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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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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鐘淇 -【孤單之後你來了(二手情人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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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00:15:27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一年後。

    陽光燦爛的早晨,老舊的公寓隨著鬧鐘刺耳的響聲劃破一室寧靜。

    一名年約八歲的小男孩在聽見床頭的鬧鐘鈴響時,迅速地睜開了眼,然後不用人催促,他快速按停了鬧鐘,戴上擱放在床櫃旁的眼鏡,掀開被子跳下床,用極短的時間飛快地完成鋪床迭被、刷牙梳洗……等晨起例行工作。

    而後,他換上前一夜熨燙得筆挺整齊的小學冬季制服、系上領帶,照照房間的鏡子,確認一切妥當無誤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走出房間。

    他先到廚房丟了兩片吐司到烤麵包機裡,然後打開冰箱,倒了杯冰涼的牛奶放入微波爐加熱,再拿出奶油、果醬、火腿、沙拉……等早餐配料一一放到餐桌上,待一切準備好後,他才拍了拍手,轉身步出廚房,來到主臥室前敲了敲門,欲叫房裡的女人起床。

    「筱姊、筱姊,早上七點了,你該起床了!」

    等了許久,房內卻無任何回應動靜,他眯了眯眼,索性直接開門進去,到床邊去喚醒還窩在床上賴床的女人。

    「今天早上八點你要到工作室完成陳老所交付的吉普賽女郎跳舞圖,九點約了雋叔介紹的王董談齊白石荷花翠鳥圖的修復案子,下午一點,要跟藝術仲介何先生視訊會議,討論他客戶所交付的畫作修復進度,下午三點,方總會派秘書來工作室拿三個月前委託你修復的畫作,所以如果你現在再不起床,以上這些行程全部都要因你賴床而Delay了!」他板著一張嚴肅的小臉,一邊流利地背誦著她整天的行程,一邊猛力搖晃著床上的她。

    終於,在雪白大床上蒙被熟睡的女人,受不了他那疲勞轟炸般的碎念叫喚,氣呼呼的掀開被子,翻坐起身瞪著他。

    「駱承淵,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她杏眼圓瞪,鼓著一張俏媚的小臉,伸指戳了戳他的額頭,「誰讓你沒事背我的行程的,你知不知道一大清早擾人清夢是不道德的啊?」

    他該背的是他學校那些複雜的什麼天文地理科學課程,而不是她這個監護人的行事曆和行程表。

    「多謝誇獎。」而面對她的指控責駡,駱承淵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朝她咧開嘴,露出一抹可愛的微笑,「但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起床嗎?」

    邊說,他邊動手扯開她纏抱住的柔軟被子,硬將它從她懷裡拖走。

    「而且,你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是單單只有背你今天的行程,我是連你未來一年的所有行程全都背好,全部都記在腦子裡了!」並且隨時Update,誓將她這個生活白癡的行動秘書身分給扮演好,免得她一天到晚因記不住行程而誤了工作。

    「所以我才討厭記憶力比我好、腦袋比我聰明的人!」見被子慘遭拖走,賴床無望,唐筱只能認命地下床,洩憤似地搓揉他那張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小臉,「我看,你一定是吃了雋哥的口水,跟雋哥越來越像了!」

    一整個愛管東管西的管家公形象。

    接著,她氣憤地趿著拖鞋走進浴室,預備進行早晨盥洗,以往的及肩長髮已經剪成一頭俐落的短髮,更顯得她俏麗迷人,添增了幾抹以往沒有的柔媚風情韻味。

    「這能怪誰,倘若你生活自理能力能像一般平常人一樣,不求完美高標,只要能達到最基本的低標,我跟雋叔就不需要一天到晚跟在你背後,叮嚀東叮嚀西了……」瞧見被她睡得淩亂無比的床鋪,素來愛好整潔的駱承淵,忍不住動手替她整理起來。

    雖然被收養後,他都稱唐筱的哥哥為雋叔,但仍維持叫她為筱姊。

    聽見他這番似嘲笑的話語,正在浴室刷牙、滿口泡沫的她不滿地抗議喊道:「嘿,我聽到了喔!」

    駱承淵沒理會她,逕自替她收拾臥房,發現一本老舊的二手書從床頭摔落地上。

    駱承淵撿起那本未署名作者的二手書,推推眼鏡,蹙眉念著書名道:「《孤單之後,等幸福……》?這書名好奇怪。」

    他拎著書,向人在浴室裡的唐筱開口詢問:「筱姊,你這書哪來的啊?」

    怎麼他以前沒看過?

    這時,唐筱結束盥洗從浴室出來,瞧見他手裡那本偶然從斜坡暗巷裡的神秘二手書店購來的舊書,先是一愣,而後緩慢回答他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他挑眉,等著她進一步解釋。

    「如果我說,這書是我前幾日在採買修復油畫材料的路上,從一間隱身在奇異小巷裡的神秘書店買來的,你信不信?」那間書店就像是憑空出現似的,以往常去那兒採買材料的她竟從未發現它的存在,更奇怪的是,當她買完書離開後,隔天想再回去尋找它時卻再也找不到了。

    彷佛,它從來不曾出現過。

    駱承淵聞言點點頭,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鏡,化身成科學小博士,就這事開始幫她進行分析。

    「嗯,若以現實層面來說不可能會有這種事,但若以霍金的平行空間理論來說,這事卻非常有可能發生,也許你只是恰好在同一時間不小心穿越了時空縫隙,到了與我們平行的世界去,要知道,現在科學家已經證實有平行宇宙存在,在那個空間裡存在著另一個你我,他們……」落落長的一段理論分析,讓唐筱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幾乎快聽不下去,連忙開口阻止他。

    「停停停!小淵,我知道你在科學方面知識特別淵博、特別有研究,但我只是隨口說一句,你要不要這麼認真啊!不是說我行程快來不及了,急著催我出門嗎?行了行了,我這就去吃早餐,你也快點準備準備,等會兒快搭車去上學吧。」不然,再聽他說這些科學理論下去,她看她今天都不用出門了。

    說完,她率先奔逃出臥房,害怕被人小鬼大的他抓住,又被逼著上一堂什麼科學與空間的理論課程。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駱承淵小臉上露出個計謀得逞的微笑。

    就知道這招對付她有效,不然依筱姊的性子肯定又要拖拖拉拉個半天,才肯出房門用早餐。

    不過……還是很感謝她一直陪伴在孤單的自己身邊啊,哪怕她有時忘東忘西、迷糊得令人頭疼生氣。

    謝謝她在哥哥意外過世後,不惜以偽造檔和收買承辦人的方法收養了變成孤兒的他,甚至在收養他後,知曉他對科學方面有興趣、天分,還專程送他到有科學研究課程,收費昂貴的私立小學去上學,一切只為給他最好的。

    雖然他才八歲,無法在實質上回報她,但他會在唯一能提供幫助的生活起居上好好照顧她,就當作是對她收留他的報答。

    他會在心裡為她祈禱,她在失去他哥哥駱承坤之後,下一段幸福能快點出現,能夠有個好男人,好好珍惜並疼愛如此善良的她,得到一份真正屬於她的幸福。

    唐蓧開著她那輛黃色金龜車來到位於市區的個人工作室。

    背著沉重的大包包,她一路上了三樓的工作室,原本打算將陳老數月前所交托的那幅吉普賽女郎跳舞圖給修復完成,但不知為何她的心就是無法寧靜,每每執起畫筆,總情不自禁回想起那本從神秘書店購來,故事情節與她過往遭遇相似的二手書。

    於是,她不由得擱下畫筆,起身來到藏了卡洛斯特.J「地獄」的小收藏室裡。

    從喬以森身邊盜畫離開的這一年裡,她終於查出阿駱車禍死亡的真相,阿駱為了多賺點錢,夜裡在李次通投資的酒吧裡當酒保打工,意外撞見了李次通與人在包廂裡的毒品交易,因而被李次通派人滅口。

    為了不引起警方懷疑,他們特意朝他嘴裡猛灌酒,營造出他是自己酒醉跌跌撞撞走到大馬路上遭車撞死的假像,以此欺騙員警。

    她不甘心阿駱如此含冤慘死,試圖要以手中這三幅「地獄」接近李次通,幫阿駱報仇,但她卻無法完美編出這三幅「地獄」畫作的來源,這才發現她想用這方法來接近李次通有多困難,若無她那身為國際知名策展人的養兄唐雋幫忙,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她會有李次通要的東西,可她又不想將對這事一無所知的唐雋拉下水,再加上這期間發生了一件讓她頭疼無比的事情——

    她在修復的過程中,發現她從喬以森那兒偷來的卡洛斯特.J的三幅「地獄」,其中一幅疑似是偽畫,這更令她不敢貿然出手,生怕她若草率行動引起那陰狠狡詐的李次通懷疑就不好了。

    正當她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某天雋哥卻告訴她,李次通正在找修復師預備修一幅畫,她見機會難得,立即把握了這大好機會,以修畫的方式結識了李次通,並慢慢取得李次通信任,而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過了一年。

    在這一年中,她不是沒有想起喬以森,那個被她狠狠傷透了心、無情背叛利用的男人,想必他一定很恨她吧?

    唐筱伸手輕撫著眼前的「地獄」畫作,腦海情不自禁回想起過去和他相處的甜蜜場景與各種點滴。

    也許,他恨她恨到此生都不願再想起、見到她了吧。

    正當她沉浸在過往那心痛的悲傷回憶中,突然,小收藏室外傳來男人低沉的叫喚聲。

    「筱筱?」

    她驀地回過神,是雋哥!

    她連忙拉起防塵白布將畫披覆上,而後匆匆地從小收藏室出來。

    「雋哥,你怎麼來了?」一見到那個身材高大、穿著西裝的冷情嚴肅男人,她忙漾開一抹甜美的笑容迎了上去。

    唐雋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伸手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開口道:「來關心陳老委託你的畫修得如何了?今天是交畫的日期,你沒忘記吧?」

    若不是擔心她忘記,他也不必一大早特地跑這麼一趟。

    見她頭髮上沾了東西,他動作輕柔的替她拿掉。

    「差不多了,大概再晚一點就OK了,到時我再讓人送去陳老,絕對不會砸了你這介紹人的招牌的。」她笑著仰頭回道,半點也沒察覺方才他替她順頭髮的舉動有多曖昧,接著,她探頭往他身後一望,「咦,對了,娜塔莉怎麼沒跟你來?」

    她已經好幾天沒瞧見她了,通常雋哥到哪兒,身為他最得力的助手、亦是感情生活上與他關係最親密的娜塔莉都會跟到哪兒的,怎麼今天沒瞧見她人呢?

    「她休假約會去了。」唐雋只是淡淡地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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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00:15:42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約會?!」唐筱聞言不禁震驚的驚呼出聲,接著輕擰起秀眉,關心地詢問他道:「雋哥,你們吵架了啊?」

    否則,一向愛著他的娜塔莉怎麼會突然跑去跟別人約會呢?

    「吵架?沒有。」

    簡潔短促的一句回答,表現出他對此事不在乎的態度,更令唐筱在心中替他們倆擔心著急。

    「還說沒有,如果不是吵架,娜塔莉怎麼會忽然跑去跟別的男人約會,不是我說,雋哥,你們在一起都這麼多年了,是不是也該考慮定下來了?」再拖下去,只怕兩人的感情會隨時間流逝由濃轉淡,更可能耽誤了娜塔莉的青春。

    「筱筱,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聽了她的話,唐雋語氣淡漠地解釋起兩人的關係,「誰說我跟娜塔莉是一對的,她只是我工作上的夥伴罷了。」

    亦是在彼此寂寞時,各取所需、互相慰藉的床伴,他心裡真正愛的從來就只有一個人,一個他自小呵護疼寵,卻礙于兩人親屬關係,無法輕易開口道愛的女人……

    「總之,娜塔莉是個好女人,雋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別輕易傷了她的心,要知道人的緣分其實很短,千萬不要等到錯過了才來後悔。」她就曾經錯過、傷害了一個真心對她的男人,至今還深深處於無盡的後悔痛楚當中。

    「行了,我跟她的事,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處理,你就別瞎操心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晚點還要跟義大利那兒的美術館視訊會議,討論下月來台的畫展事項,你中午記得自己去吃飯,別只顧著修畫,忙得錯過了用餐時間,知道嗎?」他朝她叮嚀交代道。

    「嗯,我知道了,我送你下去。」

    之後,唐筱送他下樓,臨走前唐雋從車子裡取出一袋從百貨公買來的衣物交給她。

    「這是冬季新出的大衣外套,我替你跟小淵分別挑了一件,天冷,記得要穿,還有,即便忙於工作也別忘了照顧自己,有什麼事記得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我知道了,我親愛的管家公哥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放心吧。」

    她抱著那袋他專程買來送她的新衣物,笑著仰高小臉回道。

    唐雋則親密地揉揉她的腦袋,而後上車開車離去,殊不知兩人方才親昵談笑的那一幕,全落入對街一輛黑色轎車內男人的冷眼中。

    「看不出來,這一年沒有我在身邊,她倒是過得挺滋潤愉快的嘛。」那男人冷笑,從唇間發出一聲嗤哼,而後慢慢升起車窗,冷然地轉過頭朝司機下令道:「開車。」

    當他花了一年的時間,透過記憶中與她對話的各種線索滿世界找她,好不容易尋到她時,看到的竟是她接受別的男人禮物,與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模樣。

    看來這一年為了過去輾轉難眠,始終惦記著過往他們倆甜蜜點滴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個無心又可惡的女人,不可原諒……

    一年了,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終於找到她了,這次,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新仇加舊恨,她勢必要為她的欺騙與背叛付出代價!

    他要讓她知道,沒有人可以在玩弄他的感情之後,就這麼拍拍屁股輕易地脫身離去。

    所以,等著吧,他親愛的女騙子,他的「復仇」才正要開始。

    隔著深黑的車窗最後望了她一眼,黑色轎車緩緩駛離原地,消失在熙來攘往的街頭,彷佛它從不曾出現在這裡。

    晚間十點半,唐筱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背著包包急急鎖了工作室大門後,一邊從樓上快跑奔下,邊跑還邊向特地打電話來催她回家的駱承淵道歉。

    「是是是,小淵,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忘了時間這麼晚還沒回家,我現在就立刻回去,行不行?」好不容易才哄得他掛了電話,她加快腳下步伐,務求在他規定的時間之內趕回家。

    真是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有必要這麼擔心她的安全,管她管得這麼嚴嗎?

    但這種無時無刻有人關心的感覺並不壞,讓她心頭暖暖的,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受。

    當她才一走出修復工作室預備到對街取車時,突然一輛黑色廂型車朝她疾駛而來,緊急停在她面前,從車上跳下兩名戴墨鏡的黑衣壯漢猛地架住了她,不顧她的掙扎硬將她強擄上車。

    她大驚,忍不住喊叫出聲,「你們是什麼人,捉我想幹什麼?!」

    未料,對方只是強硬制住了不斷扭動掙扎的她,待她力氣耗竭無力後,坐在車子前座,一個似帶頭的男人才慢慢地開口回答她。

    「抱歉,得罪了,唐小姐,我們老闆想見你,所以想請你走一趟。」

    之後,廂型車緩緩駛動,按照自家老闆吩咐,開車將她帶到了市區一間五星級飯店,透過地下停車場的直達電梯,把她送上位於頂樓的總統套房裡……

    在被他們帶進那陌生的房間見他們所謂的「老闆」前,她被他們以一條黑綢巾帶蒙住了眼睛,而後粗魯地被推進房中,推坐到房內的一張椅子上,接著,一陣沙沙的聲響傳來,似是那群擄她前來的人退出房間的聲音。

    頓時,空曠的房間裡,只聽得見她急促不安的呼吸聲……

    她心裡又是驚恐又是慌懼,一時間只能僵坐在椅子上,竟忘了該卸下那蒙住眼睛的眼罩設法逃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她藉修畫接近李次通、私下秘密調查他的行動被發現了,所以他派人擄她來滅口?

    這時,身後一陣腳步聲緩緩傳來,蒙住她雙眼的眼罩突然被人掀開,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桌點燃著浪漫燭光的燭光晚餐,與他們分別前一夜,她親手為他安排佈置的一模一樣……

    「有沒有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呢?」驀地,男人熟悉的低磁嗓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那灼人的火熱氣息,纏綿而撩人地靠近她敏感的耳畔。

    她聞聲情不自禁地渾身一震,整個人霎時僵住了,這個聲音……

    溫熱的大掌從她的肩頭輕柔撫過,而後慢慢勾繞上她頸旁的短髮,「潔白的桌巾、點燃了浪漫燭光的餐桌、粉嫩盛開的繡球花,還有……某人用生澀的廚藝親手為我烹調的炙烤小羊排,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令你熟悉萬分呢?」

    她慢慢地扭轉過頭,難以置信地望著身後那個樣貌一如往昔英俊的高大男人。

    「喬……以森,是你……」派人強擄她來此的人,竟是她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面的男人。

    喬以森從她身後緩緩踱到她面前,嘴角噙著抹淺笑,取起餐桌上插在花瓶裡的繡球鮮花,將它拿在手中懶懶的把玩著。

    「沒錯,是我,見到我很驚喜吧?我親愛的墨茉……喔,不,應該叫你唐筱,這才是你的真名沒錯吧?」把玩一陣,似是覺得無趣,他將那朵繡球花隨手扔到地上,然後走到她對面的單人豪華座椅上坐下,「瞧,你的假名太多了,我都弄混了呢,不過我還是喜歡喚你村姑妹,至少這個昵稱是由我親自取的,不是你謊騙捏造的。」

    是她唯一留給他的一樣真實東西。

    聽著他的嘲諷,唐筱只能怔怔的望著他,一句話也無法辯駁。

    「怎麼?見到許久未見的『情人』,沒有想說的嗎?」他可是期待這次的重逢,期待了很久很久呢。

    最後,她只能從乾澀的喉間勉強擠出一句問話,「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會……知曉她的真實身分與行蹤?

    「你說呢?」他抬起長腳,勾住她所坐的椅子將她拉向自己,拉近兩人的距離,「我的『情人』背著我挾帶著我珍貴的寶物跑了,難道我不用把她追回來嗎?你不知道,這一年來我可是想念你想念得幾欲發狂。」

    他伸出大掌扣住她的後腦杓,將她用力壓向自己,薄唇幾乎貼靠上她的,曖昧地對她廝磨喃語著,「每個夜裡我都會夢見你離開我的那一夜,還有……你最後留給我的那個甜蜜親吻,你不知道,我是如何熬過這一年沒有你的痛苦煎熬。」

    唐筱聞言心痛的閉上眼,撇轉過頭,不願瞧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所以,我發誓如果讓我找到你,我一定會讓你知道用感情欺騙戲弄別人的下場是什麼,讓你好好嘗嘗這一年我為追尋你所受的那些幾乎撕裂了心的折磨與痛楚……」他那聽似溫柔、實則冷漠無情的話語,令她聽得一顆心直往下墜。

    「你想怎麼樣?」自知虧欠他許多的她,只能啞著嗓子,無力地問出這句問語。

    「我想怎樣?」喬以森發出一聲冷笑,「呵,這還要問嗎?那當然是想要和親愛的你談談彼此分離一年的近況嘍。放心,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慢慢回憶並談論我們過去那些『纏綿又甜蜜』的點滴。」

    正當他伸手撫上她柔嫩的臉頰,這時,管家喬瑟夫突然敲門進來。

    「抱歉,打擾了。」他躬身朝他們行了個禮,接著踱步來到他身旁,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嘖,」聽完報告,他不耐地輕嘖一聲,收回原先要撫摸她臉頰的手,一副可惜扼腕的表情對她道:「還真是不巧,原本打算要跟你好好敘敘舊的,沒想到重要的客人竟臨時上門了,看來,今天還真不是敘舊情的好日子啊,咱們的帳只好改日再算了。」

    說完,他從椅上起身,從一旁她的咖啡色包包中掏出皮夾,從裡頭取出她的身分證捏在修長的手指間。

    「這東西就暫且放在我這裡,當作是抵押物吧,省得你又像一年前突然消失鬧失蹤讓我找不到人。」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尋到她下落,又因一時大意疏忽,再次弄丟了她的行蹤。

    然後,他輕拍了兩下掌,喚來了門外那些綁她來此的保鏢,向他們吩咐道:「既然是你們『請』唐小姐來的,那就由你們送唐小姐回去,記得,務必注意唐小姐的安全,一定要讓她毫髮無傷的回到家,知道嗎?」

    「是的,老闆。」

    「喬以森,你到底……」在他手下即將將她送出房門時,她著急地回過頭看著他,迫切地想從他口中問出他今日命人擄她來的真正目的。

    他越是這般平和冷靜、雲淡風輕,她越是感到心驚害怕。

    一年未見,此時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他,變得比過去更難捉摸,更難猜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了。

    「噓——」他朝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柔聲回她道:「親愛的,別急,等下次見面,你自然就會知道我想做什麼了。」

    而後,連句話也不肯讓她多說,他命人匆匆將她送走。

    而被硬架著離開總統套房的唐筱,步出房門時,正巧與一名戴著墨鏡、身穿黑色皮衣的金髮外國男子在通道處擦身而過。

    她不禁訝異地回頭,那個人是他的客人嗎?為什麼她會覺得那人的背影莫名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看過呢?

    「唐小姐,請。」不待她仔細憶想,她已被他的手下「請」進電梯裡,帶離了他所住的總統套房樓層,搭電梯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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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自昨晚被他的手下送回家後,唐筱整夜都不能安眠入睡,一顆心惴惴不安,滿腦子想的都是喬以森昨夜讓人送她離開前跟她所說的話——「咱們的帳只好改日再算了!」

    這句話就像個魔咒似的,讓她即使經過一夜,心情還是難以平靜。

    她沒想到離開了一年,僅憑著他們過往那些微弱的談話,他竟然也能循線追查找到她的下落。

    可見他對她當初背叛的恨意怒氣,比她想像得還要來得深啊。

    頂著黑眼圈起床,她無精打采地來到廚房餐桌,她那枯萎樵悴的模樣,驚著了剛從廚房端煎雞蛋出來的駱承淵。

    「液姊,你、你失眠啊?」不然怎麼黑眼熊貓上身,一副整夜熬夜沒睡的模樣?

    唐筱拉開椅子到固定的用餐位子上,略帶疲困的回他道:「只是想些事情,沒睡好罷了。」

    但她這番說辭未能說服一向聰敏伶俐、最會察言觀色的駱承淵。

    「沒睡好?你騙誰啊,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問題了啊,筱姊?」他一邊將煎好的火腿雞蛋遞給她,一邊推了推眼鏡直言問。

    「哪、哪有!小淵你怎麼會這麼想呢!」聞言,她一震,忙心虛地撇過頭去。

    「因為你臉上滿臉寫著『哦喔,我遇上大麻煩了』這幾個字。」他伸出手指往她臉上繞了幾圈。

    她一驚,忙捂住自己的臉,低頭不肯讓他再細瞧。

    「你不想說就算了,」取起烤好的吐司,駱承淵慢悠悠地往上頭塗著奶油,慢慢開口的道:「我是不知道你遇上了什麼困難麻煩啦,但是筱姊,連我這個小孩都知道,遇到事情一昧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直接面對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這種事,不用他這個才八歲的孩子教她吧。

    而原本正處於嚴重煩惱憂慮當中、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的唐筱,驀地被他所說的這番話給點醒了!

    是啊,與其一昧在這裡擔心,被動的猜測喬以森接下來會如何報復她,倒不如主動出擊,直接去問他想怎樣,若能好好與他談談,借機解開兩人之間的仇怨誤會,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淵,你真是我的福星!」思及此,她不禁開心地從椅上跳了起來,繞過餐桌捧住駱承淵的小臉狠狠親了一下。

    接著,她急忙沖回房換衣服,預備到他所住的飯店去找他。

    「你不吃早餐啦?!」駱承淵嫌惡地抹去臉上她親吻過所殘留下的口水,並提高聲量喚叫那個像發了瘋似的突然奔回房裡不知要幹什麼的女人。

    「不吃了,我有事急著要出門,小淵你自己慢慢吃吧。」下一秒,只見她已換好衣服,如陣風似地刮出房門,背著包包沖出去,留下駱承淵一個人對著滿桌的早餐乾瞪眼。

    匆匆搭車來到他所住的飯店,然後,按照昨夜離去時他那些手下帶領她走過的路線原路返回,不知是不是因為記得她的面孔,竟意外地沒有被攔下,一路暢行無阻來到了位於頂樓的總統套房,她在門外深呼吸,做好了一切面對他的心理準備,然後按下門鈴。

    前來應門的,是隨身管家喬瑟夫。

    「喬管家,好久不見。」她尷尬的抬手向他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唐小姐。」見到消失一年的她,喬瑟夫面色變也未變地微微頷首回應她的問候,一如往常的紳士有禮,「你來是要見先生的嗎?」

    「是的,不知道現在方便嗎?」她緊張的捏著皮包肩帶,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方便,先生正好起床了,就在房裡,請跟我來。」他側身讓她進門,而後領著她到喬以森的臥房。

    他替她開門,躬身請她進入,「唐小姐請進,麻煩在這裡稍候,先生在浴室,馬上就出來。」之後,他禮貌的朝她一行禮,隨即關門離去。

    唐筱一個人待在房裡,局促不安地環顧四周,這房裡用的是他最愛的黑白色調裝潢佈置,眼前所見的每一景、每一物皆充滿了他獨特的冷悍氣息,讓身處在當中的她不自覺感到有些慌亂、緊張起來。

    這時結束晨浴的喬以森一邊用毛巾擦著濕發,一邊從浴室緩緩走了出來。

    他赤裸著健碩的上半身,下半身僅圍著一條白色浴巾,見到她出現,只是微微挑高了眉,用慵懶又戲謔的口吻朝她開口,「真是稀奇,沒想到你竟然會主動來找我?」他還以為經過昨夜刺激又戲劇化的重逢後,她會嚇得找地方躲起來,不敢見他呢。

    瞧見他那性感的裸身,她不自在地紅了臉,羞澀地別轉過頭去,「我、我來是想找你談談的,你可以先把衣服穿上,然後我們坐下好好聊聊嗎?」

    他現在這副模樣,他們恐怕無法好好談話。

    未料,他卻輕嗤一聲,甩手扔掉了手裡的毛巾,非但未聽她的話穿上衣服,反而故意展露一身健壯的肌肉,刻意邁步逼近她。

    「害羞什麼,你不是曾看過我的裸身嗎?我不覺得這對我們的談話有什麼影響。」

    「誰、誰看過你的裸身了?!」聽到他這番扭曲事實的話,她漲紅了小臉,情不自禁地張口抗議辯駁,「你別胡說!」

    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可都是清清白白的,才沒和他發生什麼事呢!

    「你想到哪兒去了?」他斜眸笑睨了她一眼,語帶調侃地回她道:「我指的是我們初次見面我在泳池游泳的那一回,倒是你,不知你腦中又想歪成什麼?」

    唐筱這才發現是自己誤解了他的意思,小臉頓時一片火辣辣,紅燙得似火燒,她結結巴巴的開口,忙轉移了話題。「別說這個了,這並不是我今天來找你要談的事情。」

    「那麼,我能問問親愛的唐小姐,你這個惡劣利用感情詐騙他人的犯罪者,大膽上門來找我這個受害者,是要與我談什麼呢?」

    她咬咬唇,原先想質問他意圖的話,一時間竟堵在喉嚨問不出來,最後也只能嚅嚅地問起不相干的問題,「你……為什麼好好的自家豪宅不住,要住到飯店來?」

    聞言,喬以森發出一聲嘲弄的嗤笑,「這便是你今日特意前來找我要說的事?」

    她輕咬著下唇,低垂著頭沒有回答。

    「原因很簡單,」他突然一步步朝她逼近,將她逼往身後的床鋪,「因為那間屋子充滿了太多我跟你的回憶,只要待在裡面就會令我想起你是如何用這張清秀無辜的臉蛋和這張甜蜜的小嘴誘惑、勾引我,誘得我對你動心之後,又如何殘忍無情地狠狠背棄我!」

    所以,他賣掉了那棟大宅另買了一間新屋,在房子尚未裝潢好時,剛回國的他會暫時住在飯店裡。

    她被他逼得向後跌坐到床上,心慌地欲起身避開,他雙手卻驀地撐在她兩方身側不讓她逃。

    「你害怕?」他高大的身軀如同一道黑影,完全籠罩住嬌小的她,他伸出手,以溫柔無比的力道輕柔地緩撫著她的臉頰,「是啊,你的確該害怕,畢竟你對我所做的事是多麼的惡毒殘酷,多麼令人無法原諒啊。」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用一年的時間拚命尋找追緝我,就是想要在找到我後進行報復嗎?」想要報復當年她利用他的感情,盜走畫作的可惡行為,以及報復她對他的背叛嗎?

    「你猜啊,」他勾起她的一撮短髮,湊到唇邊印下一個曖昧的輕吻,「猜猜看我在隔了一年之後,再度出現在你面前的意圖與目的,你不是很聰明嗎?能夠將我像傻子似地耍得團團轉,那麼就好好猜猜我到底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也不想玩這種猜謎的遊戲。」她伸手用力推開壓覆在自己身上的他,慌張地翻坐起身,「你直接告訴我你的目的吧。」

    看是要對她復仇還是什麼的,乾脆點,一句話,讓她能事先做好心理準備,知曉該如何面對他的報復打擊。

    「這樣未免也太無趣了吧,我說過,不用著急,我們將來能算帳的時間多得是呢。」他懶懶抬手爬過一頭半濕的黑髮,從床上緩緩起身,「但既然你這麼心急,迫切想知道我的意圖,不如這樣吧,明天我有一場重要的宴會要出席,正好缺個女伴,你若陪我參加,或許我能稍稍透露一些線索給你,如何?」

    當他一次女伴,交換她想要的答案線索,這交易對她來說並不吃虧吧?

    「宴會女伴?不用了,我沒興趣。」唐筱聽了他的提議,想也沒想地便開口拒絕。

    在沒弄清他的意圖之前,她絕不會與他有任何的糾纏牽扯,他還是另找宴會女伴吧。

    「你以為你有選擇的權利嗎?」他驀地挑高了眉,朝門外輕拍了兩下手,「喬瑟夫。」

    既然他要逮的兔子自己自投羅網跳進他的網中,現在想要逃出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聽到他的召喚,一直守在門外的喬瑟夫立即推門進來,躬身行禮朝他問道:「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聯絡飯店樓下的女裝精品店,讓他們派人上來替唐小姐試裝,一定要選出最漂亮、最適合唐小姐的衣服,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她明天陪同我出席李董的宴會。」他逕自走到衣櫥前,打開挑選裡頭的衣物,一邊如此吩咐道。

    「是的,我知道了,先生,唐小姐,請跟我來。」接到了他的指令後,喬瑟夫立即喚來在總統套房服務的數名女傭,不顧唐筱的意願,強硬地攙著她到隔壁房等候試裝。

    「你們幹什麼,我不去,聽見了沒?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哪怕她拚命掙扎,卻依然敵不過她們眾人的力氣,被強架到隔壁客房去。

    而後她抗議的呼叫聲,隨著房門的緩緩關上,消失在安寧寂靜的臥室裡,最終化作無聲的沉寂悄然沒去。

    儘管百般不願,最終唐筱還是被強迫帶來參加喬以森那所謂重要的宴會。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豪華氣派的宴會於山頂一棟私人別墅舉行,此時別墅宴會廳內賓客雲集,樂聲悠揚,處處可見身穿晚宴華服的名流、賓客手執酒杯交談,氣氛顯得熱鬧非凡。

    而在這歡笑喧鬧當中,不同於其它賓客的談笑,今日宴會的主人李次通正陰沉著臉與一名手下站在宴會角落,商談著昨日警方到他所開的Pub突襲臨檢的事。

    「老闆,現在警方一天都來店裡查個三、四回,咱們的貨根本都銷不出去,昨天甚至還有幾個小的,在臨檢過程中不小心給條子被抓了,這該怎麼辦才好?」

    「哼,那個何檢真是只打不死的臭蟲,真以為他是什麼大英雄嗎?竟然盯我盯得這麼緊,現在他就囂張得意吧,總有一天,我要他知道我李次通的厲害!」李次通一邊眯著眼抽雪茄,一邊陰狠地吐出狠厲的話來。

    「你交代下去,這些日子小心點,做事儘量收斂些,別讓條子抓到什麼把柄,至於那些小的……讓林律師設法將他們保出來,若罪行太嚴重保不出來的,就在裡頭設法做掉,別讓他們向警方洩漏了什麼不該說的!」

    「是!」

    沒人想得到,表面上是受政府曾表揚熱心公益的慈善企業家的他,真實身分竟是東南亞最大毒梟,警方一直想抓捕的販毒集團首腦。

    此時,他特意花重金從國外聘來的殺手兼保鏢約書亞從樓上慢慢踱了下來。

    「李先生。」

    「哈哈,約書亞,你來得正好,我正想讓人找你來呢,樓上檢查得怎麼樣了?一切都沒問題吧?」可不能讓一些宵小雜魚混進來,破壞了這場精心籌辦的晚宴啊。

    「沒問題,我檢查過了,一切安全。」一身黑衣勁裝的他點頭回道。

    「很好,你辦事我放心,既然沒問題,那就陪我去向賓客們打招呼吧,今天我可是宴會主人呢,可不能一直躲在這裡不出現,怠慢了咱們這些身分尊貴的客人們。」

    於是,李次通領著他走向宴會大廳中與受邀的賓客們一一攀談、打起招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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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00:16:09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喬以森便是在這時,攜著唐筱一同進入宴會會場。

    原本正與旁人交談的李次通一見到喬以森出現,眼睛一亮,忙向身旁的客人告罪,然後匆忙上前迎接他。

    「哎呀,瞧瞧這是誰啊?竟然是有為的年輕古董投資收藏家的喬以森、喬少啊!歡迎歡迎,今天你能來參加我的宴會,真是我的榮幸啊!」他伸出手與他交握寒暄,

    而後,在瞧見他身旁那一襲銀白合身典雅晚禮服、盛裝打扮的唐筱後,雖然有些詫異,仍笑眯著眼,禮貌地與她打招呼,「沒想到唐小姐也來了,之前委託你修復的幾幅畫,還真是多虧了你幫忙啊。」

    「您客氣了,李先生。」挽著喬以森的臂膀,唐筱不禁有些尷尬的笑道。

    怎麼也沒想到他帶她來的,竟是她一直想要報復並收集對方犯罪證據的李次通所辦的宴會。

    他帶她來此,到底想做什麼?

    「瞧我,見到你們太高興了,只顧著跟你們說話都忘了向你們介紹,我旁邊這位是我專程從國外聘請來的貼身保鏢約書亞,之前唐小姐幫我修畫時應該也見過他。他難得在臺灣參加這麼盛大的宴會,所以我便讓他一同參加這場晚宴見識見識,希望你們別見怪啊。」他向他們介紹約書亞的身分,讓自己即使在宴會上都帶著貼身保鑣的行為合理化。

    「我是Joshua,李先生的保鏢,愛吃的東西是巧克力,既然說到了巧克力,你們知道番茄跟巧克力打架,為什麼是巧克力贏嗎?因為巧克力棒嘛,哈哈!」約書亞面無表情地說著極難笑的冷笑話,一時間竟把場面都給弄冷了。

    李次通見狀,只好尷尬地跳出來打圓場,「呵呵,別介意啊,我這保鏢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好,喜歡說些別人聽不懂的冷笑話。」

    「沒關係,其實方才約書亞先生說的笑話,還挺好笑的。」為了不使場面太過難堪,唐筱善解人意的體貼接話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這個曾偶然見過幾面的約書亞,與那夜她在飯店擦肩而過遇見的男子極為神似,不禁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對了,都忘了問,喬少跟唐小姐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會一起來呢?」李次通問起兩人的相識情形,更好奇兩人是什麼關係,怎麼會一同赴他所舉辦的宴會呢?

    「呃,我跟喬先生……」驀地被他這麼一問,唐筱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一旁的喬以森緩緩勾起一抹從容優雅的微笑,慢慢開口道:「我跟唐小姐多年前曾在某宴會上有一面之緣,那時相談甚歡,所以彼此都留下了聯絡方式,這次我剛回國,收到了李董的宴會邀請,生怕若自己一人前來會失禮,故特地邀請了唐小姐來當我的女伴,你說是不是啊,唐小姐?」他輕拍了拍她勾著自己臂彎的手,微微側首睇向身旁的她,並替她找好了藉口回應李次通的問題。

    「是……是。」他既然已編好了理由,她索性順著他的話往下道:「是這樣沒錯。」

    「哈哈,原來如此啊!」李次通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開玩笑的開口道:「像喬少這樣風度翩翩、家世豐厚的青年才俊還怕缺少女伴嗎?當然,咱們的唐小姐也是才藝過人、貌美如花,當喬少的女伴很登對,兩人相配得很呢。」

    接著,他話鋒一轉,提起了這次特意發請帖邀喬以森來的原因。「其實,我老早就想跟喬少見面了,只是過去這一年喬少一直在國外,無緣相見,直到最近聽聞喬少回國,才趁著這次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晚宴冒昧請喬少來。

    「因為我聽說喬少手裡有卡洛斯特.J的失傳之畫『地獄』,大家都知道我很喜愛卡洛斯特.J這黑暗畫家的作品,更有著收藏他全部傳奇作品的心願,不知道喬少能否看在我如此喜愛他的分上,忍痛割愛他那三幅『地獄』給我呢?」

    此話一出,唐筱不由得心驚緊張、心臟怦怦狂跳。

    因為李次通要的卡洛斯特.J「地獄」早已被她偷走,糟了,不知道他會怎麼回應李次通的要求呢?

    要是他將她偷走畫的這事說出來,影響到她欲報復李次通的計畫,那該怎麼辦才好?

    未料,喬以森只是似笑非笑地斜睨了身旁因過度擔憂緊張而不停冒冷汗的她一眼,慢慢噙笑開口回道:「李董說得沒錯,『地獄』……的確是在我手中,只是很可惜,目前我沒打算出手卡洛斯特.J這三幅名畫,恐怕要讓李董失望了。」

    他的拒絕令李次通失望,卻讓她著實大大松了一口氣。

    「難道,喬少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考慮考慮嗎?若是你肯答應,日後有何需要我李次通幫忙的,我絕無二話一定幫你辦到!」李次通不願死心,再次提出割愛的要求。

    「李董,真的很抱歉,我的答案還是與方才一樣,不過我想,或許卡洛斯特.J有另一幅畫你會更感興趣。」他故作沉吟地撫著下巴,說出這番故弄玄虛、吊人胃口的話來。

    「喔?」李次通果然被他勾起了興趣,好奇追問道:「是什麼畫?」

    「是卡洛斯特.J一直無人知曉的秘畫之作。眾所皆知,卡洛斯特.J是1917年在巴黎出生的法國人,據說這畫是他出名前,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于聖母院做完彌撒,打算去塞納.馬恩省河輕生自殺時,在夜間賽納河畔所繪下的瘋狂絕望之作——『惡魔的葬禮』,而後被偶然路過的路人用當時的十法朗買下,亦是這十法朗,打消了他自殺的念頭,開始走上他專屬黑暗創作風格的畫藝之路。

    「這次我去歐洲因緣巧合認識了當年用十法郎買下卡洛斯特.J那幅『惡魔的葬禮』的後人,在他家中的倉庫中發現了這幅畫作,在我力勸之下,他終於將這幅畫送去鑒定,確定了是卡洛斯特.J的真跡,亦答應將它賣給我……」其實,這幅畫不過是他用了一年的時間新偽造出來預備對付李次通的偽畫罷了,為了徹底取信他,他不惜編造出一個完美的故事與由來,讓他無法從中找到一絲漏洞、破綻。

    「如果李董對這幅畫有意思的話,我倒是可以將這幅畫讓給你。」他似真似假地說著這番話,果然勾得李次通心癢,看著他的目光瞬間變得火熱。

    「當然有意思了!」李次通迫不及待地開口應道,並心急火燎地催促他,「喬少若真願意將卡洛斯特.J這幅秘畫讓給我,那就再好不過了,不知道喬少什麼時候可以帶我去看看這幅畫呢?」

    喬以森從經過的侍者盤中拿了杯香檳,湊到唇邊輕啜了口,而後揚起嘴角笑道:「李董未免也太心急了,雖然這畫在我手裡,但我在歐洲發現它時,因那後人不懂保存,毀損情況相當嚴重,目前需要找人修復,恐怕暫時不能讓你一窺它的真面目了。」

    「啊,損毀非常嚴重啊,那現在找到人修復了嗎?」聽到他這麼說,一向狂愛卡洛斯特.J畫作的李次通不禁擔心焦急的詢問道。

    可不能隨隨便便找些技術三流的修復師來修卡洛斯特.J大師這未現世的絕世名畫啊!

    「這便是我這次回國,特意聯繫許久未見的唐小姐及邀請她當女伴的原因了,趁著李董事長今日在場,我正好可以問問我身旁這位現今在藝術界炙手可熱、人人都預約盼望她幫忙救畫的修復新星大師唐筱小姐,願不願意看在我跟李董兩人的面子上,接下這重責大任,出手幫我修復卡洛斯特.J這幅傳奇之畫呢?」他別有含意地深睨了身旁的唐筱一眼,提出了請她修畫的要求。

    李次通聽了,想起唐筱正是修復師,曾幫他修復了幾幅私人珍藏的名畫,連忙跟著鼓吹道:「是啊,唐小姐,你可一定要幫忙,依你高超的修復技術與手藝,想必一定能將這幅畫修得完美無瑕,請你一定要接下這委託,務必將卡洛斯特.J這幅外界無人知曉的秘畫給修復好啊!」

    她可是現今他唯一有信心及完全信任的修復大師呢,將畫交給她修復,他放心!

    「這……」唐筱百般為難,她實在不願意接下這委託,再與喬以森有什麼牽扯,畢竟他們之間因過去的事已經夠複雜的了,但在兩人極力勸說的壓力下,不得已,她只好勉強點頭答應,「好吧,我儘量。」

    「那太好了!」聽到她答應接下委託,李次通不禁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命侍者端來香檳給唐筱,而後舉高酒杯朝他們說道:「那就讓我們期待卡洛斯特.J這幅不為人知的絕世名畫——『惡魔的葬禮』,能在唐小姐的巧手下恢復它過往耀眼的光華吧,乾杯!」

    在他的帶領下,他們舉起水晶酒杯相碰,剔透的酒杯在半空中撞擊出好聽的清脆聲響,然後在杯中那美麗的琥珀色酒液氣泡消盡前,仰首緩緩將它飲盡。

    這場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才宣告結束,兩人告別了宴會主人李次通後,便搭上喬以森私人的禮車回去。

    一上車,唐筱終於忍不住向身旁那個自上車後便閉目養神的男人質問,「這就是你這次回國非要找我這個曾經背叛傷害你的人,並不顧我意願帶我來李次通宴會的目的,就是要我幫你修畫?」除了借機報復過去她對他的那些傷害外,另外一個隱藏目的,就是要她幫他修復卡洛斯特.J那幅從未現世的絕世名畫——「惡魔的葬禮」?

    喬以森聞言慢慢地睜開眼,轉過頭瞅著她道:「不管我是何意圖,你覺得現在的你有與我談判的資本和拒絕的權力嗎?」

    他故意伸手勾起她頰旁一撮髮絲,曖昧地在掌中把玩,「親愛的,別忘了,你可還有把柄在我手中呢。」

    他開始一一細數起過去她對他做的那些可惡事情。

    「刻意編造假身分前來應徵我私人的畫作修復師,趁機接近無辜的我,而後偽裝無害的樣貌一步步誘我上鉤,在我對你動心之後,卑鄙地利用感情騙我說出密室所在,再下藥迷昏我、盜走我所收藏的寶貴名畫,你想我將這些事情全部公諸於世說出來嗎?讓大家知道你這個現今在藝術界炙手可熱的畫作修復師,竟是一個會利用別人愛情偷盜他人珍藏畫作的小偷嗎?嗯?」

    他似玩笑又似威脅地在她耳畔道出這些話來,聽得唐筱不自覺一震,下意識地張口阻止。

    「不可以!」她當然不能讓他這麼做,她自己聲譽敗壞、受損便罷了,可要是他把事情說出來,勢必會連累到用自己專業策展人名聲在外幫她推薦接案的大哥唐雋的,她絕不能害他工作因她而出問題!

    「那麼,你就乖乖聽配合我,若是我高興了,或許便答應幫你保守這個秘密也不一定。」見到她那一臉倉皇緊張的模樣,喬以森滿意地勾起嘴角,用修長的手指緩緩滑過她柔嫩的粉頰,如此對她說道。

    沒有告訴她,其實他老早就原諒她了。

    的確,一開始當他發現她欺騙背叛他時,他是恨極了她,恨她用假身分接近他、恨她卑鄙地利用感情欺騙他,但在那一年滿世界不停瘋狂尋找她的過程中,他卻發現自己對她的思念竟比恨多,每個睡不著的夜裡,腦海都會浮現過往她陪在身邊的情形,那一幕幕溫馨甜蜜的回憶不斷提醒著他,他和她在一起時有多快樂。

    於是,他選擇相信了她雖然假造身分接近他,盜走了他用來對付李次通的重要偽畫,但與他的相處與感情絕對是真誠無偽的。

    然而,即使已原諒她,他卻不打算告訴她,因為他對她依然有些心有不甘,不甘她怎能對他下藥,劫走了對他宛如性命般重要的畫作,不甘她怎能僅留下一張字條,便什麼也不說地拋下他離去,在她心裡,他是可以如此輕易捨棄的人嗎?

    何況相隔一年再次見到她,卻發現她收了另一個男人的禮物,這才會起了壞心眼想要嚇嚇她,並非真的想要傷害她。

    所以,他打算藉「算帳」的名義對她進行各種大大小小的欺負恫嚇,當作是對她傷透他心的背叛進行小小報復,畢竟做錯事的人總要為自己所犯的錯誤付出代價,接受一下「懲罰」不是嗎?

    「好,我知道了,我答應你會乖乖聽你的話,聽你的安排幫你修畫的。」然而,聽了他那番威脅話語,誤會了他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復仇的唐筱,因有把柄在他手中,也只能隱忍苦吞下心裡那難言的酸澀苦楚,無奈地接受他的指示。

    因為這是她當初犯下的錯,她虧欠他的,她沒有拒絕的餘地,如今也只能盡她所能的盡力彌補他,向他贖罪,期望有天能獲得他寬恕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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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00:16:21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隔日一早,按照著屬下調查來的地址,喬以森早早便開著黑色跑車來到她的公寓樓下。

    「應該是這裡沒錯了。」戴著墨鏡,下了車的他,微微仰首看著眼前這棟平凡老舊的公寓,沒想到原來她這一年來就住在這個地方?與他過去所住的那棟豪華大宅同處一個城市,而他竟然全然不知曉,還傻傻地以為她人在國外,一直在國外找她。

    真傻,早該知道她所捏造的身分\'學經歷全是假的,既然如此,留給他的國外地址又怎麼會是真的呢?虧他那時還懷抱著一絲希望,像傻瓜似的直奔到國外去找她。

    「呵……」思及此,他不禁自嘲地勾起薄唇,墨鏡後的黑眸閃過一絲對自己的嘲弄。

    不知道昨晚才與他分別的她,今天一大早又看到他乍然出現在面前,她會有什麼表情呢?對她的反應,他可是非常期待呢。

    邁開步伐,他一路爬樓梯到她所住的四樓,到了門前,伸手按下了電鈴。

    「來了來了!」

    原以為,前來應門的會是昨夜被他嚇唬得心神慌亂的小女人,未料,竟是個戴眼鏡的小鬼。

    「大叔,你找誰?」小鬼見到陌生人,防備心極重地半擋著大門,沒有開門讓他進去的意思。

    喬以森挑眉,微微抬頭看了看旁邊的門牌,四樓之一。沒錯啊,難道他屬下給他的位址有誤,其實她不住這裡?

    「我找唐筱,小鬼,你是誰?」算了,自個兒在這裡猜想沒意義,乾脆直接問這小鬼比較快。

    駱承淵聽了他那不甚禮貌的問話,眯了眯眼,一字一句地緩慢開口回道:「要問別人是誰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自己報上姓名來,要知道,這可是做人應有的基本禮貌呢。」

    國小課本裡都有教,這位要找筱姊的大叔如果不懂的話,不妨可以再回去重讀一下。

    喬以森聞言,俊眉不禁挑得更高了。

    呦,居然還敢跟他嗆聲呢,這小鬼膽子不小啊!

    「上門自報身分姓名是大人對大人才該做的事,小鬼你現在幾歲?」言下之意是,他不屑跟沒長大的小鬼談話,等他毛長齊了再來說吧!

    「生理年齡通常不能拿來視作心理年齡,反之,大叔,你今年貴庚?」生理雖看似滿了二十八、二十九,但心理年齡滿十八了沒,幼稚得可以,竟然跟他這個小孩鬥嘴。

    「嘖嘖,還挺伶牙俐嘴嘛,我不跟你廢話,小鬼,我找唐筱,她人到底在不在?」直接告訴他,她人在哪裡就好。

    「先說你找她有什麼事。」駱承淵似乎是跟他杠上了,死不告訴他唐筱在不在。

    「這不是你這小鬼該管的事。」他不耐煩地回道。

    於是,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在門口互不相讓地吵起來。

    這時,在屋裡久候的唐筱出來查看情況了。

    「小淵,是誰啊?你怎麼這麼久還沒進來……」

    她一見到門外的喬以森,忍不住臉色大變,驚慌地快步上前道:「你\'你、你怎麼跑來我家了?!」

    他來這裡想要幹什麼?!

    見到她終於出現,喬以森勾揚起唇角,慢慢動手摘下了臉上的墨鏡。

    「你忘了?昨晚我跟你說過了,找你修畫。」其實修畫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想假藉修畫的名義見她,並接她去他的地盤和她相處。

    「我當然記得,既然我答應你就不會反悔,但你也不用一大早就跑到我這裡來吧?」彷佛生怕她跑掉,刻意來這兒堵她似的。

    接著,她著急地開門,拖著他便往樓下走,「有什麼事,我們下樓談。」

    她怕他會在小淵面前,將她過去與他的那些事情說出來,要是因此傳到她大哥耳裡就不好了。

    但駱承淵卻突然阻止他們離去,「等等,你們要去哪兒?!」

    他才不會隨隨便便讓她跟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走呢!

    「小淵,你乖,在這裡等我,我跟他下樓說一下話,馬上就回來。」她一邊安撫著駱承淵,一邊試著將身旁的男人往樓梯口推,欲帶他下樓說話。

    駱承淵見狀當然不肯了,在事情沒弄清楚前,他才不會讓這個沒禮貌的討厭大叔帶走她呢,於是,他腦筋急轉,想出了一個辦法——

    「媽——」悽楚而委屈的呼喚在兩人身後響起,「你要扔下我,跟這個我不認識的大叔走嗎?」

    轉頭一看,孤單倚在門邊的他眼眶紅紅,稚氣俊秀的小臉上滿是被親人拋下的傷心神色。

    「……媽?」他那曖昧的稱呼果然令喬以森誤會了,他霎時停下腳步,微微眯起了眼,危險地睇向身側的她,不滿地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當媽了?」

    撇開這個,他更想問的是孩子的父親是誰?莫非……是那日在她工作室外看到的那個男人?

    「我……」唐筱被駱承淵這麼一搞,徹底傻住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亂喊她媽呢?雖然以往在外頭也時常有人誤會他們倆的關係,但他這樣故意在外人面前喊她媽,還是第一次。

    「怎麼?不解釋?」見她只顧著發愣,遲遲沒有回答,喬以森心裡更不悅了,他一把勾住她的腰,猛地扯過她,「不跟我說這個孩子到底是誰嗎?」

    「你別逼她,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媽不想跟你說話嗎?」駱承淵看不過他咄咄逼人的態度,忍不住跳出來替她說話。

    「行,我不逼她,那我們現在就問問『你媽』,看她是要留在這裡陪你,還是跟我下樓把事情談清楚。」他轉頭看向她,威脅似地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開口問她道:「你說呢,唐筱?」

    因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唐筱逼於無奈只好順著他的意,咬著下唇艱難地向駱承淵歉然道:「小淵,我、我跟他是真的有事要談,我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你別擔心,這事……你別跟雋哥說啊。」

    之後,她反手拉著喬以森匆匆下樓走了,惹得駱承淵在自家門口生氣得直跳腳。

    「媽、媽……」無論他怎麼叫喚,他們人已消失在公寓樓梯轉角處,看樣子是不會回來了。

    駱承淵不禁氣憤地恨恨跺了幾下腳,沒辦法,看來只好等她晚點回來,再問問她那個囂張又傲慢的男人到底是誰了。

    一路拉著喬以森飛奔下樓,直到出了樓下公寓大門,確定駱承淵沒有跟來,唐筱才拍撫著因急遽奔跑而不斷喘氣的胸口,鬆手放開了他。

    「真是沒想到,一年沒見,你竟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喬以森站在一旁,環臂冷眼瞅著她,諷刺的開口道:「我很好奇,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呢,唐筱?」

    直到她平復了紊亂的氣息,才有機會向他解釋,「你誤會了,小淵他並不是我的兒子,方才他那樣只是胡亂喊著玩的。」

    但這樣虛弱無力的解釋,卻不被他所接納採信。

    「胡亂喊著玩?」他輕嗤了一聲,邁開步伐一步步將她逼到公寓門旁牆角,「那麼,解釋清楚那孩子到底是誰?」

    為什麼原該她獨身一人居住的屋子會突然有個陌生孩子出現,還喊她媽?!

    被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問,唐筱也不耐煩了,她豁出去似地撥開他撐在牆上禁錮自己的手臂,怒聲朝他喊道:「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訴你,他是我死去男友的弟弟,在我男友出車禍死掉後我收養了他,我們兩個可憐人住在一起互相依偎做伴,這樣行不行?!:」得到答案的他滿意了嗎?高興了嗎?可以別再逼她了嗎?

    喬以森聞言,頓時沉默了。

    之前屬下送來她真實身分的調查報告裡,曾寫到她與他一樣都有個死去的戀人,沒想到她竟會收養了戀人同父異母的弟弟,讓他和她住在一起。

    於是,他沒再接著追問,逕自戴上了墨鏡,轉身走向停在公寓旁的黑色跑車,替她打開了副駕駛座車門。

    「上車,我帶你去看那幅要修的畫。」他佇立在車門旁喚她上車,欲帶她到收藏卡洛斯特.J秘畫的地方去看畫的情形。

    唐筱咬唇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按照他的話,聽話地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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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00:16:35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而後,他開車載她來到了一間外觀氣派,離她家不過半個小時車程,目前正在整修中的豪華大宅。

    一進去,唐筱觀看四周環境,愕然發現整棟空曠的大宅裡只有他們兩人。

    「這裡是……」

    「是我新買下,尚未裝潢好的新宅。」他摘下墨鏡,將車鑰匙隨意往大廳桌上一丟,如此對她說道。

    「那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是要看畫嗎?」她忍不住防備地盯著他,彷佛害怕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的模樣。

    見狀,他朝她輕挑起了眉,「那麼寶貴的名畫,你以為我會隨隨便便放在飯店那麼多人進出又不保險的地方嗎?當然是要放在一個別人意想不到的安全地方啊,跟我來!」

    他領著她到了二樓一間書房,然後在一面隱藏門前,用指紋感應開啟了藏畫的密室大門,門開啟之後,他轉過頭諷刺地對她道:「這次除非有人剁了我的手指感應通過這扇大門,否則恐怕沒有人可以將畫再從我這裡偷走了。」

    話裡的意思,唐筱聽得非常清楚明白,是在譏諷挖苦她當初利用他感情盜走畫的事,她不禁想為當時自己所做的事解釋。

    「其實,喬以森,我——」但還沒說完,卻被他給打斷了。

    「噓,」他伸指堵住了她的唇,「不需要說那麼多,這並不是今天我們來這兒的重點。」

    他帶著她進入密室,來到了那幅待修的卡洛斯特.J秘畫面前,「你只要告訴我,修好它需要多久時間就好。」

    見他不願與她談過去的事,唐筱只好閉上嘴,蹲下身慢慢仔細檢查起那幅畫作毀損的情況。

    「因年代久遠加上保存不當,畫作表面有發黴脫色的情形,但幸虧整幅畫作未有大處破損,如果快的話約莫一個月左右吧,慢的話則需要兩個月。」檢查完畢,她向他報告預計所需的修復時間。

    「很好,那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修復?」

    「我得先將我手上的案子結束,大概一星期後吧。」她略思索了一下手上那幾幅幾乎已修復完成,只需稍稍潤補的畫作,還有手頭上原本答應要接,如今可能要推掉的案子,這麼跟他說道。

    「那麼,明天起我會讓人先趕工將地下室的油畫修復室完成,一個星期後,你便每天到這裡來幫我修復這幅畫。」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步出了密室,「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就在她預備轉身下樓,自行叫車離開時,喬以森卻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怎麼?這麼急著想走,難得見面,連陪我這個『舊情人』吃一頓飯都沒空嗎?」他阻止她離去,並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她。

    「可是小淵還在家裡等我,我答應他要儘快回去。」她咬著下唇,刻意拿駱承淵當藉口,就是不願留下與他在這無人的華宅單獨相處。

    「只是頓飯,耽擱不了多久時間,還是你怕孤男寡女,我會對你做些什麼嗎?」

    他靠近她耳邊,曖昧地輕吐著氣說出這些充滿挑逗意思的話。

    「不是……」唐蓧微微紅了臉,下意識地撇開頭,避開他吐在自己敏感脖頸處的火熱呼吸氣息,「好吧,我留下就是了。」

    最後,她還是拗不過他的意思,答應留下與他用餐。

    於是,喬以森撥電話給人在飯店的喬瑟夫,命他派人送餐點過來,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他愛喝的那款紅酒。

    在樓下進餐過程中,他像極溫柔的情人,極盡紳士地對待她,他為她拉椅、鋪餐巾,甚至主動起身倒酒給她。

    但她只是盯著他遞來的那杯晃蕩著美麗色澤的紅酒,遲遲沒有接過,因為她認出,他所倒的那瓶酒正是當年她下藥迷昏他的同款紅酒。

    似乎是看出她心裡所想的,喬以森嘲弄的揚起唇,將那杯紅酒輕輕擱放到她面前,然後才緩慢地啟唇道:「放心,這酒裡頭沒下藥,我不像某些人可以狠心對自己心愛的人做出下藥這種事來。」

    被他用話這麼一刺,她心裡驀地一痛,張了張嘴卻無力為自己曾經犯的過錯辯解,最終只能將內心所有苦澀煎熬,化為一句抱歉。

    「抱歉,我知道我那時那麼做一定傷了你的心,但當年我那麼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過是想為死去的阿駱查出死亡真相罷了,真的無意要傷害他。

    「苦衷?」聞言,喬以森發出一聲輕嘲嗤笑,「這還真是犯錯之後,百試百中、最能為自己辯解脫罪的好理由啊!」

    他踏著緩慢而優雅的步伐緩緩踱到她椅子後,霍地出手搭上了她的雙肩,「好吧,既然你說你有苦衷,那我們先姑且不論你之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是對是錯,你告訴我,在我們分開的這一年裡,你究竟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念我的吻,和我們過往相處時那些纏綿而甜蜜的情景,哪怕只是夜深人靜偶然想起的一小會兒……」

    一邊說,他大掌一邊從她的肩胛骨慢慢滑撫而過,最後撫落至她纖細的手臂,帶來一陣陣宛如電流般的酥麻感,讓她情不自禁地在他的撫觸下微微顫抖。

    「我可是很想你呢,唐筱,我想念過去我們在花園畫室裡的接吻,想念你在我懷抱裡,依偎著我親密入睡的情景,每個夜裡,每個夢裡,我彷佛都能感覺你在我身旁,總是……夢見你回到我身邊的景象……」

    「你……喬以森,你別這樣……」

    聽了他那些撩撥的惑人情話,她心裡慌張無措,匆匆撥下他擱在肩膀上不斷挑逗著自己的炙熱手掌,她起身欲逃開他的逗弄,卻又被他猛地拉住,強硬地扳轉過身。

    「又想逃嗎?這似乎是你的壞習慣,每次只要我談及過去那段由謊言開始的愛戀纏綿,你就想逃避,可惜,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從我身邊逃走了。」不顧她的意願,他霸道地扣住她的腦袋,俯身強吻住她。

    「唔……」她驚惶的瞠大眼,拚命推拒著他想將他從身上推開,但在他那蠻橫野蠻的悍吻下,漸漸地迷亂了、沉醉了,不自覺放軟了身子,忘記了掙扎,緩緩閉上眼,陷進他那火熱而激情的熾吻中。

    待他吻畢,他才鬆手慢慢放開了她。

    看著她一臉意亂情迷的迷醉模樣,喬以森滿意地伸手挲摩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沙啞的笑道:「看來,這一年裡不是僅有我一個人思念著你,唐筱,你也一樣想念我的懷抱,渴望懷念著我的親吻,對吧?」

    在她的心裡依然愛著他,有他的存在,是吧?

    被戳穿自己心底隱藏心事的唐筱,只能無助地緊緊咬著唇別開頭,任他將她擁入懷中,竟無法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晚間,疲憊地回到家,一開門便看到駱承淵雙手環臂地坐在沙發上等著她,似乎已等了許久。

    一見到她進門,他立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沖至她面前質問起她的行蹤。

    「筱姊,你終於回來啦,不是說跟他談幾句便馬上回來嗎?怎麼去了這麼久,你們到底去哪兒了?」

    不給她有稍作歇息喘氣的時間,他又緊迫追問起喬以森的身分,「還有,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知道我們家的住址,上門要找你,甚至要帶你走,你跟他認識嗎?又是怎麼認識的?」

    「他……應該算是債主吧。」駱承淵一連串不間斷的質詢問話,使得唐筱原本就疲累不已的身心更加疲倦,最後她只能如此回答他那一大串問題。

    駱承淵聞言,疑惑地皺起了眉,「債主?」這是什麼意思?

    唐筱這才緩緩揚起一抹無言苦澀的微笑告訴他。

    「小淵,筱姊在一年前曾經做錯了一件事,傷害了一個人,現在他重新出現來討債了。」因此如今面對他的各種刁難,咄咄進逼,她也只能默默的償還。

    聽了她的回答,駱承淵的小臉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緊緊抿著嘴,彷佛在深思沉想著什麼事似的。

    接著,她歉然的朝他露出抹淡笑,伸手摸摸他的頭。

    「抱歉,小淵,筱姊今天很累,先進房休息了,晚餐你自己解決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吧。」

    之後她逕自繞過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步進房中,留下駱承淵一人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她那孤寂淒然的背影。

    回到房間之後唐筱脫掉了外套,累得倒在床上。

    她怔怔地望著天花板上的燈光,神情恍惚地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後癱在床上的右手無意間摸觸到了一個似書的物體。

    原本呆呆望著天花板的視線,緩緩來到右手所觸碰的那個物體,原來是她從那間奇怪的書店裡買來的二手書。

    「孤單之後,等幸福……」她拾起那本泛黃老舊的二手書,喃喃念著書名,「孤單之後,真的會等來幸福嗎?」

    她似自嘲地自問著。

    如果是真的,那麼拜託告訴她,該怎麼做才能將她與他那段糾纏牽扯不清的混亂感情厘清,告訴她該如何才能獲得幸福吧。

    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女人,只是想在孤單的時候能有個人可以陪伴自己,度過那些黑暗寂寞的夜晚而已,可為什麼幸福就是那麼難呢?

    她這個曾犯過錯的人,真的能夠等到屬於自己幸福來臨的一天嗎?

    緊緊捧著書將它壓在胸口上,唐筱緩緩閉上了眼,沒有瞧見她抱在胸前的那本二手書封面,在她闔眼的同時竟微微發光,迅速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而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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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00:16:47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喬以森怎麼也沒想到,一早管家喬瑟夫敲門說有客人來飯店找他,來訪的竟是那天他在唐筱家見到的小鬼。

    「你來幹什麼?」看著那個跟在喬瑟夫身後的戴眼鏡小鬼,他不客氣的坐到會客廳沙發上開口問道。

    自從那日與她在新宅分開後,這幾天她似乎在躲避著他,無論他假借修畫的事打了多少電話給她,她都拒絕接他的來電,即使接了也是藉口在忙,匆匆便掛了他的電話,彷佛刻意逃避與他見面接觸,他心情已經夠不好了,這小鬼居然還在這時候跑上門來找他,是想討罵挨嗎?

    但即使不太爽他人小鬼大,一副天底下自己最聰明的囂張模樣,依舊命喬瑟夫倒果汁給他,免得讓人說他待客不周。

    待飲料送至那小鬼面前,他才手指輕敲著沙發椅把問道:「說吧,找我什麼事?還有,你又是怎麼知道我住這裡的?」

    駱承淵這才從背包裡掏出兒童用的手機,亮出上面從筱姊手機複製而來的來電紀錄。

    「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會知道你住在這裡,是因為我從筱姊的手機來電紀錄裡找到這幾日打得最凶又最多的陌生號碼調查出來的,而至於第一個問題答案,我要求等到兩人私下談話才能告訴你。」

    喬以森聞言微微挑高了眉,而後,他轉頭朝總統套房裡的眾人命令道:「你們先下去吧。」

    雖然不知道這小鬼搞什麼,但他還是按照他的意思摒退了眾人,因為他也想弄清楚小鬼特地前來找他的用意。

    待總統套房中的人都一一聽命離開後,他才朝他比了個請說的手勢。

    「現在可以說了吧,究竟找我有什麼事?」

    駱承淵這才將自己前來尋他的目的告訴了他。

    「相信你已經知道我不是筱姊的兒子,而是她意外去世的男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那天,筱姊跟你出去回來後,她很不開心,一個人獨自關在房裡待了整晚……」

    他慢慢述說著那天她失魂落魄的模樣。「這是自我哥哥過世之後,我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筱姊一直是一個極為惜情、重情的好女人,從她肯收養我這個毫無關係的人來看,就知道她的心地有多善良柔軟,可是這一年來……」

    他頓了頓,又接著往下道:「從她自稱到國外去見習大師修畫回來的這一年裡,我看得出她有多不快樂,我不知道一年前你與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筱姊說,你是她的債主,因為一年前她曾做錯事傷害了你……所以,我來是想跟你說,如果你喜歡筱姊的話,拜託不要再傷害她,再讓她傷心難過了。」

    喬以森聽了只是發出一聲輕哼,對他道:「哼,小鬼,你會不會管太多了?而且,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喜歡她的?」

    他才不想在這小鬼面前坦承自己對她那深藏於心、濃烈炙熱的感情呢!

    「只是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大叔,你喜歡筱姊喜歡到一種幾近發狂的地步了。」駱承淵眼帶鄙視地回他道:「要不然,那天你也不會在聽見我喊她媽時,那麼生氣了。」

    從上回的碰面他看得出來,大叔心裡其實是喜歡筱姊的,否則也不會在誤會他是她孩子時發那麼大的火。

    他希望如果大叔真的喜歡筱姊,那就好好待她,別總是搞些幼稚的小動作傷她的心,因為自從哥哥逝去後,她已經一個人孤單寂寞很久很久了。

    聽了他的話後,喬以森頓時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聽見他嗤笑一聲,緩慢地啟唇開口道:「小鬼,我跟她的事還用不著你來管。」

    他從來就不是真正的想讓她難過傷心,只是要小小報復她一下,以報當年她欺騙利用他、還有用一年讓他滿世界尋找她的氣而已。

    「你只需要念好你的書,扮演好你可愛弟弟的身分角色,我的女人自有我來保護照顧。」不需要他這個毛沒長齊的小鬼擔心。

    駱承淵忍不住斜眼回諷他道:「大叔,如果你靠譜點,別讓筱姊每次接了你的電話或見了你回來之後露出傷心難過的表情,我也懶得管你們的事。」

    他最大的心願,只是希望他那個好姊姊能夠獲得幸福而已。

    「哼,」經過方才這番談話,喬以森再次確定自己討厭眼前這個傲慢的小鬼,「小鬼,你知道嗎?我不喜歡你,因為你不像普通小孩那麼可愛。」

    有時太過聰明,是變相的惹人討厭。

    「大叔,彼此彼此,我也不喜歡你,因為你也不像個成熟的大人。」幼稚得可以,明明愛著筱姊卻死不承認,還要故意欺負戲耍她,簡直像極了沒長大的三歲小孩。

    駱承淵一邊說一邊推推眼鏡,從沙發上背著背包起身,「但儘管如此,因為我們都有顆愛筱姊的心,所以我願意接受你的存在,把我們都愛的筱姊……交給你。和平共處?」

    他主動友好地朝他伸出了手。

    喬以森眯了眯眼,定定地審視著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半晌,最後才決定接受他的示好,握住了他的手。

    「和平共處!」

    即使他們兩個人依然互看不順眼,但為了他們心中共同愛的那個人,他們可以暫時屏除對彼此的成見,達成和平相處協定。

    「再過兩個多星期,義大利美術館那邊便會派人過來會勘這次在臺灣舉辦的美術展覽場地,娜塔莉,你務必提醒下面的人事先將場地全面佈置好,還有,在空間規劃上,需以這次前來參與展覽的畫作風格、性質做詳細設計,展覽館動線安排要仔細注意流暢度,不能發生類似幾個月前在臺北華山文創區意外推擠碰撞導致毀畫的事件。」

    唐氏策展公司會議室裡,唐雋正針對這次與義大利美術館合辦的藝術展覽,詳細叮嚀娜塔莉要注意的事項。

    「我知道了,我會吩咐下去的。」娜塔莉微微頷首表示明白,並在記事本記下他所交代待辦的工作。

    而後唐雋轉頭向坐在圓桌旁,正怔愣出神的唐筱說道:「另外,筱筱,這次展覽的畫作運來時,你需要在錄影狀況下負責檢查畫作狀況,確定畫作有無問題,然後……筱筱、筱筱,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什麼?」唐筱聽見他叫喚,匆匆回神,「抱歉,雋哥,我剛剛不小心走神了沒聽見,你能再說一遍嗎?」

    「你今天是怎麼了?似乎一直無法集中精神開會,是身體不舒服嗎?」他皺著俊眉,關心的詢問她道。

    從剛才他便發現她一直處於恍神的失魂狀態中,好像有什麼事困擾著她似的,使得她無法專心在這場會議上。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不小心恍了下神而已。」她找了個藉口為自己的不對勁掩飾,不願讓他發覺自己的異樣。

    「累了?」唐雋看看腕上手錶時間,時間正好已近中午時分,「那會議暫停先休息一下吧,反正也到了午餐時間該用餐了,你趁機歇息一會兒,調整一下狀態,我去幫你們買吃的。」

    他想可能是這幾日連日的討論使她太累了,所以精神才不好,於是他交代了幾句,主動起身出門替她們去購買午餐。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唐筱不禁輕輕笑歎了口氣道:「我哥人真好。」

    簡直是女人心目中最會替女人著想的體貼好男人代表。

    「是啊……他是個難能可貴、心思細膩又溫柔可靠的好男人。」娜塔莉亦透過會議室的玻璃門望著他遠去的偉岸背影,柔聲地附和她道。

    「既然如此,」唐筱聞聲突然轉過了頭,不解的看著她問道:「你為什麼不設法抓住我哥這溫柔可靠的好男人,好好跟他交往,還要接受一堆男人邀約,跟他們出去約會呢?」

    她老早就想問她了,聽雋哥公司裡的人說娜塔莉身邊有許多追求者,只要敢向她提出邀約,她每個都來者不拒,大方接受他們的追求,她不懂這是為什麼,明明……娜塔莉是那麼喜歡雋哥的啊!

    聽了她的質疑,娜塔莉慢慢垂斂下那雙美眸,苦澀地勾起紅唇,動手攪拌面前那杯冷掉的咖啡。

    「唐筱,你聽到傳聞了?你不明白,我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我知道在他心裡一直有個想愛卻不能愛的人,偏偏他又是個過度重情的人,如果我是個善良的好女人,那麼在他心裡有人的狀態下是絕對不會跟我在一起的,可是如果我像個玩咖,那麼我們兩人就能以沒有未來的方式,談場……只擁有當下的愛情。」

    所以,她接受那些男人的追求示好,以此換來他的應允,應允她在他寂寞時可以接近陪伴他,成為短暫填補他空虛的人。

    唐筱緊緊蹙著眉,表示自己無法理解。

    「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不能理解你這樣的做法,這種只求短暫擁有,不奢望未來的感情,真的能算是感情嗎?」不會太折磨、太痛苦嗎?

    娜塔莉停下了攬拌咖啡的動作,笑睨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搓揉她的臉。

    「當然了,像你這樣幸福的傢伙怎麼可能瞭解呢。」她別有深意的道。

    像她這般擁有那人全部愛憐的人,怎會瞭解她這般委曲求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乞求他在忙碌空暇之餘能分給她一點關心憐愛而已……

    不願再繼續談論她和唐雋的事,她索性轉移了話題。

    「別說我的事了,說說你吧,你今天在會議時這麼失常、不專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別以為她看不出來,方才她說累了不過是糊弄她哥的藉口,她一定發生了什麼令她感到為難困擾、難以解決的事情,才讓她這般反常。

    唐筱咬咬唇,掙扎了許久才決定將最近發生的事告訴她,「娜塔莉,他……回來了。」

    「誰?」娜塔莉聽了先是一愣,而後下意識地反問道。

    「喬以森,他找到我了。」她大略描述他回來後,兩人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我沒想到事隔一年後,他竟然能從我當初留下的假資料與過往我們的談話,一一抽絲剝繭的循線找到我,我擔心他回來找我,是想要報復我一年前背叛他感情偷畫的事。」

    但娜塔莉聽了她的敘述後,愣了半晌,突然噗哧一聲笑了。

    「娜塔莉,你笑什麼?」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莫名發笑,她不禁納悶地瞅著她瞧。

    未料,娜塔莉只是懶懶地抬手撐頰,挑眉笑睨著她道:「唐筱,你確定他派人擄你到飯店見他、強逼你當他女伴去參加宴會,甚至用修畫當藉口特意上門找你,又強將你留下與他共進午餐,做了這麼多事情,真的只是要報復你嗎?」

    「不然呢?」除了這個原因外,難道還有其它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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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00:17:04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娜塔莉伸手彈了彈她的腦袋,嗔罵她道:「笨蛋,沒有一個人會甘願花費這麼大把的時間力氣,滿世界尋找一個未知身分背景的人,他這麼做,完全只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那是因為他還愛你。」她替唐筱解開她一直解不開、厘不清的謎底。

    就是因為還愛著她,所以儘管他心裡依然氣她、恨她,卻怎麼也敵不過自己內心對她的渴望思念,用盡一切辦法也要尋找到她。

    「怎麼可能?!」唐筱聞言,難以置信地瞠大了眼,「他……他怎麼可能還、還……」還愛著她呢?

    「相信我吧,唐筱,你只是身處風暴中心所以看不清而已,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以為恨你的男人,其實一直深愛著你呢。」娜塔莉邊說邊從會議椅上站起,端著那杯冷掉的咖啡緩緩踱出會議室,預備重新沖泡杯熱的來。

    否則,越喝,心裡越苦。此時,她最不需要的便是一杯令她飲了心裡頭更加苦澀冰冷的冷咖啡。

    而被她這番言論震得七葷八素的唐筱,只能震驚錯愕地望著她窈窕的背影走遠,張大了小嘴,久久說不出話來。

    在唐雋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唐筱腦中不停回想著娜塔莉所說的話。

    沒有一個人會甘願花費大把的時間精力,滿世界尋找一個未知身分背景的人,他這麼做,那是因為他還愛你……

    真的嗎?他這一年堅持著不斷尋找她,不是因為想報復她這個小偷、騙子,而是因為他還愛她?

    直到唐雋送她回到自家公寓門前,她依然還未回過神。

    「筱筱、筱筱?」不得已,唐雋只好伸手輕推她的肩膀喚她,「到家了。」

    「什麼?」她回過神,發現車子已停在自家門口,忙向特地開車送她回來的唐雋開口道謝,「到了?雋哥,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而後她解開安全帶下車,一直對她今日狀態不甚放心的唐雋也跟著下車。

    「筱筱,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的事?」他皺著眉,擔心的詢問道:「還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從早上開會那時候起,他便覺得她神情有些怪異,總是無法集中精神、一直心神不寧的,他很少瞧見她這副模樣,擔心她是不是碰上什麼不好解決的麻煩事了。

    「沒、沒有啊,哪裡有什麼事,雋哥你別亂想,我純粹是最近接的工作較多,有些累著了而已。」唐筱擠出一個微笑,否認的朝他搖了搖頭,如此回答他的關心詢問。

    見她堅持不願意告訴他真正的理由,唐雋微微歎口氣,伸手摸摸她的頭。

    「你不想說就算了,但記得不管有什麼事,隨時都可以找我幫忙,要知道我這個哥哥,永遠都會在你身旁。」他像小時候安慰她一般,抬手從她額頭輕撫而下,慢慢拭過她的雙眼。

    唐筱不禁被他這舉動所感動,忽然憶起她幼時父母遽逝,剛被唐家收養時,常在半夜作惡夢驚醒,他匆匆趕到身邊抬手撫過她的眼睛、拭去她的淚,安慰她要她別怕的情景,那時候,他也是這麼跟她說的——

    別怕,哥哥永遠都會在你身旁。

    他就像是她的堅強支柱,永遠都在她身後保護、支持著她往前走。

    思及此,她情不自禁地張手沖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雋哥,謝謝你。」謝謝他一直在她身旁無怨無悔地守護著她這個妹妹。

    驀地撲進懷裡的嬌小身軀是那麼的柔軟溫暖,在一瞬間緊緊攥住了他的心。

    這是他在夢裡才能盼到的時刻,他所愛的人緊緊擁抱著他,可是他卻不能像個愛她的普通男人伸手回抱她,因為他是她的哥哥,是她單純信任、全心依靠著的哥哥。

    於是,他只能伸出手慢慢搭上她的腦袋,輕輕撫摸她那頭俏麗柔順的短髮,以此當作對她的回應,殊不知兩人親密擁抱的舉動,全被今夜特意開車前來尋她談話的喬以森看見。

    黑色跑車內,他嫉妒的握緊了方向盤,恨恨地瞪著兩人在夜色優美的公寓前親密依偎擁抱的景象,妒火幾乎燒得他理智全無。

    又是這個男人!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見這個男人與她在一起了,他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是出現在她的周圍,他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待唐筱和他再說了幾句話,那男人開車離開後,喬以森這才沖下車拉住了預備轉身上樓的唐筱。

    「那個男人是誰?!」喬以森被妒火燒紅了眼,顧不得原先來此想與她好好談談、解開兩人過去一切仇怨的目的,氣衝衝地質問起她,「說!剛才那個摟著你的男人是誰?!」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那個男人與她這麼親近了,當他下定決心不再對她進行「懲罰復仇」,想與她言歸於好的時候,她竟又讓他瞧見她和另個男人親密摟抱在一起的畫面,這教他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被乍然出現在此的他一嚇,唐筱顯得有些驚慌,他怎麼突然跑來了?

    「別轉移話題,先回答我的問題,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他不理會她的提問,堅持要她先回答他的問題。

    她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口中所指的男人是誰,「你說的是雋哥?他是我哥哥啊!」

    雖不懂他為何這麼堅持要知曉雋哥的身分,但她還是坦白告訴了他。

    得到答案的喬以森頓時一愣,這才隱約憶起調查報告裡提過她似乎有個養兄。

    但儘管知曉了對方的身分,他依然不改憤怒地揪住她的手臂怒斥。

    「即使是你哥哥也不用這麼親密吧?在公寓門前摟摟抱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正難分難舍的在家門口擁抱道別呢!」同樣是男人,他感覺得出來,那傢伙看她的眼神不僅僅只當她是妹妹,而是一種男人凝望著心愛女人的眼神。

    唐筱被他弄得無言,兄妹為彼此加油打氣,互相給予對方一個安慰的擁抱有什麼不對,是他多想了。

    「你想太多了,」她輕輕撥下他擒住自己手臂的大手,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我跟雋哥是單純的兄妹而已。拜託,我今天很累,不想為這事跟你爭辯,無論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等明天我休息好了再談吧。」

    她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待著,好好厘清她中午因娜塔莉那番話而淩亂紛雜的思緒,現在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不想他再來攪亂她已夠紊亂的情緒。

    「不行!」但他卻拒絕了她,強硬地拉著她往他停在公寓對面的車子方向走,「我今天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你必須跟我走。」

    「別鬧了,喬以森,小淵還在家等我呢,我不能讓他獨自一個人在家。」她試圖掙脫他的箝制束縛,可還是爭不過他的力氣,最終被他給推進車子副駕駛座裡。

    「放心吧,我會叫喬瑟夫過來陪他的,不會讓他落單一個人在家的,你可以不用擔心。」他坐上車,拉過她那側的安全帶替她繋好,之後便不顧她的意願,開車載她來到他正在裝潢中的豪華新宅。

    在這裡,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他們可以把話說清楚。

    喬以森用一種唐筱無法以言語形容的深邃認真眼神,緊緊瞅凝著她。

    「唐筱,躲了我這麼多天也該躲夠了吧?我們就別再玩你追我跑的遊戲了,我直接問你一句,你要好好回答我。」他懶得再與她周旋下去,因為他們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浪費了太多相愛共處的美好時刻。

    她被他嚴肅慎重的態度弄得微微愣住,愣愣的問他道:「你要問我什麼?」

    「一年前,你對我的愛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直言不諱地拋出了這個尖銳的問題,完全不給她一點情緒緩衝的時間。

    「我……」唐筱聞言渾身頓時一僵,她咬著唇,原想撇過頭閃避不回答,卻被他給捧住了臉,強硬扳回來正視著他。

    「別想逃避,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你的答案,你的愛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深深凝視著她,幾乎要望進了她的靈魂深處。

    望著他那雙深邃幽黑的眸子,她無法撒謊,只能坦白回答了他的問題。

    「是,是真的……」她閉上了眼,終於承認了自己對他的感情,一字一字艱難地吐露出自己壓抑在心底幾近一年的情感,「但是很抱歉,那時候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須利用你的信任與愛情偷走你的畫,我——」

    正當她想跟他解釋當年自己為何這麼做時,他已抬手捂住她的唇,打斷了她的話。

    「夠了,不必說了,只要你告訴我這份愛是真的,那就夠了。」

    他只要她這一句話就足夠了,不管是什麼原因讓她背叛、欺騙他,有她這句話,他便可以不計較過去她做的那些錯事,徹底釋懷心底那些曾有的忿恨不甘,敞開心胸盡情地去愛她。

    下一秒,只見他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捧住她的臉,霸道地狠吻上她,讓這激情熱吻重新喚起兩人過去對彼此的炙熱狂愛。

    「喬以森……你……唔……」她在他猛烈的親吻中,只能無助攀著他寬闊的肩膀,在他那如同烈火般瘋狂的炙吻間隙中,偷來換氣喘息的機會。

    「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嗎?」他一邊吻她,一邊沙啞地喃喃敘說著這一年來自己的心情,「唐筱,這一年來……我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懷疑你對我的感情,要相信你與我相處的每一刻時分是真實的,但每當夜深人靜我一個人獨處時,心卻總是不自覺開始動搖,懷疑一切只是我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的想法,直到這一刻,你清楚告訴我你是愛著我的,我高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下來。」

    他從她的唇緩緩吻至她纖白的頸項,在上頭留下一個個專屬於他,宛如玫瑰的吻痕烙印,「而現在,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聽到你終於承認說愛我,我恨不得將你狠狠揉進身體裡,讓你這可惡的女人再不能離開我身邊。」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將她死死捆綁在身旁,不讓她逃離!

    「喬以森……」她愣愣地聆聽著他剖心的真情告白,情不自禁地揪緊他的襯衫,忍耐多時的眼淚就這麼順著眼角緩緩落了下來。

    娜塔莉說的是真的。他竟然還愛著她,哪怕過了一年時光,他的愛仍未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反而一直在心中為她珍留保存著。

    「不管有什麼原因,從這一刻起我不會再放開你了,唐筱,我要你一輩子都只能留在我身邊。」他攬過她,狠狠吻咬著她,霸道的向她下了宣告。

    那種分離的剜心心痛,他嘗過一次就夠,未來他再也不想體驗這感受。

    之後,在她無聲流淚閉眼的默許配合下,他的吻越發狂熱激烈,摟著她纖細的腰肢,一面吻著她,一面帶領著她往樓上走。

    而在他那瘋狂的熾熱情吻中,唐筱逐漸迷陷沉淪,她不想掙扎也不願抵抗,只想盡情感受他緊緊擁抱住自己的這刻,讓他用火燙炙熱的體溫,溫暖自己冰冷了將近一年的心與身軀。

    在雙雙抱著躺在已裝潢完工的三樓主臥室那張鋪整好的床鋪中,兩人積累了一年的思念、激情全數爆發,隨著熱吻的溫度節節高升,最後,兩人終於被那澎湃洶湧的情潮席捲,而後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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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7-8-29 00:17:18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一夜激情纏綿過後,翌日清晨,喬以森從深沉的睡眠中醒來,他伸出手臂想將昨夜陪同他瘋狂縱情一夜的小女人摟進懷裡好好溫存一番,未料他碰觸到的卻是一片退去溫度的冰涼。

    他心頭頓時一沉,連忙睜開了眼,愕然地發現那原本應躺在他身旁熟睡的女人竟然不在床上!

    「唐筱?」他迅速地翻坐起身,環顧房內四周尋找她的蹤影,在確定她人確實不在房裡時,他忍不住握起拳頭,恨恨地怒捶了一下床,咒駡一聲。

    「該死!」該不會她又像一年前一樣,扔下他跑了吧?

    儘管他們已向彼此坦承了對對方的愛,她依然在兩人纏綿溫存過後,丟下他逃跑?

    氣急敗壞地套上褲子,他鐵青著臉,赤腳匆匆急奔出房門去找她,一路從三樓主臥室尋到了二樓,最後在那間他特意命人打造的私人視聽起居室瞧見了她的身影。

    唐筱披裹著白色的被單,一個人獨自站在視聽起居室裡,怔怔呆望著牆上那幅喬以森一年前為她親手畫的素描畫像。

    「原來你在這裡啊!」見到她,他心頭驀地一松,緊繃的心情總算鬆懈下來,大步跨進起居室裡,步伐急促地走向她,「我還以為你又走了。」

    像一年前一樣什麼話都不說,就那樣狠心殘忍地丟下他離開。

    唐筱這時才慢慢回過頭來,指著牆上那幅畫像,目光複雜地瞅著他問道:「你還留著這幅畫?」

    都過了那麼久了,沒想到他居然還留著它。

    喬以森聞言先是一愣,順著她那只嫩白小手所指的方向望去,瞧見了牆上那幅他命人在裝修時順道掛上的素描畫像。

    「很奇怪嗎?」他輕輕揚起唇,緩緩步到她的身後,「不然,你以為我是憑靠著什麼支撐、度過那些思念你的日子的?」

    全靠著這幅畫,他才能熬過那一夜夜沒她陪伴的日子,從那思念的煎熬折磨痛楚中,咬牙苦撐下來。

    「我以為你早就扔了它。」她喃喃地輕聲細語道,這句話不知是對自己抑或是對他說的。

    她一直以為在她背叛離開他後,他會憤怒地毀掉這幅畫,將它從他的生命裡抹去,免得見到它便會想起她這個無情狠心利用他的可惡女人。

    喬以森從身後抱住她,將下顎輕輕頂在她的頭頂上,淡淡的噙笑回道:「的確,本來我是想這麼做的,但是當我真將它扔了,卻又捨不得地像傻瓜似的去將它找了回來。」

    那天他就像個犯病的瘋子一樣,在回收場不停地扔扔撿撿,最後還是敵不過心裡對她的那一抹渴望思念,將它留了下來。

    「抱歉,從我們認識以來,我似乎一直在傷你的心。」聽了他的話後,唐筱不禁感動得微微濕紅了眼睛,深吸了口氣,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將當初偷畫的原因告訴他。

    於是她轉過身,正視他那雙深邃闇黑的黑眸,「以森……我知道你不喜歡也不想聽見我對過去所做的事辯解,但我還是要向你解釋,你知道的,我曾經有個——」

    既然他們已坦承了對彼此的愛,確認心中仍有對方、愛著對方,那麼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再隱瞞他,該將過去的一切說清楚,讓兩人之間再無秘密隔閡。

    未料,他卻伸手阻止了她,「不,一直以來都是你試圖向我澄清解釋,但這次,換我來說,我想有些事是時候告訴你了。」

    該是時候讓她知曉,當初他為何會對她偷畫的事那麼生氣了。

    於是,他帶著她來到位於二樓深處的房間,在輸入密碼解鎖後,房間應聲開啟,他牽著她的手緩緩走進了那神秘房間內。

    「這裡是?!」當她走進那神秘的房間裡,映入眼簾的是各種數量驚人,或完成或半完成的世界名畫作品,其中更包含了卡洛斯特.J收藏在羅浮宮博物館的成名之作「神懲」,見到這些龐大數量的名作,她忍不住露出震驚的神色,愕然開口,「不可能……我一定是眼花了,這些東西……」

    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它們應該收藏在世界各國的美術博物館裡啊!

    「你沒看錯,你所瞧見的這些世界名畫的確在這裡,但它們卻不是真的,因為這裡是我專門制作偽畫的房間。」而她此刻所見的,全是他多年來精心臨摹仿造出來的偽畫作品,全都不是真的。

    「制作偽畫的房間?」唐筱這才發現房間的一側角落長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舊畫框、畫布以及制作偽畫的各種器材用具,「你的意思是……」

    她被這突來的驚人訊息,有些弄懵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這些偽畫全是他製作的嗎?

    「記得嗎?一年前你曾經問過我有關我家人的事,」喬以森來到她身邊,伸手抱住她,「那時,我回答你我在父母過世後繼承了他們的遺產,其實那些都不是真的,事實上我是個棄嬰,在收養我的外國藝術家父母過世後,我便一個人在國外街頭流浪打滾長大,而後我加入了幫派,認識了一些在底層生活會制作偽畫的能人,從他們那兒習得了做偽畫的技巧,便開始以玩鬧性質的繪製偽畫,那時的我原本只是單純的把這當作好玩而已……」

    他慢慢向她敘說他隱藏了多年,一直隱瞞得極好、無人知曉的過去,「後來,我與接手幫派的老大意見不合,決定回來出生地臺灣,卻意外認識了書妍,也就是我死去的未婚妻,她的家世富裕良好,若我想與她在一起,她家人是不可能同意的,於是我製作了偽畫,以轉賣偽畫再進行投資的方式成功發家,賺取了金額龐大的財產,再包裝了自己的身世與職業背景,成為了旁人眼中繼承了父母遺產的富豪投資客與收藏家,以此得到她家人的交往同意。」

    「你……」所以,這就是他一直隱瞞著她的秘密嗎?就是她一直覺得無法真正貼近他的心,總覺得與他莫名隔了一層的原因?

    因為,他並不是外人所傳的家世淵源的富二代,而是個毫無任何背景的孤兒,可她不懂,為什麼以前他不說,現在卻突然要告訴她呢?

    不待她細想思索出他的用意,他已接著往下說。

    「然而,就在我跟書妍訂婚後的某天,她去參加朋友舉辦的派對,卻在派對中被李次通的手下看中,在她的酒裡下了毒品MDMA,趁她神智不清時侵犯了她,並強拍她的裸照威脅她,之後因為壓力過大再加上對方一次次的威逼、引誘,她染上了毒癮,即使我知道了這事後努力想挽救她,卻依然幫不了她,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懷裡……」他向她道出未婚妻死亡的真相。

    「從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心要替她報仇,除了那個傷害她的雜碎外,我還要剿了李次通的販毒集團,替無辜染上毒癮的她復仇。因此,當我花了三年時間精心偽造出用來報復李次通的『地獄』被你盜走後,我才會那麼憤怒生氣。」因為除了感到被背叛欺騙外,還有她破壞了他當年欲復仇的重要計畫!

    「現在你明白了嗎?這就是為什麼當時我發現你偷畫離開,發誓不論用多久時間也一定要追緝到你的原因,也是即使明知自己心裡仍然深愛著你,卻在闊別一年重逢相遇後,依然故意處處刁難你的原因。」他扳過她的身子,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個溫柔的輕吻。

    他並不是真的記恨她,只不過是不甘心自己復仇的計畫被她破壞了而已。

    聽完他那一長串發自真心的傾訴告白,唐筱卻突然掉下了眼淚。

    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嘿,怎麼了?」見到她掉淚,他連忙伸手為她拭去了眼淚,「怎麼好好的忽然哭了呢?」

    是他說錯了什麼,惹她傷心難過了嗎?

    只見下一秒,她驀地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喬以森,呵,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傻瓜,竟然被命運如此捉弄卻不知道,不對……正確來說應該是我傻,竟然沒早些發覺你的計畫,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兜繞了一大圈,我們兩個人要做的事都一樣。」

    她又哭又笑地說出這些意思不明的話,那乍悲乍喜的模樣令喬以森見了不禁微微錯愕愣住,下意識地伸手回擁住她,開口反問道:「要做的事都一樣?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與他一樣對李次通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深刻仇恨,也打著要報復他的念頭?

    「我跟阿駱是在大學認識的,他陽光開朗,個性溫柔寬厚,所以我們兩人在認識沒多久後很快地便開始交往了。」待她稍稍平復了激動的情緒,隨他回房梳洗、換衣服後,兩人重新回到二樓的視聽起居室,一同窩坐在舒適的長毛地毯上,偎在一塊兒談話。

    她偎靠在他懷裡,慢慢述說她與阿駱的故事,「畢業後他找到了一份在知名飯店擔任二廚的工作,原本我們說好在工作三、四年後存滿結婚基金便結婚的,可是沒想到,一場車禍意外帶走了他。」

    「車禍?」他只知道她有個意外去世的男友,卻不知道對方是車禍過世的。

    「是啊,」她微微勾唇苦笑道:「原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意外事件,但後來我卻發現這場車禍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麼單純,因為肇事者是李次通的私人司機,再加上之前阿駱曾跟我提過,他在打工酒吧裡,曾見過李次通與人進行不法交易,以及其它許許多多說不完的疑點,讓我對阿駱這場意外車禍更加懷疑。」

    她深吸了口氣,又接著繼續往下道:「為了查出阿駱死亡的真相,當我得知李次通在媒體上重金懸賞卡洛斯特.J的『地獄』時,才刻意假造身分到你那兒去應徵修復師,就是想從你那兒偷走『地獄』用來接近李次通,好調查出阿駱的死因,但我萬萬沒想到原來你竟與我有一樣的心思,也是想利用卡洛斯特.J的畫作來報復李次通。」

    直到如今她才總算弄明白,為什麼她從他那兒盜走的「地獄」那三幅畫,其中一幅會令她有種奇怪的違和感了,原來那些畫全是偽畫,是他精心摹仿並對付李次通的偽畫,更沒想到兜了一大圈,最後才發現原來兩人的目的都一樣。

    「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我們就不會白白浪費這一年時間,錯過了深愛對方的彼此了。」唐液從他懷裡直起身,捧著他的俊臉,歉疚地凝望著他,認真地向他道歉,「那時真的非常抱歉,因為一心只想為阿駱查出真相,所以卑鄙地用愛情利用了你,你不知道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裡的痛,讓我即使過了一年,至今依然深感愧疚懊悔,無法將它放下,也許你不相信,其實這一年來我跟你一樣,每天都在想你,從來就沒有一刻忘過你……」

    她對他的那些思念,從來就不比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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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00:17:3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所以這就是你當初下藥迷昏我,非偷走那些畫的原因?」喬以森聞言,忍不住伸手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低頭憐惜地親吻著她的額頭。

    他現在終於瞭解她當時所說,不得已的苦衷是什麼了。

    「嗯,只可惜李次通太狡猾,儘管我已經確定害死阿駱的真凶是他,花了一年時間努力接近他,卻依然無法順利找出他的犯罪證據。」她輕輕偎在他的胸膛上,遺憾地歎息說道。

    那怕她藉由修畫已逐漸取得他的信任,卻還是無法查出他為非作歹的犯罪跡證。

    「當然,你這傻瓜,如果能這麼簡單便扳倒他,那麼他就不是李次通了。」他輕笑一聲,吻了吻她的發,似在嘲笑她的天真。

    那個成功矇騙眾人,偽裝成熱心公益的慈善企業家,連警方也拿他沒轍的陰險狡詐罪犯,要是真這麼容易讓人逮到把柄,那他也不用花好幾年的時間去做偽畫來設計他了。

    「那怎麼辦?」她抬起頭憂心地瞅著他,「我不甘心讓他這種無惡不作的壞蛋逍遙法外。」

    這不僅僅是為了他的未婚妻及阿駱,更是為了這世上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其它人。

    喬以森聽了,只是勾起薄唇,輕吻了下她的紅唇,柔聲安撫她道:「放心吧,早在我們解開誤會之前,我便已經有佈署計畫了,你只要安心地把一切都交給我,並幫我將上回李次通在宴會裡預定要買的那幅卡洛斯特.J秘畫給修復好就行。」

    其餘的,通通交給他來辦。

    「你有計劃?是什麼計畫?」瞧他一副胸有成竹,似乎心中已有主意的模樣,唐筱眼一亮,連忙起身追問。

    但他卻含笑不答。

    「你告訴我嘛,你到底有什麼對付李次通的好計畫?」她拉著他的手,不停搖晃,彷佛非要從他口裡問出個答案不可。

    他只是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手腕猛力一扯,將她斜扯入懷中。

    「親愛的,你不覺得現在這個時刻,我們不應該談論如此破壞心情、煞風景的話嗎?在終於解開那糾纏困擾了我們一年的心結之後,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好好把握此時美好的相處時分好好溫存,畢竟我們已經浪費了一年的大好光陰,不是嗎?」

    他一邊俯身啄吻著她的眉眼,一邊緩緩動手輕解著她胸前的襯衫扣子,似乎是不想與她再聊這個話題,只想與她重溫回味昨晚和她的那場狂野甜蜜激情。

    「可是……」但她卻依然不肯死心,還想再繼續追問。

    「親愛的,你話太多了。」最後,屢屢被打斷親密行動的他不耐煩了,索性以吻徹底封堵她的嘴,摟著她倒向身下那張柔軟的長毛地毯,享受兩人重修於好後,難得甜蜜溫存的時分。

    一個月後,在唐筱的努力下,那幅卡洛斯特.J「惡魔的葬禮」偽畫總算修復完成。

    這日,喬以森特地撥電話約了李次通到他落腳的總統套房見面,一見面,李次通在保鑣約書亞的服侍下脫了大衣外套,還未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問起「惡魔的葬禮」這幅畫作修復狀況。

    「喬少,你打電話給我是不是代表卡洛斯特.J『惡魔的葬禮』已經修復好了?」他接過管家喬瑟夫遞來的酒,卻一口也未喝地隨手擱到一旁,滿心滿意都在關心那畫現今的情況。

    「是的,李董,那幅卡洛斯特.J的秘畫的確修復好了,但我今天除了這事外,還有另外一事想找李董。」喬以森命人奉上了茶點,言談之中隱隱透露出憂思。

    「喔?有別的事找我?」向來老奸巨猾的李次通當然察覺到他的異樣情緒,一雙老眼迅速閃過一絲精光,他點燃了雪茄,故作平靜的開口問道:「不知喬少有什麼事想找我呢?」

    「我想問問上回在宴會裡,李董向我提過想購買卡洛斯特.J那三幅地獄畫作的事,不知如今您是否還有意願?」邊說,喬以森邊裝作憂愁地幽幽歎了口氣,「唉,因為最近我在國外的投資出了點問題,急需一筆資金周轉,所以想出售手上這三幅『地獄』還有那幅卡洛斯特.J的秘畫求現,所以才想來問問李董如今是不是還想要這些畫?」

    李次通聞言大喜,興奮地簡直沒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當然有!」他欣喜若狂地猛點頭,拍著胸脯直向他保證道:「只要喬少願意割愛,多少高價我都願意出!」

    眼看朝思暮想的寶貴名畫即將落入自己口袋,李次通歡喜得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唉,若不是急需用錢,我是真不想將這些私人珍藏的寶貝名畫出手讓給李董的,」喬以森佯裝為難不舍地再次歎氣道:「但誰要我養這英國管家太費錢了,若一個月沒準時發工資,他便收拾了包袱吵著要回英國、鬧罷工,為了留住他,我也只好忍痛賣畫了。」

    他指著站在身側的喬瑟夫,故意拿他當藉口,並趁機狠狠揶揄挖苦他一番,惹得正彎身為他們遞送紙巾的喬瑟夫暗地直翻白眼。

    「哈哈哈,我明白我明白,我能體會喬少的心情,我這保鑣一個月的薪水也是高得嚇人呢,但誰教我們偏偏就是離不了他們,也只能勉強接受他們那些古怪的脾氣跟各種令人咋舌的條件了。」李次通表示自己能理解他的心情,然後慢慢從西裝口袋掏出了支票簿,「雖然喬少現在遇上了挫折,但你年輕有為,我相信不久後一定能東山再起的。對了,不知道卡洛斯特.J這幾幅畫,喬少打算用多少金額脫手呢?」

    喬以森微微挑高了眉,伸出三根手指,朝他暗示地比了個數字手勢,而後補上一句,「美金。」

    李次通見了,隨即了然地在支票上填下他想要的金額,並迅速簽好名字、撕下支票遞給他,「那麼,就多謝喬少割愛了,這是即期支票,隨時可到銀行兌領,明天我會派人來取畫,還請喬少將卡洛斯特.J那幾幅畫給準備好。」

    「沒問題。」他接過支票,確認金額無誤後,起身朝他伸出了手,「也謝謝李董這次的慷慨仗義幫忙。」

    兩人握手,顯得對這次交易都非常滿意。

    之後,完成購畫交易的李次通撚熄了手中雪茄,從沙發上起身,喜孜孜地領著人正預備離去時,突然他身後的喬以森開口叫住了他。

    「李董,」喬以森一面把玩著手上的支票,一面輕垂著眸子緩慢地對他道:「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應該知道卡洛斯特.J是出了名的黑暗畫家吧?外頭有傳言,買了卡洛斯特.J畫作的人通通都會受到詛咒,最後都會落得家破人亡、不得好死的淒慘下場,你……可要小心啊!」

    「哼,無稽之談!」李次通對此卻嗤之以鼻,「這全是謠言,如果真有詛咒,大概也是那些人命格不夠好、不夠硬,配不上這些有靈性的傳奇之畫吧!」

    換作是他這個八字貴重的福氣之人,鐵定沒事!

    「那麼,我在這裡就祝李董事長好運了,希望你的『好』命格能順利壓住這些來自地獄的惡魔之畫。」喬以森微笑地對他送出這句祝福,而後命喬瑟夫送他出門。

    就在李次通轉身步出總統套房時,沒有瞧見他身後的保鑣約書亞與喬以森快速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並比了個唯有雙方才懂的秘密手勢。

    直到他離開後,唐筱這才從客廳旁邊的小房間裡出來,不放心地來到他身邊,仰頭問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他朝她露出一抹淺淺微笑,摟著她坐到沙發上,輕吻了下她因憂心而皺起的眉頭,慢慢向她解釋自己的計畫,「李次通有個癖好,喜歡將他販毒的犯罪證據及相關檔案名冊分散藏在他重金買來的名畫裡,至於他家那些保險箱、暗格、密室,其實都是用來掩人耳目用的,我就要利用這點,待他在畫裡藏了證據後,再利用這批偽畫將他一網打盡。」

    一舉人贓倶獲,讓他再無辦法狡辯脫罪抵賴!

    「可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心。」她咬咬唇,總覺得他這麼做似乎有些冒險了,「還是……我請我哥也來幫忙?」

    雖然不想拉雋哥下水,但為確保他的安全及計畫萬無一失,還是可能要麻煩人脈、管道眾多的雋哥出來幫幫忙了。

    不料,聽了她的提議後,他卻忍不住怒了。

    「你這是不相信我嗎?」他板起臉,一把將她抓到懷裡,臉色難看地責問她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擔心你會有危險罷了。」見他生氣,她連忙緊張的向他解釋道。

    「哼,我才不需要他幫忙,我跟我女人的仇恨自有我來報,不用他多事幫忙,你不許聯絡他,知道嗎?還有,以後你跟他有多遠離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們單獨在一起。」他對她下了通牒警告,不准他們再私下見面。

    他不允許他的女人背著他,跟別的男人搞曖昧。

    聽完他這番沒道理的警告,她真是無言極了,她怎麼可能不跟雋哥見面呢,那可是她哥哥呢。

    於是,她捏著他的俊臉,皺著鼻子抗議道:「你別無理取鬧了,他是我哥哥呢,我怎麼可能跟他有多遠離多遠。」

    他這種想法,根本是不切實際!

    「你不懂,我這是為你好,男人都是狼,就連你那個哥哥也不例外!」何況,他更危險,完全是一頭披著好哥哥外表,善於偽裝的狡詐之狼,更需要小心防備!

    見說他不過,唐筱只好瞋他一眼,推開那霸道抱住自己的男人,從他懷裡掙扎坐起身,「不跟你這個愛亂吃醋的傢伙說了,既然事情已經順利開始進行,那我要回去陪小淵了。」

    她答應了小淵,今天要回去陪他吃飯的。

    「嘿,這可不行!」沒想到他卻拉回她,將她緊緊圈抱在懷裡,拒絕讓她離開。

    「為什麼?」難道,他還有什麼事沒說嗎?

    「你忘了我剛才說的嗎?男人都是狼,現在我這頭惡狼餓了,要拿你這頭鮮嫩可口的小綿羊來填肚子,等我填飽了肚子、滿足了,你這頭小綿羊才可以走。」他朝她露出了個邪惡的微笑,寬厚的大掌緩緩從她腰間往下遊移,最後來到她的小腿處。

    察覺出他的意圖,她一驚,推開他起身想逃,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攔腰將她打橫抱起,抱著她便往總統套房的主臥室的方向走。

    「以森,今天真的不行,小淵真的在家裡等我,你……」

    可無論她怎麼哀聲求饒,最終還是被那個霸道的男人給擄進「狼窩」,然後用他最炙熱纏綿的情吻,撩撥迷亂了她的神智,慢慢地一點一點吃幹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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