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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預約今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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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4:08 |顯示全部樓層
預約今生 - 夢 蘿

堂堂宮氏集團的總裁  
終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這可不是麻雀變鳳凰,這叫作先下手為強  
她原本應該死在一場大火之中  
為了挽救這場錯誤  
神仙伯伯決定派她回到過去卻好死不死的  
將她送到正值思春期的宮總裁床上!  
而他還真老實不客氣的大吃她的豆腐  
害她美麗的少女情懷當場幻滅  
不過,小毛頭總會長大  
未來的他可是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  
她不趁現在把他預約下來  
就太對不起自已啦!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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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4:2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打卡鐘一響,全辦公室的人都準時拿起包包,離開座位,衝向門口,惟獨苗念黎仍坐在椅子上,認真的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自從三年前和父親大吵一架後,她就帶著母親離開那從來沒有令她感覺到溫暖的地方,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和母親。

  這三年來日子雖苦,但她和母親卻是快樂的。沒有那家子人的時時嘲諷,她看得出母親近一、兩年笑容多了,身子骨也愈發健朗。

  "念黎,要不要跟我們去唱個通宵?"有個女同事邀道。

  "不行,我還有事。"甩開腦子裡的思緒,苗念黎開始動手整理桌面。

  "你還在兼差啊?"另一個女同事湊過來問。

  "噓!海棠,你不要命了,在這裡你還敢說兼差兩字,你忘了咱們宮總裁是絕不允許公司職員另外兼差的嗎?要知道,以我們這種高中畢業的程度,能混進宮氏當個小小的打字員,可是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你再這麼不小心,當心回家吃自己。"出聲警告的蔡雅芬一面說話,一面還不忘盯著人事部的門口。

  "啊!我不是故意的。"王海棠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只希望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見狀,苗念黎和蔡雅芬不由得先後笑開來。

  "你們敢笑我。"王海棠氣鼓了腮幫子。

  "哈哈哈……"她們兩人更是欲罷不能,笑倒在一旁。

  ***  ***  ***

  離開公司,王海棠仍不放棄,談話的內容一直繞在宮總裁身上。

  "不知道總裁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她一面走,一面雙手托著腮,幻想道:"一定是美麗大方、溫柔賢慧的大家閨秀吧!"

  "你又知道了?"蔡雅芬瞟了她一眼,回道。

  "我當然知道,你看咱們公司公認的萱美女寫情書給他,他連個回應也沒有,你說他的眼光不高嗎?"王海棠可是公司裡的包打聽。

  "也許宮總裁是持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所以才不願作回應。"蔡雅芬分析著,一面轉頭對一直未開日的苗念黎詢問道:"你說是吧?"

  "應該是吧!"苗念黎淡淡地回道:"而且,我不以為他會注意到我們這種小職員。"

  在公司裡,宮總裁幾乎是不露面的,因此更顯神秘且富吸引力,有許多女職員都對他相當愛慕,一心一意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與青睞,連她也不例外。

  "念黎,可是我覺得你很有希望耶!"王海棠突然把視線落在她身上,眼神極為曖昧。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苗念黎被她看得渾身起疙瘩。

  "念黎,我覺得你長得不比公司公認的萱美人差,也許你該試試看,為我們爭光一下,如何?"王海棠想的淨是歪點子。

  "走了,海棠,你這腦子該清一清了,成天只會做白日夢。"蔡雅芬真是服了她那顆只會異想天開的腦袋。

  "可是我真的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耶!"她猶不死心。

  "海棠,不要說笑了,我這麼平凡,宮總裁才不會看上我。"她也不是沒試過,偷偷寄出了情書,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恐怕人家宮總裁連拆開來看都沒有,就把它扔進垃圾筒裡了。

  聳聳肩,她看了眼手錶,連忙大叫:"我不能再多說了,我上夜班要遲到了。"

  "喂!等一下--"王海棠叫著,卻只能目送苗念黎的背影越跑越遠,直到看不到為止。

  她突然有個強烈的感覺,像是她再也見不到苗念黎,這是她們最後一次見面--

  心頭駭然一驚,王海棠連忙甩甩頭,硬是甩去腦子裡的胡思亂想,一面暗暗斥罵自己。

  蔡雅芬說的對,她的腦袋的確該清一清了。

  ***  ***  ***

  深夜十二點,苗念黎才回到她和母親居住的小公寓。當她走進只有十五坪不到的小公寓時,卻見母親的房間正亮著,這令她覺得很奇怪。

  平常這時候母親早就上床休息了,怎麼今天有些反常?

  她來到母親的房門前,聽見房裡清楚的傳來母親哭泣的聲音。

  "媽?"她小小聲喚著。

  等不到回應,她於是推開並未上鎖的房門,決心搞清楚這些年藏在母親心靈深處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這些年來,她已經不只一次看見母親夜裡偷偷爬起來哭泣,問了許多次,母親總是以她還太小作為借口,明擺著就是不肯讓她知道。

  如今她長大了,相信母親這會兒不能再把她視作小孩子,什麼事都瞞著她。

  聽見女兒闖進房裡的聲音,余雪來不及掩飾自己狼狽的模樣,只好手忙腳亂的將手上的黑白相片塞進枕頭裡,然後力持鎮定的轉身面對女兒。

  "你……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余雪三、兩下拭去臉上的淚痕,試圖扯出笑容來。

  "已經不早了,十二點了呢!"走來床邊,苗念黎坐了下來。她注意到母親對於她這個舉動顯得很緊張,眼神一直注意著她。

  "十二點?已經這麼晚了嗎?"余雪一臉詫異。她只顧著沉溺在回憶裡,竟絲毫沒注意到時間已這麼晚了。

  "又在想爸爸了?"苗念黎試探道,眼神密切的注視著自己的母親。

  "不,媽不是在想他,說過一走出那個家,咱們就不回去了。"余雪揪緊衣服,語氣有著堅決。

  "不,我指的不是給我姓氏的那個爸爸,而是真正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她平靜的道出。

  由這些年父親對她的冷漠,以及妹妹對她的冷言冷語,她心裡早有個譜。

  如今再撞見母親手上那張來不及隱藏的黑白相片上,並不是她一直以為的父親,她霎時明白母親真的有事瞞著她,且攸關她真正的身世。

  "念黎,你--"余雪當下心頭一驚,瞪著女兒,連叫喚她的聲音都是微顫的。

  "不要再瞞我了,媽,我不是苗家的女兒。這件事我早就懷疑許久了,你為什麼到現在還要瞞我?"有點氣憤的苗念黎趁母親不注意的時候,直接抽出枕頭下那張已有點泛黃的黑白相片,上面是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

  看著這個外貌和自己有點雷同的男人,苗念黎劈頭直問:"他就是我父親吧?"

  是問句,也是肯定句,她們兩人都明白,而余雪再也否認不了。

  這孩子生得就和她父親一個模樣,她就算想否認也否認不了。余雪神情黯然的點頭,哭喪的表情直訴著她的悲哀。

  "媽,你不想談,是吧?"看出母親臉上的哀淒,苗念黎反而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不,是該讓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世。他的名字叫樊世黎,我們相遇在一陣滂沱大雨中,他撞倒了我,也害我摔傷了足踝。因此,他只好背起害我受傷的責任,開始騎著腳踏車接送我上下班。我們很快的就愛上彼此,我不顧父親反對,毅然地決定和他在一起。當時的世黎只是個修理腳踏車的學徒而已,生活當然比不上我們家的富裕,但是我們就是非要在一起不可。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裡,我把自己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他,我們說好要在月圓那一天私奔,一起逃離那個處處阻攔我們的地方,可是……"說著說著,余雪難忍心酸,傷痛的淚水再次淌落下。

  "可是什麼?是不是被外公他發現了?"這是非常有可能的,印象中,外公就是那種很不通情理的老人家。

  "不是的。"余雪風韻猶存的臉上帶著一抹傷懷。若是那樣,她也不用暗暗痛苦這麼多年。

  "那是什麼原因造成你和爸分開了?"苗念黎急急追問。

  爸和媽他們是如此的相愛,怎麼會有人忍心拆散他們?

  "他沒有來赴約,念黎,他沒有來。我一直等他三天三夜,都沒有離開我和他約定的地方,可他就是沒有來。"余雪聲調淒楚。回想起十九年前的事,她的心仍是隱隱作痛。

  她曾那麼深愛一個人,可愛情帶給她的卻是永無止盡的傷痛,這痛伴隨了她整整十九年,有誰可以瞭解她心裡的悲與痛?

  "爸他沒有去?你是說他失約了?"苗念黎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怎麼會?

  爸和媽不是如此相愛嗎?

  "沒錯!他失約了。"余雪幾乎是痛苦的說。

  "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來,十九年來,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所以他才不要我,就連他的屋子也一直不曾回去。十九年了,我完全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就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余雪喃喃著,目光放在遙遠的地方。

  苗念黎沒有問她母親是否現在還愛著她父親--那個曾經背信失約的人,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答案會是肯定的。

  "後來我發現我懷孕了,是他的孩子。當時你外公嚇壞也氣炸了,花了一筆錢讓你現在的父親娶我。我別無選擇,也早已心灰意冷,總認為沒有世黎,我嫁給誰都一樣,沒想到卻害苦了你。念黎,你該怨我的,是媽沒有好好保護自己,才拖累你一起到這世上受罪。"余雪伸手摸了摸女兒柔嫩的臉頰,有所感觸的說。

  "媽,你怎麼這麼說?我是你的女兒,沒有什麼拖不拖累的,除非媽不想要我。"抓著母親的手,苗念黎很是認真的說。

  "傻孩子,媽怎麼會不要你呢,你是媽的心肝啊!"余雪抱緊女兒,眼裡閃著淚光。

  當年若不是發現自己肚子裡已有孩子,她是絕對撐不下去的。

  就是因為有了念黎這孩子的存在,她才勇敢活了下來,只是十九年了,她撐得好累、好累。

  沒有世黎的日子,她活得沒有一點意義,她究竟還能撐多久?為了女兒而活的這種日子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哀淒的冥想著,余雪緩緩落下兩行淚來--

  ***  ***  ***

  深夜裡,苗念黎是被嗆醒的。屋裡濃煙四竄,一睜開眼,苗念黎幾乎嚇呆了。看到整個房間全是白煙  ,她完全反應不過來。

  足足呆了有五秒鐘的時間,她才赫然想起在另一間房裡的母親。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坐著浪費時間,她立即跳起來,隨手抓起一旁的衣服摀住口、鼻,便衝出房間,來到母親的房門前,正想打開門,才發現裡頭上了鎖。

  這怎麼可能?她記得她母親從來不會鎖上房門的,除非……

  被浮現在腦海的想法嚇壞了,苗念黎開始拚命的拍打房門,口裡直叫著:"媽,開門,開門,我是念黎啊!媽。"

  用力拍打及叫喊了一陣,房裡仍然沒有任何回應,苗念黎更是驚惶失措,拍著門板的雙手更是不敢停下來。

  "媽,你開門啊!你不要嚇我,媽。"

  房裡仍然沒有任何聲響。

  "媽,房子燒起來了……咳!咳!我們要趕快逃出去,媽……咳咳!"被瀰漫四周的濃煙嗆住了,苗念黎直咳個不停,沙啞的聲音不放棄的叫著。

  "念黎……"房裡總算傳出她母親的聲音。

  "媽,你快出來,快出來。"苗念黎緊張萬分的叫喊著。"房子燒起來了。"

  "你趕快跑吧!念黎。"

  "媽,你快開門,我們一起逃。"

  "不,念黎,你已經長大了,你可以自主了,你趕快逃出這裡吧!"

  "媽?"難以置信的睜大眼,苗念黎突然明白母親根本不想從這場火海中逃生。

  甚至,這場火也許還是母親親手放的。無法說出自己此刻心中是何感受,她只知道母親愛慘了她的父親,現在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念黎,你趕快逃吧!趁現在火勢不大,趕快逃吧!"余雪不希望女兒陪她一塊兒死。

  女兒還年輕,還有大好前程等著她,不該陪她這個對人生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的人,白白斷送性命。

  "不,媽不走,我也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會丟下媽一人。"緊揪住胸口,苗念黎大力喘氣。她的呼吸逐漸困難,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念黎,咳咳咳,媽再也撐不下去了,沒有世黎的日子,媽活得好累、好累。"余雪手裡緊握著樊世黎的相片,臉色平靜得完全感受不到對死亡的恐懼。

  "媽,你還有我啊!你不要我了嗎?"坐倒在地板上,她揪著心口。心好痛,像火在灼燒,更像有人在她胸口上狠狠揍了一拳。

  母親誓死如歸的作法,硬是將她的心狠狠的撕裂。難道她這個女兒完全代替不了父親在母親心中的地位嗎?

  是怎樣的深愛,讓母親在十九年後仍然思念著她的愛人,甚至連性命都可以拋棄了?

  "念黎,媽太想念你爸爸了,想得好苦,也許這麼做,媽就不會再苦了。"眼角滑下一滴淚,余雪緩緩閉上眼睛。是自私吧!可是她真的好累。

  "媽……"喃喃著,苗念黎終於抵擋不住濃煙的侵襲,腦子再也無法保持清醒,眼兒一閉,她投進頻頻向她招手的黑暗深淵--

  是夜,整棟公寓的火勢一發不可收拾,足足有一百二十多條人命喪生火海中。

  ***  ***  ***

  苗念黎在一片雲海中醒來,她睜開眼睛,第一個反應仍是關心母親的安危。

  "媽,你在哪裡?"她很快地坐起身,環視著四周,想知道她母親是否就在她身旁。

  但見四週一片白茫茫,什麼也沒有,就連她的身子底下也是一團白色棉絮。

  這是哪裡?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死了嗎?

  還是她只是處在一場夢境中?

  "這裡是天之國,你會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為你喪生在那片火海中。"遠遠的,飄來一個一身白衣的老者,慈眉善目的,看上去就是個老好人。

  "你是誰?你……你在飛!"身子往後退了幾步,苗念黎嚇白了臉。

  老者呵呵笑了起來,眼神朝她的腳下瞄了瞄,撫著下巴的白色鬍鬚,他說:"你也在飛呢!小女孩。"

  "啊?"她不相信的隨著老者的目光往下審視自己,果然瞧見自己也是飄浮在半空中,當下慘白了一張臉。

  "怎麼會?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任由身子又往後飄了數步的距離,她終於接受自己真的飄浮在半空中。

  "你死了,小女孩。"老者還是面帶微笑的告訴她。

  "我死了?那我母親呢?她還活著吧!請你告訴我,她還活著嗎?"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她要母親還活在世上,只要活著,就還有無限希望。

  "那場火災足足奪走一百二十多條人命,你說這裡面會不包括你母親嗎?"提起這個人間慘劇,老者臉上不再有笑意,他的神情甚至是憎惡的。

  "一百二十多條人命?天啊!"摀住嘴巴,苗念黎無法想像那是多麼可怕的慘劇。

  "沒錯!因為你母親一個自私的決定,害死了這麼多條人命,而那些人全部都冤死在你母親手中,你明白這個道理嗎?"老者口氣凌厲的質詢道。

  "你的意思是這一百二十多個人本來全是命不該絕,卻因為我母親的緣故而白白送了命?"

  這個事實幾乎擊垮了她,她身子一軟,倒在一團棉絮上。

  "沒錯,一百二十多個人中,有不少人是可以活到含飴弄孫的年紀,卻都枉死在你母親手上,你可以想像你母親的罪孽有多深重!"

  "不,我媽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在老者嚴厲的眼神中,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你母親害死這麼多條人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你以為幾句的辯解就足以抵銷她的罪孽嗎?

  "老者狠狠的痛斥道。

  "我很抱歉。請你告訴我,我母親她在哪裡。"不會正在受苦吧!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受苦。

  "你以為你母親背負了害死一百二十多條人命的罪狀,她還能好過嗎?"老者嗤聲道。

  "不,不要這樣對我母親,我願意代她受過。請你行行好,幫幫忙,救救我母親,我求你,我求求你。"跪倒在棉絮上,她頻頻向老者磕頭。

  老者低頭仔細審視著她,終於決定不再為難她。歎息一聲,他道:"起來吧!我會來見你,就表示事情仍有轉還餘地。只是這事說來簡單,真要去完成,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你確定自己可以勝任?"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你說吧!我該怎麼做才能救我母親?"她喜出望外的抬起頭來。

  老者深深地歎了口氣,"孩子,你該想的是如何挽回那一百二十多條人命。"

  "你是說……"她瞪大眼,接著朝老者再次用力磕頭,"我願意,我真的什麼都願意。"

  不是她在做夢吧!除了救她母親,她還可以挽回那白白冤死的一百二十多條人命?

  天啊,不是她在做夢吧?

  "即使你只能孤軍奮戰,一個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完成這項使命?"

  "嗯!我不怕,我拚死也要完成這項使命。"她語氣十分堅定。

  "好吧!首先我會把你送回十九年前--那個你父母相遇的年代。"

  "十九年前?"這怎麼可能?

  看出她心裡的詫然,老者笑了。

  "怎麼不可能?在這裡沒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

  "你……你是活神仙?"她瞪著眼前的老人,結結巴巴的。

  "不必管我是誰,孩子,你只要記得你是回去導正命運的,你絕不能失手。"

  "導正命運?"她有聽沒有懂。

  "沒錯,你必須找出你父母之所以分開的原因,並設法讓你父母能在一起。"

  "你是說我此番的使命就是回到十九年前去撮合我父母?"她眨眨眼,實在很難相信這是事實。

  "正是,只有讓你父母在一起,才能改變十九年後你母親因為厭世所作下的重大決定。"

  苗念黎沒有再說話,她只是拚命的點頭。回到十九年前去撮合她的父母,這多麼荒謬,多麼教人難以相信!

  "也許你會想,既然回十九年前就可以挽回一百二十多條人命,那我何不直接把時間拉回事故發生的前一天晚上,讓你守著母親,不讓她做出引火自焚的舉動即可;然而!你母親的人生早在十九年前就偏離了正軌,只有回到十九年前將她的命運導正,不然你母親永遠就像個不定時炸彈,沒有人知道她幾時會再爆發,這樣你明白嗎?這是一個契機,你會好好把握這唯一一次的機會,不會搞砸吧?"老者望著她的神色中寫著擔心。

  "我不會搞砸,活神仙,我拼了這條命也要完成這個使命。"她信誓旦旦的表示。

  "你忘了你已經死了,哪來還有一條命呢?呵呵!"老者又一次開懷大笑。

  "呃!"她一愣,摸摸自己的頭,跟著傻笑起來。

  "此番前去,你要切記,即使在你敬愛的父母面前,你也不能洩漏你是他們的女兒。要知道,你這麼說只會讓別人把你當成是個瘋子,若是直接被送進瘋人院,你就別想完成使命了。

  "老者不忘警告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會是以現在這個樣子回到十九年前?實體嗎?"她訝問。

  十九年前!那時她可尚未出生耶!多麼不可思議。

  "廢話,不然你要在那裡每天飄來飄去嗎?"真是個傻丫頭。老者幾乎是無奈的搖著頭。

  "說的也是。"她又嘿嘿笑了幾聲。

  "記住了,別告訴任何人十九年後會發生什麼事,在那個年代,你只是個過客。"老者微微蹙眉。這孩子到底行不行啊!真教人擔心。

  "我可不可以知道萬一我……"她看著老者,相信老者會明白她心中所擔憂的。

  "萬一你達不成使命?"老者說出她未說出的話,繼而聳聳肩道:"不就是你母親因為背負了一百二十多條人命,永世不得超生,在這裡受盡折磨罷了。"不是存心嚇唬她,事實就是如此。

  苗念黎倒抽一口氣,刷白了臉。"永世不得超生"這句話像是烙印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這一刻她明白:為了母親,她無論如何也要導正命運,挽回那一百二十多條人命。

  "我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還有,我父母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才分開的?"

  "你的時間到了,孩子,你該走了。"老者一揚手,表示時間已到,她該動身前往十九年前了。

  "不,等等,我還有很多--"

  "去。"一聲令下,原本散佈在四周的棉絮團團圈住了苗念黎。

  "啊!"苗念黎驚叫一聲,只見四周白茫茫一片,接著她的身子飛了起來。

  老者望著已然飄遠的棉絮,嘴角始終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好自為之吧!孩子。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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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4:4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宮君冀躺在床上,趁著夜裡父母都在睡覺時,偷偷看他向同學借來的黃色雜誌。

  雖然才十二歲,但十分早熟的他對於異性已有足夠的好奇。

  原本以為半夜爬起來偷看這種黃色雜誌,應該十分安全,絕對不會教他爸媽發現才是。

  不料,屋內突然冒出一聲女性尖叫,"啊!"

  他嚇得將手中的雜誌丟開,連忙看向他早已鎖上的房門。

  咦?房門還是上鎖的,那……狐疑地環視寧靜的週遭,宮君冀心裡直發毛。

  他……不會是撞鬼了吧?

  "啊!"另一聲尖叫聲再次傳來,這一次聲音更為明顯,且聽得出來是從天花板傳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宮君冀依舊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對上天花板,想看個一清二楚。

  這時,天花板上突然出現一個物體,就在他措手不及中,直直朝他身上壓下來。

  "啊!"又一聲尖叫。

  "噢!"宮君冀則是痛得哼出聲。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壓在他身上,重死人了!

  "……"被摔得頭昏腦脹,苗念黎完全分不出東南西北,不知身在何處。

  壓在他身上的物體,是個女人,絕對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十分柔軟的女人!

  近來黃色雜誌看多了,宮君冀肯定自己不會搞錯,再不然,還有抵在他胸上的大咪咪當證據呢!

  一定不會錯的,他敢拿他的性命作保證。

  只是,三更半夜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女人壓在他身上?

  不會是個女鬼闖錯門,把他這個小孩子當成是她的情郎吧?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他可不想失身給一個女鬼,再者,只有十二歲的他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喂!你要找情人就去找別人吧!我只是個小孩子。"只有非不得已的時候,他才會承認自己是個小孩子。

  是誰在跟她說話?她不是正被送往十九年前嗎?

  心裡疑問著,苗念黎慢慢的坐起來。尚不能適應黑暗的四周,是以這會兒她完全沒注意到她正跨坐在一個男孩的腰上。

  宮君冀被她這舉動嚇得倒抽一口氣,兩隻手死命想拉開她。

  他真恨死了自己的早熟,沒事看那麼多色情雜誌,害得他現在滿腦子緋思綺念,嚇都先嚇死自己。

  "嘿!別這樣,我還是小孩子,你別殘害國家幼苗啊!"他叫著,拚命想拉下她。

  "有人!"苗念黎驚叫,身子跌落至床底下,藉著昏暗的燈光,總算看見了那半坐在床上,正捍衛著自己的小男孩。

  這小男孩……"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的吧?女鬼。"宮君冀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

  也許是年紀小不知何為害怕吧?總之,他宮君冀就是不畏懼眼前這位長相一點也不駭人,甚至十分甜美討喜的短髮女鬼。

  "女鬼?我不是女鬼,小子,你別亂說。"對於他的稱謂,苗念黎覺得很感冒。

  什麼女鬼!真沒禮貌!

  "你若不是女鬼,那你是怎麼來到我的房間的?"他嗤鼻道,活像個小大人。

  "對啊!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裡又是哪裡?"她環看了四週一眼,實在不明白那個活神仙怎麼會把她送到這小男孩的房間,還好死不死的讓他撞見她突然冒出來的一幕。

  "你一定是女鬼,你還在裝蒜。我有方法證明你就是一個女鬼。"宮君冀人小鬼大的指出,衝下床就直接撲向她。

  "啊!你做什麼?"她大吃一驚,還來不及推開他已然撲過來的身子,就見他的一雙手掌直往她的胸脯抓來。

  苗念黎第一個反應便是直接賞他一記特大號的鐵沙掌,阻止了他的放肆。

  宮君冀沒有呼痛,因為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只見他瞠直了眼,伸出手指指著她道:"你……你有心跳,你真的不是女鬼?"

  "廢話,就跟你說不是了。"她白了他一眼。原來這小子不笨嘛!還曉得要測她有沒有心跳,害她以為他年紀這麼小就知道要吃女人豆腐。

  "那你是怎麼從天花板冒出來的?"一知道她不是女鬼,他的問題馬上來了。

  "秘密,不告訴你。"

  "你闖進來的是我的房間,你有義務要告訴我。"他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模樣。

  "你先告訴我現在是民國幾年。"她可要問清楚現在的年代才行,萬一到錯年代就糟了。

  宮君冀覺得她很白癡似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沒有錯啊!那我怎麼會在這裡?"既然年代沒有錯,她不是應該被送到她母親的身邊嗎?

  怎麼卻被送到這小男孩的房間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這小子是她父親或母親的親人?

  "你叫什麼名字?"她連忙又問,期待著他的答案是她心裡所想的。

  該是姓樊,或是余吧?錯不了的。

  "我叫宮君冀。"

  ***  ***  ***

  "宮君冀?你說你叫宮君冀?"她瞪直了眼。

  不會吧!這小子叫宮君冀?

  難不成他會是十九年後的宮氏集團總裁?不會這麼巧吧!

  真的是他嗎?宮君冀--她偷偷暗戀的對象,真的就站在她面前?而且還是一個小男孩的模樣?

  這是老天爺在開她玩笑嗎?

  她怎麼會一來到十九年前,就碰上兒童時代的宮君冀?

  這也太巧了吧!

  "你真的就是宮君冀?"她不信地又確認一次。

  "我是叫宮君冀沒錯。"宮君冀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不過就是他的名字罷了,她有必要吃驚成這個樣子嗎?

  "是宮廷的宮、君子的君、希冀的冀嗎?"她猶抱著希望。

  "是啦!是啦!"他不耐煩地回道。

  "啊!"他真的就是宮君冀本人!

  只是她怎麼會來到他身邊?

  她該去的地方不是她母親或是她父親的身邊嗎?何以她反而被送到宮君冀的身側?

  活神仙把她送到這兒,一定有他的用意吧,只是他的用意是什麼?

  拚命抓著自己的短髮,苗念黎的心頭亂糟糟。以她的腦袋,是別想弄明白這箇中的道理了。

  "喂!你不要一直啊來啊去,快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冒出來的。"宮君冀此時對她的莫名出現充滿了好奇,巴不得趕快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

  "你不要煩我,我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我要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我就能弄明白這一切。

  "她起身走向房間中央的單人床,毫不考慮便撲倒在床上。

  "喂!等一下,你睡在我床上,那我要睡哪裡?"瞧見自己的床位被人佔用,宮君冀立刻吆喝了起來。

  "睡在地板上。你是男孩子,該知道尊重女生吧?"她打了個呵欠,睡意濃厚。

  "我只是個小孩子。"情勢所逼,他又一次承認自己還不是個大人,不必倣傚大人那一套。

  "你很 嗦耶!我好睏,我要睡了。"她閉上逐漸沉重的眼皮,懶得再理他。

  足足瞪了她有一分鐘之久,他這才相信她真的佔去他的床位,沉沉睡去了。

  這可惡的臭女人,憑著年紀大就欺負他,太可惡了!床是他的,他是不會退讓的,要睡大家一起睡,誰怕誰。

  氣呼呼的想著,宮君冀迅速的爬上床,擠在苗念黎的身側,雙手更是肆無忌憚的環住她的腰。

  發現她沒有醒來,他偷偷的笑了。她好香、好柔軟,他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

  在她淡淡香味圍繞下,宮君冀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甜甜睡去。

  ***  ***  ***

  "啊!"苗念黎一大早睜開眼睛就看見宮君冀--她心中偷偷暗戀的對象,像只八爪章魚一樣,兩手兩腳全纏在她身上,她不由得當場驚叫出聲。

  幾乎全身都趴在她柔軟嬌軀上的宮君冀,臉上的表情簡直是香甜滿足得不得了。

  "喂!你給我醒來。"她勉強從他的環抱中抽回雙手,兩手一重獲自由,她便立刻死命的搖著宮君冀的肩膀。

  看著他現在這副模樣,她頓覺幻想破滅了。原來她心中偷偷暗戀的對象,也有這麼小孩子的一面,虧她一直把他視為成熟穩重、精明幹練的青年才俊呢!唉!怎麼會這樣呢?她美好的幻夢就這麼破滅了。

  說不出心裡的失望,苗念黎早知道她和宮君冀是不會有交集的,只是為什麼偏偏要教她遇見兒童時代的他呢?

  "唔!睡得好舒服。"一陣搖晃下,宮君冀總算醒來,只是他竟然刻意偎進了苗念黎柔軟的雙峰間,臉頰磨蹭了幾下,一副睡得很滿足不想起來的樣子。

  苗念黎當下氣白臉,立刻一掌推開了他,順便一腳將他踢下床去。

  "唉喲!是誰--"摔倒在床下的宮君冀原本還睡意濃濃,仍未清醒,一見到坐在床上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的苗念黎時,他驀然記起了昨夜發生的事。

  她不就是昨天半夜闖進來的女鬼嗎?

  她怎麼還在這裡?天不是已經亮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天亮了。"他指指窗戶外面,好心提醒她。

  "天亮了又怎樣?"

  "你是女鬼耶!天亮了還不走,當心魂飛魄散。"他是好心才不想見她連超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是睡迷糊了嗎?昨天不是已經證明我不是女鬼了?"她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心中又是一陣哀歎。

  唉!好不容易有機會和她暗戀的對象面對面,怎知他會變成一個小她幾歲的小男孩呢!老天太會作弄她了吧!"對哦,你有心跳,你不是女鬼,只是你不會一直待在我房裡吧?"他一副嫌惡的表情。

  她若是住下來,以後他就不能偷看色情雜誌了,不行!非要趕她走不可。

  "我沒有別的地方好去,如果你是男孩子,就該收留我。"她笑瞇瞇的傾身向他,表情很討喜。

  她笑起來好美!宮君冀差一點看傻了眼,但隨即厭惡的甩甩頭。

  拜託!她都是大人了,他心動個什麼屁啊!

  "我不會收留你,我只是個小孩子耶!請你搞清楚,找別人去吧。"只要情況對自己不利,他就會使上這一招。

  這狡猾的小鬼。苗念黎恨恨的暗咬牙。

  "你就這麼狠心?人家不是都說小孩子最有同情心了,你真要趕我走?"她眨眨眼想擠出幾滴眼淚來。

  "我從來沒聽有人這麼說過。"宮君冀毫不留情的反駁回去。

  聞言,苗念黎真想掐死他,但她忍了下來。沒辦法,身無分文的她,除了抓住他,沒有其他辦法。

  在這裡她可說是人生地不熟,若不找個人幫忙,她肯定活活餓死。

  活神仙把她送到這宮君冀的身邊,一定有他的用意,也許就是要她從此吃他的、住他的,不然一個小鬼頭能有什麼其他用處?

  苗念黎完全不害躁的思忖著,看著宮君冀的眼神不懷好意。

  她相信憑她現在年紀比他大,一定可以壓制這小子,絕對要他收留她。

  "你真的要趕我走?我身上沒有半毛錢,你是存心要我餓死在街上嗎?"她哭喪著一張臉,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眼角上甚至有些濕意。

  宮君冀沒有理她,只當她是個瘋子,他彎下腰準備拾起昨天晚上被他丟在一旁的色情雜誌。

  苗念黎立刻眼明手快的搶過來。瞧見裡頭全是一些性感美女的裸照,她看得呆了,嘴巴也張大了起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這個樸素的年代竟然也有這種色情書,還是一個小男孩在看的?!把視線移向宮君冀,她正想開罵,卻見他一臉緊張的看著她手上的色情書,一面小心的瞟著她身後的房門,一副怕被人發現的模樣。

  喔……她明白了,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原來你在看這種書,小子,你一定不希望你爸媽知道你背著他們偷偷在看這種書吧?"將有利於她的證物抓在手上,苗念黎這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麼聰明。

  "你想怎樣?"宮君冀恨恨的說道。

  栽在她手上,算他倒霉,但他會長大的,總有一天要她好看!

  "我想怎樣?你說呢?"情況大為逆轉,她笑得可樂了。

  "你要住下來?"他看見她點點頭,又搖搖頭,遂沒好氣地又問:"除了住下來,你還要怎樣?"

  "我要的可多著呢!小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想要什麼。"她自顧自地笑了。

  奇怪地睨著她,宮君冀決定不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這個瘋婆子要住下來就住下來,反正除了睡覺時間以外,他是不會待在房裡的。

  她如果不怕會餓死在這裡,就隨便她好了。

  ***  ***  ***

  "你現在幾年級?"她盯著他穿制服,問道。

  "即將升國一了。"他頭也沒抬,忙著將白色上衣塞進褲子裡。

  "上學時間都快到了,為什麼你爸媽都沒來叫你起床?"她奇怪的發現,從昨晚到現在,房門外沒有半個人的聲響。

  這屋子到底有沒有大人在?

  "我都是自己起床,不用別人叫我。"他沾沾自喜的自誇道。

  "對了,你父母會一整天都在家嗎?"她沒忘記要問清楚。要她一整天都待在這裡,她什麼事都辦不了。

  "白天的時候,屋子沒有別人,我下午四點就會回來。"不知道他幹麼跟她報備這種瑣事,是看她可憐吧,一個人待在這裡肯定悶死她。

  "哦!"她輕哦了聲。還好白天不會有人在,正好方便她出去尋找她要找的人。

  "我要上學了,你要出去就等到八點過後再出門,門記得要上鎖,還有這是鑰匙。"像個老媽子似的交代著,宮君冀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細心行為。

  苗念黎眼裡有著暖意,笑望著仍仔細交代的宮君冀。她果真沒有看錯人,他雖然還小,但已經具備讓人心折的條件。

  "好了,我可是大你好幾歲的姐姐呢!我會照料自己,你快上學去吧!"她笑著打斷他,一副大姐的模樣。

  宮君冀這才發覺自己竟然發神經似的關心她,他厭惡的癟癟嘴巴,轉身走開,正準備打開房門時,他又回過頭來,像是不太情願的開口道:"你身上有錢嗎?"說完,他便瞧見她的臉上隨即漾起溫柔的笑容,他馬上彆扭的往下辯解道:"我不是要給你錢,是先借你,改天你還是要還給我。"

  哈!沒想到這小子還滿有良心的嘛!心想著,苗念黎笑容咧得越大,一徑凝望著宮君冀。

  "喂!你幹麼這樣看我?到底要不要我給你錢?"他被她看得越發不自在,口氣便暴躁了起來。

  "要,我當然要。"她連忙收斂笑容,不敢太過放肆。萬一惹毛了他,她就要淪落街頭了,那多划不來啊!

  "我只能借你兩百塊,喏!拿去。"他走到書櫃拿出一本書,並翻了幾頁,就見書裡頭夾了兩張綠色的百元大鈔。

  "才兩百元?"她挑剔道。真是,才說他有良心來著,轉眼就變鐵公雞。

  "什麼才兩百元,這是我兩個月的零用錢耶!這兩百塊可以買好多好多東西,你還嫌少!"

  宮君冀哇哇叫。他身上就只有四百元,已經分一半給她了,她還嫌給太少?

  這女人也太貪心了吧!

  兩個月的零用錢?

  苗念黎覷著他一臉氣岔的樣子,突然記起自己身在七○年代,生活水準本來就比不上九○年代,想來她真是冤枉他了。

  "對不起,我只是突然忘了自己身在哪裡,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氣嘛!"她不好意思的討好道。

  "你說話的方式好奇怪,不過我上學要遲到了,不能再聽你胡說八道了。"將兩百元交到她手上,他二話不說,轉身走出房間,像是在逃避著什麼似的。

  笑著對他揮揮手,她目送他離開。

  ***  ***  ***

  走了將近一整天的路,苗念黎幾乎要累垮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要找一個人是這麼困難的事情。

  原本以為活神仙交給她的使命,應該不難達成,不就是撮合她的爸媽在一起罷了。她相信兩個相愛的人絕對可以在一起。

  但問題是,她上哪兒去找年輕時的爸爸和媽媽呢?

  詢問了不少人,也走了好多路,就是沒人聽過或是認識他們兩人!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眼看著天色已晚,苗念黎只好放棄再尋找下去的念頭。還是先回宮君冀的家,免得他為她擔心。

  雖然才短短幾小時的相處,但她已經可以看出小時候的宮君冀,其實是個脾氣彆扭,但也十分善良的小男孩。

  走著走著,她回到了宮君冀的家門前。這時候他的父母肯定在家,為了不想給宮君冀惹來麻煩,她繞到屋子後方,拾起小石子,丟向宮君冀的房間窗戶。

  希望他能聽到,不然她今天晚上就得夜宿街頭了。

  不一會兒,窗戶教人打開,宮君冀很快的探出頭來。一看見站在外面的人是她,他竟同時出現又是認命又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來。

  苗念黎差點大笑出聲,但為了不想成為他的拒絕往來戶,她還是不要笑比較妥當。

  "你跑去哪裡了?"他嚷嚷。放學回來沒見到她的人,他還以為她走了,一顆心莫名其妙的感到失落不已;隨即又想到她還帶著他的兩百塊卷款而逃,他馬上放下書包,跑到街上找尋她,沒想到她倒是自己回來了。

  "我去找人。"她說,累得趴在窗口上。

  "找到了嗎?"

  "沒有。我累壞了,你快拉我上去,我現在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她有氣無力的說,雙手攬住他的脖子,希望他能拉她進房去。

  "我拉你上來?你看來不輕耶!"他瞠直眼,身子因為她摟住自己的緣故,不得不彎下身來靠近她。

  她好香,好好聞,只是她出去一整天了,怎麼還能這麼好聞?

  深吸了一口沁鼻的淡淡香味,宮君冀突然心跳加速,覺得自己好奇怪。

  他究竟是怎麼了?

  明明不該收留她,卻還是拒絕不了她。

  抬頭打量著他只比一般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個頭,苗念黎歎了口氣,明白自己的確是為難了他。

  "好吧!你退開,我自己爬窗子進去。"她說著放開他,雙手抓著窗台,試著撐起自己的身子。

  一陣努力下,她總算很是狼狽的爬進房裡,一會兒便倒在地板上喘大氣。

  "吁!我累死了。"她的身子呈大字樣仰躺,對著天花板呼道。

  "噓!你最好小聲一點,我爸媽他們才剛進房間,有可能還沒睡著,萬一吵醒他們,看你怎麼辦!"宮君冀連忙慌張地警告她。

  苗念黎馬上噤了聲,豎起耳朵,小心聆聽著房門外有無動靜。

  過了好半晌,門外仍未傳來任何聲響,苗念黎和他互看一眼,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差點被你嚇死。"他沒好氣的哼道。

  若是教爸媽知道他的房裡藏著一個女人,還是個大他好幾歲的女人,不曉得他們兩人有何反應。

  肯定會覺得他們養了個異類兒子吧,也許直接帶他去給醫生看病呢!

  想到這兒,他不免覺得好笑,正想把這則笑話和她分享,視線移向她時,卻發現她竟然已經和周公下棋去了,他不由得睜大了眼。

  她這也未免太……凝視著她睡得很沉的嬌容,他什麼也不想說了,直接拿起床上的被子,蓋住她的身子。

  "你可好呢,平常都是我媽替我蓋被,現在竟然是我這個小孩子來替你這個女人蓋被子,媽若是知道,一定不相信。"平常在家,他可是個小霸王,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的被寵溺著。

  沒想到這會兒他會淪落到替她服務,他自己也覺不可思議。

  不過看在她這麼累的分上,他就不跟她計較了。心裡這麼告訴自己,宮君冀這才走回床上。

  擔心了一個晚上,他也好累了,睡覺吧!

  ***  ***  ***

  幾天下來,看著苗念黎每天都累得像隻狗似的回來,一回來又馬上呼呼大睡,就知道她的尋人行動並不理想。

  這天,宮君冀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與納悶,在她又一次爬窗進來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詢問道:"你到底在找什麼人?"

  "跟你說也沒用,你只是個小孩子,你不可能會知道我要找的人住在哪裡。"她敷衍了幾句,頻頻打著哈欠。

  好累!又一天毫無收穫了。

  到底什麼地方出岔了?何以她找了這麼久,就是找不到他們兩人呢?

  "你不要以為我是個小孩子就看輕我,也許我真的就認識你要找的人。"宮君冀馬上不服氣的爭辯道。

  "我不敢指望你。你還是趕緊上床睡覺了。"她哄道,不好意思每天都佔用他的床。

  她知道是他體貼,才會好幾天都把床位讓給她。想必他是看她每天都累得倒頭就睡,不想打擾她的睡眠,才會委屈自己睡在地板上,真是難為他了。

  "你今天不說出你在找誰,我就不睡覺。"宮君冀雙手環胸,看來是打定主意,非要問個清楚。

  "你--"苗念黎瞪著他,最後沒有他的辦法,於是鬆口道:"我要找的人大約二十出頭,名字是樊世黎,他是個修理腳--"

  "樊大哥!你要找的人是樊大哥?"不等她說完話,他逕自開口道。

  "你認識他?!"苗念黎難掩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表情淨是難以置信。

  不會吧!這宮君冀真是她的貴人,所以活神仙才會直接把她送到這裡來?

  原來這才是活神仙真正的用意。

  "嗯哼!"宮君冀哼了一聲,洋洋得意。

  嘿嘿!現在換她來央求他了。

  "君冀,你快告訴我樊世黎住在哪裡。"她喜不自勝地抓著他的手,上下扯動著。

  "不告訴你。你不是說我是個小孩子,不敢指望我嗎?"他以她對他說的話堵了回去,洋洋得意的表情真教人恨不得掐死他。

  苗念黎就忍不住想這麼做,但一想到他可能是惟一一個知道她親生父親下落的人,她要自己深吸幾口氣,忍住想揍人的衝動。

  就這樣,苗念黎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決定不和他這個小孩子一般計較。

  "生氣了?"故意斜睨著她,宮君冀的表情說有多惡劣就有多惡劣。

  "不,我怎麼會生氣呢?是我不好,有眼不識泰山。我的好君冀,你就行行好,幫幫我吧。

  "她暗自咬牙,陪著笑瞼,笑瞇瞇的哄著他。

  "不要。"他很乾脆的甩開頭,不理她。

  這臭小子!苗念黎又一次深吸口氣,握緊拳頭,忍住上漲的怒焰。

  "你說,你要怎樣才肯告訴我?"是她有求於他,不然她才不會這樣低聲下氣。

  "等我心情好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他的口氣充分暗示他的心情好壞,就看她如何表現了。

  "君冀,我知道你最可愛、最好了,你一定不忍心見我傷心吧。找到樊世黎真的對我很重要,拜託啦!"她說著,身子貼上他的手臂,一臉的討好與撒嬌,渾然未覺這樣的舉動對他有何影響。

  只見富君冀倒抽口氣,兩手很快地拉開她,稚氣的臉頰不爭氣地脹紅。

  老天!這女人不知道他是個小孩子嗎?還這樣靠過來,害得他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她奇怪的看著他。

  這小子臉好紅,怎麼回事?

  見他仍是直挺挺的站著,眼睛飄來飄去,就是不看她,她更覺不對勁,上前一步想問清楚。

  "你的臉好紅,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她說,不理會他的掙扎,硬是將手心放在他額際,又同時探向自己的。"咦?並沒有發燒啊!"

  "我沒事,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他狼狽的退開身子,彆扭的喊道。

  "不要把你當小孩子?你是小孩子沒錯啊!"她納悶地回道。

  至少在這個時代他是小孩子沒錯啊!她真不明白他在彆扭什麼。

  "我不是!"他更大聲的叫道。

  "喂--"她才想警告他不要大吼大叫,萬一吵醒他的家人就糟了,不料,尚未來得及出聲警告,房門外已先行傳來敲門聲。

  "君冀,發生什麼事了?"隨著敲門聲傳進來的是宮君冀的母親擔憂的叫喊聲。

  苗念黎當下刷白臉,緊盯著宮君冀未發一言,就怕他會在這時候出賣她。

  "沒事,媽,我只是作惡夢了。"他朝著一臉憂心忡忡的她扮鬼臉。

  她豁然開朗的展露安心的笑顏,一面感激的看著他。宮君冀也回給她一記大大的笑容。

  這一刻他們兩人都隱約感覺到,有一絲情感悄悄在他們心中滋生。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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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5: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你急著找樊大哥究竟有什麼事?"宮君冀踩著腳踏車,對著坐在後頭的苗念黎問道。

  說來好笑,已經高中畢業的苗念黎竟然不會騎腳踏車。從小坐公車上下學的她,別說是騎腳踏車了,就連讓別人載她,今天也屬頭一遭。

  因此,儘管宮君冀因為承受兩個人的重量,而踩得滿頭大汗,苗念黎仍然不知他的辛苦。

  "我當然是有事才會急著找他,你真的要帶我去找他?"到現在她還半信半疑呢!

  一早醒來就見他穿得好整齊,十分認真的表示要趁著今天是假日,帶她去見那樊世黎。

  當他這麼跟她說時,有一度她還以為自己正在做夢,還是他用力捏著她水嫩嫩的臉龐,讓她吃痛的叫出聲來,她才真正相信他的話。

  "你好煩哪!我不是正要帶你去找樊大哥嗎?"他的口氣飽含著不耐。

  "我只是很難相信。昨天晚上你怎麼都不肯告訴我,怎麼一早起來你就良--"驚覺自己太老實,她及時把"良心發現"這四個字嚥了回去。

  "我才不是良心發現,我是可憐你。"他逕自接下她的話。

  別以為他是小孩子,他就摸不清她這女人心裡在想什麼。

  這種頭腦簡單、像傻大姐一樣的女人他若是看不透,就枉費自己這麼聰明的腦袋了。

  驀然睜大眼,苗念黎真要對他另眼相看了。這小子果然不簡單,難怪十九年後的他能成為人人心目中的黃金單身漢。

  "你如果想倒追樊大哥,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見她不說話,他再次開口。

  "死了這條心?為什麼?"

  "因為樊大哥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會事先警告她是因為他最討厭看到女生掉眼淚。

  "有喜歡的人?你知道是誰嗎?"她馬上興致高昂的直追問。

  希望他的答案是她心裡所想,希望如此。緊盯著正努力踩著腳踏車的宮君冀,苗念黎心裡頻頻祈禱著。

  "我聽過樊大哥叫她雪兒。"

  雪兒?母親的名字不就單名一個雪嗎?

  難道他們已經相遇,也相戀了?

  若真是如此,她就可以不必把時間花在如何讓他們相識上頭,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她興奮之餘,便把心裡的愉悅叫喊出來。

  "太好了?"沒料到她會冒出這句話來,宮君冀踩著踏板的腳差點撲了空。

  這女人真有病不成?

  樊大哥已經有女朋友,她還這麼高興?不會是因為打擊太大語無倫次了吧?

  "對呀!太好了,有什麼不對嗎?"見他索性停下車,轉身關切的看著她,她反而納悶地回視他。

  "樊大哥有女朋友,你怎麼還這麼高興?"她不是喜歡著樊大哥嗎?

  這女人真奇怪。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高興?"

  "你喜歡樊大哥呀!"

  "我喜歡樊世黎?我幾時這麼說過?"

  "你剛才明明說要倒追樊大哥的。"他指控道。

  "我有嗎?這句話應該是你說的吧!"她只是沒有開口否認罷了。

  不過,見他這麼氣憤,實在很好玩。

  "就算是我說的,可是你敢否認你不喜歡樊大哥嗎?"他就是非要弄明白。

  "我為什麼不敢?我見都沒見過他,就算我要喜歡他,也要等見到他之後再說吧!"

  "你沒有見過樊大哥?"他更為詫異了。

  "不然我還用得著你帶我去嗎!"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那你到底找樊大哥做什麼?"

  "算是認親吧!"她沒有說錯,這一趟回來,除了撮合她的父母在一起,她也好想看看她的親生父親。

  "認親?你是樊大哥的親人?"

  她點點頭,表情認真。

  "可是樊大哥除了他自己,沒有別的親人了。"這是樊大哥親口告訴他的,怎麼這會兒卻突然冒出個親人來?

  "沒有別的親人?"她一愣,眼眶一紅,怎麼也想不到原來她的親生父親這麼可憐。

  "你別哭啊!我沒說不相信你啊!"看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慌了手腳。

  "你快點帶我去找他,我要告訴他,他還有我這個親人,他不會再孤單的。"突然間,她好想見她的父親。

  "好,沒問題,你坐穩了,我這就帶你去見樊大哥。"宮君冀猛然跳上腳踏車。

  她的反應是伸手抱住他的腰,以免自己被摔下去。

  微風迎面而來,即使汗流浹背,宮君冀一點也不覺得累,他反而覺得自己好勇敢,因為苗念黎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他要趕緊長大,才可以好好保護她。

  ***  ***  ***

  第一眼見到樊世黎,苗念黎就明白母親何以會對他念念不忘了。

  她的父親樊世黎雖然是個學徒,但他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給人一股清新且十分乾淨的好印象。

  難怪母親會一直忘不了他,這是幸或不幸呢?在心裡默默歎口氣,苗念黎反而說不出此時心中真正的感受。

  "君冀說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樊世黎聽完宮君冀在他耳邊的悄悄話,便起身走向她,表情有著好笑。

  沒想到他會走向她,苗念黎愣了一下,連忙友善的朝他微笑,一面不住的直點頭。

  不知道宮君冀是怎麼跟他說的,但她的確是他的親人,不管他信是不信。

  "你叫什麼名字?"樊世黎挑了挑眉,摸著下巴,仔細打量她。

  "我叫……念黎。"

  "念黎?"樊世黎眼裡的笑意更深了。

  念黎?這個名字取得真有意思。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你也不必相信我,只要讓我跟著你。"只有緊跟著他,她才能幫助他。

  "跟著我?"樊世黎眼角的笑紋斂去,這下他不再覺得眼前這女孩相當有趣了。

  "你要跟著樊大哥?"宮君冀更是哇哇叫,"不行,你不跟我回去嗎?"

  "你不要多話,小子。"她瞪他一眼。

  宮君冀癟癟嘴巴,滿臉的不高興。沒想到她一找到樊大哥就不甩他了。

  "你不能跟著我,我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間屋子裡,你來跟我住,豈不引人議論?再者,我也沒理由讓你跟著我。"冷淡的拒絕了她,樊世黎沒再多瞧她一眼。

  他是壓根兒不相信她說的話。他自小父母雙亡,若是他還有個親人,他自己會不清楚嗎?

  "我是你的親人,人家怎麼會議論紛紛呢?不會的。"天底下有誰會對一對父女議論紛紛的?他的擔憂根本是多餘。

  "請問你是我的什麼親人?"他試著耐著性子問。

  "我是你的女兒啊!"苗念黎一急,便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話甫落,就見宮君冀當場噗哧大笑出聲,笑到最後,他甚至抱著肚子,差點在地上打滾。

  樊世黎也忍不住掀起嘴角,搖頭說道:"我怎麼不記得我已經有你這麼大的女兒?"他實在是服了她了。

  就算她要編派謊言,也該編個讓人容易相信的謊言,說她是他的女兒,也該等他再老個一、二十歲吧!

  "我……我……"苗念黎一時啞了口。明知這是事實,偏偏在這時候,沒有人會相信她。

  看著這一大一小像看瘋子似的看著她,她突然想起活神仙一再交代她不要洩漏身份的話。

  唉!活神仙說的沒錯,她若不謹言慎行,恐怕真會被當成瘋子送進瘋人院,她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喂!你說這話連我都不相信你。"好不容易笑夠了,宮君冀這才走向她,還不客氣地表示自己的看法。

  她無言以對,不知如何收拾這因她一時心急而闖下的爛攤子。

  見她緊咬著嘴唇,一臉無助的模樣,宮君冀反而看不下去了。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放她不管。

  "樊大哥,你不要怪她,她可能因為無家可歸,才想跟著你,她不是故意要說謊。"他不自覺的替她辯護。

  "無家可歸?"樊世黎側頭看她一眼。

  "嗯!樊大哥,她已經住在我家好些天了,所以她一定是無家可歸。"他肯定自己沒有說錯。

  "君冀,我不能留下她,不管她是不是無家可歸。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保別人不會誤會。

  "歎了口氣,樊世黎走到她面前,以相當嚴肅的口氣對她說道:"不瞞你說,我已經有個要好的女朋友,這就是我不能讓你跟著我的原因。"

  "你是說……"她睜大眼,想問個明白。

  "我的意思是,我心裡只有我的女朋友,你若是跟在我身邊,只怕我的女朋友會誤會。雖然我們是初次見面,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種會破壞別人感情的女孩。"儘管是第一次見面,他已經相信這自稱是念黎的女孩不是壞人。

  "我當然不會。"她只會盡全力撮合他們。"你的女朋友就是君冀說的雪兒嗎?"

  "她叫余雪,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他眼神一黯。

  "你很愛那個叫余雪的女孩?"

  她明白他何以會露出這種黯然神傷的表情,她早聽母親提過,他們之間就是因為懸殊太大,才會造成往後的分離。

  "愛她?我都可以為她奉獻我的性命,你說我會不愛她嗎?"他是愛慘了她,才會這麼痛苦。

  "既然你愛她,你為什麼沒和她在一起?到最後還讓她嫁給了別人?"她不自覺又說漏了嘴。

  "你說什麼!雪兒要嫁給別人了?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聞言,樊世黎立刻激狂的抓住她,一再搖晃她的身子。

  "你……放開我。"被搖得七葷八素,她連話都說不清楚,只一徑的暗罵自己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樊大哥,你放開她,你快搖昏她了。"宮君冀見狀,連忙上前要幫忙。

  深吸口氣,樊世黎心中的激狂總算逐漸平息。他放開她,但眼神仍是飽含激動。

  "你說,你是從哪裡得知雪兒要嫁給別人的?"

  "我沒說雪兒要嫁給別人啊!"她只好否認到底。

  "你!"他要宰了她,竟敢這樣耍他!

  "你說了,念黎。"宮君冀小聲的提醒她。

  這小子,要他多嘴。苗念黎賞他一記衛生眼,才緩緩回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愛她,你就該努力爭取她,不管外力如何阻攔你,你都不該輕言放棄,要不然,到最後你只能眼睜睜看著雪兒嫁給別人。"她儼然一副是他自己會錯意的表情。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該怎麼做。"樊世黎冷然道。他還不需要別人來告訴他該怎麼做。

  "你知道該怎麼做才怪,你如果知道,你就不會和雪兒分開了。"她毫不考慮又脫口而出。

  她知道自己衝動的個性,早晚有一天會害死自己,但她就是忍不住。

  結果,樊世黎的反應是--當場將她轟了出去。

  ***  ***  ***

  "喂,你真的很怪耶!你想要樊大哥不要放棄雪兒姐,你直說就好,幹麼說雪兒姐要嫁給別人?還不知死活的說樊大哥和雪兒姐會分開,真是受不了你,你不知道這會出人命嗎?"宮君冀在回程時不停叨念著。

  他實在不瞭解這個女人心裡在想些什麼,適才若不是樊大哥手下留情,她早成為樊大哥怒焰下的犧牲品了。

  說話不經大腦,卻自以為比別人聰明,也難怪樊大哥要轟她出來了。

  換作是他,恐怕不只轟她出來而已。

  "唉!你只是小孩子,我說了你也不明白。"她黯然的歎口氣。

  她當然清楚自己惹毛了她未來的父親,但她說的是實話啊!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她?

  "你又說我是個小孩子,你忘了是誰帶你去找樊大哥的嗎?"這女人真是欠揍,難怪連脾氣溫和的樊大哥也受不了她。

  "是,你不是小孩子,那如果我說我不是這時代的人,你會相信嗎?"她豁出去的說。

  他硬要說自己不是小孩子,那她就說實話嚇死他好了,看他還敢不敢一副小大人似的教訓她。

  "你……你在胡說什麼?"

  他果然嚇得差點從腳踏車上摔下來。

  "怎麼?不是說自己不是小孩子嗎?現在沒膽相信我說的話了?"她取笑道。

  "誰說我沒膽,我只是不相信你。"他僵住身子,口氣更是僵硬。

  "這還不是一樣?沒膽就是沒膽。"她以激他為樂。誰教他在她父親面前扯她後腿。

  "好,我相信你。"他出乎她意料地回道。

  "你相信我?!"她瞪大眼。這小子有毛病啊!還當真相信她說的話。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這麼隨便一激就相信她說的話。

  若說有誰會相信她是從十九年後回來的人,大概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相信吧!

  別人若是相信她,那人肯定是個瘋子。

  "沒錯!我相信你,可是我要你拿出實證來,想騙我沒這麼簡單。"以為他是傻瓜,他就讓她另眼相看。

  苗念黎瞪著他的背。不用看他的臉也知道這會兒他的表情一定很得意。

  哼!憑他一個小孩子想和她鬥法,還早得很。

  "你要實證可以,但得等你幫助我讓樊世黎和雪兒真正廝守在一起,我才會拿出實證給你看。"

  "讓樊大哥和雪兒姐真正廝守在一起?你為什麼這麼關心這件事?"他覺得好奇怪。

  "就說我是樊世黎的親人了,我關心他的未來有何不對?"她理所當然的回道。

  她這麼說是挺有道理,只是,她真的是樊大哥的親人嗎?

  "你真的是樊大哥的親人?"他再次確認道。

  "我知道你和樊世黎一樣不相信我是他的親人,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幫我的忙。"

  "幫你的忙?你不是說我是小孩子嗎?"他冷哼道,總算為自己出了口氣。

  "要不要幫忙隨便你,我還在懷疑你有沒有本事幫這個忙呢!"她又一次施行激將法。這小子就吃這一套。

  "誰說我沒有本事幫忙!"他果然馬上上當,反駁回去。

  知道他看不見自己,苗念黎咧開嘴,笑得可樂了。這小子真好騙。

  "你確定?"她猶不放棄捉弄他的念頭。

  "我確定,我一定可以幫得上忙。"

  "那就這麼說定了。"她語氣透著笑意。她能回到十九年前的這裡,遇見年少的宮君冀,真是太好了!

  ***  ***  ***

  "喂!等、等一下,你不要--啊!"一陣叫喊聲中,苗念黎再次被樊世黎給轟出來。

  這已經這星期的第五次了,她一試再試,卻總是一樣的下場,碰了一鼻子灰的她,這會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樊世黎相信她。

  "我說你真的很笨耶!你為什麼每次都要跟樊大哥說他肯定會和雪兒姐分開呢?"宮君冀慢慢踱出來,實在很同情她。

  "我只是警告他,要他小心。"她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她是好意事先提醒他注意,免得將來當真分開了,那她要挽回一百二十多條性命的使命也別想達成了。

  那可不行!一想到自己若沒完成使命,母親就得永世不得超生,苗念黎臉都綠了。

  "笨女人,就算你要警告樊大哥,你也可以試試別的方法啊!為什麼一定要說樊大哥和雪兒姐會分開?"宮君冀搖著頭,實在不明白她都是半個大人了,怎麼還這麼笨得可以。

  哪有人心裡一直想撮合人家,嘴裡卻總是直說人家會分開來著?難怪樊大哥要三番兩次轟她出來。

  "因為那是實話。"卻沒有人肯相信她。她心中一歎。

  "實話?你指的是樊大哥和雪兒姐真會分開?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她古怪的言行,他早見怪不怪了。

  "我就是這麼肯定。你別管這個,你不是已經放暑假了?那麼你可以住在樊世黎這裡嗎?"

  既然言語警告沒有效,她就直接採取行動好了。

  "住在樊大哥這裡?你想要做什麼?"

  "噓!小聲點,若被裡面的他聽到就不好了。來。"

  她拉著他來到一旁,確定他們的談話內容不會教他人聽見後,她才緩緩道出她的計劃。

  "你要我監視樊大哥?"聽完她的主意,他當下叫出來。

  這女人竟然要他向她報告樊大哥的一舉一動,包括樊大哥和雪兒姐之間的進展!

  這女人是不是神經病啊!怎麼腦袋裡淨想這些怪主意?

  "你一定要叫這麼大聲嗎?"她拿白眼瞪他。

  "可是你竟然要我監視樊大哥,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如果不是他不歡迎我,這種事我可以自己來。"哪裡需要他這乳臭未乾的小子。

  "你為什麼要知道樊大哥的一切行動?"他實在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麼。

  "這樣我才能知道他和雪兒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好像很有道理。宮君冀總算明白她的用心良苦,突然,他又想起另外一件大問題,他隨即開口問道:"如果我住在樊大哥這兒,那你呢?你要怎麼辦?"沒有他替她掩飾,爸和媽一定馬上就發現她的存在,萬一把她當小偷送到警察局就糟了。

  再者,她身上不是沒有錢嗎?那兩百元也許早被她花光了。

  "我?"她指指自己,輕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想辦法賴上雪兒,然後住在她家,這樣一來,我就不愁吃、不愁睡,還可以就近探知雪兒對樊世黎的感情,你說這不是一舉兩得嗎?"來這裡都快兩星期了,她都還未見過她母親呢!好想、好想看看母親,好想再偎在她身邊,好想……

  "哇!原來你想得這麼周到,你實在太賊了。"他不得不嘖嘖稱奇。

  "說什麼賊?我這麼用心良苦,為的可不是自己。"她伸手賞他一顆爆栗。

  "好痛!"他摀住頭哇哇叫。

  "叫什麼,是男孩子就不許叫。"她趁機教育他。

  他可是她暗戀的對象,不趁現在好好塑造他,萬一他變成娘娘腔或者是社會敗類,她可怎麼辦?

  "唔!"他認真的點頭,雖然真的很痛。

  "好了,就這麼進行了,別忘記要時時和我保持聯絡。"她提醒道。

  "念黎,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這麼盡心盡力幫助樊大哥和雪兒姐?"他一直好想弄 明白。

  "我說過他們是我的親人。"她仍是不變的答案。

  "你難道沒有別的親人了?你的爸爸、媽媽呢?"

  "他們在很遠的地方等我,等我將這件事辦好,我就可以和他們團圓了。"

  屆時他們一家人就可以重新開始,她就可以享受她從未享有的父愛,母親也不用半夜偷偷爬起來掉眼淚。

  一切會好轉的,一定會好轉的。

  "你有我,念黎,你還有我。"宮君冀見她表現得毫不在意,明白她是在逞強,遂安慰道。

  "你?"苗念黎側頭看他,卻見他表情一派認真,不覺一道暖流緩緩流過心頭。

  "對!你有我,我會幫你,你不會是自己一個人。"他堅決的表情說明了他有多認真。

  "謝謝你,君冀。"她很感動,眼眶開始冒著水珠。

  "喂……你不要哭哇!"

  見她眼角帶淚,他又一次慌了手腳。沒辦法,儘管他還是個小孩子,他仍見不得女人哭。

  "謝謝你。"一個衝動,苗念黎上前用力抱住他。

  宮君冀著實大吃一驚,身子有好半晌是僵硬的,一直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味,他才慢慢接受她友善的擁抱。

  只是他的心跳好快,像是要從他的胸口跳出來。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怦怦直跳個不停,他只知道在她面前,他不願當個小孩子。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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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5:2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花了三天的時間,苗念黎總算弄清楚她母親余雪的生活作息。

  包括她幾時出門、幾時會從哪條街上出現,她都算個一清二楚,而這絕對有利於她接下來的行動。

  傍晚時分,苗念黎已作好萬全準備,就等她母親的轎車經過。

  在等候的過程中,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待會兒她要做的事萬一有個不妥,可是會出人命的。

  雖然她早就死過一次了,但誰也不敢保證她是不是會死在這個她尚未出生的年代,畢竟活神仙也沒告訴她這一點,所以凡事該小心為妙,一個不妥,她就別想完成使命,也別想救回那一百二十多條人命了。

  老天保佑,別讓她成為車下冤魂啊!默默在心中祈禱著,遠遠就見余家的轎車已逐漸駛來,她趕緊收回思緒,深吸口氣,作最後一刻的準備。

  時間緩緩流逝,余家的黑色轎車也在逐漸逼近中。等確定轎車已差不多接近巷口時,苗念黎鼓足勇氣,衝出巷口,正好讓黑色轎車將她撞個正著。

  尖銳的緊急煞車聲響起,時間像是在那一刻停止了,轎車內很快的走出一個身穿淺色洋裝、氣質端莊的女孩,她正對著她的司機微斥著:"源伯,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余雪緊張地看著這會兒已倒在地上的苗念黎,正想走近她。

  "大小姐,你別靠近,這事兒讓我來處理。"司機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見自家大小姐有意上前探視傷患,他連忙阻止。

  "不,我要看看她。"余雪堅持道,閃過他擋在前面的身子。

  "大小姐。"源伯叫喊著,跟著她來到苗念黎身旁。

  "你要不要緊?"余雪蹲下身來,關切的看著倒地不起的苗念黎。

  痛死人了!這是苗念黎腦海中惟一剩下的感覺。手痛,腳痛,全身都痛,痛到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倒在地上直呻吟。

  "唔……好痛,我要死了嗎?"她痛吟道,意識有點模糊,一直到她母親柔美的語調再次傳來。

  "不,你不會死,你放心,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你能不能告訴我哪裡不舒服?"余雪溫柔似水的安撫著,一面拿出手帕,小心的替她擦拭涔涔冒出的冷汗。

  "大小姐。"源伯見狀,又打算阻止。

  大小姐就是太善良了,難怪老爺總是怕她被壞人所騙。

  母親的味道撲鼻而來,苗念黎眼一紅,不由得嚶嚶的痛哭出聲。

  "媽,我好想你,好想你,你知道嗎?"她下意識的伸出雙手,乞求母親的擁抱與安慰。

  她悲切的哀泣聲令余雪感到一陣鼻酸,眼眶也跟著泛紅。想必這個小她一、兩歲的女孩,一定遭遇到令她十分難過的事吧!

  好可憐!心裡想著,余雪一點也不在乎這女孩把她錯認是她母親。

  "我不是你母親,但是我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傷好為止,你不要擔心。"握住她伸出來的手,余雪始終帶著溫柔的笑容。

  "大小姐,這不行啊!"源伯大叫,趁機打量著這半路冒出來的女孩,是不是另有意圖。

  只見這女孩蒼白的面容一片真情流露,他這才相信她不是別有居心的接近大小姐。

  "為什麼不行?源伯,是我們撞傷她,難道我們要放她不管?這樣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余雪抬頭怒視著源伯。

  "大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可以送她到附近的醫院。"源伯解釋道。

  "不,我不要去醫院,媽,我不要去。"苗念黎一味地大叫。

  "大小姐不是你媽,你看清楚,大小姐才剛滿二十歲而已。"源伯吼回去。

  苗念黎沒有回話,她只是一直掉眼淚。

  余雪看得又是一陣不忍,遂挺身斥罵源伯道:"你不要凶她,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已經嚇壞了嗎?她說不要去醫院,就不要送她去醫院,我要帶她回家,你趕快通知王醫師到家裡來。"

  "大小姐,不行啦!"要是教老爺知道他讓大小姐隨便把陌生人帶回家,他的養老金就不保了。

  "我說行就行,你快點幫忙抱她上車。"余雪不理會他的反對,逕自下指示道。

  "可是--"

  "不要可是了,趕快帶她回家療傷要緊。"她制止他再說下去,然後低頭對苗念黎輕聲說道:"你放心,我家一會兒就到了,你再忍著點兒。"

  苗念黎緊盯著她,一直未再說話,因為她早教母親的善良與溫柔收服了。

  沒想到年輕時代的母親是這麼溫柔婉約的大美人,天啊,連她都忍不住要為她著迷了呢!

  值得,雖然這一撞讓她渾身都痛,但絕對值得,因為她總算成功接近她母親了。

  ***  ***  ***

  "我不贊成讓她住下來,小雪,你是善良到無藥可救了嗎?院子裡已經有一堆小狗、小貓了,這次你竟把一個人帶回來!你是認為我養你一個女兒還不夠嗎?"余昆仲見女兒這回竟帶回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的青筋都冒上來。

  平時她只要在街上遇到可憐或是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一定不顧他的反對,硬是把它們帶回來。

  他實在不明白他怎麼會生出這種軟心腸的女兒來,偏偏還是惟一一個女兒。

  "爸,她會受傷也是因為我們的關係,你難道要我見死不救嗎?"

  "我沒要你見死不救,你可以送她去醫院,不必把她帶回來。"余昆仲試著和女兒說道理,雖然心裡明白不管他說什麼,也沒辦法改變女兒已經決定的事。

  "我帶她回來是因為她很可憐,我不能放她不管。"余雪還是認為自己的作法沒有錯。

  "在你眼中有誰不可憐?"只要是比她不幸福的人,她都認為人家很可憐,天知道這樣的人在這世上有多少。

  若是任由她再這樣下去,他有再多的財產也不夠她揮霍。

  不行,他該好好想個法子才是。

  "爸,你怎麼這麼說!她都被我們撞傷了,難道不可憐?"挺直了腰桿,余雪就是要將苗念黎留下來。

  見女兒如此捍衛這會兒正在客房裡讓王醫師看診的女孩,余昆仲突然有個好主意。

  "小雪,你當真那麼希望她留下來?"

  "對!我要她住下來。"她就是對那個女孩存有好感。

  "你要她住下來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她警戒的看著父親。

  倘若父親要以此要脅她不准再和世黎在一起,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

  "你必須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余昆仲倒是沒想到可以以此要脅女兒和那樊世黎分開。

  事有輕重緩急,女兒和那小子的事會有辦法解決的。

  "最後一次?"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保證不再把任何動物和……人帶回來,我就讓那受傷的女孩住下來。"

  "不再把任何動物帶回來?"她頓了一下,真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到。

  "如何?你的決定是什麼?"

  思索了半晌,余雪的視線迎上她父親,緩緩的道:"好,就這麼說定。爸,你可不許反悔,趁著我去上班之際把人趕走。"她太瞭解她父親,遂事先警告。

  "我不會反悔,這件事我也會跟那女孩說清楚,就當她是來同你作伴的。"反正對方是女孩子,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好,那我要上去看她了。"她一旋身,人已奔上樓。

  ***  ***  ***

  女兒一上樓,余昆仲立刻把矛頭轉向站在角落的源伯身上,眼神不同於對待女兒時的溫和,十分犀利且嚴肅。

  源伯立刻打了個冷顫,心想這下他真的要遭殃了。

  "老爺,是我的錯,我開車不夠小心。我一直阻止大小姐把人帶回來,大小姐就是不聽,我……"

  "我不是要責怪你,正源。你今天要去接小姐下班時,有看見姓樊的那小子嗎?"

  "沒有,我留意了很久,一直沒有發現他。"源伯恭敬的回道,一面暗暗鬆了一口氣。

  "很好,繼續留意,絕不能讓他們有見面的機會。"

  "是,老爺,我會格外注意。"

  "沒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源伯點頭後,便轉身離開。

  客廳裡只剩餘昆仲一人。他來到窗邊看著唯美的夕陽,不覺露出笑容來。

  每看到夕陽,他總會想到他完美的女兒,女兒的美好就宛如讓人歎為觀止的美麗夕陽。

  就因為她實在太完美,他自然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一切。

  那樊世黎--一個修理腳踏車的學徒,如何匹配得上他完美的寶貝女兒?他二十年來的小心呵護,可不是為了把女兒交到一個連正當工作也沒有的學徒手上。

  前陣子因為他一時失策,竟同意讓女兒自己騎腳踏車上下班,才會給他們相識的機會,沒想到女兒竟開始偷偷和他見面,讓他接送她上下班。等他發現不對勁時,女兒竟宣稱她已經不能沒有樊世黎。

  這次失策讓他差點賠上女兒,所幸一切還來得及阻止,只要設法不讓他們見面,他相信女兒終究會忘了那小子的存在。

  從現在開始,他要徹底的阻止他們見面,如果能讓女兒自動遠離那小子,那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最讓他擔憂的是,女兒怎麼也不肯辭去工作,在她上班的這段時間,若是那小子前去找她,他是怎麼也防範不了。

  該死!想到這兒,余昆仲忍不住咒罵出聲。他絕對不會讓女兒和那小子在一起!

  他要好好想個法子,讓女兒對他徹底死了心。

  ***  ***  ***

  "她的傷勢怎麼樣?王醫師。"一走進客房,余雪馬上關切的問。

  王醫師推推眼鏡,站起身來,好讓她可以將躺在床上的苗念黎看得更清楚。

  "她受的傷大部分都只是皮肉之傷,不太礙事。大小姐若是不放心,明天我會再過來探視她的情況。"

  "那就先謝謝王醫師。"余雪坐在床側,抓起苗念黎的手,細聲道:"你聽見了,你沒事,你可以安心住下來。"

  "我可以住下來?"苗念黎眨眨眼睛。這不是她在做夢吧?

  她成功了!她可以待在她母親身邊了!

  難掩心中的激動,苗念黎眼一紅,用力地回握著余雪的手。

  "嗯!爸已經同意讓你住下來,所以你可以安心養傷。"余雪肯定道,一面探視著她身上的傷,就連王醫師離開了房間,她都沒有留意。

  "對不起,剛才我把你錯認是……我的母親。"為了不想引起她不必要的疑問,苗念黎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守口如瓶。

  她母親現在才二十歲耶!若是告訴她自己是她往後會生下的女兒,她八成會把她當成神經病吧!

  想想還是算了,她能接近母親、待在她身邊,就該心滿意足了。

  "沒關係,我瞭解你是痛昏頭了,我不在意。"余雪還是溫柔的笑著。

  "你真好,已經好久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真的,她好想念母親的味道,還有她始終溫柔的笑容。

  "不要緊,你就把我當成是你的好朋友。"長久以來,她連個知心朋友都沒有,有她來跟她作伴,余雪心裡比誰都高興。

  "真的嗎?我們是好朋友?"苗念黎自然也很高興,只見她笑咧了嘴,想起身,卻因為太心急而牽動到傷口,痛得她立刻哇哇叫。

  余雪連忙扶著她,讓她坐好,一面小心道!"你身上有傷,不要隨便亂動,萬一扯動傷口就不好了。"

  苗念黎回給她一個傻笑,笑裡有著幸福,因為她總算回到母親的身邊了。

  ***  ***  ***

  經過幾天的相處,余雪和苗念黎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余雪將她和樊世黎的相遇以及目前所遇到的阻礙,都一五一十的讓苗念黎知道。

  而苗念黎卻只是簡單的表示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前些日子因認親的緣故遇見了樊世黎。

  "你是說你是世黎的親人?"望著她和世黎有點雷同的五官,余雪驀然睜大眼。

  "我只是猜測啦!後來樊世黎表示他沒有別的親人,我才知道自己可能想得太美,所以現在他一看到我就很感冒。他一直表示他不能收留我,說怕他的女朋友會誤會他,可是我沒想到他口中的雪兒就是你耶!"苗念黎口沫橫飛地說著。

  "他真的這麼說?"余雪眼兒一亮,頰上馬上浮現兩朵紅雲。

  "就是啊!我還很不死心的追問他是不是很愛你--"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探到余雪面前,才又故弄玄虛的往下說:"你猜,他怎麼說?"

  "我……我怎麼會知道他怎麼說。"一個嬌嗔,余雪的臉更加紅艷了。

  "那你想知道他怎麼說嗎?"她的臉靠得更近,表情淨是捉弄。

  "我當然想--"尚未說完,余雪就見她笑得很開心,頓時明白自己被捉弄了,她立刻氣呼呼的嗔怪道:"好哇!你敢捉弄我,念黎,你看我饒不饒你。"才說著,她已然追著苗念黎滿房間跑。

  "哇!不要啊!我沒有捉弄你,是真的,他真的有說啦!真的,真的。"苗念黎一面跑,一面申訴道。

  "好,那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說,我就不追你。"余雪停下來直喘氣。

  "好。"苗念黎也是喘個不停,"樊世黎他說……"

  "他說什麼?"

  "他說他絕對可以為你犧牲生命,這樣夠不夠愛你?"說完,她隨即看向余雪,想探知她的反應。

  只見余雪一陣動容的紅了眼,嘴角滿是欣慰的笑意。她沒有愛錯人,她真的沒有愛錯人。

  "雪兒,你愛他嗎?"她相信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十九年後母親就是因為太想念樊世黎才決定了卻性命。

  只是她不明白:兩個明明彼此相愛的人,為何卻不能廝守在一起?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她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並徹底阻止這件事發生。

  ***  ***  ***

  這天夜裡,趁著余家人全部都睡著之際,苗念黎偷偷爬起來打電話給已經好幾天沒見面的宮君冀。

  電話響了幾聲後,才傳來宮君冀睡意濃厚的嗓音。

  "是你嗎?念黎。"三更半夜的,就只有她會打電話來。

  "不是我還會有誰?你的樊大哥睡著了吧?"她壓低聲量道。

  "都這麼晚了,大概只有你才會不睡覺,還打電話來。"都這麼多天了,才想到要打電話來,他當然要好好抱怨一番了。

  好久沒聽到她的嗓音了,還真有點想念。

  "我不這時候打電話,白天肯定教人發現。不跟你說廢話,你說你的樊大哥這幾天都在幹麼?怎麼都不見他來找雪兒?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為此,余雪可是心情沮喪了好幾天。

  "誰說樊大哥沒去找雪兒姐,他每天都去雪兒姐上班的地方等她,想接她下班,可是雪兒姐每次都被她家的司機接走,他有什麼辦法?"宮君冀才為樊大哥叫屈呢!

  追個女朋友,追得這麼辛苦,以後他都不要追女生了。

  "人接不到,難道不會打電話嗎?"整天待在余家,電話鈴聲是響了不少次,但沒一通是要找余雪的,真是氣人!

  "說到打電話才氣人呢!樊大哥前前後後打了不下百通的電話,接電話的那個臭老頭,不是說雪兒姐不在,就是不讓她接電話,我還在猜想你和雪兒姐兩人是不是都沒有手呢!不然怎麼聽到電話聲,都不會自己接?害樊大哥一直找不到人。"看到樊大哥這幾天所受的待遇,他就為樊大哥感到不值。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原來這個家裡一直有人暗中在阻止他們兩人見面。

  她早該想到的,在來到這裡之前,她不是早清楚她的外公餘昆仲所扮演的角色嗎?怎麼這時她卻忘得一乾二淨?

  在這裡,她母親也曾提到她父親並不贊成她和樊世黎在一起。她真是糊塗,竟然把這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給遺漏了。

  原來問題就出在她的外公這隻老狐狸身上,好極了,他越是阻止,越是從中作梗,她就越是要促成這件事,畢竟,身負一百二十多條人命的她,不容許有一絲一毫差錯。

  她會好好努力,因為她沒有退路。一百二十多個人的性命全都寄托在她一人身上。

  "你明白最好。還有,你怎麼這麼久才跟我聯絡?"一提到這個,宮君冀的語氣難免有著責怪。

  "我現在才跟你聯絡,是因為我受傷了,前兩天還躺在床上呢!"

  "你受傷了!你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宮君冀聞言,馬上著急地叫喊。"我要馬上見到你。"

  苗念黎握著話筒,著實愣了好久。若不是她清楚他還是個孩子,這些話她真會以為是從一個男人口中所說出的關切之語。

  "喂,你幹麼不說話?出來,我要見你。"一聽到她受傷了,他的心跳得好厲害。

  "你神經病呀,大半夜的誰理你,你還是上床睡覺去。"她斥罵幾句,便想掛上電話。

  既然知道原因出在哪裡,她可要好好計劃一番,絕不能讓那位既古板又不通情理的老人家,成為她救人的阻礙。

  "喂!喂!"

  ***  ***  ***

  "喂!喂!"這頭宮君冀正坐在床上,還不敢相信苗念黎竟然掛他電話。

  她就一定要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嗎?

  就算他是個小孩子,難道他就不可以發自內心的關心她嗎?

  不行!她受傷了,他如果不去看她究竟傷得怎樣,今天晚上他就別想睡覺了。

  悄悄爬下床,穿上外套,宮君冀躡手躡腳走出房間。在經過樊世黎的房門前時,腳步更是放輕,就這樣偷偷摸摸的走出樊世黎的屋子。

  ***  ***  ***

  一來到余家豪華的大門前,宮君冀瞪直了眼。他聽樊大哥說雪兒姐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但他沒想到雪兒姐的家竟然這麼大。

  這下他該如何找人?

  在紅色銅門外不停踱著方步,宮君冀仍不肯就此放棄。那笨女人受傷了,他若不親眼見她一面,他就不回去。

  有什麼方法能讓她知道他來了?

  學貓叫?這方法值得一試。清清喉嚨,宮君冀迫不及待地扯開嗓子,蹲在圍牆下方開始學貓叫。

  "喵嗚、喵嗚。"他雙手圈在嘴邊,自認學得還不錯。

  好一會兒屋裡都沒有任何動靜,他又不死心的叫著:"喵嗚、喵嗚。"

  "喵嗚、喵嗚。"回應他的竟是一隻花色的小花貓,它從圍牆上躍到他的腳邊,毛茸茸的身體倚在他褲管上撒嬌著。跟在小花貓後面,又有好幾隻不同花色的貓。

  他嚇了一跳,身子迅速往後跳開,"去去,我不是真的貓,眼睛睜大點,看清楚。"雪兒姐家怎麼會有這麼多貓?

  這些貓在確定得不到它們想要的食物與關愛後,又各自躍回圍牆內。

  見它們都回去之後,宮君冀這才鬆口氣,決定放棄學貓叫的方法。既然貓不行,他可以學狗叫,這次總該行得通了吧!

  "汪汪、汪汪。"

  隨著他的叫吠聲,四周竟響起或大或小的激昂狂吠,數不清有多少隻狗回應著他的叫聲。他該慶幸狗不像貓一樣是跳躍力高的動物,不然他大概要被一群狗給淹沒了。

  只是雪兒姐的家怎麼不是貓就是狗?又不是動物園,太嚇人了吧!

  現在可好,兩種方法他都試過了,除了差點被嚇破膽,他連那笨女人的半個人影也沒見到,真是白走這一遭了。

  正當宮君冀神情沮喪的舉步想離開時,後方突然有人賞他一記拳頭,隨後落下的是苗念黎無奈的聲音--

  "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當她打第二通電話找他,電話卻教樊世黎接起時,她就知道這渾小子跑來找她了。

  又聽見樓下一陣貓狗交響曲,她再笨也知道是出自他的傑作。

  "你總算出來了。"撫著頭,宮君冀好興奮。

  "你到底跑來這裡做什麼?"她雙手插在腰上,質問道。

  "你受傷了。"他毫不考慮的回答。

  "我受傷了?"她一愣,弄不明白她受傷了跟他三更半夜跑來搗蛋有何關係。

  "你傷在哪裡?又是怎麼受傷的?"他走近她,毫不避諱的伸手在她全身上下摸來探去。

  驚呼一聲,她一掌推開他,微斥道:"臭小子,你吃我豆腐!"說著,她微微泛紅了瞼。

  "我……不是。"經她一說,他才驀然驚覺到剛才雙手所碰觸到的是女人柔軟的身體。

  這一想還得了,只見他的臉以最快速度整個脹紅,就連耳朵也紅得不像話。

  瞧見他那面紅耳赤的好笑模樣,苗念黎抱著肚子開始大笑。

  "你、你不要笑。"他惱羞成怒的斥道。

  "好好好,我不笑。你這小子該不會是在偷偷暗戀我吧?我知道你這個年紀最時興這一套了。"她笑著靠近他,只見他更往後退一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永遠不知道隱藏自己。她這麼逼問他、讓他出糗是很惡劣,但一想到她曾經那麼喜歡長大後的他,幾度寫情書給他,他卻連回也沒回,她就一肚子氣。

  現在有這個機會好好捉弄他,她豈會錯失良機?再者,他還這麼小,怎麼可以不趕緊用功把書念好,反而把時間和往意力放在她這個不知有沒有未來的女人身上呢?

  不行,絕對不行!為了他好,就算必須讓他討厭她,也強過他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說吧,你是不是偷偷暗戀我?"

  "我才沒有!你臭美,我會偷偷暗戀你,你也不去照照鏡子,我怎麼會暗戀你這個老女人?

  "咬著牙,宮君冀一口否認到底。不只嘴上,他連心裡也是如此告訴自己。

  他怎麼會暗戀她這個大他好幾歲的老女人?她這話也太好笑了!

  "沒有最好,現在趕快回去吧!還是要我送你這個小孩子回去?"她知道如何讓他死心,現在的他對於愛情還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她可不想誤了他往後的前程發展。

  如果他們有未來,她會在未來等他,但絕不是現在。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不要在她面前承認自己是小孩子。宮君冀大叫著跑開。

  "小心點。"她在他身後叫道。

  "我不是小孩子,不要你操心。"他回道,終於遠遠的跑開。

  遙望他的背影,苗念黎搖搖頭,嘴角帶著一抹苦笑。這小子脾氣真拗,但她有她的用意。

  就是因為那麼欣賞成年後卓爾不群的他,她才不希望他在這時候就因為她而誤了往後的一生。

  唉!這分少女複雜的心思,他是永遠也不會明白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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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5: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苗念黎端坐在沙發上,表情平靜地注視著這會兒正坐在她面前的余昆仲--她的外公。

  她一直在等這一天到來--她十分肯定他一定會找她談話,她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打算用什麼方法來說服她幫他。

  "你在這裡也住上一段時問了,我聽小雪說,你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余昆仲一再地打量著她。

  "是,我是個孤兒,所以我很感謝你們肯收留我。"她討好的微笑,心裡明白她外公要聽的就是這個。

  "若是你喜歡這裡,你可以一直住下來。我知道小雪她很喜歡你,也一直把你當好朋友看待,只是……"余昆仲故意歎口氣。

  "只是什麼?"她立刻順他的意思追問下去。

  "只是小雪這孩子太善良,又心無城府,很容易吃虧上當。"

  "伯父,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欺騙小雪。"她連忙撇清道。

  "我指的不是你,孩子。"

  "伯父,那是誰?我想要知道是誰在欺騙小雪。"她心裡已有個底。

  除了樊世黎以外,沒有第二人選。

  "他是個修理腳踏車的學徒,利用小雪的善良,欺騙她的感情,實際上他是一個花花公子。

  "余昆仲的表情看來很苦惱。

  這個老奸巨滑、暗地說人壞話的老狐狸!苗念黎在心裡默默痛斥道,但表面上仍裝出替余雪抱不平的表情。

  "花花公子!這怎麼可以!太過分了,小雪怎麼會和這種人在一起?"

  "可不是,只是無論我怎麼說,小雪這孩子就是不相信她愛上的男人會是個花花公子。"

  "那個男人是誰?伯父,你告訴我,我去找他算帳。"她說著就要站起來。

  "坐下來。光是去找那男人算帳是沒有用的,我們必須想更好的法子,讓小雪對他死心才行。"余昆仲似乎認定了苗念黎是個可以利用的對象。

  她是個孤兒,光是用金錢和恩情就足以令她為他效命。

  "讓小雪對他死心?"她眨著眼睛,假裝不明白他的意思。

  "沒錯,而這件事就全指望你了。"

  "指望我?"她指著自己,又是一臉迷惑。

  "我可以信任你吧!還是你要睜睜看著小雪一直遭受欺騙,永遠想不開?"余昆仲裝出一臉感傷的注視著她。

  這只自私自利的老狐狸,因為他的自私,間接害死了一百二十多條人命,真正罪孽深重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害她母親背了黑鍋,其實最可惡的是這個幕後黑手。

  "你可以信任我,我絕不會讓小雪受到任何傷害,她對我那麼好,我才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她信誓旦旦的指出。

  "很好,那你會聽我的指示行事吧?"余昆仲眼裡閃著得逞的光芒。

  他以為他隱藏得很好,但她早已一目瞭然。

  "我會,只要能幫助小雪,我什麼都願意。"她頻頻點頭。

  "那好,我要你去接近樊世黎,設法製造你和他躺在床上的事實,然後再安排小雪親眼看見。"余昆仲的計劃就是這樣。

  苗念黎一愣。這……這隻老狐狸也太毒了吧!連這種下三濫的方法,他也想得出來。

  "伯父,你要我去和那個男人上床?"

  "你放心,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余昆仲安撫道。

  "可是……"她故意遲疑了一下。

  "還是你要眼睜睜看著小雪遭人欺騙,最後落得心碎而死的下場?"誰都可以犧牲,就是他的寶貝女兒不能有任何差錯。

  "不,我不願,我會照你的意思去做。"她隨即表示自己的意願。

  "好,好,小雪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果真是她最好的朋友。"余昆仲滿意的直笑道。

  就說光是恩情就可以使喚這女孩乖乖為他效命了,果然錯不了,事情真是太順利了。

  瞧著他滿臉的得意,苗念黎不以為然的努了努嘴。這老狐狸鬥不過她的。

  他就錯在他太自私、太自以為是,以為光以幾句"小雪對她的恩情",就能讓她為他效命?

  她如果這麼好騙,活神仙就不會送她回來導正命運了,而他這個自私的老狐狸,絕對是她達成任務的最大阻礙。

  看著吧,她定不讓他的計謀得逞!

  ***  ***  ***

  "你是說我爸真的要你這麼做?"余雪右手緊抓著左邊的胸口,蒼白的臉上明顯地受到傷害。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最敬愛的父親,竟然會背著她做出這種事。

  苗念黎很難過的點點頭,明白她受到了傷害,而這全是因為那個嫌貧愛富的老狐狸。

  "我不相信,我要親自去問他。"余雪轉身就要走開。

  苗念黎連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離開。要是老狐狸知道她把全部事情告知余雪,事情就別想再順利進行下去,而她不可能再留下來。

  "念黎,你不要拉我,讓我去問他。"

  "你相信我嗎?雪兒。"

  "我當然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相信苗念黎不會騙她。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質問你父親?你這一去問他,他不就知道我把什麼事都告訴你了,你是存心要趕我走嗎?"她癟癟嘴,抱怨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念黎,我只是一時心急才會……你不要以為我要害你。"余雪急急解釋道。

  "我知道,我瞭解。雪兒,你現在知道你父親正極力在破壞你們,不讓你們在一起,你決定要怎麼做?"她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她母親有沒有面對抗戰的決心。

  "我不知道,念黎,我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好亂。

  "你會因為你父親反對而和樊世黎分開嗎?"這是她目前惟一想肯定的。

  "我……"余雪停頓了下。回想起她和世黎相識、相戀,那種種甜蜜、溫馨的畫面,她咬下嘴唇,堅決地回道:"我不要和他分開,念黎,幫幫我,我不要和他分開,沒有他我會死,我一定會死。"她才幾天沒和他見面,她就好想念、好想念他,她不能想像往後沒有他的日子,她要如何過下去。

  "我當然會幫你。"她就是為了這個才回到這裡的啊!雖然不能這麼告訴她,但她會讓她母親明白,她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在為愛奮鬥。

  "念黎,如果你要幫我,那你答應我爸的事--"她免不了有點擔心。

  "那只是個障眼法,總不能讓他知道我站在你這邊,好把我驅逐出境吧?"

  "驅逐出境?"

  "我的意思是說趕我走啦!"

  "那你說我要怎麼辦?"

  "你決定要聽我的?即使那方法可能會嚇壞你?"她探下頭,故意笑得很曖昧。

  "念黎,你又要不正經了。"余雪臉一紅,嬌斥道。

  "我是認真的。雪兒,你肯嗎?"她直截了當的問明白,以她們兩人的默契,她相信她瞭解她的意思。

  "我……"她雙手掩住嫣紅的雙頰,"世黎不會肯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肯?"有這麼白癡的男人嗎?就算再怎麼不解風情,也不會不想碰他心愛的女人吧!

  "我……"余雪吞吞吐吐著。

  "喔……"她突然會意了過來,"原來你早就試過這麼做了。"

  "我……才沒有。"

  "沒有嗎?"她的表情更加曖昧。

  "好啦!是他表示要尊重我,要等到我們結婚後。"余雪紅著臉解釋。

  "去他的結婚之後!我可是在你們沒結婚之前有的。"簡直是氣煞人,她的父親樊世黎就一定要這麼君子嗎?

  "你在說什麼,念黎?"余雪聽得一頭霧水。

  "呃?我說什麼?"她立即發現自己又一次說漏嘴,還好她母親很好騙,"我是說既然你們彼此相愛,就一定要在一起,無論是誰都不能把你們分開,你有沒有這個決心?"

  "我有。"余雪想也沒想地肯定回答。

  "很好,那麼樊世黎那邊就交由我來處理,你只要等著成為幸福的女人就好。"

  "你真的有辦法讓我和世黎見面?"知道這些天世黎之所以一直和她碰不到面,全是因為父親暗中搞鬼,余雪忍不住有點擔心。

  她一直以為父親只是不贊成她和世黎在一起,卻不知道他竟背著她偷偷阻止世黎和她見面。

  "相信我,雪兒,我一定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我不一定要最幸福,我只要有世黎陪我過這一生就好。"

  只要能和世黎在一起,那就是幸福。她一直都這麼想,也盼老天能成全她這小小的心願。

  ***  ***  ***

  夜裡,苗念黎再次利用大夥兒全熟睡之際,打了通電話給宮君冀。

  已經三天了,不知道他氣消了沒有?心裡才這麼想著,彼端已傳來宮君冀沒好氣的嗓音。

  "你還打電話來幹什麼?"敢笑他在暗戀她,她還打電話來做什麼?"我沒空理你。"

  "喂!你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耶!"她不怕死的再次中傷他。

  "你--我不是小孩子!"

  "那就不可以耍小孩子脾氣掛我電話。"她太瞭解他了。

  "我又沒要掛電話。"他馬上否認,雖然一開始他的確有這個衝動。

  "沒要掛電話最好。你願意聽我說話吧?"她又加上一句,不存心氣死他不甘心。

  "有什麼話快說。"他果然氣得渾身發抖。

  "你明天能想辦法將你的樊大哥留在家裡,不要去工作嗎?"

  "你想要做什麼?"

  "我有我的安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我會試試看。"

  "不行,你一定要做到!這樣吧,如果你能將他留在家裡,我就帶你出去玩。"這算是色誘嗎?如此拐騙一個小男孩,她真有點汗顏。

  "誰要和你出去玩。"他不稀罕的駁回。

  "不稀罕就算了。"她也省得背下誘拐小孩的罪名。

  "不出去玩,你陪我溜冰。"他馬上反悔的改變主意。

  "好,都依你,行了吧?"

  這小子……對於他的善變,她實在是沒辦法。

  "真的?!"他驚呼出聲,瞌睡蟲瞬間跑光光。

  "當然是真的,至於樊世黎--"

  "我一定把他留在家裡。"就是綁也要綁住他。

  "你不只要把他留在家裡,還要設法讓他喝一點酒。"聽人家說酒能助興,更能增加情調,管它有沒有效,試了就知道。

  "喝酒?為什麼要喝酒?"

  "你不要管這麼多,記住,我明天中午會帶雪兒過去。"

  "我知道了。"

  苗念黎又交代了一些細節,才放過宮君冀,讓他上床睡覺。

  ***  ***  ***

  "伯父,我決定今天就去進行你要我做的事,只要事實一造成,我會馬上打電話叫小雪過來,到時我希望伯父能讓小雪自己一個人來。"

  "小雪自己一個人?"

  "對,讓小雪自己前去目睹現場,這樣她就不會知道這件事連伯父你也插上一手,我不想你們父女因此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她設想得可夠周到吧!就算老狐狸再狡猾,他也絕對想不到她有這一手。

  "你顧慮得也對,那麼今天就別讓她去上班,在家等你的電話。"余昆仲果然輕易就上當。

  "不行,伯父,你若是不讓小雪去上班,一定會引起她的猜疑,我還是打電話到她的公司去找她比較妥當。"她早就想好怎麼見招拆招,一定讓這隻老狐狸看不出任何破綻。

  "也好,只是……你不會搞砸吧?"

  "我當然不會,這事關小雪的一生幸福,我絕對會小心的。"

  "你好好做,孩子,我不會虧待你的。"余昆仲拍拍她的肩膀,鼓勵道。

  "我會的,伯父,我一定不會教你失望。"低著頭,苗念黎嘴角劃過一抹笑容。

  ***  ***  ***

  "你準備好了嗎?雪兒。"她看著絞著手指的余雪。

  "我好怕,念黎,我這樣會不會太主動?"余雪就怕世黎會看輕她。

  "不會,相信我。我給你半天的時間,夠不夠?"她問。

  "我不知道。"她連怎麼做都一知半解,又怎麼會知道半天的時間是不是足夠?

  "你後悔了?"那可不行,如果她母親後悔了,以後就很難再找到機會了。

  "不,我沒有。"

  "那不就對了,既然你沒有後悔,那你還在害怕什麼?進去吧!去造成事實,別讓任何人拆散你們。"她順手推她一把。

  "念黎。"她呀叫一聲,身子卻跌進正好走出來的樊世黎懷裡。

  "雪兒,是你!"樊世黎喜出望外,當下摟住他心心唸唸的人兒不放。

  這次他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放手。

  "是我,就是我,世黎,我來了。"她柔情喚著,回應他深情的凝視。

  兩人深情款款的注視許久,一直到苗念黎刻意的清清喉嚨,道:"你們兩個人再這樣對望下去,太陽就要下山了,快進去辦事吧!"她一面說,一面用力將他們推進屋裡。

  "念黎--"余雪的嬌羞聲消音在已關上的門中,不過最大的原因是樊世黎適時的吻住她。

  "哈哈!大功告成。"苗念黎拍掌道,轉頭四周看了一下,"咦?怎麼不見那小子?"該不會躲在床底下看人家辦事吧!

  "我在這裡,笨女人。"宮君冀的聲音從她後方的大樹上傳來。

  "你爬到樹上做什麼?"她來到樹下,仰頭看著坐在樹上的他。

  "我們要去溜冰了嗎?"他已等不及想去大展身手了。

  "今天不行,我們要留在這裡把守,萬一雪兒的父親不放心跑來,我們的辛苦豈不白費了。

  "

  "那明天哦,說好就不許反悔。"

  "知道了。來,拉我一把。"她朝他伸長手。

  "拉你?你自己爬上來。"他才懶得理她,誰知道她會不會使壞心眼,反而將他拖下去。

  "我不會爬樹,你不拉我,萬一我因此摔死了,我第一個找你算帳。"她威脅道。

  "你不會爬樹?"宮君冀當下噗哧笑出聲。

  "不會爬樹又怎樣?"在她那個年代,不會爬樹、甚至沒見過大樹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個。

  "你到底要不要拉我上去?"

  "把手伸上來。"他只好認命的彎下身去,使勁拉她一把。

  在宮君冀的輔助下,苗念黎總算順利坐在宮君冀的身側,只是這會兒,她卻是緊抱著他不放。

  "喂!你不要抱著我。"他立刻哇哇叫。

  "不抱著你,我會摔下去。"一上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很膽小。

  "你這樣抱著我,我會跟著你一起摔下去。"他就知道她是上來搗亂的,"放手。"

  "不要,你要見死不救?"

  "什麼見死不救!這點高度摔不死人,你快放手。"他大叫。

  "既然摔不死人,你叫什麼?讓我抱著你!你又不會少一塊肉,小孩子這麼小器。"

  "你又說我是個小孩子。"

  "你明明就是個小孩子。"

  "你再說我是個小孩子,我就把你推下去。"

  "別開玩笑了,你把我推下去,明天就別想去溜冰了。"

  "那你先放開我,不要抱著我。天氣很熱耶!"

  "不行,我會掉下去。"

  "你真的很白癡耶!"

  "你這個小孩子才白癡哩!"

  "你又叫我小孩子……"

  微風徐徐飄送著,隱隱約約仍可聽見樹上不斷傳來一男一女爭執的聲音--

  ***  ***  ***

  日落西山,樹葉濃密的大樹下有個沉睡的睡美人,她的睫毛又長又翹,兩頰似襯著粉紅色的雲彩,玫瑰色的櫻唇宛如花瓣般微啟,清淡的幽香不時隨著微風吹送進宮君冀的心頭,掀起了陣陣波濤。

  他看傻了眼,心頭也怦怦直跳,視線一直停佇在她隨著呼吸而微啟的粉色櫻唇上。

  天際逐漸籠罩在眩目的雲彩下,而斜靠在大樹上的苗念黎在夕陽的陪襯下顯得更嬌美。宮君冀的呼吸急了,手心也開始冒汗,因為他清楚自己想做什麼,而他也會這麼做。

  一再確定她不會突然醒來,宮君冀這才鼓起勇氣,悄悄的俯頭向她靠近,想在她看來十分柔軟的唇上偷得一吻。

  他的心跳又快又急,眼看著自己一再地靠近她,直到他的嘴唇終於輕觸到她的,他的心跳在這一刻宣告停止,因為他已完全感應不到自己的心跳,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他的唇上。

  她好香、好軟、好甜美,他好想就這樣貼著她柔軟芳香的櫻唇,永遠不離開。

  "唔……"

  苗念黎一個輕吟,當下嚇得他身子一僵,正想往後跳開,不料她的兩隻手卻在他跳開之前,伸上來環住他的脖子,將他攬得更近。

  他的呼吸一窒,似乎能感覺到她的舌尖輕輕掃過他緊貼著她的男性嘴唇。

  這直駭入心底的接觸,令宮君冀很快地推開她的手,身子往後跌坐在草地上,右手摸著自己的嘴唇,目光充滿著難以置信。

  苗念黎則咕噥了幾聲,側過了身子又沉沉睡去,渾然未覺一個小男孩生平第一個吻就這樣獻給了她。

  ***  ***  ***

  "你幹麼?臉色這麼奇怪?"苗念黎一睡醒,馬上就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對勁。

  在她睡午覺的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事。"他鎮定的回答,眼神飄呀飄的,就是不看她。

  瞧他一臉心虛的樣子,其中一定有鬼。

  "你做了什麼壞事?"

  "我才沒有。"他急急否認。

  "沒有?我看你的表情分明有事,快說。"她追問。

  "我……"

  就在宮君冀不知如何逃脫之時,樊世黎和一臉嬌羞的余雪相擁著走出來,正好替他解了圍。

  "啊!樊大哥他們出來了。"他叫,試著轉移她的注意。

  "念黎,你們一直都在這裡?"余雪一見到屋外有人,臉上紅暈更是加深。

  "是啊,我和念黎一直在門外替你們把守。"宮君冀馬上邀功。

  "你們--"余雪一時感動得熱淚盈眶。

  樊世黎隨即摟緊她,輕聲安慰。

  "那現在你們打算要怎麼做?"

  "我要回去求我爸成全我們。"

  "如果行不通呢?"她不是要潑冷水,只是如果她外公願意成全他們,那麼她也不必走這一趟了。

  "若是行不通,我們就決定要離開這兒,到別的地方去另求發展。"樊世黎沉重的指出。

  "你的意思是私奔吧?"苗念黎知道私奔是他們惟一可以在一起的方法。

  來了,這最後一刻總算來了,私奔的成功與否關係著十九年後一百二十多條人命,她到底能不能改變這一切?

  頭隱隱作疼,從不想太多的她,禁不住有點擔心了。

  ***  ***  ***

  "爸,請你成全我們,我已經不能沒有世黎,我已經是他的人了。"早在回來見她父親前,余雪就決定豁出去了。

  "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余昆仲怒火沸騰的站起來,不過他沒走向余雪,反而來到苗念黎的面前,反手就是給她一巴掌,"這是出自你的傑作?"

  苗念黎被打倒在地上,但她並未痛叫出聲,反而是余雪臉色蒼白地撲在她身上。

  "爸,你不要打她,又不是她的錯。"

  "不是她的錯是誰的錯?我相信她會替我辦好這件事,結果她反而把你送進了那男人的懷裡,她竟敢如此耍我。"余昆仲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栽在一個小女孩手上。

  "爸,是誰教我做事要光明磊落?沒想到你竟背著我暗中搞鬼,我是你的女兒啊!"余雪吶喊著。

  "就因為你是我女兒,我才什麼事都替你著想。那個男人有什麼好?你為什麼就是非要和他在一起?"余昆仲大聲疾呼。

  "他的好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爸,我愛他,求你成全我們。"

  "住口,要我成全你們,除非我死!"

  "老狐狸,你說這話太過份了吧!你這樣強迫一對有情人分開,你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苗念黎忍不住插上一腳。

  "你這丫頭,我這麼相信你,你竟敢背叛我,看我先給你一頓好打。"

  "爸,不要!你如果動手打她,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余雪轉身又是護在她身上。

  "你!"余昆仲當然不可能出手打女兒。

  "爸,成全我們,求你成全我們。"余雪流著淚,不斷央求著。

  余昆仲哼都沒哼一聲,便轉身叫家裡的傭人進來。

  "老爺,有何吩咐?"

  "將大小姐鎖在房間,不准讓她出來。"

  "不,不要。"余雪花容失色的叫著,在傭人的拉扯下被架上了樓。

  "雪兒--放開她。"苗念黎起身要追上前,卻教另一個身材粗壯的傭人擋住,她只好轉身面對余昆仲,"你打算把雪兒關起來?"

  "沒錯,她是我女兒,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至於你嘛……"

  "你想怎樣?"這下糟了,她有預感自己的處境比她母親更慘。

  "阿忠,把她關進地下室,只給水喝,我看她能撐到幾時。"

  "你要把我關起來?你沒有這個權力。"她叫,身子躍起,拔腿就想跑。

  可惜她跑得不夠快,最後仍教那叫阿忠的粗壯男人給架往地下室。

  "我沒有這個權力嗎?你錯了,你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我相信你就是失蹤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余昆仲一臉的冷酷。

  "你放開我,你不能這麼做,你會害死很多人的,老狐狸,你放開我。"苗念黎一路大叫著。

  余昆仲沒有理會她的叫喊,反而慢慢地踱向窗邊,遙望著遠方已逐漸被烏雲遮住的雲彩,宛如他蒙了塵的完美女兒,而這全是因為那樊世黎的緣故。

  可恨的樊世黎,他不會放過他!

  ***  ***  ***

  "你放開我,來人,開門啊!開門啊!"苗念黎大叫著,用力拍打著地下室的鐵門。

  沒有人回應,這是當然的,她就算敲斷了手也沒有人會理她。

  天啊!這下慘了,她該怎麼辦?

  她可以想像如果她被困在這裡,那她母親和父親的私奔計劃,也許又要再一次失敗了。

  不行哪,!那一百二十多條人命還寄托在她身上呢,她怎麼可以被困在這裡?

  天啊!誰來救救她。

  ***  ***  ***

  好像已過了一世紀之久,只靠著一點水來維持生命力的苗念黎,幾乎就要以為她將永遠被困在這裡,等著死神來接她。

  一直到某一天深夜,地下室的鐵門前傳來她母親余雪的聲音,她才相信老天爺還沒有放棄她。

  "雪兒,是你嗎?你被放出來了?"

  "嗯。念黎,你放心,我爸答應我,等我結婚後,他就會放你出來。"余雪在鐵門後面說。

  "結婚?你要結婚了?跟世黎嗎?你爸同意了?太好了!太好了!"她欣喜若狂的猛烈歡呼。

  沒想到鐵門外卻傳來一陣啜泣的聲音,立刻引起她強烈的不安。

  "雪兒?你在哭嗎?"

  "他走了,念黎,他走了。他沒有到和我約定的地方,他的屋裡也沒有任何他的東西,他不要我,他失約了……我爸說的沒錯,他是存心玩弄我、欺騙我的感情,他根本不是真心的。

  "余雪哭得肝腸寸斷,悲傷欲絕。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雪兒,你說你去找他,卻沒有找到他的人,你去了幾天?"

  "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找他,可是他就是不見了蹤影。"

  "那君冀呢?"這小子在搞什麼鬼?說好要緊跟著樊世黎,現在人不見了,他怎麼沒來知會她一聲?

  不過就算他有來找她,大概也找不到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來告訴你,你明天就會被放出來。"

  "明天?你是說你明天就要和別人結婚了?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快?樊世黎不過就是不見了半個月,你就決定放棄他了?"她不能接受她母親的決心就只有那麼一點點。

  "不,不只半個月,念黎,你待在裡面已經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不會吧?"那她怎麼還沒翹掉?

  "是那麼久了,對不起,我一直無法找到鑰匙救你出來。"余雪的語氣是那麼抱歉。

  "不要說這個。雪兒,不要嫁給別人,你不能嫁給別人。"現在她只有盡力來阻止她了。

  "我不得不,念黎,我已經懷了世黎的孩子,我不能讓孩子沒父親。"

  "她會有父親的。雪兒,告訴我你明天在哪裡舉行婚禮?"事情尚未成定局,她不會就此放棄。

  余雪把地點告訴她,說完又痛哭出聲。

  "念黎,他為什麼不要我?我好不容易讓爸放我離開房間前去見他,他卻一走了之,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余雪掩面而泣。

  苗念黎靜靜地聽她哭泣,眼裡卻閃著堅毅的信心。她相信她父親樊世黎並未一走了之。

  一切都顯得太巧合,就在她母親被放出房間之後,她父親竟然失蹤了?!這件事一定又是那隻老狐狸搞的鬼。

  他的把戲可以騙過她母親,可騙不了她,就讓她來把他的陰謀詭計給揭發。

  "雪兒,我能不能請你拜託你父親明天早一點放了我?我待在這兒好久,肚子可餓壞了。"

  她能待在這兒一個月,卻沒有活活餓死,她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不過,也許是因為她畢竟不是這年代的人,所以不可能喪生在這裡吧!

  "這件事交給我,念黎,我一定會要我爸放你走。"余雪才覺抱歉呢。

  "謝謝你。"

  "不,我才是該說謝謝的人。"余雪說著,又是一陣哽咽。"是你讓我有機會懷下世黎的孩子。"

  "哦!你說這話當心被你爸聽見,那我就別想活著出去了。"她試著緩和氣氛。她可尚未放棄呢!

  等明天那隻老狐狸放她走之後,她要再和他一決勝負!

  ***  ***  ***

  在這昏天暗地的又多待了一天,苗念黎才聽見地下室鐵門打開的聲音,她立刻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衝到鐵門前等候。

  地下室的門終於被人打開,外面是一陣刺眼的萬丈光芒。大概是她在地下室待得太久,一時適應不了光線,但她管不了這麼多,身子立刻衝出地下室,直往外面跑。

  她的時間不多了,她一定要及時找到她父親,阻止這場婚禮才行。

  苗念黎的腳步如飛,雖然她實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一點元氣也沒有,但她已經沒有多餘時間讓自己休息了。

  一路趕至宮君冀的家,她希望這小子沒有跟著失蹤,不然她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拚命喘著大氣,她用力敲著宮君冀的窗戶。快出來,君冀,不要叫她失望啊!

  "是誰在敲啊!"宮君冀煩躁的聲音傳來。

  在她聽來卻宛如天籟。她激動的抱住他站在窗口的身子,紅起了眼眶。

  "是我。"

  "你!到底跑哪裡去了?我一直找不到你,也無法和雪兒姐聯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失去消息整整一月餘,這會兒他再也不管她是不是會笑他。

  他就是想她,就是忍不住要為她擔心,不管這是份什麼感情,他都停不了。

  "我和雪兒都被關起來了。先別說這個,樊世黎呢?他在哪裡?他為什麼沒有去赴約?"若是他像她母親說的那樣負了心,她絕對饒不了他。

  "還說呢!樊大哥被人打成重傷,已經躺在醫院裡足足一個月了。"說到這兒,宮君冀才氣憤呢。

  "被人打成重傷?"可想而知這是出自何人的傑作,那隻老狐狸實在太陰險了。

  而她竟然是這種人的孫女,更是夠不幸了。

  "所以樊大哥根本沒辦法赴約,而我忙著照顧他,也把他和雪兒姐要私奔的時間和地點全忘光了。"他解釋道。

  "快,快帶我去見他,雪兒要和別人結婚了,我們要趕快前去阻止。"

  "雪兒姐要結婚了?她怎麼可以!"宮君冀喳呼著,連忙從窗口跳下,拉著她往前跑。

  "一切全是陰謀,我們先走再說。"

  宮君冀點頭,兩人卯足勁向目標前進。

  ***  ***  ***

  苗、余兩家的婚禮相當盛大,參加婚禮的人潮更是洶湧,但余雪早已心灰意冷,拖曳著純白色的新娘禮服,一步一步在她父親的帶領下,由紅氈的一端,逐漸走向正等著她的苗姓新郎。

  就在她將右手放進已伸出手來迎接她的新郎手掌上時,一道幾乎劃破天際的咆哮聲,遠從教堂拱門前傳來。

  "雪兒,不要嫁給他,我沒有負心。"樊世黎右手持著枴杖,出現在教堂門前。

  教堂內一陣喧嘩;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有人帶著看好戲的表情,更有人開始鼓掌。

  "世黎?"余雪完全感受不到四週一片鬧哄哄,她的眼裡只有那站在教堂前的愛人,也只容得下他一人。

  "不准過去。"余昆仲在最後一刻抓住她。

  "爸,我要過去,這次你再也不能左右我。"她用力甩開他的手。

  在看見世黎全身是傷的出現,她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你這一過去,我就和你切斷父女關係。"他豁出去了,他的女兒在眾多人面前給他丟這種臉,這種女兒他可以不要了。

  "爸,是你把事做絕了,不要怪我,你從此忘了我這個女兒吧!"余雪滿臉淚痕,但仍堅決地跨出步伐。

  余昆仲不再說話,他一張臉全都綠了,眼看著女兒投向那男人的懷抱,接著兩人相擁離去。

  苗念黎這才踱出來,朝著余昆仲比出勝利的手勢,然後吐吐舌頭,愉快地跑開。

  ***  ***  ***

  火車月台上,余雪依依不捨的握著苗念黎的手,眼裡含著淚。

  "念黎,跟我們一起走,我捨不得你。"

  "我們會再見面的。"苗念黎搖搖頭,神秘地說道。

  "可是這一別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見面,我實在不放心你。"

  "她有我,雪兒姐,你放心,我已經長大了。"宮君冀拍拍胸脯保證。

  "不錯嘛!君冀,你頗有眼光喔!"同是男人,樊世黎自然能明白宮君冀的小小心思。

  只是他才這個年紀,他的感情是否會長久,恐怕這得交由時間去見證了。

  "樊大哥,你會回來嗎?"

  "目前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君冀,但是你要好好用功讀書,將來成為讓人可以依靠的好男人。"樊世黎別有所指的瞄了正和余雪抱在一起的苗念黎。

  "我會想你,樊大哥。"

  "我也是,君冀。一直以來,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你要好好保重。"

  "火車要開了。"有人喊著。

  "我們該上火車了,雪兒。"他走到余雪旁邊說道。

  "念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你一定要幸福。"

  "這陣子謝謝你,念黎。"樊世黎一直弄不明白她為何這麼盡心盡力的撮合他和雪兒。

  但一切多虧有了她,對她的感激自是不在話下。相信他不用說出口,她也能明白。

  "我只要你永遠和雪兒在一起,你一定要給她幸福。"她還是不放心地交代著。

  "我會的,你放心。"

  "火車已要開動,要上車的旅客請上車。"

  "走了,樊大哥。"宮君冀催道。

  離情依依,但終須一別,樊世黎牽著余雪,在苗念黎和宮君冀的目送下,上了火車。

  一直到火車遠遠駛離,苗念黎才轉身準備離開。

  "我們回去吧,念黎。"走出車站後,宮君冀這麼說道。

  "我得走了,君冀。"她有個感覺,活神仙就要來把她接走了。

  她知道她得回去,但她沒想到自己會捨不得離開這小子,雖然嘴巴上總愛說他是小孩子,可是她對他這個小孩子是有感情的。

  "你得走了?你要走到哪裡去?"宮君冀大吃一驚,轉身擋在她身前,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她。

  "沒有用的,君冀。你還記得我說過我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嗎?"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跟我開玩笑?"

  "我沒有騙你,君冀,我是未來的人,我必須回去。"她決定冒險告訴他,這一次,她要為自己的未來而戰。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我不是小孩子,不要拿這種話騙我。"宮君冀生氣地大叫。

  "你會相信我,等我再次從你眼前突然消失時。"她搖頭苦笑。

  "就像上回你突然冒出來一樣?"驀然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幕情景,宮君冀睜大眼,伸手緊抓住她,深怕她會突然消失。

  "沒錯,就是那樣。"

  "我不相信。"

  "回去吧!回到你的房間後,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宮君冀沒有回話,他只是緊抓著她,絲毫不肯放手。

  苗念黎只能苦笑地任由著他如此纏著自己。她相信若是活神仙現在要帶走她,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從他眼前消失。

  ***  ***  ***

  將一切原由清楚的描述了一遍,苗念黎停下來喘口氣,一面注視著臉色呆滯的宮君冀。

  "現在你相信了吧?"沒有回應,她歎口氣,決定給他一個他絕對想不到的意外之喜。

  她閉上眼睛,俯下頭來將唇印在他毫無反應的唇上。

  "啊!"他瞬間回過神,傻傻地望著她。

  "回神了?"她打趣道,伸手摀住他的嘴,搖頭道:"聽我說,君冀,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是,但是不是這個時候。等你成為一個好男人,一個可以讓人依靠的男人時,如果那時候你還記得我這個人,你再來找我,我會等你。"

  "你要等我?如果你真是樊大哥的女兒,那你現在都尚未出生才對,該是我等你。"屆時,他就足足大她十二歲了,不過也要真有此事才行。

  "你這麼說也沒錯。總之你一定要先成為好男人,我才會看上你。"

  "也許到那時候,我反而看不上你。"心裡並不十分相信她如神話般的說詞,於是隨口胡扯著。

  "你敢說這種話,臭小子,看我饒你不。"她叫著,正想動手教訓他。

  突然,天花板上傳來一道慈祥的聲音:"你該走了,孩子。你已經成功的將命運導正了。"

  "不!"宮君冀聽兒這如催命符的聲音,驚慌的大叫,身子撲向她,想硬將她留下來。

  但他撲到的卻是一團冷空氣,苗念黎早已教活神仙帶走。

  "君冀,如果你沒有忘記我,等你成為好男人後,就來找我。"她的聲音越飄越遠。

  "不要走,我不要你走,念黎。"他一陣大叫,在房間內四處探望著。

  一直到四周完全沒有任何聲響,他才接受了苗念黎已從這年代消失的事實。

  但他不會忘記她,等到他成為好男人時,他一定會找到她!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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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6:0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捧著許多束鮮花的樊冠羽今年十八歲,剛參加完畢業典禮,走出校門。

  一路上她的笑容滿面,雙頰更是漾著兩朵嫣紅的雲彩。只要是認識樊冠羽的人都知道,樊冠羽有一對金童玉女般的父母。

  她的父親樊世黎聽說曾經是個修理腳踏車的學徒,現在卻已經是一家全國連鎖店的總負責人,光是那些加盟金便已足夠讓他成為一個富豪。

  樊氏製造設計的自行車,深受年輕人以及小孩子的喜愛,常常在新款上市不到一月餘,便搶購一空。

  而這個在自行車界獨佔贅頭的樊世黎,聽說還是個愛家的好男人,他有一妻一女,人口簡單,生活卻是幸福美滿得令人稱羨。

  再說到樊冠羽的母親余雪,那更是教人忍不住神魂顛倒,她的溫柔婉約、蕙質蘭心,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所以說,樊冠羽是幸福得不得了的小女人,有多少人都恨不得能和她交換身份,成為這美滿家庭的一分子。

  "唉!我好羨慕你,你知道嗎?"她的同學李芳芳從後面追上來。

  "怎麼了?"樊冠羽的聲音從一堆捧花後冒出來。

  "你真好,有那樣一對父母,哪像我,高中一畢業就要開始找工作了。"

  "我也想出去找工作,可是我爸說我就算不繼續念大學,也不讓我到外面工作。"說起這件事,樊冠羽也有略微不滿。

  "我知道了,你爸是不是要你就在他的公司做事?真好,冠羽,乾脆你也拜託你爸讓我到你爸的公司上班好了。"李芳芳抓住機會的遊說道。

  "這個我可以幫你問問。"樊冠羽毫不考慮的一口答應。

  "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做事了。"李芳芳興奮的直叫。

  "芳芳,我不在我爸的公司做事。"她就是為此感到不滿。

  原以為爸不讓她到外面工作,是打算要她在自家公司上班,不料完全不是那回事。聽爸的意思,好像是要她到他一個十幾年前就分開、最近竟又相逢的好兄弟那兒當見習生。

  什麼見習生,她都高中畢業了,還需要當個見習生嗎?真搞不懂向來疼她的父親究竟在想什麼。

  "你不在你爸公司做事?"這就奇怪了,"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你要在我爸公司上班的事,我會跟我爸說,一有消息,我會馬上告訴你。"

  "好,那我等你的電話。你家司機已經在校門口等你了,你快上車吧!"李芳芳努努下巴。

  "你要不要也上來?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還有別地方要去。"李芳芳朝她搖搖手。

  樊冠羽道聲再見後,便跑出校門口。

  ***  ***  ***

  即將要見面了,她會是什麼樣子?

  宮君冀坐在樊家的客廳,在等候樊冠羽回來的這段時間,思緒忍不住飄遠了。

  他已經遵守十九年前和她的約定,前來找她,那她呢?是否完全不知道有他這號人物存在?

  肯定是吧。

  漫長的十九年,甭說他不再記得她當時的長相,就連對她的記憶也呈現一片模糊。

  但憑著一分執著,還有對她允下的承諾,他始終警惕自己不許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將她遺忘。

  即使這分執著也曾令他自己感到很意外,他甚至在衝動之下,將她告訴他的一切經過,全部

  抄寫在他已泛黃的筆記本中,努力的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和她神奇的相遇。

  如今他已三十一歲,遵守著和她的約定--在成為好男人的時候前來見她,他相信以自己榮登名人雜誌上最有價值單身漢的榜首,這個身份該是沒有辜負了她的期許。

  無論待會兒見到她時會是怎麼樣的局面,他都實現了自己對她的承諾,這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你這傢伙好樣的,竟然到十九年後才想到要來找我,枉費我當年還把你當親弟弟看待。"樊世黎手裡拿著高級名酒走來。

  "我要自己事業有成後才能來見你。"宮君冀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徐緩地笑了。

  "現在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了,聽說還登上名人雜誌最有價值單身漢的榜首,是吧?"對於他的成就,樊世黎也替他感到很驕傲。

  "我想這是因為你已經結婚了,我才能登上榜首。"他笑了笑,舉杯向他致敬。

  "哈哈……"樊世黎仰頭大笑起來,"十九年沒見面,我看你乾脆就住下來,我們可以好好聊聊。""我也正有此打算。""對了,我還記得十九年前有一個女孩子,她……""樊大哥,那都已經是過去,我想那女孩現在一定很幸福。"宮君冀隨即技巧地轉移了話題,"不知道冠羽對於要來我那兒見習,她的反應是……""我不要去當見習生,這位先生。"樊冠羽捧著花束走進來,毫不考慮地回答她在玄關聽到的話。

  "你?"宮君冀詫然的抬起頭,想將她看得更清楚。

  但見一堆花束擋住了她的臉,他什麼也沒瞧見。

  "冠羽,不許沒禮貌。"樊世黎起身走向女兒,想替她把一堆花束拿下。

  另一方面,宮君冀也心急想見他思念十九年的人兒,便也跟著起身走向樊冠羽。

  一直捧著花束的樊冠羽,始終沒注意到有人走向她。她上前一步,正想將手上的花全放在桌上,不料卻不小心去絆到桌腳,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便向前撲倒。

  "啊!""小心。"宮君冀是離她最近的人,一見她跌倒,便毫不考慮地上前接住她。

  不過由於她向前衝的力量實在太大,連帶的也將他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撞倒在地,兩人於是一上一下的疊在地板上。

  "啊!我的花壓爛了。"樊冠羽第一個反應是小心捧起別人送她的花束,渾然未覺自己仍壓在他上方。

  "小姐,你怎麼不先問問我有沒有被你壓壞了?"宮君冀不覺莞爾的推開散在他臉上的許多花瓣,視線首次迎上她,然後他瞪直了眼。

  他微微一愣。這就是她!存在腦海中的模糊影像,如今化為真實,他才赫然發現記憶是會騙人的。

  一直以為她只是有張甜甜的笑容,卻沒想到她精靈般的五官組合起來是這麼炫惑人心。

  大而圓的星眸襯著又鬈又翹的睫毛,此刻正一眨一眨的閃著好奇的光芒,一再地打量他;隨著視線來到她飽滿、潤澤的紅唇,他依稀記起自己第一次偷偷吻她時,心裡的那分悸動。

  他的眼中徐徐燃燒著對她的想望,彷彿又回到那青澀時期。他明白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打破這帖符咒,否則他極可能會在她父親樊世黎面前吻她。

  "小姐,你是不是該從我身上起來了?我知道我是個很舒服的坐墊--""啊!"他話未說完,就見她大叫著跳離他的身上。

  "哈哈哈……"她誇張的動作實在滑稽,宮君冀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她不僅是特殊,她簡直是個興奮劑,他可以感覺到許久沒放鬆的神經正逐漸鬆懈下來。

  "你笑什麼?"樊冠羽站在離他只有一步遠的地方,怒視著仍躺在地板上大笑不停的男人。

  若不是她爸就站在這兒,她一定狠狠地踹他一腳。沒有禮貌的傢伙。

  "你的樣子很好笑。"他指著她,慢慢坐起來。

  "我的樣子哪裡好--"她不解地低頭看向自己,卻見她的白上衣因為花被壓爛的緣故,汁液都沾在白上衣上頭,形成一個很"多彩多汁"的畫面。"啊!"她又是尖叫一聲,躲在她父親後面。

  她的內衣形狀全教他看見了,這個沒有禮貌又好色的臭男人。

  "不要逗她了,君冀。"樊世黎一眼就看出宮君冀眼中所呈現的興趣。

  這是他在讓他和冠羽見面時,不曾料到的,不過,對像若是他宮君冀,他倒是沒什麼意見。

  畢竟十九年前雪兒會懷下冠羽,君冀也是一大功臣。

  "爸,你看他這麼惡劣,你還要叫我去他公司當見習生,你不怕他欺負你可愛的女兒嗎?"從她父親背後探出頭,她偷偷朝他扮鬼臉。

  宮君冀的反應是淡淡一笑,只當她是小孩子。

  "不要胡說,冠羽,你就把他當哥哥看待,或者--""我才沒有這麼老的哥哥。"她馬上駁回父親的提議。

  "我也沒興趣當你的哥哥。"他很高興地和她持相同意見。

  "哼!"她冷哼,撇開頭去。

  宮君冀和樊世黎相視一笑,兩人交換著男人才懂的目光。

  宮君冀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仍不願看他的樊冠羽身上,心裡明白他和她有個不甚愉快的開始。

  不過,她對他真的沒有一點印象?

  還說會等他成為好男人,結果他遵守約定,她卻把他的一切隨著重新出生,全都忘光了。

  如果可以,他真該好好打她一頓屁股,不守約定的笨女人。

  ***  ***  ***

  她討厭他。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他注視著她的眼神,好像隱含著一絲打量。

  就連在用晚餐的時候,她都能很強烈的感受他一直把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雖然這感覺不會令她不舒服,但是就是很不對勁。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為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很早就認識她?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而爸竟然要她去他的公司當見習生!

  她實在搞不懂也猜不透爸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忿忿地走到陽台上,她遙望著墨藍色的夜空,正想深吸一口氣,驀然,一股和適才在餐廳上同樣的感受襲身而來。

  有人在看她!她很快地轉頭看向右側的陽台。果然又是他,這個沒有禮貌又好色且陰魂不散的臭男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以為他回去了,沒想到他就住在她隔壁的客房裡。

  "我要在這裡住幾天,你不知道嗎?"他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她要是知道,打死她也不會出現在陽台。心裡咕噥著,她旋身準備回房裡。

  "我記得你不是這麼膽小的女孩。"他在她背後取笑道,上身倚在欄杆上。

  樊冠羽暗一咬牙,憤而轉身面對他,纖纖玉指指著他道:"我不是膽小,我只是懶得理你。還有,我沒見過你,你不要老是以一副和我很熟的口氣和我說話。""你見過我,你只是忘了。"他仍是一貫的口氣。

  "我沒見過你。"她肯定地回道。

  "你有。""我沒有。""你有。""好,你說我什麼時候見過你?"她就不信他說得出正確的時間。

  "在我十二歲那時候。""能請問你現在幾歲嗎?""三十一歲,"他表情未變的回答。

  樊冠羽卻氣得咬緊牙。她根本是跟個白癡在說話,什麼登上名人雜誌的黃金單身漢,還榮登榜首之位,連簡單的算數都不會,他好意思去參選,真是笑死人!

  "我看你這表情是不相信我?""鬼才相信你的滿口胡言。你十二歲的時候,我都尚未出生,宮先生,請你要撒謊之前,先把你的算數學好,三十一減十二等於十九,本人現在才十八歲而已。"當她是小孩子,這麼好騙嗎?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是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什麼賭?"她不會輕易上當,但她想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鬼。

  "你相信我能說出你身上沒有別人知道的特徵嗎?"他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

  "我不相信。"她瞪著他。

  "你會信的,說出你的賭注。""好,我要你跟我爸說,你不希望我到你那兒當見習生。"有利可圖,她自是不會輕易放手,"你也說出你的賭注吧。"她不會輸的,她自己身上的特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就不信他這個外人有辦法知道她不曾告訴別人的小秘密。

  "我要你心甘情願當個見習生,一直到我滿意為止。"這只是他的第一步。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之所以會清楚她身上所有的特徵,其實是因為十九年前他曾偷偷趁著她沉睡時,脫光她的衣服,想將她的模樣全烙印在他的腦海裡的緣故。

  "行,你說吧,我身上有什麼特徵?"宮君冀沒有說話,只是朝她勾一勾手指。

  "你幹麼?"她不瞭解他為什麼做出勾手指的動作,這跟她身上的特徵有何關係?

  "過來,你不會希望我大聲的把你的特徵說出來吧?"他一副她還是沒什麼長進的歎口氣。

  努努嘴,樊冠羽只好滿心不情願的走向他。他想得是比她周到,但他也用不著這麼得意。

  她就不信他真能說出她的特徵。

  待她一走近,宮君冀隨即露出滿意的微笑,彎身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字道出她身上某個部分的特徵。

  聞言,樊冠羽隨即臉色發白的往後退開,一面還以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胸前,像是他突然具有透視眼似的。

  "不,不可能。"她喃喃著,使勁的搖著頭。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知道她的胸脯下方有一心型紅色胎記,不可能!除了她母親以外,沒有第二人知道,而她母親絕無可能將這麼私密的事告訴他人,更何況是個男人。

  "我說的沒錯吧?""你……沒……"她正想否認。

  "如果你敢否認,我馬上脫去你的睡衣,以證明我的話沒錯。"看出她想否認,他立即先發制人。

  "你……你敢。"她更往後退,雙手更是揪緊自己的胸口。

  "我沒什麼不敢。你的回答?"這卑鄙的小人,"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說了,我見過你,小羽。"他自動的喚起她的小名,知道她在驚詫的狀況下完全沒留意到這一點。

  "我說過我不信了。"她憤怒一吼。

  "這一次你的賭注是什麼?"他仍是神情自若的笑著。

  "你還知道什麼?"她僵著身子,遲疑地看著他。他沒有這麼厲害吧?

  "先說出你的賭注,小羽。"他不作不划算的交易。

  "好,我就不相信你有這麼神,我的賭注和先前一樣。"她豁出去了,心想絕對要扳回一城才行。

  "很好,那麼我這次的賭注是你不可以接受別的男人的追求。"既然她要在他公司上班,依她清新亮麗的外表,絕對是眾人追求的對象,他當然得事先預防。

  "你--莫名其妙!"她要接受誰的追求又關他什麼事?

  宮君冀不理會她的白眼,逕自說出了她另外一個小特徵,接著滿意地看著她倒抽一口氣。


  結果一整晚下來,樊冠羽輸得慘兮兮;她不但得心甘情願地當見習生,還不准接受他人追求,又賠上一個吻--只是這個吻,他同意等到她有心理準備時才向她索取。

  經過這一晚,樊冠羽即使仍不相信他見過自己,但已不敢小覷他,反而開始警告自己,今後得多提防他。

  ***  ***  ***

  一早起床,樊冠羽便呵欠連連,就連在享用早餐時都提不起勁。

  "怎麼?昨晚和君冀聊得很晚?"樊世黎露出笑意,望著女兒。

  "誰在跟他聊天!我是跟他在打賭。"她隨口咬下一口吐司,含糊不清的說。

  "結果呢?"余雪為女兒端來一杯牛奶。

  "結果我輸得很慘。"提起這個,她的精神馬上恢復。她抓著站在她身側的母親,小聲道:"媽,你有沒有把我身上有的特徵告訴爸?"她小心地瞥了眼正喝著牛奶的父親。

  昨晚想了好久,她覺得宮君冀之所以會知道她身上的特徵,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爸爸出賣了她。

  "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余雪奇怪地望著女兒。

  "媽,你只要告訴我有沒有,快嘛!"她扯著母親的手,撒嬌道。

  "沒有,你身上的特徵都生在那麼私密的地方,媽不會告訴別人,包括你爸。"畢竟這是屬於女兒的秘密,她當然不會輕易洩漏。

  "可是那個--"話說到了一半,突然想到這件事不該教爸媽知道,免得被她爸逼著嫁給那個宮君冀,她及時收住了尾音。

  "你想說什麼?冠羽?""沒,我沒有想說什麼,媽,我要吃早餐了。"她說著,趕緊低下頭享用她的早餐。

  既然如此,那宮君冀究竟是從哪裡得知她身上所有的特徵?

  她壓根兒不相信他在十九年前真的見過她,這種話只有天生智障的人才會相信。

  可是他卻能完全朦中她身上所有的特徵,這又該作何解釋?

  "冠羽?冠羽?"樊世黎不斷地叫喚著她。

  在父親的叫聲中,她慢慢回過神。看著自己盤中已經稀巴爛的荷包蛋,她不由得一愣。她在幹麼?把荷包蛋當作宮君冀在洩恨嗎?

  這倒是個好方法,她覺得現在她的心情比較平靜了。

  "爸,有什麼事?""君冀一早就回公司上班了,他要你在中午時間前去見他,他會告訴你一些該注意的細節。

  ""爸!"她真的不想去。

  "不准說不想去。"樊世黎一眼就看穿女兒的心思。

  "爸,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去他那兒當見習生?"她實在覺得很奇怪。

  平常最疼她的父親何以一定要把她送到那宮君冀的身邊?

  "因為你是他的未婚妻。"樊世黎平靜的投下一顆炸彈。

  "我不相信!爸,你要把我嫁給他?我昨天才第一次見到他耶!你就要我嫁給他。"樊冠羽吃驚至極的站起來。

  她真的大驚訝了,爸竟然要她嫁給才剛見一次面的男人,這是什麼道理?

  "因為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對象。"樊世黎遞給心愛老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緩緩對女兒說。

  "就算他是個好男人,我也不會嫁給他。""你會嫁給他的,冠羽。""你怎能這麼肯定,爸?"她瞪圓了眼。

  "因為君冀有辦法讓你點頭。"他對君冀那小子有信心,經過清晨和他的談話,他已肯定,那小子對冠羽有著絕對的狂熱與佔有慾。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讓我點頭。""這件事我不會逼你,冠羽。只是你答應要去當見習生,就不准反悔。""爸的意思是婚事方面你不會逼我?"她不放心地追問。

  "我會等到你自己來跟我提這件事。"樊世黎摸著下巴,笑望著女兒。

  "我不會嫁給他,我非常肯定。""不要這麼篤定,冠羽,爸等你的好消息。"樊世黎的表情根本是認定了女兒最後一定會嫁給官君冀。

  "才不會有好消息,等著瞧好了。"她只會整得宮君冀後悔遇見她。

  樊冠羽身子一旋,立即跑開。

  ***  ***  ***

  "這樣好嗎?世黎,你告訴她這件事做什麼?"余雪忍不住有點擔心。

  她一直不願干涉女兒的感情,畢竟她也曾是過來人,當然希望女兒能選擇她所愛。

  "我只是推她一把,告訴她君冀有意要娶她,讓她自己作決定。"樊世黎當然明白老婆心裡在想什麼。

  "是嗎?我看剛才你的語氣根本是認定咱們冠羽一定會嫁給君冀。"余雪斜睨了丈夫一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你倒是說說看。"他挑高眉,很感興趣地問。

  "你呀,太欣賞君冀這孩子了,所以想把冠羽嫁給他,全是你私人感情在作祟。"她的食指戳著他仍硬朗如昔的胸膛。

  "君冀這小子的確是優秀得沒話說,咱們冠羽若是能嫁給他,也是她的福氣。"宮君冀從小就令他極為欣賞,樊世黎當然希望女兒能嫁給這種可以依靠的男人。

  "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你不是也深知這一點?""我們都是過來人,我當然明白。我自然不會去逼迫冠羽作任何決定,只是君冀這孩子真的很難得,如果能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在一起,就算先培養感情也行……"樊世黎偏著頭,努力思索著可行的辦法。

  "你就當真這麼欣賞君冀?"看丈夫一直不放棄將女兒和宮君冀"送作堆"的念頭,余雪不由得莞爾一笑。

  "你不也說君冀這孩子很有作為?而且我看冠羽對君冀也不是那麼反感,也許他們還有希望,只是缺少一個動力。""我看得出來君冀對冠羽很有興趣,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也許我們可以試一試,你想不想聽聽?"見丈夫如此執著,余雪終於決定和他站在同一陣線。

  "你有什麼方法?快說。"樊世黎不住的追問。

  余雪輕聲笑了,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個辦法是不錯,可是很冒險。萬一冠羽知道是我們在搞鬼,你想她會不會怪我們?"樊世黎摸著下巴,很難下決定。

  "這就要看你怎麼決定了,看你是要君冀這人才來當你的女婿,還是想讓女兒得知後責怪你這父親暗中搞鬼呢?"提起這個,她突然想起她許多年未見面的父親,不知他過得可好。

  "如果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搞定這件事,也許冠羽永遠不會發現這件事。""你想得可真完美,你忘了我父親也曾以為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們分開,結果我們還不是在一起了。所以凡事沒有一定,你乾脆希望女兒在最後會愛上君冀,屆時她不但不會怪你,反而只會感謝你。"余雪笑著提出忠告。

  "這麼說也對,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君冀,看他對這件事有何看法。"樊世黎說著,走到圓桌前拿起電話。

  余雪望著正在打電話的丈夫,搖頭笑了。丈夫的此等作法,等於是親手把女兒送給了宮君冀。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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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6: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宮君冀緩緩地將電話放回原位,接著露出一個愉快的笑容。

  在他尚未想到更好的策略將樊冠羽手到擒來時,沒想到他心中敬仰的樊大哥竟主動提供絕妙的方法,就等他好生配合一番。

  若是樊冠羽知道她就這樣莫名其妙被她自己的父親私下送給了他,不知會作何反應。

  既然樊大哥這麼急著要把女兒推銷給他,那麼他就不客氣的接受了,反正他也正想將她佔為己有。

  不管她是否還記得十九年前和他的約定,打從他昨天第一眼見到她,他就決定要她,且絕不放手。

  這已非關當年的承諾,也非關他當年仍稚嫩的感情,心裡的那分悸動才是真正的禍首。

  他要她,非得到她不可,這分想望令他毫不考慮的一口答允了樊大哥的提議。

  娶她若是得到她的惟一途徑,他不在意因此被婚姻束縛;想要擁有樊冠羽的強烈慾望,跟婚姻比起來,失去單身漢的身份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宮君冀緩緩起身,正想打內線電話探知樊冠羽是否到來,按鈕都還未碰上,就見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樊冠羽像顆小炸彈似的衝進來。

  "宮君冀,我告訴你--"她正想大聲叫出自己一路上堆積的忿懣。

  "這位小姐,你怎麼可以闖進來?"盡責的王秘書趕緊拉住她,硬是要將她拉出辦公室。

  "放開我,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大叫非禮了。"由於拉住她的是個男人,她便毫不考慮地用上這一招。

  "放開她,王秘書,你下去吧。"宮君冀適時替王秘書解圍,眼裡閃過一抹好笑。

  王秘書在他的一聲令下,果然馬上放開樊冠羽,筆直的退出辦公室,還順手帶上了門。

  "你來向我報到,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嗎?"他低聲輕笑,聲音渾厚粗嘎。

  "我才不是來向你報到,我是上來告訴你,我不會嫁給你,我甚至不會喜歡你。"宮君冀表情未變,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得她頭皮直發毛。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說不會嫁就是不會,你就算拿眼睛瞪我也一樣。"她不會向惡勢力低頭。

  若不是情況尚不允許,宮君冀真會忍俊不住。拿眼睛瞪她?虧她說得出這麼孩子氣的話!

  "你父親告訴你了?""沒錯,我爸說你想要娶我,可是我不會嫁給你,我現在就告訴你,也勸你死了這條心。""你這麼告訴你父親?"他顯得一臉詫異。

  "沒錯,我就是這麼告訴我父親。"她挺直了背,一副"她就是拒絕了,怎麼樣?"的態度。

  "你父親沒把實情告訴你?"他故意很是遺憾的搖搖頭,身子走到窗邊。

  "什麼實情?"她不自覺的走近。

  "你真的完全不知道?"她困惑地瞪著他,然後搖著頭。到底有什麼實情是她不知道的?

  "你瞭解你父親的工廠最近經營得如何嗎?"他料準她絕對不會瞭解一間工廠的運作方式。

  她還是不解的搖頭以對。這跟爸要她嫁給他有何關係?

  "所以你一直是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是吧?""你到底要說什麼?"她忍不住想揍人了。

  說話拐彎抹角的,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想該是讓你知道實情的時候了。"他緩緩歎息一聲。

  "有什麼實情,你就快說啊!"越是表現得如此,她心裡越是著急,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你父親的工廠出了一些問題,需要有人提供一筆巨款投資,才能使一切運作正常。""然後呢?"樊冠羽倒抽一口氣,但仍勉強自己追問下去。

  父親的工廠出了問題,她這作女兒的竟然都不知道,還自以為家裡的生活很美滿。

  "然後?你說呢?"他反問她。

  "難道沒有人願意出錢挽回我爸的工廠?"難怪爸不讓她在自家公司上班,爸一定就是怕她會發現這件事,才刻意阻止她。

  "你以為只是出一筆錢這麼簡單?有錢人多的是,但沒有人願意做這種不划算的生意。""那還有什麼其他方法?"她的腦子裡只剩下這件事,她一定要想個法子挽救她父親的工廠。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明白嗎?"他緩緩一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奇怪的看著他,總覺得他的笑太詭異。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我可以是那個出資人。"他從窗口慢慢轉過身。

  "真的嗎?"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此刻站在窗邊的他就像是完美的救星,原先對他的一些排斥也跟著隨風而逝。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他走到她的面前,對她搖頭道。

  "你的意思?你能說明白嗎?"她愣愣地問。

  "我的意思是沒有人願意做不划算的生意,我也不例外。""可是你剛剛明明說你可以是出資人。"她指控道。

  "我是說過這句話,可是我是有附帶條件的。"他嘴角一揚,露出惡作劇的光芒,只可惜她太心慌,以致沒注意到這一點。

  "附帶條件?莫非你就是以娶我為條件,來向我爸要脅?"她的肩膀垮了下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沒有人會這麼好心,會無條件的幫助他人,這就是他想告訴她的。

  可惡!虧她剛才還把他視為救星,還決定要開始喜歡他,他卻一舉打翻她的好感。

  她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原來是她想得太美,他簡直是個無賴,竟然以娶她作為條件,難怪爸會說宮君冀有辦法讓她點頭。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想到自己還因此對爸大吼大叫,樊冠羽不禁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

  "你現在知道了,你若是不願嫁給我也行。"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的態度可沒有一點尊重她意見的意思,他的語氣分明是在取笑她是個被慣壞、不知替父母分憂解勞的千金大小姐。

  樊冠羽只覺自己彷彿被怒火燒透,此刻她實在很想衝上前去殺了他。

  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只見她朝他撲上去,拳頭不顧一切地捶打著他,口中直叫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可惡?為什麼?"她使勁打著他,憤恨不已。

  宮君冀牢牢鉗住她細弱的肩膀,收緊手臂,迫使她更靠近。

  "放開我。"注意到他的舉動,她更是用力掙扎,一點也不想讓他靠近她。

  儘管她一再的用力掙扎,宮君冀依然沒有將她放開的意思,反而目光緊盯著她的雙唇--

  他的企圖昭然若揭,樊冠羽就算再沒有經驗、再白癡,也知道他這樣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

  不!她不會教他稱心如意的,她要反抗到底。

  "不,你別想這麼做。"她雙手更用力抵住他的胸,誓死抗拒他的靠近。

  一切都是騙人的!什麼他見過她,還知道她身上的特徵,這根本是他擺明要來迷惑她上當的,她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他!

  宮君冀瞟向她的眼光就好像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見狀,樊冠羽更氣憤了。

  她開始雙手、雙腳並用的猛烈攻擊他,非要將他修理得慘兮兮不可。

  可是一陣奮力攻擊下來,她的雙手酸了、雙腿軟了,就是不見他有任何疼痛的反應,倒是她累得像是一頭牛。

  "放開我。"她累了,不想和他繼續奮戰,沒想他的臉竟在此時向她靠近。

  她嚇得使盡全身力氣推開他,身子還因此踉蹌地的退了幾步,正待轉身逃開,卻被他從身後抓住。

  "膽小鬼,你難道不知道事情已經不是你能控制了嗎?"他等了又等,該是他展開捕獵行動了。

  樊冠羽猛喘口氣,感覺到他的手臂環住她的腰收緊,讓她的背緊貼在他的胸前。

  他是個男人,是個成熟的男人,這一刻她才更正意識到自己正和一個男人靠得十分的近。

  這令她心急地扭動身子,想從他溫熱的懷裡離開,然而無論她怎麼掙扎、扭動,甚至拳打腳踢,就是沒辦法甩開他的擁抱。

  "放開我。"一陣掙扎下來,只換來全身無力的嬌喘不已,她再也沒有多餘力氣和他對抗。

  宮君冀就等這一刻,他慢慢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見到她因為使盡力氣而滿臉通紅,他眼裡不自覺地流露一抹愛憐。

  只可惜她太顧著和他對抗,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

  "沒力氣了?"他說話的聲音變得格外溫柔。

  從他柔情的語氣中,樊冠羽感覺到他身上發出的危險訊號,正想往後退開之際,他的頭已朝她覆蓋下來。

  他的嘴覆住她的,徹底的侵襲她。她身子僵了下,想抗拒,身子卻教他更攫緊在臂彎裡,動彈不得。

  他的吻飢渴、需索,一手伸上來捧住她的頭,一手則溫柔堅定的將她擁緊,直到兩人的身體完全的貼合。

  她嬌喘一聲,在他急切的吻中,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只能暈眩的倚靠著他,任由他的手在她背脊上下移動。她聽到她的心怦怦跳,也聽見他的唇抵著她、低喚著她的名字。

  "小羽。"他的聲音沙啞,卻充滿了感情。

  她攀著他,呼吸急促,身體顫抖,再也沒有力量推開他。

  她明明討厭他,為什麼就是找不到力量反抗他?

  宮君冀緩緩地鬆開他的擁抱,但並未放開她,她的手也還圈著他的頸項,一味的喘息。她就像花瓣一樣清香,十九年前,她也是帶著這股清香,迷惑了他。

  如今這淡淡幽香仍讓他感到一股悸動,她是他所尋找、所等待的,不管她是否記得他,是否永遠想不起十九年前和他的約定。她是他的,他不會容許她一再的逃避他。

  "為什麼?"她的問題來得突然。

  "不為什麼,小羽,就為了你注定屬於我。"他卻明白她想問的是什麼。

  樊冠羽微微一愣,他語氣中的肯定讓她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  ***  ***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夢,她看見一個長得很像她的女孩俯身在一個小男孩的唇上印下一吻,她也看見這小男孩因為女孩的輕吻而顯得好吃驚。

  女孩不知對小男孩說了什麼,她只看見他們兩人笑鬧成一團,然後那女孩從她面前突然消失,小男孩也一再地對著上面狂吼,那心悸的表情讓人一眼即明白,小男孩對那突然消失的女孩有著極深厚的感情……

  "小羽、小羽。"宮君冀蹲在他辦公室的沙發旁,喚著沉睡中的樊冠羽。

  "唔……不要吵人家。"她咕噥一聲,翻身想繼續睡。

  不料,她一個翻身卻直接翻進宮君冀張開的手臂裡,不同於沙發的觸感立刻使她甦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躺在他懷裡,嚇得差點沒口吐白沫。

  "你醒了?"他輕笑,將她放回沙發上。

  "我睡著了?"她詫異的看著四周,尚未完全清醒。

  她只記得自己正和他爭吵,後來他強吻了她,再後來,他的秘書通知他要開會,所以她就被留在辦公室裡,待著待著,她就睡著了。

  "我睡了很久?"她的視線移向窗外,但見一片澄色夕陽已西下。

  "不久,差不多四個小時而已。"他為她倒來一杯水。

  "四個小時!"她接過他的茶水,緩緩飲下,差點因太驚訝而嗆到。

  "我可以走了嗎?"她只想回去向父親問個明白。

  "你以為呢?"他走向她,手裡拿著一件外套。

  "你可不可以打消娶我的念頭?"她又問,心裡仍抱著一絲期望。

  "打消主意?我有什麼好處?"他挑挑眉,口氣十分不以為然。

  "什麼好處?你可以因此被視為偉大的救星,這樣有什麼不好?"她坐起身,肩上立刻多了件外套,他的外套。

  "我不作不划算的交易。"這是他一貫的作風,再者,娶她是最快得到她的途徑。

  "你這個奸商。"她氣憤的扯下肩上的外套,扔還給他。

  "無奸不成商。"他咧嘴笑,一手將她拉起,一手拾起外套。

  她卻因為他的拉力過大,身子失去平衡的跌進他懷裡,嬌嫩的唇瓣因此擦過他正俯下來的臉頰。

  "這裡。"他指指自己的唇。

  樊冠羽困惑地眨眨眼,不明白他所指何意。

  "你如果想要獻吻,就吻這裡。"他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她瞪直了眼,心裡真是恨死他了。

  匆匆轉過身,她只想盡快地從他眼前消失。然而就在她要奔出宮君冀的辦公室時,她的身子再次被拖進某人懷裡,連抗議聲都尚未來得及發出,嘴唇才一張就被吻個正著。

  這可惡的男人,又來這一招。

  ***  ***  ***

  一到家,她等不及他把車停好,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跳下車去,迅速衝進了屋裡。

  "爸、媽。"她一路叫喚著。

  "什麼事啊?冠羽。"樊世黎就坐在客廳裡,一副在看財訊的模樣,其實早已等候她許久。

  "爸,是真的嗎?宮君冀說的都是真的嗎?工廠運作不良,快要倒閉了?"她衝到父親面前叫著。

  "君冀都告訴你了?"樊世黎一臉很難過的神情,他垂下頭,手揉了揉額際,彷彿頭很痛。

  "這麼說是真的了,工廠要倒了?"看見父親如此模樣,她不得不相信宮君冀沒有騙她,這一切全是事實。

  "冠羽,是爸對不起你。"樊世黎表情更加懊悔。

  "爸,你才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不對,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早上還對你大呼小叫,爸,我不知道,對不起。"她撲進父親懷裡,很難過地吸吸鼻子。

  "沒關係,冠羽,這件事爸自會處理,你不用擔心。"樊世黎拍拍女兒的背,和剛走進來的宮君冀交換視線。

  "爸,我都知道了,宮君冀說沒有人願意做不划算的生意,所以讓我嫁給他,他說他願意出資,爸的工廠就不會倒了。"她完全沒注意到兩個男人暗地裡的眼神交會,只顧著說出她的意願。

  就這樣吧!犧牲她自己來換取家人的幸福,這算不了什麼。

  "冠羽……"該說是女兒太天真,還是他這父親的把她保護得太周到了?

  才會宮君冀只花上三言兩語,就把她給騙得團團轉。

  "爸,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說過不會逼我,但這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並不是爸逼我這麼做的,爸不要覺得對不起我。"她頻頻安慰著父親。

  儘管她決定要嫁給官君冀,但她絕不會讓他好過。

  婚後她絕對整得他雞犬不寧,不信大夥兒等著瞧。

  ***  ***  ***

  "你是說你要嫁人了?"李芳芳很是訝異的喳呼道。

  有錢人家的女兒就是不一樣,才高中畢業就要嫁作少奶奶了,命真好。

  "芳芳,我想你不能去我爸的公司上班了。"她很抱歉地說。

  爸的公司需要整頓,目前無法再多負擔一個人的薪水。

  "為什麼?我都已經跟我家人說我找到工作了耶!冠羽,你不可以臨時反悔。"李芳芳著急的說著。

  "我不是反悔,這樣好不好?你不要到我爸的公司上班,我介紹你到我現在工作的地方,也許可以行得通。"樊冠羽很為難,但這是她先前答允的,她的確不該臨時又反悔。

  "到你現在工作的地方?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工作?"李芳芳的眉頭一開,笑瞇瞇地追問。

  "宮氏企業集團。"她悶悶地說。

  "宮氏企業集團?"李芳芳睜大杏眼,雙手抓住她的手,"不是真的吧?冠羽,宮氏企業集團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大集團之一耶!""是嗎?"她倒是沒李芳芳這麼清楚。

  "是的、是的,冠羽,你怎麼有辦法進去那兒做事?聽說那裡沒有大學以上的學歷是甭想被錄用的。"李芳芳兩眼閃閃發亮。

  "這個--其實我只是在那裡當見習生,所以你的工作我可不敢保證。"這次她不敢再隨便允諾。

  "這麼說你只是在敷衍我了?"李芳芳努了努嘴。害她白高興一場。

  "不,不是,我會試試看。芳芳,你放心,我不是在敷衍你。"她連忙安慰道。

  "真的?你沒騙我?那我等你好消息了。"李芳芳再次笑開了。

  樊冠羽則暗暗苦了臉。看來這件事她得好好和宮君冀說說看了。

  只是一想到要面對他、和他說話,她心裡就一陣不高興。

  ***  ***  ***

  由於宮君冀一直住在她家的客房,賴著不走,是以樊冠羽等到爸媽都回房休息,她才回到房間,走到陽台,朝著隔壁大聲喊道:"宮君冀,你睡了嗎?"半晌,宮君冀一身睡衣的走出陽台,睡衣的扣子甚至少扣了幾顆,直露出他結實的胸膛。

  "你……幹麼穿著睡衣?"她哇哇叫。

  連扣子都沒扣好,想污染她的眼啊!

  "小羽,現在都幾點鐘了?你不會以為我都穿著一身整齊的上床睡覺吧?"他一臉好笑,只當她是愛找麻煩的小孩子。

  樊冠羽瞪著他,考慮著要不要和他說下去,他這個樣子真的很危險。

  "說吧,你有什麼事?"他心裡明白她一定有事才會主動來找他,要不然這兩天因為周休二日,她躲他躲得可勤快了。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她咬緊牙,不得不低聲下氣。

  "如果是打消婚約的事,我說過無所謂,只要你願意承擔拒絕的風險。"他必須裝出滿不在乎的口氣。

  "你!"她深吸口氣,忍住想對他破口大罵的衝動,接著才往下說:"我不是要說這件事。

  "她握緊拳頭,一再要自己忍耐、忍耐。

  "哦?"他走向他們比鄰的欄杆,輕倚在上頭。昂藏的身軀,加上他似有若無的笑意,在月光的映襯下竟顯得格外俊美。

  樊冠羽不否認他是個很好看、很有魅力的男人,但她才不會去喜歡這種惟利是圖的男人。

  "你是打算一直這樣看著我呢?還是把你要拜託我的話說出來?"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臉上又掛上吊兒啷 的表情。

  "啊?什麼?"她突然回過神,驚覺到自己竟然看得呆了。

  宮君冀瞭然的看著她,然後炸開一串爆笑。

  "你!不准笑。"她覺得好狼狽,臉都氣紅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他緊抿著嘴,忍住笑意。

  樊冠羽兩眼閃著怒火,覺得他一點誠意也沒有。

  "你說吧,我會認真考慮。"似是看出她的情緒已繃到頂點,他收斂起想捉弄她的念頭,表情一下換上嚴肅。

  不去理會他何以能如此快速的變換表情,她瞟了他一眼,緩緩道:"我有個同學想到你的公司做事,你可以用她嗎?""同學?"他揚起眉毛。

  "是女的同學。"以為他會在意性別,她趕緊補充道。

  她可沒忘記和他約法三章,不能接受他人追求。

  "理論上是不可能。""什麼不可能?""她是個高中生,而公司規定只採用大學以上學歷的人。"他會如此要求,目的還是希望那些高中畢業的人能繼續升學。

  "為什麼?那我不也是高中生。"她可不以為自己就能享有特殊待遇。

  "所以你只是個見習生。""那我的同學她也可以先當見習生。"她毫不考慮就說出口。

  宮君冀卻輕笑出聲,長手一伸,便將來不及跳開的她拉向他。

  "你還不明白公司沒有所謂的見習生嗎?""沒有所謂的見習生?"那她是什麼東東?

  "你是特別例子,小羽,所以你同學的事我無能為力。"他遺憾地搖搖頭。

  "你無能為力?你這個總裁是作假的嗎?不管,你一定要安排個職位給我同學。"她就不信連這種小事他也幫不上忙。

  "你是以什麼身份拜託我?"他嘴角一勾,突然改變策略。

  "呃?"她一愣,心裡一陣扭捏之後,才道:"就當你送我的結婚禮物。"她嘴一努,認了。

  "成,就這麼說定了。"他爽快的答應。

  他的態度轉換得如此快速,她真懷疑先前他直說不可能是不是都是在騙她的。

  "好,那我明天就告訴我同學。你不會反悔吧?"她不放心地又問,逕自拉開他還抓著她的手,正想走開。

  "你不想知道我安排什麼職位給她嗎?""你安排什麼職位?""你靠過來一點,我就告訴你。"他朝她勾勾手指,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樊冠羽狐疑地盯著他,但仍一步一步走進他的陷阱。一直到她近得都能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古龍水味,她才發覺自己太靠近他,正想立即退開,身子卻在下一秒跌進他懷裡。

  她訝叫一聲,抬起頭來卻見他的臉俯向她,修長的手指緊圈住她的後頸,然後他的唇很快地蓋住她的。她瞪直了眼,雙唇在他一陣探索及誘哄下自動分開。

  他的舌尖輕柔的掃過她的唇瓣,在猛然滑進去之前,描畫著她的唇型。在他的熱吻下,樊冠羽全身虛弱,只能完全任由他擺佈。

  她嬌嬌喘不已,呼出的氣息融著他深沉呼吸。這吻俘虜了她,吸引了她,令她渴望永遠沉溺其中。

  "唔……"她喘息著,緊緊地攀著他的肩膀,頭枕著他,雙頰則染上嫣紅的雲彩,好是迷人。

  "小羽,趕快想起來吧,你答應要等我……"他捧起她的臉,望見她紅通通的俏臉,渾身充滿一股即將爆開的慾望。

  樊冠羽急促地喘著氣,月光照在他臉上,照亮黑眸中赤裸的情焰,這嚇壞了她,也瞬間喚回她的理智。

  她必須記得他是誰,一個惟利是圖的商人,一個以金錢要脅她嫁給他的男人。

  "放開我。"她大叫著推開他,轉身跑回房裡。

  "小羽。"他在她背後叫喚著,卻見她直接拉下窗簾作為回應。

  該死,他不會放棄,即使她想不起來,他也絕不放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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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6:2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她又看見了,那位和她有著相同面容的女孩,以及那位雖然才十幾歲,卻已經可稱得上是小帥哥的男孩。

  這次的情景是在一棵大樹下,滿天的夕陽為襯,她看見那女孩正熟睡著,而那小男孩則俯在女孩身上,一直看著靠在樹幹上沉睡的女孩。

  然後……小男孩低頭吻了那女孩。她站在一旁看得心兒慌慌,好像那個被吻的女孩就是她。

  "啊!"驚呼一聲,她驚坐起,環視四周,才知道她作了一場夢。

  只是最近她為何老是作同樣主角的夢,且夢裡的感覺好清晰。

  "小羽,開門。"宮君冀人在陽台上敲著窗。他是聽到她的叫聲才醒來,隨即跳過陽台,想利用捷徑過來看她。

  不料她連陽台的落地窗也上了鎖,他只得站在外頭空著急。

  "你幹麼?"她走過來打開落地窗,睡眼惺忪的看著他走進她的房間。

  "發生什麼事?"他眼睛搜尋著四周。

  "什麼發生什麼事?"她打著呵欠,坐回床上。

  "你不是在尖叫嗎?""你神經病啊!我作惡夢不行嗎?"她沒好氣地回道,倒頭又睡,困得不想理他,也無心顧忌他就在她房裡。

  "你作了什麼夢?"他走近床畔,一隻腳跨坐其上。

  柔軟的床因他的重力而傾斜了一方,她嬌小的身子就這樣滾進他順勢躺下的懷裡。

  將她擁個正著,宮君冀深吸口氣,直覺她淡淡清香撲鼻而來,他凝視著她的目光柔和起來。

  "我好累,這幾天都一直作同樣的夢,真的好奇怪。"她喃喃著,睡意濃厚,完全沒意識到他正躺在她身旁,右手還輕擁著她。

  "你都夢見了什麼?"他輕聲問,忍不住想知道。

  "你就跟那個小男孩一樣很煩耶!不要吵我,好不好?"她微微抗議,移動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才滿意地吁了口氣。

  "小男孩?什麼小男孩?"他仍不肯死心,繼續追問。

  見她像只慵懶的小貓咪,他的嘴角也同時帶著溫暖的笑意。

  "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他一直在我夢裡,還……"她停了下來,似乎逐漸沉入睡眠之中。

  "他還怎樣?小羽,乖,你把話說完,我就讓你睡覺。"他都不知道她在半醒半睡時是這麼迷糊卻又可愛。

  "唔……"她咕噥了一聲,臉蛋兒偎著他,呼出的氣息拂過他的頸間。

  他一陣顫慄,手臂更是摟緊她。

  "小羽,快說,不要折磨我了。"他低頭親吻她,唇一再啜著她的香甜。

  "那小男孩就和你一樣偷吻我……不,是偷吻一個長得像我的女孩。"她說著,微啟紅唇讓他探索的舌尖探進她的唇內。

  "那個女孩就是你,小羽。"他說,翻身將她壓在身子下方,唇熱烈的吸吮她的甘甜。

  在他一記記直扣人心弦的深吻下,樊冠羽只能無助的顫抖。待宮君冀終於決定放開她時,她的唇已是又紅又腫,睡衣也被卸下了,全身未著一物和他相擁在一起。

  自始至終,她的臉上都帶著香甜的笑容,就連清晨宮君冀悄悄為她穿上睡衣,還在她嬌嫩的唇上印下一吻,最後離開她的房間,她都毫無所覺。

  ***  ***  ***

  在宮君冀公司當見習生,並未如樊冠羽想像的那般沒有自主權以及尊嚴,她反而因此學習到許多從未見識過的事情。

  在這裡大家都對她很客氣,完全一副不敢冒犯她的樣子,令她覺得很好笑。她猜想一定是那渾身霸氣的宮君冀對他的職員有一番警告,讓大家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這陣子她幾乎從早到晚都和他在一起,她知道他對她的耐心已足以令所有人感動;她故意耍脾氣,動不動就對他大吼大叫,甚至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他卻總是當她是小孩子,要不拍拍她的頭,哄哄她了事,再不就乾脆吻得她暈頭轉向,什麼氣也發不出來。

  他是個男人,從他只要和她單獨在一起,就會把她逼到角落狂放無禮的強吻,她十分清楚他想要她,且勢必要得到她。

  隨著婚禮愈來愈逼近,她的心就愈來愈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被她遺忘了,她一定得想起來,才能和他結婚。

  可是她到底要想起什麼?她卻一點概念也沒有。

  "你在發呆啊?冠羽。"李芳芳偷偷探頭進來,還偷偷望著四周。

  "他不在,芳芳。"她一眼就明白李芳芳在找什麼人。

  李芳芳露出一副不知是失望還是竊喜的表情溜進辦公室。

  "你真好,冠羽,每天都待在這裡納涼。"李芳芳一屁股坐往舒適柔軟的沙發,滿足的吁了一口氣。

  "芳芳,你現在的工作也不錯啊!王秘書的助理工作應該不多吧?""不多?才怪!那個王秘書一副怕我日子太好過他會累死似的,成天把一堆工作往我頭上扔,我啊,算是被他欺負定了。"李芳芳忿忿地抱怨。

  "不會的,王秘書人很好,他應該不會故意欺負你,他也許是想好好調教你吧!"樊冠羽還是抱樂觀想法。

  "不提他了。冠羽,你就要嫁給公認的黃金單身漢了,你心裡一定很期待吧?"李芳芳笑道,心裡十分羨慕她。

  "才不,若是可以,我倒寧願不嫁給他。"她萬分委屈,嘴唇好強地抿著。

  強迫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孩接受一場婚禮,這不是你儂我儂的愛情結合,也沒有蕩氣迴腸的深情作為後盾,這種婚姻她無法期待。

  "冠羽?"李芳芳不解地看向她。"怎麼了?你和他吵架了?我看他對你很好呢!""不是,他……"樊冠羽把一切原由告訴李芳芳,心想她或許可以幫自己想想辦法。

  "原來如此,因為這是場交易婚姻,所以你一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嫁給他?"李芳芳大約明白了她心裡在反抗什麼。

  "不只是這樣,芳芳,他用這個方法強迫我,我怎麼可以嫁給他?"她不甘心這樣就嫁給他。

  "也許他是真的很喜歡你,要不然他幹麼不來強迫我嫁給他?"有這麼好的對象,她一定二話不說,馬上點頭嫁了。

  "他很喜歡我?這怎麼可能!我和他那時才見一次面,他就表示要娶我,這喜歡從何而來?

  "她不相信一見鍾情,就算有,也不會那麼巧合發生在她身上。

  "你不是說他一直說他見過你,很熟悉你的一切?也許那時候他就喜歡你了。"李芳芳冷靜地分析道。

  同學三年,冠羽一直把她視為知心好友,也一直對她推心置腹的,像這次這份工作也是冠羽為她求來的,這分友情真的讓她很感動,她卻一直不曾為冠羽做過什麼事,總以為冠羽什麼也不缺,現在看來,在感情上冠羽還需要別人推她一把,而她願意充當這雙手。

  "可是我不相信他真的見過我啊!而且我爸也說他從來沒有在我小時候見過我,所以一定是他在撒謊。"樊冠羽肯定道。

  "我看,冠羽,你最在意的該是他不愛你就不該和你結婚,對吧?"樊冠羽一張清靈秀氣的臉不爭氣地紅了,像是李芳芳說的一點也沒錯。

  "你不要胡說,芳芳,我才沒有這麼想,我只是不想和這種趁人之危、惟利是圖的人結婚。

  "她馬上口是心非的直否認。

  "可是這個趁人之危、惟利是圖的人,一直對你好得不得了。你故意耍脾氣把咖啡往他身上倒,他沒怪你;你動不動就愛在他和重要幹部開會時,對他大吼大叫,他也沒皺一下眉頭;明明是你煽動公司員工集體罷工,你還擺臉色給他看,他卻還拍拍你的頭,哄你開心……這麼好的男人你說人家趁人之危、惟利是圖,是不是太過分了?"李芳芳反而站在宮君冀這一方。

  在公司這陣子,有太多人看著宮總裁對她的包容與溺愛,她身為王秘書的助理,當然也能得知一些細節,有時甚至她也曾親自在場目睹一切。

  "呃……"樊冠羽有點汗顏。她真的有做得這麼絕嗎?

  她說過絕不讓他好過,可是她的作法卻分明像是個愛胡鬧又任性的小孩。

  "你就是這麼過分。冠羽,你若不喜歡他,乾脆把他讓給我好了。"李芳芳突地冒出此語。

  "把他讓給你?"這個提議讓她愣住了。

  "就是啊!把他讓給我,這種有錢有勢又溫柔又疼老婆的好男人,可是打燈籠也找不到的,你不要,送給我好了。"李芳芳一面說,一面偷覷著她。

  "送給你?可是他又不是一樣東西。"聽見李芳芳的話,她覺得心頭有點悶。

  "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可以去接近他,倒追他了。"那宮君冀有這麼搶手嗎?

  好吧!她承認他是長得十分好看,也承認他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可是芳芳說要倒追他!她是不是該趁此機會把他拱手讓人,反正她又不喜歡他。

  是嗎?是這樣嗎?心中突然升起另一道聲音,卻立即被她猛搖頭給甩開了。

  "怎麼樣?冠羽。"李芳芳追問她,看她又是怔忡、又是搖頭,心裡一陣好笑。

  "你喜歡他?"樊冠羽聽見自己如此問道。

  "我喜歡誰?咱們偉大的宮總裁嗎?"李芳芳輕聲笑了。"這是當然嘍!在這裡工作的女同事你去問問看,有誰不希望被宮總裁看上?這可是天大的榮幸呢!"如果冠羽不是她的同學,像宮君冀這種男人,她還真想搶過來呢!

  樊冠羽咬了咬唇。聽到有人在偷偷喜歡宮君冀,她覺得心裡好怪,像是有一股悶氣發不出來。

  她不喜歡他,不是嗎?那她管得著有多少人在喜歡他。

  愈想頭腦愈是不清楚,她索性不想了。

  "你喜歡就拿去吧!"她說完,起身走向窗口,遙望著天際,心情卻怎麼也開朗不起來。

  "啊!"李芳芳著實呆掉了,望著樊冠羽的背影,錯愕地張大嘴。但想到這和她的計劃不合,隨即閉上大張的嘴,訕笑道:"你不是在說笑吧?冠羽,念在我們是好友兼同事,我不想搶你喜歡的人,所以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你是真的要把宮總裁讓給我?""我不喜歡他。"她肯定地告訴李芳芳,也告訴自己。

  她怎麼會喜歡他呢?

  就算他一直包容她的無理取鬧,一直任由她予取予求,她還是不喜歡他,沒錯,就是這樣。

  "絕不後悔?"李芳芳不死心又問。

  "你要我說幾次?你喜歡宮君冀就拿去,我才不稀罕--"她忿忿地轉身,以著相當不耐煩的口氣正想將煩人的事一口氣解決。

  沒想到卻見到那宮君冀就站在辦公室門口,以著莫測高深的眼神看著她。她的話聲停止,嘴巴也微微張開,一時之間呆住了。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是不是聽見了她和李芳芳的對話?他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宮總裁!"李芳芳首先反應過來,心裡暗叫一聲:不妙。

  該死,這宮總裁怎會突然冒出來呢?這可要壞了她的計劃了。

  萬一宮總裁因此誤會她是心懷不軌的第三者,一氣之下把她給炒魷魚,她可就因小失大了。

  "你叫什麼名字?"令在場兩人皆感意外的,宮君冀並未大發雷霆,他只匆匆瞟了樊冠羽不知所措的臉,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李芳芳身上。

  他那眼神就像是第一次看到李芳芳,並為她的美感到不可思議似的。

  注意到他這明顯的轉變,樊冠羽頓覺心口像是被什麼梗住了,直喘不過氣來。

  "我?"李芳芳指著自己,也同時感受到他詭異的注視。她看著一身僵硬的樊冠羽,不甚自在的回答道:"我叫李芳芳,和冠羽是好朋友。"她不忘補上這一句。

  她說要搶走他,可全不是認真的,他可千萬別誤會才好,她和冠羽是好朋友,既是好朋友,她豈有搞破壞之理。

  "李芳芳,你中餐用過了沒?"宮君冀仍把視線鎖定在李芳芳的身上,似是突然對她產生絕大興趣。

  "呃……還沒,我正要……和冠羽一起去吃。"李芳芳在如此風雅俊逸的宮君冀面前,仍免不了有些緊張。

  "是嗎?我想小羽應該吃過了,是吧?小羽。"他問,這才看向一直站在窗口的樊冠羽。

  "是,我吃過了。"她生硬地順著他的話。若是他這才發現芳芳才是他想要的,那就隨他去,反正她不在意。

  對!她就是不在意。她握緊手心,硬是如此告訴自己。

  "冠羽?"李芳芳口氣有點急。不會吧?她的計劃不是這樣子的。

  "走吧,李小姐,我請你一塊用中餐。"宮君冀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意,先行替李芳芳開了門。

  "這……"又看了眼己背向她的樊冠羽,李芳芳無奈的走出辦公室。

  "希望這是你真正想要的結果,小羽。"宮君冀在離開之前,淡淡地留下一句。

  門在她背後關上了,樊冠羽慢慢轉過身,整間辦公室就剩她一人,她突然感到好寂寞、好孤單。

  他果然聽見了她和芳芳的對話,不是嗎?

  ***  ***  ***

  "呃……宮總裁,我在辦公室說的那些話,並不是認真的,請你不要誤會。我和冠羽是好朋友,她一直對我很好,我怎麼可能去搶她的未婚夫呢!"她在未婚夫三字上刻意加重語氣,無非是希望宮君冀能遵守婚約。

  "我知道,你不必急著解釋,李小姐。"宮君冀嘴角一揚,似笑非笑的說。

  在辦公室外聽見她們的對話,他就隱約嗅出這女孩的話中有話。

  "你知道?"李芳芳大為吃驚。

  倘若他知道她心裡的打算,他怎麼會……

  "你既然知道我只是故意在說反話,你何必在冠羽面前裝出好像突然對我有意思似的?你這樣做太傷人心了。""我不過是配合你的計劃走下去,李小姐,你放心,我知道你打算做什麼,而我也正有此意。"是該讓那笨女人有所醒悟才是。

  他都已經這麼縱容她,任由她愛怎麼胡鬧,他都不習生她的氣,而今他的等候及包容,卻只讓她逃得更遠,而她竟然還想把他讓給別人。

  他就是對她太好,把她寵上天了!琨在看來,他是該好好改變策略了。

  對她太溫柔,她不看在眼裡,那麼就休怪他對她不客氣了。

  "正有此意?宮總裁,你的意思是指……"不想自己會錯意,李芳芳遂開口問道。

  "我的意思是,李小姐,我想請你陪我演一段戲。"他眼露笑意,笑容十分迷人。

  "叫我芳芳吧,既然我們都要好好合作了。"李芳芳也回給他一抹嫣笑。

  從他的笑容及暗示下,她知道他想要上演的是什麼樣的戲碼,而她絕對會好生配合一番。

  ***  ***  ***

  在肚子一陣咕嚕咕嚕叫之中,樊冠羽眼睜睜地看著宮君冀和李芳芳兩人有說有笑的回到辦公室,李芳芳手裡還捧著一束鮮花,她笑容洋溢的半依偎在宮君冀的手臂裡。

  她瞪直了眼。他們兩人進展得如此快速,她真是詫異極了,心裡也頗覺不是滋味。

  原本以為宮君冀和李芳芳用餐回來,會想到她根本沒用午餐,也許會順便替她帶些小點心回來,結果他兩手空空,什麼也沒帶。

  他該知道,他該知道她從早上到現在什麼也沒吃,他卻什麼也沒買回來。

  他是有了李芳芳就決定不再管她了。

  頓時覺得心裡好酸,樊冠羽衝動地站了起來,還直接衝到他面前,直直望進他不再只看著她一人的黑眸,心裡有著忿怒,也有著失望。她早知道像他這種人不會永遠只忠於她一人。

  "還好,還好我沒真的喜歡你。"她驀然一吼,轉身衝出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被用力的甩上,宮君冀和李芳芳兩人才先後笑出聲來。

  "你看到她的反應了沒?那個呆瓜真的相信了耶!"李芳芳差一點笑出了眼淚。

  宮君冀則笑著點點頭,拿出了他藏在背後的精緻便當,道:"我去追她。""去吧!我知道你捨不得她餓肚子。"李芳芳瞭然於胸地說,笑看著他大步追出辦公室。

  ***  ***  ***

  樊冠羽氣憤的一路跑著,聽見後面有人追上來的聲音,她更是加快了腳步。

  她不會再自取其辱,她才不想再待在那兒看他們兩人親密的樣子。

  "小羽。"聽見後頭的叫聲,她仍是不予理會,正想隨手招下一輛計程車,就在此時,一輛黑色轎車攔住了她的腳步,她一愣,想也沒想便想繞道而行,車上的人卻打開車門,一把將她拖進了轎車內。

  "啊!救--"來不及發出求救聲,她已被擊昏過去。

  "小羽。"在後頭望見一切,宮君冀神色一變,身子急衝上前,正想救人。

  黑色轎車卻在此時疾駛離開,將緊迫在後的宮君冀遠遠拋在後頭。

  ***  ***  ***

  "冠羽被抓走了!"樊世黎一聽到這天大的消息,便急忙從公司趕回來。

  "君冀親眼看見冠羽被一輛黑色轎車帶走,世黎,怎麼辦?你說怎麼辦?"余雪急得手足無措,臉上停是蒼白神色。

  "雪兒,冷靜下來,不會有事的。"樊世黎強自鎮定地安慰妻子,雖然他的心裡也很著急。

  "我不能冷靜,世黎,冠羽是我們惟一的女兒,她是我心頭的一塊肉啊!"余雪緊抓住丈夫的手臂,哭倒在他懷裡。

  "我知道,冠羽也是我最寶貝的女兒,只是現在激動和哭泣都不是辦法,君冀呢?"頻頻安慰著她,樊世黎試著冷靜地分析。

  "他正和警方一起,他說以他的能力,一定會找回冠羽,叫我們不要擔心。"余雪答道。

  "你看,君冀這孩子有辦法的,你不用擔心。"如果不是不放心放妻子一人在家胡思亂想,樊世黎這會兒早衝出去找尋女兒了。

  "不行,我還是不能呆坐在家裡,什麼也不做。世黎,帶我去找冠羽,我們一起去找找看。

  "余雪說著,拉著他就想衝上去。

  "等會兒,我交代一下阿珍留意電話,也許君冀會有消息回來。"樊世黎把所有該注意的事交代完畢,便同妻子大步走出家門。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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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2 10:26:4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樊冠羽在一間非常雅致的房間醒來。她一睜開眼睛,立刻注意到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她急急跳下床,身子衝到房門口,正想打開門,才發現門是由外鎖上的。

  有人架走她,還軟禁她!

  "開門啊!"這個事實令她慌得伸手猛捶著門,拚命地大叫。

  可她叫了好半天,嗓子都快喊啞了,門外卻沒有任何回應。

  "開門、開門,你們是什麼人?把我抓到這兒做什麼?"她不死心地猶叫喚著。

  又是許久沒人回應,她火極地衝到窗口處一望,足足呆了三秒,眼看著自己處在五樓的房間裡,教她連想往下跳的勇氣也沒啦!

  她是想逃命,又不是找死,這一跳就什麼希望也沒了。

  打消從窗口逃跑的念頭,樊冠羽走回房間中央,瞪著房門,思索著該如何讓這把她抓來的主使人自動前來見她。

  骨碌碌的眼珠子四處轉了轉,她總算找到了絕對能引人注意的方法。她嘿嘿笑兩聲,大步走向一旁的石桌,捧起看起來非常昂貴的花瓶,就這樣用力擲向房門,發出極大的聲響。

  她望著地上的碎片,一面豎起耳朵注意有無任何動靜,不料,這屋子裡的人好像全部都死光光了,竟然到現在都沒有人理會她。

  好哇!她就跟他們拚了。

  樊冠羽於是開始努力找尋可以讓她破壞的各種東西,絲毫不擔心自己可能會因此惹毛那個把她捉來的人,而一命嗚呼哀哉。

  這會兒正氣憤當頭的她,心裡只盤旋著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知道究竟是誰把她捉來。

  ***  ***  ***

  "老爺,孫小姐她--"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緊盯著電視螢幕裡正在極力搞破壞的樊冠羽。

  她的破壞力實在高超無比,至目前為止,她已摔破了房內三隻花瓶、五幅名畫,還拿碎瓦片將床鋪割得坑坑洞洞,不堪入眼,就連窗戶也被砸得滿地都是玻璃碎片。這位看來嬌小的女孩,她的爆發力也未免太驚人了。

  坐在椅上盯著螢幕的老人揚起手,阻止他出聲打擾自己的注意力。佈滿風霜的老臉上竟出現多年來不曾有過的一絲笑意。

  多麼精力充沛、活潑可愛的女孩,和她的母親有如南轅北轍。

  她是他孫女啊!一個嬌俏可人、清靈秀雅的可愛女孩。

  而這女孩將會是他一個人的珍寶,當年她父親搶走了他心愛的女兒;十九年後,他也要想盡辦法將他的孫女留在身邊。

  十九年了,他一直孤孤單單的,空有著萬貫家財,卻沒有任何親人陪在他身側,他太孤單、太寂寞,他再也不想過這種令人生厭的日子。

  所以他派人偷偷上台北,將他惟一的孫女擄來,無非就是希望能有個人來陪陪他,當然也要讓那搶走他女兒的樊世黎嘗一嘗心愛女兒被人搶走的痛苦。

  心裡打著這陰險念頭的人正是余昆仲。自從他失去女兒後,他就一個人過著一成不變的孤寂生活,傭人請又辭,辭了又請,多半是因為沒有人受得了他古怪的性情以及用錢打壓人的勢利作法。

  就這樣過了十九個年頭,余昆仲在自己即將邁入七十大關之際,終於想起了他有個孫女,是他一直不曾見過,也不曾親手抱過的可愛孫女。他派人打聽了許久,也計劃了很久,總算如願將他的孫女帶回來。

  這一次帶回他的孫女,他就不準備讓她離開了,就算要軟禁她一輩子,只能在螢幕下看著她,他也不打算放她走。

  余昆仲如此思索著,目光仍緊盯著螢幕上那仍在扔東西的女孩。

  突然,房內那女孩唉叫一聲,同時她的身子也滑倒在地,還因此被地面上許許多多的碎片刺得手臂、手腕全是血痕。

  "啊!"余昆仲當下起身,拿著枴杖疾速走向隔壁的房間,嘴裡一面急喊著:"快、快找醫生來。"黑衣男子在一聲命令下,隨即轉身離開。

  ***  ***  ***

  樊冠羽知道自已跌倒了,而且還跌得很慘。她這會兒渾身是傷,傷口更是又痛又麻,令她只能咬緊牙,硬是強忍下來。

  手掌撐在地上,她一面想讓自己起來,一面小心想避開地上的許多碎片。

  她這是不是該叫自作自受啊?沒事幹麼找自己的麻煩,砸碎了那麼多的玻璃製品。

  現下她心頭是快活許多了,但是她的皮肉卻痛死了。

  唉!她更是失算了。

  "好痛啊!"她低哀一聲,兩手臂的傷口實在太多處,令她痛得根本使不出力氣,兩手一軟,她又跌回地上,又多製造了幾道傷口。

  痛得趴在地上,她心想乾脆就這樣流血過多死掉算了。

  反正也沒有人會來救她,爸媽肯定不知道她被抓來這裡,而宮君冀那個沒良心的人,早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該死的討厭鬼,她在這時候想起他做什麼?

  她根本不喜歡他、不喜歡他,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男人她才不喜歡。

  忿忿的直喘氣,樊冠羽實在是累壞,也痛昏了,她不自覺地思念起宮君冀,想起他對她的縱容。如果他知道她現在渾身是傷,一定會很心疼她吧?

  不……也許不會,他已經有芳芳了,他不會再管她的死活了。

  "可惡,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我幹麼想起他……好痛……"她一味斥罵著,卻突然痛叫出聲。

  原來是有人抱起她,也因此弄疼了她的傷口。

  "啊!你是什麼人?放開我。"身子一懸空,她隨即哇哇叫起來。

  "快,把她抱到新的客房,這裡已經不能住人了。"余昆仲在房門口指示著。望著房內的凌亂不堪,他也只能搖搖頭。

  就這樣,樊冠羽被人抱進了另一處沒有擺設名畫、花瓶,就連窗戶也沒有的封閉式房間裡。

  一被放倒在床上,她立刻想跳下床,無奈渾身痛的她根本是力不從心,只能沮喪地倒回床上,再也動不了。

  "張醫師,你趕緊幫她上最好的藥,無論花多少錢都沒關係,就是不要留下任何疤痕。"余昆仲倚著枴杖站在一旁,一再交代著。

  張醫師只是點點頭,便低頭探視樊冠羽手臂上的傷口。望著許多深淺不一的傷處,張醫師的眉皺緊,戴著黑色四方眼鏡的眼眸突然閃過一抹憤怒,但扶著樊冠羽的手仍是小心翼翼,極為呵護。

  "怎麼回事?她傷得很嚴重?"薑還是老的辣,余昆仲從這位戴四方眼鏡的中年醫生表情上,看出些微不對勁。

  "我會為小姐打一針破傷風,老爺,你不必擔心。"張醫師清了清嗓子道。

  "你是新來的醫師?我好像沒見過你。"余昆仲雖然年紀一大把,認人工夫卻不含糊。

  "我的確是新來的醫生。老爺,你不用擔心,我們院裡醫資都是一流的。"張醫師嚴謹的給予保證。

  余昆仲這才寬下心,視線移向自進房就一直瞪著他看的樊冠羽身上。

  "你是誰?"她終於開口。先前之所以一直不出聲,是為了保留元氣,也想弄清楚這兩人是誰挾持了她。

  如今看來,帶她來這兒的人正是眼前這個已上了年紀的老人。

  只是他把她捉到這兒做什麼?

  "這十八年以來,你是沒見過我,但我知道你,也一直想要帶回你。"余昆仲擺出一臉非常慈藹的笑容。

  又來了,又來一個像宮君冀一樣莫名奇妙的人,什麼她沒見過他、但他知道她,這是什麼玩意兒?

  她的周圍怎麼淨是出現一些瘋子?

  "冠羽。""我不認識你。"她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

  "你當然不認識我,但我是你的親外公啊!"余昆仲走近她,伸手正待撫上她的臉。

  "不要碰我。"她馬上反應激烈的往旁邊躲,不料又不小心扯動傷口,她隨即哇哇叫出聲:"好痛。""冠羽,我真的是你的外公啊!"余昆仲更加靠近她。

  "不是,你走開,不要過來。"她瞪著他朝自己伸來的魔掌,身子直往後退,儘管兩手臂因此疼得更厲害。

  "冠羽。""走開,我沒有外公,就算有也不是你。"她手痛死了,他為什麼還不走開,讓醫師幫她上藥?

  "老爺,小姐的傷口再不處理,恐怕會被細菌感染,還是讓我先幫她處理傷口,有什麼話,等上完藥再說吧!"張醫師出面調和。

  "對,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你立刻幫她上藥,不要再耽擱了。"余昆仲只顧著認孫女,差點把她受了傷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那麼就請老爺暫時回房間等候,我想小姐並不希望在我為她處理傷口時,教人看見不該看的地方。"張醫師十分正經的提道。

  "說的也是,我這就回房間等候。張醫師,她可是我的寶貝孫女,你可不許讓她有任何差錯。"余昆仲要離開客房時,仍不忘交代著。

  張醫師點頭,嘴角卻劃過一抹詭譎的笑意。

  ***  ***  ***

  樊冠羽靜靜地躺著,任由張醫師小心地為她的傷口消毒、上藥,直到傷口實在痛得教她受不了時,她再也顧不了張醫師在場,開始嚶嚶切切的啜泣出聲。

  "你要是真的痛得忍不住,就抓住我的手臂,沒關係。"張醫師停下手邊的工作,握住她的手鼓勵道。

  "嗯!"她點點頭,眼淚拚命往下掉。

  滿眶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隱約瞧見張醫師的眼神似乎閃過一抹心疼。

  可是一定是她看錯了,他是醫生,救人本是他的職責,他怎麼可能會出現那麼奇怪的神色呢!

  一定是她看錯了。

  在張醫師細心的上藥、包紮後,樊冠羽兩條手臂全被包在白色繃帶下,傷口上的痛覺也逐漸緩和下來。

  晃了晃兩隻白手臂,樊冠羽正覺自己像是只包住兩隻手的木乃伊時,突然聽見張醫師這麼對她說:"把上衣解開。""什麼?"她突地睜大眼,伸手想揪住自己的衣襟,這才發現她連手掌都被包得不見天日。

  "你還要我再說一遍?"她搖搖頭,瞪著他,也瞪著自己的手。她的手都被包成這個樣子,她如何能自己解開衣服?

  再者,他為何要她解開衣服?

  "把上衣解開,我好瞧瞧你身上還有哪裡受傷。"張醫師仍舊保持醫生的態度。

  "不必了,我只傷到手臂,其他地方才沒有--"隨著他的目光,她低頭看向自已,這才發現自己的上衣也染了一片紅,她不由得停了下來。

  "躺好,我來幫你解扣子,相信我,我是醫生,你是患者,這樣的接觸是一定的。"張醫師語氣平靜的安撫著她,眼裡掠過一抹精光。

  可惜這會兒早已心慌意亂的樊冠羽,並未注意到這一點,她只是緊咬著下唇,臉則撇向一旁,不願目睹自己究竟傷到哪裡。

  張醫師三兩下便褪去她的上衣,在親眼目睹她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膚,此刻竟被割了四、五道傷痕,他不覺咒罵一聲。

  "該死。"他突來的咒罵聲,令她很是納悶地半起身,一面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這一看,她立即發出驚叫聲,兩隻裹著繃帶的手也趕緊擋在自己的胸前。

  她畢竟不像時下年輕人一樣開放,讓一個外人--即使他是名醫生,看見她未著一物的上半身,她就是無法坦然接受。

  "那……那裡我可以自己來,真的。"她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

  "我是名醫生,小姐,請你不要以有色的眼光看待這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張醫師沉下表情,兀自將她的手從她渾圓白皙的酥胸前移開。

  "不。"她低呼,臉紅地撇開臉,心跳好快。

  她知道他是醫生,且是個中年醫生,因為他留了一撮山羊鬍,而且他的表現也很像個醫生。

  可是,她就是覺得怪怪的。他有點面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偏偏她現在痛得什麼也想不起來,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

  "啊!"她突然細叫一聲,身子正想退開,卻見張醫師仍正經八百的替她上藥,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可是……可是她明明感覺到適才他的手……他的手輕輕在她胸脯下方的紅色心形胎記上撫了一下。

  難道是她神經過敏?

  "怎麼了?傷口會痛是嗎?""嗯。"她輕應了聲,又不自在地轉開頭。

  看他這麼正經的表情,大概是她太敏感了,他是醫生,早看過無數個美女,她不該想太多。

  一面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她一面忍不住偷偷打量著這位張醫師。

  像他看過許多女病患,他的老婆一定是非常美麗的女人,不然怎麼吸引得了他這種閱人無數的醫生呢!

  這麼想著,她吃笑出聲,還直接求證道:"你的老婆一定很漂亮,身材又很好,對不對?"張醫師微微一愣,似乎很意外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問題。

  "我說的沒錯吧?"見他不說話,她又問。

  張醫師小心為她扣上衣服,這才回答道:"她是很漂亮。"他的眼在她臉上轉了一圈。

  "那身材呢?"她坐起來,追問下去。

  "身材?"他的眼這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緩緩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句話可以用來形容她。而且她是個很樂觀的人,即使身陷險境,她仍然能自得其樂,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說到這兒,張醫師的下顎緊繃,聲音像是從牙縫中迸出來的。

  被他的聲調嚇了一跳,樊冠羽自是不敢再追問下去。該不會她說到他的傷心處,也許他老婆更是太漂亮,漂亮到跟別人跑了。

  瞧他這麼光火,也許真被她 中了,她還是別再自討苦吃了。

  "你的傷口不許碰水,還有不許亂跑,得給我乖乖躺在床上。"張醫師不理會她分明想偏了的表情,一徑交代著。

  "不許亂跑?啊!我差點忘了,這裡不是我家,我是被捉來的,張醫師,請你帶我離開這兒。"先前痛昏了頭,以致忘了該把握機會,趕緊逃離這兒。

  但現在想起也還不遲,她壓根兒不相信那個把她捉來這兒的老人是她的外公。

  她的外公不會強行把她捉來,再說如果她有個外公,她母親怎麼從未提起過?

  "帶你離開這兒?除非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被捉來的。""我在逃避一個人時,被一輛車裡的人捉上車,就是這樣。""你在逃避什麼人?""一個男人。"她癟癟嘴。一想到宮君冀,她就一肚子氣。

  "你喜歡他?""你!莫名奇妙問這個幹什麼?"她氣急敗壞的瞪向他。

  "如果你不老實告訴我,我如何幫你?"張醫師不置可否地說。

  "你只要帶我離開這兒就行了。"她真的覺得他很奇怪耶!

  "我不能帶你離開這兒,這關係著我日後的工作是否能保住。我只能替你向那個男人求救,所以你必須告訴我,你和那個男人的感情如何,我才能決定是不是該冒這個險。""不過是要你幫忙打個電話,又不是要你上斷頭台,你一定要說得這麼嚴重嗎?"她忍不住猛翻白眼。

  "是不嚴重,但這事關著我日後的幸福,我當然不能等閒視之。""事關你日後的幸福?"她一聽更覺奇怪。

  "這是當然,萬一教老爺知道我通風報信,不但我的工作不保,連我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

  ""有這麼嚴重?"她咋舌道。這把她捉來的老人有這麼大的本領嗎?

  他雖然不是她的外公,但他看起來滿慈祥的,該是個好人吧!"當然,所以我才要先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值不值得我為你們冒險啊!""哦!那我想還是算了,我和他什麼也沒有。"別說感情了,也許這會兒有了芳芳,他已經決定把出資金的事給收回了。

  唉!如果他真這麼做,她該怎麼辦?

  "咦?算了,為什麼?""沒有為什麼,不過就是他已經另結新歡,不要我了。"她悻悻然地說,突然知道她該怎麼做了,"對了,張醫師,你說這家老爺是不是很有錢?""是吧!你想做什麼?"張醫師的表情像是想掐死她。這個該死的笨女人。

  "我想如果他願意給我一筆很大筆的錢,我願意留下來當他的孫女。"她異想天開地說。

  "你--"張醫師--不,該說是偽裝成張醫師的宮君冀只吐出一個字,便沒有再說話。

  因為他正忙著控制自己想扭斷她優雅的頸子的衝動念頭。

  ***  ***  ***

  "有消息了?世黎。""是有消息了,只是這消息令人有點吃不消。"樊世黎接完宮君冀的電話,表情很凝重。

  "怎麼了?是不是冠羽她……她受傷了?"余雪神色不安的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雪兒,冠羽她在中部。""中部?怎麼會在中部?""是你父親,雪兒,是你父親帶走冠羽。"樊世黎沉重地說。

  "我爸帶走冠羽!他……"余雪吃驚的說不下去。

  十九年了,自從和世黎相偕逃開台中,她就從未再回去過,但她一直知道她父親過得依然是有傭人服侍的生活。

  她不敢奢求他的諒解,所以一直不敢再回去面對他,只是現在他竟帶走了她的女兒,這是他在對她下戰帖嗎?

  "聽君冀的意思,他想把冠羽永遠留在他身邊。"樊世黎轉述宮君冀的話,表情已有準備迎戰的意思。

  "世黎,你打算怎麼做?""怎麼做?當然是去帶回咱們的女兒。"這是不容置喙的。

  "那我爸他……""我會好好和他談,如果他願意拋開多年恩怨,跟我們一起住,那是再好不過了。"他很早就有這個念頭,也曾背著妻子打電話試著想和他談一談,無奈那個老頑固一直不肯接他一再打去的電話。

  "世黎,你真的願意這麼做?""十九年了,都這麼久了,就算有再天大的埋怨,也該跟隨歲月一起消逝了,再說,你父親一人也孤單夠久了。"他緩緩一笑,朝她伸出手-道:"一起回去面對吧!"把手放進他厚實的手掌心裡,余雪動容地熱淚盈眶,激動地回道:"好,我們一起回去面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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