

  她寧願得罪老板、丟掉工作,也不願意跟她們同流合污,瞧她昂著頭、大眼睛炯炯有神、一點兒都不畏強權、正氣凜然的模樣,他看著看著,心……有些蠢蠢欲動起來,那莫名的騷動讓他不明白,也沒法細想下去,因為女主管發?了。

  「很好,那妳馬上滾出去,把她也一起帶走,不要影響我們餐廳做生意。」

  白其默繃著臉,走上前去,開口道:「口香糖我全買了。」

  丁筱心猛然抬頭,眼睛睜得更大,小臉上滿是驚喜,「白其默!」

  女孩喜出望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她手忙腳亂的拿袋子裝口香糖,口裡不斷說著謝謝。

  女主管剛剛還冷著的臉此刻堆滿笑容,她殷勤的招呼白其默,「白總裁,您用完餐啦!沒想到您喜歡這玩意兒,當我們餐廳免費贈送、免費贈送。」她推推在她身旁的員工,示意員工掏出錢來,員工趕緊掏出一張千元大鈔,交給輪椅上的女孩。

  白其默寒著臉,看著女主管跟員工,慢條斯理的說:「我沒想到妳們餐廳這麼不通情理。」

  「我們沒有、沒有。」女主管拿出手帕拭汗,要是得罪白總裁,餐廳可以不用開了,女主管渾身冒冷汗,嘿嘿陪笑,「一切都是誤會、誤會。」

  「是嗎?那她以後可以到餐廳內兜售了?」白其默又慢吞吞的問。

  「當然、當然。」女主管呵呵笑,親切到不行的對著輪椅上的女孩說:「妳以後要來就來,有問題跟我說啊,不要客氣。」

  女主管判若兩人的態度,不但讓女孩驚愕,也讓丁筱心覺得很不屑。丁筱心瞪著女主管,看起來還想再說幾句話。

  白其默拉住她的手,「走了。」

  「可是……」丁筱心抗議,她還有話沒說完,她要跟那個女主管說,她實在太勢利、太讓人瞧不起。可是白其默霸道的抓著她的手,大手沒扯痛她,倒是那暖熱的溫度,讓她一顆芳心撲通撲通亂跳,只能乖乖的跟著他走。

  身後,白其默的朋友對著輪椅上的女孩微笑,接過那一大袋口香糖,幫她將輪椅弄下落差,直到安穩的停在騎樓上了,才拎著口香糖離開。他心想著下次見面,一定要問問白其默,剛剛那小辣椒跟他是什麼關系。

  丁筱心茫然的被白其默握著手,走到附近的停車場,直到被突如其來的喇叭聲嚇了好大一跳,才回到現實,她看著白其默,視線下滑到他們交握的手,小臉?然通紅。

  她甩開他,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干嘛拉我的手?」

  「不讓妳跟人繼續吵架。」丁筱心的手絕不細致,但是很溫暖、很小、很可愛,可被她大力甩開手,好像他手上有病菌似的,白其默不是很高興的回答。

  「我才不喜歡跟人吵架!」丁筱心想到女主管的勢利,厭惡的撇撇唇,氣惱的瞪著白其默,說:「還有你啦,她那麼怕你,一定是因為你有錢對不對?哼,就是先有你們這些有錢人去欺壓人,那些人才轉而來欺壓更弱勢的人,真是討厭,討厭死了!」

  她想到剛剛的情形,真的好生氣。

  白其默皺眉,直想掐住她的小脖子搖晃她。他剛剛才幫了她,現在這小家伙居然沒良心的反過來罵他?

  「干嘛瞪著我不說話?」丁筱心仰頭看他,正午的太陽光刺眼得讓她瞇起眼睛。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讓她覺得好有壓力,她想著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畢竟剛剛他才幫了那女孩。

  「進去車裡坐,要去哪裡我送妳。」白其默說,打開車門,硬是把丁筱心給塞進車裡。

  「喂喂喂!」丁筱心抗議,但在坐入車裡的瞬間感覺到沁涼的空氣,忍不住舒服的歎息,真涼快啊……

  「喂,你冷氣沒關啊?車裡怎麼這麼涼?」丁筱心問。

  白其默見她陶醉的閉起眼睛,忍不住想笑,她真像小孩子。「車裡有自動空調,還有,不要叫我喂,我有名字。」雖然不喜歡她老是連名帶姓叫他,但總是比「喂」好。

  她叫他姊姊「白姊姊」,對他卻沒大沒小,讓他有些不悅,但要是她真叫他一聲「白哥哥」,他也絕不願意。

  他想象她甜膩膩的叫他「白哥哥』的畫面,笑了。

  在艷陽下走了一上午,丁筱心累得癱在皮椅上,壓根兒忘了剛剛她還跟人家大小聲的。不過不到一分?,她大叫一聲跳起來,慌張的就要跳下車。

  白其默一把拉住她,「怎麼了?」

  「我下午還要趕場啦,本來想說找到工作,下午面試就不要去了,可是現在工作又丟了,不去不行啦!」丁筱心急吼吼的說。

  這話倒提醒了白其默,「妳來應征?飯店呢?」

  他不提她還忘了,她想起他為她打電話給飯店,那股暖流又緩緩流過心上,她望著他,問:「飯店的事情你是不是有幫我?為什麼?」

  白其默一愣,歎氣,他老姊的口風真不緊,「沒什麼,順手之勞。」

  丁筱心鼓起雙頰,換句話說,他真的是時間多??討厭、真討厭,害她想這件事想了好幾個晚上,感動到不行,還以為……以為他……

  「那我要謝謝你的『順手之勞』了,再見!」丁筱心氣呼呼的說,拎著包包就下車,不管他在身後呼喚她。

  她又生氣了。白其默想著,覺得很有趣,她每次遇見他似乎總會生氣,但今天,好像有那麼點不一樣。白其默心情愉快地望著她的背影,欣賞她一點都不矯柔造作的走路姿勢,因為那很難說明白的「不一樣」而笑了。

  她在找工作?白其默想到這個問題,覺得很頭大,現在工作不好找,何況她又是被革職的,加上她個性直、愛打抱不平又心直口快,他真擔心她要花多久時間,才找得到一份好工作。

  他能幫她什麼?白其默想著,開始思索起來。她說話直,一定常得罪人,找的工作最好是不會常與人產生沖突的……想起她生氣的模樣,他笑了出來。

  白其默沒發現,自己對這個老愛跟他生氣的小女孩,好像也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丁筱心走在騎樓下,一手拿報紙,一手拿租屋的廣告傳單,她累得要死,房子、工作卻還是沒有著落。

  她沒想到工作這麼難找,應征了不下幾十間公司,常常是「謝謝、再連絡」之後,就沒了下文。她不覺得自己能力差啊,難道她真的走衰運?老天故意讓她找不到工作?

  放棄回飯店是不是錯誤的決定?她想著,隨即搖搖頭,堅定的告訴自己,她做的是對的決定,不能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懷疑起自己來;而且,她最最討厭那些走後門、搞特權之類不公平的事了,要是她靠白其默的關系,又回到飯店,她一定會很唾棄自己。

  可是……工作真的很難找啊,不只工作難找,房子也好難找,不是太貴、就是太偏僻,唉!丁筱心深呼吸,再甩甩頭,將那些沮喪感全都甩出去,她為自己打氣,今天找不到,說不定明天就找到了!

  走著走著,丁筱心見到前方一堆人不知在圍觀什麼,她走近一看,隨即瞪大眼睛。

  一個婦人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著,看來很痛苦,卻沒有人幫她,眾人在旁邊指指點點,還有人說要叫救護車,但是沒有一個人動。

  真是的!看什麼熱鬧啊,丁筱心差點吐血,她格開眾人,扶起婦人,見到她口吐白沫,全身不停抖動,心想她大概是什麼病發作,趕緊扶起她招了出租車,直奔醫院。

  將婦人送入病房,丁筱心坐在門外感慨。剛剛出租車又花了她好幾百,眼看錢包都空啦,不過這是做好事,希望那位婦人沒事才好。

  「小姐,她沒事了,妳可以進去看她。」護士小姐對丁筱心說。

  丁筱心對護士小姐點點頭,走進病房,見到剛剛抽搐不停的婦人,此刻已經神志清明的坐在病床上。

  「妳好多了嗎?」丁筱心問,松了一口氣。她打算等確定婦人沒事,就要繼續去找她的房子、找她的工作。

  婦人點頭,感激的問:「是妳救我的嗎?」她有??症,沒想到會在路上發作,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想來應該是這位小姐救她的。

  「我?」丁筱心指著自己,笑了起來,「我哪那麼厲害?我只是把妳送來醫院,救妳的是醫生啦!」

  若非她好心送她來醫院,只怕她現在還躺在街上也說不定。婦人微笑,對眼前年輕率性的女孩很有好感,「小姐,我姓溫,這是我的名片,妳叫什麼名字?」她遞名片給她。

  「我叫丁筱心,如果妳沒事,那我走了。」丁筱心接過名片,草率的看了一眼,就收到皮包裡,她一心只想著要趕快去找她的工作跟房子。

  「妳等等啊,我要怎麼謝謝妳?」婦人很著急,還不想放救命恩人走。

  「不用謝啦,妳沒事就好,我走啦。」丁筱心揮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等她走出醫院,這件事已經被她拋到腦後去,連那張名片也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折騰了一天,丁筱心疲憊的回到白采貞家,雖然白采貞有給她鑰匙,但丁筱心還是習慣按門鈴。

  「謝謝。」傭人幫她開了門,丁筱心不好意思的道謝,走進客廳。

  「我回來了。」

  「妳回來啦,快來跟我一起做瑜珈。」

  五十吋的超大液晶電視正在播綜藝節目,白采貞雙腿盤坐,閉眼吸氣,正在練瑜珈。

  丁筱心笑了,「白姊姊,妳練吧!」她只想洗個熱水澡,然後睡覺。

  「那妳坐著休息,小蘭,去弄點水果給筱心吃。」白采貞喚著傭人。

  「不用了,我自己來。」丁筱心慌忙站起,拒絕傭人,趕緊走入廚房。吁~~她又不是這裡的大小姐,哪能什麼事都麻煩傭人呢?

  丁筱心從冰箱拿出櫻桃、水梨,開始削水果。水果弄好,她想白采貞正在做瑜珈,不如待會兒一起吃,於是先把弄好的水果冰入冰箱,見到地上有幾根頭發,反正也還沒洗澡,干脆先來掃地、擦地好了。

  正當丁筱心掃完地,蹲在地上用力擦地時,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妳在干嘛?」

  突如其來,而且近在咫呎的聲音當場嚇得丁筱心尖叫,一顆心髒差點蹦出來。她回過頭,見到高大的白其默不知何時靜悄悄的站在她後面。

  「怎麼啦?」白采貞高分貝的聲音傳入廚房,「有事嗎?」

  「沒事!」白其默喊回去,然後回頭繼續望著丁筱心。

  「你干嘛啦,要嚇死我哦?」丁筱心驚魂甫定,瞪他一眼,轉身繼續擦地板。只是,到剛剛為止都還很自然、很心無旁?的,現在她很清楚的意識到白其默站在身後,這害她開始緊張,地板擦得更用力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好緊張,沒話找話說,廚房不小,但是多了他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讓她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來看看我姊。」白其默皺眉,見她穿著那一千零一件的套裝,背對著他,蹲在地上使勁的擦地板,不知道為什麼,讓他很不舒服。

  剛剛他一直在樓上幫計算機白癡的姊姊修理計算機,沒想到下樓剛想到廚房倒杯水喝,就見到她在擦地。

  「妳干嘛要擦地?」白其默皺眉問,知道不可能是他姊姊要她做這種事。

  「因為地上有點髒啦!」丁筱心翻了個白眼。當然是髒了才要擦嘛,這還要問。

  白其默沉默,不希望她繼續擦地板,但是又不知道怎麼樣才能阻止她,一時之間僵在原地,好半天才蹦出一句:「妳不要再擦了。」

  「為什麼?」丁筱心停住手上的動作,回頭看他,一臉困惑。

  她姿勢不怎麼雅觀的趴在地上,套裝把她纖細的腰、渾圓的屁股線條強調得一清二楚,讓白其默不自在的清咳,眼睛不知道該放哪裡。

  他從來沒有注意到,向來尖牙利嘴的她,居然身材是這麼的女性化。

  那是當然的,她至少也二十四歲了,你以為她還是個孩子?白苴(默在心裡對自己說,他突然覺得呼吸不穩,還有點熱,不,是很熱。

  「我不要妳擦地。」白其默悶了半天,講了個不像理由的理由。

  他不喜歡見她擦地,他喜歡見她快樂輕松的坐著休息,不要她像個傭人一樣,蹲在他姊姊家裡,賣命的擦地。

  更別說她還穿著套裝,那擦地的樣子實在是對他的心髒,有很不良的影響。

  「什麼?為什麼?」丁筱心不懂白其默心裡的掙扎,她只聽到白其默話裡命令的語氣,而且為此非常不悅。

  「妳又不是我家傭人,淨做這些傭人工作干什麼?」白其默找了個借口。

  嗄?丁筱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你什麼意思?」他說的話很瞧不起人哦。

  「反正妳不要再做了。」白其默有些心煩,尤其她蹲在地上眨著大眼瞧他,手上還拿著條抹布,一縷頭發又垂在她額前,看起來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但卻可愛得讓他心跳失速,簡直是……見鬼了!他又不是沒見過天仙美女,怎麼會為了個老是要找他吵架的小女人亂了心跳?

  「哼!」簡短以單音節響應,丁筱心的表情很明顯是不想跟他計較,她加快手上動作,見到地板變得亮晶晶,覺得很有成就感。

  擦完地,丁筱心匆匆繞過他,收拾流理台上的果皮,注意到廚房的垃圾袋已經快滿,又想到明天好像是收垃圾的日子,於是開始動手綁起垃圾袋來。

  她連垃圾都要收拾?白其默皺眉,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沉聲道:「妳不要再做了。」

  「又是為什麼啦?」丁筱心歎氣,且故意歎得很大聲。他干嘛一直來管她啊?不高興、看不順眼出去就好啦,干嘛一直要在這裡煩她?丁筱心嘀嘀咕咕,其實心裡很高興,她喜歡跟他在一起,但是想到他一直看著她,讓她有點緊張,心跳又開始加速。

  「白家不缺倒垃圾的傭人。」白其默故意這樣說氣她,知道她一定會火大,她一火大就會忘記現在手上在做什麼,他寧願她對他生氣,也不要她對垃圾比對他有興趣。

  「白其默!」丁筱心氣壞了,她「砰」的一聲丟下手上的垃圾,轉身瞪他,有種想砍人的沖動。

  白姊姊不收她房租,她還能怎麼樣表達她的感激?況且這些都是舉手之勞,她又不是沒做過,真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找她麻煩?

  白其默不說話,雙手環胸,望著她生氣的表情。她見到他總是在生氣,他也習慣了,想到要故意惹她生氣,才能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他突然覺得很窩囊。他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可是見她「生氣盎然」的模樣,他真的覺得心裡很歡喜。

  「你說話怎麼這樣討人厭?你真的很……啊!」丁筱心生氣的朝他走過去,想要戳戳他的胸膛,沒想到剛擦過地的地板太濕滑,她腳底一滑,尖叫一聲,整個人像倒栽蔥似的倒向他。

  「小心!」白其默雙手一伸,結實的接住了她,不過還是因為沖力的關系,整個人被她撞得向後倒去,他沒忘記安穩的護著她,結果兩個人在地上滾成一團。

  「白其默!」丁筱心掙扎,雖然他當肉墊被她壓在下面,但摔了一跤,那沖力仍是讓她頭昏眼花,她抬頭大嚷,卻在下一瞬間閉了嘴。

  因為,她擦過他的唇。

  白其默也傻了,他雙手還安穩的抱著她,唇突地被她柔軟的粉唇擦過,她的氣息侵入他口中,那感覺令他震驚,像觸電,讓他不能言語。

  丁筱心捂住嘴唇,眼睛睜得大大的,小臉瞬間紅透,僵在原地,什麼也做不了。

  他還抱著她,她的身體柔軟芬芳,她的表情慌亂,大眼睛迷惘的看著他,彷佛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而她的嘴唇……濕潤柔軟,紅艷得像櫻桃,仔細嘗起來肯定像花兒一樣甜。

  白其默有了很不一樣的沖動,他收緊雙臂,將她摟近,彷佛被魔咒催眠,只要再一些時間,他就能吻上那甜蜜的小嘴……

  「你放開我啦!」丁筱心嚷,芳心大亂,心跳怦怦,心亂如麻,她轉過頭去,使勁的推他。

  白其默皺眉,她的力道不溫柔,像把他當仇人,他開始懷疑自己剛剛哪來的想吻她的沖動?簡直是著了魔。

  他手一放松,見她像避瘟疫似的跳開,心裡氣惱極了。

  「咳……」丁筱心假裝咳嗽,想沖淡一些?尬的氣氛,但是她還是很?尬,見到白其默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用那雙深幽的黑眼睛若有所思的望著她,更覺?尬。

  「你看我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以為我喜歡親你?」丁筱心假裝想吐,她揮揮手,搖搖頭,「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白其默抿起唇,他知道她是?尬,所以亂說話,但是他真的生氣,她居然給他做那種要吐的表情。哈,她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那剛剛是誰在他身下氣息紊亂?是誰臉兒比桃李還艷?又是誰睜著那雙大眼睛,期盼似的望著他?

  「哇哦~~其默,你親筱心哦?」白采貞躲在一邊,聽到這裡,白目的開口問。

  早在聽見丁筱心尖叫時,她就跑過來了,只是沒想到會見到她那個悶葫蘆似的弟弟,抱著筱心不放的情景。只可惜她沒見到「案發」情形,那一定很有趣。

  「白姊姊!」丁筱心?尬地喚。

  「姊!」白其默皺眉,潮紅漫上他的顴骨。

  「呃……」白采貞暗罵自己太不小心,居然被發現。她興致勃勃的看看丁筱心,又看看白其默,這兩個人怪怪的哦,只是一個小意外就讓他們這樣?尬,難道是……莫非是……

  哦呵呵,白家大姊心中有點預感,眼兒一眨,唇兒一彎,對他們揮揮手,「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唉唷,我好累了,我先去睡,你們……咳咳,別管我啊,忙你們的、忙你們的。」白采貞?昧的對他們一笑,轉身離開。

  忙……什麼呀?丁筱心臉蛋爆紅,抬眼瞧著白其默,見到他正看著她,更害羞了,「看什麼看?」她凶巴巴的嚷,加強語氣,「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你,你千萬不要亂想。」

  白其默瞪著她,她東一句不喜歡他,西一句對他沒興趣,是要把他氣死嗎?他身為白氏企業總裁,哪個女人見到他不巴上來?就只有她不把他當一回事,見面老找他吵架,現在又死命的說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簡直是……

  「彼此彼此,我也對妳這種乳臭未干的小鬼沒興趣!」白其默凶回去,轉身走出廚房。簡直莫名其妙,他心疼她,不想她做粗活,她一點都不領情就算,居然這樣氣他!

  心疼?白其默頓住腳步,他怎麼會心疼她?

  「你才是滿身銅臭味的歐吉桑!」丁筱心在他身後嚷,他還聽到類似跺腳的聲音。

  歐吉桑?白其默額際青筋浮起。他真會要被她給氣死!他不過三十歲,居然被她給叫成歐吉桑?!

  心疼?他一定是天氣太熱,一時腦筋胡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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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叮咚!晚上八點,門鈴聲響起。

  丁筱心嚇了一跳,匆匆跑去開門。是白其默,他繃著一張臉,看起來很警戒。

  見到她,白其默先是皺眉,然後口吻不太好的說:「妳就這樣直接開門?萬一是壞人呢?」

  丁筱心不解的望著他。他今天吃了炸藥嗎?怎麼這麼凶?

  白其默走進屋裡,見除了丁筱心外空無一人,他困惑的問:「傭人跟我姊姊呢?」

  「白姊姊去看心理醫生,小蘭姊姊她們今天休假。」丁筱心說,上次的爭執向來不記恨的她已經忘了,倒是對那個小小的「意外」不能釋懷,再見到他,有點不自在。

  「心理醫生?」白其默看著她,「這種時間?」他看看表,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姊姊要他來的,自己卻跑去看醫生?

  「是啊!」丁筱心點頭,「最近才開始看的,她說她需要把她的強迫症治好。」

  強迫症?他不懂,也不想懂。他那個姊姊,有時候做事情有點詭異,像今天就是,她說最近家裡不太安寧,要他來幫她壯膽,結果人居然不在。

  「最近家裡有沒有什麼事發生?譬如丟了東西還是什麼異狀?」白其默問。

  丁筱心莫名其妙的搖頭,「沒有哇,一切都跟平常一樣。」

  白其默望了她半晌,忍不住想著穿著簡單家居服的她看起來真是可愛,她頭發又掉到前面了,白其默自然的伸出手幫她拂到耳後去。

  「你干什……哦,謝謝。」丁筱心在他伸手向她時,有些慌亂的後退,但當她發現,他只是幫她把頭發弄到耳後去時,又覺得?尬,小臉紅了起來。

  白其默也很?尬。他怎麼這麼自然就幫她弄頭發?他清咳數聲,干脆拿出手機撥電話給他姊姊,「喂,妳在哪裡?我已經到妳家了。」

  另一頭,白采貞掩著嘴巴呵呵笑,「你到啦,我忘記你要來,現在在外面呢!你陪陪筱心嘛,都來了,坐一會兒再走,坐久一點啊,越久越好,聽到沒有?」

  白其默切斷通話,已經明白了。他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姊姊,顯然誤會了什麼,扮演起月下老人來。

  丁筱心望著他,等著他說話,而白其默覺得自己應該走人,因為姊姊根本沒事,可是他的腳像生根似的動不了。

  「她忘記我今天要來。」白其默聽見自己解釋。

  「這樣啊……」丁筱心點頭,望著他,期盼的問:「那你要走了嗎?」

  「也不急,都來了,我想坐一下也好。」白其默聽見自己這樣說。

  丁筱心的臉龐瞬間亮起,她歡快的對他微笑,笑得白其默心跳亂了半拍,他第一次見到她這麼甜蜜的笑容,顯然她很高興他留下來。

  「我去倒茶給你喝,你等一下哦!」丁筱心像只快樂的小鳥,轉過身,匆匆往廚房走,他還能聽見她在哼歌。

  丁筱心很開心,她告訴自己只是高興有人陪她,一個人真的很悶。只是,她雀躍的哼歌,跟輕快的步伐都顯示,她開心的原因不只有人陪,而是因為那個人是白其默。

  他喜歡喝什麼呢?丁筱心對著櫥櫃裡整齊排列的飲品大傷腦筋,從基本的紅茶、綠茶、咖啡,到烏龍鐵觀音之類。

  還可以弄果汁呢!丁筱心打開冰箱,裡頭是一堆水果,她想了想,打算回客廳去問白其默。

  一轉過身她嚇了一跳,因為白其默站在她身後,表情很深奧,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干嘛啦,嚇人家一跳。」丁筱心歎道,不久又露出笑容,「你喜歡喝什麼?茶、咖啡,還是果汁?有很多新鮮水果,可以現打果汁哦!」

  「我喝咖啡。」白其默說,見到她點點頭,勤快的拿出速溶咖啡包,倒到杯裡,再用熱水沖過,然後加入幾塊冰塊。

  「你吃過了嗎?」丁筱心把咖啡給他,又問。

  「還沒。」白其默喝她為他泡的咖啡,還是熱的,整顆心不知怎地,也跟著熱了起來。

  「那我炒個飯給你吃好不好?」丁筱心像只小蜜蜂,不待他回答,又從冰箱拿出紅蘿卜、兩顆蛋,再從電子鍋裡拿出熱騰騰的白飯來。

  一口氣喝完咖啡,白其默走到流理台邊,見到她正在削紅蘿卜皮,見到她削皮那股狠勁,白其默真擔心她削到自己,「我來。」

  「不用啦,我弄很快的。」丁筱心一下子已經削好,這回換拿菜刀,開始切片切絲。

  「我自己會弄,妳放下。」白其默膽戰心驚的看著她操刀,覺得她沒切到自己的手真是奇跡,她切得飛快,刀子還要命的靠近她的手指,看得白其默心髒不堪負荷。

  「我說我弄很快的嘛。」丁筱心不以為意,繼續卯起來切。

  白其默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她,最後只能惡聲惡氣的說:「我說我自己會弄!」

  咚咚咚的切菜聲停止,丁筱心困惑的抬頭望他,「你這麼凶干嘛?」

  「我喜歡自己來。」白其默聞到她身上的清爽肥皂香,顯然她剛洗過澡,頓覺心煩意亂。他搶過菜刀,撒了漫天大謊,然後拿起菜刀,模仿丁筱心的動作,切切切!

  「啊~~你會切到自己啦!」丁筱心覺得他切菜太可怕,急得大聲嚷。看他穿著名牌休閒衫,卻站在廚房切紅蘿卜,真的是越看越奇怪,而且她敢發誓,他這輩子一定沒拿過幾次菜刀!

  「妳去看電視,我自己會弄。」白其默死撐著,打死不承認切個紅蘿卜有多難,只是那刀子不聽他的話,老是偏掉,他抿起唇,停下動作,卷起袖子,跟紅蘿卜卯上了。

  「看你弄真的好恐怖,你到底有沒有拿過菜刀?而且你切出來的形狀好好笑。」丁筱心很老實的把她的感想說出來。

  什麼?白其默瞪著砧板上自己切出來的東西,奇形怪狀,個個躺在砧板上像存嘲笑他。他抿唇,覺得很沒面子,但是大男人意識抬頭,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小女人給瞧扁,於是他卯起來切,不但要快,還要切得又細又整齊又漂亮,他咚咚咚的切著,不到幾分?……

  「啊!Shit!」白其默爆粗話。

  「啊!你切到手了啦!」丁筱心尖叫,見到血從白其默左手食指不斷冒出來。

  白其默將食指切出了一道口子,他丟下菜刀,覺得超級沒面子,找到面紙,扯了一大把隨便包住食指。

  血一下把面紙染紅,丁筱心好心疼,眼淚撲簌簌掉下來,「很痛厚?」

  白其默轉頭看著她。她為他哭?傷口悸動著,那股悸動一路震到他心裡,他第一次見到她掉淚,沒想到竟是為了他,為了他手上的一個小傷口。

  「沒事,妳別哭,幾天就好了。」他走出廚房,怕自己忍不住去抱她。

  丁筱心很擔心,她想了想,跑去找醫藥箱出來,然後匆匆回到客廳,見到白其默已經把面紙丟到一邊,正坐在沙發看電視。

  「妳去哪裡了?」他問,見到她手上的醫藥箱,挑挑眉,「我說沒事的。」

  「不行,萬一感染怎麼辦?我幫你擦藥,不會痛的,很快就好。」丁筱心提著醫藥箱坐到他旁邊。

  她當他是小孩子嗎?白其默翻個白眼,她還安慰他哩!

  丁筱心取出棉花,沾了些雙氧水,表情緊張,「先消毒一下,你不要動哦,會有點痛,不過很快就不痛了。」

  她輕輕的把棉花蓋在他傷口上,輕輕的擦過去,白其默一動也不動,聽著她溫柔的安慰,再痛的傷也變得無所謂了。

  「很痛吧,對不起。」他的傷口不長卻頗深,她想那一定很痛,不知道為什麼,那刀劃過他的手,卻像劃過她的心一樣,讓她的淚又開始凝聚在眼眶。

  「不是妳的錯。」白其默說,注視著她,看她眼睛紅紅,鼻子也紅紅,偶爾還抽噎,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像微風輕拂,她還不停小聲的安慰他,說著很快就下痛了,要他忍一下。

  真的是越看越可愛,越看越令他心動……

  丁筱心細心的幫白其默的傷口上了藥,用OK繃仔細的將傷口包起來,最後輕輕的握握他的手,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好了。」

  白其默第一次見到她溫柔的一面,而他該死的為此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完了,因為他已經對她動心。

  她老是對他凶巴巴,氣焰洶洶,但是她的心地很善良,三番兩次幫別人出氣,從沒有為過她自己。雖然每次見面總是與她吵架,但是跟她斗嘴真快樂,他在商場上待久了,很久沒有體會這種不虛偽矯飾的關系,而今天見他受傷,她居然還哭了……@

  白其默越想心裡越溫暖。他從未喜歡誰像喜歡她一樣,她讓他感覺像回到少年時代,心情隨著心上人起伏,見她笑,他也心情愉快,見她哭,他心痛如絞。

  他為什麼這樣看她?丁筱心心裡七上八下,心兒怦怦,他看她的眼神好熱,熱得讓她以為他對她很有感覺,可是這一定是她的錯覺,一定是!

  ?昧的空氣在兩人的呼息間發酵,只要一點點火花,就可以成為燎原大火。

  「我拿回去放。」丁筱心氣息不穩的說,拿起醫藥箱慌張的想離開。

  白其默一把拉住她,丁筱心驚呼一聲,倒入他溫暖的懷裡。

  「你做什麼?」丁筱心慌了,眼眸如小鹿般驚惶,她望入他眼底,在他深幽的眼中見到自己的倒影。

  白其默抱著她,黑幽幽的眼眸跳動著火光,像在引誘她,他俯下頭,緩緩靠近她。

  丁筱心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一個聲音叫她快跑,但是她不想,她想跟他在一起。他的懷抱溫暖,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溫暖,好久沒有人抱過她了。

  從她七歲時父母車禍死後,到現在這麼多年她大部分都是一個人,他現在抱著她,感覺好熱、好理所當然,她覺得彷佛心上的一個缺口,因為他的擁抱而撫平了、不再痛了。

  她被動的望著白其默俯下頭,靠近她,直到他的氣息與她的融合,然後……輕輕把唇印在她的唇上。

  那吻很輕、很柔,像是他很珍惜她,捨不得傷害她,好像她是他很重要的寶貝。丁筱心忘記那個要她快跑的聲音,她沉溺在白其默的溫柔中,她捨不得離開。

  她沒想過他能這樣溫柔,幾次見面他們總是在爭執,但他現在抱著她,唇溫柔的壓在她的唇上,那感覺好好,她閉上眼睛,小手法怯的環上他腰際。

  白其默感覺到她無言的臣服,因為她把手環上他的腰,手指抓著他的襯衫,那感覺好纖弱,讓他想要好好憐惜她。真奇怪,她總是強悍的跟他吵架,但現在在他懷裡,卻像是個需要人呵疼的小娃娃一樣。

  他吻著她,一遍又一遍……她比他想象中還要甜蜜,還要柔軟。

  如果可能,他再也不想放開她。



  丁筱心膝上報紙攤開,手上拿著紅筆,一副在找工作的樣子,但其實她在發呆。

  她很慶幸白姊姊不在,不然她肯定抓著她問那天晚上的事--為什麼其默一見到她回來就走啦?為什麼他們兩個神情態度都怪怪的?為什麼……

  那天晚上……

  她輕輕歎息,想到那天晚上,他的吻有多熱,他的唇有多軟,他的懷抱有多熱情,他的眼神有多熾烈,她的心就像要蹦出來似的狂跳個不停,除了他之外,什麼都沒辦法想。

  他居然吻了她……而她居然讓他吻……

  丁筱心再度歎息,眼神夢幻,她撐著下巴,一心一意想著白其默,想得她小臉泛起甜得膩人的笑容。

  她好喜歡他,雖然他一開始真的蠻不講道理、很令人生氣,但是她發現他人其實很好,三番兩次幫了她,而且他的懷抱好溫暖,看著她的眼神好溫柔……

  他是不是喜歡她?

  丁筱心臉蛋爆紅,渾身都熱了起來,她揮手搧風,腦袋裡繼續想著白其默,但是不到一分?,她的笑容不見了,因為她突然想起,一開始她會去找白其默的理由--汪紫翎。

  這段日子來,她忙著找房子、找工作,居然忘了這回事,幾次遇到白其默,也壓根沒想過再問他這件事,問他究竟想要怎麼解決;她跟他斗嘴、聊天,把他當朋友,甚至可能……不只當他是朋友,卻忘了最初自己會找上白其默的原因。

  紫翎現在好嗎?是不是還忘不了白其默,走不出白其默逃婚帶給她的陰影?

  想到紫翎在痛苦,她卻跟白其默接吻,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她覺得很羞愧,她真是太壞了,根本不配當紫翎的朋友!

  丁筱心被強烈的自責弄得沒心情看報紙找工作,她想她應該跟汪紫翎連絡,但是她真怕,怕汪紫翎仍然是一提這件事就哭,怕自己會無顏面對她。

  她煩躁的翻開報紙,一頁一頁翻過去,想借著這動作來平復她紊亂的心情。

  她又想到白其默跟她的家世差距。白其默是白氏企業總裁,她呢?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孤女,他們差距太大了,她根本連想都不應該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丁筱心心痛,眨眨眼睛,瀏覽過報紙標題,卻不經意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越看她眼睛瞪得越大,抓著報紙的手越緊,快要把報紙給揉皺了。

  報紙斗大的標題寫著:白氏企業總裁白其默,與方氏企業總裁獨生女過從甚密

  內容寫著,幾次上流社會的聚會,都見白其默與方蘭心相談甚歡,方蘭心也公開表示,對白其默頗有好感,加上最近方氏與白氏在洽談一宗大筆的合作案,這種種跡象顯示,方蘭心很有可能是白氏企業未來的總裁夫人。

  記者還八卦的寫說,比起上任未婚妻汪紫翎,方蘭心論家世、論經歷、論美貌,都要比汪紫翎出色,上流社會對這件事是樂觀其成。

  丁筱心腦中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可不管看了再多次,始終說的是同一個事實:白其默已經有女朋友,那女朋友還是比汪紫翎更有錢更出色的千金大小姐。

  他是不是因為那個方蘭心,所以才不要紫翎,演出逃婚記?丁筱心很憤怒,她不敢相信白其默是這樣的人,但是事實已擺在眼前!

  在逃婚後兩個月,就有這樣的新聞上報,是不是表示,他在之前就已經對方蘭心有意思,所以後悔跟紫翎結婚的決定,才臨時取消婚禮,讓紫翎承受對女人來說最大的羞辱?

  丁筱心氣憤地雙手握拳。她一定要幫紫翎討回公道,一定要問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爛人,居然可以做出這種事來,難怪他不願意說為什麼要逃婚,難怪他一點都不願意跟紫翎再重來,原來都是因為有了別人……

  而她這個傻瓜,居然還因為一個吻而失魂,甚至開始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他有可能喜歡她,所以才吻她……

  她的心好痛,她覺得自己像傻瓜,白其默當然不喜歡她了,他怎麼可能喜歡她?論家世論學歷論美貌,她沒有一個地方比得過那個方蘭心,連紫翎她都比不過了,她只是街上那種隨處可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他有錢有勢還英俊迷人,她在幻想什麼啊?

  心一酸,她掉下眼淚,她罵自己笨、罵自己傻,對白其默來說,她顯然只是正餐外的點心,難怪他這幾天都不來找她了,說不定連吻過她都忘了,只有她這個小傻瓜,還在為他失魂落魄。

  算了,她無所謂,但紫翎的事可不能這樣算了!她憤怒的抿起唇,現在在她心裡,白其默是個大壞蛋,她拿他沒辦法,但至少可以替紫翎好好教訓一下他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

  向來是行動派的丁筱心,很快的在一小時後來到白氏企業大門外,總機小姐見到她,露出笑容,顯然還記得她是上次讓她看了一場免費好戲的女人。

  「我找白其默。」丁筱心吼。這個名字讓她心痛。

  總機小姐被她的氣勢嚇著。這小姐怎麼一次比一次凶?她跟總裁到底是什麼關系?

  總機小姐一本正經問她:「請問妳跟總裁有約嗎?」

  「沒有!但是我要立刻見他!」丁筱心眼睛一瞪,一字一字說得??有力,好像她不照她的話做,她就要自己沖上去找他。

  哦~~看來今天的事情比上次更大條哦。總機小姐好興奮,她真希望總裁現在又突然出現,再次讓她看場免費好戲,可惜總裁剛回公司不久,不太可能又突然出現。

  「妳等等,我幫妳問問看。」總機小姐好熱心,幫她撥了內線,經過層層轉接,又等了五分?,終於得到響應,她掛上電話,笑咪咪地對丁筱心說:「總裁請妳上去。」

  看來今天這小姐的地位已經不一樣了,幸好她有幫她通報,只可惜這次沒辦法看到他們要吵什麼……總機小姐遺憾的目送丁筱心進入直達電梯。

  然後,丁筱心進入總裁辦公室,無心去欣賞擺設有多高雅、地方有多大,但一看到辦公桌後的男人,立刻拉開嗓子大吼--

  「白其默!你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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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00:14: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白其默皺眉,臉上的笑容凍住。她又叫他混蛋,到底為什麼?「妳怎麼了?」

  「問你自己!」丁筱心朝他走過去,把報紙摔在他眼前,氣得眼睛紅紅,差點哽咽說不出話來。「你這個大混蛋,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才不要紫翎的?」

  白其默只覺莫名其妙,見她氣呼呼,一時間他只想到是不是因為自己太久沒去找她?但是他最近因為跟方家的合作案很忙,總是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況且他知道她不是這麼小心眼的女人。

  但她說的話讓他不明白,怎麼又提到那個汪紫翎?他以為她已經放棄,不再為了汪紫翎老找他抬槓。

  拿起報紙一看,白其默笑了,他晃晃手上報紙,問:「妳為了這個跟我生氣?」

  他居然還敢笑?丁筱心很傷心,他一點都不當一回事嗎?「你不要臉!」

  白其默的笑容再次凍住。她不分青紅皂白罵他,讓他也有點動怒了。「我哪裡不要臉?」

  「你還敢說?」丁筱心怒瞪著他,「你跟這個方蘭心在交往是不是?你敢說不是因為她才逃婚?你怎麼這麼壞?」

  「報紙隨便寫妳就信?」白其默氣死了,氣她這麼不相信他,氣她不先問過原由就迫不及待把他定罪。

  剛剛聽到她來,他還以為跟她心有靈犀,因為他剛才趁著一點兒休息空檔在想,該怎麼幫她找到一份好工作、什麼樣的工作才適合她,沒想到她一來,就是罵他混蛋、罵他不要臉,他快被她氣死了。

  「那你說啊,這個方蘭心是什麼人?沒憑沒據的,報紙怎麼會亂寫?」丁筱心扁起唇問道,「方蘭心」三個字讓她像喝醋,酸得不得了。

  白其默也聽出來了,他看著丁筱心臉上哀怨又生氣的表情,突然福至心靈,搞懂了她為什麼這麼生氣,怒火瞬時消失無蹤。

  這個可愛的筱心,她在吃醋呢!

  「方蘭心啊,她是合作對象的女兒,我們見過幾次,但都因為公事,私下沒往來。」白其默心情大好,和顏悅色地說。

  這話聽在丁筱心耳裡,卻覺得白其默根本不當一回事,所以態度才這麼無所謂。她氣惱的吼:「那報紙怎麼寫說她對你有好感?你們很有可能、很有可能……結婚?」

  白其默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妳信嗎?」他覺得太荒謬,這報紙跟八卦周刊沒兩樣,捕風捉影就說他們要結婚,而這個小笨蛋居然就信了!

  丁筱心用力點頭,一臉受傷的表情。她想到汪紫翎,想到自己,開始一古腦兒地把對他的不滿說出來。

  「誰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紫翎那麼好,你卻逃婚,而且對她不聞不問,簡直是冷血到極點:現在又蹦出這個什麼方蘭心,你還是不當一回事,我真的搞不懂你,你到底、心裡在想什麼??還有……還有……」

  丁筱心努力抑制想哭的欲望,她死命瞪著他,卻見到他雙手抱胸,一點兒慚愧的表情都沒有,反而充滿興趣的望著她,好像希望她再多說一點,他聽得很高興似的。

  「你不要臉!」丁筱心大聲的說,喘口氣繼續罵:「你玩弄女人感情,玩弄紫翎,說不定現在又玩弄這個方蘭心,你是個花心大蘿卜、無恥之徒、世紀淫蟲!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

  丁筱心瞪大眼睛,猛然閉了嘴,因為白其默表情陰郁,站起身來,像只敏捷的黑豹,在下一刻來到她面前。

  白其默氣到快爆炸了。他從來不知道筱心這麼會罵人,她居然這樣說他?在她心裡,他真的是那麼不堪的人?

  白其默充滿威脅的靠近丁筱心,將她困在辦公桌與他之間,伸出雙臂,將她抱入懷裡。

  「你干嘛啦,放開我!」丁筱心氣壞了。他沒救了,她在跟他說這麼嚴肅的事,又罵他,他居然還敢來抱她?現在是怎樣?因為沒有其它女人在,所以他就將就她嗎?

  「不放。」白其默低頭,黑亮的眼睛直瞧著她,好像她要是敢抗議就要給她好看。

  「你這個混蛋!現在沒人可抱,所以你就來抱我是嗎?」丁筱心不斷推著他,想要說一些更激烈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激動程度,但是她來不及說出來,就被白其默猛然堵住了她聒噪的小嘴。

  白其默氣昏了。她把他當什麼?什麼叫沒人可抱所以抱她?她把自己看得這麼輕嗎?把他看得那麼下流嗎?

  白其默抱著她,吮吻她的小嘴,跟上次的溫柔不同,這次的吻是狂暴、熱烈的、充滿著欲望,性感而挑情。

  他用舌頭頂開她緊閉的唇,探入她甜蜜的口腔,用靈活的舌頭勾引她,吻遍她唇內每一個角落,誘惑她跟他一起糾纏……

  他對她的渴望全借著這一吻無言的傳達出來,吻得她頰生芙蓉、氣喘吁吁,吻得她心跳失速、雙眼迷茫,壓根兒忘了自己的來意。

  感覺到她快要呼吸不過來,白其默才放開她,望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暈紅的臉蛋跟迷茫的表情,男性的占有欲徹底的被滿足。

  過了三分?,丁筱心眨眨眼,摸摸自己的唇,理智回到她腦中,她紅著臉,死命的瞪著他,覺得好難過。「你為什麼這樣做?到底把我當什麼?」

  白其默溫柔的望著她,摸摸她柔嫩的臉頰,輕輕的說:「妳真把我當世上第一大混蛋?妳真把我當什麼花心蘿卜?」

  丁筱心抿唇,很憂郁,「你逃婚,傷了紫翎的心,卻來親我、抱我,現在報上又寫你跟什麼方家大小姐的事,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而且……從上次你吻我以後,我好久沒有再見到你了。」

  「報上寫的合作案是真的,我很忙很忙,常常在公司熬夜加班,不是故意不找妳,方蘭心的事是報紙亂寫的,我已經叫人去跟報社反應,應該明天就會有道歉啟事。我最近忙,忽略了妳的心情,對不起。」白其默環著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發上,聞著她發絲的清香,溫柔的對她解釋。

  丁筱心眼眶紅了,她扁起嘴,搥他幾下,白其默把她攬入懷中時她並沒有抗拒,彷佛他們是相戀多年的情侶,很自然的往他懷中鑽去。

  靜靜的讓他抱著,她又感到跟上次一樣的安心跟被愛著的幸福感,她悄悄想著,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讓他抱著,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筱心,至於汪紫翎的事……」

  丁筱心一僵,猛然將他推開,臉上表情很羞愧,因為「汪紫翎」三個字讓她回到現實,「怎麼樣?」

  「除去我沒有出席婚禮讓她沒面子,妳有問過她,她心裡真正的感受嗎?」白其默問。

  不管他做什麼事,他向來沒有對誰解釋的習慣,其它人愛說什麼,也跟他無關,但是這次,他不想讓筱心繼續誤會他下去,因為他在乎她、喜歡她,不想再讓汪紫翎繼續梗在他們中間、梗在筱心心裡。

  丁筱心一臉困惑,「她很傷心啊,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不傷心呢?我每次去找她,一提起這事,她總是在哭……」她睜著大眼睛望他,「你到底為什麼要逃婚?」

  白其默搖頭,心中打定主意,道:「筱心,妳幫我告訴她,說我想見她。」

  他逃婚,汪紫翎肯定會覺得沒面子,但是不至於會傷心,聽筱心的回答,要不是汪紫翎故意誤導筱心,就是筱心根本沒弄清楚汪紫翎的想法,既然這樣,倒不如跟汪紫翎見一面,讓筱心弄清事實。

  丁筱心睜大眼睛,「你要我約紫翎出來見面?」

  「沒錯。」白其默肯定的點頭。

  丁筱心傻了。他的態度怎麼會差這麼多?之前連提都不想提,現在卻主動說要見紫翎,「為什麼?」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白其默寵愛的摸摸她的頭,幫她把掉到前額的頭發撥到後面去。



  丁筱心其實心裡有點悶,她被兩方面的力量拉扯著,心裡不斷天人交戰。

  她不要其默見紫翎,她怕:但想到自己在怕什麼,她又覺得對不起紫翎,自己是壞女人。

  她怕其默被紫翎搶走,怕其默見到紫翎,會覺得當初逃婚是錯誤的決定,怕紫翎還是喜歡其默,怕他們兩個重修舊好。紫翎心地善良,她知道的,只要其默對她道歉,她原諒他後,要再復合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覺得自己真壞,其默本來就是紫翎的,瞧她現在在想什麼?好像把其默當她的所有物一樣,但是他根本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是她的。

  她沒辦法面對紫翎而不覺得羞愧,當初信誓旦旦要幫她討回公道,結果呢?她不但喜歡上傷害紫翎的其默,甚至還跟他親吻。

  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況且這是其默的決定,說不定他真的後悔了,但若真如此,他又為什麼要吻她呢?

  她心裡亂糟糟,理不出一個頭緒,但她終究是約了汪紫翎出來,

  一段時間不見汪紫翎,丁筱心以為會見到她憔悴消瘦的模樣,沒想到卻完全相反。

  「筱心,最近好嗎?」汪紫翎精神奕奕,氣色很好,她的心情也反映在她的穿著上,她一身粉嫩顏色,很春天。

  「還好。」丁筱心見到汪紫翎這模樣,不知為何,總覺得落差太大,反而有點不能適應。若非知道前陣子白其默才逃婚,她簡直要以為汪紫翎在戀愛中呢!

  丁筱心略去自己的近況,直接切入重點。「紫翎,其默……呃,我是說白其默,他想見妳。」

  汪紫翎很反應誇張,她瞪大眼睛,表情滑稽,「白其默?他為什麼想見我?」

  「我也不知道,說不定……說不定他後悔逃婚的事,想要對妳道歉,說不定……他想要跟妳重來。」丁筱心說得很沉重,一字一句像在刨她心肝。

  「不可能!」汪紫翎大聲說,死命搖頭,一臉驚恐,「筱心,妳去跟他說,我不想見他,更不想跟他什麼重來的,我一開始就不想要他!」

  丁筱心愣住,她望向汪紫翎,困惑的問:「妳不喜歡其默?」

  「鬼才喜歡他!我跟他沒見過幾次,話也沒說上幾句,要我怎麼喜歡他?何況……何況……」汪紫翎眼睛泛紅,她好擔心幸福又會被奪走,她懇求的望著筱心,「他會叫妳來跟我傳話,表示你們挺熟的是不是?妳幫我說啦,我不要跟他重來,我絕對不要!」

  認識這麼多年,她從來沒見過紫翎這麼激動的模樣,看來紫翎是真的不想跟其默重修舊好,可是……「妳那時候那麼傷心,我以為妳很愛他。」她很困惑。

  「那是……因為很丟臉呀,這輩子我從來沒有那麼丟臉過。」現在還是覺得很丟臉,但是也多虧了白其默,不然她不可能跟揚傑有結果。

  想到心上人,汪紫翎露出小女人的幸福笑容,拉著丁筱心的手,道:「我告訴妳一個秘密。」

  當初哭得那麼慘,只是因為丟臉嗎?丁筱心不解,見到汪紫翎那麼欣喜的模樣,覺得事情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她愣愣的問:「什麼秘密?」

  「我快跟我男朋友訂婚了,到時候妳一定要來參加哦!」汪紫翎想到男朋友,甜蜜的笑著。這段時間他陪著她,父母也慢慢認識揚傑的為人,總算將他們的偏見去除,同意他們繼續交往。

  「男朋友?訂婚?」丁筱心愣愣地重復。事情的發展真的太奇怪,奇怪到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紫翎哪來的男朋友?她兩個月前不是才准備跟其默結婚?現在卻蹦出個將要訂婚的男朋友?

  「是呀,我真是太快樂了,改天讓妳見見他,我真的好愛他。」幸福讓汪紫翎變得多話,她吱吱喳喳的跟丁筱心不斷說著方揚傑的好。

  「那妳跟其默……」丁筱心茫然。誰來跟她解釋一下,到底是什麼情形?

  「他?我告訴妳……」汪紫翎跟她說明前因後果,「唉,雖然這樣說很奇怪,但是他逃婚,我真的好感謝他。」

  感謝他?丁筱心愕然,見到汪紫翎一副陶醉幸福中的小女人模樣,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原來逃婚這件事並沒有讓紫翎傷心,不但不傷心,她甚至感謝其默逃婚!

  她覺得自己像傻瓜,她找上其默,罵了他這麼久,一心要他給紫翎一個交代,沒想到紫翎根本不希罕。

  真荒謬的感覺,好像被人耍了,但是……她真開心!

  丁筱心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變得愉快。紫翎不喜歡其默,紫翎要跟別人訂婚了,所以……所以她根本不用覺得對不起誰,她真是太開心了,一直以來,她被罪惡感壓得死死的,沒想到完全不必要,她開心死了,而紫翎也好幸福的樣子,一切真是太完美了,太棒了!

  可是……她還是搞不懂,其默到底為什麼要逃婚?他如果不喜歡紫翎,現在為什麼要見她?



  「丁小姐,我相信這棟公寓已經是最符合妳條件的地方,不知道妳覺得如何?」

  中介公司內,房屋經紀人堆著滿臉笑容,翻開厚厚資料的其中一頁,指給丁筱心看。

  「這間公寓交通方便,而且租金便宜,一個月只要七千,設備一應俱全,是前幾天才進來的案子,如果妳覺得可以,我們可以馬上簽約,這麼好的地方,沒有了啦!」

  丁筱心專注的看,發現確實是她看過的房子中條件最好的,雖然租金要七千,不過比起動?一萬以上的房子,這價錢算是合理的了。

  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不好意思的對房屋經紀人點個頭,跑到門外去說話:「喂,白姊姊。」

  「筱心,我跟妳說哦,我跟龍?復、合、了!」白采貞呵呵笑,差點沒開心地跳起舞來。

  龍??應該是白姊姊的前夫吧!他們復合了?「白姊姊,恭喜妳了。」丁筱心真誠的說。雖然她不太喜歡那個人,不過白姊姊聽起來很快樂,這就夠了。

  「謝謝。」白采貞抓著話筒,眼睛瞄向抱著她的前夫,興高采烈的對丁筱心說:「妳今天沒事的話就趕快回來,我有好多話想跟妳說,順便想慶祝一下。」

  答應白采貞今天會盡快回去,丁筱心回到中介公司內,再度聽房屋經紀人吹捧這房子有多好。

  白姊姊跟前夫復合了,她當然不能再繼續待下去,這房子其實不錯了,何況她找到房子後,就不用再麻煩白姊姊了。

  「先生,我想去看看房子。」丁筱心打斷房屋經紀人的話,堅定的說。她打算若是看了滿意,就要立刻簽約。

  想到不用再繼續麻煩白采貞,丁筱心松了一口氣,但是想到搬離白采貞家後,她就不能再跟白其默斗嘴,這讓她有點難過。

  看完房子,確認一下簽約事宜,已經是晚上了,丁筱心因為錢不夠,跟房屋經紀人約好了隔天再付錢、簽約。

  住處找到了,接下來只剩要找工作,想到付掉中介費、押金,還有頭兩個月的租金後,她的存款大概只剩四位數,這讓她很緊張,她一定要趕快找到工作才行。

  她搭捷運,轉公車,再走十分?的路,才回到白采貞家。

  到了門口,丁筱心想起應該買點東西,於是又匆匆跑到最近的便利商店,買了兩瓶紅酒。

  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心意最重要嘛。

  再度回到白采貞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丁筱心按門鈴,傭人小蘭跑來開門,卻苦著一張臉。

  「小蘭姊姊,怎麼了?」

  「小姐跟先生吵架,先生把家裡搞得亂七八糟,小姐現在正在哭呢!」小蘭搖頭。

  什麼?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不過幾小時,就發生沖突了?丁筱心不解地走進去客廳一看,差點嚇傻。

  總是干淨整齊的客廳,變得亂七八糟,花瓶被摔在地上碎成片片,一些雜志報紙全被丟到地上,沙發茶幾也全移了位,看起來是被誰狠狠踢過。

  而白采貞,她窩在沙發上,正傷心的哭著。

  丁筱心匆忙趕過去,將買回來要慶祝的紅酒放到一旁,焦急的問:「白姊姊,怎麼了?」

  「筱心,我又被他騙了……」

  白采貞望了丁筱心一眼,繼續啜泣。

  丁筱心注意到她向來白皙的手上有著淤痕,震驚不已,「白姊姊,妳受傷了?」

  「哦,這個啊,大概是剛剛跟他拉扯弄的。」白采貞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悲從中來,又開始狂哭,「嗚嗚~~我怎麼老是學不乖啊?明明知道他是個爛人,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被他騙?嗚嗚~~心理醫生也勸過我了,我為什麼還是犯賤哪?嗚嗚~~」

  「哭哭哭,一天到晚只會哭,我都被妳哭衰了!」張龍?粗魯的聲音傳入客廳。

  丁筱心抬頭一看,驚愕的瞪著上回來跟白采貞示好、最後被白其默很沒面子的趕跑的男人,他一副吊兒郎當樣,襯衫卷到手臂上,表情動作都像個地痞流氓,他晃過來,見到丁筱心,根本不當一回事,徑自對著白采貞罵。

  「我只是跟妳借個幾百萬,妳跟我發什麼脾氣?媽的!大小姐真難伺候!」

  白采貞停住哭泣,瞪著張龍?,「張龍?!你這個爛人,你回來的目的只是為了錢,我不給你就現出真面目了是嗎?你真是卑鄙下流、??無恥!」

  「那又怎樣?妳還不是信了我?」張龍?坐到沙發上,雙腿翹到桌上,雙手放在沙發扶手上,一副唯我獨尊的神氣模樣。

  「你混蛋!」白采貞很生氣,她站起身來,沖上去想要打張龍?一巴掌。

  「妳做什麼?」張龍?毫不憐香惜玉,大手一揮,將白采貞給推開,她重心不穩,無力的跌倒在地。

  小蘭匆匆趕來扶起白采貞,而目睹這一切的丁筱心發?了。

  「你怎麼可以對白姊姊這麼粗魯?她是個女孩子呀,還是你的前妻耶!」

  張龍?瞪她一眼,頗為不爽,「關妳屁事?」

  丁筱心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他上次的表現跟今天實在是差太多了,太可怕了,簡直跟流氓沒兩樣,她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難怪上次其默會氣成那樣,會那麼強硬的不讓他們兩個見面、不讓張龍?再纏上白姊姊,他一定是怕白姊姊再受傷。

  想到自己那時候還覺得他霸道狂妄又不講理,原來他只是想保護家人……

  「你太過分了,我找其默來,看你還能怎麼囂張!」白采貞怒瞪前夫,拿起手機撥給白其默。

  「妳這個賤女人!」張龍?雙眼發紅,他最怕的就是前小舅子,對白采貞的威脅又怕又恨,走上前去,欲搶下她的手機。

  「你想對白姊姊干什麼?」丁筱心上前去,擋在他與白采貞之間。

  「妳閃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張龍?威脅。

  接通電話,白采貞劈頭就嚷:「其默,你趕快來,他又在我這裡鬧事……啊!」

  張龍?沖上前去,但被丁筱心擋住,氣得一掌用力推開她?,引起她一聲痛呼,也針起白采貞的驚呼。

  丁筱心忍住痛,很快站起來,沖到張龍?身邊,伸出纖細的雙手擋住他,不讓他再靠近白采貞。

  「不准你再靠近白姊姊!」丁筱心吼,死命的擋住他。

  「小蘭,去報警!」白采貞吼道。她這個前夫太囂張,居然連筱心也給打下去,太過分!她不能為了面子繼續容忍他。

  張龍?發狠,大力推開丁筱心,讓她摔倒在地,痛得眼冒金星,不過她即使摔倒在地,還是用雙手抓住他褲管,不讓他移動分毫。

  「不准你欺負白姊姊!」

  張龍?試圖踢開丁筱心,慌張得只想落跑,他才不管丁筱心說什麼,也不想再跟前妻沖突,想到前小舅子快要到來,他一心只想離開。

  白采貞看著張龍?粗魯的動作,她沖上前去要護住丁筱心,結果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前夫一腳踩下,痛得丁筱心眼淚掉下來。

  「啊~~」她幫丁筱心尖叫,一拳又一拳打在前夫身上,決定跟他拚了。

  正在一片混亂的時候,白其默趕到了,他沖進門,見到張龍?正跟他姊姊拉拉扯扯,往下一看,居然見到丁筱心被張龍?踩在地上,卻還死命的搥他、打他、咬他。

  見到此景,白其默氣得怒吼一聲:「給我住手!」

  糾纏不休的三個人頓時愣住,尤其是張龍?,他看到最忌憚的小舅子來了,慌張的想要逃跑,於是更加粗魯的對丁筱心又踢又踹的,痛得她尖叫。

  憤怒讓其白默的眼眸變深,他沖過去,二話不說,揪住張龍?的領子,一手把他提起來,另一手狠狠的往他肚子揍下去。

  「唉唷,不要再打了,唉唷~~」張龍?唉唉叫,抱著頭彎著腰,痛得表情扭曲。

  「其默,用力打!打死他最好,這個大爛人!」白采貞護著丁筱心,大聲的幫弟弟加油,還對前夫啐了一口。

  白其默分神看了丁筱心一眼,見到她痛得淚眼汪汪,那樣子令他好心疼,他咬牙切齒地怒瞪張龍?,居然敢傷害他最重要的兩個人,不要命了!

  於是,張龍?在接下來的十五分?,在警察趕到之前,他除了唉唉亂叫,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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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00:14:48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氣氛很嚴肅。

  白采貞嘟著嘴,很不高興的聽白其默訓話,但是這次她不敢回嘴,因為要不是她,丁筱心也不會卷入這件事裡面。

  白其默訓完了,便叫傭人扶白采貞上樓休息。

  「我還沒幫筱心擦藥啊!」白采貞瞄瞄弟弟的表情,顯然他下一個要罵的是丁筱心,白采貞很有義氣的找借口,打算留下來幫她。

  「我沒事的,白姊姊。」丁筱心虛弱的微笑道。她全身都在痛,好像被車子輾過一樣,不過她想到白采貞一定又累又難過,體貼的要她先去休息。

  她是想幫她ㄋㄟ……白采貞嘀咕著,在弟弟的厲瞪之下,很沒骨氣的跟傭人離開了客廳。

  現在客廳只剩白其默跟丁筱心兩個,丁筱心瞄瞄他,見到他正瞪著她,不說話,但是那氣勢好驚人,讓她很有壓力。

  他干嘛瞪她?她又沒有做錯事……他好討厭,也不會安慰她一下!丁筱心抿起唇憤憤地想。

  白其默很火,他一拍桌子,凶道:「妳到底有沒有腦袋?」

  他這話很侮辱人哦,折騰了一天,她也很累了耶,他現在是什麼意思?要找她吵架嗎?「當然有,不就長在我頸子上嗎?」

  丁筱心的回答讓白其默更氣,他瞪著她,注意到她的頭發比平常更亂了,身上的衣服皺巴巴,更讓他看得受不了的是,她白皙的手上腳上那慢慢顯現出的青色痕跡。

  「有的話妳會跟張龍?硬碰硬?他多高多重?妳呢?男人力氣有多大妳知道嗎?跟男人動手妳會贏嗎?妳有沒有想過,他一只手就可以把妳給折成兩半?」白其默越講越激動,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再晚點到,她會受到多麼大的傷害。

  他從來沒有主動對她講這麼多話耶!丁筱心歪著頭想,雖然身上還是像被車子輾過一樣疼,但是她心情開始好起來,因為她發現,他好像是在……擔心她呢!

  「不要再念了啦,我身上好痛呢!」丁筱心說。

  「當然會痛!誰要妳跟他拉拉扯扯的。」雖然白其默嘴上碎碎念,但是他還是移到她身邊去,一臉嚴肅的開始檢查起她身上的傷。「有沒有哪裡會痛?我看我還是讓妳到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安心。」

  「不要啦!」丁筱心拚命搖頭,剛剛他就想叫救護車送她跟白姊姊去醫院檢查,但是她又沒事,才不要哩。

  「還說不要?萬一除了外傷,骨頭還是內髒受了傷呢?」白其默對她大皺其眉,雙手卻溫柔的在她身上游走。

  「沒事啦。」丁筱心保證,感覺到他的體熱,心跳加速,那跟剛剛的憤怒及害怕不同,她好想碰碰他……

  「其默,你的心跳得好快呢!」丁筱心像發現新大陸似,對他笑咪咪的說。

  白其默低頭,瞧著丁筱心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迭手擱在他心口上。

  剛剛看到的情景讓他到現在心情還是無法平復,她真是他的克星,他這輩子從未為誰神經兮兮的擔心過,但剛剛她卻讓他的心髒差點不堪負荷,到現在還是怦怦怦的跳得好快。

  她怎麼能夠這樣不顧自己安危?他忍不住對她的愚勇生氣,他當然知道她是為了他姊姊,但是他進門時瞧見她要跟張龍?拚命似的那股傻勁,像是可以為了他姊姊連命都不要,那模樣好似在保護家人,而非只是一個朋友。

  他姊姊於她明明只是個朋友,她卻這麼傻要跟人家拚命。白其默歎息,他知道,他跟姊姊早已不將她當外人了。

  將她摟入懷中,白其默輕輕撫拍她的背,那動作像在呵護小娃娃,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將她一縷不聽話的發絲弄到耳後,他就這麼安靜的抱著她,感覺好安心,彷佛她生來就是應該待在他懷中。

  「你今天好勇敢。」丁筱心仰起頭贊美他。「你把他打得哭爹喊娘,還唉唉叫,活像個狗熊呢!」

  白其默微笑,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生氣,他飄飄然,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可是你剛剛又好?唆,比老頭子還愛訓人。」丁筱心掩嘴偷笑,靈活的大眼睛望著他。

  老頭子?!白其默瞪著她,他想生氣,繼續訓她剛剛有多危險,但是見她笑得那樣可愛,他放棄再訓話,把她抱得緊緊的,跟著她笑開來。

  他知道自己完了,他怕失去她,愛情讓他變得膽小又?唆。她這麼可愛,又善良勇敢,他想這輩子不要再放開她。

  白其默斂眉,腦中在思考,他能為她做什麼。但他發現很難專心,因為她在他懷中不停扭動,扭得他幾乎要「獸性大發」。

  丁筱心努力想找個舒服的姿勢,希望可以靠他更近,根本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影響。

  「筱心,不要再動了。」白其默的聲音很痛苦。

  丁筱心疑惑的抬起頭,見到他黑色瞳眸中躍動的火光,霎時臉紅得像西紅柿,她乖乖的不敢動,像個小學生,模樣可愛得讓白其默更加心動。

  他抬起她的頭,低頭想吻她,她沒有抗拒,甜美的唇瓣為他開啟,她柔順的偎在他懷中,讓他態意的以唇舌撩撥她。

  長長的一吻後,兩人的唇瓣分開,丁筱心早已是氣喘吁吁,雙頰酡紅,白其默摸摸她柔嫩的臉龐,露出笑容,再度將她抱入懷裡。

  丁筱心沉醉在他有力的擁抱中,覺得自己好幸福。他對她好好,她真希望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想到這兒,丁筱心記起上回他說想見汪紫翎的事,她掙扎著從他懷中起身,表情很嚴肅,但是翹著的小嘴顯示她在吃醋。「紫翎不想見你,她說她快訂婚了,如果……如果你想重來,已經沒機會了。」

  白其默點點頭,點她鼻子一下,輕聲罵道:「妳這個小傻瓜,誰說想跟她重來?」

  「那你為什麼想見紫翎?當初逃婚的明明是你。」她很介意。

  「為了讓妳知道,她對我並沒有任何感情,為了讓妳知道,以後不需要為了她而覺得難過或愧疚,能夠敞開心胸跟我交往。」

  正想問他為什麼會知道汪紫翎對他沒感情,但丁筱心的注意力被他最後一句話給吸引住。她睜大眼睛,心上泛開的喜悅讓她的笑容無法遏止的擴大。「跟你交往?」

  「當然,不然妳以為我為什麼吻妳?」白其默板著臉,看起來想打她一頓屁股。「妳真當我是花花公子,對誰都又抱又親的?」

  「哦,不是,我只是……」筱心不知該說些什麼,她開心死了,猛力抱住他,大聲的說:「我好高興,我真是太快樂了。」

  白其默微笑,寵愛的抱著她。他喜歡她這麼開心的模樣,為了她臉上那朵燦爛的笑花,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她終於找到工作了!

  事實上,是工作自己來找她,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在碰壁這麼多次後,居然有人主動跟她連絡,要聘請她去工作,而且還是大集團底下的飯店,要聘請她當訂房組的組長!

  簡直像夢一樣,丁筱心掛上電話,覺得一切好不真實。她捏捏自己的臉頰,會痛耶!所以這是事實??飯店要她下星期就去上班,她真是太高興了,工作找到就有錢賺,有錢賺她就不用愁啦!

  丁筱心笑咪咪,想趕快把這個好消息跟人分享,她第一個就想到白其默--他一定很為她高興。

  她還住在白姊姊家,那是因為白姊姊不讓她搬走,要她一起住好陪她;平常其默忙於公事,已經很累了,她捨不得他奔波,總是叫他不要來。

  丁筱心愉快的打給白其默,跟他撒嬌,說有好消息要跟他說,白其默便約她一起吃晚餐。

  晚上,丁筱心與白其默見面的第一句話是:「我找到工作了!」她迫不及待的宣布。

  「真的?」白其默表情驚訝,舉杯向她,「恭喜妳了,是怎麼樣的工作?」

  「我跟你講哦,是一間大飯店耶,而且你知道他們要請我干嘛嗎?當訂房組組長哦,組長哦~~」丁筱心雙眼發亮,手舞足蹈的跟他說起今天早上的事情。

  白其默邊聽邊點頭,含笑注視她興奮的表情動作,覺得很欣慰。

  「你知道嗎?我問他為什麼要我當組長,他說是因為我的工作表現很優秀!唉~~你覺得怎麼樣?我是不是真的很優秀?」丁筱心撐著下巴,雙眼發亮,她簡直開心到心髒要爆裂了。

  白其默捧場的點頭,「是是,妳要是不優秀,人家也不會來聘請妳。」

  「唉,我本來很沒有自信的,沒想到別人居然覺得我很優秀,害我都快要驕傲起來了。」丁筱心朝白其默笑得好俏皮,笑得他心跳快了半拍,更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晚餐就這樣邊吃邊聊,為了慶祝找到工作,他們還喝了點酒,兩人偶爾唇槍舌劍,但最後總是相視笑開。

  吃完飯後,白其默開車送丁筱心回白采貞家。

  車上,白其默開口問:「妳是獨生女?」他想多知道一些她的事。

  丁筱心靠在椅背上,微醺的感覺很好,她心情愉快。「我爸媽在我七歲時就車禍去世,只留下我一個孩子。」

  車禍去世?白其默一愣,他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居然父母雙亡。他看著她,卻看不出一絲怨天尤人的痕跡,想到自己上次隨口說的氣話,他突然覺得有絲反胃,他那時太過分,難怪那時候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干嘛這種表情?好像吃東西噎到一樣,聽這些讓你不舒服?」丁筱心說笑。

  「沒有,我只是心疼妳。」白其默一手松開方向盤,握住她的手,緊緊捏了一下。

  丁筱心望著他,有絲落寞表情一閃而過,而後她搖搖頭,回握他的手。「你對我真好,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反正一個人就是這樣,現在長大了,也沒人會欺負我了,所以……」

  「誰欺負妳?」白其默打斷她,皺起眉頭,「告訴我,我去幫妳出氣。」

  丁筱心見到他嚴肅的表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心裡很感動。「你干嘛這麼嚴肅啦?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而且現在我這麼『恰』,誰敢欺負我?」

  白其默?尬,問:「那是誰照顧妳到大?祖父母?」

  「不是,我爺爺奶奶早就死了,我被姑姑收養,在她們家一直住到……唔,高中吧!之後我就搬出來半工半讀了。」丁筱心說,略去在姑姑家受到的各種欺負,那些都過去了,她也不想再提起。

  白其默貼心地換了個話題,故意調侃她,「妳的個性不知道像爸爸還是媽媽?我現在想起之前妳幾次來找我的潑辣樣,還是覺得很害怕。」回到白采貞的住處,他熟練的將車子駛入車庫,停好車,讓丁筱心下車。

  丁筱心不但不生氣,反而還好得意,她雙手叉腰,大聲的說:「哼,你不知道,我丁筱心什麼都不會,就是愛管閒事!我最討厭那種大欺小、強凌弱的事了,還有什麼特權的,我都好討厭,所以上次我才拒絕回去華興,幸好我沒回去,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工作來找我呢?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白其默一愣,她的正義感他有「親身經驗」,但是他不知道,她是因為厭惡特權,討厭走後門,所以才拒絕回去華興。那麼,這次的事情要是她知道了真相,她會不會跟著討厭他呢?

  今天早上打給她的那通電話,當然不是偶然,是他運用關系的結果。白其默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跟她說實話,她那麼開心,他不想掃她的興,反正,都已經決定了,實在沒必要說出來,否則她要是拒絕去飯店上班,不知道還要在太陽底下奔波多久,才能找到她喜歡的工作?

  「喂,你干嘛不說話?嚇到你啦?你真的覺得我很潑辣嗎?」丁筱心在他面前揮揮手,另一手往腿上一拍,打死了一只蚊子。

  白其默直想笑,但忍住了,「怎麼會?妳其實很溫柔的。」他摸摸她的臉,牽著她的手,進入白采貞家。

  白采貞不在,讓丁筱心有些失望,她好想跟她說已經找到工作的好消息。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啊?」丁筱心問,他明天還要上班,可是她真希望他陪她。

  白其默聽出來了,他搖頭,佯怒瞪她,「妳趕我回去?」他故意往雙手呵氣,然後兩只手作勢往她的腋窩攻擊,要搔她癢。

  丁筱心尖叫,笑著逃跑,兩個大人就這樣繞著沙發跑了好幾圈。

  「我不行了。」她無力的說,擦掉笑出來的淚水,倒在沙發上,喘著氣宣布投降。

  「體力這麼差,改天帶妳去爬山,訓練妳的體力。」白其默坐到她身邊,環住她的肩,見到她的發絲因為奔跑而垂落,憐愛的幫她把頭發撥回去。

  「其默,我一開始覺得你是個很嚴肅、話很少的人,可是現在發現好像不是耶。」丁筱心晶亮的眼睛凝視著他,整個身體順勢賴到他懷裡,只覺好舒服、好溫暖。

  「妳是拐個彎罵我輕浮又多話?」白其默伸出魔掌,故意把表情裝得猙獰,雙手慢慢的朝她腋窩伸去。

  「別鬧了啦!」

  丁筱心咯咯笑,把他的兩只手都拿來環住自己,過了幾分?,她歎了口氣。

  「怎麼了?」

  「你知道嗎?從小我就沒有爸媽,看到別人家庭幸福,我都好羨慕。我常常在想什麼才叫幸福?其實對我來說,我要的幸福很簡單,只要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以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可以聊天,彼此沒有秘密,然後有個小小但是很溫暖的家,可能再加上一兩個可愛的小孩。對我來說,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丁筱心對白其默訴說她的少女心事。

  白其默聽著,握緊她的手,無言的傳達他的安慰。

  「可是今天跟你在一起,我突然覺得,我的幸福已經實現了一半,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覺得幸福。」丁筱心對白其默說,亮亮的眼睛彎彎的,盛滿了戀愛中小女人的喜悅。

  白其默見她笑得甜蜜蜜,聲音那樣溫柔,說的話又是那樣動聽,他動心了,抱住她溫暖芬芳的身體,低頭吻住她,傾他的熱情,訴說大男人說不出口的感情。

  這一吻既深且狂,丁筱心雙手環住他的頸子,讓他熱情的唇舌撩撥她,她仰起頭,方便他親吻她的頸子,那感覺奇妙,讓她覺得癢,但同時又覺得很舒服。

  白其默吻著丁筱心的頸子,耳裡聽著她不自禁發出的??聲,欲望很快讓他身體發痛,他的大手撫著她的背,下滑到她的臀部,那豐滿又有彈性的感覺讓他眸色變深,親吻變得煽情而挑逗。

  「嗯~~」丁筱心??,他的身體好熱,讓她也變得有些怪怪的,好像希望他再多吻她一點、多靠近她一些。他大手在她臀部揉捏,讓她有股奇怪的快感產生,她扭動身體,想抒發那股奇怪的燥熱感。

  「筱心,不要動了,再動我不保證還能控制自己。」白其默咬牙道,努力深呼吸,平息凶猛的欲火。

  丁筱心看向他,見到他努力調勻呼吸的模樣,小臉乍然通紅,她知道他在忍耐,因為不想傷害她。她胸中漲滿對他的感情,她喜歡他,甚至……已經愛上他了,怎麼能夠不愛他呢?他對她這樣好,現在還為了她苦苦忍耐欲望……

  「我不要你控制……」丁筱心拉下他,?媚的在他耳邊輕聲說。

  白其默聽到這話,欲望差點潰堤,他的表情因為忍耐欲望而變得凶猛,他望著丁筱心,嚴肅的問:「妳是認真的嗎?」

  丁筱心不回答,把他拉下來,送上自己的唇瓣,雙手再度纏上他的頸子。

  白其默不說話了,他抱起丁筱心,一步一步的走上樓,進入她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低聲最後問她一次:「可以嗎?」他不要她後悔。

  「抱我。」丁筱心拉下他。

  然後,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聽到說話聲,只有細細的喘息聲?繞在室內良久、良久……

 

  汪紫翎訂婚了。

  幾個月前才被新郎逃婚的汪家千金,這麼快又將出閣,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聽說這次新郎是某家中小企業的負責人,聽說跟新娘早已經交往多年……

  很多的「聽說」讓八卦媒體很興奮,拚命想要多挖一些新聞,不過相對於上次的有問必答,汪家這回可是鐵了心,不肯讓記者采訪。

  於是,訂婚宴上,除了兩家親友,再也沒有外人在,雖然排場比不上上回的盛大,溫馨程度卻上升好幾倍。

  丁筱心也被汪紫翎抓來幫忙,美其名是幫忙,其實根本不需要她,汪紫翎只是想在訂婚前跟她多說些話。

  「妳是說……妳跟方先生從大一就開始交往了?」丁筱心驚詫的問。

  休息室內,兩個女人吱吱喳喳的講著悄悄話。

  「是啊,到現在已經六年多了,總算可以跟他有圓滿的結果,我真是太開心了!」汪紫翎穿著粉紅色訂婚禮服,小臉上滿是幸福喜悅之情。

  丁筱心沒想到她已經跟未婚夫交往近六年,難怪她會那麼抗拒婚事,甚至感謝白其默逃婚。

  但是其默逃婚的原因是什麼?她真是搞不懂,她下次一定要跟他問清楚。

  「ㄟ,說說妳自己嘛,妳是不是跟那位白、先、生在交往啊?我看妳最近容光煥發,而且妳都喊他名字耶,是不是戀愛中?」汪紫翎也頗八卦,她用手肘推推丁筱心,臉上是促狹的笑容。

  丁筱心不太自在。「其默是妳的前未婚夫,我跟他交往是不是有點怪啊?」

  「一點都不怪!」汪紫翎敲她一下,「妳看緣分多奇妙,這樣牽呀牽的,就把我們全牽在一起,這樣多好!我跟揚傑,妳跟白其默。說到白其默,我還真要感謝他,他還送我訂婚賀禮呢!雖然我爸媽有點不高興,到現在還在碎碎念他不該讓汪家這麼沒面子,但是我真的蠻開心的。」

  「他送訂婚賀禮?」

  「嗯,送來一對純金的丘比特天使,真是大手筆,賀詞嘛,只有短短一句的『祝長長久久』,可就是讓人感動。唉,雖然那時候真的很丟臉,但是我現在對他只有感謝的心。」汪紫翎難得這麼多話,都是訂婚的喜悅讓她一開了話匣子就沒完沒了。

  丁筱心聽呀聽的,突然福至心靈,一個想法閃過她腦海:其默會不會是早就知道紫翎已經心有所屬,所以主動退出呢?

  過了幾天,丁筱心跟白其默約會,地點是白家大宅,白其默帶她參觀整個房子,起居室、餐廳、房間,還有空中花園。丁筱心看得驚呼不已,她原以為白采貞家已經是豪宅,沒想到白家大宅是白采貞家的數倍豪華不只,真的是讓她大開眼界,看什麼都新鮮得很。

  晚上,他們在餐廳吃飯,白其默浪漫的請大廚安排了頓燭光晚餐,讓丁筱心感動得要噴淚,甜蜜蜜吃完兩個人的燭光晚餐,白其默帶她到起居室,開了香?,倒了兩杯,跟她舉杯慶祝。

  她簡直要醉啦,他整個晚上都好體貼、好溫柔,讓她覺得一切像在夢境裡。她丁筱心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卻能夠得到他的愛情,讓他眼中只看得到她一個女人,真的讓她不禁感謝老天。

  人生還是會有好事發生的,像她孤苦無依了十七年,現在老天賜給她其默,真的是讓她覺得太幸福、太快樂了。

  說起來,不只要感謝老天,或許也要謝謝紫翎才對,幸好她早已有相交多年的男友,不然現在陪在其默身邊的,可不會是她丁筱心。

  想到汪紫翎,丁筱心湊到白其默面前,眨著一雙大眼睛,看得白其默想笑。

  「怎麼啦?」

  「你是不是有送訂婚賀禮給紫翎?」

  「是。」白其默挑眉,點了頭,等著丁筱心的下文。

  「我覺得你好像早就知道紫翎有男朋友,是不是?」丁筱心像偵探,又像法官,正在向白其默問案。

  「是。」白其默又點頭,這件事沒有什麼不能跟她說的。

  「你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逃婚,成全他們兩個?」丁筱心眼睛發亮,像只把老鼠逼到牆角的貓兒,興奮的逼問著。

  「算是這樣。」白其默又點頭,好笑的看她站起身來,右手摸著下巴,左手叉在腰上,一邊點著頭,還繞著沙發走來走去,模樣可愛得要命,讓他忍不住在她經過他時一把拉住她,讓她坐在他腿上。

  「你怎麼會知道的?」丁筱心問,連她都是最近才知道的哩。

  白其默大致跟她講了一下之前訂婚宴上的情形,沒多說一句汪紫翎的不是。「她不願意嫁,我也不願勉強她。」

  丁筱心捧住他的臉,用力的親了一下,「其默,我覺得你好偉大,不但沒有怪紫翎,還演出逃婚記,你是不是故意裝壞人,把所有矛頭指向自己,這樣紫翎就不會受到責難?」

  想當初她還覺得他是個負心的大混蛋,罵了他好幾次,他也不為自己辯解,現在想想,覺得很不好意思,是她誤會他了。

  白其默搖頭笑笑,摟緊她,「我沒那麼偉大,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丁筱心大大的歎息一聲,抱緊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真的好佩服你。」

  她崇敬的語氣令白其默微笑,心想若非他刻意逃婚,他跟她還不會相遇呢!

  緣分天注定。他開始相信這句話。

  賴在他懷中,丁筱心有些想睡了,她已經越來越習慣他溫暖的懷抱,她打了個大呵欠,猛地想到一件事,打翻了醋壇子。「所以你……是因為紫翎心有所屬才逃婚?那你對紫翎的感覺呢?是不是很喜歡她?」

  白其默搖頭,捏捏她皺起的小鼻子,「我跟她一點感情都沒有,純粹是我父親死前交代我娶她,不過既然她心有所屬,我想我父親也不會怪我的。」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是其默喜歡紫翎,才會娶她,原來是他爸爸的交代。心情一放松,她開始有心情鬧他,她故意搧搧長睫毛,從睫毛底下偷?他,聲音裝得又嬌又甜,柔媚的問:「那你對誰有感覺?喜歡的又是誰?」

  丁筱心向來大剌剌,很少會主動跟他打情罵俏,白其默對她偶現的嬌媚,是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

  他抱住她,開始在她頸子上偷香,故意吻得??有聲,引起她不斷嬌笑。「還會有誰?當然只有妳。」

  玩鬧性質的親吻很快變質,當白其默摟著丁筱心,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糾纏愛撫時,一陣刺耳的門鈴聲響起,慌得丁筱心趕緊推開他,動手整理衣服,正經八百的端坐在沙發,雙手還放在腿上,一副剛剛只是在聊天的樣子。

  懷裡的軟玉溫香一下子坐離他千裡遠,欲望受挫的白其默低咒,打算狠狠罵那個不識相的家伙。

  那個不識相的家伙是白采貞,她見到白其默,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丁筱心匆匆跑上前,環住白采貞的肩,緊張的一直問:「白姊姊,妳怎麼了?不要哭嘛,先坐下,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呀!」她轉向白其默,尋求支持,「其默,你說是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的嘛!」

  白其默不說話,表情冷漠,讓丁筱心覺得莫名其妙,瞪他一眼,回過頭去繼續安慰白采貞。

  白采貞抓住丁筱心,美艷的臉蛋哭得紅通通的,「筱心,妳叫其默不要那麼狠心,他這樣做,龍?會死的啊!」

  張龍??丁筱心直覺認為他又來騷擾白采貞,但是聽她說的話,彷佛白其默才是她來這裡的理由,她不解的望向白其默,問道:「其默,怎麼回事?」

  白其默一臉冷漠,淡淡的說:「沒事,只不過張龍?的公司被白氏合並,他的董事長位子不保,如此而已。」

  聽到這話,白采貞哭得更慘,兩泡淚幾乎用?的,丁筱心手忙腳亂的找面紙給她擦。

  「你、你干嘛要這樣做?這、這樣是斷龍?生路耶!」白采貞哽咽地說。

  「姊,妳還看不清楚?張龍?把妳吃得死死的,一定又是他跑去跟妳哭訴,要妳來幫他求情對不對?」白其默有些生氣了。

  白采貞不否認,只是懇求的對弟弟說:「其默,好歹他曾經是你的姊夫,你不要做得這麼絕嘛。」

  丁筱心看看白其默,又看看白采貞,有些懂了,她保持沉默,只在旁邊握著白采貞的手,繼續遞面紙給她。

  「他可以去找份正當工作,我合並公司是救了他。」白其默抿唇,目光嚴厲。

  張龍?的公司是個爛攤子,要把它整頓好還要花不少時間精力,要不是為了他姊姊,他才沒那個閒功夫去管張龍?的公司。

  張龍?老是用公司做借口來跟他姊姊要錢,美其名是周轉,實際上是去花天酒地,何況他有暴力相向的紀錄,不一勞永逸的解決他,他實在很擔心姊姊。

  「可是他已經習慣當老板,你要他去人家公司上班,他沒辦法屈就啦!」白采貞努力為前夫求情。

  「姊!妳還要被他利用多久?還要被他傷多少次心才會死心?張龍?游手好閒,根本不務正業,他若是有好好管理公司,不會輕易被白氏合並,妳知道他公司赤字多少嗎?五千萬!我接手他的公司,他以後就不能再用周轉當借口去纏妳,而妳居然還為他求情,妳到底要笨多少次才會清醒?」白其默疾言厲色,嚇傻了兩個女人。

  丁筱心目瞪口呆。她沒想到他生起氣來這麼可怕,像只獅子似的,但聽他的話,他全部都是為了白姊姊,實在是……太讓她感動。

  白采貞止住眼淚,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沒見過她弟弟發火,快把她嚇死了。「你不要生氣啦,我只是……」

  「只是他媽的心軟!」白其默接口,眼神陰郁,鼻腔氣得重重噴氣,「不要再說了,我不可能更改決定,還有,不要再讓我從妳那裡聽到關於張龍?的任何事。」

  白采貞嘟起嘴。弟弟大了,姊姊說的話就沒分量了,她好哀怨,可是想一想,其默說的其實很有道理,也都是為了她。其實,要不是前夫失意潦倒、一副可憐相的來找她,還有白氏企業合並她前夫公司的消息太令她震撼,她也不會那麼沖動就跑來。

  「好啦好啦,那麼凶干嘛?我是你姊耶!欠扁哦?」白采貞想通後,恢復精神,叉起腰來就開罵。

  白其默笑了,「我喜歡看到妳這樣子,不喜歡妳為了他哭哭啼啼。」

  白采貞瞪他,沒多久笑了起來,「你真是……」

  丁筱心一直在旁邊看著,看著他們從一開始的對立到現在相視而笑,她好羨慕。這就是一家人哪,吵吵鬧鬧,但是總會合好,她好羨慕白姊姊,若非為了自己的家人,其默不會那麼盡心盡力,她如果也是其默的家人就好了……丁筱心在心裡偷偷想道,而後輕輕歎息一聲,她覺得自己變得好貪心,越了解他,就越想要獨占他,希望他對自己是最特別的,現在甚至還希望他們成為一家人。

  一家人?那不就是……跟他結婚?

  丁筱心捧住臉,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可是如果能夠成真……她一定連作夢也會笑!家人耶,那是她想了好久的心願,就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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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00:15: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白家又被八卦媒體盯上了。

  這次不單是白其默,連白采貞也一並被寫下去,關於白氏企業姊弟的八卦傳聞,傳遍大街小巷,因為這次的報導實在是八卦到不能再八卦。

  聽說,白家優雅迷人的大小姐白采貞,私底下不但神經質,還有點妄想症,而且正在看心理醫生,她的前夫受不了她,兩人才因此離婚。

  而白采貞的婚姻狀況,誰最清楚?當然是當事人。於是,張龍?的專訪很快被刊登出來,他神情激昂、巨細靡遺的告訴大家關於白采貞優雅的外表下,真實的一面……

  還聽說,白氏企業總裁白其默,其實是白家的私生子,他母親聽說是白俊宏雇來照顧中風母親的看護,兩人暗通款曲,在他五歲時,白俊宏元配癌症過世後,才認祖歸宗。

  還聽說,白其默是為了一個長相普通、沒有任何背景的女孩子,在婚禮上臨陣脫逃,拋棄汪紫翎,讓她負氣在幾個月後嫁給名不見經傳的小商人……

  那個長相普通、沒沒無聞的女孩子究竟是誰?為了查出來,記者們全追著白氏姊弟跑。

  聽說……

  這些消息讓八卦媒體好興奮,不管放消息出來的是誰,總之只要追著白家姊弟跑,那就沒錯了!

  公司、住處外,永遠被記者們擠得水洩不通,讓白氏姊弟煩不勝煩,快要抓狂。尤其是白采貞,她氣壞了,她嫁給個爛人又離婚,已經夠倒霉的了,這些無聊的人居然聽信她前夫的話,把她講成一個神經兮兮的女人!

  「我受不了啦!」白采貞大吼一聲,余音繞梁,震得傭人們紛紛摀起耳朵。

  「別理他們,熱度會過去的。」白其默淡淡的說,早已經決定要「冷處理」,這種事情越響應搞得越大,他們一句話都不說,久而久之,記者們也沒?,只能放棄。

  只是他沒有想到,張龍?居然這麼沒品,居然將他們白家的隱私公諸於世,還扯上筱心。

  丁筱心站在白家落地窗前,眺望下面的情景,她睜大眼睛,覺得很神奇,不禁開口贊歎:「老天,好多人啊!好像全台灣的記者都跑來這裡待命一樣。」

  她覺得這些人真無聊,白姊姊跟其默的家務事關他們什麼事?亂寫一通,而且居然把她也扯進去,什麼長相普通、毫無家世背景?那又怎麼樣呢?難道就因為她長相普通、沒有家世背景可以炫耀,就不能跟其默在一起?誰給了他們審判的權利?

  「哼,讓他們等死好了,看他們有本事等多久。」白采貞很不高興。她今天回家找白其默商量對策,幾群狗仔隊一路跟著她到這裡來,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她一定會瘋掉。

  「總不能躲一輩子,何況我們沒有錯,不理他們就行了。走吧!我請妳們吃飯。」白其默?灑的穿起外套。

  「現在?」白采貞愕然,一副「你瘋了」的表情。「你現在要出去吃飯?這些人像看猩猩一樣的跟著我們,你還吃得下?」

  「飯總是要吃。妳不去?筱心呢?」白其默轉身問丁筱心。

  「我去。」丁筱心沒有遲疑。他去哪裡,她就去哪裡。

  沒人站在她這邊,白采貞很悶,她望望白其默,又望望正在穿外套的丁筱心,站了起來。「哼,出去就出去!我才不怕那些狗仔。」

  於是十分?後,白家的大門開了,幾群記者興奮的開始吱吱喳喳,攝影機隨時待命,他們屏住呼吸,等待白家姊弟的出現。

  一台高級房車緩緩駛出,卻受阻於人牆,根本無法通行,只能停下來。

  記者湧上前去,敲車窗的敲車窗,拉嗓門的拉嗓門,開始各憑本事准備采訪。

  「請各位讓一下好嗎?」白其默搖下車窗,喊道。

  見車窗搖下,記者更凶狠了,後面的記者推著前面的記者,一堆問題紛紛出籠,還有攝影機想探進去將車裡頭的人拍個仔細。

  「白總裁,你真的是白家的私生子嗎?你對『貳周刊』的報導有什麼話要說?」

  「白小姐,妳的前夫張龍?說妳神經質還有憂郁症,是真的嗎?」

  「白總裁,聽說你對前姊夫趕盡殺絕,是不是有什麼私人恩怨?」

  「白小姐,聽說妳正在看心理醫生,能不能告訴我們是看什麼病?」

  各種問題不斷出籠,聽得丁筱心越來越憤怒,她見到白其默一徑保持沉默,面無表情,無聊的敲著方向盤,等著將車開出去:而坐在她旁邊的白采貞,則還在努力撐著,對記者的詢問,一律給以優雅的微笑,一直重復「謝謝各位的關心」。

  往下一看,丁筱心見到白采貞的手緊緊抓著裙襬,很顯然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

  白目的記者還在繼續發問,眼尖的記者發現除了白家姊弟,還有另一個女人坐在車內,開始轉移目標。

  「這位小姐,妳跟白總裁在交往中嗎?」

  「聽說他為了妳拋棄汪紫翎小姐,這是不是真的?」

  轟!丁筱心受不了了,她胸中那把正義之火又開始燃燒,她瞪著把麥克風塞到她面前,希望她說些話的女記者,她做個深呼吸,看得女記者大為興奮,麥克風塞得更近。

  然後,丁筱心將麥克風搶到手裡,開始以超大音量說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亂烘烘的說話聲霎時消失,只剩最高品質--靜悄悄。

  「你們會不會太無聊?」丁筱心第一句話就簡潔有力,讓大家都安靜下來。

  白采貞眨眨眼,還是努力維持臉上的微笑,在心裡為丁筱心叫好!沒辦法,在外面她超ㄍㄧㄥ的,根本不會跟人吵架,這事就交給筱心了。

  白其默驚訝,但當他見到所有人都因為她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而安靜下來,不禁有點想笑。他的筱心又開始發出正義之聲,希望那些狗仔隊能聽進去才好。

  「白家怎麼樣關你們什麼事?就算白姊姊婚姻狀況有問題、還有憂郁症幻想症什麼亂七八糟症,醫生是一天到晚照三餐看,那又關你們什麼事?」

  白采貞睜大眼,臉上還是維持優雅的笑容,努力憋住笑。

  「還有白其默,他是私生子又怎麼樣?他媽媽又不是你們的媽媽,他爸爸也不是你們的爸爸,哪裡需要你們這樣追著他跑?」

  白其默低頭,藏住臉上的笑容。

  丁筱心喘口氣,繼續罵:「還有,白其默逃婚跟汪紫翎結婚是兩回事,你們有這種閒功夫去猜測這些事情,為什麼不多花一點時間去關心你們的家人朋友?你們的家人朋友,難道沒有比白家姊弟的八卦更重要嗎?」

  訓話完畢,丁筱心把麥克風交給被罵得一愣一愣的女記者,胸部一起一伏,還是很生氣。這些人真是不懂珍惜自己的幸福,放著自己的家人不去關心、不去照顧,在這裡等著挖別人的八卦做什麼呢?

  記者先生小姐們向來仗著手上有枝筆,很少有人敢這樣當面對他們「嗆聲」,不禁傻在當場。

  白其默忍不住哈哈笑。筱心讓他心情大好,他從沒見過記者們表情一致的情景--他們的嘴張得大大的,表情呆滯又困惑,伶牙俐齒不見了,看來像是一群傻子。

  白其默回頭望著丁筱心,她正怯怯的對他笑,表情有些擔心。「其默,我是不是讓你們丟臉了?可是我真的很生氣啊,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們?」

  「哪裡丟臉?我想講的妳都幫我講了。」白采貞優雅的笑容沒有變,她湊近丁筱心耳朵,偷偷對她這麼說。

  白其默大手伸到後座,握住了她的,鼓勵的輕捏,「妳講得很好。」

  剛剛那一瞬間,他有種好驕傲的感覺,想要跟大家說,這個可愛的女人是他的,還有種沖動,想要當場跟她求婚。他想要跟她過一生,這種感覺是第一次出現,但是強烈到令他心悸。

  他真的是白家的私生子,這幾年來一直戰戰兢兢,怕出錯,給人話柄,怕表現得讓父親不滿意,會對不起母親,這養成他拘謹嚴肅的個性,但他發現遇到她後,他總是在笑,從來沒有人可以讓他這麼開心,只有跟她在一起時,他才能輕松自在。

  她剛剛說的話,讓從小到大束縛他的無形枷鎖,彷佛在瞬間松開、消失似的。他突然覺得好輕松,是啊,他是私生子,但那又怎麼樣呢?又關其它人什麼事?他又何必在乎他們說什麼呢?

  「請各位讓開。」白其默看看表,向車外頭喊。光只是在家門口,竟然已經耗掉這麼多時間。

  記者們如夢初醒,瞪著坐在車後座的丁筱心,大家心裡都很不爽,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問題。

  「這位小姐是誰?」

  「就是你們說的長相普通、沒家世沒背景的女人。」丁筱心嘀咕著,害白采貞悶笑,優雅迷人的形象差點全毀。

  白其默忍住笑,表情輕松的說:「你們可以說她是我白家的發言人。現在請你們讓開,我們要去吃飯了。」

  發言人?記者們面面相?,什麼時候多了這號人物?

   一枝筆有多可怕?答案是:可以殺人於無形。

  那天記者們被丁筱心臭罵了一頓,許多人懷恨在心,一回去就開始著手調查這個恰北北的白家發言人的來歷,從她的家世、學歷、經歷、感情世界,毫無遺漏,全給調查得一清二楚。所有關於白家的八卦都先擺在一邊,記者們現在對這個名不見經傳,卻敢跟他們嗆聲的神秘女人比較有興趣。

  某間超級出名的八卦雜志社內,一名記者--正巧就是那個被丁筱心搶麥克風的女記者,興沖沖的將剛寫好的初稿交給總編輯。

  「總編,這是我花了一天的時間寫出來的稿子,是關於白家發言人丁筱心的消息,很有可看性,我想這一期一定會大賣!」女記者信心滿滿。

  總編輯抬起頭,點了點頭,「放著吧,我等會兒就看。」

  等女記者走出辦公室,總編輯已開始翻看她寫的專題人物報導,文章不長,卻滿是批判的文字。

  女記者說這個丁筱心家世清寒,跟汪紫翎是好朋友,卻在白其默逃婚後接近他,不知道居心為何。而且她跟白采貞也有交情,甚至在她家白吃白住好幾個月,還跟白采貞的前夫發生沖突。她個性偏激、暴躁易怒,聽說很難相處,從小到現在卷入不少麻煩,是一個很怪的女人,前陣子還跟客人沖突而丟了工作;至於現在,則跟白氏企業總裁白其默正在交往中,但是這樣的一個孤女,接近身價上百億的白總裁,不知道是為了愛情,還是為了其它原因?

  寫得夠八卦,把丁筱心這個女人寫得一個優點都沒有,個性差還心機重,攀上白氏企業總裁的居心叵測。

  總編輯看了很滿意,八卦雜志就是要這種文章才能刺激銷量,她點了頭,准備發稿,一張照片卻在此時掉了出來,總編輯一愣,拿起照片細細端詳起來。

  照片中的女孩短頭發,白皙的巴掌臉上滿是笑容,一雙眼睛靈活動人。

  這女孩……是那日幫她的人啊!在某個夏日的午後,她在街上發病,沒有人理會她,後來在醫院醒過來,身邊就是這個女孩。

  她人真善良,見到她沒事後就急著離開,一點都不想要她的報答。可是這段日子來,她一直把這件事情掛在心上,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夠遇到她的救命恩人,表示自己的感謝之意。

  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形式,讓她再次見到她的救命恩人。

  總編輯看了照片良久,再看看女記者交過來的稿子,想了想,心念一轉,臉上露出淡淡笑容,將稿子收起來,卷一卷,直接丟入垃圾桶。

  就讓其它八卦來刺激銷量吧!這一個,她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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