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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雙面郎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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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郎君 - 夢 蘿

自接下北漢王權那日起,就注定了他殺戮的命運,  
從此他以銀面具示人,以樹立毫不留情的形象。  
對他而言,娶妻不過是為了延續後嗣罷了!  
他卻萬萬沒想到,他竟會狂戀上她——  
雖然他可以名正言順擁有她,  
但為了保護她,在危機解決之前,  
他永遠不能讓她知道他是誰……  
為了兩國的和平,蔚兒不得不代公主出嫁,  
誰知她初到北漢,就遇上了那個男人……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是個淫蕩的女子,  
她可是北漢君王的皇后啊!  
怎能違背夫婿而戀上其他男人?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激情中——  
她發現她已無法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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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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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5 09:27: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王子妃,請走慢點,你忘記你是個有身孕的人嗎?你這要摔著了哪里,王子殿下肯定會怪罪下來。”威嚴華麗的皇宮裏,時常可聽見依達焦慮的聲音緊跟著走在前頭的少婦出現。

這位少婦不是別人,正是挪威大王子賓斯•席曼,中文名字是衛昊驥,從臺灣買回來的新娘。

嫁來挪威成為一國的王子妃不久,就傳來她懷孕的消息。以照顧妻子身懷六甲的嬌軀為由,衛昊驥硬是讓繼承大典無限延期。

這已經是他帶駱冰回國後第二次請求延後繼承大典。前一次是為了要儘快辦好他和駱冰的隆重婚禮,怕兩者有所衝突,衛昊驥硬是決定延期;這一次又碰上妻子喜懷麟兒,繼承王位只好再等一等。

波西國王儘管頗有微詞,仍然勉強同意了兒子的請求。雖然想帶妻子一同環游世界的念頭也因而被迫打消,但為保媳婦身體無恙,他只好忍痛犧牲好不容易盼到的自由。

由於妻子幾乎難產的慘痛經驗,對於懷孕的媳婦兒,波西國王自是不敢輕忽;讓兒子留在她身邊照料著,也好過讓兒子因國事繁忙而疏忽妻子的健康。

也正因為如此,駱冰嫁來挪威五個月,她仍是頂著王子妃的身份,四處閒逛。

到底她還是一國的王子妃,自是有所分寸;該做或者不該為之,駱冰心中都有個標準。

人是閑了點,所以走路才不過快些,雖不至於到處惹是生非,就有人認為她在做些危害自己健康的行為。

拜託!沒看過有人這麼大驚小怪的,駱冰想道。不過就是懷孕這種小事,整個皇宮上上下下就把她當成是易碎物品,小心翼翼地呵護著,直讓她大為頭疼。

尤其是依達,身為她的伴從,每天提心吊膽地跟隨在她身側,生怕她會突然跌倒,也讓肚裏的孩子受了驚。萬一這孩子要賴在肚裏不肯出來,那才要教人擔心。

“王子妃!”依達的叫聲仍不斷跟上來。

駱冰仍然急急往書房的方向前進。有件事已經遲了五個月,今兒個早上才讓她想起來,她決定馬上找衛昊驥討論一番。

倘若不是初到此地需要時間適應這裏,加上婚禮的到來,她又不小心懷了孕,舉凡種種小事全部擠在一塊兒發生,她也不至於忘記一直擱在心裏的復仇計畫。

那個湯立遠,在挪威的真正名字是南•雷恩,他在臺灣曾經誆騙她的事,她可一刻也沒忘過;她曾對他揚言——他如果敢玩她,她肯定讓他不好過。

她沒忘記他如何耍得她團團轉。讓她以為可以靠他拿回契約書的人是他,說把身子交給衛昊驥即能擺脫的人也是他;結果這裏面沒一項是成功的。

雖然她現在過得很快樂,可是湯立遠誆騙她的事實仍舊存在,不能因為她過得幸福就既往不咎。

總是有辦法治治他的。駱冰習慣性地咬往下唇思忖著:這會兒她可是人人尊崇的王子妃,又是現下皇宮裏最受寵的紅人,該是她站出來算總帳的時候了。

一路上淨是這麼打算著,駱冰的笑容也逐漸擴大,腳步竟又加快不少,嚇得後頭直追上來的依達害怕得直喘氣。

“王子妃,等等我。”依達早晚會被王子妃嚇出毛病,倘若王子妃再這麼坐不住的話。

“啊!”駱冰才想轉頭說話,轉角處突然伸來一手臂,把她整個身子強拉過去。

整個王宮上上下下就只有衛昊驥敢這麼放肆。明白這個事實,駱冰原本呼之欲出的尖叫收了回來,她還合作無間地伸出雙手攬住他的脖子,一面送上輕吻;一如往常將唇印落在他的頰上,輕輕的,不仔細看的人不見得能發現那是一個吻。

“王子殿下。”依達氣喘如牛地趕了上來,一面對著衛昊驥行禮。

“下去吧,依達,你做得很好。”他的妻子不煩人,但王宮的侍從卻總愛拿她當小孩子看待。

他已經吩咐許多次,別限制冰的自由行動,可就是沒人聽進去。

大概是冰在懷孕期間,整個人顯得嬌弱,讓大夥兒忍不住替她就心。

其實她仍舊十分健康,要不每晚的溫存親熱她怎能吃得消。

等到依達欠動身子走開,衛昊驥這才對她斥道:

“你一定要讓跟著你的人擔心受怕嗎?”

“我不過是走得比較快罷了,依達就是喜歡小題大作。如果走路也不行,那麼你每天晚上抱著我又親又吻,那些激烈行為不是更該考慮停止了。”她愈來愈知道怎麼反駁他,雖然不害躁的言語仍會讓她不由得臉紅,但卻能讓他拿她沒轍。

“噓,不是要你別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說出我每天晚上都在你房裏度過嗎?”衛昊驥自知是寵壞了她。

短短五個月,她變得豈止伶牙俐齒,還學會察言觀色,連他都快要甘敗下風。

“這裏又沒有別人。”

分房睡是波西國王的主意,大概是怕兒子會在半夜不小心踢到妻子;為保孫子安全,一道命令分隔了才結婚不久的他們。

這不人道命令導致衛昊驥每天晚上都要摸黑來到她的房間,兩人總愛親熱一番才肯滿足地睡去。

孩子真是來得太早了,衛昊驥一直很後悔自己的事先預防做得不夠徹底。有太多次激動過了頭,忘了及時撤回,是他的錯。

“你最好不要剝奪我睡覺的樂趣,否則等孩子生出來,我不會再給你太大的自由。”衛昊驥並不是很認真地威脅著。

“我不是來找你說這個。”駱冰一面說著,一面看向四周。見什麼人也沒有,才奇怪地問道:“怎麼沒看見他們兩人?他們不是都在你身邊的?”最近倒是很少看見方君仲和湯立遠。

不知道他們最近究竟在忙些什麼?老是見不到他們的人。

“我交代他們去做別的事。怎麼?幾時對他們這麼好奇了?”

“這樣正好,我有事跟你說。走吧,我們到寢室去。”唯有他們的私人寢室是所有人一步也不敢踏進的地方,駱冰決定這種事還是只能和丈夫分享。

“到底是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慢點!你走得太快了。”衛昊驥攢起劍眉,不悅地阻止她急促的腳步。

駱冰才不理他的叫喊,拉著他往寢室走,直到她的身子冷不防被攬腰抱起,她才驚呼出聲,抬頭看向丈夫呈現不悅的臉。

“驥!”又一個大驚小怪的人,看來懷孕期間她不得不認命地做一個安分的孕婦。

衛昊驥一直沒有說話,把她抱至寢間才放下她,讓她安穩地坐在舒適的床上。

“什麼事?你現在可以說了。”替她在背後放只柔軟的抱枕,他一面問,一面坐在她身側。

一點也不浪費寶貴的時間,駱冰立即把她的打算說了出來。

半晌過後,衛昊驥還是沒有開口,只是站起來走向視窗。

“你不該這麼做。”

“你不贊成?”原以為他會表示支持她,結果他還是站在男人那一方。

“沒理由讓你這麼做。”他必須挺身而出,要不他的貼身護衛被他愛妻玩完了,大概也沒力氣保護他的生命安全。

“怎麼會沒理由?他曾經誆我,說反對我和你在一起,主動提議要我和你上床,這樣你必會放我走,這種小人——”她真是欲罷不能,不害死湯立遠,她大概不會甘心。

“你說什麼?”聞言,他從窗口走回床畔,危險地眯起眼睛,頗有隨時脾氣爆發的可能。

“我說——”完了,有人遭她陷害,一定必死無疑;雖然那人罪有應得,但還罪不至死,而且她還不想這麼便宜湯立遠呢,死了多可惜。

“原來立遠不贊成我帶你回來?”

“那是五個月前的事,這種小事你不至於會耿耿於懷吧?”先保住湯立遠的性命方能進行她的計畫,駱冰早安排好一切。

衛昊驥還會不瞭解愛妻心裏的打算嗎?遂地,他伸手輕捏了她柔潤的臉,笑道:

“這會兒是誰耿耿於懷,已經處心積慮地等著要算計人家了?”

故意不理會他的話,她抱住他,賴在他懷裏試著說服他加入她的陣容。

唯有他才能命令湯立遠服從指示,她一定得說服他。

“你一定要幫我,我不能讓立遠以為我很好欺負。”

“我敢肯定他早忘了曾經誆你的事。”當然也不會提防她的報復。

惹上她,大概是湯立遠的不幸吧。衛昊驥惋惜地思忖道。

冰很單純,率直天真的她一旦決定要做的事,一時之間不會改變主意;就算他有心想保護他的貼身護衛,也無從幫起。

“我沒忘記啊,我現在懷孕不好親自回臺灣,要不我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怎麼做就做,不過別玩得太過火,立遠不是可以任意擺弄的料。”身為他的右護衛絕對有他超出常人的本事。

湯立遠——南•雷恩絕對不是可以小覷的角色。倘若冰以為他比身為左護衛的方君仲——迪克•霍爾好對付,那麼她會發現她錯得離譜。

在臺灣的湯立遠所表現出來的面貌,不過是他的保護色而已,真正的南•雷恩絕對不只是純粹的電腦高手而已。

“不過就是要他護送我那兩位高中同學來這裏和我相聚,這麼簡單而已,你想太多了。”

“最好是如此,冰。”他歎了一口氣之後,摟著她問:“你在這裏快樂嗎?”他提出了近些日子最想知道的問題。

如果她回答是否定的,他還是不會放她回去;早在買下她的那一天起,她就是他一個人的。

“我現在很幸福,我很高興為你留下來。”倘若五個月前她就這麼放棄了他的愛,此時此刻她一定沒有這麼幸福。有舍就有得,她捨下臺灣的一切,卻換來這男人的深情對待,她可以說非常幸運。

聞言,衛昊驥只是緊摟著她不放,久久不曾發出一言。

*********

“要我護送王子妃的兩個同學前來和她見面?”南•雷恩在聽完主子的指示後,帶著金邊眼鏡的眼睛不著痕跡地瞥了王子妃一眼。

接觸到他像是不經意的一眼,駱冰的心不由得一跳。這個湯立遠自從回國後,就很少再出現在她四周,跟五個月前的他截然不同。

“王子妃的身體不適合飛行,南,你就代她走這一趟。”衛昊驥下達指示。

駱冰幾乎可以預見湯立遠馬上會提出抗議。在臺灣的那段日子,他總是勇於表明態度。

“是的,殿下,屬下這就下去準備。”把話說完,南•雷恩便自行告退。

駱冰卻目瞪口呆。這一板一眼、臉上沒有笑容的男人怎麼會是她以為的湯立遠?

“不用太驚訝,冰。在這裏他就是這個樣子,一絲不苟,只聽我一個人的命令行事。”

“連君仲也是?”她真是太吃驚了。

“差不多。”

駱冰更驚訝了,如此一來,她豈不打錯算盤了?

藍娉如和吳憶萍兩人若看到湯立遠,大概會先昏倒在地吧?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怎麼也料不到湯立遠一回國後,就完全走樣了。

要驥收回成命,是不是太晚了?

*********

南•雷恩是個長相非常男性化的男人——他那張粗獷卻又英俊的臉龐就像是被貶落凡間的撒旦,不尋常的黑眸常讓人聯想到能操縱黑白兩道的地獄使者。

他的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渾身散發著逼人的氣勢,沒有人能探知他的實力。深藏不露的他是個危險人物,謎樣的身世更讓他渾身散發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經常以不同面貌示人,有的人甚至從沒看過他的真面目如何,只知道他是個會易容術的右護衛,實力不可預知的厲害角色。

為何他肯委身當個王子的貼身護衛?憑他不平凡的易容術,想要闖出一片天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他偏偏就留在衛昊驥身邊,全心全意地保護他。

奇怪的是,從來沒有人敢懷疑他對衛昊驥不是忠肝義膽的。

同樣強悍的三人世界,一人是王子,另兩人分別是左右護衛,卻能相安無事。是怎樣的因素維繫著這分關係?沒人弄得明白。

也只有南•雷恩一人知道他為何選擇留在衛昊驥身側,聽從他的指示行事。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名氣。身為右護衛,又是易容術的高手,在挪威人民的心目中依然有著相當的分量。就和左護衛一樣,他們兩人一直是許多少女們的偶像;千方百計想要得到他們青睞的女人自是如過江之鯽,數量多得難以計算。

聽說南•雷恩曾經對外揚言:只要能目睹他的真面目的女人,即是他的終生伴侶。可要目睹他的真面目,又豈是容易之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根本沒有人有能力看穿他的真面目,想成為他的終生伴侶難如登天。

是以,南•雷恩成為右護衛至今有八年,終究沒人能榮登右護衛夫人的寶座,而他也一直沒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匆匆打包好簡單的行囊,南•雷恩隨手抄起,步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黑色轎車。再一會兒時間,他就必須到專用機場和駕駛員會合。

時間就是效率。南•雷恩打算用最快的時間把王子妃的兩位同學帶來挪威。

五天,他準備在五天的時間內完成王子的指示。

*********

藍娉如是藍家唯一的掌上明珠。生性浪漫又多情的她,一直是父母的寶貝。

可最近藍娉如的情緒不是很穩定,大學落榜的她每天就是苦著一張臉。想起吳憶萍當起大學生的模樣,她就對自己厭惡到極點,再也開心不起來。

向來柔柔弱弱的身子經過這一次的打擊,更顯得虛弱了幾分。

雙親已經不只一次勸她到外面走走,就當是散散心,可她就是提不起勁。

她覺得人生沒有目標,生活更沒意義了。

一個星期前,父親出差至高雄,母親擔心向來不會照顧自己三餐的父親會餓壞肚子,只好跟著一起前往高雄。整棟屋子只留下她和管家二人。

日子顯然無聊,藍娉如不由得作起白日夢來——如果這時候有歹徒闖起來,她大概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歹徒把她們家所有有價值的物品全部帶走。 管家出門買菜,她一個小女子,還是考不上一流大學的小女子,也只能束手無策。

“你就是藍娉如本人?”一道渾厚低沉的嗓音從她上方傳來。

藍娉如原本趴在地毯上,任由思緒漫無目的地奔放。當上頭傳來聲響時,她的思緒還停留在想像空間裏。她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一個身穿黑上衣、黑長褲,全身包得緊緊的,露出肌肉的男人。由於是趴在地毯上,眼前的男人更顯得超級巨大了起來。

歹徒!這是藍娉如第一個想法。然後再望見他黑黝深邃的眼眸冷漠地直盯著她,她開始渾身打顫。不,不是歹徒,是撒旦本人。

眼一閉,身子一軟,藍娉如輕喚一聲,整個人便陷入無意識的黑暗裏。

十九年來的第一次,她被人嚇昏了過去。

*********

南•雷恩已經不止一次對著沙發上的女孩蹙眉以對了。

從她昏倒到他把她抱至下榻的旅館,也過了十個鐘頭了。無病無痛,不過是昏過去而已,她也能昏迷這麼久,白白損失了十個鐘頭。南•雷恩忍不住咒駡出聲。

不過是看到他的人而已,她也能嚇得昏過去,還昏迷到現在不肯醒來。

他這張臉看起來像兇神惡煞嗎?

從來沒有人在看過他之後,還誇張到昏過去的。為此,南•雷恩大為不悅。

就算是易容過的這張臉不合乎臺灣帥哥的標準,但因此就嚇昏過去,也未免太不給他面子了。

臺灣女孩就是一切麻煩的源頭。幾個月前,王子殿下碰見駱冰,為了她留在臺灣,還差點遭人暗殺成功;現在他之所以會被派來這裏,想必也是出自王子妃的提議。

南•雷恩不耐煩地倚著牆壁,瞪視著沙發上的人兒,不悅的神情有著納悶。

臺灣的女孩都生得這般嬌小嗎?王子妃已經是誇張的矮個子,眼前這女孩就算不那麼矮,身子卻單薄得好像足以被風吹跑了。

他還記得她昏厥前的眼睛又大又亮;長而披肩的秀髮,此刻正撩人地披散在一張完美無瑕的臉蛋兩側。

雙眼緊閉,雙唇微張,身穿一襲白色洋裝的她,真的像是誤入凡塵的林中仙子。如果他是別的男人,也許會心動,可惜他是南•雷恩。

什麼樣儀態萬千、風姿綽約的女人他沒見過,自然不會這麼簡單就看上一個看見他就昏倒的女孩。

他的任務就是帶藍娉如和吳憶萍二人回挪威,單單只是一項再簡單不過的任務而已。

時間在南•雷恩打量著藍娉如的同時,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小時。

沙發上的藍娉如在這時總算發出呢喃,又大又亮的眼睛睜開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時,她已經夠大的眼睛更大睜了起來。

“你總算醒來了,藍娉如。”倚在牆上,南•雷恩勾起嘲弄的嘴角。

以最快速度坐起來,看見把她嚇昏的男人竟然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身子又是一陣顫抖。

“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昏倒,我保證會在你昏迷之後扒光你的衣服,對你為所欲為!有膽量的話,你可以再昏過去。”以為她又要嚇昏過去,南•雷恩立即出聲警告她。

他可沒有第二個十鐘頭浪費在她身上,還有個吳憶萍還沒處理呢!

藍娉如害怕得倒抽一口氣,瞪著他的臉色更為蒼白。她自認不是膽小的人,可是她卻無端地害怕起眼前這個男人。

長得那麼高大壯碩已經是他的錯了,他連說話方式也教人禁不住冒出冷汗,藍娉如忍不住替他感到汗顏。

她不會只是睜著眼睛,神智還是昏迷的吧?

緊盯著她木然的臉,南•雷恩移動身子,一個箭步就來到她面前,想證實他的猜想對不對。

看他不一會兒已像棵大樹般矗立在眼前,藍娉如尖叫一聲,旋即跳起身子,躍過沙發,讓它阻擋在他與她之間。

“你想幹什麼?”她知道是此人把她帶至此地。

如果他以為她會乖乖的,無論他想做什麼,不會反抗地順從他,那他就千錯萬錯了。

“你是藍娉如吧?”他沒再逼近。

“你知道我?”

現在的歹徒都這麼能幹嗎?還是他早已有預謀?

想到自己可能遭人綁架了,藍娉如不由得驚慌失措了起來。

“我是王子妃派來帶你到本國和她同聚的。”南•雷恩決定不和她囉嗦。

“王子妃?”都什麼時代了,這人難不成還活在童話世界裏?

王子妃?他倒不如說是總統夫人要召見,她還姑且一信。王子妃?哈哈。

“沒錯,曾經是你高中同學的駱冰,正是本國的王子妃。”

“駱冰?你是說失蹤許久的駱冰,現在是一國的王子妃?你不是唬人的吧?”她會信他才怪。

“這是她的親筆信,你可以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相信我。”南•雷恩把未曾拆封的信交至她手上。

狐疑又謹慎地看他一眼,藍娉如這才打開信封套,把信中的內容詳細地閱覽了一遍。

內容開頭是駱冰簡單描述了自己的故事,接著是熱情地邀約她和吳憶萍二人到挪威一遊。

信中表示被派來接她們的男人是王子的貼身護衛之一——南•雷恩。他是個相當有責任感的人,所以她們可以放心地跟他走,他一定會負責把她們帶到挪威和她見面。

不過在逐漸把信看完的同時,藍娉如的臉色卻愈來愈不肯定。有幾次她的眼神幾乎是又懼又怕地落在一旁的南•雷恩身上,抓著信的手顫抖起來。

“怎麼?有信在手中,你還不相信?”南•雷恩不悅地攢起劍眉。這女人看信就看信,竟然又擺出那副小老鼠怯弱的表情,他真有這麼可怕?他愈來愈不悅了,有時間他會讓她知道他真正可怕的地方。

真是從來沒見過像她這樣膽小如鼠的人,她怯怯的眼神活像他是頭大色狼似的。

好吧,就算他真想強迫自己當個野狼先生,而她要當起小紅帽,他還嫌不夠格呢。

南•雷恩渾然不知信的內容如何描述他,否則他絕不會如此平靜。

藍娉如抓緊信紙,一看再看,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可就算看了第三遍,信中內容還是提及了這南•雷恩是個好色、有暴力傾向之徒,要她和吳憶萍千萬要小心。

“信中內容寫什麼?”她的舉止引起他絕大的好奇。

是什麼樣內容讓她一看再看?

“沒什麼。”藍娉如像是大吃一驚,很快地把信折好,放進自己的口袋裏。“就只是熱情的邀請罷了。”

“你需要多久的準備時間?”

“什麼多久的準備時間?”她奇怪地問,一面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一小步。

這人是好色之徒,她要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南•雷恩注意到她的行為也沒表示什麼。從見到這怪女孩開始,她就一直這麼怪,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你整理行李需要多久的時間?”南•雷恩覺得這女孩不只怪,還有嚴重的聽力問題。

“整理行李?我幹嘛要整理行李?”她很納悶她整理行李要做什麼?

“你要去挪威,你不是看過王子妃的親筆信了?”南•雷恩強迫自己耐著性子,雖然他已經差不多想要搖晃她的腦袋了。

“是看過,那又怎樣?駱冰是邀請我,可是我沒空,也不想出國。”尤其是在一個好色之徒的帶領下。

“不管你有沒有時間,你都必須走這一趟。”他顯得很意外。

這女人竟然敢在他出任務之際提出反對?

哦!不,他不會讓她這麼做。

“我必須?”藍娉如比他更意外。

“是的,你必須,這是王子妃的命令。”接下指示就必須把人帶到,這是他和左護衛迪克•霍爾共同的原則。

從來沒有人敢違抗,她也不會例外。

“命令?你在說笑吧。駱冰在信中明明寫著‘邀請’二字,邀請你懂吧?就是隨我要不要的意思,而我已經明白地告訴你,我沒有空。”她擔心自己這麼說極有可能惹毛他,可沒空就是沒空,不能因為害怕他那雙銳利的黑眸,就是硬擠出時間來。

“也許王子妃是邀請的意思,可根據王子下達的命令是我必須把你們帶到,而我一向是不計任何代價也要完成王子交代的事。”

他意思表示得非常清楚,無論她的意願如何,她是非走這一趟不可。

“我不去。”她暗一咬牙,恨恨地瞪著他。

一點也不在乎她怒目相向,南•雷恩不責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走至房間門口,對她說道:

“你乖乖待著,你父母那一邊由我說去。”把話說完,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已然鎖上門走開。

藍娉如在聽見他把門鎖上的聲音,立即發出大叫聲。她沖到門口想要阻止,他的腳步聲早已遠去。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會有這種不尊重人權的男人?

都說她沒有空了,他還一意孤行,甚至把她鎖在房間裏?

這樣就想強迫她同意?他休想。

她不會這麼輕易被打敗,就算他極有可能一手就擺平她,就算他讓她不由得害怕,她仍不會向惡勢力低頭。

臺灣女孩不是這麼容易應付的,他很快就會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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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從南•雷恩把她鎖在房間,不知又過了多久,藍娉如一直都是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

還記得幾個月前,駱冰被黑色大轎車帶走時,她和吳憶萍兩人都以為駱冰是碰到壞人了,失蹤了好一段日子;結果竟然是被抓至挪威,當起王子妃了。

這種只有童話故事裏才會發生的事,怎麼活生生出現在現實裏?真教人不敢相信。

如果換作是其他時候,她也想到國外走走;可是自從她沒考上大學後,她什麼心情都沒有,更遑論到外地一遊了。

“進去吧,藍娉如就在裏面。”門外傳來南•雷恩的聲音,然後門開了。

藍娉如很快地坐起身子,準備再一次向南•雷恩強調她不願意跟他一同前往挪威……

可門口走進來的人不只是南•雷恩,包括她的高中同學吳憶萍,她震驚得張大了嘴。

吳憶萍看到坐在床上的她,也是一臉驚喜。原本這個又帥又酷的男人告訴她,藍娉如在飯店房間約她見面時,她還半信半疑;可是這自稱是南•雷恩的外國男子長得這般英俊,教她大開眼界,不管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她還是跟著他一起前來。

也許她是不怕死,也或許她實在太想要一位男朋友。已經是大一生了,還沒人追求,說出去是很丟人的,所以吳憶萍決定近日內要把自己推銷出去。

而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她最近看過最最吸引人的男人,如果她的男朋友就是他該多好。

“憶萍,你也來啦?”藍娉如細叫著,這才覺悟南•雷恩是真的決心要帶她和吳憶萍一起前往挪威。

“你們談談吧。”南•雷恩連話都懶得再說,把門再次鎖上,便去辦他的正事。

房間裏,吳憶萍等不及地抓住藍娉如的手,兩眼熠熠生輝地問道:

“娉如,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快告訴我,他是你的男朋友吧?”如果不是,那她還有機會。

藍娉如聽得一愣一愣的,眼裏有著訝異。

“你怎麼會這麼以為?難道他沒有告訴你,他把你帶到這裏是要做什麼?”她真是被她打敗了。

已經是大學生的她,還是沒什麼改變。

“做什麼?不是你約我來這兒和你見面的嗎?”

“而你就這麼相信他?我幾時約你在這種地方見面?”兩個女生相約在飯店房間見面,也未免太那個了吧。

“不是你認識個很不錯的男孩子,想要介紹給我?”吳憶萍異想天開。

“你省省吧。有不錯的男人我會自己留著,恐怕還輪不到你。”藍娉如還是不客氣地戳破她的美夢。

“不是你某親戚的兒子?”

“不跟你扯了。這是駱冰的親筆信,你看了就知道。”藍娉如把口袋的信拿出來交給她。

吳憶萍接過信看了起來,對於駱冰的下落,她也想知道。

半晌後,吳憶萍充滿驚訝地抬起頭,坐在她旁邊,笑道:

“這麼說,那個南•雷恩不是你的男朋友嘍?”

藍娉如無奈地歎了口氣。她知道吳憶萍顯然又對南•雷恩一見鍾情了。

這是她和吳憶萍以前在學校最常做的事——對偶然走過她們班教室的男生一見傾心。可從高中畢了業,她沒考上大學,那顆年輕的心早已換了心情。

光看她和吳憶萍對南•雷恩的反應不同,就足以證明她們的眼光不再一致。

“你說話嗎?娉如,你是不是和我一樣看上南•雷恩了?”根據以往經驗看來,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憶萍,我對他沒興趣,不過我們該討論的不是這個,而是他要帶我們去挪威的事。”希望吳憶萍站在她這一邊。

兩個人加起來的力量,要比她一個人的微弱抗拒要好多了。

“這有什麼好討論的?我很高興能到國外增廣見聞,我決定要和他一起到挪威。”幸運的話,她也許能在途中讓南•雷恩成為她的男朋友。

光想到這裏,吳憶萍臉上有了笑容。

“憶萍,你是不是忘了還要上學吧?”

“我可以先休學,明年再上課。”

等她和南•雷恩成為情人,她也不必再費事讀大學了。

藍娉如聽見她把“休學”說得二字這麼輕鬆,心中真是感觸良多。

她是多麼想上大學啊,而吳憶萍不在乎的口氣,無異更添加了她心中的苦悶。

“幹嘛這種表情?你還沒從落榜的痛苦陰影中走出來啊?”吳憶萍推推她。

藍娉如一臉苦笑。“你知道我一直很想上大學。”

“明年再考不就行了。不如趁現在還有時間到國外走一走,順便散散心,如何?”吳憶萍無論如何也要說服她。

“我沒心情。憶萍,你還是不要為了去挪威一趟就特地休學,這好可惜。”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換作是她,打死她也絕不輕易休學。

“我不是為了去挪威才決定休學,我是對南•雷恩一見鍾情啦。我想趁著去挪威的這段時間,攫獲他的心。娉如,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改變坐姿面對面,吳憶萍像是下定決心地說。

“幫你的忙?”藍娉如不知道能幫得上什麼忙。

“是的,和我一起去挪威。”

“我說過不想去的。憶萍,如果你真的要去,你自己去吧。路上只有你跟他兩人,你不是更有機會。”

“我需要有你和我一起商量對策埃”

“我……”

“你們討論的結果如何?”南•雷恩推開門,站在門口問道。

吳憶萍立即轉身站起來,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說道:“娉如已經告訴我整件事,我們決定跟你一同前往挪威,請多多指教。”

“憶萍!”藍娉如阻止她胡亂替自己作決定。

吳憶萍卻把她擋在身後,手在背後不停地揮動著。

“藍小姐如果還有話要說,我們可以一起耗在這兒。總之,我一定要把你們帶回,缺一不可。”南•雷恩輕易就看出藍娉如臉上的抗拒。

“我們很樂意,南。娉如,是不是?”吳憶萍怕藍娉如搞砸了她的美事,立即抓起她的手,以眼神央求著她。

藍娉如很是為難地看著一臉懇求的吳憶萍;心中再是不願意,也難以敵過吳憶萍央求的眼光。

“好吧,如果你能說服我父母同意我前往,我就跟著去……”她真的是心有不甘哪,但仍把她父母在南部的電話告訴南•雷恩。

*********

兩天后,藍娉如和吳憶萍坐上跟南•雷恩一起前來的私人專機。

搞不清楚他究竟是用什麼方法說服她的父母。藍娉如來不及找時間問明此事,因為飛機才起飛不久,她立即臉色蒼白,胃裏直翻騰了起來量連太陽穴也開始抽痛。

如此難受的折磨教她懷疑自己會不會就死在這裏,也許這一刻死去還是一種解脫。

由於上飛機前吃得不夠,藍娉如很快地發出幹嘔聲,冷汗不由得從額頭滑下臉頰。

“怎麼回事?”好不容易擺脫吳憶萍擾人的說話聲,南•雷恩才準備到後機艙拿東西,就見藍娉如蹲坐在角落直發抖。

待一走近,發現她的臉色比一張白紙還蒼白,南•雷恩一眼就看出這嬌弱的小女人根本是暈機了。

情況是很好笑,但他卻笑不出來,而同情起她一臉痛苦的模樣。

我見猶憐,的確能引發南•雷恩內心最深處的溫柔。

“我……快要……死……了。”發現來者是他,她勉強地說道,隨即又幹嘔了起來。

“你只是暈機而已,就跟暈車一樣,沒事的。”他走近她,發現她蜷縮起來的身子更顯得嬌小無依。

“我……好……不舒服。”連抬起頭都嫌費事,藍娉如低聲哭了起來。

“喂!”南•雷恩沒有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聲嚇得不知所措,只是有點意外她的哭聲竟讓他也跟著心疼起來。

再不想想辦法不行,飛機上沒有準備暈機時吃的藥片,是他的疏忽。他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暈機。

坐在前機艙的女孩好得不得了,怎知女人就這麼麻煩,連坐飛機也會暈機。

“惡!”藍娉如真的覺得她快要死了,什麼東西也吐不出來,光是幹嘔就足以要她命了。

“來吧,你需要好好休息。”南•雷恩彎身抱起她。

她嚇了一跳,卻虛弱得提不出任何力氣。

“不要……乘人……之危。”駱冰說得沒錯,他果然是個好色之徒。

她已經難受成這樣,他還想乘人之危就太小人了。

若不是她實在什麼力氣也沒有,她會找他拼命的。

南•雷恩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藍娉如。你現在這種樣子不會有人想對你怎樣的。”他很少對女人如此,她應該慶倖才是。

藍娉如沒有臉紅,因為她已經難受到不知臉紅為何物了。

南•雷恩把她抱至機艙裏的床上。由於是專機,在這裏什麼都有。為了減輕她的痛苦,他並沒有讓她平躺在床上,反而是他先斜靠在床柱上,再讓她坐在他大腿上,並倚在他溫暖厚實的胸膛上。

“這樣還好吧?”

已經閉上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整個人幾乎是依偎在他身上,藍娉如覺得比較不那麼難受了。

“嗯。”

“好好睡吧。”南•雷恩用手輕拭了她香汗淋漓的臉龐,難得放軟聲調,口中竟開始輕哼著屬於他們國家的催眠曲。

雖是聽不懂他究竟在哼些什麼,但在他低沉的嗓音以及溫暖的懷抱中,藍娉如逐漸放鬆下來,漸漸地沉入夢鄉。

*********

“啊!你們——”吳憶萍因等不到他回座位來,便自己跑到後機艙。乍見藍娉如和南•雷恩相擁而睡的一幕,她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噓!她正在受暈機之苦,好不容易才沉沉睡去,你還是不要驚醒她的好。”南•雷恩不想再目睹她蒼白的面穀。

“娉如暈機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照顧她。”吳憶萍釋懷了,雖然看見南•雷恩正抱著她的好友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但因為是好友,所以她可以放開心懷,先關切好友的身體為要。

“她的身體狀況一直這麼糟糕嗎?”他沒忘記第一次見到她,她就昏過去的情形。

正常人豈是說昏倒就昏倒的,肯定是她身體有毛玻

“本來是還好,但大學落榜後生了一場大病,她的身子就一直弱不禁風。”

南•雷恩早就從王子妃身上見識到臺灣人對於升學有很大的期望。因為大學落榜而生了一場大病,也不足為奇了。

“你關心她?”吳憶萍像是看出什麼,神情黯然地問他。

南•雷恩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眼猶在他懷中睡得很熟、臉色依舊不見紅潤的藍娉如。

這眼神似乎說明了一切,吳憶萍失望地撇開臉,轉身走回座位。

“請你好好照顧她。”還沒成功追上他,他的注意力就已經被藍娉如抓住了,她根本連半點機會也沒有。

*********

飛機在蔚藍的天空飛行了不知多久,南•雷恩也不由得合眼休息;一直到飛機突然發出奇怪的噪音,及強烈的震動時,才把他給驚醒過來。

就連在他懷中一直昏睡的藍娉如,也被這巨大的震動給震醒。一睜開眼睛,她隨即發現自己坐臥在南•雷恩的懷裏,趕忙掙動起身子,從他身上下來。

“你……你怎麼……”她真是嚇呆了。

這好色之徒竟然侵犯到她的身上!不是有個自願當他女朋友的吳憶萍嗎?幹啥還乘人之危?

“別說話,跟我來。”南•雷恩攢緊眉頭,拉著她走在還不停震動的機艙內。

“怎麼回事?”總算注意到搖晃的機身,她原本已有改善的胃部又開始作怪了。

“跟上來。”生怕她沒跟在後頭,南•雷恩幾乎是抓緊她的手。

搖晃的程度變得很不樂觀,不是飛機突然碰上亂流,就是飛機本身某環節出了毛玻

南•雷恩一來到駕駛艙裏,發現駕駛員正在忙碌地向塔臺發出求救訊息;而吳憶萍早已聽從駕駛員指示,穿戴好降落傘以防萬一。從她臉上可以看出她早就嚇壞了,一看到好友藍娉如出現,立即尖叫著沖向她。

“娉如,我們怎麼辦?”

“怎麼了?”藍娉如被她身上的裝備嚇了一跳。

“我們會死掉啦!駕駛員說飛機出了毛病,目前尚查不出癥結在哪兒,他現在正在向塔臺求救。”吳憶萍緊緊抓往好友的手,先是蒼白著臉,接著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回握吳憶萍的手,藍娉如不見得有多鎮定,抖著聲音說:

“這是真的嗎,南•雷恩?”

天!空難怎麼會發生在她和吳憶萍身上?

她的生活沒有目標,人生也沒了意義,但這並不表示她不想繼續活下去啊!

老天爺可不要跟她開這種玩笑,她還不想死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也趕緊做好準備。還有,不是只穿降落傘就好,最好也穿上救生衣,下面可是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

他的話讓兩位女生同時倒抽一口氣,吳憶萍更是放聲痛哭。她不想要男朋友了,她只想要活命啊!

藍娉如眼眶裏蓄滿淚水,兩位女孩抱在一起痛哭著。南•雷恩很快地拉開她們。

“沒有時間給你們哭了,快去做準備。”說完,南•雷恩便走至駕駛員身旁,看著精密的儀器,他實在不願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可惡!在他出任務時竟出了岔子,真他媽的可惡透了。

“情況如何?飛行官。”

“唯一的生路就是迫降,但下面是浩浩蕩蕩的大海,恐怕要降落也找不到陸地。”駕駛員面有難色。

“還有多久時間?”

“動作快的話,還夠我們逃生。”

“聯絡王子殿下了?”

“發出訊號了,不過接收不到王子的訊息。”駕駛員猶不想這麼就放棄。

南•雷恩一把抓起他,命令他道:“來吧!時間不多,由不得你有些許遲疑,趕快穿戴好逃生裝備。”

“右護衛大人,是我的錯,我沒有做好萬全的檢查。”駕駛員是個比南•雷恩年輕一、兩歲的飛行官。

或許是年輕且經驗不足,又或者是對自己太過自信,總之錯已造成,南•雷恩不會在這時候責罰他,他還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南•雷恩這麼告訴飛行官。

“重要的使命?”飛行官史維•伍德一面迅速穿好救生裝備,一面愣愣說著。

“對。你必須盡全力保住這女孩的性命,儘管是犧牲掉你的性命,你也必須確保她沒有任何損傷,你聽清楚了沒有?”南•雷恩拉著已經重新穿戴完畢的吳憶萍,把她交到史維•伍德的手上。

吳憶萍知道南•雷恩已經選擇了藍娉如,心裏仍是感激他這麼重視她的生命,竟然要駕駛員不顧自己生命安全,也要顧全她的。

這一刻她真的好羡慕藍娉如。她大概還不知道南•雷恩已經在她們兩人之中選擇了她吧。

藍娉如的確是不自知的,這會兒她還在跟怎麼穿好降落傘努力奮鬥呢。

“我會的,右護衛大人,我拼了命也會先保住吳小姐的性命安全。”史維•伍德堅定地抓住吳憶萍的手。

吳憶萍用力回握他,給他信心。下一秒鐘或許命在旦夕,但她必須相信眼前這兩個男人。

也唯有如此,她才不至於再害怕地大哭出聲。

“很好,我們挪威見了。”南•雷恩把身上的追蹤器交給他。

“右護衛大人,這……”史維•伍德充滿驚訝。

“拿去,王子殿下會尋著追蹤器找到你們,不會有事的。”在說話的空檔,南•雷恩也裝備整齊,同時抓過藍娉如,幫她的忙。

“可是,這是——”

“去吧,我不會有事的。沒有追蹤器我還是有辦法和王子取得聯繫,快行動吧。”

不再遲疑,因為飛機隨時會爆炸。史維•伍德拉著吳憶萍,一面教她如何正確使用降落傘,一面和她來到已敞開的飛機逃生口。

吳憶萍根本沒有辦法張開眼睛,害怕得連動也不敢動,更不敢看向外面。

“抓著我的手,在跳下去後千萬不要再閉著眼睛。你必須緊跟著我,才能知道在何時撐開降落桑吳小姐,你清楚我的話嗎?如果我們同時行動,再加上你身上裝備的重量,差不多跟我的體重相符,我們就會降落在同一地點,懂嗎?一起行動、一起往下跳,我數到三就行動,準備好了嗎?”史維•伍德清楚述說著。

吳憶萍好想哭。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可是她不能再耽擱,後頭還有藍娉如等著這最後一線生機呢。

“我……準備好了。”她的心跳得好快。

“好,我要數了,一、二、三、跳。”

吳憶萍不敢有遲疑,縱身往下跳,把生命交給抓緊她手的男人,也同時讓老天決定她該不該活下來……

*********

“我不要跳,你為什麼沒有跟在憶萍身邊保護她?她爸媽——”

“沒錯!為了你父母設想,你必須勇敢跳下去。你的朋友不會有危險,她有史維在照顧著,沒時間了。”他把裝得鼓鼓的防水袋系在她腰問,抓著她來到逃生口。

“不,我不要跳。”她怕極了。那種無法想像的高度,如果要跳下,她情願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是不爭氣,可是她就是怕啊!

這個男人根本不會明白一個有懼高症的人,怎麼可能將自身投入廣闊無邊的天空中?

光看就嚇掉她半條命了。

“你必須跳,想活命就必須這麼做。”

“我不——”

“你必須!有我在,你就不會死。”南•雷恩不容許在他保護下的人有任何損傷。

“你……”他也未免說得太有自信了吧?

他憑什麼和老天爺搶人?“跳!”南•雷恩喊著,同時拉著她一起往下跳。幾乎是同一時間,藍娉如發出了肝膽俱裂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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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5 09:28: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南•雷恩在水中解開身上的降落傘,便即刻浮出水面尋找另一具降落桑他必須儘快找到她,他擔心她身上的防水袋會把她直往海裏拖。

果然,他看見了不遠處和他同顏色的傘具正迅速下沉。可想而知,定是藍娉如已沉入海底。

以最快速度游向藍娉如,屏足氣鑽進水中,果真見到已被防水袋拖得直往海底沉的藍娉如,正手足舞蹈地掙扎著。

游向她抓住她的身子,南•雷恩快速解開她的降落傘,救生衣這才發出作用,讓她的身子開始往上浮起。

“還好吧?”南•雷恩問她。

“我……們真的……沒死?”太意外了,沒死耶!

“目前是這樣沒錯。”

“憶萍她人呢?”

“他們跳傘的時間跟我們有所出入,不可能降落在我們附近。你會游泳吧?”

“會又怎樣?我們不可能有超人的力氣從這裏遊到你的國家吧。”藍娉如又累又冷地潑他冷水。

“用不著這麼費事,你應該可以遊個五百公尺吧?”南•雷恩掀掀嘴角笑了。

“五百公尺?”她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是的。看看你的後面,我相信那是一座島嶼,可以暫時不用浪費力量由這裏遊到我的國家。”南•雷恩把她的身子轉向後面。

在看見遠處竟真有一座小島時,藍娉如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已經等不及想游向小島,重回陸地的懷抱。

可才想遊動身子,卻發現自己腰上綁著一個很重的袋子。這才解開袋子想隨手一扔,南•雷恩卻很快地接過她的袋子,繼而改系在自己背上。

“這袋子裏的東西絕對派上用常”

藍娉如不理會他,逕自轉身游向陸地。也許她可以在那島上找到吳憶萍的下落,而她就在那兒等一她。

老天保佑,千萬別讓憶萍有事啊!

*********

想在這座島上找到吳憶萍的希望落空了。藍娉如一到島上就發現這座島嶼上根本沒有任何人類的存在。

整座島嶼荒涼無人蹤,深入沙灘是一片廣大陰涼的樹林叢。或許是長年籠罩在樹蔭底下,樹林裏的土地是鬆軟潮濕的,她走沒幾步就不敢再繼續向前走,急忙走回正在搭帳篷的南•雷恩身邊。

他大概很有本事吧,竟然能把小小的防水袋做成帳蓬使用;也或許那防水袋本身就是一個帳篷。

“累了吧?先休息一下。”

“不知道憶萍有沒有事?”她是又累又冷,可是她更擔心吳憶萍的安危。

她已經幸運地存活下來,希望憶萍也沒事。

“有史維在,他會負責她的安全。也許他們比我們更幸運,已經被人救了起來。史維身上有我給他的追蹤器,王子殿下自會找到他們。”

“萬一他丟下憶萍——”

“不要說這種話。我們國家的人個個都是勇於負責的勇士,絕不會有半路棄同伴于不顧的行為出現。”南•雷恩口氣嚴厲地打斷她的話。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認識你們,我只是擔心憶萍不行嗎?”藍娉如大叫,又累又冷的身子已經夠教她折騰了,這人還凶她。如果不是他把她帶上飛機,她和憶萍又怎會落此下場?

怒火攻心的藍娉如憤然地轉過身,準備跑開,卻跑沒幾步就身子一軟,昏倒在沙地上。

*********

當天晚上。

“冷!我好冷,我好冷啊!”藍娉如喃喃囈語著,兩隻手緊緊抱著自己。

南•雷恩走進帳篷,看著臉色發白、嘴唇發紫的藍娉如,眉心又皺了起來。

這女人存心找他麻煩。他幹嘛不把她交給史維,而改帶那位姓吳的女孩呢?

真是自找罪受。

“我已經升起火堆,不會太冷了。”他說,像是說給她安心。

島上的夜晚是有點寒冷,尤其對住在四季如春、常年都有太陽的臺灣人而言,這種鬼地方的確讓她不能承受。

“好冷。”藍娉如跟著開始打顫。

南•雷恩眉頭鎖得更緊,上前蹲下來,摸摸她的身子,這才發現她的衣服還是半濕的。

這個小白癡。南•雷恩無奈地歎口氣,動手解開她衣服上的扣子,脫下她的衣服,就連褲子也一併褪去。他訝異於她的身子冰涼得出奇,更擔心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生玻

遂地,他跟著快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褲,只留下一條私人短褲。南•雷恩半躺在鋪好的毯子上,再把全身赤裸的她抱至身上,一面抓起一旁白毯子蓋在她身上。

所幸防水袋裏應有盡有,否則今晚別想這麼好過。

靜靜地躺著好一會兒,南•雷恩感覺到兩具身體因彼此肌膚的貼近,逐漸有了暖度。

正因為身子暖和了起來,藍娉如就醒了過來。她是很想再繼續貪睡下去,難得有這麼溫暖的墊子好用;但是肚子餓得發慌,硬是把她餓醒了過來。

像是無限眷戀地輕喃了聲,她睜開了眼睛,抬起頭看見南•雷恩晶亮的眼睛正注視著她,而自己竟然又是躺在他身上來著?

這麼說來,那個她以為是溫暖的墊子其實是他嘍!

如此一想,藍娉如吃驚得緊,身子立即火速跳開來,背上的毯子因此滑至腰間。身子突然襲上一抹冷空氣,令她不禁打著顫,雙手環抱著自己。

可這舉動卻今她意識到自己的赤裸,不敢相信地低頭望向自己。在看見自己真的沒穿衣服時,她當場痛哭出聲。

“閉嘴!”南•雷恩更後悔自己沒有選擇吳憶萍了。

這女人比誰都麻煩,他已經可以肯定這一點。

“我不閉嘴!駱冰說得沒錯,你是好色之徒,你是個壞蛋,只會乘人之危。”她抓起毯子企圖包住自己暴露的身子。

“王子妃說我是個好色之徒?”南•雷恩臉色很難看。

那個女人,他究竟是哪里惹到她了,竟然以捉弄他為樂?

“是,你就是!你只會乘人之危,什麼都不會,就只會欺負弱校”

“我欺負弱小?你!是你冷得直發抖,我要是不這麼做,只怕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口氣不悅,早知實在該任由她冷死才是。

“我不相信你。”

“你真是麻煩,隨你信是不信。”決定不再理她,南•雷恩索性閉上眼睛。

恨恨地看他一眼,藍娉如轉身要走出帳篷——

“奉勸你別亂跑。我們誰也不知道樹林的另一端,究竟有什麼野獸。”

“你是說會有野獸?”剛要踏出的腳步收了回來,藍娉如不敢不相信他說的話。

在這荒涼的島嶼,的確無法預知究竟存在什麼奇怪的東西,她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嗯哼!”他哼道。

“我肚子餓。”她決定不跟他客氣。

“袋子裏有些乾糧,明天起我教你怎麼抓魚。”他把小袋子丟給她。

“抓魚?”她一愣。

“是的。現在讓我好好睡一覺,今天累了一整天。”而她則是昏睡了大半天,一醒來就直稱他乘人之危。

“我要睡哪里?”她看了四周一眼。

偌大的帳篷已然被他占去大半,連個空位也沒留給她。

“任何你看得見的地方。”

“我所看見的地方都被你佔用了。”

“今晚不好過。藍娉如,你必須將就一下。”

“將就一下?”她所有的細胞正在提醒自己要小心。“你不會是指我必須和你同睡在這個帳篷裏吧?”

“除非你想睡到外頭。只要你不怕冷,不擔心半夜會有爬蟲類或者噁心的昆蟲爬到你身上。”南•雷恩的口吻就像是在談論天氣。

藍娉如打起冷顫,連考慮也沒有,抓緊身上的毯子走回他身旁,選了最邊邊的角落躺了下來。

誰料才剛躺下來,身子即被南•雷恩給強行拉了過去。她發出大叫聲,伸手拍掉他想扯開毯子的手。

“住手!你要做什麼?住手!”

“我們只有你身上這條毯子可以禦寒,你不會希望我因你的愚蠢而活活凍死吧?沒有我,你無法一個人生存。”南•雷恩面無表情地摟近她赤裸的身體,再把毯子蓋住二人,完全不為她赤裸裸的嬌軀影響。

藍娉如感覺到整個背脊貼上他的,隨即將身子挺得直直的,不想讓他太靠近,眼眶裏打轉著羞憤的淚水。

南•雷恩就算注意到她幼稚的行為,也沒有說什麼,閉上眼睛準備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應付不可預知的明天。

背後傳來他平穩的呼吸聲,顯示他已進入睡夢中。可一向好睡眠的藍娉如卻睜著銅鈴大的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或許是昏睡了一整天,再加上對於陌生環境所升起的不安,以及對未知的未來旁徨無助,藍娉如毫無倦意。

移動身子換個較舒服的姿勢,她還是睡不著。

帳篷外一聲大過一聲的蟲鳴聲,更是吵得她靜不下心來。

怎麼辦?她不曾一個人睜著眼睛直到天亮;今天她已經嘗過空難、被迫跳傘,最後還差點淹死在大海裏面,她不要一個人清醒在這無人跡的島上。

就算南•雷恩再怎麼討厭,他總比外面那些不知何時會冒出來的野獸可愛多了。

藍娉如想著同時轉過身,微微抬起頭看向讓吳憶萍一見鍾情的男性臉孔。

他有一張極為斯文的臉,戴上金邊眼鏡時更像個白面書生;這張俊逸的臉有雙深邃的黑眸,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

更遑論他那一身瘦削碩長的身體,以及孔武有力的結實肌肉。跟他這張斯文俊秀的臉怎麼也不搭軋,真是奇怪的組合。

她覺得這等體格該配上粗獷英俊的臉孔,就像她記憶中駱冰的丈夫,即那黑色轎車主人的一般模樣。

“你該長成那樣的。”她無意識地說出聲來,目光一再地在他臉上搜尋著。

從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於耳朵,她都一一看得仔細,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在這無聊的搜尋中找到些許的倦意。她相信看久了自然會累,累了就會想睡覺。

由那細細的嘴巴線條漫遊至鼓起的喉結。對於男人的喉結竟然這麼凸起,藍娉如實在掩不住好奇的心,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確定他還是睡得很沉,她再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滿心好奇,悄然地伸出纖細的手指,觸及南•雷恩跳動的喉結。幾乎是立即的,她的手指傳來溫熱的感觸,藍娉如像是發現新大陸般亮起了眼睛。

接著,她又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四處移動,在往下移動一公分之處,藍娉如突然緊張地坐起身子,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受傷了。

就在她起身的同時,南•雷恩也醒了過來。他一把捉住藍娉如擱在他頸上的手指,力道緊得弄疼了她。

“你在做什麼?”南•雷恩不曾這麼沉睡過。一天下來他想必是累了,否則豈能容她在他睡覺之際動手動腳。

這女人就是連睡覺也不能安分,他自認是碰上煞星了。

“你……你受傷了。”她不是擔心他,而是擔心萬一他出事,放下她一個人,她肯定死在這荒島上。

明年還要考大學,她不甘心就這麼死去。他一定不能有事,他還要保護她呢!

“你說什麼?”

“你脖子在脫皮,一定是被什麼東西割傷了;還好割得不深,只是脫皮而已。你不會感到痛嗎?”換作是她,她會疼得哭爹喊娘的。

南•雷恩一言未發地放開她的手,抓起毯子蓋住她赤裸裸的身子。他隨手抄起所有衣服,站起身走出帳篷。

“南•雷恩。”把毯子圍在身上,她才追上他。

南•雷恩站在火堆前,攤開衣服烘著。隨著他的動作,藍娉如抓起自己的衣服,一面靠近他,一面努力想看清他脖子究竟傷得有多重。

“少多事。”南•雷恩冷冷地說。

沒必要讓她知道他太多的事,就算是易容過的臉皮有所脫落,他也不準備卸下假面具。

“我不是關心你。我是怕你死掉,沒有人可以把我從這裏解救出去。”她對於目前的情況實在不安到了最高點。

“你不必擔心會困在這裏。我和王子殿下彼此有協定,只要不斷打信號,王子殿下會找到這裏。”只要距離不是隔著一片汪洋大海。

聽他這麼說,藍娉如多少有些安心,不再和先前一樣一直緊繃著張俏臉。

“你知道這裏是哪里嗎?為什麼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是島太小,又無豐富資源,就算曾經有人類居住過,也早就移居它處。”沒有任何測量工具,南•雷恩也無法測知他們的所在位置。

“那我們不會在還沒遇救前,就先餓死吧?”看來她是安心得太早。

“也許在還沒餓死之前,我們就成為野獸的食物了。”南•雷恩臉上一抹玩味的笑容。

看她擔心受怕真是挺好玩的。每次她一露出小老鼠怯弱的表情,就顯得特別嬌弱,真好笑。

“你不要嚇我。”果然如他所預料,她尖叫著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力氣之大差點把他手上的衣服扯進火堆裏。

南•雷恩低頭瞟她一眼。沒一會兒他就朗聲大笑,宏亮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沙灘上。

墨藍色的夜空星子閃爍著,緊抓著他的藍娉如直楞楞地看著他因大笑而聳動的胸膛。

夜更深了。

*********

“南•雷恩,你快過來看看我抓到了什麼!”站在海水中,藍娉如大聲叫著。她抓緊手中魚兒,不敢再亂動。

三天下來,她從完全不會抓魚到偶爾也能抓一條魚。這之間當然不是沒有挫敗的經驗,但現在她卻樂在其中,幾乎是一到吃飯時間,她就會主動跑下海,挑戰自己的最高紀錄。

南•雷恩徐緩地赤腳踏進水中,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手裏早已準備好簍子,好接住被她捉到的魚。

這女人只學會怎麼抓魚,卻怎麼也學不會如何痛宰一條魚。她說太血腥的行為下不了手,卻吃得比他更津津有味。

南•雷恩在這三天早已摸透了她——膽小如鼠,心思卻極為細膩;喜歡小題大作,往往連一件小事也做不成。

不會殺魚,有火種卻不會起火,連烤條魚也能烤出一邊是燒焦、一邊是半生不熟的。最好笑的是,她竟然把她自己唯一的一件上衣烘焦了,結果他的上衣成了她遮身的衣服;而堂堂的右護衛卻整天打著赤膊過日。

南•雷恩不寵女人,但他卻對藍娉如一再容忍。因為是他的疏忽,才使得她落此田地;在責任心使然下,也就沒有所謂的原則問題。怎麼讓他們離開這裏才是當務之急。

“丟進來吧。”他說。

藍娉如點點頭,誰料這一移動,滑溜的魚兒就從她手中溜掉,奔向自由去也。

“啊!”她大叫,心一急便往前撲去,怎麼也不想放那條魚好過。

“娉如!”南•雷恩就怕她又要弄濕衣服,長手一伸就要抓住她向前撲的身子。

可她的衝力實在太大,南•雷恩沒抓成反而被她拖下水。兩人撲通一聲摔進了海裏,激起不少白色浪花。

再次成了落湯雞,藍娉如用手抹去臉上的海水,轉頭看著已經打算要痛宰她一頓的南•雷恩。

“我不是故意的。”她吐吐舌頭,濕淋淋地站起來。

“我要好好教訓你。”他威脅道。

她笑著跑開,卻在沙灘上被他撲倒在地,還因此吃了滿嘴的沙子。

“呸!呸!你害我吃到沙了。”她大叫。

南•雷恩翻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在看見她臉上全是沙土時,有一秒鐘是沒有動作的;但一秒過後,他竟隨手抓起沙土往她臉上塗抹。

藍娉如放聲尖叫,南•雷恩則大笑了起來。

*********

“喂!你覺得樹林的另一邊有什麼?”藍娉如躺在沙灘上問他。

“食人族。”

“你又來了,每次就愛嚇我,真這麼好玩?”她不平地抱怨。

“我不是在開玩笑,不要讓你的好奇心害死你自己。”南•雷恩注意到,藍娉如經過幾日的陽光洗禮,比原來的她更健康了。

“可是你不會感到好奇嗎?”

“再過幾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裏,等你一到挪威就不再是我的責任,到時候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他準備今天晚上投出信號。

這幾天,相信王子殿下已尋著追蹤器找到史維的下落。今天晚上發出信號是最適當的時候。

“真的?”藍娉如喜出望外的。

“沒錯,耐心等候消息吧。”

“還有幾天?”她等不及要馬上離開這裏。

“就這幾天。”南•雷恩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沙上,往海裏走去。

“可是我們的水快喝完了,你不能不想想辦法。”由於這裏沒有淡水,海水也不能當白開水喝,這三天她都捨不得喝太多水。

“我知道。”南•雷恩縱身躍入海中。

通常太陽下山、海水退潮之際是南•雷恩以游泳鍛煉身體的時間。

這時候,藍娉如不是靜靜看著他向大海挑戰,就是爬進帳篷睡覺。

不過,她今天不準備這麼做。自從聯考失利後心她對任何事一直都提不起勁,整個人喪失了自信心。

可是,經過這一次的意外,她宛如重新獲得新生命。因此,她不能再這樣頹喪下去;人生不是只有考大學這個階段而已,她還有大半的人生要過。再懦弱下去,就不是一向樂觀進取的她了。

沒錯!她要振作。因此,藍娉如決定要親自到樹林裏闖它一闖,就當是她重新振作起來的第一項挑戰。

快速爬起來,注意到南•雷恩並沒有看著她,只顧著和波濤洶湧的大海抗衡,她立即轉身朝裏面走,還愈走愈快,簡直等不及馬上走進樹林。

大約走了十來分鐘,回頭看了眼遠處還在鍛煉體力的南•雷恩,藍娉如腳步快了起來。

樹林裏的路並不好走,到處都是凸起的樹根,以及滿地的樹葉;愈往裏面走,陰冷的氣候愈教人難以忍受。藍娉如逼不得已抱住自己發冷的身子,開始有點後悔自己不聽勸告,獨自走進陰森森的林子裏。

眼前的這一切根本和她所以為的樹林完全不一樣,潮濕空氣有著腐壞的黴味,樹幹長滿青苔,四周還爬滿綠色樹藤。

她到底進來這林子做什麼?藍娉如自問。接著便改變主意,轉身準備走回頭路。

可就在她轉過身時,潮濕的泥地卻令她冷不妨雙腳一滑,往後跌了幾大步。

拍拍胸脯安撫受驚的心臟,她才想抬起腳向前走,卻發現她的腳宛如千斤重,怎麼也動不了。這還不打緊,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有某種力量正把她不停地往下拉。

驚慌不已地低頭一看,藍娉如看見自己真的在往下沉,一次一點點,但真的是直往下沉。

這會兒,她真的是嚇得大聲尖叫了起來,恐慌失措的聲音不停回繞在陰森的林子裏。

“救命!南•雷恩!”她大叫,一面努力想掙扎出這不停將她往下拉的鬼地方。

她不能死在這裏,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活過來,不能被自己的愚蠢害死。

從來不承認自己是愚蠢的,考不上大學是因為她不夠用功,絕不是愚蠢。

但瞧瞧現在——她不愚蠢嗎?因為好奇把自己害到這步田地,她不只蠢,還白癡到了極點。

“南•雷恩,救我!”她發覺到自己動得愈厲害,似乎就往下沉得更快。不到幾秒,她的大腿也跟著被拉進黑沼澤裏,心裏更是慌了起來。

再不趕緊出去,她肯定會死在這裏,可是她還不想死啊!

“南、南,請你趕緊發現我不見了。”她好後悔自己的一意孤行,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呢?

掙扎了無數次,力氣都差不多快用盡了,藍娉如依然夠不到任何可以支撐她不往下沉的東西。

心跳紊亂、氣喘如牛,在這陰冷的林子裏,她竟然滿頭大汗,雙頰火紅,累得實在沒有任何力氣再奮戰下去了。

好累!呼吸愈來愈不順暢……

*********

上岸之後沒多久,南•雷恩就發現她已消失。念頭一轉,他健步如飛地奔向樹林。

在一進入樹林,南•雷恩看了四周一眼,腳步更是飛快了起來。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林子濕氣太重,一個常年在太陽底下曝曬的島嶼,沒道理濕氣這麼重,除非是——

南•雷恩沒有再往下推論,因為他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不假。

這個小白癡真的掉進沼澤裏了!

“你這個白癡,不要動了,我來救你。”他真的有股衝動,想乾脆把她留在這裏算了。

不知道她還會惹出什麼麻煩,把她留下來也省得他一再救她。

聽見上頭傳來南•雷恩的嗓音,藍娉如很快地抬起頭。他的聲音,在這一刻有如天籟一般。

他真的來了!藍娉如禁不住喜極而泣,還愈哭愈大聲,這短短的幾分鐘宛如幾世紀這麼長,她實在是害怕到了極點。

“閉嘴!你除了會找麻煩之外,就只會哭嗎?”南•雷恩迅速拿起小刀,把樹藤割下來,試試其韌性,確定可以支撐她的重量後,才在樹藤前方綁了根樹枝。

“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要這麼麻煩的,偏偏麻煩事就愛找她上身,藍娉如吸吸鼻子道。

“別再哭了。接住這個,然後把它們綁在右腋下,確定綁緊,聽清楚了沒?”

“清楚了,你趕緊丟吧!我愈來愈難受了。”她說著伸出雙手。

南•雷恩於是把綁著小樹枝的樹藤丟向沼澤,由於力道沒抓准,樹藤前端落在藍娉如一個手臂長的前方。藍娉如心一急就要往前撲去。

南•雷恩立即大聲制止她不要命的行為。“別動!我會再丟一次,你不要向前撲。”她要是臉朝下摔進沼澤裏,大概要等著馬上窒息了。

藍娉如聽話地點點頭,等著南•雷恩再次把樹藤丟過來。當南•雷恩再一次把樹藤丟出,這一次藍娉如很順利地拿到樹藤,遵照他的指示把樹藤緊緊綁在腋下,讓他將她緩緩拉出沼澤。

*********

當天晚上,藍娉如不僅發了高燒,還作了一夜的噩夢。南•雷恩不停用冷水擦拭她發高溫特報的身體,一面還必須軟言軟語地輕聲安慰她,以減輕她的恐懼。

從來沒有為女人服侍過,南•雷恩心裏不只懊惱,一方面還充滿自責。

在他的保護下,竟然還讓她出了事。這要讓左護衛迪克•霍爾知道他的疏忽,肯定馬上趕到這裏看個究竟,一面免費奉送他大大的嘲弄。

他是不夠謹慎,也或許是他以為她不會有那個膽子跑到樹林裏。

不管是什麼理由,他就是未盡到保護她的責任。因為這個因素,南•雷恩幾乎是繃著臉做事,一臉的不快。

“不……好可怕,我不要被拉進去!南、南,快來救我……”藍娉如搖晃著頭,口中不停囈語著。

“我在這。”

“快來救我,我要沉下去了,南。”她伸出無助的小手,四處揮動著。

南•雷恩伸手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眉頭蹙起。連她的手都顯然這麼小巧,這麼柔弱的她到底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我要沉下去了。”

“不,你不會。睡吧,有我在。”今天晚上就暫時當個為她屠魔的騎士吧。

似乎打從遇見她那一刻起,他就不可避免地接下這個重任了。也許南•雷恩尚不自知,但早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冥冥之中上天已有了安排。

*********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藍娉如是很感謝他,要不是他,現在她不會還活得好好的。雖然感覺到頭昏腦脹,但至少性命是保住了。

坐在火堆旁邊,藍娉如身上蓋著毯子,看著一直不肯和她說話的南•雷恩。

她已經醒來許久,他卻老是板著臉研究他手上的儀器,就是不肯理她。

他在生她的氣,她很輕易就看出這一點。昏睡了兩天,她知道自己給他惹了不少麻煩。

她不停作惡夢,又發高燒,換作是其他人不見得肯理她死活。

可他卻必須這麼做,只因為自己是駱冰的高中同學,他拋不開照顧她的責任。

他一定很惱吧。堂堂一國的右護衛大人,卻要委屈自己照顧她這種毫無身份地位的平凡老百姓;任誰也不想接下她這個燙手山芋。

她也希望情況能不要是這樣的。她的身子從小就大病沒有,小病不斷;聯考失利後,身子狀況更差,偏偏她又喜歡逞強,所以才會差一點害死自己。

“我知道自己很不識好歹,換作是憶萍她一定不會這麼做。如果你當時選擇和憶萍一起逃生就好。”她悶悶地說道。突然想到吳憶萍還生死未蔔,她的眼淚便盈滿眼眶,要落下來了。

“我早就很後悔了。不過既然我決定保護你,你就必須給我活下來,你聽清楚了沒?你已經勇敢面對跳傘,面對一望無際的大海洋,再困難的已經面對了,現在就給我勇敢活下去。我不會允許你死在我的保護之下,你懂嗎?你的性命是我的,我的!”南•雷恩丟下手中的儀器走向她,一時激動地猛搖她的身體。

藍娉如聽得一愣一愣的,又因他猛烈的搖晃,使得神智更是不清楚,只好勉勉強強地微微點頭;一面伸出雙手擋在他胸膛,阻止他再繼續搖晃她。

“不……要搖了,我的頭好昏。”他不會忘了她才剛清醒吧?

這一被他使力搖晃,骨頭大概要全散了。

聽見她如細蚊般的抗議聲,南•雷恩停止搖晃的動作,一面收回雙手。一時之間,還真不敢相信他會突然失去冷靜。

一向不為任何事打破冷靜自持的面具,如今竟然會為了藍娉如這個臺灣女孩而失去冷靜?

愈是思索,愈是找不到答案。南•雷恩放棄再探索下去,轉身走向海灘。

“我去游泳。”他交代一句,便急著走向海灘,準備以冰涼的海水冷卻自己。

看著他急急走開,藍娉如卻綻開一朵笑靨。雖然他的口氣不好,但至少他願意跟她說話了,這總比見他板著臉不肯理她的好。藍娉如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愉快地想著。

知道他還關心她,即使是口氣極差,她仍是感到很高興;她至少不是自己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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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5 09:28: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我不管!如果再沒有任何消息,我就自己去找她們。我已經聽夠了你的解釋,驥,我要自己去找她們。”駱冰氣急敗壞地在寢宮裏跺腳。

是她的錯!她已經不只一次這麼責怪自己。如果不是她想見藍娉如和吳憶萍,如果不是她想算計湯立遠,今天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

“我知道你很擔心,但這種事急也沒辦法,找人是需要時間的;何況我不是跟你說過,有南在就不會有事,你應該要相信他的能力。”衛昊驥一直相信南•雷恩的能力。

“我怎麼能夠相信他?他無法同時保護娉如和憶萍的,我絕不希望她們之中有人受傷,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高中時代,她們三人一直都是形影不離,互相照應的。

如今因為她的緣故,使得她們二人到現在還行蹤不明,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心裏的譴責。

“放心吧,隨行的飛行官也會有照應的,你不要操太多的心。”衛昊驥見她一臉的憂心忡忡,也只能這樣安慰她。

“可是——”

“報告王子殿下,關於左護衛大人的下落有最新的消息。”寢宮外傳來侍衛急切的通報聲。

一聽見有最新的消息,駱冰一馬當先地走出寢室,不理會也隨即跟上來的衛昊驥。來到侍衛面前,只見她迅速將侍衛拉起,急急開口問道:

“快說,有什麼最新的消息,你快呈報上來。”

“左護衛大人由空中傳來消息,表示已追尋到右護衛大人的追蹤器,種種跡象顯示右護衛大人是安全的。左護衛大人現在正迅速趕往追蹤器的所在地點,相信很快就會有右護衛大人的消息。”侍衛恭恭敬敬地報告。

“很好,你下去吧,有更新的發展儘快呈報上來。”衛昊驥指示侍衛退下。

侍衛在行禮後便迅速離開。等侍衛一走開,駱冰馬上環抱住衛昊驥的頸項,又叫又笑的好是開心。

“驥,你聽到了嗎?她們還活著,她們沒事。”真是謝天謝地。

“是的,我聽得一清二楚,你的朋友是平安的。我不是說過有南在就不會有事。”衛昊驥笑著輕捏她的臉。

“希望是如此。如果他敢自己一人苟活,我饒不了他。”

“我跟你打包票,南不是這種人,他絕對會用性命保護他要保護的人。”衛昊驥比任何人都瞭解南•雷恩,他所具備的榮譽心是凡人所不能及的。

*********

夜裏某個奇怪的聲音驚醒了藍娉如,她隨即睜開眼睛坐起身。由於南•雷恩習慣讓火堆一直燃燒至隔天的清晨,所以即使在帳篷裏,還是有一些許的光線。

而就是這些微的光線使她看見了躺在她身旁的男人——他並不是她熟悉的南•雷恩。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孔,一張粗獷卻又性格的臉,只要是女孩子見一眼就會傾倒的臉孔。

希臘式明顯突出的五官,僵硬有個性的輪廓,頎長的身軀,碩壯的體格,這男人充滿了力與美。

可問題是——他是誰?

像是這才發現自己置身危險,藍娉如的反應是退開身子,沖出帳蓬外,盡可能地向前跑。

此時充斥在她心中的不只是恐懼,還有一分為南•雷恩擔憂的心。

下午他才信誓旦旦地言明絕對會保護她,不會無緣無故就失蹤,不會把她輕易交給別人。

除非是——他已經遇害了!

突然這麼一個念頭竄出,藍娉如腳步一亂,一下子就撲倒在沙地上,吃了滿嘴的黃沙。

她不敢有所停留,爬起身更加勤快地跑,因為後面的腳步聲已跟了上來。

心好痛,就好像快要爆炸一樣。高中的運動會,她也沒跑得這麼痛苦過。

南•雷恩說得對,她已經面對跳散面對大海洋,還有差點命喪在沼澤裏,所有該經歷的她都一一面對過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難倒她。

所以她必須跑,跑得愈遠愈好,也許那個陌生人追累了會決定暫時放她一馬。

她只要撐過今晚,再來想辦法也不遲。藍娉如心想著,一面努力地跑。

“藍娉如,停下來!”

她當然不敢有所停留,完全聽不清楚他在後頭叫什麼,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活下去,就儘量往前跑。

整個沙灘上就看見一女一男追逐著,距離在一下子便逐漸拉近。不一會兒,藍娉如已被後來居上的人給撲倒在沙灘上。

一被撲倒在地,藍娉如隨即猛烈地掙扎起來,想從那陌生男子的身下獲得自由。

可努力了好久,仍不見她的掙扎有所收穫。費盡了力氣只使得她氣喘咻咻,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那男人卻只是二話不說地扳正她的身體,才想開口,藍娉如卻隨手抓起一把黃沙,對著他的臉揮撒過去。趁著他閉上眼睛轉開頭回避時,她使出全身力氣把他推開,一面抓起大石頭想狠狠地敲他一記。

藍娉如的手才高高舉起,那男人已一手先抓住了她,制止她的行動。

“你鬧夠了沒有?”

聽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藍娉如怔忡了下,隨即不敢相信地低頭審視著他。

“你……你……是南•雷恩?”這怎麼可能?藍娉如左看右看,仍是無法相信眼前這張完全陌生的臉孔,竟然就是南•雷恩!

如果這粗獷英俊的男人是南•雷恩,那前些天她所看過的另一個南•雷恩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怎麼可能會有兩個長相完全不同的南•雷恩?

她不會是在作惡夢吧?

想想還真有可能。藍娉如隨即揮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才打完她立即痛叫出聲:

“痛死我了!”

“你在幹嘛?”南•雷恩失笑地抓往她另一隻手,阻止她再自虐下去。

“會痛耶!這麼說我不是在作夢?你真的是南•雷恩?”她還是不怎麼相信,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不然在這杳無人跡的孤島上還會有別人嗎?”南•雷恩的口氣是氣惱的。

“可是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是怎麼辦到的你不必管,先解釋你為什麼跑給我追,還拿大石塊攻擊我。”說到這兒他的表情更見不悅。

“不然你以為我該怎麼做?我嚇都嚇死了,以為是你被殺了,以為你丟下我不管了,我……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以為被你丟下了。我一個人該怎麼辦?我只能不斷地跑,我……”再也說不下去,她嚶嚶切切地哭起來。

南•雷恩立即放開她的雙手,坐起身擁她入懷。

藍娉如立即緊緊勾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打著赤膊的胸膛,哭得很傷心。

“是我的錯,我不該以為你不會在半夜醒過來,所以才除去假面具。不要哭了,我不是在這裏嗎?”南•雷恩最厭惡的即是女孩子的淚水,但藍娉如的哭聲卻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安慰她。

他的話使藍娉如總算停止了哭泣。她抬起頭來,清亮晶瑩的眼睛好奇地注視著他。

“這麼說,現在這個樣子才是你本來的樣子?為什麼你要這麼掩藏自己?”這時的她跟不久前才哭慘的她,完全是另外一個模樣。

心中充斥著對他的好奇,她已經全然忘了她是為何事而哭泣了。

“因為我已經對挪威所有人言明,只要看我真面目的女人,即是我未來的新娘。”事已發生,他沒必要再隱瞞下去。雖是如此,南•雷恩的表情卻有掩不住的懊惱。

“這麼說,很少有人看過你的真面目嘍?”她盤腿坐好,一副欲罷不能地追問下去。

“除了王子殿下、左護衛迪克,以及國王陛下和王后,就只有你了。”南•雷恩平靜地指出,然後意有所指地深深看著她。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萬一將來看到你真面目的女人是你不喜歡的人,你還是會娶她嗎?”藍娉如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挑選新娘的。

“現在說這個已經太遲了。”南•雷恩淡淡地說,嘴角有著不易察覺的一抹笑意,是被她的無知逗笑的。

一切都註定了,不是嗎?

“為什麼會太遲?我告訴你,你可以再宣佈一次,說你覺得這主意太荒謬。反正到現在為止也沒人看過你的真面目。”她還搞不清楚狀況,大方鼓吹他。

“除了你。”他勾起嘴角,笑意已蔓延至眼睛。

她之所以考不上大學,他想不是沒有原因的;以她這麼不知變通的腦袋,大學之門難怪進不了。

“所以我才說沒有人看——”等等!藍娉如眼睛大睜,突然會意過來。一會意過來,只見她張口結舌了起來:“你……你……不是這個意思吧?”

不會吧?他不會只因為她看過他的真面目,就決定娶她吧?

南•雷恩卻只是一言未發地緊瞅著她看,讓她更是不安到了極點。

除非她跟他一樣腦筋秀逗了,否則她不會因為只見到他的真面目就嫁給他。

他明明不喜歡她,竟然只因為她看過他就要娶她?他是神經病啊!

“喂!你說話啊!你不能什麼也不說,萬一我胡思亂想,你也要告訴我啊!”她真是快急壞了。

南•雷恩依舊不肯說話,他在等她還能擠出什麼話來。

“喂!你不說話是表示我說錯了?那好,我們就當作沒這回事,我沒有目睹你的真面目,你沒有告訴我那些話。這裏又沒有別人,除了你知、我知,還有孤島上不會說話的樹木知道以外,沒有第二人知道這件事。你說,就這麼決定好不好?”說什麼她也不要嫁一個外國人,他最好不要白癡到聽不懂她的話。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南•雷恩站起身,順便一把抓起她,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順從地任由他牽著,整個腦袋這會兒只裝滿如何說服他打消這荒謬至極的主意,根本忘了該甩開他的手。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為什麼碰到他就變得錯綜複雜了?

她只想平安地離開這裏,才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了右護衛大人的未來新娘哩!

只因為她不明就裏地看到他的真面目,就必須嫁給他?這是什麼怪原則?

實在沒有道理,哪有人這樣子決定新娘人選的?

“我是一國的右護衛。”

“所以?”她知道還有下文。

“是不允許輕易違背誓言的。”南•雷恩神情嚴肅得緊,一絲不苟的口氣更令人肯定他絕對是認真的。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不是說過這裏只有你和我,沒有別人,你何必這麼認真執行你的誓言?再說,我又不是挪威國的子民,我不必吃你這一套吧?”她真是受夠了他的頑固。

南•雷恩推她走進帳篷。她乖乖躺下後還不放心地加上一句:

“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睡覺吧。”他在她身邊躺下,手臂攬近她的身子,輕語道:“我們已經共枕了好幾天,你是該嫁給我。”

“如果你想說笑話,這一點都不好笑。”她僵硬地說著。會和他共枕可也是逼不得已,他竟然以此作為藉口。

“我不是在說笑,娉如。”他也希望事情能如她所願,可惜偏偏事與願違。該怪她突然半夜醒來,讓他猝不及防。南•雷恩想著,神情並不見得比她好多少。

“我要睡覺了。”她背對著他,氣惱地說。

但她知道自己是別想睡覺了。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未來新娘,她怎麼還能睡得著?

恐怕她不要作惡夢就上帝保佑了。

*********

駱冰十分焦急地守候在廣場前,一得知左護衛迪克•霍爾已順利找到她的朋友,不理會衛昊驥的阻止,她硬是堅持跟著衛昊驥一起前來看個究竟。

等了將近一小時的時間,迪克•霍爾的直升機總算出現在湛藍的天空,遠遠地朝這方向飛來。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向前猛對直升機揮手。衛昊驥為保妻子一不小心阻礙了直升機的降落,上前一大步將她拉了回來,以著硬梆梆的口吻說著:

“給我乖乖站好,否則我要侍衛帶你回宮。”

駱冰知道他是說真的,撇撇嘴巴不得已地點頭,眼睛卻密切注視著愈來愈接近的直升機。

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一會兒,就在廣場中央降落。一瞬間狂風四起,引起一片飛沙。駱冰被護在衛昊驥的羽翼下,完全不為狂風所襲。

當直升機完全靜止時,駱冰立即掙開丈夫的掌握,急急上前來到直升機的門旁。

“娉如,憶萍,你們沒事吧?我是駱冰,快下來啊!”她已經等不及想看看她們了。

就在這時,直升機突然跳下一人,很快地緊緊抱住駱冰,又是哭又是笑的。

“駱冰,我真的見到你了!我還以為這次我死定了,我嚇死了。”吳憶萍哭著也笑著,能見到好友真是太好了。

“沒事就好,聽到你們出事我擔心得要命,還好只是有驚無險。你們是怎麼獲救的?”駱冰急著想知道一切經過。

“我和史維在跳傘沒多久就被一艘輪船救起,後來因此昏迷了好些天。等到我和史維醒來的時候,那個自稱是迪克•霍爾的男人已經找到我們,所以我們就獲救了,事情經過就是這樣。”說起來她還算是相當幸運的。

“娉如呢?怎麼還沒見到她下來?”突然想起藍娉如,駱冰奇怪地問。

聽見她的詢問,吳憶萍眼淚冒了出來,悲悲切切地說道:

“她沒和我在一起,我們是各別行動的。由史維保護我,娉如則和南•雷恩一塊兒。 冰,那個南•雷恩把身上的追蹤器交給史維,我們才得以被你們找到。現在他身上沒有追蹤器,娉如該怎麼辦?”吳憶萍真的是急壞了,也不管駱冰懷有身孕。恐怕她到現在也還沒發現這一點,激動地搖晃著駱冰。

“侍衛,護送吳小姐回宮,好好地服侍她,不可有絲毫怠慢。”衛昊驥在旁看得心驚膽戰。

“屬下遵命。”接令後,侍衛立即上前分開還擁在一起的兩人。

“駱冰,你一定要找到娉如。”吳憶萍在被請入轎車時還不忘交代。

駱冰點點頭,原本放鬆的心這會兒又揪緊了起來。她立即找到迪克•霍爾,準備問個明白。

“怎麼回事?你不是表示已經找到他們的下落了?君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習慣了喚迪克•霍爾為方君仲,她並未改口。

“是已接收到南打出的信號,只是位置太遠,一時還分不清所在方位。不過依據史維的描述,屬下已肯定可以找到南的下落。之所以決定先回來,是想讓王子妃寬心,這是殿下交代屬下一定要做的。”迪克•霍爾一向以衛昊驥的命令行事。

“這麼說你已經準備隨時動身了?”聽見他的報告,她是寬心了不少。

“是的,王子妃。有飛行官史維帶路,相信我們一定能找到南的下落。”

“別忘記我最想知道的是娉如的下落。”她交代著,曉得方君仲一心只想找到他的搭檔湯立遠。

對於湯立遠,她倒是不怎麼擔心;他就像是九命怪貓,沒這麼容易喪命的。

迪克•霍爾微點頭後,再次登上直升機。

駱冰走回衛昊驥身邊,在他的手臂下目送直升機再次升空。

*********

南•雷恩又把面具戴了回去,雖然好奇他到底是以什麼方法把自己改裝得這麼維妙維肖,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藍娉如卻打定主意不和他說話。

跟一頭豬說話簡直白白浪費她的口舌。從昨天到現在,她已經數不清跟他聲明多少次,要他改變主意,不要為了好笑的理由葬送了兩個人的一生。

結果他充耳不聞,履勸不聽也就算了,竟然還面不改色,一板一眼地警告她說——她若再提起這件事,他肯定會把她按倒在地上,馬上造成事實,看她嫁是不嫁。

怎麼會有這種人?駱冰說得沒錯,這人太暴力,也太好色了,她怎麼能嫁給這種人?

就算他一直對她極有耐性,可他不喜歡她卻要娶她是個事實,她才不要為了這麼個好笑的理由嫁人。

南•雷恩一整個早上也是沉默得緊,不只是藍娉如在氣惱,他何嘗願意娶個外來客,而且還是個體弱多病,動不動就發高燒、昏倒的麻煩精?

可誓約已定,容不得他說改就改;既已看過他的真面目,她賴不掉。

就在他們二人兀自沉思的當頭,直升機已緩緩地朝這兒靠近。

聽見“轟鹵的引擎聲,他們同時抬起頭來。這一看,南•雷恩立即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快收拾一切,有人來解救我們了。”

藍娉如也看見了。她一個驚訝,身子隨即猛烈跳起,還差一點跌倒;所幸他早有準備,伸出手臂接住她傾倒的身子。

她隨即推開他,拉長脖子就是想看個更仔細,卻被他強行帶進懷中,以避開直升機降落時所引起的狂沙飛揚。

好一會兒,直升機總算歸於平靜。這時迪克•霍爾才從上面跳下來,大步走向他們。

“幾天沒見,你還沒死啊?”迪克•霍爾大力拍著南•雷恩的肩膀。

“沒你陪伴我捨不得,走吧。”南•雷恩不客氣地回道,拉著藍娉如往直升機走。

被他拉著走的藍娉如一面對著迪克•霍爾便追問道:

“我的朋友憶萍還好嗎?有沒有她的下落?”希望他的回答是肯定的,藍娉如在心裏不斷祈禱著。

“你可以放心,你的朋友目前已平安待在王宮裏了。”迪克•霍爾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不明白他為何這樣盯著自己,藍娉如也不管這麼多了。在得知吳憶萍平安的消息,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掙開南•雷恩的手,她飛快地跑向直升機,只想以最快的時間和她的朋友見面。

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

“她是我的。”南•雷恩突然這麼說。

和迪克•霍爾同為護衛這麼久,對他已有一定的瞭解。他這種眼神,南•雷恩自認是頭一回見到。

“你幹嘛對我說這個?”迪克•霍爾挑挑眉毛,收回他的視線。

“不為什麼,只是要你明白這一點。”南•雷恩說完,率先走向直升機。

迪克•霍爾則是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摸不清他。

*********

才從直升機下來,藍娉如即被眼前黑壓壓的一片給嚇傻了眼,怔忡之間都忘記要走向哪里。

廣場前擠滿了人潮,人潮之中又以年輕女孩子居多。這些人該不會是為迎接南•雷恩平安歸來才全部守候在這裏的吧?

藍娉如才這麼想著,果不其然,南•雷恩一下直升機,廣場四周的群眾立即發出熱烈的歡呼聲。由此看來,南•雷恩在這裏受歡迎的程度並不亞于衛昊驥。

藍娉如望著眼前鬧烘烘的一片,總算見識到了南•雷恩的魅力所在。

不過以他的地位,他英挺的外表,是該有不少女人在暗戀他,她實在不用太驚訝。

“我的朋友在哪?”她轉身對著已走至她身邊的南•雷恩問道。

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圍觀的人群,南•雷恩突然有個主意,遂握住她交握在一起的手,拉著她走回直升機,抱著她一起坐在直升機的出口處。

“你想做什麼?”不明就裏的她任由他抱至直升機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大片人群。

南•雷恩不理會她,拿起直升機上的擴音器,以著挪威語當眾宣佈:

“各位聽著,在我身旁的這位女子即是我南•雷恩的新娘,希望你們能儘快接受她,就像尊敬我一樣,尊敬你們未來的右護衛夫人。”

他才說完,廣場前眾多的女孩竟當場痛哭出聲,一下子哭聲充斥在四周。

“怎麼回事?你到底對她們說了什麼?”藍娉如被刺耳的哭聲嚇了一大跳。

事情大有蹊蹺,沒有理由她們會突然哭得這麼慘;他一定是說了什麼,可她又偏偏聽不懂他說的話。

南•雷恩沒有回答她,只是頭一偏就欺上她的唇,在挪威子民面前為他的話印下了盟約。

*********

如果她早知道會這麼突然失去一生中唯一的初吻,她應該早在八百年前就把初吻獻給第一個看上眼的男孩子。

就算是給她暗戀的男子,也好過在大庭廣眾之下失去初吻。

為此,藍娉如恨不得將南•雷恩這個千年大渾球給碎屍萬段。死無全屍該是他強吻她的下場!

南•雷恩強吻她的一幕一直不斷浮現在腦海,藍娉如至今仍能感覺到他熾熱霸道的嘴唇覆在她嘴唇上面的灼熱接觸。

哦!她不該想起,她痛恨死這個吻了。

當駱冰走進特別為她準備的寢室時,所看見的藍娉如是一副深惡痛絕的表情。

“怎麼?住得不習慣嗎?還是那些侍女有服侍不周的地方?娉如,你可以儘管說出來。”駱冰讓身旁的侍女退下。

“不是的。 冰,這種讓人服侍的生活,我還是頭一次見識過,怎麼會有服侍不周的地方。就是太享受了,我才害怕等到我該回去時候,我會賴著不走。”藍娉如吐吐舌頭。

那也要看她走不走得掉,駱冰心裏暗忖著。

從方君仲口中得知那天在廣場發生的事,她想要湯立遠放人不是簡單的事。

“冰,你在想什麼?你要不要坐下來?我看你挺著肚子,一定很不舒服。”她可不敢想像萬一駱冰這王子妃有個不妥,將會引起多大的風波,還是小心為妙。

駱冰在坐下後,也拉著她一起坐在身側,嘴裏說著:“我問過右護衛了。”

“真的?那麼他怎麼說?到底南•雷恩那天在廣場說了什麼?”藍娉如急切地抓往她的手,著急地問道。

“南在廣場前當眾宣佈了——你即將是他的新娘。”看不出他是那種人,駱冰想著。

“他真的這麼做了?他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她語言不通,他怎麼可以這麼小人?

“聽說你見到他的真面目了。”而她堂堂的一個王子妃,竟然到現在還見不到他的真面目。

最教人生氣的就是這一點了,她已經不只一次對他提出要見他真面目的要求,可就從沒見他為她卸下假面具,真個是差別待遇。

“這麼說是真的?”藍娉如怯怯地問。

“什麼是真的、假的?”

“就是看過他的真面就是他的新娘啊?”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否則這裏的女孩子不會千方百計想要目睹他的真面目,為的也只是想成為他的新娘。”駱冰一副同情她的神情。

“我不是有意要看見,真的只是碰巧,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你好像並不喜歡他,是吧?”沒想到堂堂右護衛也會有這一天,她還真有點同情他。

藍娉如為之一愣。自從得知自己必須嫁給他以來,她時時刻刻只想著如何解決這件事,倒是從來沒想過對南•雷恩這個人的感覺。

一開始只覺得他就像駱冰所說的既好色又暴力,可除了此之外,他極富耐性,頎長的身軀和寬肩似乎什麼事也難不倒他。

但她到底喜不喜歡他,她自己也不清楚。要喜歡一個人豈是容易之事?更何況她完全不瞭解他。

這會兒光是解決南•雷恩要娶她的事已夠教她煩惱了,再探討她是否喜歡他,豈不自找罪受?

她還是別找自己麻煩的好。

“娉如?”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們還是不要說這個,談談別的吧。”她想轉移話題。

“那麼告訴我,他到底長得如何?”說真的,她對他的真面目可說是好奇到了極點。

“和他現在這個樣子,完全不一樣的類型,你必須自己看過才知道。”

“是嗎?”問題是她根本就看不到埃無論她要求多少次,衛昊驥就是不肯幫她下這道命令。

“冰,你會幫我吧?”藍娉如突然轉移話題。“你是他的主子,你說的話他一定不敢不聽,你乾脆命令他改變主意如何?”藍娉如以為駱冰一定會有辦法。

駱冰不打算告訴她,那左右護衛通常只聽從衛昊驥一人的命令行事。

就算她想要交代他們辦事,基本上也是要透過衛昊驥本人才行得通。

不過,她並不準備告訴藍娉如這些。 畢竟她可是等了好久,終於才等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好好把握可就枉費她費盡心思讓藍娉如和吳憶萍前來挪威一趟。

當初她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想碰碰運氣,猜想南•雷恩說不定會在途中看上吳、藍二人其中一個。一來,她可以有個伴;二來,還可以讓南•雷恩知道當初說不讓他好過,絕對不是說著好玩的。

走著瞧吧!她會讓他為了娶藍娉如為妻,費盡千辛萬苦的。

至於最後究竟是否能順利抱得美人歸,這就要看他個人造化了。

“冰?”

“放心,我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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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5 09:29: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應該知道娉如並不想嫁給你吧?”駱冰果然在隔天就找上南•雷恩。

南•雷恩從他的座位上下來,退至一旁。不管他個人對這王子妃的觀感如何,他仍是保持著屬下該有的姿態。

“王子妃,你是特地前來和屬下談論藍娉如的事?”他早知道她會替藍娉如出頭。

若是他猜測得沒錯,當初他會被派去接藍娉如和吳憶萍二人,肯定也是出自她意。

“你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不覺得這樣很假嗎?你在臺灣時可不是這個樣子,以前那個湯立遠到哪里去了?”說實在話,她還是比較喜歡從前在臺灣的那個湯立遠。

雖然是個深藏不露的笑面虎,但總比這深不可測的冷面將好多了。

“屬下聽不懂王子妃的語意。”南•雷恩根本無意和她說這麼多。

“你!算啦。我是來告訴你,你不能為所欲為。娉如是我請來的朋友,也就是皇宮裏的貴賓,‘貴賓’兩個字你懂吧?我不會允許你去輕薄她,這是我的命令。”駱冰下達命令的口氣十足像個真正的王子妃。

為了練就這威嚴十足的口氣,她可是下很大的工夫吊嗓子練習呢。

“屬下並沒有輕薄她。就算是貴賓也有讓人追求的自由,相信王子妃不會連這一點自由也剝奪吧?”南•雷恩還是平穩的語氣。

但駱冰卻能依稀聞到他口氣中的嘲諷意味,這令她氣不過地怒視著他。

“娉如是我請來的朋友,我有權利保護她不受色狼的侵擾。如果你有此念頭,請離娉如遠一點。”她喘息著,使盡了渾身力氣,盡可能保持住她的風度和鎮靜。

“請別說笑,王子妃。整個皇宮或是挪威境內,都接收到屬下即將娶藍娉如為妻的消息。你該知道我一旦宣佈出去的誓言是不會隨意更改的。何況此事跟王子妃一點干係也沒有。”

“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她的眼睛都快要冒出火了。

南•雷恩依舊平靜地側站一旁,並未因她的話而發火。

見他沒有說話,駱冰狐疑地盯著他。看他還是恭敬地守在一旁,她心中不由得十分火大。

“你能聽得明白就好。立——南,接下來你會很忙,我不會讓你有時間去騷擾我的朋友的。”如此交代著,駱冰旋過身離開。

南•雷恩則重新回到他的座位,繼續研究他的電腦;至於王子妃的來訪,就當沒發生過。

*********

“別孩子氣,冰。你怎麼可以以王子妃的身份去命令南不要接近藍娉如?你不要在皇宮裏鬧笑話。”衛昊驥從一干侍衛口中得知這消息,立即丟下公事回到寢室找駱冰。

“他告訴你了?真賊。”駱冰這會兒早換上薄紗般透明的睡衣,坐在水晶床上準備就寢。

“不是南。你今天在南那裏發生的事是侍衛告訴我的。 冰,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王子妃,別做出會讓皇族丟臉的行為來。”

“所以我才說我做不來王子妃埃連保護朋友也不行,那擁有王子妃的身份做什麼?”駱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耍賴了起來。

“冰!”衛昊驥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不是要惹你生氣,可是這次你的右護衛真的很過分嘛!”她走到他面前,雙手圍住他的頸項。“他怎麼可以強人所難?就因為娉如看了他的真面目就要嫁給他,這未免太好笑了。”

“那是他和她之間的事,你不該插手管。”衛昊驥倒不認為南•雷恩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娉如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以不管?”她是管定這件事了。

“是嗎?那聽說你的另外一位好朋友,目前正和史維•伍德陷入熱戀之中,你怎麼不替吳憶萍擔心?”他會不瞭解她心裏在想什麼嗎?

處心積慮想算計南•雷恩,現在讓她逮到機會,自然是巴著不放了。

駱冰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被說中了事實讓她又氣又惱。

“我——”

“不要和南嘔氣,我們是最親近的搭檔。你不會希望把他氣跑了,將來誰來保護為夫的安全?”

“可是娉如找我幫她想辦法啊?”她還是沒打消主意。

衛昊驥歎了口氣,對於南•雷恩他真是愛莫能助;有妻如此,他是無能為力了。

“驥,這樣吧,你把立遠派去找庫倫回來。不是聽說他現在正在各地旅行,你把他找回來,你們兄弟可以敘敍舊,將來孩子生下來也可以有叔叔疼愛了,好不好?”駱冰說著更是貼近丈夫的身體。

“你在打什麼主意?”衛昊驥伸手攬住她,不讓她退開。

“我哪有打什麼主意?庫倫的確是出去太久了,自從參加我們的婚禮後就沒再看過他。找他回來才知道他有沒有交到什麼女朋友之類的,這樣不是很好?你難道都不擔心他?”她一面說,雙唇一面火辣辣地貼在他已是滾燙的胸膛上。

衛昊驥的喉嚨發出咕噥聲,彎腰抱起她,大步走向水晶床。

“別玩得太過火。”他把她放置水晶床上,眼裏燃燒著情欲,嘴裏無奈地叮嚀她。

“我不會。”她拉下他送上輕吻,嘴角漾出滿意的笑容。

衛昊驥低頭捕捉她的笑容,這一刻他不允許她除了他,還想別的事。

駱冰倒是很瞭解他,嬌笑一聲便摟著他,和他一起置身在激情的熱浪中。

*********

“你可以放心了,娉如,我聽說南•雷恩明天就要起程到世界各國去尋找庫倫王子的落腳處。也許等到他找到庫倫王子時,我們已經回國了。”吳憶萍特地跑來告訴藍娉如這個消息。

“他——”藍娉如感到很意外。

看來這必定是駱冰想到讓南•雷恩遠離她的方法。

唉!她並不想讓他因為她而被遣送出國的,可是她又不能嫁給他,就是這樣才教她頭痛埃

“娉如,你為什麼不喜歡他呢?”吳憶萍實在感到很好奇。

“憶萍,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南•雷恩本來就不該只為我看見他的真面目,就執意要娶我。”婚姻的本質不是這樣的。

“我覺得這樣很浪漫埃”

“拜託你,憶萍。我知道你現在有了史維這個男朋友,但不是每件事都照你所說的那麼浪漫。至少在南•雷恩的想法裏,從來沒有浪漫這回事。”他只是為了遵守誓言才決定娶她的。她只要想到這個,心裏就很不舒服。

“現在你可以不用擔心了。從明天起他就會消失在你眼前,你也可以好好在這裏散散心。”

藍娉如沒有回答,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就結束。

希望她的預感是錯誤的,希望南•雷恩真能從明天開始就不再是她夢裏的主角。

*********

夜深沉,尤其宮四周更是靜悄悄的。南•雷恩憑著他是挪威國的右護衛,對皇宮的一切自是再熟悉不過。

在完全沒有驚擾到守夜侍衛的情況下,南•雷恩潛進了藍娉如的寢室裏,站在床畔注視著熟睡的她。

藍娉如身上蓋著水藍色的絲被,睡姿極為誘人。上帝為證,南•雷恩第一次有了想占她便宜的衝動。

他站在床畔凝視著她好半晌,不由得想起在孤島上抱著她嬌軀共枕的情景。

遂地,他一個衝動輕掀絲被,輕靠在她身後,輕吻她的臉,感覺到她更靠近她。

他熱烈地接近她,就在他要往她的唇移動時,她似乎睡得極不安穩,身子掙動著。

南•雷恩沒有放開她,反而摟緊她,嘴唇終於如願以償地吻住她的,卻也因此把她驚醒過來。

藍娉如猛烈地跳開身子,圓睜著大眼正想放聲尖叫;而他卻早一步掩住她的嘴,制止她沖下床。

“閉嘴,不要尖叫。你要把皇宮所有人都叫來看見我躺在你的床上嗎?”他在她耳畔低聲說。

她搖搖頭,急著想推開他。

“我放開你,你不會尖叫?”

她點頭,心臟跳得像一隻大鼓。

他才放開她的手,她隨即往後退開,一直到離他遠遠的才放心。

“你在這裏做什麼?”

“你以為呢?”見她又是一副膽怯的模樣,南•雷恩興起了想捉弄她的念頭。

“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嗎?你怎麼還——”她打住問話,被他那對熾熱的雙眼凝視得不自在起來。

“就是因為明天要走了,所以我才想趁今天晚上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不——”她才想尖叫,又被他適時地捂住嘴巴。

“我跟你開玩笑的,別叫。”

“你到底想做什麼?”重新獲得說話自由,她問。

“我要帶你一起去。”

“不!”她驚叫,打掉他伸上來的手。

“由不得你。王子妃想隔開你和我,我不會讓她得逞的。”這一點小伎倆就想打擊他,她太天真了。

“我不去,我不去!”她死命地搖頭,一面打算繞過他,向外頭的侍衛求救。

南•雷恩輕易移動身子擋住了她,還抓起絲被包住她穿著睡衣的身子。

“救命——”才說了這兩個字,藍娉如已軟倒在他早已準備好的手臂中。

南•雷恩滿意地看著被他一掌劈昏的她一眼,抱起她輕易地走出她的寢室。

一如先前,他的離開依舊沒有驚動任何侍衛。

*********

一大早,藍娉如失蹤的消息隨即傳到也不過才剛睜開眼的駱冰耳中。

不消想,她也知道是誰有這個本事能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中把人帶走。

除了右護衛南•雷恩,不會有第二個人。

可惡!他竟敢趁半夜把人帶走,太不可原諒了。

“侍衛,立刻把右護衛給我召喚回來。”

“回王子妃,右護衛大人在天未亮之前就離開了。”站在門口的侍衛恭敬地回道。

“可惡!”她以中文怒駡道。

“王子妃?”侍衛困惑地看著她。

“沒事,你退下吧。”

“怎麼回事?”衛昊驥從盥洗室走出來。

“那個……那個南•雷恩把娉如也一起帶走了。”

“這樣也好。是你撮合他們的,不好嗎?別說不好,你明明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衛昊驥輕捏了下愈來愈頑皮的妻子。

“我是打算痛整他之後才撮合他們的,這樣讓他把人帶走,我不甘心。”是,她就是不甘心。

衛昊驥為她的話大笑了起來。

*********

當藍娉如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正坐在飛機上,身上也穿戴整齊,顯然在她昏迷中他已動手替她整理了一切。

“你醒來了?”南•雷恩就坐在她身旁,本來還隨性地翻動著手中雜誌,聽著抒情的音樂;見她轉醒這才把雜誌放下,並拿掉耳機,轉頭看她。

“你——哦!好痛!”她本想轉頭教訓他,可才轉頭頸窩處竟痛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這小人是擊昏她之後才把她帶離皇宮的。

“要不要喝水?”他手中端來一杯白開水。

“你把我擊昏?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才到挪威沒幾天,連最漂亮的瀑布都沒機會看到,你……你……我要下去,你去叫飛行官把飛機開回去!”她大叫著。見他不理會她的話,乾脆站起來,自己向飛行官要求去。

“別鬧笑話了,娉如,坐下來。”

“我要——”

“有什麼需要我們的服務嗎?”一位空姐帶著笑容走來,以一口標準的英文說著。

藍娉如嚇了一跳。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以英語和人交談的一天,所以即使聽得懂,她猶豫大半天還是說不出半句英文來。

再看了四周一眼,她赫然發現飛機坐滿了人,每個人還以著有趣的眼神盯著她看。

她微微染紅了臉,坐回座位後,見空姐還不肯走開,她轉頭向南•雷恩要求道:

“如果你有辦法就叫空姐送份早餐來,我肚子餓了。”

南•雷恩很快地完成她的要求。聽見他連英文也說得這麼溜口,藍娉如不悅地努起嘴。

“待會兒多吃一點,不必擔心會再暈機。”他就當沒看見她鼓起的腮幫子。

“為什麼?”他不提,她都差點忘了自己上一回坐飛機時吐得慘兮兮。

下意識抱住自己的胃,藍娉如不自覺地憂心起來。完蛋了,待會兒要在這麼多旅客面前醜態百出,她的臉豈不丟大了。

“我已經先讓你服下防暈機的藥丸了。”他也不想再次目睹她暈機的慘狀。

“胡說,你哪有辦法讓我服下——”未說完她的話自動消音,似乎已經意會出他是以何種方法讓她吞下藥丸。

這人真有夠卑鄙,而她究竟該怎樣才能逃開他?

駱冰為了支開他,已經特地遣送他出國,沒想到他竟然趁著半夜潛入她的寢室把她強行帶走。

既是如此又何必支開他?

這下被他強行帶在身邊,豈不是功虧一簣?

為此,藍娉如更是憂心忡忡了起來。她實在不敢想像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

*********

法國巴黎

從戴高樂機場下機,藍娉如一路跟在他後面。雖然不願和他在一塊兒,但又怕在這陌生的國度跟丟了他,她要想回臺灣就遙遙無期了。

看著他熟悉地辦理入境手續,又帶著她沿電動走道至入境大廳,等候他們的行李,她忍不住疑問道:

“我們來這裏真的能找到庫倫王子?”

“要來這裏之前我已經事先和庫倫王子通過電話,他表示幾天後會到和我約定的地方見面。”

“你在耍我?如果你明明已經聯絡到庫倫王子本人,你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叫他回國,還千里迢迢把我帶到這裏?”她絕對沒想到他的回答會這麼拍案叫絕。

他擺明是故意把她帶到這裏來。

而駱冰原本想支開他的用意,反而教他利用了。思緒打轉至此,藍娉如突然覺得他這人的心思厲害得可怕,她一個小女子根本敵不過他,又怎麼可能從他的手掌心逃脫。

“王子妃想支開我,我總不能違抗她的命令吧?”南•雷恩不以然地回道。

“可是她也命令你不能接近我,你——怎麼就沒聽從她的指示?”她指控道。

“我和你之間的事,王子妃是不該插手管的。行李來了,貝姬,提著行李先到外面叫部計程車。”南•雷恩囑咐這次被他帶來的女侍,一個手勢就見女侍有了行動。

“我來幫你。”藍娉如看這叫貝姬的女侍似乎提不起那重重的行李,主動上前要幫她的忙。

南•雷恩卻把她抓回身旁,強迫她勾住他的手,一面說:

“你少自不量力了。你不要提不動就算了,還把行李裏面的電腦摔壞了。”說不定又會昏倒在他懷裏呢。

“電腦?你出門帶一部電腦幹嘛?”他瘋了。

“右護衛大人是個電腦高手。”貝姬說完便提著行李走開。

“她不喜歡我。”她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她幹嘛喜歡你?”他好笑地推推金邊眼鏡。

“她會說中文?”真奇怪,一個會說中文的挪威人。

“她來皇宮之前曾經服侍一個華人。不用管她背景如何,她會說中文我才會指派她跟著你。”

“跟著我?”

“她可以在你無聊時陪你聊天。”總不能要他時時刻刻陪著她吧。

如果不是為了她看見他的真面目,他還懶得理她日子是否無聊。

“怕我無聊,你就送我回去吧。不管是回臺灣,還是回挪威都行,只要——”她看了他一眼,把話吞回肚裏。

“只要不是在我身邊?”他替她接下去。

藍娉如沒有回答,聰明人也知道此刻不宜惹火他。萬一他怒火中燒,決定把她留在這裏就慘了。

“我想打個電話。”她隨即轉移話題。

“打回臺灣?”他把手機從腰側拿出。

她點點頭。“你知道時差多少嗎?”看著手中的表已調好至法國的時間,她為他的效率感到神奇。

“夏天時間比臺灣快六小時,冬天為七小時。如果你想知道更仔細的話……”在說話的同時他已接通了臺灣。

“我知道了。”接過他為她撥好的電話,藍娉如有點興奮地大叫:“爸,你剛下班吧。告訴你,我現在人在法國,法國巴黎耶!”

聽見她興奮地交談著,南•雷恩一面縱容地笑著,一面儘快拉著她走出機常

*********

“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待會兒要洗澡的話,水龍頭標明C代表熱水,F代表冷水,別搞錯了。”南•雷恩帶她走進特別為她預約的豪華房間內。

“我爸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其實是她自已問的,希望他能打退堂鼓。

她父親聽到她說人在法國巴黎就樂歪了,直叫她要好好享受人生,玩個痛快,根本不曾問及她幾時要回去之類的話語。

“你沒有告訴你父親不準備回去了嗎?”他知道她在玩把戲,兀自說道。

“我要回去,誰說我不準備回去?”她一驚,走向他正忙著把手提電腦搬上桌子的旁邊。

“你就要嫁給我了,你忘了嗎?”

“我沒有要嫁給你,你這個小人。”她氣呼呼地轉身沖進浴室。

南•雷恩沒有理她,依然忙著處理手上的事;一直到浴室傳來她的尖叫聲,才丟開滑鼠,沖進了浴室。

藍娉如因為被燙著身子,抱著自己縮在角落裏。

見狀,他立即打開冷水,抱起她放至浴缸裏,以冷水沖洗著她。

“不要!”她發出尖叫。

南•雷恩執意以冷水沖洗她許久,直到她微紅的肩膀恢復白皙才關掉水龍頭,將簌簌發抖的她自浴缸中抱起來。

“放開我。”

“閉嘴,否則我馬上揍昏你。”生平第一次,南•雷恩被女人惹火了。

藍娉如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眼淚撲簌簌地滾下臉龐。

“你是白癡嗎?我明明跟你交代過了,你還是搞錯了。”

“我是被你氣昏了。”所以她才會一沖進浴室就脫光衣服,想以冷水冷卻自己的怒氣。誰知還沒來得及冷卻自己,她就先被自己的怒氣給氣昏了頭,才會分不清是冷水還是熱水,燙了自己一身。

藍娉如噙著淚,盡可能縮緊身子不讓自己暴露太多。

“不用如此費事,在島上我已經看過了。”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蓋住她未幹的身體。

“發生什麼事了?右護衛大人。”貝姬出現在房間門口。

“你來得正好,照顧她,別讓她穿回衣服還有下床,我馬上回來。”說完,他走了出去。

*********

“你根本不值得右護衛大人這樣對你。”貝姬冷冷地站在床畔看著她。

原本是閉著眼睛,聽見她的話,藍娉如訝異地睜開眼睛。她就知道這叫貝姬的女侍討厭她是有原因的。

原來是南•雷恩的愛護者。

“我也不想他這樣對我。”

“你說謊,沒有人不喜歡右護衛大人。”就連她那個華人主子也一樣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那是因為大家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右護衛大人的真面目?”

“沒錯。”

“那……右護衛大人的真面目不像他現在這個樣子好看嘍?”

“不然他幹嘛每天戴著假面具見人?”藍娉如愈說心裏愈樂。破壞南•雷恩的好形象,免得他傷太多人的心。

“真的很難看?”貝姬還是不相信。

“要是好看,我幹嘛不嫁給他?”這女孩真好騙。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對了,貝姬突然想到她該把自己聽到的告訴主子。

遂地,貝姬轉身正待走開,正巧碰到南•雷恩回來。一時之間,貝姬忍不住大膽地一再打量他,想看清楚在假面具下的他是否真是難看到極點。

“貝姬,你在發什麼呆?”南•雷恩打斷她的注視。

“呃……沒有。我還有行李還沒有整理,我這就下去整理。”貝姬匆匆忙忙地退出房間。

“你跟她說了什麼?”

“沒有啊,她只是很好奇你的真面目為何。”她忍不往笑開了嘴。

“你跟她怎麼說?算了,你不必告訴我,把被子拉下來,我要看看你。”

“別……別說笑了。”誰要讓他看看啊!她更是抓緊被子不放。

“拉下,我已經給你買藥回來了。”

“我可以自己來。”她伸手欲拿。

他拿開她的手,另一手出其不備地拉下她的被子至腹部。她脹紅臉,想拉起被子,被子卻被他壓祝

“不用感到害躁,這沒什麼。”

去他的沒什麼。藍娉如閉上眼睛,決定眼不見為淨;但是,他那極富魔力的撫觸,卻令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來,臉龐一片躁紅。

南•雷恩注視著她那張清麗的臉孔染上一抹嫣紅,胸口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是一種他從來不以為他會有的——對女人的憐愛。

發現自己也有如此柔和的一面,南•雷恩訝異得不禁失笑起來。

是一時激動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眸光在這一刻也變溫柔了。

而藍娉如就因為自始至終都緊閉雙眼,也錯過了這珍貴的一幕。

*********

就在同一個時刻——

“主子,我聽那女孩說了,右護衛大人,你所愛慕的南•雷恩,他的真面目並不如他現在這個樣子好看。”貝姬一回到自己的房間,立即聯絡她真正的主子——潘盈莉。

她之所以會到皇宮當差,不過是聽從主子的交代,潛進宮暗中觀察那位即將嫁給南•雷恩的女人罷了。

她的華人主子愛慕南•雷恩已久,早就計畫好要在一場意外中引起南•雷恩的注意,並進一步拆下他的假面具。所有細節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就只等南•雷恩從臺灣回來。

誰知,等他許久沒等到他回國的消息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他的身邊卻多出了一位即將迎娶的新娘。

計畫沒展開就半路夭折,她的主子自然是心有不甘,遂地才派她潛進皇宮,一方面探個究竟,另一方面……嘿嘿!自然是別有企圖了。

“這些話是那女孩告訴你的?”一口標準的國語從電話那頭傳來。

“是的,主子,她就是這個意思沒錯。她還說她並不想嫁給右護衛大人。”

“你被她騙了。”

“主子的意思是?”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她為什麼這麼做?”聽到自己被人耍了,貝姬不由得口氣大了起來。

“這就要看你當時到底說了什麼,所以她才會故意誤導你,好讓你對他死心。如此一來,不就沒有人跟她搶南•雷恩了嗎?”這種小伎倆她是看多了。

“她竟然敢騙我?”貝姬氣得渾身發抖。

“不用氣。照我的方法做,很快的她就會得到該有的下常”

“我知道,主子,我會找到機會的。”

“好好做,貝姬,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

“我會的。主子,我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你的恩情。”貝姬永遠也不會忘了那一天被主子救起的一刻。

而打從那一刻起,她就發誓無論是做牛做馬,她都會竭盡所能讓主子高興,以報答她的救命大恩。

是的,不管做什麼,只要主子高興,她都會去完成它。

電話那頭的主人再交代幾句後,便滿意地掛上電話。

貝姬則握著話筒不放,臉上掛著的是若有所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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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藍娉如被禁足了,就因為那天和貝姬到巴黎最大的克裏尼考跳蚤市常她一不小心和貝姬走丟了,身上的錢也被扒手扒光光的,以致最後被他找到時,她肚子已經餓得發慌,看到他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

本來想買跳蚤市場最著名的古董傢俱回來,可是還沒看到喜歡的,身上的錢就被扒光了,還因此落得被關在房間不得擅自行動的下常

想來她真是嘔極了。跟南•雷恩不知說過多少遍了,如果他因為她丟了錢不高興,她不會少還他一分。誰知當她這麼說時,他不說話就算了,竟然怒視她一眼後就甩上門走開,一直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

不過是弄丟了一些錢,他竟然能氣成這樣,真是小器鬼。

藍娉如忿忿然地趴在床上,愈想愈不開心。

“小姐,我給你送吃的來了。”貝姬推門而入,手裏端著一盤食物。

“我還不餓。”她隨即揮手,想打發這叫貝姬的侍女。

她不是對這叫貝姬的女人存有歧見,而是她真的懷疑昨天在克裏尼考跳蚤市場,貝姬是有意讓她走丟的;明知她人生地不熟,她卻走得極快,人一多她就跟丟了。

而最好笑的是,貝姬沒有先找到她,反而是回去通報南•雷恩,害得她落得被禁足下常

貝姬沒有理會她的話,還是把餐盤放至床旁邊的小桌子上,對她說:

“小姐,這是右護衛大人交代你一定要吃的,請你不要為難屬下。”

“他在哪里?”把她一個人放在這裏,他不如放她自由算了。

藍娉如一面問,一面拿起小桌上的咖啡輕啜了一口,隨即皺起眉頭,看向站在一旁十分專注地看著她進食的貝姬。

“今天的咖啡怎麼特別苦?”

“剛好糖用完了。”貝姬面不改色地回道。

“好吧,我喝了咖啡,晚餐我待會兒會吃。你還沒告訴我南•雷恩上哪兒去了?”

“右護衛大人沒告訴我他人在哪里,如果小姐想找他可打電話給他。”

“不用了,我累了。我休息一下,你先下去吧。”藍娉如說道,真的感到有股奇怪的倦意席捲了她。

奇怪,她不是已經躺了一整天了,也該睡夠了,怎麼還覺得很累?藍娉如在閉上眼睛之前如此想道。

貝姬小心翼翼地注視她,確定她已經熟睡後,才掛起滿意的笑容離開房間。

今晚過後,南•雷恩就又是自由的單身漢了。

想到這裏,貝姬不禁加快腳步,急著趕回房間和主子分享這個好消息。

*********

當天夜裏,藍娉如突然驚醒,也許該說是被痛醒了過來。

下腹的痛楚令她直不起身,連連在床上打滾。她抱著腹部發出痛苦的申吟,冷汗沾濕了床單。

好痛!藍娉如伸手想抓起一旁的電話,卻怎麼也夠不著。她一急手也打掉了桌子上的臺燈。臺燈落至地上,在夜裏顯得特別大聲。

沒多久南•雷恩就沖了進來。看見她痛苦地在床上打滾時,他臉色大變,迅速來至床畔。

“怎麼回事?”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一顆心揪了起來,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好痛!肚子……好痛。”她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腰腹間那椎心刺骨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痛哭出聲。

南•雷恩小心翼翼地把手掌放至她的腹部,輕聲問道:“是這裏嗎?”

她卻痛得尖叫出聲,眼看就要為這痛苦折磨至死。她害怕地抓住他的手,力氣之大連指甲都掐進了南•雷恩的手臂。

“我會死嗎?南•雷恩。”她有預感這一次不會這麼好運了。

“我不會讓你死,我馬上帶你去找庫倫王子。”南•雷恩當機立斷,直接抱起她。

“我會死,我忍受不了這麼久。”

“你必須忍,我命令你不准放棄。”

“命令?你又不是個王子……”藍娉如說完話就閉上眼睛,痛昏在他的懷抱裏。

南•雷恩沒有再浪費時間,立即快速地走出房間,直奔庫倫王子的私人住處。

*********

“主子,我已經完成你交代的事,藍娉如已經服下我放在咖啡裏的毒砂,她肯定活不過今晚。”貝姬趁著夜深入靜,又和她的主子潘盈莉聯絡。

“做得很好,貝姬,沒有被人發現不對勁吧?”潘盈莉擔心南•雷恩發現一切都是她在搞鬼就糟了。

“主子,請放心。我已經決定趁這段時間離開,右護衛大人絕不會有辦法從我身上打聽到任何消息。”貝姬早有萬全的準備。

“貝姬,我真是沒有看錯人,你果然是我最得力的助手。”當初救她真是救對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貝姬,要離開之前可別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潘盈莉交代著。

貝姬又和主子說了一會兒,就掛上電話。回頭收拾她的行李,準備以最快的時間盡速離開法國。

*********

庫倫•席曼一個人住在來法國求學時居住的房子。

當初之所以會選擇這麼安靜的地方,是因為如此寂靜適合他籌備復仇計畫。

倘若不是半年前和賓斯化解了長久積壓的仇恨,今天也許他仍舊處心積慮想除掉賓斯。

那麼這半年來的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悠閒自在了;雖然和賓斯之間仍是有著些許芥蒂,但他已經可以諒解當年賓斯的大意才造成的錯事。

而在參加了賓斯的婚禮後,他最後還是選擇回到這裏來。

過慣了養尊處優、人人奉承迎合的日子,其實一個人照顧自己也不錯。

想成為挪威未來王儲的夢想已成過去,在這半年來他已過慣了淡泊名利的生活;往日想除掉賓斯,以接替其王位的庫倫•席曼已成過去。

如今一個人照顧自己,偶爾還替附近鄰人看看病,這才是重生後的庫倫•席曼。

他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但也很滿足,只除了那個時常纏著他的金霓例外。

他真是受夠了她的糾纏。不知跟她說了多少次,他對她沒興趣,她仍是不識相地每天跑來找她。如果不是已經十分喜歡這個地方,他會馬上逃離這裏。

庫倫•席曼一面收拾桌面,一面聽著輕音樂;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重擊聲。

庫倫•席曼放下手上的紙巾,走去開門。對於還在不停發出撞擊聲的門板,不由得擔心它們隨時會垮下。

“來了。”

“快開門!王子殿下,我是南。”

“南?”庫倫•席曼訝異地打開門。“你怎麼突然來了?不是跟你約好時間見面了嗎?”

“不說這些,先看看她的情況。她已經痛得昏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南•雷恩先行走進屋內,急著把藍娉如先救醒。

“快,抱到我房間去,我先去準備牛奶。”說著,庫倫•席曼轉身走開。

南•雷恩也快速地將藍娉如抱至庫倫•席曼的房間,並放至在裏面唯一的大床上。

*********

“她中毒了。”南•雷恩以肯定的語氣說道。

“她這樣子的情況有多久了?”庫倫•席曼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問。

“真正發生的時間,我並不清楚。怎樣?她會好嗎?”他的聲音因為擔心而顯得比平常低沉沙啞許多。

“下毒的人夠狠,不過她看起來並沒有中毒太深的樣子。我已經讓她喝下牛奶,緩和她體內的毒素,再服下解毒劑,應該不會有大礙,你就坐下來吧。”庫倫•席曼還是頭一次看到右護衛有了所謂的人性化情緒。

充斥在他臉上的憂慮是那麼顯著,躺在床上的女孩八成是他的心上人吧。

南•雷恩有心上人,他也是頭一次見到。

“她是誰?能讓你為了她急得差點把我的大門打破,想必不是平凡女子吧?”

“王子殿下見笑了。”南•雷恩抿緊嘴巴,自然明白自己先前亂了陣腳。為此,他對自己不甚滿意。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話。南,你是在跟我見外嗎?因為我曾經想除掉賓斯的緣故?”

“如果我還惦記著這個,我不會把她送到這裏來。三更半夜打擾殿下,你應該還沒就寢吧?”南•雷恩想轉移話題。

“今晚是不準備就寢了。我唯一的床現在正被你的女人佔據著,除非你願意讓我也分享——”

“不可能。”南•雷恩斷然地一口回絕。

庫倫•席曼知道他的回答八成會是如此,便悻悻然地聳聳肩走向房門,把房間留給他們。

“有特別狀況就叫我,我不會睡得很熟。”

“王子殿下,我還沒跟你道謝。”

“不必了。你能把她帶來,就算是最好的道謝方式了。”庫倫•席曼揮揮手走出房間,並順手帶上了門。

南•雷恩則爬上床,躺在她身側,將她納入他的懷抱中。這一刻她睡得很安穩,或許是解毒劑開始生效了。

不管是誰在暗中傷害她,南•雷恩已經決定要把他揪出來。

敢傷他南•雷恩的女人,他將會知道該付出什麼代價。

*********

昏昏沉沉躺了一天,藍娉如總算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便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腹部。奇怪的是,肚子已不再像先前那樣絞痛了。

接著,她又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裏,這令她又是慌張地東張西望了起來。然後她看見了躺在身邊的南•雷恩,慌亂的心才平靜了下來。

雖然很奇怪,可是看到他,她真的感到心安。她知道無論她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及時趕到她身邊。

他是個很好的保護者,如果他不要因為她看見他的真面目而決定娶她,那就更完美了。

藍娉如想著,支起上半身想為他拉上被子,冷不防一個暈眩卻令她撲倒在他赤裸的胸膛,成了最佳的暖被。

她懊惱地發出挫敗的申吟。什麼時候起她的身體變得這麼嬌弱?如果聯考失利後,她不要生那一場大病就好了。

那麼她現在會是十分健康的女孩,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昏倒。

“你趴在我身上做什麼?”南•雷恩醒了過來。

“我……”她咬住下唇,眼眶紅了起來。知道自己又要哭了,她硬是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處,不肯起來。

感覺到頸部有著微濕的觸感,南•雷恩蹙起眉,兩手抓住她的肩頭,想看看她。

“怎麼了?肚子又不舒服嗎?”

“不是,我只是不想每次都麻煩你。”

你已經麻煩了。南•雷恩無奈地看著天花板。

“我不是這麼虛弱的,真的,有時候我也很健康對不對?”她賴在他身上,雙手搭在他肩上。

“是。”只是動不動就愛昏倒而已,他想。如果昏倒還稱不上是虛弱,真不知虛弱該是什麼樣子。

不過見她泫然欲泣,他也不準備這麼告訴她了。

“如果我不要生那一場大病就好了。”

“你現在該做的是好好養身子,其他的就不要想了。”還好他有個最喜歡幫人進補的母親,帶她回去他母親肯定會很高興。

“如果你能帶我回家,我母親自會幫我進補,你……”她說著抬起頭來,見他也同樣看著她,表情卻是鐵青。她只好咽回了最後的話,身子想移開來。

南•雷恩卻早她一步,將她反身壓在床上,她的兩隻手也被拉至頭頂上。

“不要惹惱我。”他的聲音變得跟鋼鐵一般堅硬。

“我……”她想反駁他,卻被他俯下來的臉給嚇得忘記要開口。

他堵上她的唇,牢牢地釘住她。他的舌分開她一時僵住的唇,探索她口中的甜密許久。

當他抬起頭時,藍娉如面色赤紅。這驚天動地的吻震撼了她。

南•雷恩微微一笑,似乎不為所動。

“你……”她顫抖著說話。

“別說話。”他傾身,直到他的唇再次觸及她的。

藍娉如沒有再加以反抗。如果誠實面對自己的感覺,她是喜歡他的吻,喜歡到不想抗拒這甜蜜的誘惑。

感到那柔軟的唇瓣毫不抗拒,南•雷恩加深了他的吻,一隻手捧住她的後腦,讓她更為接近他。

“張嘴,娉如。”他說完,也不管她同意與否,立即直接掠奪他想要的。

她顫抖著,兩手搭在他身上,不知該抱緊他,還是推開他才妥當。

他終於放開她的唇,但並沒離開她的身上,反而開始沿著她的臉、喉嚨,一路來到她穿著睡衣的胸脯上。

他低下頭技巧地吻上她的胸脯,隔著薄薄的睡衣輕吻柔軟的小丘。

藍娉如簡直被他放肆的舉止嚇慌了,不停扭動身子想從他身下離開,呼吸極為急促。

他怎麼敢如此放肆?藍娉如全身脹紅,一度以為她又要因此暈厥過去。

但她不敢,她生怕一暈厥,他只會更加為所欲為。

“不要這樣,你放開我。”她的聲音竟比平常更高出了一倍。

南•雷恩沒有理會她的叫喊,更無視於她的掙扎,另一隻手襲上她另一邊的柔軟,隔著一層布愛撫她。

藍娉如發出不知是尖叫,還是申吟的叫聲,整個身子酥軟下來,只能一邊顫抖,一邊接受他放肆的撫觸。

時間不知過了許久,南•雷恩才滿意地放開她,躺回他自己的位子上。

藍娉如則又驚又慌地拉好她的睡衣。肌膚接觸到睡衣前方的濕冷,她不由得又顫抖了起來,不敢想像她真的在他的愛撫下發出無法想像的嬌吟。

“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不……”

“需要我再證明一次?”他支起上半身,挑眉看她。

“不。”這次可是回答得十分肯定。她不敢再承受一次那折磨人的灼熱。

“那麼就聽話,好好休息一下,待會兒庫倫王子會進來看看你的情況。”他滿意地咧嘴而笑。

“庫倫王子!你知道他住在這裏?”

“不然你怎麼會在他的住處?”

“既然如此,你何不來這裏的第一天就找他,還把我丟在旅館裏,你……”好過分,她這麼想。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再不好好休息,我可要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念及她還是病人,他才勉強自己中途停止,否則這會兒她早成為他名副其實的新娘。

聞言,藍娉如趕緊閉上嘴巴,連眼睛也跟著一起合上,不敢再有任何意見。

南•雷恩則擁著她,看著她睡衣上那一處顏色變深的地方,他的眼神有了改變。

“待會兒記得先換件衣服。”

她脹紅了臉,知道他看見被他吻濕的睡衣特別明顯。

*********

中午時候,庫倫•席曼才走進房間,發現南•雷恩還躺在床上,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有個現成的柔軟抱枕,任誰也捨不得離開。

“我可愛的病人是不是感覺舒服多了?”他走至床邊,對著相擁而眠的人說道。

南•雷恩早在他走進來的前一刻就醒來。他睜開眼睛看了身旁的藍娉如一眼,發現她正熟睡著,便準備起身下床。

“唔……”藍娉如因為懷中的暖意突然消失,也醒了過來。

“可愛的病人感覺還好吧?”庫倫•席曼立即挨到床畔,傾下身問。

藍娉如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有個陌生男子俯在她頭上,嚇得差一點尖叫出來。

沒有真正叫出來,是因為她及時想到他極有可能就是南•雷恩口中的庫倫王子;這要真叫出來,大概會冒犯到貴為王子的他。

於是她睜著烏亮、美麗的大眼,直直地看著他,然後才沖著他一笑。

“我很好,你一定就是庫倫王子了?”

“叫我庫倫吧。我不在挪威,這裏沒人知道我是個王子。”

“可是——”看南•雷恩的表情,就知道她不能這麼叫他。

“不勉強,來吧。先談談你前天到底吃了什麼?”庫倫•席曼扶著她,讓她坐起來。

“前天?”

“就是你鬧肚子疼的那一天晚上。你大概不知道你睡了一整天吧?”南•雷恩看出她的迷惑。

“那天我喝了咖啡後就迷迷糊糊地睡著,連晚飯也忘了要吃。有什麼問題嗎?”

“只喝了一杯咖啡?”

“也沒有完全喝完,那杯咖啡特別苦,我只喝了一口就沒有再喝,貝姬說是糖剛好用完了。”

“你該慶倖只喝了一口,所以……”

“王子殿下。”南•雷恩阻止他把中毒的事告訴她。

“怎麼了?你為什麼話只說了一半?”她不是白癡,不會看不出這兩人之間有秘密。

“我的意思是還好你只喝了一口過期的咖啡,才會鬧肚子疼。”庫倫•席曼明白南•雷恩的顧慮,這才改變了語意。

“是這個樣子嗎?”她覺得事情一定沒這麼簡單。

但是如果眼前這兩個男人不肯把實情告訴她,她也無從得知事情的真相。

他們到底隱瞞了什麼?

*********

“你為什麼不告訴她?這樣一來,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保護自己。”庫倫•席曼和南•雷恩來到離屋子有段距離後,才問起這件事。

“我會保護她。”南•雷恩肯定地回道。

“你是擔心她要是知道實情,她會害怕還是——”

“她會以此作為要我送她回臺灣的藉口。”他太清楚她的心思會如何運轉。

“哦?你該不會也和賓斯一樣,從臺灣買一位新娘吧?”這就奇怪了,什麼時候開始挪威人都必須出國去買新娘了?

以他南•雷恩看好的行情,根本不需要以此途徑吧?

“她是王子妃的高中同學,因為在回挪威的途中出了意外……”南•雷恩把事情經過娓娓說了出來。

“這麼說你是為了她看見你的真面目,而決定娶她?”依他看來恐怕沒這麼簡單。

“差不多是這個原因。她應該沒事了嗎?”他轉移話題。

“是沒有大礙了。”

“那麼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回挪威,好讓我向王子妃交差?”

“這個嘛……還有一件最讓我頭疼的事還沒解決,我走不開。”提起這個,庫倫•席曼的臉垮了下來。

“什麼事?”

庫倫•席曼於是把那位一直纏著他的金霓告訴他。

“原來這就是王子殿下一下不肯回國的主要原因。”南•雷恩扯了扯嘴角。

“我不能一聲不響走開。她對我太死心塌地,我怕我這一走她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找我。”他最擔心的是金霓也會追到挪威。

無論如何也要讓她對他死心才行。

“如果你擔心她會四處找你,何不直接帶著她一起走?”

“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對她什麼感覺也沒有。”自從經過露西事件以後,他再也不曾為任何女人心動過。

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像露西一樣美如凡間仙子,也沒有別的女人能讓他為她的背叛痛心這麼久。

“那你準備怎麼解決這件事?”

“我是有一個方法,不知道你肯不肯幫忙。”庫倫•席曼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

若是他肯幫忙,事情一定會進行得非常順利。

“先說來聽聽。”南•雷恩沒有上當。

庫倫•席曼把他的打算說出來,然後靜靜地等待南•雷恩的回答。

“我不可能答應你。王子殿下,你不會以為我會答應吧?”南•雷恩被他的異想天開弄得哭笑不得。

“我知道這無異是強人所難,可是只有這個方法能讓金霓死了心。”他可是什麼方法都試過了。

說他已有心上人,她說他騙她,還指明要他馬上把他的女友叫到面前讓她看看。

真找一位女人,她還能當著他的面把那女人嚇跑,簡直跟個混世魔王沒兩樣,誰被她纏上誰倒楣。

“王子殿下。”

“僅能一次,下不為例,如何?”自從和賓斯化解仇恨以來,庫倫•席曼就和左右護衛增進了不少情誼。他希望這分情誼能教南•雷恩幫他這個忙。

“你可以直接命令我,王子殿下。”

“這跟我的身份沒有關係。再說你是賓斯的右護衛,更不是我命令得了的。”

“王子殿下——”南•雷恩從不管這等閒事,但眼看庫倫王子有難,他自是不能撒手不管。

畢竟他是要帶他回去交差的;況且,再論及他徹夜未眠地救了藍娉如一命,于情於理不幫不行,只是……庫倫王子的方法太為荒唐。

只要是堂堂的男子漢都不會首肯這件事。

“南,這件事非你不可。”該說是非男的不可。

“等我找到貝姬的下落再說。”

“貝姬?”

“我想了一夜,只有她是唯一會對娉如下藥的人。”他說,眼神冷冽地看著前方。

藍娉如曾經對他提起貝姬不喜歡她,當時他一笑置之;現在才知道她的直覺錯不了。

“找到她之後,你預備怎麼做?”有可能是直接宰了那叫貝姬的女人。

根據外面的形容,右護衛的確極有可能當場解決貝姬。庫倫•席曼眉頭緊皺起來。

“南,你必須把她帶回去讓我父親審理,你不能自己觸犯王法。”屆時,何人來救他解脫金霓的糾纏?

“我沒說要宰了她,王子殿下。”雖然他的確有這股衝動。

庫倫•席曼安心地籲了口氣。

南•雷恩好笑地細瞧了他一眼。眼前的庫倫王子跟以往的他真的大相徑庭,或許是這裏的環境改變了他。

那個曾經憤世嫉俗的庫倫王子重生了,而面對這樣的庫倫王子,南•雷恩終於決定幫他的忙,擺脫那個叫金霓的女人糾纏。

“王子殿下,我答應幫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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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南•雷恩找了幾天,終於可以確定一點——貝姬肯定是逃出法國境內了。聰明的人是不會守株待兔,等他去找她的。

於是,在她逃走的情況下,緝拿真凶的行動只好暫時按下。南•雷恩只好專注於另外一件事——充當庫倫王子的同性戀人。

這件事看似簡單,做起來卻困難重重。兩人練習了一整個早上,仍無法找到彼此的默契;最後還因為必須接近對方,而導致笑成一堆,什麼事也辦不成。

“你就把我當作是你那位心愛的娉如,就不會感到不自在了。”被他放肆的大笑惹惱了,庫倫•席曼抱怨道。

“抱歉,王子殿下。”南•雷恩僵硬地把手臂放在他背後,仍舊不可避免地打了個冷顫,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後退開。

要一條硬漢做這種事,的確是會要了他的命。

“你把我當成一位女人,不就得了。”庫倫•席曼不想再浪費時間,因他算准了金霓今晚一定會過來。

這下不趕緊惡補是行不通的。他向南•雷恩靠過去,雙手也以女性的姿態攬住他的脖子。

南•雷恩才想拿開,背後卻突然冒出藍娉如驚惶的叫聲——

“你們在做什麼?!”

庫倫•席曼一驚,立即被南•雷恩給推開。南•雷恩幾乎是懊惱地咒駡出聲。

藍娉如則面色蒼白地瞪著他們。她知道自己看到什麼,只是她不敢相信南•雷恩是個同性戀者。

他會那麼熱烈地吻她,難道是吻假的?

“娉如。”他走向她。

她回過神,轉身跑出大門。

“該死!”南•雷恩隨即追上去。

“你竟然沒告訴她?”庫倫•席曼也跟著起身。沒想到南竟然沒把這件事告訴藍娉如。

“我忙著找貝姬的下落,根本忘記要告訴她這件事。不要跟來,王子殿下,我自己向她解釋。”有人在旁邊,反而讓他什麼也做不成。

“好吧,祝福你。”庫倫•席曼停下腳步,看著他跑出大門。

看起來他是需要花點時間解釋的。距離晚上的時間已經更接近了,希望也不要誤了他的時間才好。

*********

南•雷恩在她還沒跑出花園就抓住她。他硬是讓她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

“放開我。”她叫,想甩開他的手。

“聽我說。”

“我不聽。”

“娉如!”他加重語氣。

“你下流、你無恥!我才不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你喜歡別人最好了。”那麼她也可以回家了,可是她的心卻無端地疼了起來,就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樣。

“那你何必掉眼淚?”

“我才沒有掉眼淚,你少胡說。”

“那麼這是什麼?”他以食指接住她如珍珠般不停滑落的淚珠。

“那個是……反正不是為你哭就對了,我是太高興了。沒錯,我就是因為太高興才喜極而泣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心痛卻不想教他知道。

“你……我和庫倫王子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親眼看見你和他抱在一起。”

“那是假的。”

“騙人。”

“我喜歡的是女人,我可以證明給你看。”說完,他以雷霆萬鈞之勢強吻住她。

所謂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者;萬鈞之所壓,無不糜滅者。

面對這威力極大的索吻,藍娉如只能頻頻喘息,身子虛弱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一再強勢地擠壓她的唇。

最後當他再抬起頭來,兩人呼吸都是急促的。

“現在相信我了沒?”

“我……”

“不相信我可以再試一次。”他說著又要低頭。

藍娉如趕緊用手搗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吻她,急急說道:

“我相信你,可是你為什麼和庫倫王子抱在一起?”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說不是同性戀,誰信哪!又怎能怪她誤會。

“我們是在練習。”

“練習?”說得她更迷惑了。

南•雷恩一面拉著她走回屋子,一面向她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聽完他的話,她開始為這叫金霓的女人感到由衷的同情。愛錯人就算了,還要被人戲弄,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她把心裏的不平說出來。

“總比讓她一直不死心的好;讓她死心,也好過要她一輩子愛著不會回報她同等愛的男人好。”南•雷恩站在庫倫王子的立場說。

“庫倫王子何不乾脆接受她算了?如果她真這麼愛他,這也是他的福氣。”

“庫倫王子心中另有其人,你就別窮攪和了。”他怕她又給他製造出另外一道麻煩來。

走進屋裏,庫倫•席曼走上前,笑容可掬地對她說道:“南部跟你解釋清楚了?”

“是都說清楚了,庫倫王子。”她沒好氣地回道。

從現在起,她對庫倫王子的印象完全改觀。

“咦?”庫倫•席曼顯得十分困惑,於是轉向南•雷恩,納悶地問道:“你怎麼跟她說?”

“不就是那樣。”南•雷恩聳肩答道:“別理她,她是女人。”

一句話說明了一切。庫倫•席曼如夢初醒地點點頭,心想這大概就是中國人常說的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

他肯定一輩子摸不透女人。

*********

當天傍晚,藍娉如被趕至二樓,不得下樓來。她只好無聊地坐在床上沉思。

一沉思,腦中便自動浮現南•雷恩的長相。自從來到庫倫王子的私人住處,他就把假面皮給換了下來,整天面對她的正是那一日比一日更吸引人的英俊臉孔。

從來沒有深思過自己究竟對他是否有情,只知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是因為她看見他的真面目,才決定和她結婚。這場婚禮她是抵死不從的。

只是該怎樣表達她堅決的態度,才是她最為頭疼的地方。

跟他說道理,他會乾脆以吻她作為收場,完全沒有開第二次口的機會。

愈想愈心煩,藍娉如站起來走至窗口,心想呼吸新鮮空氣,或許能讓腦袋更為清醒。

就在她走到視窗時,一位元女孩突然哭著跑出屋子,不一會兒工夫就消失在花園巷道裏。

她是那位叫金霓的女孩子?

想必是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她轉身走進房間,急著想下樓問個究竟。

一到樓下,她果然看見大廳的兩位大男人彼此坐得遠遠的,似乎急著撇清關係。

“怎麼?事情進行得不順利?”她問,覺得庫倫王子的表情怪怪的。

“順利得很。”南•雷恩伸手將她拉進懷中,急著想重溫她柔軟的觸感。“那叫金霓的女孩看見我和庫倫王子抱在一起,什麼話也沒說,哭著跑走了。跟你的反應一模一樣。”他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跟你說過我不是為你哭的。”她急著反駁,忘了自己正坐在他的大腿上,一面往下說道:“你說她哭著跑走了?她一定很傷心。”她責怪似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庫倫•席曼。

庫倫•席曼沒有說話,這會兒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走吧,你該休息了,明天我們就要起程回挪威。”南•雷恩乾脆抱起她。

“休息?我明明才剛下來,喂!你把我放下來……”她大叫,聲音消失在樓梯間。

*********

隔天,南•雷恩就帶著藍娉如來到機場辦理出境手續,坐在四樓候機室等候庫倫•席曼的到來。

說好在這裏會面,可等了老半天,還是沒有等到庫倫王子的出現。

就在登機時間迫近時,一位小男孩突然來到他們的面前,把手中的紙條交至南•雷恩手上。

南•雷恩把紙條上所寫的內容看了一遍,便把紙條塞入口袋,起身對還一直戀戀不捨地看著外頭景色的藍娉如說道:

“走吧,庫倫王子他不會來了。”

藍娉如回過頭。“他不會來了?”這是什麼跟什麼?搞了半天,他們究竟來這裏做什麼?

巴黎的一切沒玩到不說,就連原本要帶庫倫王子回去的任務也沒完成,豈不是白費工夫一常

她還差點因一口過期的咖啡而蹺辮子,愈想心裏愈嘔。

“庫倫王子最後還是舍不下那個叫金霓的女孩,他說必須看看她是否被傷害太深,以致想不開。”

“我看庫倫王子根本是愛上金霓,自己卻不自知;一直到傷害了她,才發現自己正陷在其中,真是笨蛋一個。”難怪昨天晚上地就怪怪的,原來如此。

“這是人之常情。戀愛的人是傻子,你沒聽過嗎?”

“所以你從不戀愛?”她試探道。

南•雷恩莫測高深地看了她一眼,率先走進候機室。

見他走得如此急促,藍娉如想也知道是別想得到答案了。

奇怪的是,她卻因此悶悶不樂了起來。

*********

一回到挪威,南•雷恩和藍娉如立刻被隔開。知道這是王子妃的傑作,南•雷恩也不便多說,轉身走開。

看著他的背影,藍娉如不知怎地就是感覺怪怪的。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娉如,他沒對你做什麼事吧?我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讓他在夜裏把你帶走。”駱冰不是沒看見藍娉如失魂落魄的樣子,為此她在心裏偷笑了起來。

將來她在挪威的日子有伴了。

“我沒事,冰。”

駱冰的問話讓她回想起在庫倫王子住處那一幕的情愛鏡頭,她的臉不由得赤紅了。

“還說沒事,你的臉部紅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不好意思的事了?”駱冰是過來人,她太清楚藍娉如臉上的那抹嫣紅代表著什麼。

“不,不是,你不要胡說八道。”她隨即一口否定她的猜測。

惱人的卻是她的臉更紅了。

“不要否認,娉如。你不是這麼不乾脆的人。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冰,我不是。”她慌忙地想辯解,可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不用害羞,娉如。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是故意要南去接你和憶萍來這裏,目的就是讓你們其中一位能和南看對眼。”

“冰,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你連徵求我的同意都沒有。”

“我這會兒不是告訴你了。你如果不喜歡南,只要你想回去,我會立刻派人送你回去。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人為難你。”駱冰笑著搭住她的手臂。

問題是連藍娉如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想留下,還是回去……

哪個才是她心裏真正想要的?

*********

駱冰早上才說藍娉如隨時可以回去,當天中午南•雷恩就來到她的寢室外面,要求和她談談。

駱冰來到內廳早就等候他已久。

“她不會走。”南•雷恩當她的面直截了當說道。

“她是誰?”

“王子妃,你心裏清楚屬下指的是誰,請不要再打迷糊仗。”這女人存心找他麻煩。即使心裏明白這一點,念及她是殿下的愛妻,他冒犯不得。

“你指的是娉如?”

“正是她。”

“我已經承諾她只要想回去,即可回去。你如果有異議,除非你有辦法留下她。”

“屬下希望王子妃不要干涉我和她的事。”

“我可什麼也沒干涉,只是給她通行自由罷了。如果你有心留下她,應該難不倒你吧?”

“是難不倒我。”南•雷恩回道。

“就看你的了。南,我要她留下來。”為此,駱冰情願拋開想整他的念頭。

南•雷恩聽出了她言語中的真心,點點頭向她行禮後才走開。

*********

“她沒有死?她竟然沒有死?我明明看見她喝下有毒的咖啡,她怎麼可能還會在機場出現?主子?”貝姬聽見藍娉如跟著南•雷恩一起下飛機,表情充滿驚訝且不信。

“很顯然是南•雷恩及時救了她。不過沒關係,貝姬,你用不著將這次的失敗放在心上,我們有的是機會,一定能找到適當的時機解決掉藍娉如。”潘盈莉不以此灰心。

“主子,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藍娉如對南•雷恩產生不信任;這樣做也許她便不會嫁給南•雷恩……”貝姬提議道,接著就把她所謂的方法說了出來。

“很好,貝姬,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潘盈莉笑盈盈地說。

“是,主子,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貝姬回道。

*********

位於挪威奧斯陸境內的福洛格納公園,園內有許多寫實風格的雕刻,個個手工精細,無一不真、無一不美。

今天早上,南•雷恩突然在藍娉如準備前往找吳憶萍的路上,二話不說就抓住她的手,直接押她上車。等到她從驚愕中回過神,他們的車子已然駛出皇宮。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她也因為弄不清自己的心意而懶得開口。

一直等到他轉頭要她下車,她才發現他們來到一處有許多雕刻品的公園。

於是藍娉如立刻拉著他的手,興奮得像個小孩子要求他一一為她解說介紹。

不一會兒工夫她便拋開煩惱,笑得很開心;有時還會因為南•雷恩的解說,衝動地在他頰上印上一吻。

而每每這個時候,南•雷恩總是拉住她,將她吻得更徹底才放開她。

“挪威一直就是以出色的大自然風景聞名。娉如,將來我們要一起欣賞每一處的完美。”南•雷恩摟著她倚在橋樑上。

藍娉如心兒一跳。將來?她連自己要不要留下都還是未知數呢,說什麼將來?

“你要留下來,不要跟我唱反調。”南•雷恩豈會不明白她心裏在想什麼。

“可是——”她不想只因為看見他的真面目就嫁給他,他到底懂不懂?

南•雷恩知道她又要說讓他生氣的話,於是決定吻住她的嘴,不讓她開口。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令他眯起眼睛、眼神銳利了起來。

“你待在這裏,娉如,我去去就來。”說完,他立刻快速跑開。

“怎麼回事?”她在他背後問道。

可他根本沒理她,一溜煙就消失無蹤。

藍娉如只好努努嘴,逕自站在拱橋上欣賞眼前的美景。真是不虛此行,太美了。

“你是藍娉如,對吧?”一位陌生女子來到她的身後。

她很快地轉過身,看向來人。她並不認識這位元中文說得很破的女人。

“你是?”

“不要恨我,是右護衛大人命令我這麼做的。”陌生女子一步一步靠近她。

“你說什麼?”藍娉如並沒有退後,因為她還搞不清狀況。

右護衛大人?是南•雷恩?

“不要恨我,是右護衛大人命令我這麼做的,要恨就恨他吧!”陌生女子依舊如此說著,腳步也沒停。

“你說南•雷恩要你做什麼?”是意外驚喜嗎?所以他才藉故跑開?

“做這個!”陌生女子話一說完,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藍娉如從拱橋上推下。

藍娉如咚一聲掉落拱橋下的池塘。她因驚訝而差點岔了氣,也因此而喝了幾口水。

就在她極力想掙出水面,突然有人從下方抓住她的腳,拼命將她往下拉,存心要讓她溺死在水裏。

她立即掙扎起來,卻看見那人在水中抽出小刀,直直朝她的方向刺來。

她一驚往旁躲開,卻仍是不夠快,右手臂因此被劃出一道血痕,鮮血在水裏很快擴散開來。

痛楚僵硬了她的反應,藍娉如感覺到自己愈來愈往下沉。

就在意識即將陷入昏迷之際,她依然隱約聽見對方口中不停告訴她——不要恨我,是右護衛大人要我這麼做的,是右護衛大人要我這麼做的,要怪就怪他吧!是右護衛大人……

*********

皇宮裏一片鬧烘烘。臺灣來的貴賓在福洛格納公園遇害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皇宮上下,也驚動了國王波西•席曼。

波西•席曼帶著王後衛筠庭以及宮裏最好的醫生,走進藍娉如住的寢室。

“聽說臺灣來的女孩遭人刺傷,到底是怎麼回事?”波西•席曼走至床邊。

一堆人見國王陛下來到,全部自動行禮後讓開位子。

“父王,你不是正和母后在貝根度假嗎?”衛昊驥訝異于父王的來到。

貝根是挪威的第二大都市,父王最喜歡在這個季節帶母后至貝根一遊,欣賞那裏下雨時的唯美。

雖然從奧斯陸至貝根只要五十分鐘即可到達,但是為了藍娉如受傷就特地回來,實在是很教人吃驚的一件事。

“我聽說右護衛找到未來新娘,老早就決定回來看個究竟。現在又聽聞有刺客,這麼大的事我不回來行嗎?你們是怎麼保護她的?她的情況怎麼樣?”波西•席曼走至床邊,傾前看向躺在床上的沉睡女孩。

“回陛下的話,藍小姐並無性命危險,手臂的傷已做了處理。”在一旁回答的是宮裏另外一名醫生。

“很好。南,這女孩長得倒是娟秀可人,等她傷勢好轉,就舉行隆重婚禮吧。”波西•席曼逕自對南•雷恩下達命令。“你們就負責醫好她,這是我的命令。”他指示兩位醫生。

“臣等絕對會醫好藍小姐的傷勢。”

“陛下,請容臣說句話。”南•雷恩守在藍娉如的床旁已有一天的時間,臉上仍無任何倦容。

波西•席曼回頭看他,點頭說道:

“說吧。”

“我想讓娉如詐死。”

“詐死?!”一堆人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是的,只要娉如死亡的消息一傳開,我想要抓到兇手也不是難事。我想兇手是因為我要娶她,才下這個毒手。”他深信藍娉如在這裏根本沒有樹立任何敵人,只除了他要娶她這一點最可疑。

“你有把握?”

“是的。只有這個理由足以解釋為什麼有人三番兩次想謀害娉如的性命。”

“三番兩次?你是說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駱冰聞言大為震驚。

“在法國巴黎時,侍女貝姬曾毒害她。”事到如今,不說清楚不行。

“侍女?貝姬?她現在人呢?”

“我今天就是為了追捕她,才會害娉如出事。”說到此,南•雷恩抿起嘴巴。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應該在從法國回來後就告訴我的。我可以叫人保護她,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駱冰激動地站起來,坐在她身旁的吳憶萍也同樣憤慨地瞪著他。

“我自會保護她。”南•雷恩陰沉地說。

“你怎麼保護她?你連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都不知道,你——”

“夠了,冰,不要再說這種話,南無心犯這種錯誤。”衛昊驥阻止她再說下去。

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尤其南更是陰鬱到極點,衛昊驥不希望再有火爆的場面出現。

“可是——”駱冰實在氣瘋了。

“王子妃,請放心,我會抓到兇手,以示負責。”南•雷恩表情是平板的。

“南,就照你的計畫行事。你可以全權處理,至於這女孩死亡的消息,就由侍衛四處散佈消息吧。”波西•席曼看著身後的兩位侍衛,以手勢示意他們上前,指示道:“這件事就只有你們和兩位太醫知情,等一切安排就序以後,就由你們散佈消息。若是詐死的消息走漏,你們等著提頭來見。”

兩位侍衛以及兩位醫生立即恭恭敬敬地一致回道:

“遵命,陛下。”

*********

趁著夜裏宮中的人差不多都熟睡之際,左護衛迪克•霍爾和右護衛南•雷恩將服下安眠藥而沉睡的藍娉如悄然移出宮,送至南•雷恩母親的住處。

這僻靜的地方很少人知道,也從來沒有人想過堂堂右護衛大人的母親會居住在這麼偏僻的地帶。

連迪克•霍爾也是第一次見到南•雷恩美麗的母親。初見面時,迪克•霍爾還一時驚豔得說不出話來。

“母親,因為事情機密所以沒有帶侍女過來,請你好好照顧她。”將藍娉如放置在木屋裏唯一的一張床,南•雷恩看了四周一眼,很後悔當初沒有堅決反對讓母親住在這裏。

“宮裏發生什麼事了?”南•雷恩的母親費琳•雷恩替床上的女孩蓋上被子。

“沒什麼事,母親。只是目前不宜讓她出現在皇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不要讓她從這裏逃走,以免你找不到她,對不對,兒子?”身為母親,費琳•雷恩豈會不瞭解兒子的心思。

“母親……”

從來就只有母親能猜中他的心情,南•雷恩一點也不意外。

倒是迪克•霍爾感到奇怪了,原來南•雷恩也有這一面。

“她是你的女人吧?”

“她叫藍娉如,是個臺灣人,聽不懂我們的語文,不過英文好像還可以,你可以試著以英文和她交談。如果溝通不良,直接打昏她算了,我每天夜裏會過來。”南•雷恩交代著,就怕她醒來後會因害怕而逃跑。

“你怎麼看上一個臺灣人?國王陛下的妻子也是臺灣人,你的王子殿下也買個臺灣新娘,就連你也是。這種事難道也會遺傳?”費琳•雷恩突然這麼說。

“母親!”

“我是說傳染,對,就是傳染。”費琳•雷恩明白自己差點說溜嘴,立即改口。

“母親,趁這段時間你好好幫她補補身子。最近發生很多事,我怕她的身子吃不消。”他的眼神落在她消瘦的臉上。的確,這些日子她的確是受夠了;經過這些事她還能活下來,算是命大。

昨天他一度以為來不及救她了,還好又把她的性命給撿了回來。

已經到這個節骨眼了,他絕不能再失去她。好幾次將她從鬼門關救回來,她的命是他的,誰也拿不走。

“這種事我最在行,放心吧。包在你母親身上,你會有個白白胖胖的新娘的。”

“那就拜託你了,母親。”

“你這孩子為了一個女人跟我這麼客氣,豈不讓左護衛看笑話了。”費琳•雷恩笑道。

“沒的事,夫人。”迪克•霍爾立即回答。

“好吧,我們走了,母親。”南•雷恩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

“知道了,不會讓她不見的。走了,走了。”費琳•雷恩受不了,乾脆把兒子推出門。

*********

“真不像平日的你。南,你這會兒真的陷入了。”迪克•霍爾很難得地開口糗他。

“你還是少開口的好。”

“你怎麼會讓你母親住在那種地方,而你自己卻住在皇宮裏享受?”迪克•霍爾是個孤兒。

“她不願意住在皇宮,我說不動她。”

“沒想到你母親是個大美人。”

“迪克,這些話最好別再教我聽到。還有,別跟任何人提起我有個母親住在那裏,連陛下也不行。”如果不是情非得巳,他不會帶任何人前往他母親的住處。

“我不會說,放心吧,南。”迪克•霍爾給他保證。

南•雷恩沒有回話,因為他的心思全在想藍娉如的事。

不知她醒來的反應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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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5 09:30: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醒了?”費琳•雷恩剛從外面買食物回來,正好看見藍娉如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

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藍娉如立即轉頭看向來人。注意到對方是以英文和她交談,她愣了下。

“我……你是誰?”她也嘗試以破英文獻醜。第一次試音,情況還不錯,只希望對方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我是南的母親。”

一聽見南•雷恩的名字,藍娉如腦中立即浮起一段話——是右護衛大人要我這麼做的,要怪就怪他吧!

是南•雷恩要人殺了她?

這怎麼可能?

那個經常在她危險時替她解圍的人,怎麼會派人來殺她?

可是他為什麼在那時急急走開?而他一走開為何就有人來殺害她?

難道真的是南•雷恩所設的佈局?

可他為什麼要殺她?難道是因為真面目的緣故?

“藍小姐?藍小姐?”費琳•雷恩把她搖醒。

“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呃……伯母,我可以問你一些事嗎?”她想這件事問他母親是最清楚的。

“你問吧。”

“那個……南,你的兒子如果被人看見真面目會怎樣?”

“就要娶她。”與其洩漏秘密,不如娶她為妻,這是兒子告訴她的。敢情眼前這女孩看過了兒子的真面目?

“如果不嫁給他?”果然真的有這回事。

“就死路一條。”費琳•雷恩純粹是嚇唬她,目的是為了不讓她再抗拒。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女孩不想嫁給她兒子。

這怎麼行?兒子都把她帶回來了。

藍娉如臉色蒼白地看著她。“不嫁給他,他就會殺了她?”所以他要殺了她?因為當時在拱橋上她並沒有答應要留下來?

“你不用擔心,你會嫁給他,不是嗎?”費琳•雷恩看得出她嚇壞了,玩笑肯定開大了。

這不會是真的,不會是;::她睜大了眼。

“不,不!”她大叫著跳下床,沖出木屋。

“別跑,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孩子!”費琳•雷恩隨後追了上去。

藍娉如的心就像要撕裂了一般,難過南•雷恩是這種人。

這段日子他一直守在她身邊,即使有時候不說不笑,冷酷了點,但仍是在她最危急的時候趕來救她。

教她怎麼能夠相信他竟然是這種人?

如果要殺害她,當初何必要救她許多次?

他更可以乾脆讓她在法國因為肚子痛死了算了,為什麼還要一路抱她去找庫倫王子?

一路跑著,最後終於還是讓費琳•雷恩追上。她立即被抓住雙手,並往回走。

“放開我!”力氣向來不大,再加上手臂上的傷更讓她使不出力氣來。

費琳•雷恩將她拉回小木屋,不理會她的掙扎便拿起繩索綁住她的手腳。

“你不能逃走,女孩。我兒子過來若是找不到人,他大概會一輩子不和我說話,你就忍耐點。”

藍娉如掉下傷痛的淚水,不只是手臂上的傷口正在發痛,還有她的心也隱隱刺痛了起來。

*********

夜裏,南•雷恩獨自一人來到母親居住的小屋。今天國王陛下已令侍衛把消息散佈出去,相信過一、兩天真相就會大白。

走進小木屋,他立即發現被綁在床上的藍娉如。他大吃一驚,急著走向她。

藍娉如一見到他,立即翻滾到另一頭,遠遠地避開他。

“娉如?”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嫁給你的……”她哭喊著,以為淚已流幹,沒想到見到他本人,她又哭了起來。

“怎麼回事?母親,你對她做了什麼?”怎麼她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我的錯,我跟她開個小玩笑,她就當真了……”費琳•雷恩歎著氣,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兒子。

南•雷恩還真不知該拿他美麗的母親如何是好。念及母親的本意不過是想讓藍娉如留下來,他更是無從責怪母親。

南•雷恩只好轉向藍娉如,試圖向她解釋。她會這麼輕易相信他母親的話,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娉如。”

“不要過來!”她叫道。

“你怎麼會相信我母親說的話?我不可能因為你不嫁給我就打算殺了你,你不覺得這太荒唐嗎?”他慢慢靠近她。

“我親耳聽見的!我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是我就是聽見了。”

“你說什麼?”事情另有蹊蹺,他明白了。

“那個人是你派來的,是你!”她不願這麼指控他,可她又分不清事實如何。

“你指的是誰?”

“那個把我從橋上推下去的人,那個在水裏拿刀行刺我的人,就是你派來殺我的。”

“為什麼你認為是我?”她竟然敢這麼想,他真想現在就掐死她。

“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我聽得一清二楚。難道會是假的?”她多麼希望是假的。

“而你選擇相信她說的話?”

“因為你母親也——”

“我問你的是——你相信她說的話?是我派人來殺你的?”他雖然仍是保持平靜的語氣,但眼神巳失去溫暖。

“我……”

“你相信了,所以你才會在我一進來就遠遠地避開我?娉如,你到底是怎麼想我的?”

“難道不是嗎?你告訴我。”她坐起來,被綁住的雙手伸向他。

看了她十分期盼的神色,南•雷恩撇開臉,走向小木屋的大門。

“南•雷恩。”

“娉如,等事情結束後,你會明白真相如何。現在就請你好好待在這裏,不要亂跑,事情結束後我會送你回臺灣。”說完,南•雷恩走出木屋。

望著他的背影走開,藍娉如再次紅了眼睛。她真的錯怪他了嗎?

而他也終於決定要放棄她了。

本來以為聽到他要送她回臺灣的事,應該是她最高興的事。

可是藍娉如卻發現自己哭得更凶了。

在一旁的費琳•雷恩只能適時地安慰她。不知道兒子究竟以中文跟她說了什麼,惹得人家女孩子哭得這麼傷心,真是太不該了。

*********

右護衛大人的未婚妻藍娉如溺斃的消息一傳開,挪威子民唯一感到高興的就是那些右護衛迷了。

不過還是有人為藍娉如的死掬起一把同情淚,就像眼前在南•雷恩面前哭泣的女人。

“右護衛大人,我聽到關於你未婚妻溺斃的消息了,我覺得好難過、好傷心,請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千萬不要太傷心。”

“謝謝你的關心,你是?”

“我叫潘盈莉,也是從臺灣移民過來的。”

“是嗎?難怪看到你我覺得好溫暖。你跟娉如正好是同胞,也只有同胞才會同情自己人。”南•雷恩假意地微笑著。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竟然下這種毒手?”潘盈莉更是面不改色,應對如流。

“我本來想專心尋找兇手,可是最近我忙著籌備婚事,根本沒時間。”

“籌備婚事?”潘盈莉尖銳地倒抽口氣。為免他發現不對勁,她立即假咳了起來。

“我不該告訴你的。”南•雷恩一副“一時說溜嘴”的表情,又往下說道:“可是我對你一見如故,如果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他給她一道很遺憾笑容。

潘盈莉卻為他的笑容神魂顛倒,渾然失去了平日的機警。

她也在想如果能早一點和他見面……不過現在也不遲,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喜歡她。

“告訴我是什麼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娉如死去的那一天我喝醉了,結果和同娉如的同學吳憶萍發生了rou體關係。她是王子妃的好友,我不能不負起責任。這件事我只讓你知道,你必須幫我保密。”本來就是要說給她聽的。

當初決定讓藍娉如詐死,也是為了要看見她的真面目;要不永遠有那叫貝姬的女人替她下手,藍娉如就算是一次次死裏逃生,也難保不會發生意外。

“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只要你當我是朋友。”

“謝謝你,潘小姐。”他熱切地抓住她的手,送至嘴邊獻上一吻。

“叫我盈莉吧。”潘盈莉紅了臉,羞答答的。

“盈莉。”他就等她展開行動了。

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

“別傻了,主子。”

“你說什麼?貝姬,你不聽我的指示行事了嗎?”潘盈莉微怒道。

好不容易事情終於有了進展,她也終於如願以償地引起南•雷恩的青睞,現在就只剩那個叫吳憶萍的女人是最後的阻礙。

只要將這最後的阻礙一除,南•雷恩就是她的了。

但這會兒,一向聽她命令的貝姬竟然不願意替她去除掉最後的阻礙。

“我不是這個意思,主子,只是我怕這是一個陷阱。一切都太巧合了,恐怕不是什麼好現象。”貝姬把她擔憂的情況說出來。

“你是說這一切是南•雷恩所設計的?”潘盈莉不相信有這種事。她整個腦子只充斥著下午和南•雷恩一起游市街時,他的笑容是那麼真誠、那麼動人。

那麼溫柔的笑容怎麼可能是假的?不可能,南•雷恩絕對是真心結識她這個朋友。

陷在南•雷恩魅力之中的潘盈莉完全無法自拔,逕自微笑了起來。

“主子,醒醒吧。這的確極有可能是南•雷恩所設計的,目的只是想引你上當。”

“別說了,我不相信。藍娉如已死是事實,他根本沒必要再費事引出兇手。 貝姬,今晚就行動吧,我要儘快讓南•雷恩得到自由。”

“主子。”貝姬知道這會兒說什麼也沒用,主子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貝姬,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要你做這種事了。”

貝姬歎了口氣,說:“主子,我不在乎為你上刀山、下油鍋,我這條命早就是你的;我只在意你會被愛情沖昏了頭,而忘記該小心行事。”

“我知道,貝姬,可是我真的感覺到南•雷恩是真心在喜歡我。從他老是對我微笑,就足以看出這一點。”潘盈莉說著也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

聞言,貝姬的擔心更加深了。

根據她在宮中那幾天的細細觀察,她記得右護衛大人幾乎是不常笑的,也可以說是不愛笑的。

看來今天晚上她勢必得小心了。

*********

皇宮的會議室裏,南•雷恩對著坐在位子上的眾人說:

“若是事情沒有出錯,今天晚上對方就會再次光臨這裏。”

“你是說——出現了?”駱冰第一個發出驚叫。

“是一位女人?”吳憶萍憂心忡忡地問。

她實在擔心自己活不活得過今晚。

她的話引來眾人的視線,表情似笑非笑的。

吳憶萍馬上知道自己鬧了一個很大的笑話。也只有女人才會在意南•雷恩要結婚的消息。

“她上當了?”衛昊驥眯起眼睛,坐在最前面的王位上。

“今天晚上就能揭曉答案了。”他說。

“不會有危險吧?我是說憶萍不會有危險吧?”要拿好友當活靶子用,駱冰實在擔心。

“王子妃,屬下會在暗處保護吳小姐的安全。今天晚上守夜的侍衛則會睡得像死豬一樣,等對方一來我會將她手到擒來。”迪克•霍爾回道。

“你可千萬要小心。”

“是,王子妃。”

駱冰抓住吳憶萍,對她笑笑。

“你不要擔心。憶萍,儘管睡你的覺,還是我請醫生開安眠藥,幫助你入睡?”駱冰安撫吳憶萍。

“不用了,冰。”吳憶萍馬上拒絕。

她還不想莫名其妙被殺掉呢。

“真的不用擔心,憶萍,相信左右護衛吧。他們可是我們國家首屈一指的戰將,你不會有事的。”衛昊驥也對吳憶萍說道。

唉!要是她也能像他們一樣充滿信心就好,吳憶萍無奈地想道。

今晚肯定是難熬了。

*********

夜裏,一抹身影躡手躡腳地走進吳憶萍的寢室。多靠前些日子在宮中混得很熟,摸清地形後一切不是難事。

不過一切似乎都太順利了,皇宮裏靜悄悄的,仿佛暗藏著玄機。守夜的侍衛竟站著打瞌睡,很不尋常。

但貝姬也不打算撤退了;即使前有埋伏,她仍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吳憶萍的床鋪。

就讓一切在今晚結束吧,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把主子供出來。

終於來至吳憶萍的床畔,貝姬抽出腰上的刀子,將手臂舉至高高的。正當要剌下時,後面射來的利刃卻直直嵌入她的手掌,令她疼得手中的刀子也掉落,鮮紅的血順著手掌滴下潔白的被子。

吳憶萍立即跳下床,奔向一直就站在暗處的迪克•霍爾身後。

“你終於還是來了,貝姬。”迪克•霍爾冷冷地說道。

“原來真的是個圈套,藍娉如沒死嗎?”

“她現在很安全,只等你來,貝姬。”

“你抓不到我的,左護衛大人。”貝姬握住淌血的右手,突然發出恐怖的笑。

吳憶萍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明白迪克•霍爾為何還不採取行動。

“別做傻事,貝姬。”迪克•霍雨警告她。

同是挪威人,她為了外來子民拼命是傻了過頭。

“這個國家沒有善待我,是她救了我,你們永遠不明白……”貝姬淒涼地說道,抽出嵌在手掌裏的刀子,不理會那刺骨的痛楚,淌血的手掌握住利刃的刀柄,一個咬牙便把利刃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

迪克•霍爾沒有上前阻止她,即使他能在她自戕的前一刻搶下她的刀子,他也沒有這麼做。

不是冷血,只是他不想救一個不想活的人;即使這一刻救了她,下一刻她仍是性命難保。

眼睜睜看一個人在面前自戕身亡,吳憶萍尖叫一聲,轉眼暈倒在地。

*********

南•雷恩正和潘盈莉在街道上夜遊,目光卻一直放在皇宮方向的夜空上。

“南,你在擔心宮中的安危嗎?”潘盈莉跟著他的視線問道。手裏挽著他碩壯結實的手臂,她感到好滿足。

只要過了今晚,這手臂連同它的主人就是她一個人的,希望貝姬已完成她該做的事。

南•雷恩沒有回答,他在等迪克的信號。

來了,看著皇宮上頭傳來迪克和他共有的信號,南•雷恩頓時眼神變冷。 果然和他預測的沒錯。

這女人連一個晚上也不願意等,才會一腳踩進他預設的陷阱裏。

“走吧!”他說,逕自轉身走回皇宮的路上。

用不著抓她,他相信她會跟上來。

“南,等等我,別走那麼快。你總要告訴我,我們要上哪兒?”潘盈莉急急追上去。

“你會知道的。”他頭也沒回。

潘盈莉不解地跟在他後面,一直到前面即是皇宮,她才愕然地停下腳步。

“你?”不會的,貝姬不會出賣她的。

“進來吧!我相信你會想見到你的朋友。”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僵住了,身子沒有走向前。

“只要見過貝姬,你會明白的。”他冷冷地說。

“不!我不認識什麼貝姬。”潘盈莉大叫,知道事已敗露,轉身就要跑開。

可一旁的侍衛早接收到右護衛大人的手勢,立即將她團團圍祝

“不,請相信我,南,我什麼都沒做,你不要相信貝姬的話。”以為是貝姬出賣了她,潘盈莉急急辯解。

“貝姬已經自戕而亡了,潘小姐。”迪克•霍爾出現在拱門處。

“不,我不相信,我什麼都沒做。請相信我,南,我是那麼愛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得到你。”原來他的溫柔是假的,笑容也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潘盈莉再也忍受不了地跪坐在地上。 貝姬,一向忠心耿耿的貝姬死了,南•雷恩也不是真心對待她,這一切都是假的……她什麼都沒了,也什麼都完了。

侍衛沒理會她的哭喊,兀自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帶了下去。

南•雷恩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卻是什麼表情也沒有。

“你知道她不過就是愛上你。”迪克•霍爾倚在牆上看著他。

南•雷恩沒有回答,轉身走開。

*********

潘盈莉被關進大牢的第三天,因為遲遲未見南•雷恩動身去接回藍娉如,駱冰便找上,問明他幾時會接回藍娉如。

結果他的回答竟是——

“等到我為她訂到機位,我就會接她回來。”該是時候了。

“你說訂到機位?你要送她到哪里去?”駱冰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

“臺灣。我要送她回去,這是她一直向我要求的。”他說。

“你不準備娶她了?”她訝道。

他是什麼時候下這個決定的?

“我不認為她適合宮中生活。”

“因為她幾次差點喪命的緣故?拜託,你別這麼迂腐好不好?你不是會保護她?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駱冰走至他面前,想看清他的表情。

只見他陰沉很很,什麼表情也沒有。

“王子妃,這是我和她的事。”

“少來,她是我的貴賓,她要不要走是看我的意思,不是你能決定的;還有,你最好趕快把她帶回來,你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你以為她會怎麼想?你不要她就算了,反正我也不一定同意把她交給你。”

“王子妃。”南•雷恩沉聲道。

“趕快接她回來,不然把地址給我,我自己去接她。”她可不預備讓藍娉如孤單太久。

“是該把你母親的住處告訴我了,南。”波西•席曼說。

南•雷恩轉過頭,有點懊惱地說:

“陛下,當初就說好不追問我母親的下落,我才同意跟隨在王子殿下身側的,陛下難道忘了這項約定?”

“我當然沒忘,不過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不是嗎?”波西•席曼慈祥地看著他。

駱冰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們。看來有好聽的大事要出爐了,她才捨不得離開。

“陛下,母親現在過得很愉快,她不想離開那裏的生活。”

“你這孩子還不明白嗎?讓我來為你——”波西•席曼突然注意到駱冰聚精會神地在一旁聆聽著,便微蹙眉地盯著她。

面對公公這麼嚴肅的眼神,駱冰不由得咽了口氣;正想開口請退,反倒是波西•席曼先開了口。

“冰,去把賓斯喚來,就說他該來見見他的堂兄弟了。”

“陛下。”南•雷恩知道已阻止不了國王陛下決定要掀開真相的決心。

“我這就去把驥找來。”駱冰立即挺著肚子走出去。

堂兄弟?事情愈來愈有趣了。

*********

費琳•雷恩原本是個住在離首都很遠的一位女孩。自從和波頓•席曼相戀,她才真正有機會一睹首都之美。

由於和費琳•雷恩相戀之前,身位二王子的波頓•席曼早和瑞典的公主有了婚約。經過一番掙扎,費琳•雷恩終於帶著腹中的孩子消失了蹤跡。

“而這個孩子就是南•雷恩?”駱冰很快地抓出重點,任誰都會這麼聯想。

“是的。我弟弟波頓曾經找他們母子許久,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還把重任轉交給我,要我替他找到他們。在八年前,南自己找上門來,向我問明當初他父親不要母親的理由何在,就這樣南接受了我給他的解釋,還同意我的請求,成為賓斯身邊的護衛。”波西•席曼重提往事,表情更為嚴肅。“是我弟弟虧待了他們母子,就算想彌補當時的情況,也實在很困難。”

眾人皆沉默了,誰都清楚當時的情況指的便是——波頓•席曼的瑞典新娘潔拉。

她是那麼善良、賢淑的女人,沒有人願意去傷害她。

波頓•席曼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擁有兩位同樣善良女人的愛。

“陛下,當時我就說過了,我不是為了得到補償才來見你。一旦明白潔拉公主是那樣柔弱善良的女性,我早就認同了母親的作法。”

“而你從此開始了隱藏真面目的生活,因為你有張和父親相似的臉孔。”波西•席曼一直瞭解他的用心良苦。

為了保護潔拉公主而守住秘密,南是犧牲夠多了。

“所以你才會因為娉如看見你的真面目,而決定娶她;因為只有妻子才不會洩漏秘密,是吧?”衛昊驥真的是感到相當訝異。

沒想到一直在身邊的右護衛南•雷恩竟然是叔父的兒子,他的堂兄弟?

事情的轉變往往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潔拉早在四月前逝世。南,該是把你母親接來皇宮同享清福的時候了。”波西•席曼計畫此事已久。

“陛下,母親是不會答應的。不認為自己受到任何委屈,這幾年她一直過得很快樂,臣希望陛下能不要去打擾母親的生活。”

“你是不準備向世人揭開身世之謎了?”

“是。我即是我,南•雷恩,王子殿下的右護衛。”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準備去想。

“我明白了,就照你的意思吧。見到你母親記得跟她說,皇宮的大門隨時為她而開。”波西•席曼歎息道。

“我會的,陛下。”

拗不過他的堅持,波西•席曼走出會議室,駱冰則在衛昊驥的扶持下起身。

“別發呆,你還是趕緊去把娉如接回來。”她下達命令。

管他什麼堂兄弟,是他堅持要當右護衛的,藍娉如還是要靠他帶回來。

“冰!”衛昊驥斥道。他拍拍南的肩頭,給他一道只有他們二人才懂的眼神,便扶著妻子走出會議室。

*********

傍晚時刻,接到母親傳來消息,南•雷恩立即趕至小木屋,匆匆地走進家門。

“怎麼回事?母親,你說她生病了?嚴重嗎?”他才說完,隨即看到木屋裏只有坐在床上的藍娉如一人,母親則不知去向。

坐在床上的藍娉如不如他所聽到的生病了。她這樣子哪像是個病人?

星眸晶瑩,可愛的雙頰罩著一抹健康的紅暈,看起來母親把她照顧得很好。

“你來了,那個……”她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

分別至今也有好幾天了,除了每天喝他母親為她燉的補湯,她就是忙著打聽他的事。

自從那天他生氣地離開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是愛上他了。

所以她才會為了他決定送她回去,而哭得慘兮兮的。

從他母親口中她才知道自己誤解了他,本想向他道歉,他卻再也沒有出現。

他很氣她吧,因為她竟然會相信他是幕後指使者。 被人誤解任誰也不會高興,更何況他曾經救她許多次。

見他只是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來,也不曾開口說話,藍娉如於是打破沉默說道:

“對不起,我不該誤解你,我——”她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竟一口咬定他要殺她。

南•雷恩不知是還在生她的氣,或者是存心不理她,許久就是不搭理她。

藍娉如眼眶頓時罩著一層薄霧,卻極力忍住不哭出來。

“你杵在門口幹什麼?進去埃”費琳•雷恩躲在後面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生的這個兒子是怎麼回事?

人家女孩子都肯委屈自己開口道歉了,身為男人的他還敢拿喬?

她怎麼不記得有教兒子做這種沒風度的事?

“母親,你不是說她——”

“怎麼?我不這麼說你會回來嗎?你把她寄在這裏這麼久,是不是也該拿回去了?”費琳•雷恩一面念著,一面把衣服放進箱子裏。

“伯母,我來就好,你不要幫我整理。”她連忙下床要幫忙。

“不,不用。你和南去附近走走,你不是一直想見他嗎?現在他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費琳•雷恩把她和兒子一起推出木屋。

兩人來到樹林裏,南•雷恩說話了,只是他說的竟是——

“我預備幾天後送你回臺灣。”

“嗯!”她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大聲尖叫,說出她不要走的話來。

愛上他是她的事,她不能勉強他,也不能成為他的負擔。

“你不適合這裏。”他說。“你太柔弱。”

“對不起,我曾經給你惹了那麼多麻煩,真面目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已經不重要了。”

“你是說你決定以真正目見人了?可是你母親——”

“你都知道了?”他可以肯定自己有個多嘴的母親。

“對不起,你母親是因為我錯怪你,才決定告訴我的。”

“算了,以何種面目見人不是重點,我已經不必為了真面目而和你結婚,你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裏。”他還是平靜的語氣,但眼睛密切地注視著她的反應。

她卻只是垂下眼瞼,掩住悲傷,強自歡笑地回道:“謝謝你多次的相救。”

“你幹嘛跟我這麼客氣?”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你已經說太多次了。”

“對不——我去幫忙伯母整理行李。”她回身跑向小木屋。

因為再不跑開,她肯定會哭倒在他面前;而她再也不要在他面前這麼軟弱,再也不要。

“可惡!”看見她像見鬼似的跑開,南•雷恩咒駡出聲,一掌擊向一旁的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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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5 09:30: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娉如,你真的要回去?”駱冰很訝異她會這樣決定。

到底她和南•雷恩之間發生什麼事?

回到皇宮以後從不見他們交談過。吵架了嗎?

所以她才想要回臺灣?肯定是如此。

“是啊,我已經出來好久了,是該回去了。”藍娉如笑道。

“娉如,發生了什麼事?你和南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能什麼都不說就想一走了之。”至少也要得到答案她才會放她走。

“冰。”

“說吧,儘管是哭著告訴我,我也能接受。”驕冰抓住她整理行李的手,鼓勵道。

拗不過她,藍娉如只好把自己誤以為南•雷恩要殺她的前因後果告訴她。

聽完她說的話,駱冰沒有開口,只是瞪著她,然後才說:

“你以為南要殺你,就為了你不想嫁給他?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不知道,也許是嚇昏了頭,我真的沒想到會有人想要我的命,根本不知道該相信誰。”

“不會是受我影響吧?”

“什麼意思?”她不懂。

“我在信中說過南是好色、暴力之徒的事啊,所以你才以為南是這種人。”這麼說來都是她的錯。

“不是的,冰,我早忘了這件事,再說我和南相處後就知道他不是這種人。”

“那你還誤解他?”

“我說過一時昏了頭嘛!不過,這樣也好。”

“你說什麼這樣也好?”駱冰突睜大眼。

“南是那麼優秀,嚴格說來我是配不上他的。”她早就想過這一點,尤其是聽過伯母談論起他的身世之後。

“喂!”

“聽我說完,冰,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其實姑且不談配不配得上的問題,就我這個弱不禁風的身子,也不適合當他的妻子,他需要一個健健康康的妻子。”

“娉如,你已經夠健康了。”

“可是我常昏倒也是事實。”

“娉如。”

“不要擔心我,冰,我會再來的。”她笑道。

“你是說?”

“對,我要再來的時候,是個絕對健康的女孩;到時候我不會再拖累南,讓他每次來救我,總是象徵著我的軟弱。”她期待自己能重拾健康,也希望再踏上挪威。

“說得對,而這段時間就由我負責幫你看好南,不要讓別的女人拐走他。”駱冰給她承諾,並為她打氣。

“謝謝你,我很高興你讓我來這裏,真的。”藍娉如用力抱住她。

“小心我的肚子!”駱冰哇叫道,也用力回抱她。

過了不久,吳憶萍也走進來,三人再次抱成一團。

*********

奧斯陸佛內普國際機場,候室機裏。

“你不用跟我一起回去,憶萍。”藍娉如說。

“誰說我不用?我總是要回去讓我爸媽安心吧,不然他們以為我一來到這裏就失去聯絡,豈不害他們擔心嗎?”吳憶萍笑著說,一面揮手要史維•伍德過來。

“他也要跟我們一起去,他說要跟我爸媽提親。”說到這兒,吳憶萍的笑容靦腆,在一旁的史維•伍德也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

“真的嗎?太好了,憶萍,恭喜你們。”藍娉如熱切地抓住她的手。

“娉如,如果你當時能直接答應嫁給南•雷恩,現在也許不用走了。”吳憶萍惋惜地說。

聞言,藍娉如卻笑著搖搖頭。她回去後肯定會加倍思念南•雷恩,這的確令她高興不起來。

但她還是要走,只有回臺灣,她和南•雷恩才有可能在一起。

“娉如?”吳憶萍為她的笑容感到不解。離別在即,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是一定要走的,憶萍。”

“為什麼?如果你肯告訴南•雷恩你願意嫁給他,他一定會娶你。”吳憶萍不是沒看過南•雷恩對待藍娉如的方式,比對其他人都要特別。

他不僅擁有雙面臉孔,還擁有雙面性格;他只對娉如一個人好,連她這旁觀者都看得一清二楚,為什麼娉如就是弄不明白?

“是的,藍小姐,右護衛大人一定會娶你。只要你跟他說,你改變主意了。”史維•伍德說。

“我知道,可是這不是我要的,我想現在我並不適合住在這裏。”

“娉如。”吳憶萍不明白她的意思。

“別為我擔心。走吧,時間好像差不多了。”她起身說著。

由於衛昊驥不準備讓已經懷六個多月身孕的駱冰前來送行,只讓侍衛將她們送到機場,並送上祝福。

所以,離別的氣氛並不像她想像的那麼難以忍受。

藍娉如走在前頭,吳憶萍只好歎口氣跟著站起來。

來到了出境大廳,藍娉如突然站住沒有往前,使得跟在後面的吳憶萍煞不住腳,身子猛然撞上她的。藍娉如因為這突來的撞擊也失去平衡向前撲去。

而她並沒有如自己想像的跌倒在地,反倒是跌進南•雷恩的手臂裏。

“還好吧?”他等她站好才問。

“你……”藍娉如回頭看了吳憶萍一眼。

“哈!我先走,你慢慢來。”吳憶萍立即識相地拉著史維•伍德走開。

一時氣氛顯得凝重沉默,藍娉如不禁想起吳憶萍和史維•伍德的話——

只要你跟他說,你改變主意了,他一定會娶你。

是的,也許他會,她也想這麼做,可是……

“你怎麼來了?”她打破沉寂問道。

他肯來送她,就表示他在意她,這就夠了。她會先回臺灣把身子養好,再成為他的新娘。

“有沒有話想對我說?”他問。

他在給她改變主意的機會,他們彼此都知道。

藍娉如噙著淚搖頭。“我只想說這些日子謝謝你。”

南•雷恩沉著臉,雙眼在她臉上搜尋著,然後才聽見他說:

“回臺灣後,好好照顧自己。”

她用力點頭,看著手錶知道不走不行了,於是她抬起頭來,才想向他說聲再見,南•雷恩卻先行將她拉入懷,低頭蓋住她想說再見的唇瓣。

念及回臺灣後,可能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再見到他,更別說是他的吻。所以藍娉如索性拋開一切矜持,再也管不了置身何地,熱烈地勾住他的頸項,張開嘴接受他最親密的探索,並以同樣熱情的回吻他。

*********

“你真的讓她走了?”駱冰看見獨自一人回來的南•雷恩,忍不住上前質問他。

他是白癡才會真的讓娉如離開,她真是搞不懂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南•雷恩沒有回答,繞過她往前走。

“你站住!”

他繼續往前走。

“南•雷恩,你給我站住!”

“王子妃,究竟有什麼事?”

“把理由說出來,你為什麼讓她走?你明明——”她把最後的話收回。

算了,還是不要自討沒趣的好。在他面前指出他明明愛著娉如,他說不定會惱羞成怒,馬上翻臉,還是算了吧。

“我不是說過她不適合這裏嗎?”

“不要再以此當藉口了,南。我可以,娉如就可以,這不是藉口。”

“王子妃,你未免管太多了。”他冷聲道。

“我不該管嗎?娉如是我的好友,你是我丈夫的貼身護衛,于公於私,我是管定這件事了。”

“現在娉如已經回到她父母的身邊,王子妃可以不用再擔心我和她的事。”真不明白他幹嘛理會她。可他心裏十分清楚,這一向擾人的王子妃是不會甘心甘休的,倘若他不妥協的話。

“你真的預備放棄她了?你當初信誓旦旦的話,在挪威人民面前宣佈要娶娉如,這件事你怎麼說?”

“我沒有改變主意。”

“你的意思是你會去接她回來?”她喜出望外地笑開了臉。

“我沒這麼說。”

“信不信我宰了你!南•雷恩,說出真心話會要了你的命啊?”

“是她要走的,王子妃。”

“你不會強留她嗎?你不是答應我,無論如何也要留住她?”

他不記得有這回事。但要留住她也是他自己的意思,而不是答應王子妃才這麼做。

“她必須回去,王子妃,你應該明白這個中理由。”他不想說得太明白,也不需要告訴王子妃。

“個中理由?”

什麼玩意兒啊!

南•雷恩不肯多談,轉身走開。

看見他頭也不回地走開,駱冰在後頭大叫:

“別走!你還是沒告訴我,你要不要去找她回來啊?”

*********

“你說什麼?你真的把她送回去了?你把我未來的媳婦送回去了?你……你怎麼對得起我,你氣死我了!”費琳•雷恩聽見兒子把她媳婦送走,氣呼呼地怒駡著。

“母親,你幹嘛生這麼大的氣?”他知道母親很喜歡藍娉如,卻沒想到會這麼喜歡。

“我幹嘛不生氣?你把我的媳婦趕跑了,我不生氣,難道還要讚美你,說你做得很好嗎?你這兒子是怎麼當的?完全不知道我多麼喜歡那叫娉如的女孩嗎?”費琳•雷恩真是氣瘋了。

“母親。”他想母親是想媳婦想瘋了。

“而你卻把她趕走,你怎麼對得起人家,對得起我?”

“母親,我沒有趕走她。”

“你沒有?”費琳•雷恩突然露出笑容。“那麼她現在在哪里?還在宮裏嗎?”

“在臺灣。”

“你是存心想氣死我嗎?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是說我沒有趕走她,是她自己要走的。”而他只是沒有強留住她而已,卻讓宮中每個人以及他母親對他很不諒解。

“而你卻沒有留她,你不會是還在氣她錯怪你吧?兒子,當時的情況我想也不能全怪她,她肯定是嚇壞了。”費琳•雷恩走至兒子面前,拍拍他的肩。

“我知道,母親。我跟你明說吧,我會讓她回去是因為她也是為人子女,你想把她強留在這裏,對疼愛她的雙親而言,他們肯定朝思暮想,就盼見她平安回去。”要不就算她不願留下,他也不會放她走。

“你……唉!你在進門之前直接告訴我原因不就好了,非要我氣得痛駡一頓,你才肯說出實話。”

“好久沒看到母親生這麼大的氣了。記得你第一次生氣,是在八年前吧,因為我瞞著你跑去見國王陛下,還留在宮裏任職。”

“是啊,你這個右護衛大人都當這麼久了。”費琳•雷恩摸摸兒子衣裳。

一副威風凜凜的架勢,的確有他父親的風範。當年他父親也是挪威首屈一指的英勇戰士,雖是王子身份,卻身經百戰,最後英勇地戰死在沙場上。

多久了?有多久不曾想起他?兒子都這麼大了,希望他在地下有知,能保佑兒子早日完成終身大事。

“母親,陛下幾天前才問及你是否願意到宮中長祝”

“你怎麼說?”她知道兒子不會教她失望。

“我回絕了陛下的邀請。”他回答。

“做得好,兒子,對了,你預備什麼時候去接娉如回來?”

南•雷恩只是無聲地歎息一聲。

*********

女兒回到臺灣兩個星期,自從知道她的心事以後,藍母開始每天幫女兒進補,還特地請來營養師專門為女兒的健康做祥細的計畫安排。

而看著女兒一天比一天健康,藍娉如的父親卻總是搖頭感歎。女兒長大了,再也留不住了。

想到要把女兒嫁到那麼遠的地方,藍青海心裏滿是不舍,真想把女兒藏起來算了。

倘若知道女兒這一趟挪威之旅會為她找到如意郎君,當初就不該聽信那小子的鬼話。

說什麼挪威王子妃誠心邀請女兒前去一聚,說什麼能親眼目睹國王、王后是一生的榮耀,藍青海當初就是被這尊貴的頭銜給唬住了。以為女兒能見到一國的國王、王后也是她的榮幸,沒想到去見國王、王后的結果是——他的寶貝女兒被拐跑了。

“爸,你是不是又在生我的氣了?”藍娉如從飯廳走來,就看見她父親又在瞪著她從挪威帶回來的南•雷恩的照片。

“沒的事。”藍青海收回視線,拍拍身旁的位子。“坐下吧。”

“爸,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多了?我又增加兩公斤,還有即使再累,也不會有暈眩的感覺。營養師說我愈來愈健康,爸,你覺得呢?”她刻意在她父親面前繞一圈。

看著女兒興高采烈的表情,藍青海黯然歎口氣。不想讓女兒聽了難過,他通常都把真實感受逕自忍在心裏面。

“你那麼喜歡他嗎?娉如。”只要是女兒喜歡的,他也沒什麼好反對的。

“爸,你不能笑我,我才告訴你。”她坐在父親身邊撒嬌道。

“我不會笑你,說吧。”

“如果他不放我走,我是回不來的。”他是那麼強勢。

“你說什麼?”

“可是他放我走了。”

“這麼說是他決定放棄你了?”藍青海惱怒道,忘了先前才希望女兒不要出嫁。

“我想不是。爸,他雖然不說,可是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回來給你們有個交代。很奇怪吧?他很少表達自己,可是我就是覺得他一定是這麼想,才會決定讓我回來爸,我是不是很好笑?”

不,一點都不好笑。感覺出女兒對那男人的深情,藍青海說不出心裏面的感受。

是愛吧!才能讓女兒提起他,就笑得這麼開心;閃閃發亮的眼眸,也寫滿著她對那個男人的愛。

“爸?”

“娉如,你一定要幸福,爸才會把你交給他。”

“我會幸福的。”藍娉如笑著抱住父親。

不久,連她母親也加入他們的陣容,於是藍娉如又開始述說她在挪威的種種。

這是她最喜歡做的事——談論挪威、談論南•雷恩。誰教她是那麼想念那裏的一切。

*********

“娉如,我告訴你,我爸媽同意讓我嫁給史維了。雖然這兩個星期他們一直刁難史維,可是史維的表現一直是那麼誠懇,總算讓我爸媽相信他對我是認真的。”吳憶萍一大早就跑來告訴藍娉如這個好消息,急著和她分享這分喜悅。

“真是太好了,憶萍!你爸媽能同意真是太好了。”藍娉如抓住她,顯得比她更高興。

“是埃只要婚禮過後,史維就要帶我回挪威,到時——”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太敏感,可能會刺傷到藍娉如,霎時停住了口。

“沒關係,憶萍,我沒事的。”藍娉如豈會不知她在掛慮什麼。

“那個……他有打電話來嗎?”

藍娉如搖搖頭。

“他也太不夠意思了吧?”為此,吳憶萍為她打抱不平。

“憶萍,右護衛大人不是這種人。”史維•伍德站出來說話。

“那你說,他為什麼連一通電話也沒打來?”偶爾一通電話又不會花多少錢,再說藍娉如比電話費重要多了。

“右護衛是以行動表示的人。如果他想見藍小姐,他不會打電話,他只會直接前來找她。”史維•伍德分析地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高高在上的右護衛大人,存心冷落我的朋友娉如了?”吳憶萍節節逼近。

“我不是這個意思,也許是右護衛大人臨時有事耽誤了。”史維•伍德急忙解釋著,不禁後悔自己幹嘛多嘴替右護衛大人解釋。

管他是否冷落藍小姐,他只要順利把吳憶萍娶回家就心滿意足;為了管閒事而惹她不高興,那才划不來。

“我才管不著他被什麼耽誤了,反正他沒來就是不對。”

“唉……”

“憶萍,不要吵了。你們不要為了我的事吵架,即使他現在來我也不會跟他走。”

她才這麼說完,馬上看見他們兩人睜大眼睛看著她,仿佛不相信她會說這種話。

“娉如,你千萬不要灰心。史維說得沒錯,南•雷恩一定是有事耽誤了,他一定會來的。”

“不要緊張,憶萍,我的健康課程還要兩星期才能結束,我還不準備現在見到他,我想給他個驚喜。”

“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向別處發展?”吳憶萍訝異地看她。

“我相信他。”

“為什麼?娉如,我記得他什麼也不曾表示過,你怎麼會這麼相信他?”真的好奇怪,她想。

“也許是因為我愛他吧。他是從來沒有說過愛我之類的話,也許他一輩子也不會說,可是我相信他會要我。”自從上次誤解他之後,她才真正瞭解不信任自己所喜愛的人,最後只會生活在後悔與痛苦之中。

而從他母親口中,她更瞭解他是一個把情感放在內心深處的人。也許總有一天他終會開口說愛,也許永遠等不到,但她相信她眼裏所看到的他——

那個在荒島上照顧她、在奧斯陸保護她的男人。

“娉如,你竟然會這麼愛他?南•雷恩如果不知道要珍惜你,那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吳憶萍感動地說。

“我有同感。”史維•伍德附和著。

藍娉如輕柔地笑了。有時候自己也想不透,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南•雷恩放下這麼深的感情?

*********

和藍娉如通完電話,駱冰再也坐不祝她覺得有必要把她知道的告訴南•雷恩。

再任由他默默不聞下去,只怕等他決定要接回藍娉如時,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於是,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在侍女依達的扶持下,她找上又在玩電腦的南•雷恩。

“我有事要告訴你。”

南•雷恩抬起頭,見王子妃就在門口,他立即側到一旁,以手勢要依達扶她坐下。

“有什麼事讓王子妃特地前來?”

“我剛和娉如通過電話。”她抬起頭看他的反應為何。

“所以?”他不動聲色。

“你就不會問一句她好嗎?你到底是要不要她?”駱冰大為惱怒地說。

“王子妃,請別動怒,你現在的身子已不再像從前。”依達擔心地用眼神請求南•雷恩,少惹王子妃生氣。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是來告訴你,娉如現在正和一位叫羅傑的營養師相處得很好。如果你本人都不在意,那我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她揮揮手,舒服地靠著椅背。

“營養師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連回自己的家,她也無法養好身子?那麼當初就不該放她回去,南•雷恩暗自懊惱。

“他叫羅傑,現在娉如每次提到他都特別高興。我是不想多管閒事,可是你再怎麼說也是驥的貼身護衛,我總不能放著不管。”

“王子妃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我現在不是就在告訴你了,他叫羅傑——”

“我管不著那個男人,我要知道的是娉如究竟生了什麼病了?”他該把她帶在身邊自己照顧她的。

“娉如生病?我有這麼說嗎?”駱冰明白了,眼前這男人最在乎的仍是藍娉如柔弱的身子,根本不在乎是否有情敵。真是自大得可以,最好他別後悔莫及。

“王子妃,你明明提起有個營養師叫羅傑的。”依達為免右護衛大人會忍不住掐死王子妃,立即先幫他開口。

“哦!對啊,是有這個男人埃你不知道嗎?娉如為了給你一個健康的新娘,特地請營養師幫她安排最詳細的健康課程,現在她的吃喝玩樂全靠營養師為她做安排,她八成很不一樣了。”真想看看她,駱冰想。

這個小白癡,南•雷恩心想。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否經常暈倒,也許該是去接她的時候了。

見他不語,駱冰又繼續說:

“唉!現在可好,娉如也許喜歡上那個叫羅傑的男人了。有好幾次和她講電話,她總是說她的營養師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又說他是最出色的營養師。你也可以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埃”

“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子妃我會去把她帶回來,你不用再費心刺激我。”他也等得夠久了,相信這段時間已經足夠給她的雙親做心理準備。

“我不是跟你說玩的。南,我覺得這叫羅傑的男人,在娉如的心中已經有一定的分量。”所以她才擔心地過來警告他。

“他不會有機會的。”說完,南•雷恩走出他的工作室。

“我想也是。”駱冰喃喃著。

誰有那本事搶走南•雷恩的新娘呢?普天之下,大概沒幾個人能辦到吧。

*********

“爸,等一下羅傑過來時,記得叫我一聲。”藍娉如匆匆忙忙地跑上樓。

“知道了。”藍青海頭也沒抬地回道。

藍娉如打開房門,正準備走進去,佇立在窗邊的身影令她愕然地張大眼,很快地又有了笑容。

是他!看到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逐漸豐腴的身子,藍娉如向前走了幾大步。

“你怎麼來了?”她訝然地問。

怎麼辦?她都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時間到了,娉如。”南•雷恩從窗邊轉過身,面對著她。

“你的意思是?”她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他走向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她一番,他的眼神有著很大的滿足。

他想放她回臺灣果然是對的,她看起來更健康了。

“現在?”她一愣,心裏冒起喜悅的泡泡。

“等我見過你父母之後。”

“可是——”

“你還有什麼好可是的?”

“我本來打算恢復健康之後再去找你的,你來得太早了。”她好不容易準備給他的驚喜現在全毀了,藍娉如不由得歎口氣。

“我不在乎你是否是健康的身體,我自會保護你。”他只想把她帶在身邊。

經常昏倒也好,健健康康也罷,他都要看到她,兩星期多的時間已經夠了。

“我不想再拖累你,我要自己是健康的新娘。”她堅持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嫁給他。

“我不在乎。”

“我在乎。”

“我要你。”

“南。”她臉一紅,很高興聽見他這麼說。

“你必須跟我走,我已經給你兩星期的時間,夠了。”

“可是羅傑——”她想說她的健康課程還沒結束,可話未說完,她已然被他兇神惡煞的表情嚇得忘記自己要說的話。

“是因為他?真的被王子妃說對了?”虧他還相信她,可惡!

“冰?冰跟你說什麼?你在生氣嗎?”她完全不明白他究竟在氣些什麼。

平常要見他把怒氣呈現在臉上,根本不是容易之事;而今見他滿臉怒氣,可見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叫羅傑的跟你很好?”他會先宰了那個叫羅傑的男人。

“你說羅傑?我們是不錯啊,她很照顧我——”

“這就是你不願意跟我走的原因?”

“我和她有過約定——”

“約定?”

“是啊,我答應她——”

“夠了!我不該放你回來的,我應該早在這之前就把你帶走。”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你到底是怎麼了?”她擔心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今天的他很不一樣,暴躁得像頭獅子,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坐了一天的飛機,卻沒想到——”南•雷恩停住話。看著她,那眼神像是想把她永遠印在腦裏似的。

“南——”她抬起頭本想說她很高興他能來,可是他卻在這時候低頭吻住她,輾轉地吸吮她的芳唇,一再地加深他的吻。

藍娉如喟然一聲,身子倚向他,兩隻手也從他的手臂移至他的頸項。

一直到兩人都需要呼吸空氣,南•雷恩才放開她,往後退開一大步。

“南。”她伸手想拉他。

“我會先去看看羅傑這個人,你放心。”他說道,轉身從窗口離開。

“南,一個星期後我的課程就結束了,你能侍到那時候嗎?”她追到窗口,對著他的背影說。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只見他一下子就從院子消失。

藍娉如一直到他的人消失為止,才從視窗轉過身,摸著被他吻過的嘴唇,她笑得好開心。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氣些什麼,但他終究是為她而來,這就足夠了。

為此,藍娉如的笑容更是甜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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