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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清 -【新白馬公主(白色新歡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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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3: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新白馬公主(白色新歡1)作者:連清

司徒墨,她朱薇光從小到大的死對頭!
她承認他是長得俊美了些、生意頭腦比別人好了些、錢……
也比一般人多了些,可那又如何?
因為條件比別人優越,就可以老找她麻煩嗎?
而且最氣人的他是,他還害她跟男友分手了!
哼,這樣一個可惡的人,說什麼她都要討厭到底才行!
但,不知為何,近來她竟開始在意起他的想法了……
朱薇光,他司徒墨決心要得到的女人!
他想要的,從不曾失手過,即使她處心積慮想逃也逃不了,
因為,他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
然而,就在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之時,
他卻不得不將她推離身邊,只因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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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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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3: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清晨六點鐘,天氣好。朱薇光騎著白色鐵馬,往聖夏大學的方向馳騁而去。

朝晨的雲彩淡藍得美麗,而迎面拂來的微風更是清爽舒暢。在這種清朗天空下踩著單車本是一件令人心曠神恰的浪漫事,然而,繃緊臉蛋的朱薇光心情卻是極度的惡劣,惡劣到想拿菜刀去砍他。

會的,她遲早有一天會拿菜刀砍死他的,假如他敢再繼續欺負她的話……

「啊——」朱薇光突然大叫一聲,在第一時間煞住了單車。呼,好險,差一點就跟巷子口轉出來的大轎車撞個正著。

「氣死我了、真的氣死我了!」閃過了危險,她咬牙切齒地重新騎上白色鐵馬,繼續往學校方向而去。

那個男人之於她肯定是個禍害。

想想,她剛才不過就是想起他的名字,居然差點跟轎車撞成一團。

那個男人只會帶給她霉運,所以她一定要漠視他的存在……一定要!

朱薇光好不容易壓下翻騰的憤怒情緒,把美眸瞠得大大,努力看著前方路況,腳下則加快騎乘速度。

可是在金色晨光的溫暖籠罩下,她卻忍不住開始打起一記又一記的大呵欠。

她好想睡哦!真想睡,好想睡他個天長地久!窩在床上好舒服的。其實她昨晚一夜未眠,今早是強打起精神要去學校赴約的。

她跟阿湯他們有約,要在今天早上玩場鬥牛賽,她可不能爽約,尤其不能因為他的出現而打亂掉自己的生活步調,她絕對絕對不能再被他所控制。

倏地,朱薇光放開手把,兩手用力搓揉惺忪迷蒙的睡眼,強振起精神來。

可惜沒過多久,她就又抵抗不了瞌睡蟲的召喚,竟然好本領地就這麼半睡半醒地踩著白色單車在路上奔馳。

「呵……」她很不雅觀地又打了記大呵欠。昏昏沉沉的她壓根兒不知道淡紫色短裙下的兩條修長美腿已經盡現,而神智不清的她更沒有注意到她所經過之處都有行人投射過來的驚傃目光——

哇,那一雙修長潔白的長腿好漂亮哦……

「呵……」她又張大嘴巴打呵欠,儼然已經控制不住往下垂掉的眼皮,並且腦漿也糊成了一團。她快睡著了,她好想睡覺覺……

睡著了也好,睡著了才會忘記一切,睡著了才不會有情緒,睡著了才不會又想起那個人的面孔……

哇——

朱薇光尖叫!

因為車輪突然打滑,緊接著車身劇烈搖晃,在她還來不及意識到發生何事的同時,整輛單車已翻倒。她跌下,重重地摔坐在充滿油漬的臟地上。

「好痛好痛……」她腦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屁股快要裂開來。」好痛哦……痛死我了……」

「哈哈哈……真糗。」有一群正要進入校區的女學生忍不住笑了出來。

「糗什麼嘛?呀……好痛……好痛……」一直揉著屁股的朱薇光仍然處於呆滯狀況。不就摔車而已,有這麼好笑嗎?真沒有同情心, !

「看什麼?快走啦!」猛地一聲暴吼劃過空氣——是氣急敗壞的指責!但見一位女孩子很生氣地罵著身旁的男朋友,不僅急著要拖走他,還不斷罵他。」你還看?別看了,你沒有看過嗎?」

「讓我再看一下啦!」她男朋友不怕死地要求。

朱薇光疑惑地看向那位眼珠子快要掉下來的男同學——呀呀呀,他的嘴角居然還流出口水來耶!

……怎麼回事?他幹麼盯著她瞧,還對著她流口水?

「你把頭給我轉過來!轉過來!」憤怒的女孩恨恨地跺腳,一邊痛罵男友,一邊拖著男友離開。

「等一等嘛……」他定住,捨不得走。

「你再不走,我跟你分手!」

「別這樣啦,看又不用花錢。」

「我說真的,再不走我就跟你分手!」女孩下達最後通牒,終於把生了根的男友給拖走。

朱薇光傻傻地目送那個頻頻朝她回頭看來的男同學被狠揍一拳……哇,他還被重重賞了記爆栗!

「好奇怪哦,跌倒的人又不是她,她幹麼這麼生氣,還罵男朋友罵得這麼用力?奇怪耶……」朱薇光搔搔腦袋瓜子,腦筋逐漸清醒過來。」另外,她的男朋友幹麼一直對著我流口水啊?還猛盯著我瞧……呃!」聲音卡住,她的眼珠子跟著差點瞪凸出來——

呃,原來是她的紫色小短裙翻起來了,所以沒有遮住兩條長長美腿。另外,是最重要的關鍵,也是那些人為什麼會頻頻回頭並且竊笑不已的原因——原來啊,是她的短裙子也沒有蓋住她的小褲褲。

所以她曝光了。

「哇!」她驚天動地地亂吼亂叫並彈了起來,七手八腳地拉好短裙,鐵青色的臉蛋在第一時間拾得高高的,看天空、看小鳥,就是不去看路過同學憋笑的面孔,更不去聽那竊竊私語的嘲笑聲。她立刻學習鴕鳥精神,來個眼不見為凈、耳不聽一切太平。

對對對,就當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統統沒有發生過。

她沒有出糗、她沒有摔車,她更沒有露出小褲褲!她馬上忘掉,她統統不用記得,一切的一切她只要確定一個答案就好。

那就是記住罪魁禍首是誰就行了!

「司徒墨,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記住!」她磨牙霍霍。然而,在氣恨罪魁禍首的同時,她竟也不由自主地為自己的命運掬一把同情淚。

************

因為司徒墨的出現,她氣到一整晚沒睡。就因為司徒墨的陷害,她第一次穿起短裙子。也就是因為向來習慣穿著長褲的朱薇光,沒有意識到她是穿著短裙子在騎單車,所以摔車時沒有在第一時間遮住� A才會讓人家白白欣賞到她曝光的拙樣。全都是他害的。

現在要怎麼殺他才能洩恨呢?

是要切成肉塊?還是撕成碎片?太麻煩了,幹脆用剁的比較快!

朱薇光拿起菜刀就對著砧板上的雞肉一陣猛砍。

剁剁剁……的聲音在廚房裏張揚著,剁雞還無法消除心頭之恨,她充滿殺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砧板上的肉塊,高高舉起菜刀——

剁!

又是一陣猛砍,她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她在三十分鐘前從學校返家後,拿著菜刀逛了司徒大宅一圈卻沒有瞧見司徒墨的人影,在找不到元兇之下,只好先把雞肉當成代罪羔羊,先來發洩一番,否則她真的會因憋恨而亡。

倒是那個日理萬機的司徒魔鬼也太厲害了點;每每在需要看到他的時候不見蹤跡,但在最最最不需要他出現的時刻,他就會突然冒了出來!

像昨天,她好心情地在自己房裏整理運動衣褲,準備要跟阿湯他們玩一場三對三的鬥牛賽,哪裏知道——

「你見不得人嗎?」司徒墨的疑問句忽然從她背後冒了出來,毫無心理準備的朱薇光差點嚇到心臟麻痺。

她倏地回頭,但見分開三個月的司徒墨眼神狂野地盯著她瞧。

「你你你……你不是在泰國?怎麼冒出來了?」她反應不來。

「出國就不能回家?」他走向她。

「但……沒有人跟我說你今天回來呀!」

「其他人沒有向你報告是因為你不是我的妻子。」司徒墨走到床邊,看著準備塞進包包的運動服。

她驚嚇地往後一退!

「什麼妻子?麻煩你不要扭曲我的話,況且我並不想倒大楣。」她板起臉孔反擊。這家夥每次出現就會損她一回。

「當我妻子會倒楣?」他問,深墨色的眼瞳更加深邃。

她別過臉去,淡淡道:「反正這種事情又不會成真,沒有探討下去的必要。」朱薇光拒絕牽托這種有的沒地。

他冶冶一笑,順遂她的心願。瞄了瞄她的穿著打扮,不懷好意的諷刺聲緊接著又揚起。

「你老是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從小到大她的打扮都是寬松的衣褲,從來不願意改變,她倒是很努力地在辜負自己的天生麗質。

「穿這樣沒什麼不好的。」她立刻豎起保護網與他交戰。」反正本人已經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穿什麼衣服都無所謂。」她雖然不喜歡人家讚她美麗,可是為了反擊司徒墨,什麼話都要說。

「你那張清靈的臉皮確實可以騙倒男人,不過也只能維持三天光景吧!一旦現出原形,男人立刻被你嚇跑。」他打開她的衣櫃。」果然沒有一件衣服有女孩子。」

「你幹麼?」她吼,奔到衣櫃前張開雙手阻止他繼續窺探。」你管我穿什麼衣服!你又幹麼諷刺我像妖怪?」還現出原形哩。

他好整以暇地坐上床鋪,繼續調侃她。」明明長得如花似玉,個性卻是粗野又難纏,行動起來比男人還像男人,是挺像妖怪的。」

「你你你……你從泰國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我吵架嗎?」她磨牙。他一向就很煩人,但這一次怎麼管起她的穿衣哲學來?

因為時間到了,他並不想再等下去。

司徒墨莫測高深地一笑。」你已經二十歲了,年紀也不小,不男不女的樣子沒有人敢愛你。」

「你說什麼?」她握緊粉拳。會變成這副德行還不是拜他所賜,可笑的是,始作俑者現在居然諷刺起她來。

「男人婆。」

「我——」她正欲反駁,但司徒墨的冶言卻又搶快一步說出。

「薇光,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穿裙子。」他嘖嘖稱奇。

她一愣,狼狽地瞪住他。」我為什麼要穿裙子給你欣賞?」

「聽著,明天下課後穿裙子來公司見我。」司徒墨撂下命令後,起身,在經過她身畔時,又一次警告。」不要失約。」

「我偏要失約!」氣,他居然端起大少爺的架子。

「你� G然在心虛害怕。」他不懷好意地斜睨她。」你沒有勇氣,所以不敢穿裙子來見我。也對,你是投錯胎——不,應該說你全身上下只有那張臉皮可以看,其他的部分……」他輕蔑地哼聲。」見不得人。」

她氣炸了。」你胡說八道……」

「你老穿長褲是不是因為你的腿見不得人?」他傾近她耳畔,嘲諷地道。」我猜你的腳型像蘿卜,不,是像甘蔗,要不然就是布滿了紅豆,又或者——」

「住口!住口!我有一雙美到爆的修長美腿!」她大聲嚷嚷,不容許他的隨意誣蠛。

「我只看證據。」掃了她一眼後,司徒墨大步離去。

氣、氣……

朱薇光就是為了這件事氣到整晚沒法子入眠,並且為了賭它一口氣,一向穿著長褲的她終於連夜跑去買了件短裙子,然後帶著睡眠不足的貓熊眼,騎上她的白色單車去學校。之後,就發生了慘事。

該死的!該死的!都是司徒墨的錯!

咚!

她用力剁下雞頭。

朱青嵐轉回廚房裏,就看到女兒一臉怨怒地在剁雞肉。

「你在做什麼?」四十五歲的朱青嵐疑惑地看著她,一張清麗的容顏並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與女兒的身形十分相似的她,氣質十分的優雅,甚至比女兒還惹人憐惜。

�黍言凓^過頭望住娘親,唇畔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我在練習殺人。」

「殺人?」她點點頭。」你想殺誰?」

「殺一個該死的男人。」她陰鬱地回道。

朱青嵐笑一笑,不再追問,只是趨前將爐火上的砂鍋端到桌上去。

女兒會被冠上粗魯字眼全是她特意放縱之下的結果,所以她沒有資格斥責女兒的口不擇言。

她是寡婦,扶養薇光長大,對這個從出生那天起就沒有父親疼惜的女兒有著一份深深的歉疚,所以她疼她、護她,且自小到大除了糾正女兒的是非觀念外,其他的事情並不加以幹涉。

一少爺昨天回來了。」朱青嵐打開鍋蓋,濃鬱的鮮美味道立即彌漫整間廚房,從雞湯的味道裏可以確定她放了許多頂級食材在熬煮。

「我知道司徒老大回來了,我昨晚有跟他談過話。」菜刀又是一陣猛剁。

「你要娘親提醒你幾遍才肯改口,不要老喊少爺司徒老大,他又不是混黑社會的,萬一被外人聽見可不好。你該改口,恭敬地喊他一聲少爺。」朱青嵐試了試湯頭味道,很滿意。」我們是傭人身分,要懂得規矩。」

是的,她是傭人之女,就是言情小說上常常被作者拿來大書特書,而且還會被作者著墨成會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傭人之女身分。

很」聳」對不對?

朱青嵐對女兒的苦臉視而不見,繼續說道:「少爺剛從泰國回來,他為了公務在國外辛苦了三個月,夠他累得了。薇光,你幫我把雞湯端去書房給少爺暍,他得好好補一補身體。」她回頭,眉心立刻擰起來。」薇光,你還拿著菜刀做什麼?快幫娘親端過去,冷了就不好暍。」

「我為什麼要伺候他?」她已經不平衡了二十年。

「你本來就要伺候少爺。」朱青嵐瞅著女兒。怎麼又在鬧別扭了?

「什麼叫做本來?」她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進出話來。」我當女傭已經當到快嘔死了,可是娘親你卻老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唯有如此你才會得到幸福。」朱青嵐上前拿掉她手中的菜刀。還是小心一點好,免得不小心真的砍到人。」你就別再胡思亂想了,你只要記住,乖乖伺候少爺就會得到幸福。」

「這是哪門子的論調?居然逼女兒去讓人家使喚,還要快快樂樂地當傭人。」她好可憐。

「好啦,快把湯端過去,別再嘀嘀咕咕了。」

「可是……」

「你要娘親生氣嗎?」朱青嵐笑得好冶。

「是。」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她知道娘親快要翻臉了。從小到大她唯一的罩門就是娘親,再多不滿在娘親生氣的眼神下也得吞回去。

娘親含辛茹苦地養大她,盡最大所能給了她成長空間,她知道她是疼愛她的。

只是不懂娘親為什麼就是甘心在司徒家當女傭,問她原因,她總是用開玩笑的口吻丟給她很無厘頭的答案——她要看麻雀變鳳凰的愛情故事。

什麼跟什麼呀?

氣氣氣……

朱青嵐看著女兒氣呼呼的身影走了出去,不禁微笑了起來。

她願意而且必須長住司徒家的理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遺憾再度發生,所以她才會堅持住在司徒家。

傳說,朱家的女兒若是遇上姓司徒的男人,就會得到永遠的幸福……

呵,為了讓女兒得到幸福,所以她堅決執行家族傳說,她想看見女兒得到永遠的幸福……水遠的幸幅……

**************

傲世獨立的司徒大宅坐落在地價昂貴的高級區域內,千餘坪的佔地營造出一處倣佛歐陸城堡般的夢幻空間。除了主建築物的設計呈現了優雅的歐洲風格之外,其他如遊泳池、噴泉造型、景觀花園等等造型也都特意營造出瑰麗的情境來,甚至細微到連僕從的住屋都設計得極具品味。

司徒豪宅可是出了名的名宅,可惜除了得到主人邀請才有資格踏進的貴賓外,其他想參觀的外人或者宵小等不速之客根本無法越雷池一步。在智慧型保全係統日夜監控下,可是連一只蒼蠅都無法飛進這塊私人土地內。

朱薇光知道外人一向羨慕住在司徒家的成員,可是她卻想盡辦法要飛出這座司徒家的牢籠。要知道,她已經被困鎖了二十年。

啣著母命,提著雞湯的朱薇光一邊踩在鵝卵石步道往王屋去,一邊想著報復司徒墨的辦法。

想了半天……

哇!她恨恨地直跺腳。其實她又哪能反擊得了什麼?她什麼都做不成,她只是女傭身分,懸殊的地位分別讓她根本作不了怪,反倒是她還得盼望司徒墨別再來找她麻煩。

這個魔鬼怎麼不賴在泰國就好了?

在他去泰國的那段時間裏,常常看到各家報紙雜志用著鬥大的篇幅報導司徒墨在泰國的各項行程,可以想見他在該國造成多大的轟動。也難怪泰國政商兩界以及各地方的名流趨炎附勢地要哄抬他、招待他、深怕惹他不悅。只因司徒集團的財力與勢力太過龐大,只要司徒墨跺跺腳,世界經濟都會為之震動,所以某些極需要他協助以及投資的國家領袖自然要對他極盡巴結奉承之能事。

就因為他的身分是如此的重要,故這三個月來身在泰國的司徒墨除了公務的忙碌以外,其他的娛樂生活想必也會在主人的精心安排下過得多彩多姿吧引畢竟,泰國可是出了名男人天堂。

砰!

朱薇光將手上的雞湯重重地放在桌上。

「司徒老大,我娘親要你暍雞湯,是給你補身子用的。」怒氣未滑的她想不出復仇的辦法,只好先用眼神刺殺他。

「先放著。」他翻閱著資料夾,這份重要公文必須先處理。

她不善的目光開始從頭到尾把司徒墨仔仔細細掃視一逼,哪知臉蛋卻突然間臊熱了起來。

他確實俊美無儔,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著獨特魅力,一站出來,就會勾魂攝魄,很吸引人。只是……她頭一甩,她必須認清他的底細,這家夥根本是一只披著脫俗外衣的大野狼,她不應該為他臉紅心跳!

「司徒老大,你這趙泰國行肯定損耗掉嚴重的精力,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吧?沒關係,我娘親特別為你燉好了補身的雞湯,你快點暍完它,那些被搾幹的精力馬上可以補回來,你就可以生龍活虎地再去採花了。」她粗暴地道,用火氣掩飾住自己的臉紅。

司徒墨放下手中的資料夾,弓肘支頰,有趣地望著她。」伯母要你用這種態度伺候我?」

「是啊!」美麗的眼睛散發出殺氣,可聲音卻是好柔軟。」我娘親吩咐我要親眼看你把湯給暍完,免得你虛脫而死。」她壞笑,立刻舀好一碗湯,端上去給他。

「我娘親說冷了就不好喝,請用。」

他接過瓷碗,看著香味撲鼻的鮮美雞湯,忽問:「你有沒有在湯裏吐口水?」

嗄?她居然忘記用這一招來惡整他! ,都怪自己氣昏頭,一下子忘記要狠招。

「有哦!」一轉念,她揚眉,邪惡地道。」我是在湯裏吐了口水。討厭,居然被你識破我的詭計。」

「這樣啊……」他笑笑,拿起湯匙,開始一匙一匙地舀湯暍。

朱薇光瞠大水眸。」我都承認在湯裏搞怪了,你還敢暍?」

「為什麼不敢暍?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沒嘗過。」

「什麼意思?」她大驚失色。」我……你……你哪時候嘗過……嘗過……我的口水……」

「我跟你親嘴過許多次,你忘了嗎?」他責備地睇住她。

朱薇光臉色鐵青。」胡扯!我哪時候跟你親過嘴?」

「在你一、兩歲的時候。」他笑得好邪魅。」我很喜歡逗弄當時胖嘟嘟的你,常常抱著你轉圈,親親你的臉頰、吻吻你的眉毛、眼睛、鼻子,還有那紅濫濫的小嘴唇……」

「別說了、別說了!惡心死了!」她搗住耳朵不敢聽。

「惡心?」他笑。」那時候的你可是愛煞了我的親吻,每回一看見我,總是第一時間咧開嘴兒笑著撲進我懷裏,一直要我吻你。」

「胡說八道!不可能會有這種事,不可能……」

「你要是沒有印象,我可以把過程重演一逼。」

簡直聽不下去。

「司徒老大,你怎麼麼記住這種沒有營養的往事?你很閒嗎?」他們兩人相差五歲,司徒墨所說的都是孩童時期的遊戲,不識愁滋味的幼兒相親相愛,哪能拿來當真?

「我沒有特意去記住。」他暍著湯。」是你從小就特別,讓我印象深刻。」

她不會以為這是讚美之詞。

「我哪裏特別來著?怎麼我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出色的?」

「那我就再舉例。」他掃視她的服裝。」你是我身邊唯一不穿裙子的女孩。」他放下碗,搖頭嘆氣。」你終究還是沒有膽量穿裙子。」她昨天才信誓旦旦地保證會穿裙子見他。

「我穿了,還因此摔了車。」她拉高衣袖,讓他瞧見手臂上的瘀青。」看見沒有,都是被你害的。」

「摔車?」黑瞳驀然閃過一抹冷冽。「騎單車技術一流的你也會摔車?」她從六歲上幼稚園開始,就以騎單車為樂。小小年紀的她當時情願踩著兒童腳踏車上幼稚園,也不肯搭乘司徒家的豪華大轎車到三公裏外的聖夏附設幼稚園念書。為此,司徒墨當時總是吩咐司機開車在後面跟著她進校門,保護她在路上的安全。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瞞著朱薇光,請朱伯母用母親的名義轉送適合她年齡騎乘的白色單車,所以從小學、中學,乃至於現在就讀的大學,她就一直以白色單車�陞瘜q工具。

「我沒看見學校大門口有一攤油漬,所以車輪打滑跌倒了。」但真正的兇手是司徒墨,是他害她精神不濟,才會出大糗。

「你才二十歲,就視茫茫。」司徒墨的冷冽消褪些。原來是她自己不小心,還以為她被人傷害。」請問你牙齒動搖沒有?」

「我很快就會發蒼蒼,都是被你氣到白頭的啦!」她好想踹人,也恨死了自己的沒種。剛才在廚房把他當雞肉猛砍,然而面對面時,她不僅不敢朝他發洩怨氣還被他要著玩。

司徒墨就是有本事陷害她。

打從念幼稚園開始,她就一直被其他小朋友嘲笑,因為她是傭人的女兒。聖夏學園是千金小姐與幹金少爺才有資格就讀的私立貴族學校,她不知道自己憑什麼可以進入學園就讀?但她卻知道在其他同學知道了她的身分背景後,開始嘲笑她。再後來確定原來她可以伺候司徒墨的那一刻起,小朋友們更嫉妒她可以跟全校的偶像司徒墨住在同一個屋頂下,於是常常欺負她,害得她每天都要跟同學打架。

叩!

「幹麼?」朱薇光驚嚇地跳起來!他又用指關節敲她腦袋。」你幹麼老是敲我腦袋瓜?」

「看你傻呼呼的,把你敲醒。」她方才發呆的臉蛋有著懊惱與沮喪,她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來著?

朱薇光忽然抓起他的手掌,張開嘴,硬生生地往他的手掌咬下去,清晰的齒痕立刻烙印在他手背上。

「疼死你!」她恨恨地報仇。

雖然沒有流血,可手背上的齒痕卻印得深刻。

他道:「你一點長進都沒有,小時候是這副德行,長大後習慣也沒變,只會咬我手掌出氣。」凝視著手背上的齒痕,他有些懷念。自從他在五年前開始正式接掌司徒集團的事業後,忙碌的工作讓他甚少有時間可以與她接觸,而她又總是特意避開他,算一算今年還是第一次起衝突。

他幹麼一臉懷念,她的齒痕很珍貴嗎?

她咬住下唇,實在不願再瞧見他思念的神情。

「我是在向你證明我的牙齒沒有動搖,咬起人來還是會痛的。」他的懷念會讓她的胸臆好緊、也痛。

指腹摩挲著印了記的手背,他微笑了起來。」我同意,你的牙齒是很堅固。」

「你、你怎麼笑得出來?」他是不是氣瘋了?此人常常不按牌理出牌,更是以戲弄她為樂,此時的」驀然一笑」代表著何種意義?她不免心驚膽戰!

「過來。」他的眼神緩緩變得深沉。

「不要!」朱薇光警戒地往後跳一大步!

「逃也沒用。」像合夜般深沉的磁嗓流洩而出,倣佛在宣告某種誓約。

「什麼意思?」她又退後一步。他該不會要抓她來懲罰吧?「你想做什麼?」

司徒墨朝她伸出手。」過來,把手給我。」

「不給。」她反射性地把雙手藏在背後。」我有預感,只要我把手放在你的掌心上,我這一輩子就會被你綁住,再也無法離開。」她可不要當一輩子的女傭。

聞言,他的笑容愈來愈狂野,更溢發出濃濃的佔有之味。

倏地,司徒墨握緊手心。

「呀!」她的心重重一顫!在他握掌的一剎,她感覺到自己被他鉗制住了。

好可怕、好可怕……朱薇光連連後退,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跟他閒扯淡,轉過身,逃之天天。

逃得掉嗎?他要的,未曾失手過。

司徒墨瞅著跌跌撞撞的背影,深邃的黑瞳閃爍出異樣的燦亮來,莫測高深地,也宣告著不放過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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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臺北市的秋天,驕陽依舊酷熱。

朱薇光蹦蹦跳跳地閃過人群,在人行道上奔跑著。行色匆匆的她還是隨意的打扮,不僅忘記前幾天曾經為了服裝問題跟司徒墨有過」戰爭」,更把他那抹追緝的眼神拋諸腦後。

她才不要為他傷神。

朱薇光從書局出來,要接續她下一個約會,她飛快地往目的地衝過去。

T恤、白長褲,隨興的打扮在任何人身上其實都是很正常的,但壞卻壞在朱薇光擁有一張精致絕美的臉皮兒。另外,一頭烏黑柔滑如絲的長發讓她的外形變成古典清靈派,她若站著不動,簡直像極一尊巧匠雕琢的玉人兒,只可惜她的美感總在她稍一有動作時就被破壞殆盡,只因她粗魯得像個男人婆。她的舉手投足若是粗野也還可以另尋他法補救,但偏偏她又愛打扮得男性化,這下子更與她那張細致靈美的面容連接不上了。就是這樣強烈的反差讓人深感唐突與可惜。

朱薇光才不管人家怎麼看待她,她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原因把自己弄得四不像。

今天是好日子,她約會的好日子,她才不想氣死人的問題,所以她先去書局看看書,培養一下氣質後,再跟劉似風約了見面,等會兒去吃大餐。

她往停車處奔去,才轉過彎,卻發現放在停車處的單車正被一個年輕男人牽走了。

「你在幹什麼?」朱薇光吼道,並拔腳衝過去。

偷車賊聽到後方的嚷嚷,心虛地立刻跳上單車,睬著踏板打算逃走。

「你竟敢偷我的小黑!站住,給我停車!」她一邊吼,一邊狂追。百米賽跑一 向拿冠軍的她可不會輸給偷車賊。

偷車賊被她的氣勢懾住,單車騎得搖搖晃晃,眼見情勢不妙,要奮力逃走時——

「哇——」他跌下車。

「還我小黑來!」朱薇光往前一撲,成功地讓小偷連人帶車地翻倒在人行路道上。她見達陣得分,迅速彈起,還不由分說地就往偷兒的手背踩一腳——

「哇!痛……痛痛……」小偷大叫,哭天喊地地大叫,痛死人了。

「活該。」竟敢偷她心愛的單車,欠扁。

小偷淚流滿面地坐起來,捧著紅腫的右手,一邊吹氣,一邊可憐兮兮地嚷——

「你憑什麼推我又踩我?你想殺人啊?」她踩人的力道好強悍,右手差點被她踩成骨折。

「憑什麼?」他居然有臉反問?朱薇光想扭下他的厚臉皮。」你偷我的小黑還敢反過來質問我憑什麼踩你?」

「我沒有偷你的小黑。」

「你敢否認引」她磨起牙來。」都已經被我人贓俱獲了,還敢給我裝無辜!」

「我沒有偷你的小黑!」小偷的語氣突然變得更強硬。

「沒有偷?喏,那是什麼?」她指著倒在旁邊的白色單車。」你剛剛不就騎著它想溜走,還敢不承認你有偷車!」現在的偷兒真囂張,居然可以睜眼說瞎話。

「我看是你認錯車子吧!它是你的嗎?明明是白顏色的單車,怎麼會是你的小黑?我看是你搞錯車子了吧!」偷兒狡辯道。

「哦,原來是我弄錯了呀……」她聲音拉得好長好長,嫣然一笑,看見小偷撐住地面借力要站起來,她突然乘其不備又衝上去,再一次重重地踩住他的左手背。

「哇——」偷兒再度慘叫,沒料到她的心腸這麼歹毒。」哇……痛……痛死我」

朱薇光冷冶的聲音穿過他的慘叫聲,劈進他的耳膜內。

「你給我聽好,單車是我的,我喜歡喊它小黑不可以嗎?你敢有意見?」她咬牙切齒。這個不識相的小賊居然踩中她的痛處,管起她來。殊不知這是她反擊司徒墨的一種方式,以唱反調來尋求一種慰藉,讓她這個」小婢女」的心情可以舒坦一些。

那個男人從她小時候開始,最大的興趣莫過於假借母親名義偷送她白色腳踏車,雖然他以為她不知道……

「我沒有意見……哇、痛……我不敢有意見,再也不敢有意見了……痛……車是你的,你愛喊它小豬小狗都可以……哇哇哇!」痛死了痛死了!他認栽了,遇上了女煞星,虧她長著一張漂亮臉蛋,本以為是柔弱不堪的小丫頭,哪裏知道她粗暴的氣勢簡直是流氓太保的化身。

「算你識相。」撂下話後,突然驚覺有一片陰影罩住了她,朱薇光回頭,嚇了一跳!」忠哥,你怎麼在這裏?」

「把他交給我處理。」被稱為忠哥的大塊頭說道。

「喔。」她立刻將偷兒交給他。忠哥是司徒墨的保鏢領頭,跟她一樣領司徒家的薪水。

只是……很奇怪,司徒墨對身旁的部屬一向客氣,唯獨對她卻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並且不許她」離職」。

現在忠哥出現在此地,那麼司徒老大有在現場嗎?

啪啪啪……鼓掌聲。沒有讓她失望,除了掌聲外,司徒墨的調侃也隨即飄來。

「很精彩的一戰,把你的兇悍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佩服!」看到她兇巴巴地猛踩偷兒,連他都想為小偷掬一把同情淚。

「你怎麼會在這裏?」朱薇光忽地轉身瞪住他。最近怎麼了?老是擺脫不了他。

「路過。」司徒墨示意保鏢把偷車賊扭送警局,自己則走向朱薇光,她這幾天來總是很用力地在閃躲他。

「撒謊,一定是你偷偷跟蹤我。」她從不相信他的話。

「我需要跟蹤你嗎?」他反問。

她一怔。是啊,她又不是金枝玉葉,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哪有資格讓日理萬機的大少爺花費心思跟蹤她。

她再一次地自討沒趣。

「對不起,是我想太多了,抱歉啊,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既然司徒老大只是不巧撞見我在撒野,那麼現在沒事了,你可以離開。」她閃過他,扶起白色單車,把它牽回到寄放處。

「這麼急著趕我走?」他悠閒地跟隨著她的腳步,對她接下來的去處有知道的興趣。

會瞧見她勇追竊賊確實是場意外,他原本乘車準備前往機場,哪知見著在人行道上行色匆匆的她,臉龐竟然散發出一股期待的光芒。他好奇了,於是讓司機延後登機時間,他想一探究竟。

「你別跟著我,走開啦!你杵在這裏會破壞我的約會。」朱薇光停下腳步,回頭瞪他,他的存在對她而言是場噩夢。

「約會?男的?」原本好聽的磁嗓竟然漫出詭異的聲調,他冶冷睇著她。

「薇光!」一道興奮的男聲傳了過來。

「似風!」她朝他揮手,見到司徒墨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精神又開始緊繃起來。」你到底想怎麼樣?快走啦!」

「不,我還不想走,既然讓我撞見你的好事,我總要瞧它一瞧。」

劉似風疾步走來,背著包包的他看來仍然輕稚得可以,雖然散發出一股書卷味,氣質還算不錯,但也僅止而已,看不出他有多大的才幹。司徒墨甚至一眼就可以推演出他的未來將是平凡無奇,不會有絢爛的人生。

朱薇光明顯感受到這兩個男人在氣勢上的強烈差異。一個是天神般的人物,一個則是平凡百姓。即便兩人有強大的差距,但她選擇平凡。波濤洶湧的日子她過煩了,她現在滿心想跟平凡人交朋友。

「他是劉似風,我的好朋友。」朱薇光故意挽住他的手臂,像示威般地對著司徒墨介紹他。

「您好。」劉似風恭恭敬敬地尊稱司徒墨。其實兩人年紀相倣,但他卻被司徒墨輻射出來的壓迫氣息給制住,身不由己地自動矮人一截。

「你就是薇光看上的男人。」司徒墨審視著他,詭異地問:「你很喜歡朱薇光?」

他一驚,立刻用力點頭。

「是的。」他像對長官做報告似的畢恭畢敬。「我很喜歡薇光,我們也正在交往當中……請問您是——」

「朱薇光雖然長得一副好相貌,可惜個性很不好。」不讓對方把話說完,司徒墨先把朱薇光的缺點大肆宣揚。

這家夥壓根兒不懷好意。

「我的粗魯全是拜你所賜,你還敢笑話我?」她冶冶插話。都是因為他,她才會變得這麼男人婆。就是為了跟他唱反調,她才故意讓自己粗野,結果不小心也就習慣成了自然。

「劉先生,你瞧瞧她齜牙咧嘴的表情,你還敢喜歡她?」司徒墨好心地拍拍劉似風的肩膀,給他良心的建議。」把眼睛睜亮一點,看清楚這丫頭的本性,千萬不要被她清麗脫俗的外表給蒙蔽了去,以為她適合當賢妻良母。」

劉似風膽戰心驚的,不敢亂動及亂搭腔。司徒墨說話的口吻雖然非常和善,但不知怎地……總覺得此人有撕裂他的意圖。

他那墨黑眼神寫滿著警告,要他小心一點。

劉似風不由自主地往朱薇光靠了過去。」薇光,他究竟是誰?」

「我是她的主子。」司徒墨主動為他解惑。

「主子?」劉似風有些反應不過來。

朱薇光愣在當場,她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目的就是要給她難堪。

「薇光……」劉似風悄聲地向她求救,這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別瞪我,我可是用心良苦。」深邃的眼眸直望進她心田。他知悉她的憤怒,但他還是要一意孤行,他的目的就是要她習慣被談論。

「是啊,你對我可真是用心良苦哪!」她一字一字地冶道。

「而且這種情況還會持續發生下去,奉勸你最好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他再道。

「謝謝你呀,司徒老大,你盡管放心,我不會被你打擊到的。」她微顫的手緊緊拽住發愣的劉似風,水眸盡現殺氣。」你說完了吧?我們兩個要約會去了,沒時間跟你閒嗑牙。」她拖著劉似風。」我們逛街去。」

「呃……好……逛街、逛街……」他趕緊跟著她快步離去。

確定司徒墨並沒有追過來搞破壞,朱薇光跟劉似風這才有志一同地大大吁出一口長氣。

「你在怕什麼呀?」她搗著胸口瞅看宛若驚弓之鳥的劉似風,他的反應讓她好氣又好笑。

「你不怕他嗎?」劉似風反問,但也很不好意思地頂了頂鼻梁上的鏡框。

「我不怕他,我只是氣他、恨他。」她目露兇光。

「你真勇敢啊,可他……確實有點恐怖……」他餘悸猶存。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她很清楚司徒墨的難纏與氣勢,能在他眼皮下自在應對的人並不多,所以不應該取笑劉似風的怯懦。

「薇光,他真的是你的主子嗎?好怪,在這年代怎麼會有人以主子這詞匯自稱?太囂張了吧!」劉似風一肚子問號。認識朱薇光多年,但卻是在這三個月裏才比較熟悉。她雖然很好相處,卻從來不深談自己的出身及背景。跟她走得近的朋友只約略知道她出身單親家庭,是由母親一手帶大,而她美麗的母親似乎從事幫傭的工作。

「他並沒有自誇。」她恨恨地踢走隨風飛來的紙袋子。」他是司徒墨,我的老板。」

「司徒墨?」一口氣差點噎住,劉似風不敢相信地再問一次。」那個司徒墨?」只會出現在重要財經會議上的名字,如雷貫耳卻難以一窺其真正面貌的神秘公子!

「就是那一位與我們生活在不同世界的高貴名流。」她給他最確定的答案。司徒家族的人口極為簡單,成功的肇始是在祖父輩的那一代開始累積財富及擴張其事業版圖,而在司徒墨以二十歲年齡接掌總裁之位後,短短五年光陰,更是站上了最頂尖的位置。司徒帝國儼然成了全世界政經兩界最愛津津樂道的話題,也是逢迎拍馬的對象。

劉似風見她一臉無奈,很好奇地問道:「你好像很不喜歡司徒墨?」她居然敢對擁有金錢、權力、力量於一身的天之驕子擺臭臉?

「我哪有資格喜歡他。」圍繞在他身畔的男女都是喊得出名號來的大角色,她算哪根蔥,憑什麼跟人家湊熱鬧?

「既然不喜歡,你可以辭職啊!」

「我走不了!」她很無奈。

「走不了?為什麼?又不是生活在君王制度下,民主社會有選擇工作的自由,你既然不喜歡你的雇主,那就不要待了,辭職不就好了,怎麼會走不掉?」司徒家的制度聽起來很奇怪。

「都是我娘親啦!」她也很嘔,從小到大不知道求過娘親幾百次,但就是被打回票。」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有一位這麼喜愛當傭人的媽咪。」每次她提出離開的要求,娘親是以脫離母女關係來威脅她打消主意,她只好投降。

「好奇怪哦!」劉似風不可思議地說道。

「我也覺得很奇怪。」這個疑惑已經跟著她二十年。

「但是換個角度想,似乎又很有意思……」劉似風的腦筋正在醞釀某個念頭。

「你怎麼了?」他在發什麼呆?

「薇光,我們今天不要看電影了,我臨時有事要先走,我另外找時間約你。一他忽然急躁地向她道別。

「似風……」

「我先走了,等我電話。」沒有解釋,他飛奔離去。

「喂!」怎麼回事啊?他就這樣腳底抹油跑掉,該不會是被司徒墨給嚇壞了吧?」可惡,我怎麼這麼倒楣,老是碰上司徒墨?我的約會……泡湯了啦!可惡!」咚!她恨恨地踢了一旁的垃圾桶洩恨。

司徒墨最擅長的詭計便是殺人不用刀的伎倆。他若要陷害一個人,就會讓那一個人倒榍到底。

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從小到大她就是生活在被他設計的日子中。

目露兇光的朱薇光拿起菜刀,高高舉起,狠狠地、用力地往砧板上的魚砍下去。」我要砍斷你的命根——」

「命根什麼?」

呃?咳咳咳……口水噎住,咳咳咳……朱薇光又拍胸口、又喝水的,搞了半天之後才順過氣。

「娘親,你差點嚇死我。」她一張苦瓜小臉忽青忽紅的。

「薇光,你剛剛說要砍什麼命根啊?」朱青嵐只追問這句話。

「我是說……我是說我是你的命根子,你很疼我,會跟我站在同一陣線的,對不對?」她難得像個小女孩似的,走過去對母親撒嬌。

朱青嵐望著女兒詭異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來。」怎麼啦?你又跟少爺鬧別扭了?」

一猜即中!

那好,她就趁此機會追問一個老掉牙的問題。

「娘親,有件事我一直百思不解,為什麼我們非得賴在司徒家不可?」去外頭找工作並不難。

「我說過我想看麻雀變鳳凰的故事。」朱青嵐拍拍她的小臉蛋,再度給她明確的答案。

昏倒。

「那種故事是虛構的,怎麼可以當真呢?而且就算確有其事,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啦!」她再也忍不住地開始數落司徒墨。」司徒老大一天到晚扯我後腿,我跟他不對盤,我都快恨死他了,怎麼可能跟他共度一生?」

「少爺是怎麼扯你後腿的?」

「破壞。」想起來就生氣,她恨恨地踢了踢桌腳。」他故意破壞我跟男朋友約會的美麗時光。」

「男朋友?」朱青嵐移駕到客廳坐下,拿出毛線球,細心地鉤起圍巾來。」你這次又交了哪一款的虛擬人物來著?」

「他是活人,才不是什麼虛擬人物。」娘親怎麼老用這種奇怪的比喻在討論她的男朋友?

「我知道他是活人,可是男朋友這身分卻是虛擬的。」她暫停鉤針,開始細數女兒曾經宣布過的男朋友類型。」你曾經把小太保當成男朋友、也交過公子哥兒,還有同班同學……只不過你們的戀情通常都維持不長久,短則十天,長則兩個半月。」

「劉似風是念研究所的學生,品性很不錯,我覺得他是好人,我已經跟他交往三個月了。」她獻寶似地公布兩人交往的時間長度,也為打破時間魔咒而開懷著。」我跟劉似風維持三個月了喲!」

「對方姓劉?」朱青嵐溫柔的聲音突然沉下。

「他叫劉似風。」她開心地介紹。

「放棄吧,劉先生不是你的歸宿。」朱青嵐突然強硬地做下注解。收針,重新檢查圍巾可有漏針。

「娘親……」

「不許愛上劉似風。」她再道。交往三個月時間,夠久了,該分手。

「為什麼?」

「你只能嫁給姓司徒的男子。」平淡的語氣下有著十分強硬的堅持。

「娘親比我瘋狂耶!」她忍不住咕噥起來。她一直覺得娘親掉進童話故事裏,還抽身不得。」你為了讓女兒飛上枝頭當鳳凰,故意賴在司徒家不走,但娘親可有想過這會不會只是你自己在一頭熱,對方……也就是司徒墨,他願意委屈自己娶我嗎?」

「薇光,會有結論的。」朱青嵐的表情依然堅毅無比。

沒轍了。朱薇光翻了翻白眼,但為了母女之間的和諧,她暫時不跟娘親直接槓上,反正主角是她,她若私下唱反調,娘親也沒有辦法。

「娘親鉤圍巾給誰?」她轉移話題,再說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娘親設計的圍巾式樣與顏色很適合男士,可是娘親並沒有認識什麼男人呀!

「我沒要送人。」她把圍巾折好,收進袋子裏。

「不送人?那鉤來做什麼?」看著娘親小心翼翼地收好,隱約中總覺得母親好像有著秘密似的。不過,因為娘親從來沒有露出過破綻,她這做女兒的也找不到線索可以追問,也因此她總當是自己太多心。

「我鉤來打發時間。」朱青嵐輕描淡寫地道。

「反正不是送給我那個無緣的老爹啦!」她出生未久,父親就病故,她對父親的印象只來自幾張照片,雖然很模糊,但對他的感覺還不錯。

「是啊,你爸跟我們母女倆沒緣分。」對於他……她只有感謝。」好啦,好日子不談傷感事。」

「今天才不是好日子呢!」她對司徒墨的餘恨仍未消褪哩。「娘親,你曉不曉得司徒墨的弱點?」娘親可是從小看司徒墨長大的,應該知道很多關於他的秘密。

「知道。」

她大喜。

「他有什麼弱點?你快告訴我,快一點。」娘親真好,總算願意洩漏司徒墨的秘密嘍!嘿嘿,一旦掌握住他的弱點,她就要好好地攻擊他,以報這二十年來的老鼠冤。」他的弱點是什麼?快說。」

「你。」朱青嵐天外飛來一句。

「啥?我?」她傻住。

「少爺的弱點就是你,你若想惡整他,就先拿自己開刀。」

什麼意思啊?她一頭霧水。

「不懂嗎?」這孩子的行為舉止不僅像個男孩子,連心思也跟著變得粗線條。

「不懂我也沒辦法,這種事情要你自個兒去領會,娘親幫不上忙。」她起身,拿著圍巾走進臥房。」我有點累,先去睡了。」

她怔怔地發著呆,很認真地思索著娘親的建議……但直到天明,依然無解。

*************

司徒墨的弱點是她?要惡整他得先拿自己開刀?

哇,誰來為她解謎,誰來告訴她要怎麼拿自己來開刀?

朱薇光走在寬敞的庭園裏,一臉的沮喪。正想出門找人訴苦去,但走過白石道上時,聞到了芬芳的花草樹葉味,忍不住又想對司徒家聘請的園藝師傅致上最敬禮。他們把廣闊的庭園整理得幹幹凈凈,而且樹木花草也都栽植得錯落有致,讓司徒豪邸顯得更加的繽紛與舒服,好厲害的。

她滿肚子的沮喪與怒氣在經過曲徑後,竟然消減了些。她真該去向總管家報告,讓司徒老大為這幾位園藝師傅加薪。就因為他們的緣故,司徒墨有了逃過一劫的運氣。

朱薇光才想著,忽然聽見鋼琴的旋律聲。

她頓時停住。

清脆的鋼琴曲宛若急湍般地穿進她的耳膜,回繞之後又直搗她腦間,讓她的心魂強烈地波動起來!

好……好熟悉的鋼琴曲!久違的曲調,她好久好久不曾聽見過了,怎麼……

她急急往琴室方向走去。

旋律忽然來了個大轉變,曲調變得幽幽渺渺,那黏稠的旋律宛如絲般地一縷縷漫放出去,纏人魂魄。果然,她的腳步被纏結在琴室門口。

朱薇光靜靜望著坐在鋼琴前的司徒墨,看著他修長十指在黑白鍵上飛舞著。窗口投入金黃色的日光,罩在他的身上,將他圈成金色剪影,看起來是那樣的尊貴且不可侵犯。

好多年不曾見過司徒墨彈鋼琴,但他的琴技依然精湛且吸引人。

她也像以往一樣,總被吸引而至,並且聽癡了。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帶給她預料之外的」驚喜」,她明明是來找他算帳的,但在此時此刻,在她熟悉的氣氛之下,她終於忘了生氣。

緊握的粉拳慢慢松開來,打算狠狠揍他一拳的念頭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最愛看他彈琴的身影了,她忍不住悄步走到他的身後去。

她靜靜端詳那十根手指在琴鍵上跳舞的美麗模樣,而不斷流洩出來的音符則在她腦中回繞回繞……

他跟她認識好久好久了,久到她長記憶以來就有他的存在,他們的關係說好聽些是青梅竹馬,然而真正的答案卻是糾纏不清的冤家。

相識了二十年,她與他總是在吵吵鬧鬧中度過。其實,他是縱容她的,不管她如何地與他作對,他還是沒有掐死她。依他性格,不該如此,雖然他總說是看在娘親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馬。

想來也真有趣……即便她在司徒家的生活是怒過於喜,但也不容否認,司徒墨有時候也會帶給她意外的驚喜!

像這首他自創的鋼琴曲,只有她有資格聆聽。為什麼她敢這樣篤定?因為這首曲子是她十歲時,他親自譜曲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他在生日卡片上還慎重注明,他只會為她彈奏,也只會演奏給她聽。

想起往事,胸臆熱熱的,溫馨的感覺不斷襲上心間。

更甚,心跳速度猛然間加快了起來,他的氣息跟著漫上鼻端,身子隨即燥熱,連唇辨都幹澀到必須用粉丁小舌去滋潤。

司徒墨忽然側過首。

朱薇光沒料到他會忽然轉頭,一時間呆掉!

但見她朱唇微啟,舔著幹澀唇辨的粉丁小舌充滿誘惑力量地呈現在他眼前。

立即,司徒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把住她的後腦,俊容俯下,沒說一個字,立即吻上她的唇辨。

她的眼睛瞠得好大好大,呆滯地望著離她不到一公分距離的深邃眼瞳,恍惚中,她感受到他的氣息在她鼻端流竄……像是和煦陽光般溫暖的氣味……回蕩著……一直回繞著……

朱薇光呆呆地任由他輕吮,慢慢地,臉蛋像被火燒灼了似地紅透。好燥、好熱,一片嫣紅。

司徒墨含笑的眼神瞅著她呆若木雞的小臉,溫熱的唇片更是跟著加重力道,不僅單純地吸吮住她的唇片,還將灼熱的舌探進她口內,與之嬉戲逗弄,加深纏綿……

在他的挑逗之下,兩個人的呼吸漸漸濃烈起來,而渾身無力的朱薇光完全無法反應,只能由得他帶領,一會兒嘗著銷魂蝕骨之感、一會兒頭暈目眩地……

好久過後,四唇終於分開。無力的她額頭抵住他的額頭,再次溫存著暖暖的氣味。

他瞅著染上情欲的臉蛋,知道她腦袋此刻是一片混亂。

「這就是吻。」他低啞地道,像在教導她似的。成年後,今次是第一回與她接吻。

一直回不過神來的朱薇光被無窮無盡的舒服感覺籠罩住,壓根兒忘了與他之間是敵人關係。

司徒墨笑了笑,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說道:「這樣你就不會繼續笨拙下去了……」

「什麼?」果然,她立刻清醒過來,驚駭得連退數步,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

「你偷吻我!」朱薇光放聲指控,並且用力擦拭嘴唇,要把他留在她唇上的印記擦拭掉。」你怎麼可以偷吻我?色狼!」

「你並沒有拒絕啊!」對於她的指控並不以為意,她的反應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是……那是我被你的鋼琴曲給影響了意識,所以才會……才會發傻。」她擦拭得更用力。

「算了,別找理由。既然吻都吻了,你也不討厭,那就好好記住剛才的纏綿滋味,以便你往後想要回味時可以使用。」他對她不斷擦拭嘴唇的動作有些不滿意。

發紅的臉頰幾乎要炸開來,她在莫名其妙之下又輸掉了清白。

「謝謝你的教導,以後我就知道怎麼跟我的男朋友接吻才會舒服。」她不甘心啊,她一定要扳回一城。

「不客氣。萬一你又遇上困難,不知道怎麼接吻和伺候男朋友時,盡管來找我,看在朱伯母為司徒家辛苦多年的分上,我可以幫你。」

她臉色轉青。

「無聊!」斥了聲,她轉身走人。

但才跨出兩步,身後的鋼琴曲立即揚起,又是她最喜愛的曲子,那首會吸引她心魂的音符。

司徒墨彈著鋼琴,片刻後,他的聲音突然伴隨著節奏,幽幽地揚開來。

「薇光,你最好離劉似風遠一點。」他緩緩道。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怎麼可能遠離他?」她反駁道。

「離他遠些。」他再次強調。

她咬了咬唇片,撂下話。」不可能,我只會跟他走得更近。」

咚!

琴聲乍止!

「如果你執意妄為,那麼你將永遠都聽不到這首曲子。」他睇住她,深幽的眼底有著冶漠的警告。

這是威脅嗎?心揪得好痛,可是……

「聽不到就聽不到,我又不稀罕!」她強硬地回話:心卻在淌血。

「這可是你說的。」

「我不在乎,而且這首曲子難聽死了!我來琴室就是要阻止你別再彈下去,以免茶毒大家的耳朵——」話乍止,因為他果然彈起了別的琴曲,不再演奏她的專屬曲立曰。

她怔然了,失落狠狠地佔據胸臆,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清楚他言出必行的個性,也知道今生今世再也聽不見這首為她而譜的鋼琴曲子——

「我的白馬公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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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4: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你的表情怎麼悶悶的?」劉似風關懷備至地靠過去,問著臉色暗沉的她。」你還在氣我上回的不告而別嗎?是不是?」

「沒有啦!」朱薇光用力捏了捏自個兒的臉皮,可是笑出來的弧型還是顯得很僵硬。」我沒有悶,也沒有不高興,你想太多了。今天天氣真是好呢!」

外頭的天氣晴朗,而擺在桌上一杯三十五塊錢的咖啡味道也挺不錯的。坐在一般上班族和學生族群最愛聚集的平價咖啡館暍咖啡,同樣很愜意,絕對不輸昂貴的咖啡名店。

她決定不再去回想與司徒墨的爭執,反正從小到大兩人也鬧習慣了,而且這種處於不平等地位的爭吵她永遠都是個輸家。

朱薇光粗魯地抄起杯子,將咖啡;口氣喝下肚。

記住,只有跟平凡人相處才會無拘無束,她娘親期待的麻雀變鳳凰她絕對不會演出。

「你要不要再吃一客冰淇淋?」劉似風體貼地問著她。秋老虎的威力很強悍,今天天氣有夠熱。

「一客就夠了,謝謝。」朱薇光強迫自己跳進開心的氛圍裏。現在是約會,她跟劉似風又重新聯絡上了,意味著戀情可以繼續下去。他上回匆匆離開後,就此消失了好幾天,直到今早才打電話向她道歉,並以請暍咖啡及吃冰淇淋當作賠罪。

「薇光,等一會兒你想去哪裏逛一逛?」他又一次殷殷垂詢,態度可溫柔得很。」我希望你今天可以玩得很開心,我想要彌補上一次對你的失約。」

朱薇光點點頭,想了一想後,道:「隨便,哪裏都好。」

「那我們去陽明山如何?」他立刻提議道。

「陽明山啊……」她點頭。」好啊,我們騎單車上山。」

他一聽,面有難色。」騎單車上山會不會累死啊?」

「不會不會,就順便運動嘛!」她興致勃勃地。

「你怎麼這麼喜歡你的小黑呢?去哪兒都愛跟它黏在一塊兒。」老是看她牽著那架白色單車到處遊蕩。

她原本想辯駁,但到嘴的話還是吞了回去。

「單車是人家送的,我不能辜負人家的好意,所以要愛惜它及使用它。再說騎單車對身體有益處,沒什麼不好的。」

「這車是誰送你的?」劉似風好奇一問。

她頓住,道:「你不認識的人。」

「哦……」

「快點走啦,萬一天黑就不妙了。」

「好吧……」在她的催促下,劉似風趕忙去結帳。兩人先返回寄車處取回她的白色鐵馬,再去租借另一部單車騎上陽明山。

途中,劉似風忽然很好奇地開口問道:「薇光,你知不知道司徒集團聘請員工要具備什麼資格與條件呢。」

她疑惑地瞄了他一眼。」幹麼問我這個?」

「好奇嘛……」他用力踩著踏板,而且開始氣喘吁吁。」能不能……能不能跟我說說?」

她聳聳肩,道:「就是要有才華。」

「才華?」

「有本事的人自然會被錄取。」她知道司徒墨用人唯才。

「這樣啊……那除了才華以外,司徒先生喜歡什麼個性的員工呢?」劉似風繼續追問。

「你為什麼這麼好奇司徒集團的內幕呢?」她不解地反問。

他喘氣解釋。」我也……也快從研究所畢業了……畢業後……總要找一份工作……而司徒集團……司徒集團是畢業生最向往的公司……所以……所以我想了解一下……」

「哦。」她應了聲。

「薇光……你跟……你跟司徒先生很熟對不對?」

「不對。」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劉似風不知道是累到沒有聽見她的回話,還是故意充耳不聞,仍然繼續傾說自己的心願。」薇光,我能不能……能不能麻煩你……」

「你想進入司徒集團是不是?」她突然加快騎乘速度。

「慢一點啦……」他趕緊追趕,好不容易終於與她並肩而騎。」司徒集團是我的夢想,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引薦……」

「不好,我跟司徒老大的感情並不融洽,讓我推薦你,你在第一關就會被他刷掉。」她跟司徒墨才剛剛為了他的問題而對峙起來。

「不會啦,我感覺得出來……司徒……司徒先生對你很照顧。」

「哇!」她差點滾下車,連忙跳下座位。」學長,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什麼很照顧?

劉似風跟著煞車,把車停妥,然後彎下腰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好久過後才順過氣來。

「我沒有想太多,上次見到他,我就一直感覺到他對你好像很……很照顧。」他拾起頭來。

「停!」她咆哮。」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可不想引起誤會。」誰要被那種人照顧?

「你幹麼拒絕他?」劉似風有些急了。

「跟那種人牽扯太多不會有好事。」

「什麼那種人?他是司徒墨,名聞遐邇的司徒墨!」他讚嘆的口吻像是面對神只似的。

「就因為他是司徒墨,所以才要離他遠一點。你知道嗎,他們的世界與我們這種平凡百姓距離遙遠。像我們只能騎單車來逛陽明山,可他都是乘坐豪華大轎車到處晃蕩,像我們都苦哈哈地吃路邊攤,可在陽明山上,司徒家就有幾間豪宅當裝飾品。」她遙指山腰上的某個方位。

「有錢真好啊!」劉似風眼睛亮了起來,羨慕地低嘆道。

「還好吧。」怎麼他對司徒墨更加崇拜了?」我的重點是,他們的生活不是我們平凡人所能企及的。既然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又何必去攀附關係?」

「如果能攀上關係,那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怎麼會……」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哪有?」

「就有!」她與司徒墨壁壘分明的做法顯得十分的矯情。」你出身單親家庭,按照道理,你和沒有積蓄的母親應該要很努力賺錢才可以過著衣食無缺的生活,可是我記得你提過,你跟你母親從來不必為錢財煩惱。為什麼你們母女可以這麼幸運?你有沒有想過其中的原因?」

她跟娘親是沒有為金錢煩惱過,至於原因的話……

「司徒家很照顧你們吧!就因為有司徒家罩著你跟你媽,所以你們才不必為錢財煩惱。」劉似風臆斷道,而且完全正確。」至於司徒墨為什麼可以照顧你們兩位?還不是因為他有錢!有金錢做為後盾,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隨心所欲,多麼神氣啊!」

她蹙眉,劉似風忿忿不平的態度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我有說錯話?」她看他的眼神變得好奇怪。

朱薇光緩緩斂下眼。其實劉似風的說法並沒有錯誤,只是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是不是生氣了?」劉似風急了。糟糕,剛才一時激動吐了一大堆心底話,似乎惹她不開心。

「我沒有生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睇他。或許是她想太多了……

「薇光……」劉似風凝視她美麗的臉蛋,想辦法要化解這僵局。」其實我……我很開心可以認識你。」

「是嗎?」怎麼她感覺他的高興是因為她與司徒家的牽係。

「是啊是啊!我真的很高興你能成為我的女朋友……」他的臉孔慢慢靠近她,愈貼愈近。」……我是真的很開、心……」

朱薇光呆怔地望著他愈來愈貼近的面容,下意識地與另一張面孔做比較。劉似風就是一張幹凈的學生面容,氣息清新,他不像司徒墨勾魂攝魄到令人無法正視,敦她每回面對他時總會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亂起來。

望著劉似風快要貼上她的唇。

他要吻她嗎?

正當劉似風的唇片即將貼上她櫻唇的一剎,倏地,她別開臉去——

「薇、薇光……」劉似風尷尬地愣住,對她的拒絕不知所措,好半天過後他才找到舌頭說話。」你……你在害臊嗎……」在山路邊做這種親密事好像太大膽了點。

「對,我害臊。」她連忙點頭附和,又往後退一大步。就當地是害臊好了,不能承認她是不願意與他親密。

「呵、呵呵……」劉似風幹笑幾聲,搓了搓手,識相地不再繼續討論下去。但是他對另外一件事情可沒有打消念頭的想法。

「薇光,我們可不可以去參觀司徒家的別墅?」劉似風提議道。

「參觀別墅?為什麼要去參觀別墅?」他的興趣她愈來愈抓不到頭緒。

「好玩嘛!」他掩飾自己想找機會跟司徒墨做正面接觸的企圖。」反正我們都已經來到陽明山,就近探訪一下也無妨啊!」他邊說邊騎上腳踏車。」走。」

「不要吧。」

「GO!」他嚷了聲,立即騎上單車往前衝。

朱薇光看他如此堅持,苦起臉來,可也不能再拒絕,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走。

在接近司徒家別墅時,發現路上高級轎車多了起來,好像有聚會。

「我們離開吧!」朱薇光忽然喊道。別墅的氣氛怪怪的,還是先溜為妙。

劉似風卻更加努力地往前衝。」司徒家好像在舉辦宴會,我們去瞧瞧。」

「喂……」她阻止不了他,劉似風已經衝到司徒家門前,還停好單車,興致勃勃地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著各式名貴轎車送來器宇不凡的賓客,進入宛若宮殿般的氣派大別墅。

「大概又在舉辦什麼慶功宴會了吧。」朱薇光沒好氣地嘀咕道。哼,猖狂!

「場面好氣派哦!」劉似風看癡了,猛然回身抓住朱薇光,躍躍欲試地央求道:「我們可以進去參加嗎?」這種繁華是他最憧憬的世界,他自小就愛幻想自己像個王子般地置身在絢爛的情境裏。

「不方便參加,我們還是走吧。」朱薇光拽著他要閃人。

「我一直想要見識名流宴會。」他死賴住不肯動。」拜托你,再怎麼說你也是司徒家的一份子,有這資格帶我進入別墅吧?」

「誰是司徒家的一份子,我高攀不上。」

「薇光,你幹麼分得這麼清楚?」他含怒回道。

她終於控制不住情緒地吐出真言來。

「我根本就不想碰見司徒墨,我才跟他鬧翻而已,呃!」來不及了,終究還是躲不過,司徒墨偕同兩名年輕男子正從一輛高級轎車裏走出來。

「薇、薇光,是司徒先生耶!」劉似風眼睛亮晃晃,開心到連聲音都在顫抖著。

「我知道啦!」有必要這麼高興嗎?她可是煩死了!現在怎麼辦?她要怎麼閃躲才可以避免跟司徒墨正面對上?

他在琴室威嚇她的事情依然深刻,而且她還選擇違背他的命令繼續跟劉似風相處,現下被撞見了……

司徒墨在車上就瞧見探頭探腦的劉似風及一臉無奈的朱薇光,她果然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唱反調的決心。

森冷之氣進駐眼瞳內,既然她執意要與劉似風糾纏不清,那麼他的下一步當然——

破壞!

司徒墨走向她。

「快走啦…」朱薇光神經緊繃地一直扯著劉似風,可他的腳底板卻像生根似地動也不動。

她不敢看向司徒墨,不過他的淩厲氣息卻朝她撲來,深沉的指控更往她的心臟衝擊而去。

「你膽子很大。」他道。

他的挑釁立刻激發她的反抗之心。

「我膽子很小,是司徒老大抬舉我了。」她立刻回道。

司徒墨冷冷一笑,斜睨著發呆傻笑的劉似風。」小心啊,你的堅持維持不了太久,再不聽勸,及早回頭,小心下場淒涼。」

他囂張個什麼勁兒?這樣詛咒她。

「我有交朋友的自由,你無權管我!我也很鄭重地告訴你,我的決定絕對不會改變!」她倔強地非要與劉似風交往不可。

「兩位在吵架?」一道調侃驀然切入對峙裏,是與司徒墨同車的其中一名男士。他走過來,卓爾不群的氣質在顯示他人中之龍的風採來。

而另一位宛若俊美男神化身的男士也趨近,更令朱薇光呆了一呆。

南宮尋隱狡猾的邪魅表情讓人驚懼。」你好,我是南宮尋隱。」他自我介紹。

「你、你好……」朱薇光緊張地招呼,這兩位男士肯定都不是泛泛之輩。

「沒料到司徒墨也會跟漂亮女孩拌嘴,光看這一幕,我這趙臺灣行就值回票價了。」南宮尋隱似乎樂得很。

「沙漠之狼請安靜,千萬不要讓你那張看戲的嘴臉破壞了你那至高無上的王者氣質。」深知摯友性情的司徒墨勸告他不要那麼喜歡瞎攪和。

「我哪敢跟少爺吵架?南宮先生您誤會了。」朱薇光立刻為自己辯解。她算哪根蔥呀,憑什麼資格跟少爺吵架?

宛若美神的男子微微一笑,雖然沒有開口,卻也掩藏不住看戲的興趣。

「這世上沒有你不敢做的事。」司徒墨卻直接拆臺。

朱薇光渾身不對勁,她不僅要以一敵三,四周還有各種刺探、好奇、不層、愛慕……的眼神紛紛往他們聚合的方向投射過來,她不想留在這裏。

「我們走吧!」芒刺在背,她抓住劉似風,非要把他拖走不可。

「站住!」司徒墨下令。

「怎麼?」她身子一僵。

「家裏開宴會,現在是最忙碌的時刻,你不應該留下來幫忙嗎?」司徒墨淡淡地提想溜的她。

美神男子——藏還心同情地看著她。

朱薇光臉色一凜,她最痛恨這種眼神了,倣佛把她跟司徒墨綁在一塊兒似的。

「可是我有事……」

「你忘了你的身分?」司徒墨再道。

「她是什麼身分?」南宮尋隱嗅到不尋常的氣氛,又湊過來問個清楚明白。

她立刻招出答案。

「女、傭!」不必司徒墨開口宣揚,她自己先承認,反正司徒墨不會放過她,一定會很用力地宣傳她的底細。」我是司徒家聘請的女傭!」

南宮尋隱立刻豎起大拇指來。」很美妙的身分,我喜歡。」睿智精明的眸子盈滿著看戲的快意。

喜歡又怎樣,追根究柢不就是把她當成玩具耍弄?朱薇光再也不想忍受各種試探的眼神。

「我進去忙。」她像逃難似地匆匆奔進別墅裏。

「薇光……我怎麼辦?薇光……等一等我……」回過神的劉似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焦急地喊。他很想進去啊!

「你請自便。」司徒墨丟下一句,隨即與好友步入場內。

「自便?」劉似風杵在原地,思索著該怎麼個自便法?望著賓客進出,卻一直沒人理會他。

可憐的劉似風罰站半天後只好死了心,摸摸鼻子掉頭離開。

「很有味道的女孩子。」南宮尋隱搭住司徒墨的肩膀,一路上笑得既壞又陰險。」她就是你那位青梅竹馬呀?」

司徒墨橫了他一眼。

「別瞪我,我又沒說錯,跟她相處很有意思吧?」他一眼就看穿小女傭的本質,不忸怩造作,難怪能得到司徒墨的青睞。

藏還心話不多,然而眼神裏所透露出來的訊息與南宮尋隱一模一樣。

司徒墨立刻警告。」別把玩耍的腦筋動到我頭上來。」司徒墨知曉這家夥才在不久前把旗下的女部屬米小綠設計給了樓寂滅,把那位冷酷且沒有人性的男人推入情海中。

南宮尋隱一臉無辜。」我沒要玩耍呀!」

「這樣最好,況且你也分身乏術了,我勸你先顧好你自己吧!」司徒墨開始反擊,欲把南宮尋隱的玩興壓制下來,否則難保他不會從中攪和。

藏還心笑笑,加入戰局。」兩位都為情苦,請各自加油。」

「好了……」南宮尋隱故意長嘆一聲。」大家都別再抬槓了,我們還有正事得做。」今晚的宴會是為了一套即將席卷全球的經濟計劃做醞釀,是別有用心的邀約。

三人互視一笑,散開,各懷心機地開始周旋於重量級賓客中,想盡辦法取其可運用的資源,以備將來使用。

**************

匆匆跑進內院的朱薇光找到了管家,要來了一份工作,開始當接待,而且足足忙碌了兩個鐘頭。她感覺得出場內的貴客個個都很滿意今日的安排,在這期間,她也都巧妙地避開司徒墨。只是好景不常,管家看見主人與好友又聚集,立刻示意朱薇光去替少爺服務。

「要我去?」她愁眉苦臉,她剛才一直努力在避免與司徒墨正面接觸。

「你就幫幫忙。」管家笑咪咪地決定,不給她抗議的機會,自己又去忙別的工作了。

無奈下,她只好乖乖巧巧地將盤上的酒杯端過去。

「三位請用。」朱薇光故意學古代侍婢的卑微態度,向三人恭謹地福了福身。

南宮尋隱噗哧一笑。

「笑什麼?」她忍不住瞅著他,這個男子的笑容總是充滿著戲弄的意味。

「好做作的姿態喔!那你下一次要不要剝葡萄皮喂主人吃呢?」南宮尋隱調侃她。

「如果主人有指示,我當然要聽令。」她瞄向司徒墨,把他打入惡主之流。

「得了,你從來不把我的命令擺在心上。」司徒墨當場拆穿她服從的假面具。

「胡說!」

「劉似風不就是個例子?」

她頓時啞口。

「精彩哦!」南宮尋隱和藏還心都很滿意這樣的場面,忍不住撫掌叫好起來。

朱薇光好尷尬,不過倒也確定這兩人與司徒墨的交情肯定深厚,否則他不會在外人面前與她鬥嘴。

「三位慢聊。」朱薇光決定先溜為妙,她鬥不過這幫人,再不逃只會被當作笑話看待。

沒戲可瞧嘍!

「你自己加油。」藏還心拍拍司徒墨的肩,似鼓勵也像安慰,之後往花園的另一隅而去,還有一個鐘頭宴會就要結束。

南宮尋隱也跟著同伴到另一端找人哈啦去,敏銳的嗅覺告訴他,等一會兒可能又有事情要發生了。

朱薇光雖然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往左前方看過去,眼珠子不要老是跟隨著司徒墨的身影轉呀轉,可是她又控制不住。

那三人組散開了,各據一方,她就看著司徒墨周旋於賓客問,而那些想要逢迎拍馬的人士也都在找機會與司徒墨做交際。

名流宴會向來無聊,長住司徒家的她是最有感觸的了。雖然這是名門與名門之間籠絡感情的一種方式,但見多了也就覺得無趣。

朱薇光正想打呵欠,哪知她的視線突然整個定住!

一位像女神般高貴的女子款款出現,精雕細琢的臉蛋、勻稱婀娜的嬌軀完美無缺,甚至連散發出來的氣質都高貴到無可挑剔。

她一現身,立刻炫花了在場嘉賓的眼睛,也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是誰?

可以確定的是,以往的社交場合她從未出現過,否則早就引起追逐的旋風。

美人駕臨,鎖定的目標就是司徒墨。纖纖玉指勾起侍者送來的紅酒,輕碰他的

「何憐惜。」杯與杯輕碰的聲響與她柔軟的聲音和成美麗的音符。

「何氏企業千金。」司徒墨準確無誤地說出她的身分。

「你知道我的身分?」她有些訝異!她從來不現身於社交圈,而以往的生活也過得很封閉。

「南宮尋隱與我是生死至交,所以我清楚。」

她頓了頓,隨即木然一笑。

「原來是他多舌啊!」她的口氣不太好。」他有來參加今晚的宴會嗎?」

「你要見他?」

「不!」她突然勾起櫻唇,笑得像只小狐狸。」我要他主動來見我。」

「可他……」司徒墨往門口方向瞄去。」逃了!」

何憐惜媚笑僵住,美眸更冶冰。」他逃不掉的!」她欠欠身,準備告辭。」既然我確定他仍然活著,那麼接下來我就知道該怎麼走下一步。謝謝你的招待,我告辭了。」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保重。」司徒墨語重心長地送給她一句話。他知道她這一趟是來試探南宮尋隱,只是他卻溜得比誰都要快。

何憐惜走了兩步,忽然回頭。

「麻煩你替我跟南宮尋隱轉達一句,請他也要保重了。」道完,她翩然離去,留下在場賓客驚嘆的餘波。

司徒墨啜飲著紅酒。她的外形雖然無可挑剔,但心並不完整。她的靈魂遺失了部分,而那遺失的部分必須靠南宮尋隱來補齊。

只是在此之前,得先經過一場烽火大戰。

美人雖已翩然遠離。但朱薇光眼前仍然全是她的幻影,尤其回想起那位女神走向司徒墨的瞬間,她的心臟速度跳得好快好快……

當那兩人並肩而立時,那簡直就像是一幅絕美的畫作。

朱薇光忍不住低頭瞧著自己的穿著打扮,一貫的寬松長褲及寬大上衣,俗裏俗氣的。

就算她同樣也是美人,可與那位仙女一比較起來卻是天差地遠。

想哭……朱薇光又想哭。她最近怎麼老想哭?但她怎麼可以哭泣呢?哭個什麼勁兒啊?

恨恨不平凝滿胸臆,她懊惱地回身,隨意一踢——

「啊!」

「啊!」先是兩聲低叫同時響起。

「哇!」緊接著又是朱薇光疼痛的低嚷。

她的大動作恰巧踢到經過的同事,害他盤子上的熱咖啡當場灑下。

雖然朱薇光閃得很快,但是手背還是被熱咖啡淋到,痛得她齜牙咧嘴。

「快去衝冰水啊!」同事嚇傻了,只會呆嚷,旋即眼前忽一化,就見司徒少爺以疾快速度走來,拉著朱薇光到角落一隅,那邊有水龍頭。

「痛……」水流嘩啦嘩啦地衝著被燙傷的地方,她手背一片通紅。

「該給你鼓鼓掌。」司徒墨異常溫柔地說著,而且眼光淩厲。

「你是什麼意思?」她忍疼斜睨他。

「謝謝你替我的宴會制造八卦花絮。」

他在諷刺她破壞宴會。

「那你就不要理會我啊!」還在第一時間就出現拯救她,她本來還以為……他是心疼她的。

「沒辦法,我是宴會主人,恰巧你又是我的員工,倘若我不理睬受了傷的你,明天報紙會把我的冷血性情大書特書一番。」

「原來你只是在顧全自己的面子。」她突然驚覺到經過琴室一役之後,她似乎被司徒墨給徹底摒棄掉。

思及此,倏變沉重的情緒壓得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衝完冰水後去請家庭醫師來為你治療。」他淡淡吩咐。

朱薇光抽回手。」你放心,我會把自己照顧得妥妥當當,不會讓你登上虐待傭人的惡主名冊上。」

「你當真懂得照顧自己?」俊眸微瞇起。

「當然懂!」她氣急攻心。」而且我更加確定,以後要小心地防範你,不僅要離你遠一點,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再跟你碰上面,因為一旦得罪你的下�鶠A是連熱咖啡都不會放過我。」她甩著仍感痛楚的手,氣到胡言亂語。」總而言之,我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再也不了!」撂下話後,她像火車頭似地衝進別墅內,把自己關進房間裏。

司徒墨沒有吭聲,只是朝著她的背影揚起一抹詭笑,那是姦計得逞的笑容,他很滿意。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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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4: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朱薇光愣愣地發著呆,對於眼前風景有看沒有入眼。近期衰運纏身,一件接一件的倒楣事不斷降臨在她身上,鬱悶之氣全都凝結在胸臆裏,怎樣也舒展不開來。而站在她身旁的劉似風也像個睜眼瞎子似的,對於她因為燙傷而纏著繃帶的手掌視而不見。兩個人已經碰面一個鐘頭,他卻連一句關懷的問候語都沒有說出來。

最後是——

「似風,你好像很不開心喔?」是朱薇光先一步發現他的異狀,他對她的態度一直是愛理不理的,怎麼啦?

「我沒有不開心。」他撂下一句後,掉頭就往碼頭方向走。

幸好今天不是假日,漁人碼頭遊客不多,所以徘徊在兩人之間的矛盾情緒沒讓太多路人當成了笑話。

「有心事可以告訴我呀!」她突然把聲音變得溫柔嫵媚,不知怎地,她突然好想學習那位仙子的高雅氣質。

「告訴你也沒有用,你又幫不了我。」劉似風睞都不睞她一眼。

「你是不是在氣我沒有讓你成功地認識司徒老大?」

她不提也就算了,但她現在是要損他嗎?

「你不只沒有協助我認識司徒先生,還讓我在他面前出糗!你想經過前天的事情之後,就算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司徒集團應徵,還會被錄用嗎?我想我一現身,一定會馬上被轟出去!」沒想到跟朱薇光交往反而是負分。

「我有我的難處。」她試圖解釋。

「什麼難處?你根本就只是考慮到自己,自私自利!」他斥道。

「這樣就自私自利了?」他的指控未免太嚴重。

「你完全沒有顧慮到我的心情與需求,當然很自私!我再三跟你表明我喜歡這種炫麗的社交圈子,你卻連帶我進去欣賞的機會都不給。」

「那種調性你不會喜歡的。」

「得了吧!」

「真的,那種靡華的生活沒有什麼好羨慕的,真的!平民百姓的日子才是簡單,才會有快樂。」她也是不得已才必須長住司徒家,但二十年來從來沒有感覺到特別愉快啊!再加上她總有機會可以站在司徒墨身邊,導致她老是被人指指點點、剖析研究,只是這樣的滋味並不好受。

「我走了。」劉似風突然生氣地大步離去,頭也不回地。

「你這樣就走?」她震驚又錯愕。

「我們無法溝通了。」

「怎麼會無法溝通?」她又犯了什麼錯?

他不回答,只是氣憤又冶然地再撂下一句話。」朱薇光,我們不必再交往了!」

「你意思是,我們就這樣分手?」她呆滯地問。

「對,分手!而且我們會分手都是因為你的關係,都是你的錯!」他忿忿不平地撂下指責後便揚長而去,再也不看表情木然的朱薇光。

就這樣……分手,而且統統都是她的錯引惹惱司徒墨的人是她,惹火劉似風的人也是她,她是專門來氣死人的嗎?

原來她的存在除了氣人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用途。

她鎖攏起眉心,眼神逐漸空洞了……

*********************

室內光線昏昏沉沉,在暗暗的朦朧下,驀然閃過一道紅光,未久,煙霧繚繞了起來……

朱薇光癱坐在沙發上抽著菸,細長淡菸往菸灰缸彈了下,又放回薄紅的唇辦問。

流淌在空氣中的煙霧味讓她的表情益發蒼白。

而周遭則靜得出奇,靜到連空氣都好像忘了流動似的。

「你哪時候學會了抽菸?」驀然,指責的口吻劃過滯凝的氣氛,一只手迅速從她後方掠向前,取下她唇間那根菸。

她僵硬的姿態動也沒動,世界又變得寂靜了。許久後,朱薇光才打破沉默。

「抽菸又不困難。」她煩躁地道,再從菸盒裏取出一根長菸,但來不及放進唇際,又再度被取走。

「伯母知道你會這玩意兒?」他森然地問。

她驚悸了下,側首瞪住他。」司徒墨,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給我告狀,我會打死你。」

「在你打死我之前,你先保護好自個兒的性命吧!」他驀然拽住她的皓腕。

「你做什麼啦?」一顆心高掛起來。

「對我發誓,你這輩子不會再碰菸!」

「我抽不抽菸與你何幹?」瞪人的眼睛瞠得更大、更圓。

「發誓!」沉嗓逸出的聲音更加冶冽。

她忽然跳起來,用力甩掉他的手,還撲上前要去搶奪被他拿走的菸盒。」你快把菸盒還給我,還給我!」

他冷冶一笑,丟下菸盒,踩爛它。「這是我的回答。」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瘋癲也似地還要彎下身去撿拾起。她滿腔怨慰無法宣洩,每個人都跟她有仇嗎?為什麼老是害她無法順遂心願?

鐵臂勾住她的纖腰,環住扭來扭去掙扎的她。

「你在發什麼神經?」他指控的語氣更加陰沉。

「我沒有發神經,我的腦很正常。反倒是你,自以為是上帝,老是幹涉我的事,連我抽不抽菸都要管。」

「我就是想管。」司徒墨驀然扳過她臉蛋,凝視著氣喘吁吁的她。

「你想怎樣?」她喘著氣與他對峙。

「我不想怎樣,我只想把你的嘴巴洗幹凈。」倏地,他的俊臉俯上,嘴唇旋即覆沒了她的小嘴巴。

朱薇光的杏眸滿是震驚。

「唔……喂……喂……」回神後,她好不容易找到說話的空隙。」你、你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唔……吻……吻我?」臉蛋不停地左右搖擺,想要掙出纏黏的唇片。

司徒墨幹脆用食指與拇指緊緊掃住她搖擺的臉蛋,讓她無法動彈,並且開口冶冶地糾正她的說法。」我不是在親吻你,我是在清洗你的嘴巴。」

「洗你個頭啦!」朱薇光口不擇言,開始對他拳打腳踢。」放開……唔,放開……唔……」她的唇又被他黏得密密合合。」……唔……放開我……」

「以後還抽菸嗎?」他淩厲地追問。

好不容易獲得喘息的空間,可是她沒有回話,只是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他的手掌,用力咬下去。

「我咬死你!」她恨死他了。

司徒墨由得她咬人,還不痛不癢地繼續反問像只潑貓的她。」你怎麼不咬我的嘴砧唇?」

爆紅的臉色瞬時轉為鐵青。

「你管我咬哪裏?」她又抓住他的手掌,再重重地咬了一口。

「你是怕咬傷我的嘴唇嗎?」他邪惡的語氣竟然充滿著挑釁,好像識穿她內心深處的秘密似的。

朱薇光鐵青色的臉蛋又轉為蒼白,好不精彩。

「你以為你是誰啊?」她更火大,素手貼住他胸膛用力推他,沒料到像是推到了銅墻鐵壁似的,反而讓自己步履躓躓了下。

「呀!」她嚷了聲,用力不當的後坐力反而讓她跌進後方的長沙發上,而司徒墨還被她拉住倒下,就這樣壓住她軟綿綿的嬌軀。

「你給我起來!」朱薇光又羞又氣,兩手兩腳一塊兒加入戰局,拚命往他鐵硬的身軀猛去,可她怎麼也壓抑不了自己跳得好快好快的心跳速度……

「是你拉倒我的。」他不懷好意地把過錯推到她身上。

「你給我起來!」

「不!」司徒墨不僅不起身,反而再度掃住她的下顎。」你還沒有給我答案。」

「你起來!」俏臉繃得緊緊,她用殺人的眼神繼續與他對峙。

「休想!」他冷笑,俊臉又俯下,再度密密合合地纏吻住她的小嘴。

「唔……唔……」她拚命抵抗,可是他的嘴唇不但如影隨形地緊緊黏貼她的,還吻得愈來愈纏綿…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不……唔……」

司徒墨睇著她,對於她的抗議充耳不聞,還用更狂肆的態度欺淩她的櫻唇來表明其不變的立場。

「唔……」她好不容易撇開了臉,吼道:「不要再吻我了!」她嚷,手還揮過去,卻教他抓住。」不要再吻我……」

「我再重申一次,我並不是在親吻你,我是在替你消毒。」司徒墨再度霸道地吻著不斷逸出咒罵的小嘴巴。

「……喂……你、你……」好不容易,她終於吸到新鮮空氣,杏眼憤然地對上他難以理解的厲眸。」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打算要親死我嗎?」她氣喘吁吁地指控道。

「我只要你的承諾。」他把她掃得更緊,表明她再不服從就要再次纏住她紅腫的櫻唇。

「夠了夠了……」她驚嚇地尖叫。」你再這樣吻著我不放,我沒法子呼吸……會死掉的……」

「那就死吧!」他沒有因為憐香惜玉而軟化,反而更霸道並且堅持地對她下達最後通牒。」想活命就給我承諾。」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惡毒……」罵歸罵,氣勢卻已經開始軟化了。

「惡毒又怎樣?」司徒墨言出必行。

她呼吸、再呼吸,最後,恨恨地道:「好啦!我以後再也不抽菸,再也不抽了,這樣可以了吧?」她認輸了,接受他的威嚇。

「很好。」司徒墨冶漠的俊容總算慢慢變得和緩,可犀利的視線還是緊盯住她不放。

「我都答應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到底還想幹什麼?」她心驚膽戰地問。他何以繼續用著懾人的視線瞪住她,把她當成敵人似的?」你用嘴巴欺負我還不夠,還要用眼神殺死我嗎?」

「我不是在殺你,我是想毀去你心中那個不應該存在的名字。」

呃!

臉蛋又變蒼白,他似乎知道了她與劉似風的分手結局。

果然,司徒墨輕蔑哼道:「為劉似風那種人自虐實在可笑。」

「關你什麼事?」朱薇光別開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司徒墨曾經要她跟劉似風斷絕往來,可她不肯。現在被人拋棄,簡直就是咎由自取。

「是不關我事,我只在想,你怎麼會笨到為他傷心?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只是把你當成一塊踏腳石?」司徒墨的食指指腹滑過她蒼白的臉容。

「你諷刺夠了沒有?」她並非渾然不知,只是為了爭一口氣,所以她故意忽略掉許多不好的感覺。

「你很單純,雖然單純沒有不好,但若是淪為愚蠢,那可就不妙。」他繼續諷道。

「我會被利用也是你害我的。」一切的不順利皆因他而起。都是他,就因為他的身份太引人注目,所以她得跟著倒楣,而且可以想見這種例子還會再度發生。

他挑高眉。」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是你自己沒有能力解決問題。」

「我解決了。」她口氣很硬。」我跟劉似風平和分手,再也沒有瓜葛。」

「是嗎?」他冷笑。」要是放不了,你又怎麼會為他抽菸?」

「我心情不好不全是因為劉似風,他並沒有那麼偉大。」盤據在她心頭的另一件事情令她更感挫折。

「喔,那你還為誰傷神?」

嗄?她愣了愣。怎麼能說另一個讓她介意的對象就是完美女神呢?

「誰?」他再問,眼神卻忽然向下瞄去,唇畔浮現笑意。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我的心事。」她兇惡回道,也順著他的眼神往下瞄。這一看不得了,她臉蛋整個又炸紅!原來是她的雙手不知何時竟然抱住了他的腰桿,嚇得她像被火燙著似地連忙松開。

丟臉死了,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抱住他?等一會兒一定又要被他調侃了。

不過司徒墨並沒有像她所預料般地步步進逼,反而話鋒一轉,問了一個令她更驚駭的問題。

「你可記得宴會當天有名嬌客,何憐惜?」

她重重一震,不必司徒墨多做介紹,她立刻知曉他所指之人就是那位宛若天仙的美麗女子。

「你對她的印象如何?」司徒墨問她。感覺到了她的異樣,也了悟到她的異樣因何而起,他輕而易舉地再度識破她想隱瞞的另一件心事。

朱薇光難以啟齒,是自慚形穢地不敢與她做比較。

司徒墨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何憐惜本來也是個嬌弱不堪的女娃娃,她的敵人只要輕輕一揮手,就可以把她打到毫無招架能力,但後來她大徹大悟了,強逼自己學習成長,之後氣質改變了,你也親眼目睹到她光華四射的風採。」見她臉上滲滿了汗漬,幾縷發絲還沾在她的粉頰上,他伸手替她整理散亂的烏絲。

「是啊,我是遠遠及不上她。」茫然若失的朱薇光承認自己的羨慕心隋,一時之間沒有發現司徒墨又在變相地吃她豆腐。

一想追上她的程度並不困難。」他把自身的重量放在她的柔軀上,讓兩具身體貼合得更密實;而她卻渾然不覺。」想要變得精幹、果敢,並非不可能,只要你肯學習。」他低柔的啞嗓道出了建議。

「什麼意思啊?」她貶著糊塗的眸。

「來吧!」他綻放迷人的笑容。

魂瞬間被勾走,她心臟猛烈糾縮了起來。」去、去哪兒?」

「司徒集團。」

「司徒集團?去司徒集團做什麼?」

「接近權力和體驗人生。」

她驀然打了記哆嗉。

「你的口吻好像在透露你的公司員工都是些豺狼虎豹的吃人角色。」她從來不問司徒集團的運作及內幕消息,只因那是她無法觸及的世界,也之所以她的資訊來源和普羅大眾一樣,都是從報章雜志上看來的。

「他們確實是以啃蝕弱者為樂,以毀人尊嚴為榮。」他倒也不做保留地直接承認他手下部屬的心性。善良是無法成就出頂尖的企業體,不過也不意味著非要無所不用其極才能成功。司徒墨最厲害的本事就是在談笑間掣肘住對手敵人,並且擅用菁英份子為自己攻城略地。他那身令人不寒而栗的本事從何而來?除了與生俱來的天賦,另外就是學習。

朱薇光疑惑地看著他。」你要我進入這種復雜環境?」

「怎麼,你膽怯?沒有勇氣接受淬鏈?」

她板起臉容。」你瞧不起我?」

「那你敢去訓練膽量嗎?」

她有些恍神,會害怕嗎?但不知怎地,回蕩在她鼻端的熟悉氣息既安全又溫暖,莫名地給了她很大的勇氣。

「如何?」他再問。

「好,我去。」除了能給自己能量外,倘若可以接近司徒墨的生活圈子,或許可以更了解司徒墨與那位燦爛奪目的何憐惜是如何互動的。

「乖女孩。」他滿意地繼續撫摸她的發絲。

朱薇光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受制」的情況。

「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壓著我了?」她對輕壓住她的瘦長身體產生羞怯的顫栗,腦袋還有暈眩的跡象。

「是你一直都沒有抗議。」他壞壞一笑。

「那是因為我被你整到頭昏眼花、神智不清了。」一會兒強吻她、一會兒又跟她談判,把她搞得昏頭轉向,不過她現在懂了。」呀,原來你是故意的,你不安好心眼!」

「你現在才發現太晚了。你最好學會在第一時間就識破我的詭計。」他猖狂地笑。

背脊忽然涼颼颼的,發現自己在不自覺之中好像又跳進他設計的陷阱裏。

「我要起來啦!」她開始掙扎,又推又擠地總算把自己弄出了他的身體外。

他坐起身,也不再逼迫,只是交代道:「你自己好好準備一下,我隨時會通知你去上班。」

她的美眸瞪住他,卻在看見他掌上的斑斑齒痕後,一怔。

「你手痛不痛呀?」朱薇光忍不住問。

「你想呢?」他浮現出邪魅的笑紋。」你說說,我應該怎麼跟你算這筆帳?」

「你來咬我啊!」她立刻一溜煙地衝到門口,回頭叫囂道:「來咬我啊,這樣就可以扯平了。」

「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啊!」她突然駭怕地尖叫一聲,因為他當真朝她走過來。」你還當真了呀!你真想咬我洩恨,你是吃人魔嗎?怎麼可以這麼不文明?你這惡魔,大惡魔……」她一邊罵一邊轉身逃,深怕一個不小心被他抓住,教他重重咬上一口。

身影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跡。

能往哪邊逃?

他早已張開網子等待著她的入甕。

而她也一步一步地走進來,結局已定,她是逃不了的。

***************

「你為什麼要把朱薇光推入混濁的環境之中?」男子疑惑地問著,回首的是一張絕美到令人屏息的面孔。雖然是屬於男性,卻沒有絲毫突兀的感覺,那張絕美臉孔只會讓更多人臣服在他的魔力底下,這可是一項於他有利的重要武器。

「薇光可以天真,但不能愚昧。她必須培養識穿敵人詭計的能力,雖然她未必要去耍弄心機。」司徒墨在摯友面前並不掩飾真正的用心與目的,他要練強朱薇光的承受能力。

「所以你不僅要讓她成長,也在逼她成長。」藏還心明白了。司徒墨突然的積極是擔心劉似風事件再度重演,那個懵懵懂懂的朱薇光好像一直沒有體會到司徒墨的用心。

「一旦她嫁給我,所受的指點將會更多且更恐怖,她若不懂得抵禦八卦流言,不會有真正的幸福。」司徒墨必須教會她抵擋風雨的能力。

藏還心想起什麼趣事似地笑了起來。」不過你也很有意思,在五歲那一年偷吻襁褓中的朱薇光之後,竟然愛她至此,感情就此淪陷,再也無法自拔。」

「是啊,沒有人會相信司徒墨竟然愛上一張嬰兒臉。」他自嘲。

兩人互視一眼,忽然大笑。

「怪胎!」是答案。

*********************

熱、真熱……

是聖嬰現象在作祟,都冬天了,日頭竟然還是又大又刺眼。

朱薇光騎著白色單車在路上奔馳著,理不得讓她頭昏眼花的刺眼陽光,單車的左手把掛上一個袋子,右手把也又另掛一只袋子。她是奉上司命令出門購買文具用品,可不是出來騎車閒晃的。

她在寒假期間進入了司徒集團,在總務部門得到一份小助理的工作,這個工作是屬於打雜性質,只不過據她所知,連總務處這種小單位也是得擠破頭才能進來的。

可是她很懷疑司徒墨根本在整蠱她,他所安排的職位根本就沒有太多見習的機會,有的只是天天面對八卦流言而已。

「我現在的工作環境跟在家裏當女傭差不多,不,是更淒慘,我還得聽別的同事明褒暗損的鬼話呢!」她一邊往辦公室衝,一邊嘀咕著。氣,錯信了他,那傢夥向來喜歡含刺帶酸地對付她,所以她上了當,讓他拉來公司被人整。可是會變成這種狀況也是她自找的,現在若是打退堂鼓也太沒有志氣了。

朱薇光姦下容易回到座位,總算可以坐下來吁口氣,抓起茶杯,杯裏空空的,沒水。

她無力了。

「喏,水。」同事曉佩走過去,遞給她一杯水。

「謝謝。」朱薇光感激涕零地接過,咕嚕咕嚕一口氣暍光。哇,舒服多了。即便周遭同事這幾天來總是用審視的眼光研究她、竊竊私語地討論她,但她發現自己都還忍耐得住。

「你真的能夠充耳下聞?」曉佩發現她的韌性還挺強的哩,對傳言從來沒有大動作的反彈或者與碎嘴的同事吵起架來。

朱薇光進來公司十多天了,除了在頭一日大夥兒還摸不透她的底細,所以對她生疏有禮之外,打從第二天開始,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消息,知道朱薇光是以破天荒的方式由總裁親下命令領進公司。自從消息散布開來之後,各種揣測立刻漫天飛舞。

流言開始散來飄去,各種審視的目光都聚攏在她身上。

她能進入司徒集團是因為裙帶關係,而那條裙帶還是宛若神靈的最高領導違反慣例所下達的決定,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嘴長在別人臉上,他們要說,我也莫何奈何。」她癱在椅子上,故作瀟灑、無所謂。

曉佩看她粗魯的坐姿只想搖頭。朱薇光的相貌絕對會得到眾人一致的讚嘆,可惜她太過男孩子氣,破壞了她那份清靈秀致的氣質。

不過也因為她的坦率,所以就把她當作朋友。

「要知道能進入司徒集團的都是一些菁英份子,他們為了考入集團費盡一切心血與努力,也之所以他們最看不慣的就是靠關係的巴結蟲。」

「我也不願意這樣的啊!」她是被騙進公司的。

「人家才不會體諒你。」

「不想體諒也就算了,反正我進入集團工作的目的就是想要訓練膽量。」她很自然地把司徒墨的說法給搬上臺面。但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下。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把司徒墨的話奉為圭臬了。

「既然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那就自個兒加油嘍!」曉佩也幫不上她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拍拍她的肩膀,給她鼓勵。

她是應該加加油。望著桌上尚未整理的文具,愈來愈佩服自己。她尖銳的個性姦像有被磨平的跡象,怎麼會這樣?該下會是她不想輸給何憐惜的因素在作祟吧?

思及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司徒墨對她的影響竟然日漸加重,乃至於她開始抗拒不了。怎麼會這樣?她不由得開始擔心。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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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4: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怦怦……怦怦怦……心跳速度愈來愈快、愈來愈激烈。體內血脈債張,緊繃的精神更是逼向了極限,朱薇光快要炸開來了!

「你們認為她是屬於情婦的身分,還是女朋友呢?」女聲又竊竊地跟另兩位同事八卦起來,壓根兒不知道廁所內還藏有個第四者。

「哼,我看她什麼都下是吧!根本是朱薇光自己倒貼上去纏住司徒總裁的吧!」第二道女聲輕蔑哼聲,也加入批鬥大會。

「說得好,一定是朱薇光自己倒貼上去的,只是……司徒總裁怎麼也會對她好呢?呀,會不會是她對總裁下了符咒,所以總裁被控制住了神智,才會身不由己?」第三道女聲異想天開地猜測,反正有問題的人一定是朱薇光。

一有可能哦,不如我們找個機會問問朱薇光都去哪裏拜拜的,咱們也來如法炮制一番……」「有道理。」一對,我們就想辦法好好問一問……」三個人一邊往外頭走,一邊商量著,八卦的聲音終於漸漸遠離了廁所。

呼!

朱薇光吐出一口好長姦長的氣。真的,只要她們再說一句,只要再一句,她會衝出來跟她們大吵一架的!

待三姑六婆走後,從門內走了出來的朱薇光站在洗手臺前,對著鏡中紅爆的臉龐不斷地加油打氣。

「朱薇光啊朱薇光,你可要撐著點哪!你一定要撐住,千萬別被她們打倒了。」她的充耳下聞及下予回應,並不能讓圍繞在她身上的流言八卦消失得無影無蹤,各種諷刺的耳語她依然聽得到。她又不是死人,終究還是有情緒,加上她本身的個性就暴躁,她能維持這麼長久時間下與八卦婆正面交鋒,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別生氣啊別生氣,你行得正、坐得端,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你清楚自己從來沒有去勾引過司徒墨,那些人的繪聲繪影全是嫉妒心作祟之下的結果,就別理她們了。」她對著鏡子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雙頰,還齜牙咧嘴地,可是心理建設個半天後,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忿忿下平了起來。」唉……我有這麼糟糕嗎?還得靠下符才能迷倒男人,我哪有那麼遜啊……」

「哼!」一道輕蔑聲自後方響起。

「誰?」朱薇光嚇一跳!回過身,看見來人是司徒墨,臉色更難看。」你闖進女廁來做什麼?聞香嗎?」她一開口就沒好話。

「我是特地來瞧瞧你的。」司徒墨回以一派悠閒。

「我有什麼好看的?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廁所裏?」中午休息時間,同事們都去覓食,她獨自一人躲進廁所生悶氣,只是沒料到耳朵還是不得閒,再度聽見同事們的諷言諷語,她已經累積了一肚子的火氣,結果始作俑者又蹦出來!」沒事的話請你離開,這裏是女廁所,你快走啦……」她趕人,打開水龍頭洗臉,順便消消火氣。萬一又被其他同事瞧見他們兩個人一塊兒在廁所內聞香,那可不得了啊,她連跳進澄清湖都無法澄清哩!

他勾起一抹微笑,一副很了解她的踐樣,道:「你從小就有躲進廁所對鏡子生悶氣的習慣。」

咳咳……

朱薇光差點被倒吸進去的水給嗆死。

「你胡說,我才沒有!」她忙不迭地否認,可卻心虛得很,他怎麼會把她的習慣都摸得清清楚楚?

「有沒有這個習慣你自己最清楚。」他笑笑,不再與她打口水戰,走上前,忽然扳正她的面孔,捧住她的兩腮。

她僵住。

「你你你……你又想做什麼了?你下要又對我動手動腳的啦!萬一又被同事瞧見,你要我拿什麼臉皮去面對他們?」她嘰哩咕嚕抗議個不停,但身子卻無法動彈。

「同仁們都在吃午餐,不會進來了。」司徒墨不在意地道,悠哉地欣賞她的窘迫。

「萬一……萬一有人吃壞肚子進了廁所撞見我們,那我還能活嗎?」她只要想到被千人指著鼻子大罵的慘況,小臉立刻垮下來。

他的神情忽然凝重起來。」你還是害怕八卦流言?你仍然學不會抵擋傷害?」

呃!

她怔住,其實她也沒有那麼的害怕與無措,只是她又不是受氣包,為什麼老是要被人家指指點點的?

「喂,你幹麼變得這麼嚴肅啊?」他的神情好慎重,害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是膽小鬼嗎?」他問,深沉的視線像是探照燈般地射進她的內心深處裏,仔仔細細地看個清楚明白。

「我才不是膽小鬼。」她抗議,粗魯地揮掉他的手。」我只是……只是……覺得自己很委屈。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幹麼背這種黑鍋,幹麼老讓人家指指點點的?」

「倘若你是我的女人呢?」他忽問。

朱薇光沒想太多,順理成章地接了口。」那我就要耍要總裁夫人的威風,看看她們還敢不敢多嘴?」

「的確是個好辦法。」司徒墨笑了。」所以這一切都該怪我沒有正式給你名分,害你沒有立場跟人家鬥嘴。」

「嗄」

臉蛋炸紅,她窘迫地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下管你是哪個意思,我會順遂你的心願。」他截斷她的話。「今天下午我會發布一道人事命令,你就調到三十樓的總裁辦公室當我的特別助理。」

「啥?」她嚇住,腦袋轉了半天後才理解他的意思。」你要「拔擢」我當你的特別助理?你就讓我直接從一樓總務室的最基層員工爬到制高點的特別助理位置?」


「這樣一來你就有身分跟八卦女爭鬥了。」他笑得很樂。

朱薇光卻頭暈目眩。

「喜歡嗎?」他拍拍她粉嫩嫩的紅頰。

「我……」她都暈了。

「就這麼決定,公告下午發布。」說完,走人。

完了完了,她要趕緊把心臟練得更加強壯,好應付更多的耳語,因為她會被嫉妒者轟死。

司徒墨言出必行的性情她比誰都了解,只要是他決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動搖其意志,包括她。

所以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功課,就是把神經線練得更大條,習慣被人議論的感覺,更要習慣生活在引人注目的環境下。

雖然她也愈來愈不討厭這樣的生活了……

************

其實登上三十樓,坐上了總裁特別助理的位置後,她聽到的耳語反倒是變少了。

能夠成為高階主管級數的職員,哪裏還有時間找人閒嗑牙、道人是非的?他們為了工作上的問題早就忙到焦頭爛額了。

朱薇光一踏進權力聚集的頂層,立刻被盈滿的凝肅氣勢給嚇住,她早就沒有空閒去理會無聊的八卦傳聞,而被指派來指導她助理工作的常秘書更是以專業的方式領著她學習新的事務與工作,她更是忙到沒有力氣去在意她的紼聞是否流傳得更深遠或更難聽。

這個禮拜來,她的身體很疲累,但精神充盈,她發現自己非常喜歡當總裁助理的感覺。

「娘親呢?」一回到家裏,朱薇光突然想起好幾天沒有見到娘親了。她衝到花園問了問正在栽花的羅伯母。

「你媽咪出國去了,你忘記了嗎?」和藹的羅伯母笑咪咪地回答她。她和她先生在司徒家工作了十年,而在司徒家工作的僕人,日子過得很愉快,每個人都相處得和樂融融。

「啊,我忘了,謝謝伯母的提醒,謝謝。」哇哩咧,她真是累昏頭,忘記娘親每年都會出國一個月。

自她有印象以來,娘親每年都會有一個月時間待在海外,年年如此。她是被司徒老爺應聘出門,協助司徒老爺處理一些海外的家管問題,司徒老爺一向信任娘親的工作能力。

「真是的,忙昏頭,得了健忘症……」朱薇光拍著腦袋返回臥室裏,拉開櫃子,卻發現——

「咦?娘親放在櫃子裏的圍巾怎麼下見了?」她翻著,找了半天就是找下到圍巾的蹤跡。」奇怪,跑到哪裏去了?娘親該下會把圍巾帶出國了吧?」她疑惑著,不過在看見抽屜裏頭還有娘親未用完的毛線球與鉤針時,突然心血來潮,把毛線球和鉤針拿了出來,坐進椅子裏,計劃著要鉤出一雙手套,可是她的腦袋轉的依然是那條圍巾的去向。

「娘親要把圍巾拿去送給誰呢?難不成是司徒老爺……呃,司徒老爺?」朱薇光驚駭地瞪大杏眸,被自己福至心靈冒出來的答案給嚇一跳!

司徒老爺在她眼中其實才是最神秘的人物,他遠比司徒墨要古怪多了。一直以來他就很縱容獨子司徒墨,縱容到在他年滿二十歲的那一天就把司徒家族龐大的財產全部移交給了他,也不管年僅二十的司徒墨能否扛得起重擔,就在司徒老爺一句」卸下責任」的話語後,掉頭就走,然後幾乎下曾返回到臺灣。

朱薇光對司徒老爺的印象仍然停留在五年前。

那日司徒老爺與司徒墨難得地共聚吃團圓飯,而她與娘親還很神奇地成了座上賓呢!

那頓閒話家常的晚餐吃得好愉快,現在想起來真讓人懷念。

「無妨。老爺人很好,又很照顧我們,就算娘親織了條圍巾送給司徒老爺也不為過……」她自喃著,而手指頭則開始笨拙地鉤織起了手套,東漏一針、西漏一針的。」倒是娘親也好奇怪,既然那麼喜歡麻雀變鳳凰的故事,那她親自演出不就好了,幹麼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她笑了起來,想像著把娘親跟司徒老爺湊成一對的美景。」希望娘親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而我呢,我也可以把織好的手套送給……送給……」給誰?

眉心突然蹙緊,因為她滿腦子浮現的都是司徒墨的名字。

她望著手中的毛線與鉤針,竟然發現自己完全下討厭為司徒墨鉤出一雙愛心手套來。

她不討厭耶……

*************

司徒墨正在開一場重要的跨國視訊會議,下準任何人擅入打擾。

朱薇光在等待把公文送進給他簽署的空檔,望著辦公櫃子的玻璃所反射出的臉蛋,嚇了一跳。

那是她嗎?

神韻好柔和。

芳華正盛,充滿著迷人的誘惑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竟然變得這麼的嫵媚,而她自己則是到了今天才發現。

這樣的姿態能迷住誰?

想迷住誰?

朱薇光愣了愣,捧著發燒的臉蛋,她不敢再想下去。

回頭,看了下腕表時間,很晚了,可是總裁還是沒有召喚她進辦公室,視訊會議還沒開完嗎?

思索一下後,她決定敲敲辦公室的門扉。

叩叩。

沒有回應。

怎麼會這樣?

朱薇光緩緩推開辦公室的門扇。

裏頭很安靜,而且那張視訊專用的螢光屏幕是關上著的,表示會議已經開完。那他在做什麼?

巡望了下,瞧見司徒墨坐在寬大舒適的大皮椅內,樣子像在假寐。

「原來是睡著了呀!」朱薇光在門口躊躇著該不該進去?想了會兒後,她入內。躡手躡腳地把手上的一疊公文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本來要立刻退出,但在看見他 的睡臉後,卻又停下腳步來。

就倣佛是相吸的磁鐵,她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他俊美絕倫的五官,即便這張面孔她從小看到大,但每回相對時心兒還是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

但這回,她看見了他眼底下的暗影,微蹙的眉心更說明著他的疲累。

「很辛苦呵,畢竟要主持這麼龐大的企業體係是要花費很多的心思與勞力……」她忍不住心疼起他,她以往都沒有顧慮到他的辛苦,只會與他唱反調,和他吵鬧。」天氣有點冶,找件外套幫他披上,呀——」

司徒墨驀然睜開眼,右手瞬間扣住她的後腦,一使勁,將她的玉容壓前,讓他吻住了她的櫻唇。

朱薇光沒料到他有此動作,傻住!而他則趁她恍神之際,霸道地侵佔著她的櫻唇,以著極色情的方式在糾纏著她的唇舌……

她心蕩神馳、心慌意亂,身子承受著奇異且強烈的震動,呼吸開始變得困難起來,喉嚨更是因此而逸出了輕吟……

唔……

久久後,四唇終於分開來。

朱薇光震驚地看著他。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在辦公室裏偷吻我?」她發現他最近吻她吻上了癮,動不動就掠奪她的雙唇。

司徒墨眨著迷蒙的眼睛,神情像是沉醉在美夢中。

「我在夢遊。」他無辜地解釋。

「夢遊?」騙人騙人!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他眼底深處燃燒著熊熊欲火。」你是清醒的!」

「我是在作夢。」他雙手一攤。

「你居然敢用這種理由當脫罪之詞?氣!」你是想要讓我掐死你好洩心頭之恨嗎?」老惹她發火。

「別撂狠話了,你我心知肚明,你是捨不得掐死我的。」他笑,唇畔勾起的笑容勾魂攝魄的。

厚~~她被看得扁扁地,但……她確實掐不死他。

「沒話說了吧?」他笑。」我們是青梅竹馬,我太了解你了。」司徒墨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她更氣。

「你還講。」他曖昧的說法好像兩人的交情有多深厚似的,天知道他們兩人從小就是對峙的仇人,而且還會繼續對抗下去。」我不掐死你是怕自己變成殺人犯,所以請你不要自作多情。倒是,你最近為什麼老是喜歡偷吻我?你到底把我當成是什麼了?禁 嗎?」這個問題擱在她心� f好一陣子了,也一直令她百思不解。

「你年滿二十歲了。」司徒墨答道,卻是一個讓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答案。

「我的年紀跟你偷吻我有什麼關係?」她好想磨牙。

他覷了她一眼,沒答腔。

「說啊!」她追問道。

他冷笑。

「你居然領略不出來我的用意與目的?」 ,她的遲鈍讓他很想嘆息。」你自己找答案吧,我不想回答愚蠢的問題。」

「我的問題愚蠢?」這人羞辱她還羞辱的真徹底。

「確實是愚蠢之至。」他睨看她。」你就自個兒好好想一想這其中的奧秘吧!」他當真不回答。

夠狠!

看樣子他分明是想讓她心裏一直惦記著這件事,陷害她早也想、晚也想,然後天天心神下寧。

「你潛進我的辦公室做什麼?」司徒墨果然轉開了話題,實踐他不答蠢話的宣告。

「什麼潛入?」又是氣死人的鬼話。」我是為公事而來,是正經事!」她指著辦公桌上的一疊資料,道:「我是送重要公文來給大頭目你裁示。」她也要反擊。

司徒墨對她的諷刺充耳不聞,逕自拿起一份卷宗,快速翻閱文件內容,突然若有所思地又看向了她。」薇光,這份評估報告你有沒有參與?」

心漏跳了一拍,怎麼,有問題嗎?」有,我有參加了一點點。」她照實答道。

「把你參與的部分另外整理一份送來給我過目。」他忽然指示。

「幹麼?」她緊張地問。」另外抽出我的部分做檢查,你是想找我麻煩嗎?」她的上司常姊說她的評估報告做得很不錯,已經決定讓她加入」帝國開發案」的團隊中,讓她參與第一線的工作。

「我的確是想知道你給團隊惹了多少的麻煩。」他壞壞地道。

「司徒——總裁!」她壓住火氣,別動怒、千萬別動怒,動怒就輸了。朱薇光成功地壓抑住火氣,挺了挺胸膛,與他交鋒。」是的,我會把我做的評估報告呈送上來給總裁您檢查,沒事的話,我先告退。」她轉身走。但在打開門時,又停了下來。」我娘親出國了,所以這陣子她沒有辦法給你燉湯補身子,你要是身子虛,自己想辦法。」雖然被他氣到」噗噗跳」,但終究狠不下心腸下理會他的健康問題。

「轉性了?居然主動關心起我來。」他笑得好得意。

「不是轉性,只是一下子忘記你是討厭鬼。」砰!她恨恨地關上門,大步離去。

司徒墨的笑容一直沒有消褪掉。

他開心啊!

朱薇光已經朝他走來,這個最愛騎乘白色鐵馬四處遊蕩的小公主已經確定了棲息港灣是在何方。

那是在他的懷抱裏,他司徒墨的胸懷中。

*************************

朱薇光坐立不安。

不是工作上的問題,而是那些氣死人的鬼話。

明明知道這是司徒墨所設下的詭計,但她還是一腳栽進去,跳下出來。

你年滿二十歲了。

我的年紀跟你偷吻我有什麼關係?

你自己找答案吧,我不想回答愚蠢的問題。

我的問題愚蠢?

……你就自個兒好好想一想這其中的奧秘吧!

想想想,她真的一直在想、努力在想……可是想破頭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司徒墨的語焉不詳果然成功地讓她心神不寧。

「唉……」朱薇光這幾天來一直被這個問題卡住,煩惱得要命。在頭痛欲裂之後,悻悻然地把自己拋到床上去,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再想想,一個男人會一直狂吻女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是什麼呢?該不會是……是……

上床?

轟!

杏眸瞪得有如銅鈴大。

司徒墨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把她騙上床。

哇哇哇,嗯心思心、好齷齪,原來他是想吻暈她,讓她卸下防備,然後騙她上床嗎?

哇哇哇……他真的是這個念頭嗎?是這個欲念嗎?

嗯嗯嗯……好嗯心耶,可是……他每回狂吻她,到了最後她不僅忘記要抵抗,還沉醉其中,甚至回味無窮哩!

哇哇哇……這麼說來到底是誰思心來著?

討厭死了,也羞死人了。

朱薇光拉起棉被蓋住自己,不敢讓紅通通的臉蛋及紅透透的肌膚露出棉被外。她見不得人了。

都是司徒墨的錯!

害得她裝了一腦子的旖旎春色。

咳。

朱薇光幹咳一聲,努力投入工作,下讓同事看出她有任何的異狀。

故作沒事可是朱薇光最擅長的演技了,這也是跟司徒墨相處多年來學會的技能,所以演來毫不費工夫。

她現在首要任務是把工作擺第一。

至於那個讓她想了幾天幾夜快想破頭的問題,她決定忘記,免得肌膚老是因為不當的遐思而紅透,太太太丟臉了。

「就這樣處理。」

「是。」

司徒墨低沉有力的下達指令後,會計部主管立刻按照他的指示辦理。

「下一場會議三十分鐘後開始。」朱薇光目送司徒墨踅回總裁辦公室去處理另一件要務,而自己則按照行事歷上的計劃,通知參與下一場會議的主管們等會兒栘駕到二十樓的會議廳,並且要為會議內容預先做姦準備。

「薇光,等會兒的會議你可要仔細做姦記錄,千萬別疏漏掉了。」朱薇光的直屬上司,也是被總裁信任的元老級秘書常姊在開會前對她叮囑。

「我明白。」她會很謹慎的,商場競爭的激烈是連在自家公司都不容許犯下任何過錯。

「對了,總裁吩咐你交給他的作業,你送上去沒有?」常姊忽然問道。

「啥?作業?」她愣住,三秒鐘後懂了,是司徒墨要檢查的「帝國開發案」。「常姊也知道這件事情哦?」司徒墨竟然把這件事透露給常姊知道,哼,他分明是故意的!想必他一定常常在她背後偷說她壞話。「我已經送上去了。」

「有交去就好,這樣一來總裁就知道你有沒有進步。」

「什麼意思?」

常姊推了推眼鏡,以前輩身分說明道:「你既然來到公司實習,就該姦好把握住每個實務經驗,這對你的學校課業及未來眼界都有極大的幫助。而且更幸運的是,你有總裁親自指導,這樣一來你可以進步更多。」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我也擔心總裁會下會乘機找我麻煩?」她確實是為了增強自己的能力才進入司徒集團,但也不能忽略掉司徒墨喜愛整治她的惡劣行為。

「你想太多了,總裁又下是小孩子,怎麼會逗著你玩?」常姊忍俊不禁。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

但這話,她只敢擺在心裏打轉,不能說出口,怕得是又惹出風風雨雨的無聊是非來。

「放心吧,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確定你是塊良玉,只要好好磨練,會有一片天的。」常姊對她的工作表現給了個滿意的答案。

她的鼓舞讓朱薇光心情大好,這樣就不會輸何憐惜太多了。

嘻……

她忍不住彎唇微笑了起來。

「薇光,你的笑容好甜也好迷人,以後你要是常常露出這種笑臉來,總裁一定會很開心的。」常姊被她的笑靨給迷了去。

是嗎?

她的微笑有這麼大的魔力?

朱薇光把笑臉僵固住,疾步挪到玻璃櫃前瞧一瞧臉上的神情。

天哪,是好漂亮,漂亮中帶著誘人的嫵媚,怎麼也想下到自己居然笑得出這種神韻來。

「好奇怪哦,我愈來愈奇怪了!」她對著玻璃發呆,想不透自己最近怎麼好像變了個樣子?

「要工作嘍!」常姊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可別得意忘形。

呃,真糗!

「知道,我馬上進會議室準備。」她抱著一疊文件疾步走進電梯內,每個步伐都充滿著自信與魅力,美得驚人!

常姊觀察到她的轉變,欣慰地微笑起來。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這句話在朱薇光身上得到了最佳印證。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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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5: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下班後,朱薇光回到家裏,先一口氣暍光熱茶,再把自己拋進椅子內,坐沒坐相地將兩條修長的美腿蹺在桌面上。

「好累哦,累死我了。」她又是敲肩膀、又是捶腿的。今年的寒假是例年來過的最充實的一次,充實到差點讓她累掛。
鳳凰城的投標報表三天內擬定出來。

與周氏企業的合作案風險太高,取消!

就算回到家裏,腦袋裏仍然填滿著公司的一切,尤其是司徒墨的種種神情。

她總算明白司徒墨為何有能力以二十五歲的年齡闖蕩商業界,並且成為難以扳倒的商場戰神。

他做得到在輕言間令部屬誠惶誠恐,為他鞠躬盡瘁。

他的淺淺微笑能讓敵人毛骨悚然,忌憚他三分。

愈是接近司徒墨,愈能深刻體認到他的能耐及可怕。

所以她很愛看他,看他在工作時發光發亮的神態,那種閃亮耀眼的光芒好吸引人……

「把腳放下來!」一個大巴掌忽然用力打在朱薇光的長腿上,嚇得她差點跌下椅子。

「娘、娘親,是你哦!你要嚇死我嗎?幹麼突然打我?」她拍著胸口,平復紊亂的心跳速度。

「坐沒坐相。」朱青嵐下以為然地斥道。

「你是什麼時候回國的?」滿肚子的話在瞧見娘親下以為然的眼神後,先是乖乖地放下長腿,正襟危坐了起來。

「以後要學著優雅一點,知道嗎?」

「娘親今天火氣很大哦?」有點奇怪,她很少這個樣子的。尤其她們母女倆一個月沒見面,怎麼一回到家就先教訓她?

「都快要嫁人了,你要是再這麼粗魯下去的話,被男方悔婚我可救下了你。」

「嫁人?」娘親石破天驚的一句讓朱薇光嚇掉下巴。」娘親說……說誰要嫁人?」

「你呀!」

「我?我要嫁人?我哪時候要嫁人了?我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朱青嵐沒好氣地道:「你不知道很正常,因為你神經大條到老是搞不清楚狀況。」她繼續損女兒。

「娘親?」她傻住了,因為母親的火爆及說法。」那你說我要嫁給誰?我要嫁給何方神聖?你說呀!」

「司徒墨,你很熟的。」

「什麼?」她二度傻眼。」我要嫁給司徒墨?我我我……我哪時候要嫁給他了?我怎麼不知道?這是哪時候決定的事情?娘親……」她激動地跳起來。」你是怎麼回事?你中邪了嗎?從國外回來卻突然發起癲來。」她蹦蹦跳,驚嚇過度的結果是口不擇言。

朱青嵐倒是沒發怒,只是慢慢垂下眼瞼,好半天不說話。

「你說啊!說話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娘親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突然胡言亂語了起來?」

朱青嵐幽幽開了口。

「娘親是受到了刺激,所以回臺灣的第一件要務就是解決你的婚姻大事。」她承認自己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邊緣,快要控制不住了。

這次出國她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去找他攤牌,可他脾氣依舊,完全不肯妥協。這一個月來,她費盡心機的結果仍舊是無功而返,所以才會帶著前所未有的怨與怒返回臺灣,並且想看見女兒擁抱幸福。

朱薇光見著娘親神色哀傷,停止了蹦蹦跳。

「怎麼了?你受到了什麼刺激?是誰欺負你了?快點告訴我,我替你打人去。」她走上前想安慰母親。

朱青嵐卻快一步按住女兒肩膀,緊張地問道:「薇光,你覺得娘親有變老變醜嗎?」

「不會啊,人家都說我們是花兒姊妹雙人組。」每回跟娘親去逛街,那些攤販老板都是這麼稱讚她們母女倆的。

朱青嵐松了一口氣,卻也自嘲起來。」我是想太多了,何況就算變老變醜又怎樣?他是不可能嫌棄我的外貌。」

「他?哪個他?「他」就是娘親突然發癲的原因嗎?」朱薇光終於找到了蛛絲馬跡。

「沒事,剛才是個意外,忘了吧,我們別說這件事了。」朱青嵐忽然驚醒,三十年來的願望一直無法達成,她在情緒過於低落的情況下才會差點把秘密洩漏出去。

娘親果然有不為人知的故事,而且還是刻意隱瞞的秘密。

「娘親把圍巾送給誰了?」靈光一閃,朱薇光倏問,那條圍巾有可能就是重要的線索。

朱青嵐正要敷衍帶過,門口卻快一步傳來厚實的男音。

「青嵐,可以用餐了。」

是司徒老爺——司徒旭揚!他也返回臺灣,而且還特意來到傭人居請娘親用餐?

「司徒老爺,呃!」朱薇光請安的聲音被司徒老爺頸上的圍巾給堵住,當場傻眼。那那那……那不是娘親親手鉤織的愛心圍巾嗎?」圍、圍巾……那條圍巾……」她驚駭過度的說下出一句完整的語句來。

「寒流來襲,戴著舒服些。」司徒老爺微笑回道。」薇光,幾年不見,你長大了。」年近六旬的司徒旭揚保養得宜,看起來年輕且精神奕奕。

多年不見,司徒老爺氣質依舊,談吐氣質都保持著和以往一樣的儒雅清俊,王者之風更沒有丁點褪色的跡象。

只是朱薇光現在無暇跟司徒老爺敘舊話家常,她一心三思只想為這團混亂找尋答案。

她回身,看著眨起無辜大眼睛的娘親,問道:「你怎麼說?」

朱青嵐沒想到他會把圍巾披掛在脖子上,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啊……啊就這樣啊……」

「這樣是哪樣?你跟司徒老爺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突然間覺得你們兩個人的氣氛怪怪的?」他們是什麼關係?她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對……情侶。

「薇光,我跟你母親是朋友關係,所以她送我圍巾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司徒老爺輕描淡寫地解釋著。

朱青嵐卻凍住表情,身子也僵直。

「什麼程度的朋友?」朱薇光轉而追問司徒老爺。

「普通朋友。」司徒旭揚再度詮釋。

「真是普通朋友?」朱薇光總覺得不太對勁。」是嗎?」

「是——」

「不是!一朱青嵐不顧一切的聲音炸了出來,否定了司徒旭揚的說詞。」我跟他不是普通朋友,我們是相戀了三十年的老情人,我們真正的關係是情人!」

「情人?一朱薇光下巴又掉下來。」情人?你們是情人?哇哇哇……你們還是老情人?一她簡直要昏過去了。」你們怎麼會是情人呢?而且還是相戀了三十年的老情人?哇哇哇,我不懂、我亂了,我亂掉了啦!」

「青嵐,你別嚇唬薇光,你快點跟她解釋清楚,我們並不是什麼情人關係……

司徒旭揚雖然拒絕承認這層關係,然而他的眼神卻閃過不捨與無奈。

朱薇光看見了那一閃而逝的眷戀,她更加的震驚與激動!

朱青嵐輕顫著,抖顫的唇辦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啟合半天,就是說不了話……

「什麼跟什麼嘛?你們眼我解釋清楚啊!」朱薇光追問。

「薇光別昏頭,沒什麼事的,我跟你媽咪並不是戀人,我們只是朋友。」司徒旭揚平心靜氣地安撫她。

「可是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給我的感覺卻是很曖昧。」

「當然要曖昧,曖昧才正常,我們確實是戀人,一對偷偷交往了三十年的戀人。」朱青嵐再度開口,美麗的臉蛋還掛起淺淺的笑意,儼然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堅決。」旭揚,我已經忍耐了三十年,夠了,足夠了。這一次我威脅你得隨我回來臺灣,目的就是要跟薇光說清楚,我要嫁給你。」

「不會有婚禮。」司徒旭揚卻是不假思索地回絕。

「現在是怎樣?」朱薇光再度昏頭。

「已經延遲了三十年的婚禮勢必要在今年完成。」朱青嵐豁出去地嚷。

「我下會娶你的!」司徒老爺繼續用著無比堅定的口吻回答她。

「我一定要嫁你!」

「不娶!」

「兩位……兩位,請問兩位在打什麼啞謎?麻煩跟我說清楚好嗎?」朱薇光無力了。女方一定要嫁,男方又擺明不娶。」請兩位給我一個有邏輯的說法,我快要被你們搞瘋了啦!」她大聲道。」現在,請兩位先靜下心來,然後仔細想清楚,再慎重回答我的疑問。請問,司徒老爺與我娘親的關係究竟是——」

「情人。」

「朋友。」

兩人依然不同調。

朱薇光呆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信誰的。

司徒旭揚主動先走到朱青嵐面前,抱了抱垂頭喪氣的她。他的一舉手一投足皆充滿著對她的憐惜,可是矍鑠的目光依然透出毅然的冷硬。

「青嵐,別說太多了,我們就保持這種關係吧,否則……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他留下話,退了幾步,深深看了朱青嵐一眼後,轉身離開傭人居。只是,他的每一個步伐都是那樣的沉重,尤其那充滿著陰霾的背影更是淒慘到令人想哭。

朱薇光被他的背影懾住!傻愣愣的,只能目送司徒老爺離開,而娘親在他離去之後也委靡地癱坐在椅子上,半天不吭聲。

氣氛詭異,可是她有滿肚子的問題,朱薇光趨前想問個明白。」娘親?」

「薇光,別問,你先別問我內情,娘親現在好混亂好混亂,沒法子跟你說話,你就讓我想一想,等我心情平靜以後,再找時間告訴你一切。」她疲憊地請求道。

「好、好啦……」見娘親如此難受,朱薇光就算有溢出來的好奇,也只能忍住,暫時退出去,把空間留給娘親思索,下吵她。

外頭天色已暗,十五的圓盤滿月也下得見。在經過剛才的一場大混戰之後,下知為何,總覺得這樣的天象是暴風雨即將籠罩的前奏曲。

「希望沒事……沒事呵……」 她雙手合十,暗自祈禱著。「……沒事呵……」

**********

爬滿籐蘿的圍墻讓景觀顯得翠綠活潑些,而沿著碎石小徑行走,在庭園的另一隅則設計有假山造景,並且還搭建有一座涼亭,涼亭裏有石桌石椅,旁邊還有一張舒適的躺椅供作休息時使用。司徒豪宅的每一處角落都充滿了用心。

夜深,已近淩晨時分。

深夜有些沁涼,但是傳來的疾步聲音硬是讓此處的氣溫好像往上攀高了點。

「快點、快點!我們必須談談,我一定要跟你商量這件大事。」朱薇光從晚餐時刻就坐立不安地杵在大門口等待司徒墨返家、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他出現;一見他下車,立刻拉著他往後庭園衝,她迫不及待地要把晚上發生的驚天大事告知他。

「你是怎麼了?」急躁到願意主動拉住他的手,這可是十數年來的頭一遭。

「有一件很可怕也很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一定要跟你談談。」她把他拉到石椅上坐好,而早就預備好的熱茶也倒出一杯給他。」你要坐穩哦,千萬別激動。」

「該冷靜的人是你吧!」司徒墨莞爾道。

呃!

她尷尬地咳了咳,誰教她被娘親的爆炸性新聞給嚇到心神大亂。

「我是好心提醒你,以免你步入我的後塵嘛!」她強辯道。

「謝謝你的用心良苦。」他笑道。

朱薇光撇撇嘴,下再跟他計較,直接轉入正題。」你爹地跟我娘親回國了,你知道嗎?」

「六點到家,怎麼,有問題嗎?」就是這件事嚇壞她?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一塊兒回臺灣嗎?」她神秘兮兮地湊近。

「這很奇怪?」這妮於又在玩什麼花樣?朱伯母協助爹地處理國外的家管問題之後一道回臺,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朱薇光大聲公布——

「因為他們是戀人,他們一塊兒回臺灣是為了向我公布戀情。」她激動地道。

「你爹地跟我娘親在談戀愛,你知道嗎?而且他們不是現在才開始有戀情哦,他們早在三十年前就偷偷談戀愛了!三十年了耶,你相信嗎?你有發現到嗎?我一直都是不知情的,你有嗅到蛛絲馬跡嗎?」

司徒墨怔了下,他是不知道這件事。

他與父親之間的親子感情向來是處在濃而下膩,關心對方卻不幹涉對方的相處原則。

「怎樣,有沒有大吃一驚?」朱薇光不信嚇下到他。

「是有一點。」

二十五年前的一場車禍奪去了母親的性命,而人丁單薄的母係親人就在爺爺的安排下全部移居外國,只是爺爺在幾年後也撒手人寰,所以親族之間的關係始終只是保持著禮數,並無深交。

也之所以,父親自小就訓練他獨立。

在他幼年之時,父親就用全部的心血培育他成長,以及教導他成為企業領袖的本事。他也沒有辜負期待,逐一完成父親對他的期許。所以在他年滿二十歲之日,父親立刻將司徒家族的產業栘轉給他,並且授與他主導指揮的全部權利。

這一路走來,父子倆最大的人生目標便是鎖定在事業上,積極地為司徒集團開辟事業版圖,就因為專心於工作領域,父子倆平常說的、聊的、談的,幾乎都是以公司為重心,所以父親私人的感情倘若他有心要隱瞞住,憑父親的能耐,是可以蒙住他。

「你是說你爹地從來沒有把他跟我娘親之間的愛情故事告訴過你?」藏得可真秘密。

「沒有。」

「司徒老爺為什麼不跟你說……呀!」她突然駭怕地搗住嘴。」慘了慘了,我娘親是不是第三者身分啊?她該不會是司徒老爺外遇的對象吧?我娘親跟老爺雖然已經戀愛了三十年,可是你爹地娶的對象卻是司徒夫人,你的母親。雖然她已經仙逝二十五年,可是你媽咪才是正牌的司徒夫人。」糟糕,她沒有弄清楚狀況就跑來向司徒墨訴苦,這下完蛋了,司徒墨若要為他媽咪抱不平,將會亂上添亂。

看她一臉的懊悔與倉皇,司徒墨安慰道:「你不必緊張,我沒有責怪任何人的意思。你罵我寡情也罷,事實上我對我母親並沒有太多太強烈的印象。對我而言,逝者已矣,而長輩們的感情問題也不是我們可以妄加置喙的,所以我不會介意。一母親在他襁褓之時就車禍仙逝,他自小就沒有得到過母愛。他對母親的印象也僅來自於祖父的轉述,然而祖父似乎也不愛提及母親,只大略陳述是一位溫良的女人,除此外並無著墨太多。

朱薇光松了口氣,否則惹得司徒墨不悅,已經夠混亂的關係肯定添上大亂子。

「那就好。若論親子關係,我跟我娘親是親密多了,我從小看你跟司徒老爺的關係就好像是老師和學生哩!」嘻,比贏他了。

「這樣你也高興?」還眉飛色舞的,真是敗給她。

「難得可以贏你一回嘛!」她得意洋洋了起來。

「贏了又如何?從這件事看來,只能證明你的腦袋完全不管用。」他起身,站在亭臺外,順道將冶水潑下。「你跟伯母感情深厚,可這麼多年來你卻感受不到她跟我爹地在談戀愛的氣氛,那麼該檢討的人是誰,你認為呢?」

嗄!被反將一軍!

事實證明,要不是娘親直截了當地把隱藏已久的戀情說出來,她還是被蒙在鼓裏。

她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免得成為真正的笨蛋。

「那你認為我娘親跟你爹地為什麼遲遲不結婚?他們相戀了三十年,可是你爹地卻是娶了你媽咪,還生下了你,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波折?你不好奇嗎?會不會是門第之見在搞鬼?你爺爺會不會嫌棄我娘親出身尋常人家,所以不允許他兒子娶我娘親?」

「我逝世的祖父並無門第之見。」司徒旭揚更是承襲司徒家的家庭教育,不準他驕矜自大。

「那麼他們幹麼不結婚,甚至還要隱瞞談戀愛的事實呢?」她一直參不透這中間玄機?尤其司徒夫人早就逝世,那麼他們為什麼不能結婚?而且更詭異的是,司徒老爺明明就深愛著娘親,可他卻故意表現出拒人於千裏外的冶漠。

司徒墨坐上躺椅,凝望著露出光芒來的星星,若有所思地。

他是該跟爹地談一談了。

「我不管了、不管了……」朱薇光突然嚷嚷起來,身子又蹦又跳的,柔長的發絲因為她的跳動而舞動著,旋出美麗的弧度來。

朱薇光蹦到扶手旁,握住司徒墨的手掌,拚命搖晃道:「我啥都不管了,我要撮合這一對長輩,我要讓他們結為連理。你的意見呢?倘若我要我娘親跟你爹地結婚,你會不會反對?會不會?」她激動的表情美麗動人。

他望著她,鄭重地允諾道:「 只要你沒意見,我就沒有異議。」

他答應得這麼爽快,爽快到讓她驚心,也爽快到讓她心慌了起來。

「你尊重我的決定呀?」她細聲細氣地再確定一次,心窩暖烘烘的。

「不喜歡嗎?」他反問道。

「我當然喜歡你跟我並肩作戰了。」她點頭如搗蒜,那種有歸依的感覺讓她很舒服。「你現在就想個對策幫忙長輩好不好?」她深信他的能耐。

司徒墨卻搖頭。」不要介入,他們的社會歷練比我們兩人足夠,他們的事情下必我們小輩操心。」

「你說得好容易,可我很擔心呀……我總覺得他們之間的問題很嚴重——哈啾!」她突然打了個大噴嚏。

「著涼了?」他關心地看著她。

「無所謂。」朱薇光吸了吸鼻子,續道:「我們來商量對策……」

「進屋吧!」他準備起身。

「可是我心急呀……」看他似乎漠不關心,朱薇光生氣了,站起來,素手按住他雙層,不讓他從躺椅上起身。」我不像你冶情,我就是想幹涉!」

「我們進屋。」

「想、對、策!」她執意道。

他濃眉聳起。」薇光……」

「你要是覺得我很煩,不想聽,那你就封住我的嘴巴好了,唔——」她被吻住了。

司徒墨果然壓下她的後腦勺,讓猝不及防的她俯臥下去,唇片就這樣被他吻個正著。

他不僅封住她的唇,還纏住她的舌,讓她說不了話,好半天過後才分開距離。

「你你你……你還真的封了我的嘴!」朱薇光又氣又惱。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是找他商量正經事的。

「男人婆也會害羞臉紅。」瞧她雙頰紅濫濫,司徒墨忍不住取笑她。這妮子以往最擅長的本事就是氣到蹦蹦跳,然後鐵青著面孔對他撂狠話。但最近,她慢慢轉變了,不再粗魯男孩子氣,舉手投足也開始散發出小女人的嬌羞神韻。

「你老是故意笑話我。」他總是這樣的孟浪放肆,並且不給她任何反擊的機會。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這樣你才會成長得更快速。」深墨色的眼瞳更加深邃,是滿滿的眷戀。

「謬論!我已經夠成熟了,不用你來訓練我。」她不甘示弱地回道。

他詭異一笑。

「這麼說來,我先前要你領略的問題你已經融會貫通了?」他突然拋出那個困擾她許久的議題來。

朱薇光呆了呆,那個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想到最後根本不敢再想下去的曖昧題目?

一個男人在她年滿二十歲之後,突然積極地掠奪她,像在宣告所有權似地糾纏她,是為什麼?

原本就酡紅的臉蛋更加火辣辣。

「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想通啦!而且也不想再去想了。你就幹脆說出你的企圖,別再讓我胡亂猜測了。」朱薇光窘迫地回嘴。」啊……」她又嚷了聲。

司徒墨又使力,她的身子立刻疊在他的身上,兩具身體密密地貼合住。

「幹麼幹麼啦?你又這樣……」她就這樣壓住了他,兩個人相貼相疊在一塊兒,她上,他下,曖昧的姿勢,好煽情哦!可是在司徒墨的鐵臂下,她卻掙扎不出來。」我懂了,明白了,因為你想當色狼,所以我必須年滿二十歲,你才可以躲過侵犯未成年少女的法律責任。」她終於想通了困擾她的題目。

「是啊,我是大色狼,還是一個只想侵犯你的大色狼。」她軟軟的嬌軀讓他的呼吸開始紊亂了,她的馨香一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罵你色狼,你還……還承認……」零距離,他的氣息清晰地鑽進她鼻間,拂上她的臉蛋,撩動著她的靈魂,讓她的心房開始蕩漾了起來。

「我承認,我不想再否認想吞掉你的決定。」他挑明說了,否則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擊破她的懵懂。

她惶惶然,心顫動得好厲害,總覺得有恐怖的事即將發生。」你為何想要……吞掉我……」



司徒墨吁了口長氣,再不說明清楚,她大概會糊塗一輩子。她對感情的無知必須當成特殊例子看待。

「你從來不去想,我喜愛親近你的原因是因為我喜歡你!」

轟——

他在說什麼?他剛剛說了什麼?

「薇光,我愛你。」他輕柔又堅毅地再道。

轟隆隆的聲響繼續劈進她腦門,她整個人快被震暈過去了。

我愛你!

司徒墨愛她?

這話讓她心驚!

更令她不敢置信!

她喘氣再喘氣,好半晌後,才虛弱地開了口。

「你……你幹麼要這樣嚇唬我啊?」她望進漆黑如夜的深眸裏,卻找不到一絲絲開玩笑的波芒。」你怎麼可以跟我說愛我?怎麼可以呢?」她喃喃地。

「你真的嚇昏頭了?竟然問我怎麼可以?」司徒墨的笑臉一如鎖定獵物的猛豹,積極且不放過。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她可憐兮兮地說著。他的宣告出其不意,朱薇光一時之間自然難以承受。

「那你現在明白了吧?」拇指摩挲著她的唇辦。

怦怦……怦怦怦……

「我……我……」她無法回話,她的思緒亂成了一團,只是下意識地用雙手撫住狂跳的心口,深怕心臟會進跳出來。」你幹麼要愛我?」

「我就是想愛你,怎樣?」

朱薇光的腦中突然閃過何憐惜的面容。

「你不可以愛我,你已經有了女朋友何憐惜。」她突然放聲抗議。

司徒墨鬼鬼一笑。

「何憐惜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在否認的同時與她交換位置,變成她下他上,並且貪婪地再吻住她的小嘴,索求著她唇內的美味。

唔……

朱薇光照例無法抵擋,除了是被他的唇舌糾纏住,更被他的答案給震愕到不行。

直到司徒墨滿意了,相接的唇辦才分開寸許。

「聽著,何憐惜並不屬於我。」他明白地再告知她一次,繼而改吻她的頸側,吸出一枚又一枚的吻痕來。

「我、我不信。」她戰栗著,因為他的吻,也因為他的說詞。二個美得像幅畫的大美人,氣質更是完美到無可挑剔,你怎麼會不喜歡她?我不信,你不應該欺騙我,你不可以不承認跟她才是一對。」他該不會想要一腳踏兩船吧?

司徒墨暗暗嘆口氣,宣布了答案。」她是南宮尋隱的女人。朋友妻,豈可戲?」

嗄??

她又震驚到無以復加。

「她是屬於南宮先生的?」朱薇光無法形容此刻的復雜感受,只知道自己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他忽然笑得好猖狂,眼珠更是染上幾絲邪惡,甚至還變本加厲地把溼濡的吻從細白纖頸迤邐在胸口處。

「原來你在擔心我被她搶走?」他邊吻邊調侃她。

「呀……」她倒抽口氣,隨著他烙下越多的吻痕,四周溫度就越升越高,一簇接一簇激進出來的情火灼燒著兩個人的靈魂,她忍抑不住地嬌喘出聲……

「臭美!」即便已經被撩撥到快要爆炸,她仍然沒有忘記跟他對抗。」我才不是擔心你……被人……搶走呢……」

「是嗎……你不擔心……」低沉嗓立曰散出滿滿的情欲。」……你真不老實……」他又重重地烙下一記吻痕。

「呀……」她再驚喘一聲,整個人虛軟無力。

「放心吧,何憐惜不會是你的阻礙,你不用顧忌她了。」他把她困得好緊密。」我已經拔掉了你的心頭刺,現在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喜歡我了。」

哪有這麼簡單。

即便呼息之間全部盈滿了他的氣味。

即便他說從今以後可以大大方方地喜歡他。

但……

「我……我不知道……我太意外了……我覺得不可思議……我不懂呀!就算沒有何憐惜,我依然不解。我並不是個優秀的女生……」她低啞地喃訴著。」你為什麼要喜歡我?為什麼?」

「不需要有天大的理由,我就是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

「從小?」她差點嚇暈過去。

「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認定了你!」

「是嗎?」

「是啊。」怎麼辦?她心窩裏充盈著滿滿的感動,因為他的告白。」可是我很差勁——」

「我的性情也乖僻,配上你粗魯又野蠻的性子,挺合適的。我們是集天下最多缺點於一身的男女,剛好配成一對。」他打斷她的自鄙。

她呆掉了。

司徒墨瞧她恍神,輕柔地拉起她的小手貼在他的胸膛上,眼對著她的眼,溫柔地、情感濃鬱地又道:「我的身體是熱的、暖的,而我的話也是真的、誠的。」他柔聲再道:「薇光,答應我的追求吧!」

此話一出,正式宣告戀情明朗化。

快樂的音符不斷在她眼前旋繞、跳舞,她眨眼,卻眨不走盤桓不去的美麗星星。  

朱薇光暈眩地想要點頭答應他的追求——

「你們可以定下時間準備婚禮嘍!」驀然降臨的聲音震住了朱薇光與司徒墨,兩人同時側過首去,迷蒙的神智在看清楚來人之後,立刻清醒過來。

「娘親。」朱薇光僵硬地道。

天哪,被看見了,她居然被娘親抓到她跟男人倒在躺椅上廝混的模樣!

「春天結婚如何?」朱青嵐笑咪咪地列出日期供作參考。

哇!朱薇光從椅子上彈起來,連連後退著。

「娘、娘親,都淩晨了,你怎麼……怎麼還沒睡?」她強裝鎮定,可是臉色又羞又窘地,視線更是不敢跟任何人對上。

「我到處找你,沒想到因此確定了你跟少爺的喜事。」朱青嵐喜孜孜地說著。整個晚上不見女兒蹤跡,想她必然是被她與司徒旭揚之間的問題給困擾住,這才半夜了都沒回房睡覺。

擔心之餘,找到這裏,卻看見一場旖旎風景,美得令她寬心。

朱薇光吶吶解釋道:「娘親,其實不是那個樣子的——」

「你反口,又不承認了?」司徒墨打斷她的話,因朱薇光又縮進烏龜殼裏。

她嚇一跳,司徒墨似乎很生氣。

「可是……可是我並沒有開口答應接受你的追求啊!」她只是在心裏默許而已。「更何況,今晚的重點並不是我跟你,而是你爹地跟我娘親的問題,是你故意讓事情變了調,我……唉呀!」辭窮的她將紅透的臉蛋埋進雙手間,丟臉死了。「我不會說了,我的腦袋全變成漿糊了,我沒法子思考,我不說、不說了……」覺得沒臉見人的她搗著臉兒疾奔而去。

「薇光!」朱青嵐要追。

「伯母,無妨的,讓她喘口氣吧。」司徒墨阻止,他並沒有步步追逼的意思。

朱青嵐順應他的心意,未來女婿能有大肚量,她是開心的。

「伯母,薇光告訴了我您與我爹地的事情。」司徒墨換了個話題,這件事他也想詢問長輩們的心情。

朱青嵐苦笑一下,道:「這件事情少爺不用操心了,我們自己會解決。」為了不讓事態更形復雜,她不願意讓兒女們插手進來。

「您堅持?」他慎重地再問一次。

「是的,我堅持。」她點頭道。

「即便如此,但倘若伯母有需要,請您盡管吩咐我。」

「少爺——」

「請伯母改稱我的名字吧。」他恭謹地請求道。

她笑笑。

「也對,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婿,是該改變稱呼。」朱青嵐確定自己不會看錯人,而薇光能嫁給司徒墨,應了朱家傳說,絕對會得到永遠的幸福。」已經很晚了,而且今夜的氣氛也夠累夠刺激的了,都回房休息去吧。至於薇光,你放心,她很快會認清楚自己的心意。」

「謝謝伯母。」他恭敬地道謝,感激她願意把女兒交付給他。

晚風徐徐,吹來十分的舒暢。朱青嵐忍不住仰首,不知何時天上竟是滿天的星鬥。

今夜變得好美麗,果然是賣女兒的好日子。朱家的傳說,會成功地進行下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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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5: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朱薇光又是一夜無眠。

她懷疑自己遲早會被司徒墨給活活害死。

而死因就是爆眼症。

她真的很倒楣,總是被司徒墨給嚇到瞪大眼珠子兼無法順利入睡。

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被他嚇壞了!

司徒墨向她告白。他說他喜歡她,還從小就開始愛著她了。現在她年滿二十歲,所以打算正式公布要與她交往。

而且還不僅僅是口頭上的宣布而已哦,他用著極端強勢甚至脅迫的直接行動逼迫她必須點頭答應。

只是……她該答應他嗎?

細數下來,兩人認識二十年,說熟悉是理所當然,只是她萬萬沒料到這當中存在著愛情,令女孩子向往的美麗愛情呵……



朱薇光又大大地嘆了口長氣,還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從被窩裏爬了出來。梳洗過後睜著熊貓眼走出屋外,無心於他事,滿腦子依然上演著同意與不同意的拉鋸戰。天哪,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走過曲徑,眼角餘光瞥見後院出口停了一輛小貨車,有個工人正把她的白色鐵馬搬到貨車上去,好像準備載走它……

「嗄……那是在做什麼啊?」她愣了愣,下一秒立刻露出猙獰表情,拔腿就往後門狂奔過去。」喂!你在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侵入司徒家偷竊我的小黑,你找死啊你?」她邊跑邊嚷。現在的偷兒膽大妄為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竟然堂而皇之地登門入室來偷車。

「薇光。」一道熟悉的叫喚制止了朱薇光要踹出去的腳丫子。

「娘親?你在這裏?那、那些小偷在……怎麼回事啊?」眼下情況十分不對勁,那兩名準備搬走心愛鐵馬的工人與司機,好像是受雇於娘親。

「是我請人來載走你的單車。」朱青嵐的回答印證了她的猜測。

「你請人載走小黑?為什麼?娘親要把我的單車載去哪兒?」朱薇光瞠著不解的杏眸。

「當然是載到垃圾場。」

「垃圾場?」

「是啊。」朱青嵐邀功著。」跟你說哦,你娘親我呢,是個厲害角色,一眼就識穿你的心事,所以我主動替你把小黑處理掉,免得讓你看著礙眼。」

「媽!」她吼道。」什麼礙眼不礙眼的?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把我的小黑丟掉?」

「你不是很生氣嗎?」

「生氣?我哪時候生氣了?」

「就昨晚啊!」朱青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經過昨晚的事件,你肯定氣惱少爺對你逼婚,你一定是氣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然後想盡辦法要報復少爺。」面對女兒的傻呼,她繼續發表高論。」薇光,你是我的寶貝女兒耶,身為娘�邞漣皕穔M了解你的性子。少爺正式向你示愛,你一定很火大,而且滿腦子想著計謀要拒絕他,只是哦……你人單勢薄,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抗才能消氣,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找「周邊商品」來洩恨!」所謂的」周邊商品」正是指那輛具有意義的白色鐵馬。

朱薇光有種想昏倒的感覺。」你就用這種方式來揣測我的決定?」

「我有說錯嗎?」她咧出惡婆婆似的笑臉來。「你早就知道少爺從小就愛偷偷送你白色單車,這車子對你來說有著特殊涵義,所以你若想出氣,自然就找單車開刀。」朱青嵐的笑容愈來愈邪惡。」既然你連人都不要了,又怎麼會寶貝這輛單車?看了只會礙眼。娘親懂你、也理解你,所以就先替你把它處理掉,幫你出氣。」

娘親看似善解人意,其實骨子底根本是帶著暴力因子,只是她使用暴力的方式比較文藝一些。哈!她終於知道自己的粗魯德行是遺傳自誰。

「麻煩兩位把單車送上貨車丟掉吧!」朱青嵐指揮道。

「不準丟!」朱薇光吼道,街上前去護住她心愛的白色鐵馬。「它是我的寶貝,誰丟了它我就跟誰拚命。」

「寶貝?」朱青嵐眉毛挑得高高。

「是寶貝,所以不準丟!」她氣蓋山河地嚷。

「你確定?」她再問。

「確定!」朱薇光重重地點頭。

朱青嵐詭異一笑。

「那好。」她回頭付款給那一對嚇呆的司機和助手,然後請他們離去,而這一對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工人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反正有錢拿就可以,這對母女的吵嚷與他們無關。

拿到錢就溜,貨車駛離了,白色鐵馬安然地放在原地。

「薇光,你知道你方才的激動演出意味著什麼意思嗎?」朱青嵐挽住女兒的手臂,往庭園方向走去。

朱薇光慢慢垂下眼瞼,事已至此,她當然清楚自己的心情,只是,她有著更多的不解。

「娘親,我很不明白,我並沒有特別能幹、也沒有特別的優秀,性格更是衝動又急躁,靈活的頭腦也只會用來對抗司徒墨,要說有優點,了不起就一張臉皮標致了點,其他的並無驚人之處,而這樣的我競可以被司徒墨給深愛著?」她望著娘親。」媽,我無法相信,我糊塗了,我覺得好不可思議哦……」

「有什麼好奇怪又不可思議的?只要他是認真對待你,真心誠意地在愛你,那就好了,又何必去追究原因和理由呢?」

「娘親說得好簡單……」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墨兒對你的感情。」她胸有成竹地說著。」你跟他是娘親看好的一對,也是會擁抱幸福的一對。」

「娘親哪兒來這麼大的自信,認為我跟司徒老大會變成一對,還是可以擁抱幸福的情人?」奇怪奇怪真奇怪!

「因為朱家傳說。」朱青嵐緩緩且慎重地說了出來。

「朱家傳說?」那是什麼東西?

「薇光,娘親以下的話你要仔細聽清楚,並且牢記一輩子,聽完後不可以有任何的違抗,更要答應我一定會去執行。」朱青嵐站定,深深凝視著她,肅穆的神情讓朱薇光跟著謹慎起來,不敢漏聽半個字。

「我聽著了。」朱薇光不敢造次地連忙點頭。

朱青嵐緩緩且慎重地開始說了。」咱們朱家三百年來傳承著一條家規,規矩定著,朱家女兒長大成人之後,如果要婚配,那麼她所嫁的對象必須是姓司徒的男子,而且也只能嫁給姓司徒的男子,之後所生下的第一名女兒也要從母姓,姓朱。倘若你找不到姓司徒的男子,那就不要談情說愛,更不準與姓司徒以外的男子結婚。」

「我只能嫁給姓司徒的男子,而且生下的第一個女兒也要從母姓?」她驚訝地看著母親。認真研究起來,第一個女兒從母姓,這還好,但是非得嫁給姓司徒的男人,這也未免太過詭異了。」好奇怪的規矩喔!」

瞧她滿臉的疑惑,朱青嵐更加凝重地望著女兒。

「朱家的規矩你不可以當作玩笑。」

「是。」她一震,正經地應允。

「還有,這給你。」朱青嵐把一本紅色皮的薄冊子拿給她。;這本冊子裏所記載的故事全是真人真事,是我從朱家家譜謄寫出來的,你拿去仔細研究,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慎重地命令你必須遵守咱們朱家的家規。當你看完後,不管你心裏有多少的疑慮,甚至覺得荒謬,一樣都得按照這條規矩去做。」

朱薇光好奇地翻閱著血紅色的薄冊子,而朱青嵐則繼續解說著朱家傳說。

「朱家的規矩不是戲言也非捏造,這份傳承三百多年的家譜明確地記錄著實例,證明著違抗朱家家規的朱家女所遭遇到的淒慘命運。不嫁司徒男,必定厄運纏身,違抗者沒有一個逃過悲慘下場。」

「看起來好恐怖。」朱薇光緊緊抓住薄冊,冊子上的詭異記錄讓她忐忑不安,戰栗襲身。

朱青嵐笑笑,抱了抱女兒道:「其實你也不用太緊張,因為薇光你已經遇上了姓司徒的男子啊!你遵守著朱家家規,所以不會有厄運降臨到你身上,況且朱家女兒只要嫁給姓司徒的男人,就會得到永遠的幸福與快樂喔!」

朱薇光心有所感。

「娘親,你深信這個傳說?」她忽然間領悟了娘親為什麼執意要待在司徒家當女傭的原委,原來她一直在替她營造一個遇上司徒男子的環境。

「我當然相信,還是深深地相信著。記住,咱們朱家的傳說是很靈驗的。薇光,你跟墨兒其實也是天注定的姻緣,所以你要好好把握住!」朱青嵐把女兒帶到書房前。

朱薇光傻愣愣地看著娘親。」真的嗎?我跟姓司徒的男子本來就會成為一對?」

「真的。」朱青嵐拍拍女兒呆滯的臉蛋。「你可以相信朱家的女兒只要嫁給姓司徒的男人,就會得到永遠的幸福,是永遠的幸福哦……」

朱青嵐把書房的門打開,再道:「現在,你就給我進去表明心跡,坦率一點,告訴司徒墨你也愛他,還願意嫁給他,不要再給我矯情了。」朱青嵐忽然抬起腳丫子,狠狠地一腳把女兒踹進門去。「進去吧!」

砰!

門板拉上。

完成任務,朱青嵐松了一口氣,神清氣爽地整理微亂的衣衫,恢復回清麗端莊的優雅形象。唉呀呀,剛才太粗魯嘍,竟用腳踹人。都是被女兒害的,在耳濡目染之下,染上了她的暴戾之氣,害她形象盡失。

************************

幸虧這匹野馬找到了馴獸師,祖上積德喲!

「娘親。」被踹進門的朱薇光咚略咚地停下來,揉著被踢疼的屁股,回身欲抗議——

砰!門板關上,還差點夾到她俏鼻。」什麼嘛!好粗魯哦,這樣踹我。」揪著一張面團臉,回首,迎上書桌前那一對含笑的星眸。

「啊?啊你怎麼在家裏,沒有去上班?」她尷尬極了,剛才揉屁股的動作被看光光,丟臉丟到家了。

「你下也待在家裏?忘了今天是星期天啦?」這妮子臉上兩酡紅嫣讓她顯得更嬌美。

「你以前星期假日也很少在家的。」她強辯道。

「我們需要把寶貴時間花在辯論這個問題之上嗎?」這妮子每次犯窘都是逃避現實,他太清楚她的性格。

「既然沒話說,那我走人。」朱薇光紅著臉想離開。

「就這麼走掉?不對吧,我記得你應該有話對我說。」

「什麼話?」嬌軀倏地僵硬。

他的眼芒銳利地刺穿她的裝傻。」你說呢?」

「說……說……」朱薇光被駭住!他的表情和口吻在在威脅著下容許她繼續打迷糊仗,並且,不容許拒絕!

「嗯?」掠奪的光華四射。

「我……我接受你的追求啦!」朱薇光移開了視線,不敢直視灼熱的情之火,是窘迫也是緊張,她清楚自己再也逃不出他設下的捕情網。

司徒墨滿意極了,踱到她跟前,猛不期然地抱住她的纖腰,將她提起,開始轉著圈圈。

「哇!你在做什麼?做什麼?」朱薇光沒料到會有這一招,驚聲地尖叫起來。

「慶祝啊!」司徒墨的笑聲在書房裏快樂地回繞著。

「慶祝?用這種方式慶祝?」朱薇光小嘴雖在嚷嚷,然而她卻閉上雙眼,享受著身體飛騰旋舞的快感。

「你小時候就很喜歡玩這種轉圈圈的遊戲,你不會忘了吧?」

沒忘,她是多麼的喜歡玩著繞圈圈的飛旋遊戲。

只是——

「你怎麼知道的?」那也只是在小時候娘親哄她時才會玩耍的遊戲,長大後娘親就抱不動她了,而且那是她跟娘親之間的小秘密,司徒墨怎麼一清二楚?

「我看過你跟伯母玩樂時的樣子,雖然是多年以前,不過你臉上的喜悅表情仍然深印在我心上,從來沒有消失過。」

她驚訝不已,也動容了。

娘親說的,只要她嫁給姓司徒的男人,就會得到永遠的幸福。

似乎,朱家的傳說是真實的……

「快,放我下來,我有個有趣的故事要告訴你。」她迫下及待地要讓司徒墨分享朱家家規,那個主宰她命運的神奇傳說。

「什麼故事?」司徒墨放下她。朱薇光立刻拉著他趴在紫檜地板上,準備分享神奇故事。

「是一則很刺激也很有趣的傳說,是一個關於我朱家家規的故事,我也是剛剛才從我娘親口中得知。」朱薇光開始把娘親說過的事情轉述給司徒墨知道,並且將冊子翻開來,兩人一塊兒看著數則違抗朱家家規的朱家女兒所遭遇到的厄運及磨難,血淋淋的佐證讓人驚心下已。

「很可怕對下對?」她和司徒墨一同研讀著抄錄下來的真人實事。「這一位朱家女兒違抗規炬,執意嫁給姓田的男子,結果那位田先生卻突然亡故,她自己也因此發瘋。還有這一則,朱家女兒被姓柳的男子拋棄,結果發瘋。再看這一個違反家規的故事,結果不僅夫妻兩人倒楣,連帶兒女都像是被詛咒似地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她打了個戰慄。「好可怕。」

司徒墨也被那些血淋淋的實例給震懾住!

「全部屬實?」他神情凝重。

「都是真的。」她難得正經地說。」所以我娘親再三告誡我不可以對朱家家規等閒視之,絕對不可以不信邪——呃!」她的臉色忽然轉白。」我又想到了,我娘親她……她也是朱家女兒,而我爸……我逝世的爸爸並不姓司徒,他是姓佟!」臉色鐵青。」對照著朱家傳說,這麼說來,我爸……也是因為這個傳說所以被詛咒了,這才無法跟我娘親恩愛一輩子。」

司徒墨的心重跳一下!」薇光。」

她神情黯然。

「難怪我娘親會這樣慎重地警告我及交代我絕不可以挑戰朱家家規,原來她自己已經身受其害,她還害怕自己的女兒學她挑戰傳說,對抗這條詭異的家規,所以就帶著我來到司徒家族,用盡一切辦法制造與你相處的機會,讓我喜歡上姓司徒的男子,讓我可以得到永遠的幸福。」娘親真是用心良苦,她好感動。

「你別難過了。」他把她攬進懷裏。」你是她的寶貝,她當然用盡一切手段保護你。而她的用心也有了收獲,你認識了我,一個姓司徒的男人,而且你我之間的感情也如她所希望的方式在進行著,她會很安慰的。」

朱薇光扁扁嘴,匆道:「在聽完朱家傳說後,你會下會覺得跟我交往是件麻煩的事情?」

「你又在懷疑我?」

她是有些不確定。

「我總是覺得太過夢幻了……不管是朱家傳說,還是你追求我的行為,又或者是你喜歡我的決定,你居然深愛著我,唔!」

他吻住她,堵住她的質疑,深深吻著她,給了她答案。

********

「啊!」一大清早,司徒豪宅的客廳就傳出驚聲尖叫,那是朱薇光的暴吼聲。」我的天哪!我居然上了報紙,名字還上了雜志!不會吧,我以後怎麼見人?我怎麼去學校上課?完蛋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些照片都很漂亮,而且故事的描寫手法也很翔實,把麻雀變鳳凰的真人版故事寫得令人向往,不錯。」朱青嵐捧著雜志,欣慰不已。她苦心制造出來的戀愛故事總算開花結果。

「娘親!」朱薇光卻頭痛欲裂,她與司徒墨的戀情圖文並茂地正式曝光,這對她而言會是好事嗎?不,不會是姦事,她只會變成人家茶餘飯後的話題。

「是誰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的?」她要找出罪魁禍首。

「是墨兒。」她對女兒的忿忿不以為然。」墨兒正大光明地把你的身分對外公開有什麼不好的?這是負責任的表現,這樣一來你就不用偷偷摸摸地跟他談戀愛。」

「可是太張狂了。」她無力地倒坐沙發內,哀嚎著。」啊——我不要成為別人閒嗑牙的話題啦!」超級世紀無敵美男子兼大富豪已經心有所屬,這樣的新聞將讓多少女人心碎?這下子,她將變成全天下女人的公敵,還會被釘草人!

嗚嗚嗚……

朱青嵐覷了她一眼,真想賞她一巴掌。」你還不習慣被人嫉妒哦?」

她無力地道:「也不是啦……只是……需要這麼大張旗鼓的嗎?姦像被貼上標簽似的,注明著從今往後,我,朱薇光,就是司徒墨的女人。」

「很好啊,你就學著習慣被人羨慕吧!人生苦短,難得你擁有這份幸運與幸運與幸福就大大方方地霸佔下來吧!」朱青嵐鼓勵的言詞裏有著一抹對自己的傷懷。

朱薇光感受到了,看著流露淡淡憂傷的母親,急切了。」娘親,那你跟司徒老爺的事情怎麼樣了?那天吃完晚餐之後,我就沒有見過司徒老爺。」

「他去臺中……辦點事……」她答得模模糊糊,開始收拾著桌上的報紙雜志。

「什麼事?有哪一件事情比娘親的幸福還來得重要?」

「你甭操心我了,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妥當吧,我們老人家的事會自己解決。」

「可是我關心——」

朱青嵐再度打斷她的話。」我跟司徒老爺的人生歷練遠比你深厚,哪裏輪得到你來操心我們?」

「怎麼你的說法跟司徒老大那麼相像啊!」她撇撇嘴。

「命中注定是為一家人,思考邏輯當然雷同。」朱青嵐理所當然地回話。

「是嗎?」眉挑高。

「是的。」毋庸置疑。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著,司徒墨親自開車從臺中載著司徒旭揚返回臺北。

路上,他跟父親表明感情上的抉擇。

「爹地,我跟薇光的戀情正式對外公開了。」他要朱薇光正大光明掛著女朋友的身分陪伴在他身旁,他無法容許讓她見不得光。

「恭喜你了,墨兒。」司徒旭揚微笑道,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放下心來。

今天的交通狀況十分的順暢,他預估返回臺北的時間可以提早些。」爹地,您跟朱伯母之間的問題——」

司徒旭揚立刻制止。」墨兒,爹地在你小的時候就教導你學習獨立,遇上任何問題或者困難都要靠自己解決,當父親的我是這樣教育著你,而我自己當然也要身體力行。」

他領會了父親的意思。」我明白,我跟薇光之間的問題就由我自己解決;而您和朱伯母之間也不願意我們小輩去幹涉。」

「是的,我有自己的考量,我會作下這個決定當然有其道理。」司徒旭揚跟兒子道。」你的關心我明白,也會放在心上,但這件事情我不願意第三者介入。」他拍了拍兒子的手背,道:「不過你們不必太擔心。」

「知道了。」司徒墨頓了會兒後,道:「我可不可以問您一事?」

「你問。」

「您愛朱伯母嗎?」

「愛。」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深愛著,刻骨銘心地愛著。」

既然如此又為何不結婚?

但這疑竇也只能放在心上,父親照例不會回答的。

************

砰!

煙花四射。

「我們的白馬公主駕到嘍!」喜悅的響聲迎接著莫名其妙的朱薇光。

她停下白色鐵馬,死黨們立刻圍了上去,還繼續砰砰砰地放拉炮在慶祝著。

「你們在做什麼呀?」她搗著耳朵,漫天飛舞的繽紛紙片不斷朝她頭頂落下。

「慶祝啊!慶祝薇光公主找到王子嘍!」六個人圍著她繞圈圈。」好幸福好幸福哦!你的寒假過得可真充實,不僅去了司徒集團學習實務經驗,還交到了男朋友。

「什麼?原來是這件事情啊!」他們都看見大肆渲染的各類報導了。

「你很快樂吧?」好友婷湊過來問。

「哪會?還不是一樣地過日子。」

「不一樣的,你以後的生活一定多彩多姿。」六個人又圍著她蹦蹦跳。

「喂,你們也不需要這麼樂吧?」看他們個個喜上眉梢,簡直比當事人還開心。朱薇光在大翻白眼之際,心窩也是喜孜孜地。

「當然樂啊,因為以後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你老公請來讓我們養眼啊!」司徒墨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可惜他不愛曝光,能看見的都僅是照片,現在他跟薇光成了情侶,以後就可以藉由薇光來看超級大帥哥!

這可是女死黨的願望,而男死黨也一副想」瞻仰」他的期盼著。要知道,司徒墨可是神聖且難以得見的商場戰神。

瞧著他們興致勃勃的表情,天哪,真是敗給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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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5:5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朱薇光就像是一只破繭而出的美麗蝴蝶,每天愉悅地飛舞著。

感情之事得到了個確定之後,沒有堊礙的生活是種確定。

司徒墨感染到她的喜悅,心情也跟著她飛揚。她就是有本事讓他的思緒隨著她轉動,教他無法忘懷她的翩翩倩影。

「薇光打電話回來說今晚跟同學聚餐,晚上不回來用餐了。」管家向司徒墨報告著剛接到的電話消息。

「知道了。」司徒墨難得今天提早回家,原本是要與薇光共進晚餐,不過既然她已經事前有約,那就下次吧,他不以為她的生活圈子只能隨著他轉。」對了,老爺呢?」從臺中回家後,爹地每天忙進忙出,直到昨日才提起他要整裝返回美國。至於朱伯母,爹地並無意帶她前去。

「老爺跟青嵐在後花園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事情,要我們不能去打擾。」

「嗯。」看樣子只有他一人用餐了。

奇怪,這一對相戀三十年的情人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爹地坦承深愛伯母,那為何不娶她?

不對,倘若這兩人早早結了婚,那他跟薇光豈下是成了兄妹?他反倒要慶幸他倆沒有結成連理,否則一切都不一樣了。

兩個鐘頭過後,司徒墨覺得不放心,走往後花園,遠遠地就聽到了父親與朱伯母的對談。雖然兩人極力壓抑著音量,但仍感覺得到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們談得很不順利嗎?

「我明天一早就回美國。」司徒旭揚的決定讓朱青嵐臉色大變。

「你又要走?」朱青嵐咬著下唇,她的聲音無力而且破碎。

「我是該離開了,繼續留下來只會傷害你。」

「傷害我?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三十年,夠了,足夠了!你別再說了,我再也不想聽,你能不能不要再用這個理由來逃避我?」

「我能不逃避嗎?我能不用這個借口當作理由嗎?你知道的,一切問題的關鍵就是出於此處——我不姓司徒,我並不是司徒家的人,我的體內沒有一滴司徒姓氏的血液!你要我怎麼跟你在一起?」

司徒墨的步伐霎時停頓,僵在原地,樹叢的陰影遮掩住他,沒有人發現到他藏身在一旁。

司徒旭揚低啞的嘶聲再一次清清楚楚地傳進司徒墨的耳膜內——

「我並不姓司徒,我是被司徒太爺所收留的養子,我本姓韓,我是韓爾雲,我姓韓啊!」

轟!

司徒墨愣在當場,父親說他不姓司徒,他是司徒家的養子,他本姓韓,叫韓爾垂!

那麼他呢?既然父親不姓司徒,那麼他司徒墨也不該姓司徒,他該姓韓。

司徒墨怎麼也沒料想到,自己的身世會有這等轉變。

「韓爾雲體內沒有流著司徒家的血液。」司徒旭揚淒厲的陳述讓司徒墨完全傻掉!

我娘親說,我一定要嫁給姓司徒的男人才會得到幸福哦!倘若嫁給不姓司徒的男子,就會厄運纏身,倒楣一輩子!

你瞧瞧,這位朱家女兒就是沒嫁給姓司徒的男子,所以她不僅失去丈夫,還瞎了雙眼。

你看看,好可怕哦!這位朱家女兒終生殘廢耶……

那本血紅色的朱家冊子,裏頭所載明的血淋淋慘事,一件接一件劈進他心間!

朱薇光在書房內所說的,關於朱家傳說及舉證的種種下幸實例,在司徒墨的腦中閃爍再閃爍。

嫁給司徒姓氏以外的男子都會被詛咒,都會遭遇不幸!

不幸……

司徒墨神情鐵青。

倘若他的身上沒有流著半滴司徒家的血液,那麼他跟薇光在一塊兒豈不是傷害了她?

耳邊嗡嗡地響,腦子也轟隆隆地鑽竄著,他無法思考……

許久許久,當他再抬起眼時,父親與朱伯母已然離去。

**************************

「總裁?總裁?」

司徒墨的眼神總算瞥往正前方,瞧見了憂心忡忡的常秘書。

「您的臉色很不好,身體不舒服嗎?我去請醫生過來。」常秘書連忙將公文夾全部抱走,轉身要去請醫師過來公司一趙。

「常秘書,不必了。」他阻止。

「可是你的狀況很不好。」她敲了十分鐘的門,才得到他的回應:她走到辦公桌前,他卻視而不見,直到她大聲呼喚,才喚回他的魂;而今又見著愈來愈蒼青的面孔。

「我沒事。」他搖了搖頭。

臉上都沒有一絲血色了還說沒事?常秘書從來沒見過身體狀況如此糟的總裁。

「是怎麼了?有心事嗎?」她問,試探著總裁不對勁的原因。「公司近期幾個大案子都進展得很順利,並沒有遇上阻礙。」

「我知道。」他合上眼瞼。煩鬱鎖心,他完全無法思考。在昨夜聽見自己的身世問題後,朱家的恐怖家規就像魔魅般地緊緊攫取他的靈魂。

與公事無關,那麼他的問題是出在——

常秘書心眼兒一轉,再試問:「對了,我有點想念薇光呢,她現在好嗎?過兩天我想找個時間約她吃個飯。學校開學,她結束了公司的實習,難得可以見上一面,我不像總裁只要回到家裏就可以看見薇——」

「別提薇光!」他突然煩躁地制止她閒聊下去。

她立刻閉嘴。

總裁的奇怪態度果然與朱薇光有著關聯!

出了什麼事?

在他們的戀情正式對外曝光後,應該更加甜蜜才對,怎麼他的態度回異於往常,那抹煩躁倣佛要把朱薇光推出千裏外?

只是常秘書並沒有把心頭疑惑問出口,善於察言觀色的她知道再問下去不僅不會有答案,反而只會招惹一頓排頭。

他的陰鬱神色說明著事態並不單純,還頗嚴重的。

******************

怎麼辦?怎麼辦?

朱薇光苦惱地坐著,撐著下巴,煩惱地看著窗外。

打從與司徒墨正式交往後,她突然發現她這個女朋友做得很失敗。漸漸地,她感覺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給男朋友任何加分的籌碼。看著自己的死黨跟男朋友相處的模式,她們都好疼惜自己的男友,噓寒問暖不間斷。反觀自己,她從來沒有為司徒墨做過什麼事。

「怎麼辦?女朋友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稱職呢?」她長吁短嘆,搔著頭,煩惱得要命。」而且我的糟糕是不是連司徒老大都發現到了?要不然,這兩天為什麼都見不到司徒老大的蹤影?」

真的好奇怪,這兩天都碰下到他。

!她又嘆了一口氣——

「啊,等、等等,我想到了辦法,也許這一招有用呢!」她雀躍地跳起來,開心地衝回房間裏,拿出預備已久的秘密武器,也許狠招可以刷掉她不稱職的記錄。

嘻!

朱薇光急著想衝去公司找人,不意,眼尖地瞥見司徒墨正在日光室內。

他在家??天助我也!她立刻轉往日光室奔過去。

「哈羅!」朱薇光探出小臉,對著站在落地窗前的司徒墨輕輕招呼著。

司徒墨回身。

逆光敦朱薇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下知為什麼?她明顯地感受到他的注視是冷漠的。

他怎麼會用如此冰涼的眼神看著她呢?

「老大,這兩天你在忙什麼?一直看不到你。」她下意識地挺直背脊走進門。

「你找我做什麼?」司徒墨疏冶地問。

她蹙眉。

「怎麼了?吞火藥了?」他的口吻雖然沒有兇巴巴,可就是明顯地感受到他的不悅。

「什麼事?」他煩躁地再問。

她怔了怔,片刻後才道:「我娘親跟著你爹地去美國了。」她把話題岔開。見著氣氛不對勁,不敢把身後的禮物交給他。

前天兩人二剛一後地奔往機場,什麼話都來不及交代,還是娘親抵達美國後才趕快打電話告知她目前的行蹤。

「嗯。」他不感興趣地應了聲。

「他們又在玩追逐遊戲,看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而我們——」

「我說過,他們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處理,我不想幹涉。」司徒墨打斷她。

「你的心情真的很不好。」朱薇光努力壓制浮躁的情緒。

「你多心了。」

「是嗎?眉心愈蹙愈緊。」自從我們的戀情曝光之後,我在學校門口都會碰到記者堵我,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想講的,怕惹你煩心,可……我現在想說了!」她賭氣道。

司徒墨沉下臉。早料到會有記者找上她,他也命令保全部門保護她不受騷擾,但似乎仍有漏網之魚。

「你在煩心了對下對?早知如此,你就下應該大費周章地宣揚我們的戀情。」朱薇光開始胡思亂想,找尋著他情緒不佳的原因。

「替你宣揚知名度,不好嗎?」他涼涼說著。

「什麼話?」氣。

「薇光,你找我是為了抱怨這件事?」司徒墨下耐煩地問。

「抱怨?」他真的變得很奇怪,競用這種態度對待她!他以前都下會對她有絲毫的厭煩,現在卻當她是燙手山芋似的。

朱薇光忍氣,也許是自己想太多,沒事沒事的。

「我是有件事情想與你分享。」她端詳著他的冶漠,告訴自己要平心靜氣。

我有一份禮物要送你,再不送出,等天氣變暖和就派不上用場了。

「什麼禮物?」

「這個。」她小心翼翼地將身後的小袋子拿出來,遞給他。「這個禮物是我親手織的,送你。費了我一番心血呢!」

司徒墨從袋子裏取出禮物,是一雙手套,一雙完全不符合他手掌尺寸的手套,並且還到處漏針,感覺得出來她是很盡力在編織,但成品顯然是失敗的。

「好醜。」他道。

「好醜?」朱薇光瞪大杏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很醜啊!」他以為她沒聽懂,再重述一遍。

心跌落谷底,朱薇光得好用力、好用力才能勉強扯出笑容來。

「我知道我的技術很差勁,手套織得很不理想,可畢竟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願意收起來當作紀念嗎?」她很努力的不讓自己沮喪,以及——吵架。」這可是我第一次親自動手織手套,你知道的。」他一向自詔了解她。

司徒墨拿起手套看了看,最後,用聳肩回覆她的期待。

忍、忍!她忍氣再忍氣。」我下次改進,再織一雙適合且精致的手套送你。」

「不用了。」冷水又潑下。

「不用?」聲音僵硬如石。

「你既然不懂編織這玩意兒,就別費心。」

「那你喜歡什麼?」

「你想呢?」

「我不是神仙,沒辦法揣測你的心意。」她口氣愈來愈衝。

「那就好好練習,既然當了我的女朋友,就該摸透我的心思。」他不客氣地教訓她。

「是的,我會好好練習怎麼當個稱職的女朋友!」她把手套搶回來,悻悻然地離去。

看著她怒氣衝衝的背影,司徒墨的神情好陰沉。

************

氣死人了,真的氣死人了。

怨怒揮之不去。

娘親出了國,她無人可以傾訴。而且,她該怎麼傾訴?告訴她,女兒的吸引力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已經不再被司徒墨所喜愛著?

「啊——」朱薇光朝天大吼!

「啊——」正在園子內整理花圃的羅伯母驚駭的跟著尖叫。

「呀!」朱薇光趕緊搗著嘴巴,她嚇到人了。

「薇光,你在做什麼啊?」羅伯母彈跳出來,不斷拍撫胸口。天哪,嚇死人了,剛才差點把女王頭造型的灌樹給喀嚓斷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伯母在這裏,對不起,嚇到你了。」她哀嚎,果真諸事不順。

「你怎麼回事?」羅伯母看她臉蛋蒙了層陰霾,關心地問她。

「沒啦!」她絕對不可以愚蠢地將自己快被拋棄的丟臉事大肆嚷嚷。

「沒事就好。」羅伯母又蹲下來修剪花花草草。」你有困難就跟少爺講,少爺是你的男朋友,他會替你解決問題的。」

她煩惱地道: 「伯母,你認識我們也有十年了,你覺得司徒老大——呃……不,是少爺他適合跟我談戀愛嗎?你認為他真的喜歡我?」朱薇光想從旁人口中得到 些許答案。這兩天地愈來愈沒有自信,總覺得與司徒墨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遙遠。

「我看少爺一直都很喜歡你,什麼事情都會為你設想。」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是嗎?可是她這幾天的感覺為什麼跟以前大不相同?」他最近變得很奇怪,不僅見不到人影,送他禮物還會被嫌棄。」想到她辛苦鉤織出來的手套被退貨,她就忿忿不平。

「也許是公司忙碌吧!」羅伯母要她別想太多。

她沉靜下來,思索著羅伯母的話。也許真是公司出了問題惹他煩心,所以才會情緒不佳,性情變得古裹古怪。

雖然他以前從來不會遷怒別人。

但既然有了眉目,打個電話問問常姊確定好了。

*****************

迷惘、掙扎,是司徒墨最常出現的神情,嚴重到連開重要會議都心不在焉。

「總裁?」業務部經理喚道。

司徒墨驚醒,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起身。

「我先出去,你們把會議結論整理給我便可。」司徒墨離開會議室。他清楚這幾日來的思緒不寧,不宜下達指示,否則萬一不小心做出錯誤判斷,將會造成集團嚴重損失。

這些天來,他的大腦陷入空白狀態,滿腦子被朱家的恐怖傳說給佔領,想的、忖著全是朱家那不得不正視的奇特規矩。

一個不姓司徒的男人若是娶了朱薇光,結局淒慘。

會議室岑寂下來,好半天過後,才有人打破了沉默。

「你們認為總裁剛才的表情能不能列入世界奇觀之一?」這是從未發生過的情況,難怪高階主管錯愕不解。

「原來總裁也會發呆,真是不可思議。」業務經理用力地點頭。

難得司徒集團的高層會議出現八卦場面,實在是忍耐不住了。

「是出了什麼問題?有人知道總裁是為了什麼緣故才會魂不守捨的?」

一名襄理大膽猜測。」會不會是發生情變?」

眾人面面相覷。對於總裁的戀情,在總公司上班的近千名員工雖然都會私下竊語談論,但可不敢大膽地公開討論總裁的私人生活。

「不知道。」

秘書常姊起身。」我出去一下。」她畢竟是元老級員工,司徒墨對她十分敬重,加上女性身分,她的關心不至於引起總裁的反感。

常姊追到門廳,在電梯門關上前閃身進入。

「總裁這兩天的狀況讓我很擔心。」常姊直截了當問了,總要知道原因才能解決。

「沒什事,只不過是疲倦了點。」沒必要讓不相幹的人士知道太多,朱家詭異的傳說是無法與科技昌明的現代相融合,說了,只會惹來訕笑,於事無補。

常姊頓了下後,道:「薇光打電話來詢問過你的狀況。」

他心一緊。他知道薇光這兩天也是手足無措,但是,他想不到解決之法。」她問了你什麼?」

「她關心公司的情況,找我探聽公司的營運是不是出了問題?否則總裁的心情為何會那麼不好。」

他喑啞地問:「你怎麼回答她的?」

「我告訴她公司正常,並沒有問題。」

「我知道了。」

「總裁——」

「今晚跟凱興集團杜總裁的私人聚會都安排好了?」他轉移話題。

「都辦妥了。」

「另外幫我訂一間房間,我今晚住飯店。」

「是。」

電梯門開啟,司徒墨走向停車處。駐足的常秘書望著他的身影,心情跟著沉重起來。

***********

公司並沒有發生特別的問題,運作如常,這是常姊回覆給她的答案。

那他到底為了何事心煩?

是什麼重大秘密不能對她坦然以對,非得用冶漠方式對付她,讓她的心情跟著浮躁起來?

天色蒙蒙亮,朱薇光一夜無眠,她哪裏睡得著。

起床拿早報吧!

屋外晨霧將散未散,溫度沁涼,觸在肌膚上冰冰涼涼的,朱薇光披著外套還是猛打哆嗦,拿著早報奔回屋內,還是冷。

那是一種從骨髓滲透出來的寒意,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彷佛在預告什麼似的。

她連忙泡了杯熱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想驅趕體內寒意,卻好像沒用。

怎麼回事?今天又犯太歲嗎?

朱薇光捧著牛奶杯,一邊看著報紙上的新聞。當翻到經濟版面時,經濟版上的頭條新聞掠奪去她全部的注意力——

本報特訊:

才於幾日前對外公布已有女友的司徒集團總裁司徒墨,另結新歡!

他的新戀人是凱興集團的千金杜若詩……

鬥大的粗墨字體映入她眼簾,另外還附上一張兩人親昵地在飯店用餐的照片。

朱薇光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晃動了下,灑出一地的牛奶漬,她杲呆地看著報紙上的文字。

片刻後,她放下手中杯,揉了揉眼睛,想讓眼珠子明亮一些。

大概是一夜無眠所以眼睛花掉了,亂視的結果導致張冠李戴弄錯了對象。

名門公予所婚配的對象自然也要是世家之女,朱薇光的故事可以證明麻雀終究只定麻雀,成不了鳳凰,平民之女只能成為少爺公子的遊戲對象……

沒有用。

她揉眼睛還是沒有用。

司徒墨另結新歡的鬥大標題仍然清清楚楚地在她眼前示威著。

不管她讀了一逼又一遞、一逼再一遍……內容文字完全沒有改變。

她茫茫然,胸臆裏空空蕩蕩地,什麼都感覺不到。

她機械化地打開電視機,好巧,晨間新聞也有跑馬燈跑出來,寫著麻雀夢碎,媒體拍攝到司徒墨跟豪門千金親昵一夜的照片,並且還很好心地示意可憐的朱薇光鳳凰美夢已碎,她該清醒過來了。

好熱鬧哦!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尤其牽扯到知名人物的紼聞事件,媒體當然會驚天動地地大肆報導。

她看著電視。

腦筋有些明白、有些理解,原來這就是真相。

司徒墨這幾天來對她極盡冶淡的真正原因。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媒體,謝謝他們協助我了解真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終於知道司徒墨最近在煩悶什麼了。

原來他想擺脫她。

原來他想移情別戀。

原來他已經不再愛她。

原來他擺臭臉不理人是想逼她主動離去。

「你沒去學校?」司徒墨的聲音傳來,一進門就見她呆坐在電視機前,不知在看些什麼?

紼聞部分已經播報完畢,跑馬燈則尚未顯現出來,朱薇光幹脆主動拿起報紙,給他看個仔細。

「你瞧,你又上報了,是紼聞哦!換了女主角的紼聞。不是我的名字,而是一位名門千金杜若詩。」

他看著。

昨夜與凱興集團董事長一家人聚餐的事情竟被渲染成偷情事件,且翌日就被大篇報導。

朱薇光異常平靜地說道:「我有仔細看報導,那位杜若詩小姐很漂亮,氣質挺好,你跟她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朱薇光的笑容好假也好僵硬,大大的杏眸直勾勾瞅著他瞧,等候著他的回話。

她多麼希望他告訴她媒體報導不可相信,那不過是看圖說故事的新聞,認不得真,事實真相並非如此。

「你怎麼都不說話?」朱薇光好輕好輕地問著。

「說真相嗎?」可笑啊,又是一樁不在預期內的意外。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在他還沒有想出破解朱家傳說的方法之前,竟然又出現這個出人意表的發展,難不成注定他得跟薇光分開?

「我是想聽真相。」她不是無理取鬧,也非打翻醋壇子,她只是不願當個被人玩弄的愚昧女人。」這條紼聞對照著這幾天來你對我的不理不睬,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說法?」

「你想聽什麼?」他反問她。

「你怎麼可以反問我?」她的聲音在顫抖。

「別追問下去,隨便報紙寫吧!你的個性很不好,知道太多細節只會出事。」

她的心口被狠狠劃上一刀。

「你終於討厭起我的性子來。」她的個性粗魯又暴力,本來就不討喜,可他說過他就愛她這種個性。

但是——

是騙人的!

他在騙人!

他追求她的花言巧語都是假的。

「覺得無趣了,自然看什麼都不順眼。」司徒墨咬牙進話道。暫時這樣吧,他懷疑冥冥之中也有著幕後黑手在操作著分離,要他快速斷絕與薇光的交往,所以一場單純聚會突然被記者偷拍,並描述成曖昧的風流韻事,讓薇光的誤會雪上加霜。

她受傷了,她被司徒墨的說法給嚴重傷害到。」是啊,我已經不好玩了,所以你才會對我那麼不層。」

他沉靜下來,看她的目光清清冷冷的。

「我們暫時分開吧!」他緩緩道,先讓誤會持續下去吧!

「暫時分開?」她身子晃了一晃,腦袋轟隆隆作響。」你才對我說愛我,現在又突然跟我提分手?」

他凝視著她的鐵青玉容,再道:「也許現在分手是一件好事。」

「是啊,是好事,這樣我就不會妨礙你跟別的女生交往。」一切的原罪要由自己來背負,是她相信了他的話,以為他深愛著她,結果往臉上貼金的下場就是如此。」好,我很識趣的,我知道自己匹配不上你,我會退開的。」

他別開眼。

他現在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我還是很想知道一件事,你為什麼可以把分手說得那麼簡單?」

他沉住氣,冰冶再道:「愛,本來就只是一種感覺,既然這種感覺已然淡去,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原來你的愛來得那麼容易,也如此的廉價。」知道了他的本性或許才是幸運。

「難道你想追求永恆?」他閉了閉眼,勾出調侃的笑容來。」太傻了,永恆的故事只存在於童話故事中,現實生活是不會出現的。」

「沒錯,你說得很對,永恆只存在童話書裏,而童話書就像美麗的泡沫,完全不堪一擊。我是傻,就這麼輕易相信了你的話。其實我應該要知道,你,司徒墨,你不該是我男朋友的身分,對我而言,你是害人精,你只會陷害我、只會欺負我。對我而言,你根本就是索命的惡魔!」她怎麼給忘了?忘了他的惡劣、忘了這個男人之於她是個禍害身分;忘了這個男人只會帶給她霉運、忘了她得漠視他的存在。

她竟然忘記了。

打從她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她就被他纏上身,之後也一直很倒楣。

然而她以前總是對他磨刀霍霍,所以活得很有尊嚴。誰知她上了當,不小心失了足,喜歡上他,結果成為被他宰殺的魚肉。

她輕信天之驕子的世家少爺會對一位平凡女孩付出真愛。

真相是——當他滿足男性尊嚴與驕傲之後,對她也就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咦?她的手背上怎麼會有水滴?好怪哦?那一顆顆的水珠子還不斷落下,打哪兒來的水滴?

手背往臉上一抹,原來水珠子出自她的眼眶,水滴溢滿出閘,就像下雨似地不斷落下,整張臉蛋都沾滿了淚水。

「你哭了。」司徒墨聲音喑啞,臉色更是難看之至。朱薇光第一次流眼淚。

「亂講,我是勇敢的女生,怎麼會哭呢?我才不會哭!」她吼道,淚珠卻是肆意流下,完全攔阻不住。

「你哭了。」他再道。

「不是,那是鼻水!」

「你的淚——」

「那是口水!」她大吼。

司徒墨回過視線,再正視她時,冷冽的眼神對她的暴怒已然無動於衷。

「鼻水、口水齊流的女人醜死了。」他走到她面前,食指指腹滑過她的眉、她的唇、她的淚,但只是清冷地撫滑過,沒有駐留瞬間。

「我不愛醜女人。」他冷冷地再說著。

「我並不需要你來愛我,並不需要的……」淚珠掉得更厲害,一顆顆地下著,、永無止盡似地,下著……

可笑呀,當他手指滑過她的粉頰時,原以為他會接住她的淚珠,還會捧住她臉頰給她一記狂吻,像以往一樣,但是——

他轉過身子,毫不猶豫地背對她,冷漠淡然到令她嗅不到一絲眷戀的氣息。

她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蒼白的嬌容任由淚珠盤據,她縱容自己把累積的怨恨化作淚水一次流完。

「我會當作被你擺了一道。」朱薇光對著他的背影說著。好笑呵,他們的戀情完全禁不起考驗。

戲已唱完,各歸各位。

「總而言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錯估了自己的能力,以為自己真有魅力吸引你,我大錯特錯。」她露出一抹淒慘的絕美笑靨,從他身畔走過,往門口而去。」我去學校了。」

「讓司機送你。」

「我自己會走。」她拒絕。「另外,我還有句話想說。」

他靜靜聆聽。

「我娘親騙我,她欺騙我。其實姓司徒的男人根本不是好東西,我跟姓司徒的男人戀愛才會倒楣、才會不幸!」悲哀的語句飄落,她離去。

留下蒼涼的司徒墨,靜靜地目送摯愛走出他的生命,不知如何挽回。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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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1 00:06: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逆變,這是連作夢都想像不到的劇變。

「會不會是司徒先生在試探你啊?」蹺課的死黨強拉死氣沉沉的朱薇光閃到校園最偏僻的角落密談去。今天一早看到報紙和電視新聞的觀眾一定都曉得薇光成了被奚落的對象,她很慘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讓其他同學加進來攪和。

「不要跟我說話。」朱薇光無神地站著,無力地說著,腦袋垂得低低,不想看見任何人。

「你先別驟下定論,也許只是一場誤會啊!媒體很愛渲染,尤其司徒墨的身分是那樣的特殊,記者抓到小辮子一定會大書特書一番,我建議你還是先查清楚再說吧!」

「不要跟我說話。」她不要聽到任何安慰的言語,真相是怎麼一回事,沒有人比她更明白。

「薇光……」

「不要跟我說話,我不聽,我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她的聲音好低悶、好低悶。

「可是……」

「還是別說了,我們走吧!」摯友姍姍拉拉其他朋友,示意給她安靜的空間。薇光緊繃的神經線快要斷裂了,還是不要再步步逼問。

「可是我擔心她鑽牛角尖。」脾氣執拗的阿湯硬是不肯走。

朱薇光又冶冶地放話警告。」我不要聽,你們一句話都不要再對我說,誰要不信邪,等著吃我拳頭!」

阿湯偏偏不信邪。」我就是要講——」

「住口!」她吼道,兩只拳頭揮出去。

「啊!」慘叫!

當下,世上多了只大貓熊。

晚上十二點鐘,沒有瞧見朱薇光的身影,打從她早上去學校,到現在都還沒有返家。

管家心急如焚,學校方面曾經來電說薇光早上打了死黨一拳後就不見蹤影,白天也沒進教室上課。

眼看情況愈來愈不對勁,向來不敢臉越身分的管家也顧不得主僕分際,急著打電話通知司徒墨。

「少爺,我找不到薇光。」

管家焦急的稟報讓司徒墨心一沉。

「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家,很晚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兒?」管家焦慮地對著話筒叨叨絮絮。他知道薇光肯定被少爺另結新歡的報導給氣到不行。

「她的同學呢?」司徒墨的聲音也顯得不穩。朱薇光的個性衝動又火爆,天知道又會惹出什麼大亂子來?

司徒墨自責著。他是不是太過躁進?打從他的身世問題浮上臺面,他就判斷力盡失,甚至亂了分寸地運用這則不實的紼聞報導,借力使力地造成薇光嚴重誤會,卻忽略了薇光的承受能力是否抵擋得住這次的打擊。

管家道:「我有打電話詢問薇光的好朋友,他們都說薇光心情惡劣,連好友�ㄓㄦQ理睬,他們也不知道薇光去了哪兒?」

他握持聽筒的手背青筋浮冒。

「還有,她的單車不見了,她好像曾經偷偷回家騎車出門。」管家更加憂心。「時間晚了,那孩子的個性…… ,少爺你比我更清楚,讓人不放心啊!」他看著窗外的天色。「黑鴉鴉的烏雲,要下雨了……」

司徒墨驟道:「我去找她。」

******************

不想回到司徒家,不想看見任何有關司徒家的人事物,不想知道外邊在流傳些什麼,只想讓腦袋放空。

空空的,她才能輕松。

朱薇光騎著單車滑行在深夜時分的外環道路上。

她打從心底不想回到司徒豪宅,情願在外遊蕩也不願觸景傷心。

外環道路的車輛並不多,此時淩晨兩點多,大多數的人早就睡到不省人事,哪裏還會在路上亂晃。

一陣狂風突然呼嘯而過,吹亂了她的發,也讓她的心結上更多結。頭頂上綿綿密密的烏雲更讓原本就冰涼的空氣更添淒清。

霍然,冰涼的雨絲劃過她臉頰,要下雨了。

雨要下就下吧,對她而言也無所謂,這世界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她在意了。

外環道路原本就是飄車族會聚集的地點,有幾輛重型機車會從她身畔狂囂而過,粗糙的引擎吼聲揚起巨大的噪音,劃過凝滯,不過在警車尚未追來取締前,早又飆到不見了車影。

這些事與她無關。

只是,她一個單身女孩騎著一輛白色單車在人車稀少的道路上亂晃,不引起有心人士�滌憧堣~奇怪。

叭叭叭——

果然,朱薇光後方出現了喇叭聲,感覺得出來對方是故意的。

一輛明顯改裝過的囂張汽車放慢速度跟在她的後方,按著喇叭要吸引朱薇光的注意。然而,見她沒有反應,駕駛汽車的大漢突然往她的側方靠過來。

「哈羅!小姐,你三更半夜騎著腳踏車要去哪裏玩啊?」車窗搖下,一個滿嘴檳榔的男人色迷迷地對她邪笑。

朱薇光連瞥眼都懶,只是一逕地踩著單車往前行。

「啊你怎麼不說話?你耳聾了哦?長得這麼水,很可惜哦!」車內的大漢繼續挑釁她,逼她開口。

她理都不理,往前騎。

「小姐,啊你是怎樣?我說話你沒聽見哦?」

朱薇光用力踩著踏板,加快單車速度。

「啊你要跟我飆車哦?」油門輕輕一踩,轎車不費吹灰之力就又跟上去,黏在她身側。

朱薇光置若罔聞,繼續往前騎。大漢卻不肯死心,一直跟在旁。

「小姐……」

「你夠了沒有?」

哈哈!說話了。」我想跟你聊天——」

「人渣。」

吱!

大漢突然踩住煞車,轎車停在原處,只聽見引擎聲轟隆隆地響著,大漢並沒有開車再往前追。

朱薇光睬著踏板,繼續沒有目的地往前行。

幾分鐘過去了,那個煩人的人渣並沒有再追來。

但,又一會兒,她卻開始聽見身後轟隆隆的引擎聲愈來愈響、愈來愈響,像是預備暴走似的響徹雲霄!而且還嫌不夠熱鬧似的,遠方還有另一輛轎車的引擎聲也加入這團喧囂的混亂中。

「他X的!」被罵人渣的大漢豈會咽下這口氣?他直勾勾地盯著車窗前的某一點,心中早有決定。

在這種夜深時分,人車極少的偏僻道路上,要教訓這種不識相的丫頭太容易了。

大漢陰狠一笑。

轎車車頭對準朱薇光的單車後輪,然後,他的腳板慢慢松開煞車,改去踩踏油門,衝!

「敢罵我?找死!」

咻!

暴衝的氣勢簡直像極出柙的噬人野獸。

大漢加足油門往前衝,而此時有一輛速度更快的黑色法拉利也疾馳而來。法拉利的車主識穿了前方轎車的企圖——他打算開車衝撞騎單車的女孩!

兩輛轎車比拚著車速。

而察覺到後方不尋常氣氛的朱薇光終於停下單車,回過頭,四道刺目的車燈朝她射來,朱薇光睜下開雙眼。

啊!

砰!

轟!

混亂的劇烈聲響讓深夜籠罩在恐怖的波濤裏。

法拉利撞歪了企圖殺人的汽車,而駕駛汽車的大漢也被衝撞力給震得七葷八素。另外,摔坐在地上的朱薇光則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她的白色鐵馬飛至另一端。

冷風淒清吹來,原本的雨絲開始變成水珠子,不斷地從天空中狂落下。

「快、快溜……」一直嘔吐的大漢瞥見駕駛法拉利的男子走出車外,朝他而來,顧不得兩眼昏花,發現車子還可以動,立刻轉動方向盤倒車離開混亂的現場,逃之夭夭。

破碎又吵雜的引擎聲遠離。

朱薇光緩緩回過神。

有人救了她,搶在她被撞之前先把殺人的車子撞開。她雖然靈活地跳車閃避,仍然被尾勁掃過,人摔到一旁去。

「我的小黑……我的車子呢?」朱薇光搜尋著,她的白色單車被撞飛到老遠的地方,而且後車輪不見了,車身也歪七扭八,變成了一架破銅爛鐵。」小黑,死掉了。」她無力地道。

轟!

雷聲、雨聲、風聲,交織成鬼哭神號的嘩然。

一顆接一顆豆大的雨滴淋在呆若木雞的她身上,但她眼中只有毀壞的單車。

它毀了、壞了、沒了,也意味著與司徒墨最後的牽係正式斷絕。

她僅剩的微弱之火霎時完全熄滅。

她呆杲坐在地上,直到一抹更陰森的倒影罩住她,她才緩緩抬起眼。

身形、輪廓、氣息無一不熟悉的男人,即便瘋狂的雨簾阻擾了她的視線,她就知道是他,司徒墨。

「你沒事吧?」手掌伸向她,在雨中,他成功地沒讓強烈的關心形於外。

「是你。」怎麼會是他?不應該是他!

「站得起來嗎?」他控制著語調,不許洩漏半分的憂慮。

「你怎麼冒出來了?你幹麼跑到我面前來?你來做什麼?做什麼?」都沒了,他何必出現?出現來刺激她嗎?

「我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她霍地兇狠地拍掉他的手。」你不必假裝對我好,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不會相信了。」

「回家談,雨大。」

「沒有家。」她扭過臉不想看見他,情願被雨淋死,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接觸。

夠了、夠了!她被他騙得好淒慘。

「回家。」

「不!」

「回家!」他一把將她拉起。

「做什麼?別拉我!放開我!」她叫,身體扭動著。滂沱大雨,她瘋了也似地拒絕他,就是不想再看見他的人。

「跟我回去!」視線不清的大雨中,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心碎的痛楚卻清晰地蔓延至他心中,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不要回去!」她吼。撾他、打他。

她的身與心冰涼無比。

司徒墨心念一轉,不再用口頭哄誘,幹脆採取行動,將她抱起。自然,又換來她的拳打腳踢。

「放開我、放開我!」她劇烈掙扎。

司徒墨卻反倒把她抱得更緊,然後強行將她塞進法拉利內,啟動引擎,往司徒豪宅的方向奔馳而去。

「不換、不換!」朱薇光一路被他抱進房間,高亢的聲音持續抗議著,好不容易掙出他的鉗制,他卻命令她換下衣服引她為什麼要聽他的話?沒必要!

「換掉!」她情願牙齒打顫,身體發抖,也要跟他唱反調?

「不換!啊——」他充滿威脅性地欺近她,還抓住她,又——」你幹麼脫我衣服?」她氣憤地喊。

「救你。」全身溼淋淋卻死都不肯換衣服,她在自尋死路嗎?

「你都跟我分手了還救什麼救?你根本是色狼,只想吃我豆腐,滾開滾開!」

唰!

他撕裂了一條衣袖。

「是你要自己來,還是要我幫忙?」淩厲的氣勢進散而出,在在警告她再不從,他會親手替她更換衣服。

朱薇光氣喘吁吁地瞪著他。

「我自己換。」就算分手也擺脫不了他的強權。但這是她最後一次服輸,等過了今晚,她要離開司徒家,永遠不再看他一眼。

她換裝完畢,司徒墨也回復幹凈,只是他眼底的陰霾卻清晰可見。

「你怎麼知道我在外環道路上?」是誰淒慘?是她才對!司徒墨幹麼用著幽怨眼神對著她?

司徒墨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只是站在她的臥室門前半天沒動作。

為什麼知道她在外環道路上?是來自第六感,是來自他對她行為模式的熟悉。而這一次若非判斷正確,並且適時趕到,不敢想像朱薇光會變成什麼樣子。

當那輛殺人轎車朝著朱薇光衝撞過去時,他肝膽俱裂,顧不得自身安全,硬是駕駛法拉利在最後一秒切進狹小空間,制止致命的衝擊。

「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你的話也沒有公信力,我已經看破了。」她也受夠了。正要轉身進房,不意,卻見到臉色倉皇的朱青嵐出現。

「娘親?」她怔了怔,心情復雜地叫喚著。母親從美國匆匆趕回臺灣?

「墨兒,你是怎麼一回事?那則紼聞報導是什麼意思?你對薇光做了什麼?」朱青嵐簡直快瘋掉,顧不得千裏迢迢的疲憊,一進門就質問司徒墨。

她追司徒旭揚追到美國,好不容易再度找到司徒旭揚的落腳處,正想逼迫司徒旭揚給個交代,沒料到,她卻看見從臺灣散播而來的紼聞——她的寶貝女兒被甩了!

神情緊繃的司徒旭揚也顧不得自身問題返臺,他同樣被這情況驚駭到。

「墨兒,你給個說法,這是怎麼一回事?」當事者都在,就立刻問明原由。這中間肯定有著嚴重問題存在,否則這孩子不會任由紼聞渲染擴大而不做任何的澄清與處理。

「沒什麼了不得的,不就是被拋棄而已,司徒少爺不要我這名小女傭,如此而已,沒有必要追問了。」埋在母親懷中的朱薇光既恨又不解,她現在只氣自己。「娘親,你好壞,欺騙我,騙我說只要跟姓司徒的男人談戀愛結婚,就會得到一輩子的幸福。你騙人騙人!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的!我被你騙了,我沒有得到你形容的幸福,我反而得到不幸!」

朱青嵐撫著女兒,急道:「娘親沒有騙你,朱家傳說是真的!」

「如果是真實的,那麼司徒少爺為什麼沒有給我幸福呢?」她直視著神色鐵青的司徒墨,他到現在都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已經承認從頭到尾都只是在玩弄我,他對我根本沒有真心,他追求我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驕傲,所以當他覺得我無趣時,就把我丟棄。」 ;

「墨兒,你真這麼說?」司徒旭揚不敢相信,他了解兒子對薇光用情之深,是從幼年時期就開始,怎麼會莫名其妙就消失?

「是的,我是這麼跟薇光說。」他承認,幽渺的聲音卻倣佛響自遙遠的角落。

「聽見了吧,那我還要繼續相信朱家傳說嗎?」朱薇光幾近無聲地說道。

朱青嵐沉聲進話。」當然要相信傳說!你看著,娘親會扭轉乾坤,娘親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你跟墨兒結成夫妻!」

「不可能!」司徒墨蒼涼地進話。

「我會成功的!」朱青嵐堅決地瞪看他。

司徒墨拳頭緊握,焦躁地低嚷。」伯母,你明知朱家女兒不允許與姓司徒以外的男子結婚,你怎麼可以撮合我跟薇光的婚事?」

「就因為薇光只能跟姓司徒的男子結婚,所以薇光只能嫁給你!」

「不可以是我!」

「墨兒,你是怎麼了?」司徒旭揚一頓,敏銳地感覺到這中間的關鍵是否就是司徒墨轉而望著父親。

「我跟爹地一樣。」此情此景,司徒墨不得不把梗在心口的痛苦矛盾說出來,否則伯母仍會固執又渾噩地將薇光往他身上推。」爹地您因為不姓司徒,所以不敢與朱伯母結成連理,您深怕朱家的家規會傷害到朱伯母,既然如此,同樣的問題發生在我身上,您要我如何跟薇光交往下去?」

司徒旭揚閉上眼,他果然是為這因素。

吸引朱薇光當場錯愕。

「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不姓司徒?」朱薇光喃喃問道。

朱青嵐也呆掉了,喃喃說著。」你說你不姓司徒?怎麼會?你怎麼會不姓司徒呢?」

「爹地跟伯母在後花園的談話我聽見了。您說您是被祖父收養的兒子,您本姓韓,並非司徒,我是您兒子,不也一樣姓韓?而今在朱家家規的鉗制之下,您要我如何與薇光相戀?」

「你就是為了這因素跟薇光鬧分手?」朱青嵐懂了,也差點昏倒。

「墨兒你……你……你怎麼不說你聽見我跟青嵐的對話?」司徒旭揚揉按著額角,只想嘆氣。

「問有何用?血緣問題是無法以任何方式改變的。」他幾不可聞地說著。

朱薇光聽著、思索著,怔怔地望向這個傷害她的男人。只是,他真有傷害她嗎?

他這些天來的陰陽怪氣、他對她的傷害,竟然是出自他恐懼她被朱家家規詛咒?

冷卻的心燃燒起來,熱烘烘的,並且更傾心於他。

「你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會變得陰陽怪氣?才要跟我分手?」她說著,唇畔忍不住浮現出淡淡笑紋,那是欣喜的笑靨。

「爹地、伯母?」司徒墨卻被兩位長輩奇特的表情吸引了去,他倆同時露出即將厥倒的模樣。

「墨兒,墨兒,你這孩子聰明一世,怎麼也會糊塗一時呢?」司徒旭揚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滑稽模樣。他一手調敦出來的商場戰神,能力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企業強手竟也會有犯糊塗的時候?

「是不是太烏龍了點?」朱青嵐也忍著笑意。她總算松了一口氣,不過她可不想放棄損損難得犯錯的孩子,又調侃他。」聰明絕頂的你竟也有失常的時候,難得。」

「這是關己則亂。」司徒旭揚加上一句。

「那麼精明的一個人。」

「再精明偶爾也有糊塗的時候。」

「你們兩位到底在打什麼啞謎?」朱薇光再也忍不住地大聲抗議。攸關她幸福的話題,怎麼兩位長輩說著說著就抬起槓來,一點兒都不關心臉色難看的司徒墨和心急如焚的她?

「薇光,你是白傷心一場了。」朱青嵐拍拍她的頰。

「啥?」

「你這孩子從小就被墨兒制得死死的,看情況,你這一輩子都難以脫離墨兒的魔掌。」損完司徒墨,她還嫌不過癮地調侃起朱薇光來。

「什麼魔掌?」司徒墨難得地開始磨牙。」夠了吧,兩位,請把話說明白好嗎?否則我保證我這雙魔掌下一刻將伸向兩位。」

呃!

千萬別懷疑司徒墨的能耐,這孩子要起狠招任誰都抵擋不住。一手調教他的司徒旭揚可比誰都清楚。

他咳了聲,立刻正經地為他解謎。」墨兒,你姓司徒,你是血統純正的司徒家人。」

司徒墨忍抑著激動情緒道:「爹地,您清楚姓氏對我的重要性。」

「我當然比誰都清楚。」司徒旭揚回給他一記安心的微笑。」我不是你的父親,其實你的親生父親與你母親在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場車禍中就同時喪生了。」

司徒墨震住!他從來沒有想過父親與他沒有血緣關係。因為單單從司徒旭揚的外貌就不會讓人懷疑血緣關係,他父子倆的面貌十分相似。

司徒旭揚繼續說著。「一切都是巧合,你親生父母在泰國發生致命車禍時,我正巧也在現場,當你的祖父趕到車禍現場,並確定他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之後,在現場崩潰了。傷心欲絕的他簡直痛不欲生,哪知才轉個頭,竟見著了我——一個與你生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我。他其實也傻在當場,之後,他就積極地與我聯絡,並且瘋狂地要我認他為父。而早年就無父無母的我,就在這樣的因緣際會下結識你祖父,並且還得到他全部的愛。他把對兒子的思念全部轉移到我身上來,雖然我知道他是因為承受不住喪子之痛才把我視作是他的親生兒子,但即使是轉移,我也動容。於是我答應認你祖父為父,而你祖父則動用一切力量封鎖了親生兒已經死亡的訊息,自此之後,我就用司徒旭揚的名字開始生活著。」他看著聽呆的兒子,感慨地道。「那時你還在襁褓中,不過是出生幾個星期的娃兒,且車禍發生在當年資訊不發達的泰國,再加上你祖父特意地隱瞞及壓制,所以就這麼順利地欺瞞了下來。」

「天哪,好詭異的故事。」朱薇光聽得一愣一愣。原來奇怪的不僅只有朱家,司徒家也一樣稀奇。

「墨兒,你是司徒家的子嗣,這是毋庸置疑的。其實與司徒家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人只有我,所以是你誤會了。」

就因為司徒墨壓根兒未去懷疑過自己的父親並非生父,結果導致了這場天大的烏龍。

他輕輕地道:「我是亂了心,乍聽到父親不姓司徒,朱家恐怖的家規就緊緊籠罩住我,我滿心滿腦只在想著倘若我再繼續愛著薇光,便會害慘她,於是一時亂了方寸,用著各種方式先逼薇光主動離開我。」

「結果就鬧出這則笑話來了。」兩位長輩相視一笑,但也互相示意,開始往外走去。剩下來的問題留給當事者自己去解決,他們責任已了。

四周好安靜,平和的安靜。

司徒墨眼中的光彩燦焰如火,一如從前的精彩。更重要的是,他的瞳孔裏只有朱薇光的存在。

「我做了一件連我都無法想像到的大烏龍。」他道。直直看進她靈魂深處的眼瞳有著對她的歉然。

所以她能愛的男人是他,也只能是他。

「還生氣嗎?」司徒墨站在她面前,食指觸上她的粉頰,溫柔地撫摸著。

憐惜的撫觸、熟悉的感覺,他總算又用充滿眷戀的心情在撫摸著她。

「我還是十分的生氣。」朱薇光故意鼓起腮幫子,裝出忿忿不平的表情來。一我可以原諒你不理睬我的態度,可是那張照片,你跟杜若詩在飯店卿卿我我的照片,你怎麼解釋?」那可是他偷情的呈堂證據。

這很容易說分明。」全是拍攝角度的問題,我跟杜家只是純友誼的交情,那天我情緒不佳,掉了鋼筆,若詩幫忙撿起,在放回我口袋時的剎那被記者拍到,所以才會看來曖昧。其實你是被攝影角度給蒙騙了雙眼。」

「是嗎?」她狐疑地問。

「不信?」

怎能不信?只是——」我還是很生氣。」

「還氣什麼?」他緊張起來。

「氣自己白傷心、氣自己白難過了。」她嬌瞠地抗議,她這幾天來飽受驚嚇。

「薇光。」司徒墨狂烈地將她拉進懷中,收緊在懷抱裏,緊緊抱著。」相信我,我無意傷害你,這世上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你。」

「我知道了,我明白的……」她不忍他如此的緊張。」在經過這一次的姓氏事件後,我更加地確定,你是那麼地愛我。」

「是,我愛你,只愛姓朱的女子,一個叫朱薇光的女孩。」他勾起她的下顎,吻住她的唇,也鎖緊她的心。

她軟軟地倚偎在他懷中,承受著他細密的吻,感受著他濃烈的愛。她知道幸福會按照朱家傳說延續下去,甜蜜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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