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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琛 -【魂牽佳人(嗲女四重奏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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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08: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魂牽佳人(嗲女四重奏之三) 作者:于琛

這個國中小女生是「美芳葬儀服務公司」的老闆娘?!  
參加爺爺的葬禮無意間遇見她,把他當成「氣宇軒昂」的「超渡師」已經夠誇張,  
她大小姐當完老闆娘還兼作孝女白琴,哭聲淒厲無人能比!  
哎唷喂呀真可怕,這種脫線女人還是速速逃離,  
但她荔枝香的軟甜聲嗓讓他渾身虛軟,  
逃不掉只好認命把她收進心底小心收藏,  
免得她還得四處「拉攏業務」,  
疏忽了他這個長期飯票大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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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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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08:5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除夕。

鄰居太太們正在門口拜拜,瞪大眼睛看著開到隔壁賓館的救護車。

呸呸呸,大過年的,就有人”馬上風”了?

太晦氣了!

只見身穿雪白醫師袍的可愛女醫師,頭上盤著規規矩矩的髻,臉上戴著眼鏡,看起來卻還像是中學女生一樣。她用著自以為成熟,事實上嬌嫩的像是水蜜桃一樣的聲音道謝,”老王,謝謝你送我一程。”

正在樓下拜拜的鄰居太太們面不改色,只有剛搬來的張太太怯怯地問:”那個……那個……那個是……真的大夫嗎?”她和老公看過日本A片,只知道有扮成護士的風塵女郎,倒沒見過扮成醫生的。

抬頭看看”儷人賓館”的招牌,她的臉蒼白了。要不是有三十年房貸的壓力,她實在想掐著老公喊搬家。

李太太拜了拜,歎了口氣,”那當然是真的醫生。還是T大教學醫院的泌尿科大夫呢。”

泌尿科?張太太的臉更白了。泌尿科和愛情賓館?

幾時愛情賓館可以請到這樣”清純”、”高中女生樣”的”泌尿科女大夫”出診?

她要搬家!她一定要搬家!

剛準備拔腿跑回去,沒注意到燈號已經轉紅燈了。剛跑到斑馬線,見一龐然大物,排山倒海而來。

蓋一砂石車是也!

“媽啊!”她閉眼蹲下,所以沒看到笨重的砂石車輕巧繞過她,輪子發出吱吱的聲音,笨重如象的大車,卻靈巧的宛如獵豹般,安穩的停到愛情賓館的門口。

發現自己小命還在,張太太發著科,癱在地上。砂石車的門開了……她為了虎背熊腰司機和可能的臭駡籟籟發抖……

“沒事吧?”清脆如富士蘋果的甜聲。就像是剛上高中的可愛女生,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要小心呢!馬路上車子多,而且闖紅燈太不好了。”

看著這個戴著鴨舌帽,臉孔甜得像蜜糖的小女孩,要不是她剛從駕駛座下來,張太太根本不相信駕駛這個龐然大物的,會是這樣一個小女生!

等她走進愛情賓館,李太太習以為常的搖搖頭,每個新鄰居認識了這家的女孩兒,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她她她……她……”張太太口齒不清地結巴著,”她……高中女生可以開砂石車?哈哈……除夕到愛情賓館?”這是什麼年代?開著砂石車援助交際?

“賓館是她們家開的啦。”李太太老神在在,”老二嘛!她的年紀離高中女生有點遠了。”她開始準備燒金紙,”唉,如果老二就嚇到你,等等老三回……”聽到遠遠的誦經聲,她歎了口氣,來不及說了。

張太太大張著嘴,看著綴滿鮮花的靈車開過來,擴音器還放著做法事的誦經聲,穩穩的停在他們前面。助手座下來了個”孝女”,穿了一身白紗,手底還拿著帶葉的竹竿……

孝女白琴!

她轉過來的臉蛋小小的,天真的表情像是國中女生,哭紅的鼻子看起來更楚楚可憐。但她現在可是笑嘻嘻的打招呼,”李媽媽,好久不見了……”看見陌生的張太太,眼睛一亮,”新鄰居?太好了,我這個月的業務……”

看見張太太活像見了鬼,李太太好心的歎口氣,”老三,今天是除夕哩。要拉生意改天如何?”

“對哦。”她推推蓋住臉的孝女巾,”那改天再拜訪啦!您是?”她熱切的小臉對著張太太。

“我姓張,就住在隔壁。”她全身僵硬地回答。

“張媽媽。”她的聲音比幾個姐姐都甜,活像是甜滋滋的荔枝香,”過幾天去拜訪您礙…”

一等她進去很久,張太太才大夢初醒,”我家沒死人哪!”

李太太她們都歎了一口氣。瞥見儷人賓館走出個個頭更小的小女生出來燒金紙,李太太親切的招呼,”老四呀,姐姐們都回來啦?”

“是呀。”軟軟的聲音像軟糖,看到下巴快掉下來的張太太,她親切的笑笑,”張阿姨,拜拜呀?有空來我家玩,我算你八折。”

這個……這個小女生是賓館家的女兒?她一直以為跟自己國小六年級的兒子一樣大!

“下巴收起來吧。”李太太已經見怪不怪了,”張太太,那是賓館家的老四。你該不會不知道吧?這家賓館現在是她的。他們家老爸老媽車禍過世以後,她已經當了好些年的老闆了。”

張太太翻了白眼,喃喃自語著:”我要搬家……我一定要搬家……”

唉……怎麼新鄰居的抗壓力都這麼低呢?李太太搖搖頭,點起鞭炮。

啪啦啦啦……喜氣洋洋的慶祝新年啦!

☆☆☆

“火鍋?又是火鍋?”當醫師的大姐推推眼鏡,無可奈何的,”拜託,我們已經連續五年都吃火鍋了。能不能換點別的?”嘴裏發著牢騷,筷子還是沒停。

“鄭媽也回家過年去了嘛,”老四委屈著,”我又不會煮飯!”

“嘖,”老三搶走了所有的金針菇,”不會煮飯怎麼嫁人?”

“那是我的金針菇!”老二的聲音試著兇惡點,偏偏她家的女人聲音再兇惡聽起來都像撒嬌,”家裏誰會煮飯?你會?”

“我會煎荷包蛋。”老三不服氣的說:”再說,誰能比我更會煮白飯?看!粒粒晶瑩哩!”

其他姐妹望著添得宛如”供飯”,還插著雙筷子的碗默默不語。

老二打破沈默,歎道:”算了,百無禁忌,行車平安。”端起飯碗,拔出筷子。

“唉,當醫生還有不看破生死的?”大姐也認命的吃起飯來,對著主位放著的兩碗飯招呼著:”爸,媽,吃飯了。”她沈默了一會兒,”老三這碗飯,添得蠻適合你們吃的。”

“喂!你們是什麼意思?”老三端詳著自己添的飯,”這麼標準的供飯不是誰都添得出來的唉!”

“是是是。”老四翻翻白眼,”爸媽一定高興死了。”

我們早就死了!不肖女!

這群女兒的爸媽悶悶不樂的坐在主位上。不知道怎麼搞的,這幾個女兒都跟妻子有著相同嬌柔稚嫩的容貌,心思不知道像誰,一個比一個古怪。

大女兒立志學醫,本來嘛,女醫生是多遠大的志向!但是……但是……她什麼科別不好挑,偏偏挑了個……挑了個……

“遍覽群鳥小”的”泌尿科”!

二女兒從小就愛讀閒書,不太適應教育制度。他們夫妻也不強求,畢竟有老大這個女秀才就夠了,女孩子家,將來都要嫁人的,不喜歡念書也沒關係,年少輕狂喜歡騎騎機車也不算什麼……哪知道她愛車成癖,車越開越大,居然變成了砂石車司機!

但是比起三女兒,這兩個女兒簡直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

老三什麼不好當,跑去考了”禮儀師”,整天跟死人鬼混!專長居然是”遺體妝”!

可恨車禍發生得太快,來不及交代遺言,要不然,他打算交代小女兒將賓館賣了,好好找個人嫁了算了。要不做啥都好,就是不希望她”繼承家業”,當起愛情賓館的老闆,而且就要開第二家分店了!

怪就怪吧。再怪也是自己的女兒。但是,眼見她們年紀一年年的大了,居然連男朋友也沒有,更不要說結婚和外孫了……

我們是造了什麼孽呀?老爸抱住頭,沮喪得要死。

“老伴……”老媽有氣無力的說:”看起來,我們還是無法安心去投胎了……”

“生了這種女兒……”老爸欲哭無淚,”到底上輩子我欠她們多少錢?讓我死也不安心……”

“老爸老媽的照片怎麼髒髒的?”老三奇怪的抬起頭,她特殊的職業直覺提醒著她。”好像有水珠。”

“霧氣啦。”老四不以為意,”來來,這是賣雞的伯母特別為我留的喔!聽說叫做什麼……'藍鬍子'……”

“'藍鬍子'?”老二狐疑的看著小小圓圓的”丸子”,”名字怎麼這麼奇怪?”

老四聳聳肩,”我不知道。伯母說吃了會養顏美容。”

老大看了一眼,小心的把碗裏的”丸子”丟回鍋裏。

“你幹嗎你幹嗎?”老三看著她,突然戒慎恐懼起來,”姐,'藍鬍子'到底是啥?”

她含糊的說了一句。

“什麼!”

“雞的……”

“到底是什麼啦?”老二已經吃了好幾個,唔,滿好吃的。

“雞的gao丸啦!”老大吼了起來。

老二噗地一聲,把嘴裏嚼到一半的”藍鬍子”噴了出來,老四敏捷的一跳,剛好噴了老三一身,老大被老四這一跳嚇得弄翻了桌子,一家子雞飛狗跳。

看著女兒連”藍鬍子”都不認識,老爸老媽一起申吟了一聲。

“誰來娶走她們呀?我們想要投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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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09: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這天陽光出奇的刺眼。

嚴思洛從他的黑色高級房車中走了出來,摘下墨鏡,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怎麼會?現在不是時機歹歹嗎?怎麼這臺北地價最高的黃金地段竟然被拿來開設葬儀社,而且還真的是那種很傳統、很老式,外頭擺滿花圈、花籃樣本的。

葬儀社座落在矗立高樓之中的詭異,出奇的不協調,空氣中還飄浮著陰森落拓的味道。

他搖搖頭,若以他一個專業的經營者角度來看,光這麼一方地的地價就不知道幾億了,竟然被利用來做死人的生意,看來這葬儀社的老闆八成不是錢太多就是腦筋秀逗了。

他關上車門。平時日理萬機的他今天會到這個地方來不是沒有原因的。昨晚,他的爺爺,也就是嚴氏集團的總裁在天母的豪宅壽終正寢了。

根據爺爺老早就立好的遺書裏注明,他身後的一切儀式都必須交由眼前這一家看來俗又有力的”美芳葬儀服務公司”辦理,後代子孫不得有任何異議。

基於對死者的尊敬與重視,於是他特別吩咐秘書百忙中挪出他的時間,親自走這麼一遭,也不枉爺爺生前是那麼樣的器重自己。

“鈴--”手機的鈴響忽然劃破周遭的空氣,他的隨身秘書一個跨步將手機遞給了他。

他皺著眉聽著公司裏另一個替他處理公事的秘書報告,嚴氏集團旗下負責地產部分的子公司股票今早一開盤就股數下挫,影響整個盤面走勢甚巨,子公司負責部門的主管希望他能過去坐鎮指揮以穩定軍心。

他將手機拋回給隨身秘書,轉身就往座車走了回去。

“總裁的後事我就授權給你全權處理。”他冷冷的交代,言下之意是事情不能有一丁點的差池,否則惟他這秘書是問。

再次回首,他將整間葬儀公司盡納入眼底,卻不知自己的命運早已在冥冥中被安排好了。

☆☆☆

水若楓坐在自家的葬儀公司中,長籲短歎的按著桌上的電子電腦。

搞什麼嘛!她才接手阿公家這邊的這家葬儀公司沒多久,就遇到這麼嚴重的財政赤字。

歹年冬!實在是歹年冬啊!看來她得動動腦筋幫這家死人身後服務社想點噱頭了。

像是死後全程包套就送樂透彩券兩張,大發死人財;或是買墓位附贈澎大海和京都念慈庵,以免過度悲傷哭到喉嚨沙啞。

不好不好,她搖搖頭。像這種生意上的事她最沒輒了,這時候若是她大學時候最要好的死黨蕭采律在就最好了。

采律這個人每天滿腦子都是賺錢的鬼主意,神經敏銳到方圓十公尺以內有人掉了一塊錢她都聽得見。

像這種想發財的促銷手法問她最有用了,只是不知道屆時她會向自己收多少的諮詢顧問費而已,一想到采律,水若楓就不禁笑顏逐開。

好久不見了呢!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麼大事業,都這麼久沒聽到她下落了,搞不好不知道哪一期的樂透頭獎早被她包牌給撈中,現在正躲在加勒比海給她海躺、曬太陽,硬是逍遙自在咧!

唉,言歸正傳。水若楓又敲了敲桌子,看著帳面上的紅字連連。再一個禮拜若是接不到死人的case,她整間葬儀公司上上下下十幾個員工的生計就會陷入窘境,她也就只能以死謝罪,等著讓自家的公司辦理她自己的後事了。

忽然,門外走進一個西裝筆挺,戴墨鏡的高大男子,她的眼前一亮,不敢怠慢的連忙迎了過去。

生意上門了!這一回她肯定不會認錯的,因為這個男人身上有很重很重的銅臭味道喔!她笑得燦爛。

這一招可是她跟采律大學四年偷學來的,不准,才怪!

☆☆☆

水若楓著急的站在儀式會場外頭,引領期盼公司特約的那個超渡師,奇怪他怎麼還沒過來。

她這家葬儀公司從人死後開始,包括一切念經、超渡、火化、出殯、下葬、墓位的選擇等,一切的禮節和過程,都全權負責到好,包君滿意。

但前陣子她們公司專屬的超渡師才剛離職,聽說是給星探發掘了去當閩南語歌星的樣子,害她在一時還沒應徵到新的超渡師之前,只好硬著頭皮去跟同行借人來應急。

但黃曆上說今天的日子超好,所謂婚喪喜慶百事皆宜,她外借來的這個超渡師更是趕場到不行,趕了第五場才排到她這邊的一個好時辰。

可怎麼辦?特別算出的好時辰都快到了,死者的家屬親友也全都入席等候許久,這可不是小事啊!

現在躺在那個棺材裏頭的,可是咱們臺灣商經界居龍頭要角的嚴氏集團老總裁啊!新總裁的秘書有交代,若喪禮沒有辦得隆重而肅穆,一切惟她是問啊!

怎麼辦?想起那個秘書當時威脅的雙眼和他那強壯的身材,她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纖細的脖子,想必自己不論有幾支脖子都不夠他扭斷的吧!

忽然,遠方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迅速的轉進了公司的後門,她喜出望外的看著車子停在面前。

車內一定就是她要等的超渡師。

太好了!自己的脖子有救了。她下意識又摸了摸它。

她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將才要踏出車外的男人用力拉下車。

“快一點啦!都來不及了,你怎麼這麼晚來?嘩--”她這才看清楚自己此刻拉著的男人。”你來當超渡師實在太可惜了。”她傻愣愣地說。

方才她聯絡到借她超渡師的那個同行阿福伯,他提到那位外借的超渡師是個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但她沒想到,這超渡師也未免太氣宇軒昂了吧!

眼前這個男人包裏在黑色西裝裏頭的,看得出是一身會令所有女人都流口水的結實身材,完美無瑕的點出他雙肩雙腿令人激賞的比例。

而男人的五官更是見鬼的有型,雖說她才剛進喪葬業這行業沒多久,但是她不會真認為自己是大白天見鬼了,這麼好看的男人當鬼多可惜,但是當超渡師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帶著點日本男藝人竹野內豐的味道,狂酷又有點不苟言笑,天知道這種要死不活的酷樣更會惹得一整群的花癡女顛倒瘋狂的。

“你說什麼?”嚴思洛看著眼前這個他才開車門就緊抓住他不放的小女孩,不曉得這個剪著瓜皮的秀麗國中生到底在說什麼啊?

她不好好的去學校上課,跑到這莊嚴肅穆的場合跟人湊什麼熱鬧?

“你快跟我來就對了。”水若楓怔怔的欣賞眼前的男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硬拖著他往準備室走過去。

嚴思洛驚訝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竟然有如牛一般的蠻力,硬是把他往建築物裏頭拉了進去。

可是她到底拉他要做什麼?是要談人壽保險嗎?

他才剛從機場趕過來,都怪他那個向來愛雲遊四海的老爸不但行蹤杳如神龍,好不容易聯絡上還在巴西叢林裏探險的他,卻又因為班機的機翼無緣無故故障而延遲了回台的時間。

他看看時間快趕不及了,索性火速直驅會場,沒想到才一到會場,卻又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國中生給絆住,這年頭當真是怪年冬怪事多,多一樁都不嫌奇!

“你搞什麼啊?我是來參加喪禮的。”他沈著聲線不敢大聲,怕嚇壞這個清純的小國中生。

“我知道啊!不然你還來這種地方參加婚禮啊?”水若楓大聲的回答他,還一邊拖著他走。

進到一個小房間以後,這怪國中生先是丟了一件黑色的袈袍給他,又一邊在旁邊的櫃子裏翻找著:”你先把衣服穿上,工具我等會找給你……奇怪!阿是藏到哪里去了?”

他看著國中生丟給他的一件奇怪的黑色袍子,心中疑團愈大。

怎麼?難道現在的人參加喪禮還要規定統一穿上這種怪不拉嘰的袍子啊!他怎麼都沒聽說?

“耶!找到了!”水若楓從一堆雜七雜八的物品中高興的直起身子,轉過身面對他。”喏,你的木魚。”

“耶,我的木魚?”嚴思洛一手拿著袍子,一手接過木魚,他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女國中生。

他很想請問她是不是神經不正常了,她給他木魚要幹嗎?

“對啊!沒有木魚你怎麼念經?”水若楓一臉無辜的貶巴著她水靈靈的大眼,不解這個帥帥的超渡師為什麼一臉菜鳥樣,難道說他已經先進到可以不用木魚超渡死者了嗎?

“念經?”嚴思洛更是張大了眼睛。

這間葬儀社也未免太窮酸了吧?連超渡的經都要由死者家屬自己來念,他要是真這麼厲害的話,他們嚴氏集團早開發出另一個喪葬服務業的子公司了。

“對啊!你不會念經啊?這年頭哪有不會念經的超渡師,還出來--”水若楓本來要說--混飯吃的,沒想到門外就闖進當初和她接觸一切事宜的總裁秘書。

“ヘ,秘書先生你怎麼進來了?”水若楓話鋒一轉,分心到剛進來的人身上,”馬上好了,現在只要等我的超渡師換好衣服就OK了。”她指著嚴思洛說。

“總裁,你--”總裁秘書臉色忽然變得非常之惶恐,他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終於有點搞清楚局勢的發展,原來--

他慘烈的哀嚎一聲:”老闆娘,你搞錯了,這位是我們嚴氏集團的新任總裁,也就是我的頂頭上司,他不是你的什麼超渡師啦!”

語畢,嚴思洛和水若楓驚訝的看著對方,這才知道--

她根本不是什麼清純的國中生,真正的身份是這家”美芳葬儀服務公司”管事的老闆娘。

他根本不是她的什麼勞什子超渡師,他可是大名鼎鼎、要得風雨的嚴氏集團的新任總裁。

☆☆☆

“對不起、對不起--”水若楓扁著一張臉,委屈的連連跟嚴思洛道歉。

這怎麼能怪她啊?阿福伯明明說超渡師是個氣宇軒昂的男孩子啊!這嚴氏集團的新任總裁也真是奇怪,沒事長這麼氣宇軒昂幹什麼?

“你--算了。”嚴思洛承認知道自己被當成超渡師時,心中真的是極度的不爽。一想到這些烏龍事,他就一肚子鳥氣。

但是一看到水若楓一臉珠淚欲滴的可憐模樣,再加上她特有稚嫩的軟軟嗓音,他的骨頭就麻軟了一半。他長這麼大都是和人直裏來橫裏去的,哪聽過這麼ㄋㄞ軟的語調,一股氣才要提上來就被她削去了大半,哪還發得出脾氣?

算了,他堂堂一個嚴氏集團的總裁,犯不著跟這樣一個小小的女流之輩計較。

不過,這女孩子長得也真是奇怪的幼齒,方才聽秘書說,他第一次看見水若楓坐在辦公桌時,還以為她是這家喪葬公司負責人就讀國中的女兒在寫回家功課,一直要她去叫能管事的人出來,搞了半天才發現,原來這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竟然就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

的確,頭一次見到她的人,應該都會弄錯吧!

“可是……”水若楓還想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認錯人時,忽然一個微胖的身影闖進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遲了,因為路上塞車,”微胖的男子一邊擦汗一邊陪不是,”我們要開始了嗎?”

“阿先生你是?”水若楓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有點胖、肚子有點大的中年阿伯問。

“我是阿福怕那邊的超渡師啊!怎麼,我跑錯場地了嗎?”微胖男子還在拼命擦著額頭上的汗。

“啊啊啊!氣宇軒昂的--”水若楓指住嘴,怕自己差點要脫口的話會太沒有禮貌。

“氣宇軒昂”的”年輕人”?

請問他是哪里”氣宇軒昂”了?又是哪里”年輕”了?她實在是看不出來。

可惡的阿福伯,他年紀大了老眼昏花還情有可原,但這下子把肚圓頭禿的中年人說成氣宇軒昂的年輕人,這也實在是差太多了吧!還害她鬧了這麼大的笑話,改明天她一定要送阿福伯一副超級老花眼鏡才行。

“你快點穿上吧!”她把衣服和木魚遞給超渡師,用力推著他往外頭走去。”喪禮要開始了,家屬也請即刻到外頭就座。”

她完全不敢看嚴思洛的臉,但她知道他一定會氣炸的,所以她只好裝做一副很忙很忙的樣子。

上天保佑她接下來的儀式進行千萬不要再出任何紕漏了啊!否則她懷疑那個看起來很凶很凶的新任總裁真的會讓她幫她自己辦喪禮吧!

☆☆☆

“啊--”正當所有人都就定位,莊嚴的儀式要開始的時候,水若楓好死不死的發出好大一個叫聲,所有的人,包括嚴思洛都轉過頭盯著她瞧。

又怎麼了?嚴思洛光用眼神就明顯的傳達給她這個訊息。

“我……我……沒什麼啦!我們繼續。”水若楓支支吾吾,眼神遊移閃爍,擺明一臉作賊心虛的模樣。

“是嗎?”嚴思洛非常的懷疑,這少根筋的小妮子八成又添了哪樁麻煩事不敢說出來。

當他正要準備朝她走過去時,水若楓忽然一臉誠懇的對他說:”真的沒事啦,請你相信我。”

“好吧!那我們繼續。”他半信半疑的點點頭,礙於肅穆的儀式已經開始,所以他也不好再多追究下去。

當樂團的音樂又正要開始吹奏起時,碰地一聲,原本掛在靈堂前的老總裁遺像忽然整個掉到了桌子上,讓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是爺爺顯靈嗎?”嚴思洛念念有詞地往前走了一大步,”莫非是爺爺還有未交代完的事情?”

沒想到比他速度還快的,一個人影迅速地往前沖,整個人臥倒在桌上,覆蓋住剛才掉下來的遺像。

嚴思洛這才瞧清楚那抹嬌小的身影,正是水若楓。

“又怎麼了?”他不耐煩的問。這回他說什麼也不相信她說什麼事都沒發生的鬼話,不然她現在這樣子是在做餘興節目表演嗎?

水若楓翻轉過身子看他,身體仍刻意緊緊的遮住那張前總裁的遺像,”沒有、沒有,是釘子釘不牢,我們會……會改進的。”她忽然變得有點口齒不清。

“我不信,讓我看。”嚴思洛一步一步逼近她。

人總是會學聰明的,他不能放任這個沒有大腦的女人惡整一場原本應該好好的喪禮,趁事情還來得及彌補之前,他就得斬斷這才要萌芽的惡源。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峙了一下子,水若楓終於頹然的松垮了肩膀,將她藏在身後的遺照拿至胸前。

“我……我……我忘了打上兩條黑色緞帶了,對不起。”她再度用楚楚可憐的ㄋㄞ音跟他道歉。

原來是遺照上照理應該系上的兩條黑色緞帶,先前早用完了,她卻忘記要補貨,現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上哪去準備。

“你--”嚴思洛一股氣又冒了起來,怒視著眼前一臉無辜的女人。

他不知道爺爺當初怎麼會指定這家阿裏不達的喪葬公司,想必他九泉底下有知也一定會含淚捶胸頓足的。

“我--”糟糕!水若楓看著眼前如怒獅一般的男人,魂魄都被嚇飛了一半,剩下的下半還卡在喉嚨裏,害她話都說不清,連臺灣國語都出來了。”裏……裏等一下,偶進去處理。”

她飛快的抱起照片,往內室沖了進去。她忽然想到一個好方法了,絕對能把這件事處理得很完美、很完美的。

“裏等偶一下,馬上來。”

嚴思洛板著一張臉孔,用足以殺死人的眼光看著自己的隨身秘書,秘書一接收到他的眼光,頓時毛骨悚然:”我……我明明當初都接洽得完美無瑕的……”

秘書一邊解釋,一邊在心裏頭賭咒這個少一條神經的女人,他要是沒了這分工作,一家老小就要蹲到馬路上喝西北風了。

“我才不管你當初怎麼接洽的,但現在我看到的情形就是這樣,要是接下來再有問題,你就等著回家吃自己吧!”嚴思洛撂下狠話,把沒法對水若楓發洩的怒意,全傾倒在秘書身上。

他們嚴氏集團在政界、財經界都是呼風喚雨的要角,今天老總裁出殯,各家新聞採訪都跟著來了,要是喪禮沒辦得風光體面反而還生出一堆鳥事,叫他這個嚴氏繼位的新任總裁面子往哪兒掛去。

他-邊生氣,腦海中卻浮起一張臉孔,是方才的那個女人。

如果按照他之前火爆的性子,普通人只要惹毛他一點點,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了,哪還由得像她這樣一次又一次激怒他。

可偏偏這個女人又長得太得天獨厚了,明明就惹得一身麻煩,卻還能露出一臉清純無辜的天使模樣,讓他連想吼她個幾句,都怕吃上恐嚇未成年少女的官司。

簡直就是會走動的麻煩製造機嘛!走到哪都一身腥,誰碰上她誰註定被她帶衰帶屎的。

“好了,好了,我來了。”水若楓的語調終於恢復正常,興沖沖地跑出來,站在離他三公尺遠的地方。”喏,瞧,都OK了。”

雖然她是這樣笑著說,但嚴思洛心中就隱隱還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但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我看。”他往前一步。

“好,你看。”她往後一步。

“我說讓我檢查。”他又往前進一步。

“你就檢查啊!”她又往後退一步。

兩人的距離還是保持原先的三公尺。難不成他們兩個是同極的磁鐵嗎?有必要相斥得這麼厲害嗎?不對勁,這女生一定又在搞鬼。

“我說,別動--”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像箭一樣射到她的身旁,並搶走她手上他爺爺的遺照。

不看還好,一看他整個人像被人揍了一拳,臉也迅速扭曲、臉色發青起來。

遺照上”看似”黑色緞帶的東西並不是真的黑色緞帶,只是被用類似黑筆的東西描了兩道粗黑的線,而且中間還有很多著色不均勻的地方。

“怎麼樣?可以了吧!”水若楓又退到離他三公尺遠的距離問。

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而且她還很盡力的用光兩支黑色奇異筆的墨水才完成的,不脫落也不會掉包,這下他總看不出來了吧!

“水、若、楓?!”如雷的吼聲一字一字從嚴思洛的喉嚨裏逼出,她下意識驚恐的以兩手擔任耳朵,眼睛張得老大。

怎麼?被他發現了嗎?

就在此時,她忽然想起自己從小到大都保持在幼稚園程度、始終一直在六十分左右徘徊的美術成績;想起那一張張被丟到垃圾桶裏頭,慘遭老師退件的著色作品……

礙…礙…礙…怎麼辦?這下子肯定ㄅㄧㄚㄎㄤ的啦!

☆☆☆

喪禮進行的儀式被迫中斷,嚴思洛背著手在房間裏頭走過來走過去,他的眉頭就像打了兩道死結般,緊的打不開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水若楓站在嚴思洛的秘書旁,只差沒發抖了。

“總裁對不起,是我辦事不力,你要怎麼處置我都沒意見。”秘書低下頭,聲音裏夾著濃濃的歉意。

從老總裁時代他就一直在嚴氏集團裏頭服務了,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的無力,遇上這種天註定的烏龍鳥事一堆,他也只好認了。

“別怪他啊!全都是我的錯--”

-……二……三……才短短三秒而已,水若楓就立刻掉下眼淚來。

嚴思洛看著她,良心忽然一陣刺痛。怎麼搞的,他都還沒罵她,她就自己先流下眼淚來?而且看到她真的哭了,一向都鐵面無私的他竟然會覺得很不忍心,甚至還想安慰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別哭了。”他已經儘量使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和緩一點了,不過顯然看不到一點成效,她只是很努力的咬住下唇,但停不住的抽泣卻讓她的臉憋得通紅,看起來更加的楚楚可憐。

“哎呀,我叫你別哭的呀!”嚴思洛雙手一攤,怎麼辦?這女生眼淚多的跟鬧水災一樣。

“到底怎樣你才能不哭?”他乾脆走到她的面前問她。

這時就算她的要求再無理,他也會考慮考慮的,

“你……你……別生他的氣好嗎?”她捂住嘴想壓抑綿綿哭意,以至於說出口的話也聽起來模糊不清。

嚴思洛一聽差點昏倒。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去同情別人的事?她自己不都快自身難保了,他還以為她會想辦法替自己脫罪的咧!她是真的太善良了,還是腦筋根本就不正常啊?

“他……他沒有錯,當初都討論得……好好的。是……我害了他……”她一邊細細抽泣,一邊想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清楚一些。

秘書轉過臉看著水若楓,心裏有點感動。這小女孩還算有良心,自己都哭成淚人兒了,還一直不忘努力的幫他說話,這樣就算他還是因此而丟了工作,也不會那麼不值得了。

“算了,算了,我不計較了好嗎?”嚴思洛吐出長長一口氣,終於鬆口說。

爺爺,對不起,沒辦法替你討回個公道了。他在心中暗自和死去的爺爺道歉。

他還是第一次遇上像水若楓這樣子的女生,但至少讓他深刻體認到一句俚語,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自認不是秀才,而她當然也不是兵,但那種打從心底升起的無奈情緒卻是一樣真實的。

還是快點原諒她吧,否則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不可預期的事會發生,他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真的?你真的不會怪他了?”水若楓張大眼,被淚水洗過的小臉此刻卻洋溢著無比欣喜。

聽到嚴思洛這樣說,她就放心多了。剛剛她還以為自己和秘書都死定了,盛怒中的嚴思洛就像一頭猛獅,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他撕得粉碎一樣。

還好吉人自有天相,多虧她們水家的祖宗有燒香有保佑,這才沒讓她一條小命當場香消玉殞,幸好、幸好。

嚴思洛冷冷的點點頭說:”走吧!該繼續接下來的儀式了,別讓參加的客人久等。”

遇到水若楓,他除了自認倒楣外還能說些什麼呢?

“太好了。”水若楓破涕為笑的轉過身,她緊緊握住秘書的手,高興的不停搖晃:”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了。”

秘書被她的喜悅給嚇到,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隨後反而對她說了句謝謝,直到事後他自己想想才覺得奇怪。

不過若依新總裁的個性來看,他這次的事件處理得這樣失敗,若不被革職的話至少也得扣個一個月薪水,看來這個小小的女孩子也算功不可沒。

也許,這個小女生真有什麼特殊的魔力,足以克住他們這個鐵削出來的總裁也說不定?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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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09: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各位ㄍㄧㄚ俗,咱賣勾逼凶,請ㄎㄧㄚ起來,咱來拈一柱香……”

嚴思洛冷冷的看著臺上主持的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心臟還能承受多少道女人的胡搞。

好不容易開始的儀式,也早超過了當初預定好的時辰,一切都脫離了計畫好的軌道。他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觸怒剛過世的爺爺,影響到後世子子孫孫的發展?

眼光又帶回臺上的麻煩製造機,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怎麼會有人這麼零行為能力呢?

“家屬答禮--”水若楓宣讀。

其實這女人的聲音在正常時候聽起來還真是悅耳,因為方才的一陣混亂,所以他才沒有發現到。她的嗓調軟軟甜甜的,聽在耳裏像含著一顆水蜜蜜的荔枝在嘴裏頭一樣透心涼。

“嗚--啊--”可突然的,一聲淒厲的哭聲劃破傳統的絲竹喪樂,讓嚴思洛的心臟差點從胸腔跳出。

又怎麼了?哪來這種宰豬祭神才會有的慘叫?

拜這高分貝的哀嚎還是連綿不絕之賜,他才能抓到這鬼哭神號的來源之處。

又是她,他不敢置信的緊盯著那個拿麥克風站在臺上、而且還哭得很醜的女人。沒想到剛剛前一秒他才覺得她的聲音蜜滋滋的好聽,這個想法卻在下一秒就完全粉碎。

怎麼會有人的喉嚨裏能發出這樣天差地遠的兩種聲音?

“她在幹嗎?”他塞住耳朵問身旁的秘書。

“報告總裁,老闆娘她好像……偶爾也會客串孝女白琴唱'哭調仔'“秘書也是一樣的動作表情。

“……”他兩眼一翻,臉上開始因她的破鑼哭嗓出現痛苦的神情。

太恐怖了!如果武俠小說所謂魔音穿腦是真有其事的話,那水若楓的歌聲絕對可以雄霸天下,殺人於彈指須臾間。

他想,可能連死去的人都會忍不住從棺材裏坐起來,捂住耳朵求求她別再五子哭墓下去。

“總裁,要不要我去叫她閉嘴?”

嚴思洛看著水若楓,發現她的嚎陶大哭雖然實在很醜又很難聽,但她的表情卻非常投入,簡直就是太真實的悲傷了,若她不是真的很善良到感同身受的話,就是她太過於敬業。

反觀公司裏頭的其他部屬,此時雖然都嚴肅的站立兩旁,但大部分的人都一副總裁死了與我何干的冷淡,他就不禁對水若楓放軟了心腸。

好吧!難聽就難聽,反正就勉強咬牙忍過去,別讓人說趕女士下臺不禮貌。

“不用。吩咐下去,要是哪一個人沒有露出悲傷的表情,下禮拜一就等著調到公司裏的清潔部門去服務吧!”

而此時站在臺上哭得很傷心的水若楓,則是真的真情流露。

因為剛剛被嚴思洛吼了那麼幾次,就算她此時想起仍然感覺到非常的委屈,心中一酸就真的放聲大哭了出來。

當初又不是她自願接下這間破破爛爛的喪葬公司的啊!

都怪她早死老爸那邊的親戚肚子不爭氣,一脈單傳她老爸,偏偏老媽一生又是四個賠錢貨,可總得要有人繼承老爸家這邊的事業吧!

大姐若梅嫌這行業古怪,跑去當沒清高到哪兒去的泌尿科醫生,反正長姐如母,所以她說了就算。

二姐若櫻說這行業陰森,才翻臉車就不知道飆到什麼地方去,打死都不承認和老爸有任何關係。

這也就算了,偏偏底下的小妹若蓮又必須繼承老媽原本的事業,當起愛情賓館的小老闆娘,說來說去也只有剩她一個人了。

又雖然她的八字是四個小孩裏最重的,但這並不是造成她出線的最大原因。

要說最可悲的,是她偏偏卻又和死最有緣。

這話該怎麼說起呢?

從小到大上學的途中,她不知道遇到幾次小動物沖到快車道被king或重傷的事件,害得她每過馬路就猛喊阿彌陀佛。

要不就是上小學自然課的蘿蔔種一種,會無緣無故發現盆栽裏躺著不知為何而死的一堆菜蟲,難道是菜蟲們吃太飽了撐死?

她更曾經有一天光是出門買早餐就遇到十三次出殯行列的紀錄,情勢之詭異就連她自己都很難相信。

唉!這樣的她不成為萬夫所指的”最佳繼承人”也很難吧!

八字重又不是她的錯,而且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和死扯上邊,能夠長命百歲聽起來好像也不錯。

但接下這間用阿媽名字命名的”美芳葬儀服務公司”後,她就被迫在嬌豔青春一枝花的年齡扛下公司裏頭上上下下十幾個員工的一家生計,請問她是招誰惹誰了啊?她只不過是比其他三個姐妹對未來沒有計劃了些呀!

她當真愈想愈是悲從中來,因此就愈哭愈大聲了。”嗚--啊--”

“總裁,真的不要我把她'請下臺?',秘書憋得一臉潮紅,滿臉是汗。

他瞧臺上的小姐好像哭出了興致,再這樣下去,魔音要是真直搗五內,凡夫俗子必死無疑。

嚴思洛看看自己的部屬,忽然發現,現在的每一個人都悲傷得很真實了,只是此悲傷非彼悲傷,多半是水若楓那淩厲化骨的哭功所賜吧!

逝者已矣,不需要讓活著的人也一併受到這麼大的”痛苦”吧!

“好吧!你去提醒她火化的時間快到了,要她先去準備一下。”“是,總裁。”秘書大喜過望,總裁的這個聖旨下得有如及時雨,下得好不如下得巧啊!

嚴思洛長長的歎一口氣,長這麼大他還沒有一次對誰這樣歎為觀止,但他是真的徹底服了她!

這女生就像個潘朵拉的盒子,不!該說是”驚嚇箱”才是,讓人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說接下來爺爺死不瞑目的從棺材裏爬起來,相信也不足為奇吧!

☆☆☆

水若楓好不容易結束了她應該做的工作,跑到後頭要偷偷喘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聽到附近有人在談話的聲音。

她並沒有刻意的想偷聽,但這談話的人實在是太不注意要壓低音量,害她不想聽都不行。”副董,咱們派在嚴氏裏頭的股份也差不多握有百分之二、三十了,不如就趁老頭剛死,那個只會死讀書的笨孫子又還成不了氣候,一舉拿下公司裏頭一半以上的股份,不要再當永遠的老二了。”

另一個較蒼老的聲音回答他:”也好,現在公司裏頭人心思異,正剛好讓咱們大展身手,把公司給搶過來……”

水若楓愈聽愈是火大,怎麼這公司的老總裁前腳才剛踏進棺材,後腳就有人急著要叛變?她不禁替才死去的人感到不值,並替這些活著的人感到可悲。

她那旺盛的正義感油然浮升,讓她沒多用大腦想就沖了出去,還順手拿起一旁擺著用來招靈的帶葉竹竿,想教訓方才談話的那些人,一群頭髮微白的中年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看她。

“你們這群人太過分了,公司的領導人物才剛離開人世,你們底下的人就一心急著要謀權篡位,這樣不會太誇張嗎?”她只手握拳,另一手還兇狠的揮舞手上的竹竿,一臉氣憤的站在眾人面前。

“哪來的小孩子?”為首的白髮男人皺眉問身後的其他人。

“啐!去去去,小孩子到外頭去玩,別在這裏打擾大人說話。”另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揮手趕她。

“我不是小孩子。”水若楓把腰一叉,胸一挺,想證明自己不是他們口中的小孩子,不過顯然沒什麼說服力。

“副董,她好像是剛剛在臺上唱'哭調仔'的女人。”有一個人提醒白髮男人。

“不管是誰,我們在談正事你難道不知道嗎?”白髮男人橫眉豎目的瞪著水若楓,不耐的說:”請你離開。”

水若楓不曉得自己是哪來的勇氣,竟然又不怕死的往前站一步:”你們有臉談這些下三濫的步數,就不怕別人來聽,有什麼事就應該光明正大的講,別跟個賊一樣偷偷摸摸。”她真的看不下去他們這種勢利的嘴臉,為何不能讓死去的人先入土為安呢?非得要選在出殯的這天鬧這種事,真諷刺不是嗎?

“你們的老總裁還屍骨未寒,難道不怕他回來找你們算賬?”

所有人聽到她這樣說,都是心裏一陣毛毛的,仿佛老總裁的靈魂正躲在某一處偷看著自己。

“還有,現在正是你們新就任的總裁最需要大家同心協力的時候,你們還在這裏鬧叛變,這樣太過分了吧!”水若楓愈罵愈起勁,加以她又想到自己方才的委屈,竟一下就紅了眼眶。

“你--”白髮男人氣炸了.被一個小女孩這樣指著鼻子罵還是頭一遭,要他的面子怎麼掛的住?他一急,身體就跨大步向前,臂一揚,就要揮手給水若楓一個巴掌。

水若楓這才嚇呆了,她趕緊低下頭,緊閉眼,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辦法好應付,只好這樣任人宰割。

“李副董,你這樣太難看了吧?”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讓白髮男人的手還停留在空中,硬是斷了去勢。

“總裁,我……”白髮男人看到嚴思洛,態度馬上變得恭敬起來,身體也往後退了一步。

水若楓則是一臉看到救星似的,雙眼析憐般的看著他。

嚴思洛瞪著眼前虛偽狡詐的男人,心中的反感頓時化為一股強烈的怒意,直沖腦門。

其實剛剛他早就聽到李副董他們一派人的對話了,為了公司目前的營運著想,他這才不直接和他們這派系的人馬撕破臉的。

但他沒想到水若楓這女人竟然不怕死的跳出來和他們對峙,她難道不知道她自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嗎?

這群男人只消使一點力,就足以讓她帶傷掛彩了。真不知道該說她愚笨呢,還是誇她天真?

不過這卻又讓他對她的態度完全的改觀,他本來以為她只是一個專門會把事情搞砸的女生而已,沒想到她小小的身體裏頭,卻裝有這麼多勇敢的能量。

她和他身邊所認識的那些世故女人都不一樣,因為她的善良與勇氣,真的讓他刮目相看。

這麼強烈的正義感,連他都要甘拜下風了。

“你先避開好嗎?”他試著放緩口氣,眼神在帶向水若楓時立刻變得無比溫柔。

水若楓這時乖乖的點了點頭,轉身快快的往外頭退出去。還好嚴思洛在此時出現,否則她怎麼被自己的正義感害死都不知道了。

真厲害!連影集裏的超人都不像他這麼神奇的及時趕到。

嚴思洛看著水若楓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心中的一隅,奇異的柔軟了下來。

真特別啊!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孩子!

他不知道這突然的溫柔是代表著什麼涵義,但至少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厭惡這種奇妙的感覺。

他又轉過身來面對這群剛變成自己屬下的老將,認真的思索起該如何整合這些派系,真正讓嚴氏企業邁向更榮盛的境界。

眼前的這些事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當務之急啊!

☆☆☆

這天,嚴思洛帶著幾個從爺爺在世,就一直替公司征戰沙場的老將一同前往”美芳葬儀服務公司”。

今日,他們要將爺爺的骨灰送到臺灣東岸灑入大海中,這是老人家的遺願。

至於爺爺的衣冠塚,則選擇在基隆一處由風水師堪輿過,上好旺子旺孫蔭後代的超級福地”龍穴岩”葬。

這兩件事都辦好之後,相信爺爺在天之靈也應該能夠安息了。

車隊整齊劃一地停在葬儀社的門口,嚴思洛才正要下車去迎接爺爺的骨灰壇時,眼尖地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朝他撲來。

他的心下一瞬閃過不祥的預感。”小心!”下一秒,話就脫口而出。

果然又是水若楓。

可……可是……她手上捧的是什麼?

那一壇看起來黑金黑金、不大起眼的東西,不就正是傳說中”爺爺的骨灰壇”嗎?

“啊--”隨著水若楓話語的飄落,她整個人騰空飛起,像武俠片中武功高強的女俠一樣。

不過那當然是要撇開她那雙找不到抓著點、正拼命亂踢的腿,和張得很大、看來很驚恐的雙眼而言。

“爺爺!”這時的嚴思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眼睜睜看著爺爺的骨灰壇像暗器一樣飛離她的掌心。

這若是一摔在地上,他就是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他像箭離弓一樣疾射了出去,伸平雙臂要去撈那個罎子。

好像在認識這個女人之後,他的反射能力就一次又一次地被考驗著。

但眼見水若楓整個人就要演出顏面著地的慘劇了,他心中忽地很不忍,於是他當機立斷,捨棄骨灰壇改為搶救她。

相信爺爺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原諒他這捨身救人的義行的。

“老總裁啊--”這時所有人也都是一陣驚呼,一個又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先生像推倒骨牌遊戲一樣,層層疊疊的都倒在地上當人肉氣墊。

“啊!”骨灰壇不偏不倚的掉落在一個胖老先生的游泳圈上,再彈到另一個老部屬松垮的大外套裏。

SAFE!眾人都是”呼”地吐出好長一口氣,除了水若楓。

依偎在嚴思洛強健的懷中,水若楓根本沒有時間去設想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甚至都還來不及臉紅心跳,她的心中就只有那麼一個念頭:

完了!這回她真的闖下大禍了。

“塵歸塵、土歸土,世間一切皆化為塵煙,”她雙眼緊緊閉著,不敢看大家,口中還念念有詞的:”你們老總裁不忍心自己都去世了,還要讓後輩子孫那麼勞累地送他到東海岸去,於是決定就地化為煙塵永遠與你們同在。”

跌是跌在嚴思洛懷中了,可是她的手上卻還變魔術般的變出一柄小掃把在那兒揮呀掃的。

“你這是在幹嗎?”嚴思洛面色鐵青的問她。

這女人現在是在幹什麼?是起亂還是鬼上身啊?

這時所有老骨頭們都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撣著身上的灰塵。

水若楓哭喪著一張臉,隔了好久才戰戰兢兢的開口:”我……我是想多少收集一些骨灰好還給你啊!我……我……對不起啦……”她根本不敢睜開眼,淚花還沿著緊閉的眼臉噴出來。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骨灰壇一定會摔破的,早知道就不要那麼雞婆把它捧出來獻寶。

也不會落得……唉……

方才她就要跌倒時,正好瞥見倚在門邊打掃灰塵用的小掃把,就順手抓了過來揮掃,看看能不能多少搶救回一些老總裁的骨灰彌補。

她不用想都能知道嚴思洛現在的臉,一定是滿臉屎加尿吧!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她一口氣還不順,抽油搭搭的。

她愈哭愈大聲,而且有愈來愈淒厲的情勢,心裏一半希望能以此博得他的同情,千萬不要被大卸八塊啊!阿彌陀佛。

如果這次能逃過一劫,她定當齋戒沐浴茹素三天,以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

“這下你打算怎麼賠償我?”嚴思洛的聲音冷颼颼的在她頭頂響起,刮得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我……我……再送你兩次免費葬儀服務好不好?”

她哭著道歉的ㄋㄞ音黏得像蜂蜜一樣,讓他全身筋骨都酥麻了一半,必須扶著什麼東西才站得穩當。他差點就要舉白旗投降了,這下就算他真想對她做什麼制裁,也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這身天賦異秉真讓他敬佩不已,有這樣甜如蜜汁的聲音,她的武功簡直比小說中的武林高手還來得厲害萬分。

“不要,我短時間內一定用不著。”

幹嗎?觸他黴頭啊?

“那……我送你永久八折的會員卡好不好?”

“不好,人活這麼一輩子能用得到幾次?”

如果可以,他還希望一次都用不到咧!

“那……我送你免費死者造型,讓你可以連走時都風風光光的。”

“呸呸呸!”嚴思洛簡直哭笑不得,這女人怎麼好像一直在詛咒他活不長命啊?

“那你要什麼你自己說啦!”水若楓委屈的低喊,卻忽然發現有人正在用力的要撥開她的上眼皮。

她不解,但試著配合的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方才她抱在懷裏那個黑金黑金的骨灰壇。

“沒破?”她大喜過望的放掉手上的掃把,快速地從他懷裏掙扎出,就要將他手上的罎子搶過來。

嚴思洛機警的把罎子收到自己的身後,”你還沒學乖嗎?”

這爺爺的骨灰壇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會走路的兇器給碰到,否則再多十個罎子都不夠她砸好玩的。

“喔,對不起。”水若楓不好意思的道歉,剛伸出的小手孤單的停留在空氣中,顯得有些尷尬。

嚴思洛心細的注意到了,察覺到她眼中的淚花似乎又有開始閃動的跡象。

“沒關係,”他搖搖頭,忽然想到那時她哭墓時的驚天地泣鬼神,不禁背脊一陣寒涼,”什麼都好說,只要你別再哭就好了。”

“真的嗎?你真是個好人。”水若楓跳起來,高興的踮起腳尖在他頰遺留下感謝的一吻,一股淡雅的香味暗飄在他的鼻尖。

好人?他在心中苦笑問自己。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用好人來誇讚他的為人。

長年累月在商界打滾,他”金融殺手”的名號早在同業之間流傳,用這麼軟性的稱謂來稱呼他,倒是還頭一遭見識。

不過,水若楓的這一吻卻在他的心中發酵起奇妙的泡沫,像搖了搖再開罐的沙士汽水一樣。

至少,他還不討厭。

“沖著這一點,我一定要送給你我們'美芳葬儀服務公司'的特級VIP卡,只要出示本卡,兩人同行則享一人免費優惠,連親朋好友都可一起使用喔!”

水若楓一臉喜洋洋的同嚴思洛說著,讓他原本已經較和緩的面容瞬間又凝重起來。

他再也忍受不住眼前這個白目的女人了,一定要有人好好的”ㄉㄧㄤ”她一頓,否則她一定會以為她自己可愛的腦袋只是純裝飾用而已。

“我說我絕對不要你那該死的貴賓卡或VIP卡的,到底要說幾遍你才會懂啊?!真是豬腦袋!”

看來若不是他命真的好,或是爺爺冥冥之中有保佑,不然像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觸衰,總有一天,她給的VIP卡會真的提早派上用常

為什麼?明明她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個魔鬼才做得出來的,但她卻還能頂著一張天使的臉孔來作案呢?

而且更離譜的是,他竟然還會覺得這個破壞力強大的天使很可愛,實在是……*#&@%!

難道說,在遇到這女人之後,竟連他自己都被逼瘋了嗎?

☆☆☆

水若楓一個人坐在租來的小套房裏哀聲歎氣著。

上回幫嚴氏集團處理老總裁的後事,已經可以說都”完美”的給它萬事OK了,可為什麼嚴氏集團開的那張支票卻遲遲都沒有下文呢?

她站起來,在小小不到五坪的空間裏走過來繞過去,就是百思不得其解,錢為什麼還沒有出現?

再這樣下去,她連這間套房都要退租,搬到葬儀社去睡在那些棺材裏頭去了。

可惡!這嚴思洛太可惡了!支票上寫著的日期都到期了,怎麼都還沒有人把錢送來和她兌換?看來她不親自上他那走一遭是不行的了。

就正當她穿上外套準備要出門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順手接起:”喂,請問找哪位?”

“是我,于淩。”電話那頭傳來了低沉的女聲。

水若楓一聽到來人的聲音,就眉開眼笑的又坐了下來,是于淩啊!

她大學時代和她還有蕭采律並稱T大外文的三朵花,如今畢業都快兩年了,三個人卻都遠離當初四年所學,跑去不務正業了起來。

長得清麗脫俗的于淩跑去當什麼煽情羅曼史……還是什麼色情小說家,整天滿腦子愛情、黃色、SEX。

而超級辣妹蕭采律則是繼承她老爸依循古法研發出來的大腸面線,穿梭在臺北各大有名的觀光夜市裏吆喝討生活。

而自己呢?則頂著一張純潔無害的娃娃臉改行當祭亡魂的,而且還有愈來愈上手的趨勢,想來她是天生註定要吃這一行飯的吧!

現在回想起當初剛進大學的雄心壯志,夢想執教鞭當英文老師的于淩、一心只想當賺很多錢的女外交官的采律,和期望出國繼續深造的自己,現在的生活雖然都是迫于現實,卻也特別、精彩多了。

“好久不見啦!你最近怎麼樣了?”

“還不就這樣,你祖媽我現在正站在大臺北的街頭,尋找我下本書男主角的靈感。”

哦!也難怪她的電話裏傳來那麼多嘩嘩叭叭的背景音樂。

不過這就是于淩,一個說話氣質永遠與她柔美的外表形象不搭軋的人。

“那你找到了嗎?”

“拜託,這年頭的帥哥不曉得都躲到哪里去了,害我這個新生代的氣質文藝美少女烈日當下揮灑著一身香汗,像個白癡一樣的等人。”

“是嗎?那用憑空幻想的不行嗎?”

“當然不行,”于淩義正嚴辭的否定,”你要知道,眼睛是接受訊息傳導最快的感官,就如同吃到辣的東西會直接刺激到我的味蕾,讓我流下眼淚來;所以看到帥的面孔,就能第一時間內直接刺激我的腦下垂體,分泌出我所想要的小說靈感來。”

真那麼神奇啊?那豈不比藍色小藥丸還厲害?

“那你可以看電視上出現的明星啊!”

“哦,那不行,他們太遙遠了,我的天線只接受周圍五公尺以內的電波。”

“是嗎?那你弟弟呢?”她記得于淩有個長相酷似謝霆鋒的帥老弟啊!

“你說他啊!早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全身上下的精華都被我吸收再利用,利用再吸收完了,現在就算他全身脫光光站在我面前,都不會勾起我一點一絲的性幻想的。”

嘩!光聽于淩這樣描述,就夠她臉紅心跳了。

于淩指的應該是說,她老弟從臉到腳的形象都被她筆下的男主角套用過了吧!可是……她幹嗎講得這麼煽情啊?

“那……那我就幫不上忙了,ヘヘ……等一下。”水若楓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如果是他,應該能夠符合于淩想要的男主角標準吧!

“怎樣?”

“我最近有一個客戶,就是大名鼎鼎的嚴氏集團新任總裁,他長得很不錯,不輸給電影裏的那些明星喔!”

“什麼'鹽酥雞'團?”于淩聽不清楚她說的。

“是嚴氏集團啦!就是旗下掛有地產、電子業、半導體業、保險業等等的聯合企業首腦集團啦。”

“什麼?你認識他們的總裁喔?他的年齡不是都可以作你爸爸了,他不會還騷擾你吧?我可不是要寫什麼黃昏之戀或麥迪森之橋,你可別'嘎底死勾牽拖厝邊'。”

“沒有啦!真的是青年才俊,不是什麼怪老頭啦!”水若楓連忙解釋。

應該是除了凶一點、嚴肅一點之外,嚴思洛能完全符合于淩想要的,那種拿著一株長硬玫瑰花,讓女朋友側坐在腳蹬車橫杠前一起迎著風,騎向斜陽日落的深情美男子形象。

不過現實生活卻應該是嚴思洛開著他的高級黑色賓士轎車,輾斃她們這一群沒事就在大馬路上喝空氣、幻想著要談戀愛的蠢蛋們。

一想到這兒,她就不禁全身起寒顫。

“好啊!既然你都這麼保證了,嘿嘿……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見你口中的這個青年才俊啊?”于淩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我再跟你聯絡、我再跟你聯絡。”水若楓忽然想到這樣擅作主張的後果……事情再要這樣發展下去,才真的是不堪設想。”我……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我會再跟你聯絡。”

“ヘ……喂喂……若楓--”

啪一聲,她迅速掛上了于淩的電話,癱在沙發上撫著自己的胸口喘氣。

她怎麼會這麼愚蠢呢?那個嚴思洛可不是個好惹的傢伙啊!雖然他好像原諒過她好幾次,但她不也都不跟他計較的送給他十張”美芳葬儀服務公司榮譽會員白金卡”了嗎?可他這心眼小的傢伙卻還是不把她應得的錢給她。

算了,她現在就再出發到他那兒去一趟好了,順便觀察看看他對出借身體當色情小說裏頭的男主角有沒有強烈的反彈?

反正他是個好人嘛!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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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09: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嚴思洛心情很好的正準備跨進他的辦公室,方才,他才和一個美麗的女模特兒共用完一頓愉快的午餐。這個模特兒是最近才崛起的新秀,高挑的身材和冶豔的臉孔,舉手投足都散發出數不盡的風情。

其實,他並不特意偏好美女,更何況女人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從不是可以駐留在他心底的東西。但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卻大多是這種類型的女人。他有錢有勢,長的又不錯,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他也一直善用這個優勢來滿足自己與生俱來的男性欲望。

可是,這一直以來的習慣,現在卻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是什麼小小的問題呢?還不就是為了處理爺爺的後事所引起的。

自從在那家陰森鬼氣的葬儀服務公司認識水若楓之後。他整個人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樣,不但諸事不順,就連早就談好的上億元case也延宕至今。

而他那個浪跡天涯的死老爸更像是被剪斷的風箏一樣,失去了聯絡的音訊,他看這回可能要更深入到亞馬遜河裏頭的部落去尋找了。

這些都還不打緊,最令他無法接受的是,他平常自詡為身心健全的好兒郎,進可攻退可守,雖不至於夜夜笙歌,但在性生活方面絕對是強健威猛、遊刃有餘的。

但是最近每當他溫香軟玉在抱,正要大展男性雄風的時候,他的心頭都會驀然浮現起一張面孔,一張天使般純潔無瑕的面孔,正用那樣空靈澄澈的大眼盯著他瞧……

真該死!

通常這張天使的臉孔會接上一隻黑蝙蝠的身體,順便還拿著一枝黑色的釘鋼,就像電腦中被移花接木的裸女圖那樣不自然。

而多半在這樣之後,他高昂的”性致”也就很快的不見了。

他愈想愈苦惱,這樣的問題已經不只出現一次了,害得他空有一身的精力,卻苦無管道可以徹底發洩出來。

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想起水若楓呢?

她是這樣的沒神經、這樣的麻煩、這樣的衰尾,可是他為什麼會在每一個可能的時分又忽然的想到她?

真是他媽的中邪又見鬼到了家!

還好,今天中午他約了之前替子公司的彩妝及保養品作代言的美麗女模特兒Tiffney一同午餐,在她的美麗風情下,他覺得自己的男性精氣神似乎一點一滴的又要爆發開來了。

這就是他心情好的原因。

他愉悅的推開門,才一進門,他就看到那個害得他”不舉”的瘟神,正和一個黑人大鬍子一起坐在沙發上和他打招呼。他愣了一下,立刻退出門,還用力的揉揉自己的眼睛。

沒錯啊!這門牌上鬥大燙金的”總裁室”三個字,明明都顯示這裏是他的辦公室啊!但,這瘟神和死”阿度仔”是怎麼會跑到他辦公室裏來的?

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這瘟神未免也太如影隨形的跟著他的思緒走了吧,怎麼現在還大咧咧的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

他不信邪,難道自己真的被什麼不乾淨的惡靈給附身了嗎?

他在心中暗自默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惡靈退散……

他再次用力的把門推開,發現那個瘟神和阿度仔仍舊是一樣的表情和動作,跟自己打著招呼,他慌忙地又退了出來。

真是太糟糕了!難道他真的病入膏盲了嗎?怎麼?這應該是幻覺的東西卻愈來愈真實的樣子,而月那個黑人大鬍子還愈看愈像他老爸。

該不會?他忽然心念一動--

他用力的又推開門,才沖進去,就聽見大鬍子以爽朗的聲音對自己說:”我說兒子啊!你是太久沒看到英俊的老爸了嗎?怎麼?都認不出我來了?”

果然,這個整張臉像被藤蔓給纏住的人,正是他那周遊列國、已三年不見的老爸。但他是如何把自己搞成現在這一副尊容的?真是像人不像樣,像鬼卻三分樣。

難道說這是住在巴西叢林裏為了躲避土著所必要的求生易容術?

“你幹嗎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他對著老爸大吼。

“沒辦法,從我到叢林的第一天,刮胡刀就被土著搶走了,我就再也沒刮過鬍子。”

“你--”嚴思洛哭笑不得。

“不過你難道不覺得老爸的這個新造型很酷嗎?我本人倒是挺滿意的。”

“哦,難怪老伯您的這些鬍子看來這麼帥氣有型,原來是ㄙヘㄉㄡ過的啊!”哦,瘟神終於開口說話了。

嚴思洛懷疑水若楓能這樣臉不紅氣不喘的誇獎他老爸,絕對是因為她有異于常人的審美眼光,簡單來說,就是怪人一個!

“是呀,小姑娘,可是我不是老伯啦!我和你媽媽可是舊識喔!”嚴老爸笑眼眯眯的,顯然是很喜歡這個長相、聲音都甜如蜜荔枝的小女娃兒。

“啊!這位元豪邁性格的老伯,你真的認識我媽媽呀?”水若楓像他鄉遇故知一樣,坐在沙發上就和嚴思洛的父親聊了開來,嚴思洛處在兩人之間,就像空氣一樣隱形。

他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少像樂享天倫般的熱烈交談著,心中非常的不是滋味。

他們一個是他老爸,一個是不知為何登門造訪的瘟神,看起來倒變得他像是外人了。為什麼這個少根筋的女人和老爸會這麼投契呢?他心裏頭好像突然有點酸酸的,竟嫉妒起自己的老爸來。

“你們是聊夠了沒有?”他對這兩人不滿的吼叫。

“當然是還沒有,我和水若楓自從她出娘胎以後已經二十多年沒見過面了,當然要讓我們好好聊聊,以慰老爸這幾年的相思之苦啊!”

“真的嗎?我們真的這麼久沒見了啊?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水若楓歪著頭問。

白癡!二十多年前你才幾歲?嚴思洛在心中暗自嘲笑水若楓的低能。

“想當年,我還看過你潔白無瑕的美麗裸體呢!”嚴老爸一臉陶醉的說,表情恍惚,仿佛陷入當年的回憶中。

死老爸!沒事幹嗎都說一些會讓人想入非非的話啊!二十年前看過一個小嬰兒的裸體實在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誇耀的事。

“真的啊!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水若楓摸著自己忽然紅透的臉頰,害羞的笑說。

天啊!老爸白爛就算了,怎麼這個瘟神還跟他一搭一唱的,敢情他們是嫌日子過得太無趣了嗎?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老爸我等一下再跟你算賬。”嚴思洛走到自己總裁的位置上坐下,”倒是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他開門見山的問,她總不會是專程來找他的老爸閒話當年的吧?

“喔,對了。”水若楓這才大夢初醒的走到嚴思洛面前,從包包裏拿出他的秘書當時開給自己的支票說:”這張支票都到期了,為什麼錢都還沒有送來呢?”

“啥?”他聽不懂她的意思,把支票接了過來。

“怎麼?你說這張支票有問題?”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問。

“對啊!這張支票都到期一個禮拜了,我都還沒有看到一毛錢。”她理直氣壯的回答。

嚴思洛試著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待整件事情,很快的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你這張支票有拿去銀行存起來嗎?!”

“存起來?什麼存起來?”水若楓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有念大學嗎?”他很懷疑。

怎麼會有人以為支票會自己變成錢的啊?就算沒有常識,也要看電視;沒有看電視,也要懂得掩飾。

“有啊!”水若楓很不服氣。這個人是擺明在歧視她嗎?她可是國內首屈一指名門畢業的高材生說!

“哎呀,有沒有念大學有什麼關係,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嚴老爸跳出來打圓常

一個是他的寶貝獨子,一個是他老相好……不,是舊識的乖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當然希望他們就算結不成親家也別作冤家埃

“可這是常識耶!三歲小孩都知道支票要存進銀行等到期日才會兌現的埃”嚴思洛摸著額頭,大有被她打敗的意味。”難不成錢還會平白無故自己長腳走過來,或是從天上掉下來?”

水若楓被他一陣槍白,臉色一下青一下白,她辯解:”奇怪,這個教科書裏頭又沒有教過,我怎麼會知道?不然你隨便去路上抓一個三歲小孩,問他知不知道啊?”

這個人怎麼這樣啦!明明她還以為他只是看起來面惡,實際上內心很善良,可是他怎麼這樣欺負人家嘛!

她才不要把這種人介紹給于淩當小說男主角咧!不然就要于淩在書中安排一個超級大反派給他,而且要從頭到尾都很衰的那一種。

“算了、算了,那你還有問題嗎?還是要我派人幫你把支票軋進銀行?”嚴思洛好意的問。

“不用了。”水若楓水色的娃娃臉難得出現生氣的陰影,她抓起自己的包包就要離開。

人笨也要有骨氣,她才不要留在這裏給人糟蹋。

“ヘ……別走,嚴伯伯請你吃晚飯,就當幫我接風好嗎?思洛你也一起來。”嚴老爸一手抓住水若楓的手腕,一邊還轉頭用老爸的威嚴命令自己的兒子。

“我等一下還有--”嚴思洛才要拒絕,就被他老爸給打斷。

“我都這麼久沒回來了,你難道還有比跟三年不見的老爸吃飯更重要的事嗎?”

“我可是只有答應陪你喔!”水若楓心不甘情不願的對嚴老爸說,她才沒這麼快就原諒嚴思洛呢!

“我……唉!好吧!那你們先坐坐,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吧。”

嚴思洛頭疼的看著眼前的老少搭檔,忽然發現這個白目的女人似乎滿對他老爸胃口的。

又打著她無害的天使臉孔到處招搖撞騙了,他在心裏頭犯嘀咕,但卻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奇異的,他竟突然變得不怎麼排斥老爸這次的提議了。

他只希望水若楓能夠變聰明一點,否則他真的很擔心像她這樣的單純心思,要是隨便一隻大野狼出現,就算不披著羊皮,也都能夠很輕而易舉的把她吞進肚子裏頭去的。

☆☆☆

嚴思洛和老爸、還有水若楓坐在一家氣氛高雅的法國餐廳裏享用晚餐。

他緊張的看著水若楓笨拙的使用刀叉,很懷疑她的那塊羊排是不是比較硬,否則為什麼在她的蠻力切割之下還是絲毫不見折腰?

“對不起,我沒有來過這種餐廳。”水若楓尷尬的抬起頭向其他兩人道歉,好好的一張桌巾都被她盤裏的醬汁濺成一幅潑墨山水。

在掩映的燭光裏,她甜蜜的容顏散發出一種可人的馨馥氣息。

“沒關係,我的這份給你,我都切好了。”嚴思洛慢條斯理的把自己的盤子換到她的面前。

若他再不挺身而出的話,他懷疑她很有可能會將整塊的羊排拿起來往地上砸,到那時就不只是丟臉而已了。

“喔,謝謝。”水若楓愣了一下,卻又隨即對著他燦笑開來。

她沒看錯,這嚴思洛真的是個好人嘛!

她一下子就忘了之前他和自己鬧的不愉快,真是一種完全樂天的性格。

嚴思洛在一瞬間捕捉到水若楓那毫不矯飾的天真,差點兒閃了心神。

其實老實說,她應該算是長得非常可愛的女人,當然,這是指她不出任何trouble的時侯。

“哼哼,兒子,那老爸呢?”嚴老爸吃醋,酸溜溜的問兒子。

“老爸你身強體壯,跟頭牛似的,幹嗎要人服務?”嚴思洛不理會他,逕自切割起桌上的羊排餐吃起來。

“偏心、偏心,有了異性沒人性,有了馬子就忘了爹,翅膀才剛長硬就想飛了,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嚴老爸的嘀咕在下一道菜上來前才終於被打斷。

水若楓放下刀叉,把臉貼在桌沿,仔細的盯著銀盤中一隻一隻像田螺又像蝸牛的東西。

“這……這能吃嗎?”她皺著眉頭,以求助的眼神望向嚴思洛。

“當然可以,這可是法國人最喜歡的一道……”他的話都還沒說完,忽然一道銀色的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朝他的面門攻來,他想也沒多想便敏捷的偏過頭,福大命大的閃過了從水若楓手中飛脫的銀色叉子。

不過可憐的嚴老爸可就沒這麼幸運了,他的額頭正巧被彈射出來的蝸牛給打中,頓時腫了好大一個包。

“對不起、對不起。”水若楓連忙離開座位,拿起桌旁擦手的濕巾敷在嚴老爸的額頭,但很顯然的她沒注意到,方才這條濕巾才被她拿來擦醬汁用。

嚴老爸已經痛的眼淚直冒了,根本來不及阻止她把那條”咖啡色”的濕巾蓋上自己的額頭,而且他還看見自己的兒子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眼中傳達”我就說她是虎豹大煞星,你偏不信”的訊息。

嚴思洛很開心地笑著,其實在認識水若楓之後,讓他發笑的機會也變得多很多了,這算來應該也不算是件壞事吧。

這都多虧了她的頻頻出ㄘヘ,他沒想到她不僅長得像小國中生,連智慧似乎好像都在原地打轉似的。

“沒關係沒關係,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嚴老爸這才知道事態嚴重,忙要勸退她。

水若楓這才坐了下來,但是心中仍舊覺得很愧疚:”我--”

“你坐著就好了、你坐著就好了。”嚴老爸識相的又阻止她接下來的動作,現在凡事還是小心謹慎得宜。

看來這女孩真不是普通的娃子,他得相信自己兒子轉述給他,有關她豐功偉業的訊息了。除非是命夠硬,八字夠重,否則應該很少有人能在她的身邊還保持全身而退的。

嚴思洛歎口氣,認命的把她的銀盤拉到自己面前,帶她來這種特別的餐廳是他的錯,一點都不能怪她。

“這道菜是這樣子吃的。”他熟練的替她挑出殼裏可食用的部分,並占上醬汁。

水若楓眼裏頭愛慕的星星都多的足以將嚴思洛淹沒了。

真棒,這種又細心又體貼的男生要上哪兒找去?

只要他不要對她發脾氣,他實在是無處可挑剔。

她忽然想起求學時代一直到出了社會,身邊的追求者雖然一直不斷,但是那些青嫩的小鬼頭卻沒有一個入得了她的眼,的確,和嚴思洛比起來,他們一個個都像還沒斷奶一樣。

這樣出類拔萃的男人,撿來當男朋友好像也不錯。

不過這當然不是指當她的男朋友,她的心臟還沒那麼強壯,足以承受會突然出現的幾百磅撞擊。

還是介紹給于淩好了,她的個性夠麻辣、堅忍不拔、外加風雨不飄噎…絕對足以和這個猛獅一樣的男人相抗衡。

不然就是采律也可以,嚴思洛家的錢多到花不完,剛好采律的興趣就是花錢,而且還是花別人的錢,這樣不是很絕配嗎?!

反正不是她自己跳入火坑就好了。

她高興的陷在自己的思潮中,嘴角猶掛著一抹淡淡的笑花,嚴思洛疑惑的打量著她,不曉得她的心情在好什麼勁。

“小姑娘,你在想什麼?”嚴老爸看著她,也是一樣的不解。

“沒有啦!吃東西、吃東西。”水若楓一臉賊兮兮的將嚴思洛從上掃視到下。

在她詭異的眼光下,嚴思洛忽然覺得毛骨悚然,她沒事就可以引來一堆是非,而現下她心中像是在算計什麼,更讓他背脊又遽升一股寒意。

“對了,你最近有空嗎?”她一邊翻著盤中的菜肴,一邊用掐得出蜜糖般的聲音問他。

“有什麼事嗎?”嚴思洛一字一字回答得戒慎恐懼、步步為營。

她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千萬別被這如肥美荔枝般甜甜糯糯的好聽聲音給迷惑了,否則到時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沒有啊!我想找你再一起吃頓飯。”當然還有于淩。

“可以啊!我這寶貝兒子什麼沒有,就有的是時間。”嚴老爸搶著替兒于回答,還笑得合不攏嘴。

這正合他的心意,若眼前這一對璧人真能結為連理,也不枉他當年和水若楓她媽媽未能結合的遺憾了。

“我哪里時間多了?”嚴思洛瞪了老爸一眼。

他日理萬機,哪有那個閑功夫每天陪她玩扮家家酒,更何況他還懷疑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那就這麼說定了。”水若楓自願自的就說。

這下子她對於淩就有交代了。

“我都還沒答應你呀。”嚴思洛忙著要拒絕,他還想多過一些好日子。

“我先幫你答應下來,誰有問題,叫他來找我說。”嚴老爸豪氣幹雲的拍著胸脯說。

老爸啊!你怎麼專搬石頭砸自己兒子的腳啊?嚴思洛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怎麼好意思當著當事人的面前,說她是一個會招來厄運的掃把星?而且重點是,她的厄運還會很聰明的避開她自己,只波及到其他人的身上。

“擇期不如撞日,那就這禮拜六吧,省得夜長夢多,歹戲拖棚。”嚴老爸儼然自己兒子的秘書,這下子連時間都幫他們”橋”好了。

“那嚴伯伯要不要一起來呢?”

嚴思洛才要替老爸答應,多拖一個人來平分災難也好。沒想到嚴老爸動作比他更快,忙不迭的搖手拒絕:”你們去就好,年輕人的活動,我一個老頭子去多煞風景。”

為了性命安全著想,他還是留在家中等好消息就好了。

就這樣,嚴思洛被老爸趕鴨子硬上架赴鴻門之宴,他心中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相信他老爸回來以後的日子,他應該會更加難過了。

☆☆☆

嚴思洛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悶悶的吞雲吐霧著。

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認識水若楓之後的日子。

從小他的生活就一直是平坦而順遂的,銜著別人所謂的銀湯匙出生,但他很爭氣的一路從國內最知名的學校念上來,還留美拿了個碩、博士回來。

之後就進入自家的嚴氏集團從基層的職位學起,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將接掌整個集團作準備。

在他的世界裏,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然而水若楓的出現,卻像一個岔出的枝椏,搞亂了原本都安排好的局勢。

別的不說,就光拿現在他身旁的女子來看好了。

雖然沒有刻意選擇,但從以前他所交往的物件清一色都是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俏女郎,正所謂”豐胸、細腰、俏臀、娃娃臉”,可是,這水若楓卻一點都沒有符合這些標準,俏臉她有是有啦,但這”豐腰、細臀、娃娃臉”可又該怎麼解釋呢?

偏偏他老爸卻又跟她一見如故,對她滿意的緊。他就是再有天大的苦楚,老爸也都拒絕受理。

如果說他討厭水若楓這個人,這點無疑是說不過去的。撇開她的個性不說,她滴溜的大眼、小巧的鼻樑、白裏透紅的嬰兒肌膚、還有粉嫩的讓人想一口吃掉的櫻唇,全組合在一起的確是一張不討厭、甚至是非常討人喜歡的臉龐。

再加上爺爺出殯那天,她挺身而出的仗義直言,讓他對她完全的刮目相看。

她和他周遭的女人完全不一樣,善良和勇敢的她,的確是讓他”有一點動心”的。

而且,他第一次發現和自己交手的人,不管是商場上的強勢對手或風情萬種的女人,一向都拿自己沒轍,偏偏在遇到水若楓甜的像荔枝的聲音之後,變成他被她壓制得死死的,一點都掙逃不出。

而事實上,他是真的喜歡聽到她這樣軟甜的聲音。

但如果說他害怕和她這個人扯上干係,這卻又非常的正確。

她就像是個災厄桶一樣,渾身存有不好的能量,足以讓每一個在她身旁的人遭殃,令他不敢恭維。

他忽就想到以前禍國殃民、魅君亡朝的女狐狸精妲已,水若楓的能耐約莫就是這樣吧!只不過她少了妲己那種媚惑人心的身段和招數。

他歎口氣,好像自從認識她之後,他才發現許多連自己都不曉得的潛藏基因。像是超強的抗壓能力、絕佳的反射神經、還有超堅強的心肌等,也就因為這些”潛力”,他才沒在她強大的能量源中敗陣下來。

但是,他不曉得這樣的光景還能維持多久?

每多和她接觸一次,他就發現自己的能量被她多吸取去一分,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成為她的寄生宿主,他的存在,就只為了供給她活下去的養分,就像每次到郊野去,看到被叢叢草類附生的老樹般。

他愈想愈可怕,仿佛真看見了自己的末日降臨。他整個人猶如墜入冰冷的地窖中,感覺好是淒涼礙…

下定決心,不管她長得多麼討人歡心、她的人有多麼吸引他,熬過這一次的約會之後,他絕對都要和她保持安全距離,以策安全。

“叩!叩!”敲門聲適時打斷他的胡思亂想,他清清喉嚨,說了聲請進。

是專門負責規劃他行程的秘書,她恭敬的向他報告:”總裁,方才Tiffmey小姐來電,她約您這禮拜六中午去觀賞她的個人服裝秀。”

這禮拜六中午啊!嚴思洛想起昨天中午那個秀色可餐的麗人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看來按照這個行程表,她下一步的動作應該就是要約他進入她的香閨了。

這禮拜六中午嗎?他的腦袋突然一陣重擊。這個時間怎麼會這麼熟悉?他絞盡腦汁地想。

哎唷!原來昨天老爸幫他和水若楓定下的約會時間,就這麼巧偏偏都軋在一塊。

怎麼辦?他懊惱的捶著辦公桌。

他無緣的美人兒啊!他眼前仿佛看見那才要到口的肥肉就這樣長了翅膀飛走了。

一旁的秘書對於總裁這最近才開始出現、瞬息萬變的表情轉換,已經有點習慣了,畢竟能看到這麼”生動”的總裁,實在是比從前有趣的多了。

☆☆☆

水若楓一個人坐在梳粧檯前,悶悶的哀聲歎氣著。

再過兩小時就到了她和嚴思洛約定的時間了。

本來她是決定要借這一次的約會讓于淩見見這個替她量身打造的小說美形男的,沒想到她大小姐好死不死竟然大手筆的飛到關島去找靈感,哼,其實是去尋找豔遇吧。

就這樣,這一次的約會就只剩她一個人單刀赴會了。

她看了看梳粧檯上瓶瓶罐罐的彩妝、保養品,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這些”塗料”往臉上抹去。

她一向沒有化妝的習慣,尤其自從修習了”禮儀師”的課程,對於”遺體妝”的施畫變得得心應手之後,她就更堅持麗質天生是最自然的化妝品了。

她可不想頂著一張”死人臉”四處招搖,還讓人誤以為是大白天見鬼了。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和嚴思洛這種優質果出去約會這件事,的確會帶給她很大的虛榮感,但她並不想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指責她是那培被鮮花插上的牛糞。

當然應該不會這麼慘啦!她只是說假設而已。

所以現在在她的心中,正在對完全不上妝或是薄施脂粉進行著拔河比賽,她只是在等待兩方僵持過後的最後結果。

她頹然的走到床邊想躺下,卻發現床上和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拋滿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層層疊疊的混亂,像剛被小偷搶過一樣。

不過是一起出去吃個飯罷了,有什麼好搞得如此盛大隆重的?她在心中戲謅自己。但是,心中似乎又有一個念頭在小小聲的說,不只是這麼簡單而已唷!

以前和男孩子出去吃飯或看個電影,她也從沒這麼費心思打扮。

她甩甩頭,不想再繼續思考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轉變,她方才想得頭都疼了。

翻個身,她看著一件一件的衣服,又將它們拋上了天,到底是該穿粉嫩的洋裝還是俐落的褲裝呢?真是傷腦筋,女人就是這麼的麻煩。

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和嚴恩洛從剛開始認識的種種,好像都是在一場又一場的災難之中。

嚴思洛會是怎麼看待這此烏龍的事情呢?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而又到底是什麼緣故,他們好像就是沒有辦法有一個很完美的出場,像重話故事中,公主和王子那種浪漫的相遇邂逅。

算了,她好像也不能強求太多,反正她天生就不是走于淩那種書院派氣質美少女路線,自然不會有那種一出場就灑滿鮮花作背景的夢幻場面。

不過,人各有志,誰說這樣的她有朝一日不會走出自己的風格來呢?

哎!想是這樣想,可是當務之急是要先把這一次和嚴思洛約會的行頭給搞定才是。

她又看了一次表。什麼!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嚴思洛就要來接她了。可她卻還是一副灰姑娘的窮酸模樣,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她的睡衣還是不會變成金縷衣,更沒有南瓜會變成馬車的。

她趕緊認命的坐到梳粧檯前,將打底色的粉底液倒在掌心,有模有樣的塗抹起來。

凡事總有第一次,只希望她這次的”活人變裝處女秀”可別嚇壞嚴思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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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嚴思洛坐在銀色的跑車中,一邊看著手錶一邊在心裏頭抱怨。

遲到是美女的習慣,但是這水若楓未免也將這點貫徹得太徹底了吧!

都過了二十分鐘了,卻始終不見全人芳蹤,讓他不禁開始擔心起,是不是她又出了什麼問題?要不要去搶救她呢?

忽然,他看見一抹黃色的身影朝他飛奔而來,在她整個兒撲進他眼簾時,他忽地松了一口氣。

“你終於來了。”他走下車替她打開車門,順道瞄了一下她今天的打扮。

淡黃色柔嫩的小洋裝合順的貼著她纖細的曲線,愈發襯得她頰色的白裏透紅,同色系淡淡的眼影刷過眉睫,櫻唇點綴上水水的亮彩,將她塑造出一種恰到好處的青春洋溢。

“你今天很漂亮。”他發自肺腑誠懇的說。

水若楓乍聽到他的讚美時愣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的笑開:”真的嗎?你真是個好人。”

喜滋滋的愉悅打從心底升起,她很慶倖到最後是薄施脂粉贏了比賽。

“你有什麼比較想吃的東西嗎?”

這次他學聰明了,與其帶她到氣氛好、環境優雅的餐廳去,不如用餐地點和方式都隨她自己選擇,他只要配合就好,這樣總不能再搞出一團飛機吧?

“我……我……”水若楓此時欲言又止的。

嚴思洛看出她的躑躅,直接了當的就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水若楓轉過頭去看他,思考良久才說:”我知道在要吃飯前還提出這個要求很不合理,但是能拜託你幫我一個忙嗎?”

嚴思洛看著正經八百的她,整個人也忽然嚴肅起來:”你先說說看。”

他不敢貿然的就答應她,至少也得先聽過她的要求是不是有危害自己的生命之虞。

“你能送我到一個地方嗎?廠商剛剛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情必須要和我當面談。”她雙手合十的朝他拜了拜,看起來就像一隻等待主人臉色、可憐兮兮的小狗。

“好啊!這麼簡單的事你就早說。”嚴思洛踩動油門,”你只要告訴我怎麼走就行了。”

兩人就在水若楓忽而左、忽而右的笨拙指揮下,在臺北市郊繞過來繞過去,當銀色跑車愈開意進入偏遠人煙稀少之處,嚴思洛心下也愈來愈狐疑。

這女人該不會真的在打什麼鬼主意吧,為什麼把他帶到這麼荒涼的地方?到時若她要對他用”強”的,他可就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哪里?”他轉過頭看她,一臉小生怕怕的模樣。

“應該是……知道吧!那個人明明是這樣說的啊!”水若楓一臉為難的搔搔頭,左右張望的看著兩旁快速消逝的風景。

糟了,回答得太早了,這下就算不知道也得逞強了。

“那我們的目的地是哪里?”

“就是那、就是那--”她忽地看到目的地的標示,便興奮的把嚴思洛的臉扳向左邊,用力之大,害得他的脖子還差點扭到。

“喂喂喂,你可不可以淑女一點啊?”他扭一扭脖子,動一動下頷,還好脖子無大礙,不過這女孩子也真夠神力女超人的了。

他看著左前方的山坡上,有著一管直要插入雲霄的中國老式建築物,周圍還繚繞著氤氳的霧氣,看來詭異至極。

“你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嚴思洛皺著眉,心中又產生不好的預感。

“寶珠靈骨塔呀!”水若楓搶著回答,得意滿滿的指著不遠處的目標物。

“刷!”銀色跑車以最完美的架勢停靠在路旁,車上的兩人先後的走下來。

“哇!”水若楓看到眼前沿著山勢辟出的百級階梯,差點沒當場暈倒,她摸著額頭大歎:”慘了,還要爬這麼高啊!”

她最討厭走路了,能夠休息就一定不會動。現在還要她爬完這百級階梯才能到得了靈骨塔,可別走到時天都已經黑了就好。

“現在怎麼辦?”嚴思洛問她。

他很懷疑憑她這樣嬌小的身軀,真能順利抵達遠在這山頭的靈骨塔嗎?

“只好走啦!不然叫直升機來搭嗎?”水若楓無可奈何的兩手一攤。

早知道是這麼艱苦的行程,她就打死都要跟廠商約在電話裏談就好了。

就這樣,穿著一身正式的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很是認命的卷起袖子,跟眼前這百級階梯挑戰。

才沒走幾步路,水若楓就氣喘吁吁了,她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級上,拼命的搖手扇風。奇怪?這鬼地方怎麼一點風都沒有,真是熱死人了。

嚴思洛也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紅咚咚的蘋果臉頰,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憐惜的情緒,不過他立刻又想到她不同于常人的”災難後座力”,於是這股情感很快的就被他給撲滅了。

“對不起。”水若楓忽然轉過頭來瞧著他,ㄋㄞ得出汁的荔枝音又差點讓他筋骨酥軟。

“沒關係,我也習慣了。”他迷人的眼睛裏頭寫滿很深很深的無奈。

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哪一次和她碰面不是險象環生的,這一次已經算是很輕微的了。

“可是……”水若楓大大的眼睛裏好像又再度開始要蓄滿水氣。

她是真的覺得對不起他啊!好好一個約會結果搞成這樣,都下午兩點多了還沒吃到一點東西,連她自己的肚子都開始抗議了,更何況是身為男人的他?

偏偏這荒郊野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叫他們要上哪兒去找吃的來先填飽肚子?總不能掘樹根外加喝露水吧?

“啊!我想起來了,我的包包裏有巧克力!”她用力拍了嚴思洛的背,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

她碰地一聲站起來,把肩上的包包卻下來,正準備要打開它並取出巧克力時,偏偏有一陣強勁詭異的怪風好死不死的在這時候吹過來,讓纖弱的她一下子站不穩,硬生生倒向嚴思洛。

“啊--”這山林曠野中,她的尖叫聲顯得更加淒厲了。”小心,你快走開!”慌張中,她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好像也只來得及對他這樣說。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哪容嚴思洛做出那麼多思考,他只知道,若是他移動自己的話,她就等著拿她的花容月貌和泥地來次親密接觸了。

就在這一瞬間,水若楓花瓣般軟軟的菱唇不偏不倚的貼上了他的,沒有天長地久的浪漫,更沒有所謂海枯石爛的生死相許,卻有一股更真實的情懷同時竄上他倆的心頭。

仿如強烈電流通過的那一瞬間,導體渾身酥麻。

他們誰都忘了要從這個意外的吻中抽身,甚至還開始享受起這奇妙的歡愉感受。

雖然嚴思洛這輩子親吻過的美麗女子不知凡幾,但大部分都只是逢場做戲而已,高昂的欲望一旦獲得發洩紓解後,快感也隨之消退無蹤了。

但這一次和水若楓這意外的接觸,感覺似乎又有那麼些不同,她的唇軟軟香香的,好令人留戀啊,而他的心此時就如同運賽初開的小夥子一樣,正熱烈而興奮的鼓動個不停。

水若楓此時的臉更是紅霞滿布,倚在嚴思洛懷裏,她此刻正羞澀柔順的像只溫馴的小貓。

這可是她的初吻啊!偏偏平白無故的就獻給了眼前這個帥帥的男人,真不知該說是哪一方得利呢!

但她仿佛真見到漫畫中那提著花籃飛翔的小天使,邊打轉邊撤下祝福的玫瑰花瓣。慶祝什麼呢?可能是慶祝她守了二十四年的初吻,終於有男人願意捨命接受了。

然而,這樣旖旎浪漫的時光不知道靜止了多久,直到聽見有人故意咳嗽的聲音,他們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彼此。

“肖年ヘ……真讓人欣羡啊!”一個仿佛從古裝劇中走出來的阿伯,挑著一擔柴經過他們的身邊,嘴裏還操著一口濃厚的閩南語腔,意味深長的糗著他們兩人。

水若楓再次害羞的把臉埋進嚴思洛胸膛,讓兩人貼靠的軀體頓時形成兩道曖昧的弧線。直到老人走遠以後,她才敢抬起頭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已經像這樣壓住他多久了。

“對不起。”她忙要站起身,可是腳底傳來的酸麻卻又讓她再度的顛躓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找尋可伸手扶持的目標。

沒想到嚴思洛的動作更快,他以兩掌圈住她的腰,俊朗的眉一挑,似笑非笑的說:”你對我好像總有說不完的對不起。”

水若楓的臉才消退的嫣紅一下子又浮現,她低下頭呐呐的說:”我……對不起……”

她下意識的又道歉,卻在忽然察覺到自己這樣的舉動後,她抬起頭看著他,兩人又相視而笑。

這是第一次,他們之間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 瑰麗而美妙的情感正蕩漾在他們之間。

“你還是堅持要爬上去找廠商嗎?還是我們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說?”嚴思洛徵詢她的意見。看著她美好的臉龐,這一刻他忽然好想變身成為黏在她鼻尖的那些調皮發絲,這種感覺實在很神奇。

水若楓看著遠在天邊的目的地,再看看近在眼前的人,決定依現實來做考量。”好啊!我也餓了。”她荔枝般軟嫩的聲音甜甜香香的。

“好吧,那我們走吧!”嚴思洛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隨後很自然的牽她站起來,並且一直沒放掉她垂放在身側的小手,拉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下階梯。

他這樣溫柔的舉動讓她的心無故又平地起波瀾,露出難得的嬌羞神態。

甜甜女兒心最柔軟的情感,在這一瞬間忽然陷入了愛的泥沼之中……

這一刻,他們不需要太多的語詞來表達自己。

因為所有關乎愛與戀的一切,似乎全已盡在不言中--

☆☆☆

嚴老爸好心情的坐在兒子的總裁辦公室中,看著父親去世前修給自己的遺書一封,裏頭寫道:至邦吾兒:

汝不肖之,于父之大限之期仍未猶歸……(以下省略)

對於汝當初遭余強拆散之姻緣,餘心中甚愧之,故暗中調查美芳葬儀服務公司之第三代繼承人水若楓,確定她可勝任嚴氏集團之新繼任總裁嚴思洛之伴侶,奈何余之時日已不多矣,盼至邦吾兒接續此之重責大任,撮合他倆之姻緣之。

餘交代汝之一事,切記妥善完成之,否則餘九泉之下必難以瞑目。

父嚴長興字

看到這封老爹留下來的邀書,他心中五味雜陳。

的確,他承認他和老爹之間並沒有太多血濃於水的親情,也許是遺傳使然,就如同他和思洛之間,那種仿如君子之交的相處模式般。

但沒能趕上見老爹的最後一面,卻仍是他心中刺骨的遺憾,這多年來,他一直刻意遠離這個他所出生、所附屬的國度,終於讓他也錯過了陪老爹這最終一程。

他搖搖頭,刻意想甩去此時心中過於哀傷的思潮,人死不能複生,再多的懊悔也喚不回已離開人世的親人。他將目光再次調回擱在桌上的那封信,扯了扯嘴角笑著。

都什麼時代了,老爹還是喜歡說這些之乎者也、活死人用的東西。

更何況這年頭早流行自由戀愛了,哪有人還時興這一套媒妁之言的。

不過根本不用老爹交代,他也老早就發現水家那娃子不錯,配他家思洛實在是太浪費了一些。

但話又說回來,這兩個小傢伙最近的確進步了不少,自從上禮拜六吃頓飯回來,聽說這禮拜也已經排約了。

當然,這一點都不可能是他直接去問思洛而得知的,他可不想打草驚蛇壞了大事。他老早就買通兒子身邊的一個秘書做內應,和自己裏應外合,所以對於他們小倆口發生的事,他可以說是瞭若指掌。

想到當年他和思洛他媽的政策婚姻,他的眉頭不自覺就皺了起來。

二十多年前,他老爸的公司正處於革創階段,急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協助,就在這時候,思洛他母親王芷瑤出現了。

在一場政商界名流的晚會中,挾著王氏跨國企業總裁獨生女的王芷瑤,在第一眼見到他時便芳心暗許於他,加以如此鑲金鑲鑽的家世背景。在幾度向老爹抗爭失敗後,他也只好屈服在這無形的壓力之下。

而水若楓的媽媽,則是他當年求學時代就開始交往的女友,也是在他最後的選擇中,不得不被迫犧牲的棋子。

他們的愛情在他終於下定決心迎娶王芷瑤及其家族時,徹底斬斷的一乾二淨,也從此斷了他再期待愛情的心。

婚後他曾再見過水若楓的母親兩次,是她終於走出情傷,再次相信愛情並走向婚姻時,他曾偷偷到婚禮會場去看她,最後一次哀悼他已永生再不可得的愛情。

第二次則是他在羅馬的古街道上巧遇懷抱著嬰兒的她,那已是她婚後的多年,渾身上下洋溢著幸福的輝芒。

他不敢認她,怕會破壞了她唇邊那株幸福的微笑。

但他隱約聽得見她在照顧娃娃時,口中慈祥的吟誦:”若楓……若楓……”那是一種極其用心而溫柔的呵護!但在當時,刹那間湧上的愁思與遺憾卻讓他悲傷莫名。

就這麼的,在秋風卷起的蕭瑟中,他真正告別了那段真摯的愛情,也習慣在各個國度裏的出走,那是一種精神上的自我放逐,這樣的生活一直延續至今。

也罷!過去的事請他已不願多想,如今,他只希望他的這個寶貝兒子能如願以償的找到他真正的幸福。

至於關乎嚴思洛和水若楓,他也決定就放任他們自由去發展,他這輩子走錯的路,沒必要讓自己的兒子也再走過一回。

唉!像這樣不聽話的他,就算真到了九泉底下,也頂多再挨老爹一頓刮就算了。

☆☆☆

水若楓坐在嚴思洛的跑車上,撐著頭,沉沉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這陷於情愛之中的忐忑是必然的道理嗎?否則為何她現在的心正七上八下的撲通跳個不停呢?

和嚴思洛的這個約會是前一次出去時就定下的,在等待日子來臨的這些日子,她一直處於一種吃不好睡不好的狀態中。

怎麼說呢?就如同每一個接近愛情的人兒都會有的心情,她此刻的感覺正漂流在一個失速又無重力的新奇世界中。

她一點都抓不住自己真正的感覺。

她愛嚴思洛嗎?抑或只是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而己呢?

哎唷!她實在搞不清楚啦!愛情這東西怎麼這麼麻煩咧?她煩躁的張大嘴歎了好大一口氣。

“你在想什麼啊?”嚴思洛從後照鏡偷偷打量水若楓很久了,他發現她生動變幻的表情真的很可愛。

“沒有啦!”她努起嘴,用力的揮手。哎呀!總不能要她回答,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吧?

“哦!”嚴思洛失望的應了一聲。他知道她是刻意不想和自己說,這感覺有點像被她排拒在外,讓他的情緒忽然變得很低落。

“哎呀,那你呢?現在要帶我去哪里?”她心情愉快的轉過頭問他,早把方才的心情拋得老遠了。

上次定下這個約時,他曾神秘兮兮的提議要帶她去一個地方,為此她還期待了好久,剛剛他們已經填飽了肚子,現在她可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別著急,等會你就知道了。”他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但依舊是沒有絲毫鬆口。

車子繼續沿著木柵蜿蜒崎嶇的山路行走著,水若楓發現嚴思洛不但沒有遵照一旁標示的路來走,反而還我行我素的盡挑些陰暗的小路行駛,但她此時卻還是一臉悠哉。

“你不再問我要去哪里了嗎?不怕我把你抓去賣掉?”嚴思洛一邊抓著方向盤一邊問,對於她這樣的不知人心險惡,他忽然有點看不下去。

“你會嗎?”水若楓天真的歪著頭問他,臉上寫滿對他全然的信任。

“你說呢?也許我真是大野狼也說不定。”他故意壓低聲調要恫嚇她。

她招搖頭笑說:”才不呢,因為你是好人埃”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大野狼,但至少也會是一隻好心的大野狼吧。

嚴思洛雙肩一聳,很無力的感覺自己又被她打敗了。怎麼會有人對人性這麼一點戒心都沒有啊?

眼前的她單純透明的仿佛一眼就可被看穿,他實在不曉得這樣的她該如何在這麼黑暗險惡的社會中跟人競爭?這社會可是處處皆陷阱啊!

“別太信任所有人。”他歎口氣拍拍她的肩,不知道該拿什麼敲醒她那堅信人性本善的小腦袋瓜。

“你呢?也包括你嗎?”水若楓抬起眼反問他。

他在想什麼,怎麼他現在的表情看來那麼的嚴肅呢?是在擔心什麼嗎?他眉心的顏色看起來好深。

車子停了下來,嚴思洛轉過身,很認真的看著她的眉眼說:”我跟別人不一樣,你可以相信我的。”

“為什麼?”她甜甜的偏著頭問。

她帶笑的臉龐映入他的眼瞳中,忽然間,一個念頭無預警的跳入他腦海。

因為我會保護你--

他嚇了好大一跳。好訝異自己怎麼會突然產生這樣的念頭呢?

但這感覺卻又是那麼真實,讓他不得不首次正視起自己的心情來。

“反正我不會騙你的,下車吧。”在不小心發現到自己的情感後,他突然變得彆扭起來,刻意扭頭直視著前方。

然而水若楓在聽到嚴思洛如此窩心的、像是保證的話語,心下卻忽然填滿好多的感動。饒是生平比人遲鈍半拍的她,也終於發現他說這一番話的用心了。

他是在擔心她嗎?瞧他那反常的舉動。這個發現讓她心情莫名地一下子又大好,也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原因。

“唷,這裏有什麼嗎?”她像個頑皮的孩子一蹦一跳的,往前沖到一塊自然從路旁延伸出來的小平崖上。

“喂!你小心一點--”嚴思洛著著她魯莽的動作,心倏地漏跳好大一拍,他一個箭步沖上前,猿臀一伸就拎住她的衣領。

幹嗎!這小妮子還以為自己真有翅膀可以飛啊?

“呼呼,好險!好險!”就差那麼十公分,水若楓就會直接重力加速度墜入山崖去,她拍著胸口吐出好長一口氣,順勢借他的力道退了一步,這次她是真的嚇了一大跳。

“小心點,別讓人擔心。”嚴思洛擦擦自己額心冒出的冷汗,又一次叮嚀。是不是只要不看好她,她就會像這樣拿她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啊?真是太不小心了。

水若楓可是學乖了,她柔順的對他點點頭,這回只敢站得遠遠的欣賞。

這塊平崖四周都被蓊郁的茂林給包圍住,把來自外界的光害都隔絕起來。尤其當嚴思洛將車頭的大燈熄掉,周遭更馬上陷入一片黑暗中。

感覺上和天空好像又近了些。

“嘩!好美喔!”她發自內心的驚呼出聲。

好多的螢火蟲繞著他們身邊慢慢飛,像是天上的星子紛紛墜落下來,舞呀蕩的!腳底更仿佛踩在懸浮的流雲上,看著遠近真真假假的星子閃逝,一伸手,好像就捕捉得到那璀璨的光芒一樣。

她追著忽明忽暗的光點繞著圈跑,小小的身子像一隻飛舞翩翩的蝴蝶一樣。”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她興奮的轉到他的身旁問。

“大學時誤打誤撞開車找到這個地方,自此後我每次心情不好時,都會一個人開車到這兒來。”

“心情不好不該都是找一群人出去喝酒澆愁嗎?免得一時想不開,又剛好這兒的地勢最適合就這麼撲咚跳下去,這樣可平白無故便宜做我們這一行的人了。”水若楓輕扯他的袖子,笑的燦爛,一副好似生意找上門來的喜悅模樣。

嚴思洛看著笑的天真又毫無心機的她,不禁失笑,怎麼從認識她以來,就發現她每每三句不離老本行呢?看來職業工會得頒一座”最佳業務推展”獎盃給她,也不枉她開口閉口來替自家公司推業績、打知名度了。

但一想到曾發生的過往,他的一顆心又不免沉了下來,這時就算再多個無厘頭的水若楓好像也派不上用常”那也許是你的處理方式,但我習慣一個人躲起來沉澱心情。”嚴思洛此刻孤冷的眺望著遠方說。

在他的求學時代,過於顯赫的家世背景曾造成他在交友上的困擾,有一度他還曾陷於自我為難的泥沼中掙脫不出。到底,大家是為何和他交朋友的?又是以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他?

每當他覺得痛苦時,他就會逃到這個地方來。

也許在他流的血液中,也存有和他老爸一樣會放逐自己的基因吧!

單純的水若楓此時尚無法體會嚴思洛心中的低落情緒,她小掌使勁一伸,揮向他的背,把他打得往前好幾步,幸好他精明,先一步腳底刹車,才沒真就這麼撲咚”掉”下去,一語應了方才她的詛咒,”你在龜毛什麼啊?”

“你--”他轉過身皺眉看她,卻在她毫無知覺的表情下棄械投降。算了,早就知道她是這樣沒神經的人不是嗎?也用不著再多計較了。

倒是水若楓愣愣的腦袋瓜終於開了竅,察覺到一絲他的異樣,”你是不是在難過些什麼?”她轉來到他的面前,靜靜地覷著他。

不知為何,就連一向粗枝大葉的她,此時都能感受到此刻他身上籠罩的那種淡淡落寞情緒,暈上她的心。

但她是絕對不願意見到這樣的他啊!多想伸手去撫平地眉心的皺折,而事實上,她也真如此做了。

沒想到她的手才輕觸到他的眉結,便結結實實地把他嚇了一跳。”你想幹什麼?”他握住她細細的手腕問。

“我……我不想見到你難過。”水若楓緊張的咬著下唇,吞吞吐吐的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怎麼辦?他是生氣她這樣碰他嗎?她沒有惡意的呀!

“你……”嚴思洛在聽見她解釋的那一瞬間怔愕住,這才忽然明瞭善良的她是想要撫慰自己低落的情緒,是他誤會了她,頓時心中又是一陣感動。

從小到大,其實很少人像這樣在乎過他的感受,或許也是因為他自己的排拒吧,甚至連他的父母,都是站在離他遠遠的心門之外。

而這一次,她卻意外的觸動到他心中最纖細敏感的那一環。

“我是覺得呀,有時候難過的事若說出來,可能會好一點。”水若楓圓四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有點兒無辜的扭統著自己的手指說。若可以,她願意平分他的不愉快。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嚴思洛轉身以雙手搭住她的肩,敵眉認真的對她說,想傳達的是他心中因她的話而產生的那層最深的悸動。

水若楓聽見他的道歉,這才慢慢露出燦爛的笑容,她偏頭看著他說;”哦!這回好像換你和我道歉了,不過我接受啦。”

她輕鬆打趣的言語適時的化解了太多曖昧而尷尬的情潮,讓兩人又回到先前自然的感覺。

“看來,我們得把每一次道歉的原因都記錄下來,等到將來再一筆一筆的好好算賬。”嚴思洛笑著說,夜空下,他炯炯有神的眸子,就像是兩顆星星,閃耀著明亮的光芒。

他這像是規劃未來的允諾卻又再次撞擊水若楓柔軟的心扉,讓向來就粗枝大葉的她也不禁女孩子樣的稍稍扭捏了起來。

真不好意思了ㄋヘ……但他這樣說是在暗示他喜歡她嗎?她能這樣認為嗎?她朝著他背轉過身,暗自慶倖還好是在這麼昏暗的情況下,他才看不請她一次又一次因他而起的內心騷動。

“你瞧,”嚴思洛忽然牽起她的手走到平崖的盡頭,指著底下說:”看見那裏沒有?有亮燈的那一處。”

水若楓這才發現他指的是在很底下的黑暗處,有一串黃色的光亮圈圍出一個心形的圖案,她驚訝的還想更趨前一些看個仔細:”這是人為的嗎?”

嚴思洛點點頭,幾乎已經很是順手的又拎住她的衣領說:”我第一次發現時也很驚訝。於是隔天一早便又開車上來,往下看才發現那兒好像是一處花圃,很特別的被開墾在這,那些黃黃的小燈應該是照明用的。”

“是嗎?”她蹲下身去,試圖更接近,以便看清底下那片像被嵌在黑暗中的美麗圖形。

真是別出心裁,該是怎樣一個用心的花農才會做出這樣的設計啊?她的心情連帶著浪漫起來,不過這些好不容易才醞釀出的一丁點浪漫,卻一下子又被她的粗魯動作給扼殺掉了。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我好喜歡這個地方喔。”她猛地站起身,卻差點就撞到站在她身後的嚴思洛的下巴,幸好他早有預感,先是後移了兩三步,才沒被她的”鐵頭功”襲擊到。

“啊--”她大驚失色,慌亂中還以為自己撞到了他,於是揮出右手要去摸他,沒想到竟給結實實一拳擊中他的下頷,痛得他又硬生生倒退好幾步。

“哇啊!對不起、對不起!”她看到自己造的孽,不禁哭喪起一張臉,原本荔枝般香甜的聲音也全部連皮壓扁在一塊,變得苦苦澀澀的。她想跑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嚴思洛趕緊先一步阻止她。

“我沒事,我沒事,你別擔心。”他一手搗著自己的下巴,一手平舉向前把掌心推向她阻止她前進,即使痛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還是得咬緊牙根把淚水往肚子裏頭吞。”真的嗎?”水若楓小心翼翼的站離他五步之遙,只敢引領狐疑的遠遠觀望他。

“嗯!”嚴思洛好用力的點了一下頭。當然有事也要說沒事,否則讓她這一靠近,簡直就是拿命和她搏了,他可沒這麼不怕死。

“那就好,那就好。”她聽他這樣說總算松了心頭一口氣,於是一下子就又很愉快的,突破他警戒的眼神和防護跑到他身邊,滿臉興奮的拉住他的手搖晃的道謝。”謝謝你帶我來這喔!”

光是今天一個晚上,他就不知道帶給自己多少的驚喜了。

嚴思洛張大眼看著她沖向自己,但在安然無事後,一顆心就整個鬆懈了下來,耳邊也又回蕩著她已回復新鮮荔枝味的聲音。

“你不用和我道謝。”聽見她這樣一再和自己道謝,他反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所以他只好撇開眼,假裝看向別處。

他就只是想帶她來而已。她是第一個讓他產生這種衝動的人。

這是否也意味,她是第一個真正踏入他內心世界的人呢?

“對了,你怎麼會當上這家葬儀社的負責人?”他忽然提出這長久以來猜不透的疑惑,他老早就想問她了。

為什麼好好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會和這種不吉利的行業扯上邊?

水若楓笑了笑,雙手一攤,”我原先也不願意,但或許是我看起來太遊手好閒了……”

她老老實實的把自己接手這家葬儀社的始末都說給他聽,過程還唱作俱佳的比手畫腳一番,未了她還歎了好大一口氣:”就如同我說的,其實你是我接手後的第一個大case,如果過程中有令你不滿意的地方,真的對你很不好意思。”說完她還對他深深的一鞠躬。

嚴思洛這才知道她接手這家葬儀公司的理由,他笑著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安慰她:”至少,你還送給了我十張會員白金卡啊!”

“別安慰我了,我常常造成你的困擾對不對?”水若楓扁著臉苦笑:”希望你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她調皮的吐舌頭,並揚揚自己的頭。

“我說真的,你已經做得不錯了。”他在黑暗中轉過臉來,拿發亮的眸子直看進她的心裏。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她靦腆的又道謝。

數不清這是她第幾次說他是個好人啦?怎麼她就不覺得她自己是個更善良的人呢?嚴思洛心想。

她有著一顆這樣溫柔又體貼人意的心--

這一瞬間,他的心中霍地萌生一種念頭,如果能夠像這樣一直陪伴她的靈魂到終老,那該會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

他忽然間懂了,就在這愛倩降臨的一瞬間。他和她的未來,在這時候從他眼裏隱隱約約地浮現,透著一種剔透的顏色。

而他只是定定凝視著玉雕人兒似的她,一動也不動的。

水若楓也愣住了,在她接收到他眼裏所傳來的這股淺淺的曖昧訊息後,她忽然整個人不知所措的僵直祝

從以前到現在,她看過太多太多悲慘的例子,有人就只是為了想談戀愛,就隨便去找一個人愛,當然,這樣子的愛情在歷經各種考驗後會逐漸顯出它的廉價和貧乏。

於是她選擇了一直在芸芸眾生之間擺渡,以致於和她的愛情總是錯過。

因為她一直相信,愛情的降臨總是沒有道理的,正如同愛情裏沒有所謂的絕對或必然,就像科學家總拒絕相信一加一等於二。

所以愛情的開始總是詭譎而難測。

就像現在的她一樣,流連在他的心門之外,卻始終猜不透他的複雜心思。

在習慣他的存在後,心裏的一方田地充實了,卻也有更多的孤單荒蕪,這樣的患得患失,讓她因此而變得像懸浮在空氣中的粒子,找不到著力點。

但她卻也私心寄望,自己能夠是他尋覓已久的灰姑娘,穿上那雙眾所期盼的玻璃鞋,她這樣的要求會不會太高呢?

嚴思洛盯著水若楓燦美如花的臉頰,心中竟奇異的溫暖起來。

有些人愈相處,才會愈發掘他的可愛之處,就如同她一樣。

尤其,以她這麼容易帶衰到旁人的天賦異稟,若他不把她收留起來的話,一定會有更多無辜民眾受害的。

秉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慈悲心腸,他忽然產生舍我其誰的壯士斷腕決心。

忽然想到才年初時,媽媽曾拿他的流年去請算命師批運勢,算命師才鐵口直斷他年輕時會有走不完的桃花運,向來不信神鬼之說的他還嗤之以鼻的,沒想到他桃花運還沒有交到幾個,”桃花劫”倒是先給他碰上了,是否這就是古人所謂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呀?

不過,在遇到水若楓這個掃把星之後,他卻發現自己倒是認栽得挺心甘情願的,真是命中註定,在劫難逃啊!

這輩子註定要與水若楓這三個字連在一塊了吧!在全想通的這一刻,他卻豁然開朗。

這迎向愛情的預感,真是奇妙!”我們走吧!這兒風比較大。”他溫柔的拉著她,並脫下身上的薄外套替她披上,深怕她會著涼。

在蒼茫的天地之間,有一個人讓你願意為她付出溫暖的關懷和一切,對他而言,是一種新鮮而奇妙的感受。

而他此時正樂在其中。

“謝謝你。”水若楓朝他點頭道謝,又再次拉緊他的外套,接受來自上頭的他的體溫,夾雜著淡淡好聞的氣息,讓她莫名其妙的眷戀起他的味道來。

但忽然意識到的是他們即將踏上歸途,她的心中卻不免失落起來。

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魔力,讓她才要分開就開始想念?

她一向都不是心思敏感的人,怎麼這回卻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她在心中反復自間。

卻隱約已明瞭最終的答案。

愛情、愛情,總在最不設防的時分悄然的撒進心田,在不知不覺中生根茁壯。

也許她的心早已在初見面的那一刹那,就已漂流到他的身邊也說不定……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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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10: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嚴老爸從自己的兒子臉上,就能讀出他正陷入美麗戀愛之中的訊息。

從他三不五時就會露出的幸福徽笑中,他就偷偷的察覺到了。

這樣也好,思洛這孩子的個性從小就古怪了些,也許是環境的影響使然,讓他一直是過於嚴肅清醒的在窺看這個世界。

有時候這樣的正直卻會造成一種負擔,他得肩負起太多外界所加諸的責任與壓力,儘管有很多都是他所不願意的。

水若楓這個女孩子和他剛好是兩種極端,她的單純和澄淨像是一道清新的藍,足以中和掉他太深太重的顏色,調和出另一種全新的感受。

但是他的心中還是隱約有那麼一種不好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算了算了,這些年輕人的腦筋手腳都動得很快,哪還需要他這個食古不化的老頭子來替他們擔心?

“我說兒子啊,最近若楓那個娃子過得如何呀?我也好久沒看到她了,還真有點想念咧。”

“你想念她幹嗎?”嚴思洛從公事中抬起頭,一臉暴戾地問。

光是聽到她的名字從別的男人口中被提起,都夠叫他不爽很久了。

去!這該死的佔有欲!

“哎唷!你該不會是連老爸的醋都要吃吧?嘻嘻,這愛情的魔力真是大呀!”

“你別盡在那說風涼話,我要是真不近女色,才有你好擔心的。”嚴思洛回頂他老爸一句。

放下手中的筆,他將椅子旋到身後一個視野寬闊的角度,試著定下心來想想。

其實,他根本不確定水若楓在心裏頭是怎麼想的,他就只是一股腦的把自己想的硬是塞給她,也許她一點都不想接受他這一些。

一想到這兒,他就頹喪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追過女孩子的經驗,就連送玫瑰花這種老掉牙到不行的步數他都沒做過,更何況是那害死人不償命的浪漫?

這樣無趣的他,她可會喜歡?

像她一樣的女孩子,想必也會有很多可以選擇的機會,他並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要如何讓她點頭願意跟他在一起呢?他得好好再研究研究。

嚴老爸像看穿他的心思一樣,起身走到他身後說:”兒子呀!凡事別想得那麼多,一句話,就是上了再說,嗯?懂了嗎?”

嚴思洛白了老爸一眼,卻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他的建議。

上了再說是指什麼上了呢?他不敢自私果斷的決斷老爸話裏頭的意思,就怕老爸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隨便唬弄自己一下而已。

“我是說,小手就給她牽下去,小嘴就給她吻下去,你可別自己'呷快弄破碗',還收到反效果喔!”嚴老爸再出一言點醒他這個不解風情的笨兒子,”咱們若楓可不同你那個什麼名模Tiffney喔!”

嚴思洛白了老爸一眼,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最近,他幾乎是每天都會接到Tiffney打來約他的電話,但他卻已一點都提不起興致來了。

從以前到現在,他的身邊有太多像Tiffney這種才約過一次會,就迫不及待想爬上他床的女人,通常,他都是看心情來決定接不接受這種自動送上門的大餐。

對這些女人來說,不論是嚴氏的繼承人或是嚴氏的總裁,這兩個頭銜的等號都指向同一座金銀礦山。

他很清楚的知道她們想要的是什麼,拜長期在爾虞我詐的商界中打滾,他早就練就一身能看透人心的好本領了。

他絕對不會對這種女人交付真心,卻又不排斥這樣的交往模式,畢竟,他們雙方也都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反之,對水若楓而言,她並沒有強烈的物質欲望,這是他早就觀察出來的,難道是她太懂得隱藏嗎?他卻無法這樣認為。

在她身上,他看不見像其他女人身上的貪婪和勢利,更嗅不到絲毫狩獵的氣息,很單純的,他只看到她澄淨的心靈。

這就是她最動人之處。

“你從哪知道這麼多的?”嚴思洛話鋒一轉,忽然想到老爸是從哪兒知道那麼多關於他的事?

“你別管這麼多,反正老爸是關心你就對了,你還是快想想如何擄獲佳人芳心吧。”嚴老爸四兩撥千金,聰明的帶開話題。

嚴思洛聽老爸這樣說,果真偏著頭,兀自又沉思起來。

嚴老爸笑得開懷不已。怎麼以前看兒子在和那些交際花周旋時,都不見他這一副呆頭鵝似的笨模樣?

真是完全的近情情怯啊!那這就是所謂的真愛羅!只有真正陷入愛情裏頭的人,才會有這種裹足不前和患得患失的心理,他太瞭解了。

他期待有一天,真能見到他這個冷靜慣了的兒子找到他願意相守一生的女子,到那時,他也才能說是真正了卻心中所有的心願了。

☆☆☆

嚴思洛坐在車子裏頭等待水若楓,心裏頭小鹿亂撞,讓他不得不一直東翻翻西找找的,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昨天,他才聽從老爸的建言,從花店訂了好大一束花送到她公司去,惟一沒有遵照的,就是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親自捧著那束粉紅色玫瑰招搖的遊街示眾,要他那樣做,不如殺了他還容易些。

可她會不會嫌棄他的老套啊!畢竟老爸都五十好幾的人了,他出的主意也應該有點年代了,真的是讓他有點擔心。

“對不起,我好像又遲到了。”水若楓一坐進車子裏就不改習慣的又道歉。

“沒關係。”他發動車子,反正他也需要時間來調整每次和她見面時,都會波動起伏的情緒。

“對了,謝謝你昨天的玫瑰花,很漂亮。”她頭兒低低的說。

“不客氣。”

只有很漂亮而已?可是你喜歡嗎?嚴思洛心裏頭其實是最想這樣問的,因為從他的角度,實在看不見她的表情。

“不過……”

“不過什麼?”一聽到她的但書,他好緊張的倒抽口氣。

“那麼一大束花,應該要花不少錢吧?”水若楓眯著眼,把臉靠近他問。

“還好,怎麼了?”嚴思洛終於松了一口氣,微笑地問。如果是錢的問題,那就簡單了,區區這筆小錢,他還不會看在眼裏。

“下次別再送花了好嗎?”水若楓沈默了一會,才終於下定決心的說出口。

嚴思洛聽完她的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般的狼狽,他沒想到他才第一次送花就出師不利,然而他更擔心的卻是,她會不會是因為討厭他才不想要他繼續送花的呢?天啊!

“為什麼?”他佯裝鎮定的問,其實內心早就顫抖得跟風中的落葉一般。

千萬別是這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拜託!

“其實,這些花都很便宜的,像我們跟大盤商直接切貨做成花圈和花籃,通常都只要市價三分之一不到的價錢喔!你可以參考看看,而且--”

“而且什麼?”他急著要聽她再接下去的話,口氣也因此變得很急促。

“而且我們公司什麼東西沒有,就是花最多了,那些花拆下來的時候都還很新鮮幄!有黃菊花、白菊花、白攻魄、白蓮花等,要什麼有什麼,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下次千萬別再破費了好嗎?”水若楓一口氣把話說完,抬著無辜的眼一眨一眨的看他,很怕他會因此而生氣。

嚴思洛聽完後趴在方向盤上哭笑不得,只差點沒刎頸謝罪。

怎麼會有人比他還不浪漫啊?女孩子不是都需要一些燭光、鮮花來打動芳心的嗎?她的浪漫基因是都被毒死了嗎?

“你生氣啦?”水若楓把臉移近他,小小聲問。怎麼辦?她又惹他生氣了嗎?”對不起嘛!”她的聲音聽起來又要哭了。

“我沒有生氣。”他抬起頭,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表情。

雖然是這麼不成理由的理由讓她拒絕他送花,但至少她不是因為討厭他才這樣說的,他還是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下次不送花。”

都相處這麼久了,他氣自己竟還無法跟上她的思考模式,如果自己再機靈點的話,應該不難猜出她拒絕他送花的原因,畢竟,她中”葬儀社”的毒太深了,不過,這也算是情有可原啦。

至少,往後若是和她結婚的活,她應該也會以同樣單純的心情來對待自己的家人和家庭,一想到這,他的心就稍稍快慰起來。

“謝謝你。你果然是個好人。”水若楓輕輕的扯著他的袖子,和他道謝,她看來是真的很愉快。

怎麼會有人還為這種事道謝?他現在真的可以肯定她是怪人一個,不過卻怪的很可愛。

也罷,看她心情好,他自己的心情都跟著飛揚起來,至少現在他又多發現她一個優點了。

“那好吧!我們出發吧!”

水若楓小小的身子乖乖的坐在副駕駛座,也不過問他要帶她到哪里,因為她相信他做什麼事一定都有他自己的規劃,而且,如此一來等會兒的驚喜才會是更加倍令人期待的。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一段時間後,轉入交流道,來到一處頗負盛名的主題樂園裏。

直到看見園區看板,她這才充滿疑惑的問他:”就是這兒了嗎?”

她搞不清楚像他這樣一個成熟穩重的人,怎麼會想來這種十七八歲小孩才喜歡的地方?就怕一踏進這個樂園裏,他們倆馬上就會榮登創園紀錄裏最高齡的遊客了。

“我從小一直有一個夢想。”嚴思洛停妥車,帶著她走進園子裏。

她靜靜看著他英俊的側臉,認真的聽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童年時我的夢想就是要站在很高的摩天輪上看一看,上頭的風景是不是真有什麼比較不一樣的地方?長大以後,不論在學業上、事業上的巔峰,我想我都已經能體會到了,但卻連這最簡單的夢想都還不曾實現過,所以,我一直都期望我喜歡的人能陪我一起圓夢。”看著遠方說完這些話,他的耳根漸漸的發紅發燙了。

她,可聽得懂他話中的涵義?

但驀地伴隨想到童年的孤單,他的心中就又一陣的刺痛。

如今身旁有了她的陪伴,是不是代表他不再孤單一個人了?

水若楓沿著他的視線,看到園區最裏頭的摩天輪,再看到他紅紅的耳根,終於才清楚明白他的意思。

第一次聽到他如此表明喜歡她,她的眼中迅速彌漫霧氣,她偷偷擦拭竄逃出的淚意,卻是笑臉盈盈的。

“沒問題,我想這整個遊樂園裏,也只有這個設施我能接受了。”她仰起小臉看著他說,並主動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放進他大掌中握著,輕輕的晃啊晃的。

她的膽子其實很小,像時下流行這種過於刺激的玩樂,一向都是她避之惟恐不及的,但因為他,她知道這一切都可以克服。

“謝謝。”他不知道自己是謝她願意陪他,抑或是謝謝她接受他。

總之,他現在的心是充滿感恩的情感,他小心翼翼的反握住她的手,一大一小的身影朝摩天輪的所在方向走去。

幸福,有時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要很接近的兩顆心,彼此都能體貼對方的感受。

隨著摩天輪的啟動,水若楓的心一直懸得很高,像這樣單獨的處往密閉的空間中,莫名的讓她感到緊張,更讓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所以她只好故意站起來往外頭眺望,藉以掩飾心中的那股不自然感受。

隨著摩天輪愈轉愈高,他們所能望見的視野也愈來愈開闊,行一種仿佛天地都能盡收眼底的感動。

嚴思洛忽然也站起來到她的身旁,兩人靠近得都能聞見彼此呼吸的氣息。水若楓這時更是緊張得身上每根汗毛都立正站好了起來,她好怕自己只要稍稍一移動,他就能感受到她每個毛細孔都在發抖。

怎麼辦?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的心意跳得那麼狂快又大聲?

他會不會發現呀?她有些擔心,刻意屏氣凝神,還故意以手用力壓住自己心臟的跳動,不想讓它驚動了身旁的他。

其實,嚴思洛這時也好不到哪里去。照理來說,這應該是個很完美的時機,天時、地利、男女雙方都蓄勢待發,偏偏他卻找不到時機來進行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當然,這是指上次那回”無心插柳”不算的話。

經過這些時候來的相處,他對她的感覺已經晉升到一種很有好感的境界,也就是太有好感了,所以他會一直產生一股想要親近她的欲望。

偏偏她的四周圍像設了”結界”一般,神聖不可侵犯的讓他無法近得了她的身,讓他只能無奈的對著她的背影頻頻發愁。

怎麼會?他的良心在隱隱哀嚎著。

“若楓。”他試著喚她。

“嗯?”水若楓是回應他了,可是此時卻又出了一點點的狀況。

他看著她的脖子愈來愈往左邊轉,形成了一個很大的角度,可偏偏他是站在她的右邊,也就是她的臉面對的相反方向。

拜託!臉再轉過來一些啦!他在心中著急的呐喊。

這樣他要怎麼親她啊?總不能要他硬把人家淑女的臉扳向自己吧?這樣做就太不浪漫了。

可是她為什麼看都不看他呢?他的視線從上了摩天輪以後就沒一刻離開過她呀,而她卻是在上了摩天輪之後,就一直在回避著他,她是在排斥他嗎?他忽然感覺到好空虛。

她是在害羞嗎?還是這就是所謂”少女的矜持”呢?

可總不能要他還死八股的問她:”若楓,我能吻你嗎?”

他要是真這樣做的話,就連他的男性尊嚴都不會原諒他自己的。

“啊,思洛你瞧--”終於,在摩天輪幾乎要轉至最高點時,水若楓忽然興奮的轉過頭,用力的拍著嚴思洛的手臂。

可是,在接收到他充滿情感的眼神後,她原還高舉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再也說不出話來。

洶湧的情潮在一瞬間漫過她的心扉,淹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那麼深邃的一雙眼啊!讓人不禁要沉醉了,她仿佛被吸進了那裏頭,再也無法逃脫。

此時的他們兩人,就像是故事中被施了魔法的王子和公主,此時眼裏只看得見站在對面的人兒,再也裝不下其他多餘的心思。

嚴思洛緩緩的低下頭,溫柔的覆上水若楓嫩嫩的唇,在唇與唇貼合的那一刹那,她很沒有情調的”嗯”了好大一聲。

怎麼辦?接下來要怎麼做?這種小說裏常有的情節竟讓她慌了手腳,在接吻的途中她竟只會瞪大眼睛看著對方。

嚴思洛乾脆伸出手慢慢闔上她的眼,太不浪漫了,總該有人來教教她吧!這下他只好義不容辭的採取行動。

漸漸的,水若楓原本很僵硬的身子在他的懷抱中舒解開來,兩人心中均是滿滿的激動,讓他們幾乎要暈眩、不能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捧住她剔透的臉龐,輕輕擷取她唇內的芬芳,深怕太過激烈的吻會嚇壞這樣單純而生澀的她,就像在呵護極其珍貴的寶物一般。

她的唇甜甜蜜蜜的,真如同她的人一樣,他攬緊她在懷中,很肯定自己喜歡這樣親吻著她的感覺,有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動。

也許,她的善良和勇氣只是初次見面時撼動他心裏的原因之一,但愛情的真正開始,卻是在更頻繁地接觸她後,發現到她鑽石般透然的好,是那麼多的數不清,他才知道自己是再也捨不得離開她了……

水若楓的手腕無骨似的攀附在嚴思洛的肩頭,借此支撐住她此時發軟燥熱的身子,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衝撞著她的感官,她只想更接近他一些。

她將頭斜斜靠在他的肩窩,靜靜的感受著來自他心的跳動,莫名的淚盈滿眶。

這就是愛情了吧?一種日也惦著、夜也掛著的魂牽夢縈,在見著與見不著的時分徘徊思念……

她多希望時間能就這樣停止,他的懷抱深處,就是她的最終依歸。

☆☆☆

水若楓和于淩、蕭采律坐在一家裝潢得很可愛的咖啡館中,聊著近來彼此所發生的一些事情。

蕭采律打從一進門就開始研究這間店的風水裝潢,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間沒什麼特別的小店每天人潮多到不行?

要是讓她研究出來,她一定要如法炮製,海撈它一筆才肯甘休。

“我說采律呀!你就不要再研究了,反正有人大生就沒那種命的。”于淩拿話刺了她一下。

“你說誰沒哪種命?”采律收起她的大近視眼鏡,不甘示弱的瞪了于淩一眼。

“你說這裏除了某人還有誰看起來一臉貧窮ㄇヘ?”

“你……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你這個專寫色情的三流低級小說家。”

“你再說一遍?”

“你沒聽清楚?好,我就再說一遍,你聽清楚羅!你這專寫不入流色情故事的黃色小說家。”

水若楓實在是看不下去,笑著站出來打圓場:”你們倆鬧夠了沒有?都多久沒見了,哪有人還一見面就吵架的?”

于淩和采律兩人從大學起就這樣唇槍舌劍 慣了,誰叫她們同樣都屬於口齒伶利、罵人不帶髒字的高手,可偏生感情卻又好的緊,這才奇怪。

“誰叫她先挑釁的嘛!”采律嘟著嘴,一臉很是委屈的樣子。

“我哪有?都是你一進門就忘了我們的存在,我才看不過去的啊!”于淩也有道理要說。

“好好好,都是出自一片善意啊!沒什麼好計較的。”水若楓的這個和事佬角色倒是扮演的蠻稱職的。

從大學時代開始,她們三人就以一種互相依存的態度在共生著。 彼此就像是對方的男朋友、老公兼情夫,一體成型,完全的無周休二日、無支薪、無給職制。

有多少的風風雨雨都是捱著對方的肩才走過來的,所以她們的感情比一般的死黨來得要親密、濃厚。

“說對不起。”于淩叉著腰,一臉誣賴的對著采律要求。

“對不起。”而通常,采律也會笨笨的跟著照做。

“這樣才對嘛!”水若楓有時也會對自己這樣的鄉願感到愧疚。

三個人很快的就和好如初,有如一千五百隻鴨子似的嘰呱起來。

“什麼時候才讓我見見你口中的'十全大補男'啊?”于淩眯著眼,一臉好色。

水若楓這才想起自己答應過她的事。

但是她和嚴思洛昨天才很用力的給它”啵”一下去,于情於理他都應該算是她的男朋友了吧,怎麼還能介紹給于淩?

“我……我……”她欲言又止,不曉得是不是該把真相昭告天下?

“怎麼了?是有什麼困難嗎?”于淩眼尖的發現她似乎有難言之隱。

水若楓招架不住于淩對自己的關心,終於是硬著頭皮招供:”你晚了一步啦!”

于淩瞪大眼,怎麼自從她跟自己提起這一件事,不過也才隔幾天而已,難道說就已經天人永隔了嗎?

“你是說,我的最佳男主角已經那個了嗎?”她不敢置信。

“嗯!差不多啦!”水若楓其實搞錯了于淩的意思,她還以為憑于淩的聰明才智,應該會知道自己要表達的。

“怎麼這麼慘啊?現在好像只要和你扯上關係的人,一個個都會死於非命,采律,你買過保險了沒有?”于淩以一種極度哀傷的眼神看著采律說。

“有這麼慘嗎?我不過是和他談戀愛而已。”水若楓辯駁。

“什麼?只是談個戀愛就會死,你是被死神附身了嗎?這麼晦氣?”于淩一陣哆嗦,真的開始想相信所謂的鬼神之說了。

“什麼死不死的啊?你是不是搞錯了?”水若楓這個遲鈍的小腦瓜這才開了竅,她發現她們好像已經雞同鴨講很久了。

“搞錯什麼?”

“我是說,我正在和嚴思洛談戀愛,而且他人還活得好好的,沒有死啦!”

于淩這才搞清楚了,她不好意思的陪笑:”對不起啦!是我老人家耳背誤會你啦!”

“沒關係,大概是我自己也沒有說清楚,才害你誤會。”水若楓看于淩似乎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這才松一口氣。

“不錯唷!黃金單身漢ㄋヘ……”于淩又一臉賊兮兮的對著她擠眉弄眼:”試用過後可要告訴我感想喔!我好把它寫進小說裏頭。”

“黃金?什麼黃金?”采律是最置身狀況外的,但對於有價值的東西,她卻是最敏感的。

“人家是在說若楓她最近終於交男朋友了,而且還是咱們臺灣赫赫有名的黃金單身漢。”

“真的嗎?那什麼時候分手?”采律瞪大眼問。

“你怎麼這麼給人家問啦?真是烏鴉嘴。”于淩啐她。

“我只是要提醒若楓,如果她想分手記得第一個要通知我,我不介意撿破鞋的。”采律委屈的說,她真的沒有惡意。

“你啊!真是見錢眼開的傢伙。”于淩笑了出來,她就愛看采律這傢伙成為她手下敗將的表情,很有快感。

“你別拽,這世上誰不愛錢?你嗎?”采律又和她杠上了。

“我愛啊!可是我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于淩搖頭晃腦的說。

“隱!少自命清高了,如果現在讓你做現成的少奶奶,你不高興死才怪。”

“ヘ……這又另當別論了,所謂豪門一入深似海。我可不想被淹死。”于淩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是被錢淹死我倒無所謂。”采律喃喃的說。

“你覺得幸福嗎?”于淩不再理她,轉過頭很認真的趴在水若楓面前問。

愛情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能因為另一個人而產生很幸福的感受,那就是愛了。

“我現在很幸福。”水若楓甜蜜而燦爛的微笑著。

她自認不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從以前開始,她一心就只能做一件事而已,多了就會搞砸。

對現在而言,除了希望她的幸福也能成為他的之外,她別無所求。

“那就好了,祝福你。”于淩心中也是退高興的。

“我也祝福你,這可是絕對真心的喔!”采律也搶著說。

在她們眼中,水若楓一直像是個善良迷糊、卻不夠瞭解人情世故的單純天使,這樣的她,需要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來小心呵護著,才不至於在險惡的社會中折翼了。

對她們而言,三個人裏頭任何一人的幸福,她們都能感同身受。

只是,她們是真的很擔心,像她這樣天真的近乎”愚蠢”的個性,嚴思洛這樣正經八百的大男人,可真的會忍受得住?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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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10: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天,水若楓坐在公司裏頭時,門外走進來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約莫四、五十歲年紀,妝容細緻的臉上還看得出年輕時美麗的痕跡,想來應該是有錢人家吧!

眼見生意上門,她立刻站了起來,笑容可掬的招呼來人坐下:”你好,有需要我們替你服務的地方嗎?”

中年婦人不回答,只是搖搖頭,害水若楓滿肚子狐疑。

奇怪!到葬儀社來卻不需要人服務,難道她是同行派來刺探敵情的啊?

“你就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婦人終於開口,卻以兩道嚴厲的目光上下的打量她,她破瞧的渾身不自在,卻還是只能陪著笑臉在一旁。

“嗯!我叫水若楓,有需要我替你服務的地方嗎?”

“水若楓--”婦人複誦著,看來好像對她的興趣還大於其他服務。

“我是嚴思洛的母親,王芷瑤。”婦人自我介紹。

“哦--原來是嚴媽媽啊,您好。”水若楓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精神很明顯的鬆懈下來。

原來是思洛的媽媽呀!難怪和他有那麼一點像。不過她來找她做什麼呢?

“你應該不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吧?”王芷瑤冷冷的說。

水若楓滿臉疑惑的搖搖頭。她當然不知道啊!不過為什麼她會覺得思洛的媽媽好像對她有點敵意呢?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最近和我們思洛好像不錯。”王芷瑤兩道秀眉微挑,口氣帶點不屑的,她冷峻的將雙手交叉在胸前。

“很不錯啊!思洛對我很好。”水若楓毫無心機,笑的非常燦爛,聲音甜的像化得出荔枝蜜來一樣。

只要一想到嚴思洛,幸福就爬上她的雙頰,想藏都藏不祝

王芷瑤默默的觀察著水若楓的表現,忽然打心底升起一股很深很深的厭惡,她握住提包的手緊緊的掐握住了。

那該死女人的女兒,現在竟然還想來搶她兒子?他的兒子就是被這一把甜如蜜的聲音和清純一如小女孩的長相給迷惑去了吧!才會連自己的媽媽都不要了。她好恨呀!

當初和嚴至邦結婚時,她並不知道有關他和水若楓母親的事,但是婚後,嚴至邦對她的冷淡甚至不聞不問,才讓她發覺到事有蹊蹺,請征信社調查之後,所有真相才終於大白。

原來他老早有一個難以忘懷的舊情人,而他願意娶自己的目的更只是為了家族企業的存亡,非關乎愛情,他真正愛的,從頭到尾就只有那一個可恨的女人,這口氣,要從小被人高高捧在手掌心的她怎麼咽得下?

她更沒想到,婚後嚴至邦依舊我行我素的過他自己的生活,甚至乾脆離家到處去旅行,一出門往往就是一年半載,好不容易回國後,卻甚至還對她避不見面。

她愛他呀!打從第一次見面見愛上他了,為什麼他卻如此對待自己?

一定是那個賤女人害的,她到底是給他下了什麼蠱,讓他一直囚禁在對她的依戀裏轉不出來?

她好恨!好恨!

而如今她更知道自己的兒子也栽在那賤女人的女兒手上,是不是只要和她有關聯的男人,她們母女就一定要奪走!

“我們思洛現在是嚴氏集團新任總裁,這事你知道吧?”王芷瑤上前一步,趾高氣揚的對水若楓說。

“知道啊!”水若楓單純的眨眨眼睛,還是不知道王芷瑤這樣子問意欲為何。

“我們思洛的身份不是你這種女孩子配得起的。”王芷瑤說的明白露骨,這次她的眼神毫不遮掩地露出鄙夷之色。

什麼配得起配不起啊?水若楓一時還搞不明白。”唔?你說什麼?”

“你是為了他的錢才和他在一起的吧?”王芷瑤見她還想裝傻,索性把話挑的更明。

偏偏水若楓的思緒硬是比別人遲鈍了半拍,於是她又問:”錢?什麼錢?”奇怪,思洛她媽媽怎麼愈說愈奇怪呀!真讓人搞不懂。

“你別裝了!”王芷瑤忽然很生氣的用力拍桌站起來吼她,把她嚇了一大跳。”你以為什麼都裝不懂就可以沒事了嗎?”

這女孩子不僅長相聲音像個小孩子,就連她應對處事的態度都像,若不是她真的天真如此,就是她心機已經深沉到連她都要佩服不已。

“我沒有。”水若楓害怕的睜大眼往後退,身子頓時縮成了好小好校

這思洛他媽媽怎麼這麼凶啊?她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罵她呢?

“賤女人生的女兒就是賤,沒想到這也會遺傳啊!”王芷瑤冷笑的諷刺,歪曲的嘴角洩漏出她長久以來心中的恨意,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水若楓。

水若楓還是聽不懂她說什麼,只知道她一直很不友善的對自己,她拼了命的搖頭,急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你的媽媽不是已經去世很久了嗎?可她是不是從小就開始訓練你如何搶別人的男人?”她愈難過,王芷瑤就愈走近她,不斷的拿尖銳的話刺她。

水若楓單純的小腦袋瓜終於有點聽出來王芷瑤話語中的刺了,雖然不是完全弄懂,但一向孝順的她也不禁變了臉色。

眼前這中年婦人是憑什麼罵她的媽媽啊?更何況她在今天之前明明就和她素不相識啊?

“請你客氣點,不要隨便批評我的媽媽。”她的臉因為生氣而漲得通紅,撐起小小的身子迎向因憤怒而巨大膨脹的王芷瑤。

“你的媽媽敢做丟臉的事,就不要怕別人說,哼!”王芷瑤指著她尖酸刻薄的冷諷。

沒想到壞女人的女兒還會假清高啊!真和她不要臉的媽一個樣。

她愈看愈覺得水若楓這個人真的很虛假,裝出一臉的清純無辜,其實骨子裏肯定是騷貨一個,否則她的思洛為什麼會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

“你--”水若楓原本就柔軟的個性在面對王芷瑤這樣的強勢逼人,也只有一直處於挨駡的分,更何況她根本就從不知道有關上一代的恩恩怨怨。

“你的媽媽會攀權附貴就算了,你這女兒偏偏好的不學盡學些壞的,喔!我差點忘了,你有那種媽媽應該也沒別的好榜樣可以讓你學的吧!”

“你……你太過分了。”水若楓一口氣不順,撫著胸口差點嘔出來。

王芷瑤打從一進來就對她劈頭一陣怒駡,這根本不是一向待人和氣的她所能招架得住,更何況她壓根就不想跟她撕破臉。

“反正,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和我的兒子交往,所以你那些虛偽的手段還是省省吧!”

王芷瑤笑裏藏刀的狠狠撂下這樣一句話後,便優雅的站起來,扭著腰技款款的往外頭走去。

“嚴媽媽,你等一下--”水若楓還追住她跟她解釋,無奈聲音卻破碎在她周身圍繞的銳利空氣中。

王芷瑤離去以後,水若楓吐出長長一口氣,忽地全身虛脫跌坐在椅子上。

其實到現在,對於整件事的發展她還是只抓到個一、兩成端倪,但王芷瑤對她、以及她媽媽的敵意卻是這樣的明顯、毫不掩飾的,到底這中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呢?

是否在她的媽媽、嚴爸爸還有王芷瑤之間,曾發生過什麼樣的愛恨情仇?

而且王芷瑤又說,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和嚴思洛交往的,以她這樣強硬的態度手段,只怕說到就會做得到吧?

她該怎麼辦?而嚴思洛又該怎麼做呢?她扶住臉頰,痛苦的凝眉歎氣著。

王芷瑤是嚴思洛的媽媽,他應該要很聽她的話才對,更何況,她是真的不願意他因為自己而產生任何負面的情緒的。

他們的愛情,應該要是更美好沒有任何雜質的啊!童話故事裏頭的公主王子,到最後不是都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他們的發展怎麼好像不太一樣?

怎麼辦?她采律發疼的太陽穴。頭好痛喔!原來愛情這件事根本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但這又不像玩家家酒,可以說喊停就喊停的,真麻煩了ㄋヘ……

還是她先問問看于淩,看看如果她筆下的主角遇到相同的情況,會怎麼處理?不過不曉得她的這些真人真事,會不會一五一時被于淩給搬上小說劇碼,唉!反正到時候她也只好打死不承認了。

水若楓忽然陷入一片很深的低潮中,一向樂天開朗的她,也轉不出這樣一個死胡同來。

愛情,突如其來變得好累人……

☆☆☆

這天下午,水若楓約了于淩去逛街,美其名是逛街,其實是她已經一個人縮在殼裏鑽牛角尖了好久,想找一個人出來透透氣。

而且,目前她迫切需要一個瞭解她的人來分析她詭譎不明的愛情,那人自然非編造愛情的于淩莫屬。

一路逛下來,本來要逛街的是她,卻變成于淩大包小包提了兩手,還拖得她一併當菲傭,”你買夠了沒?”水若楓累兮兮的。

怎麼比她自己一個人去逛街還要累啊?

“當然還沒,誰叫女人的衣櫃永遠少一件衣服嘛!”于淩倒是笑咪咪的,對她而言,逛街Shopping可是她平時練健身的最佳活動。

“喔。”水若楓微微的笑了笑,看來今天是沒有辦法找她幫忙了。

于淩突然轉過頭,眼神微眯的看著她說:”很奇怪喔!你是有話想跟我聊對不對?”

認識這麼多年了,她早摸清楚水若楓的個性,方才是她買衣服買到手軟,才一時不察她心事的。

“嗯!”水若楓輕點頭。

于淩立即很夠義氣的拉著她,”早說嘛!走,我們找家店去聊聊,瞧你一臉鬱卒的。”

才走進咖啡館裏坐下,于淩就迫不及待的詢問:”你到底在煩惱些什麼啊?”記得她記憶中的水若楓,不曾像今天這樣缺乏元氣的。

水若楓呆呆的看著她,忽然眼睛一下子泛紅:”其實,我和嚴思洛之間有點問題。”

“問題?問題每一段戀情都會有啊,誰的愛情一路走下來不會遇到困難的你告訴我?”于淩釋懷,她還以為是多天大的事咧!

“可是……”水若楓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你說啊!我不會嘲笑你的。”于淩眉眼一挑,露出邪邪壞壞的笑容:”該不會是性生活不協調吧?可這我就真的幫不上忙了。”

“才不是啦!”水若楓連要辯解都顯得那麼有氣無力的。

于淩這才意識到事情好像有那麼一點嚴重,於是她認真的把臉湊近她的,問:”那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問題這麼嚴重?”

水若楓這才開始細細數超前幾日王芷瑤來找她的事情,包括她自己猜測王芷瑤也許和她的媽媽有什麼過節,至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對於淩說了。

聽完以後,于淩沉吟了半晌,這才開口:”看來你的媽媽之前可能真的跟嚴思洛他爸爸有過什麼感情牽扯吧!否則王芷瑤的反應應該不至於這麼激烈,而且你媽都去世那麼久了,她都還緊咬著說你媽的壞話。”

“我也是這樣猜,”水若楓不復之前一向的樂觀,整個人的精神都像被抽掉似的,顯得空蕩蕩的,”那我該怎麼辦?”

其實這幾日來,她忽然有一種很難過的體悟,嚴思洛也許自此之後都不會再屬於她的了。

她依舊是愛他的,卻忽然有一種絕望的痛楚,這是以前從不識愛情的她無法體會的感覺。

愛與痛並存其實是一種絕望而又孤單的險境,像行走鋼索,一不小心就會掉的粉身碎骨。然而她小小的心只能負載道麼多的情感了,她努力在現實和夢境邊緣尋求平衡,不讓自己摔下。

但她好像快要踩不穩了,誰好心快來救救她呀?

“這上一代的恩怨是最難解決的,更何況王芷瑤心中的憤怨應該不只是一天、兩天而已了,總不能要時光倒回,要你媽別和嚴思洛他爸談戀愛吧!”于淩顯然也陷入頭疼。

“那我該跟他說嗎?”水若楓原本熱鬧的大眼這時卻看起來很是孤單,”還是,我該離開他?”她像是自語的喃喃。

“值得嗎?你覺得只為了他母親的阻礙,就放棄你們的愛情,這樣的決定值得嗎?”

“值得嗎?”水若楓反問自己的心。

其實,只要一想到也許必須放棄和嚴恩洛的這段感情,她的心就痛摔了。可是,她卻也是不願見著他兩難。

“難道你想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他嗎?”于淩義正辭嚴:”不告而別是最懦弱的一種做法,也是最傷人的。”

“可是我不想告訴他,他媽媽曾做過的這些事情。”

如果他知道他的母親對她的這些所作所為,也一定會很難過的吧!

一直到現在,他仍是她心中的第一考量,她說什麼也不願讓他受傷。

“和你離開他比起來,你想哪一件事會讓他比較傷心,你仔細想想吧!”于淩歎口氣勸她。

怎麼會這麼傻呢?談戀愛應該是兩個人的事,若楓怎麼會傻的想要一個人全扛起來?

“我不知道。”水若楓把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

有時候,沒有去爭取並不是一種懦弱。而是她太害怕了,在嚴思洛心裏頭的她,分量像蟬翼,也像巨石。

她真的沒有自信他會選擇她。

他這麼好,她一直想做一個能配的上他的女人,但好像沒收到多大的成效。

于淩看不下去生性開朗樂觀的水若楓竟然會變成這樣,索性把話講明:”你如果真的選擇放手,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水若楓惟惟諾諾,不知該如何接話,她的心早就亂成一團了。

“你知道嗎?我曾看過一段話,裏頭說到:每個人的生命都有盡頭,許多人經常在生命即將結束時,才發現自己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有許多話來不及說,這實在是人生最大的遺憾。”

于淩接著又說:”有許多事,在你還不懂得學會珍惜之前已成舊事;有許多人,在你還來不及對他用心之前已成舊人。遺憾的事通常會一再發生,但過後再追悔'早知道如何如何'是沒有用的,'那時候'已經過去,你追念的人也已走過了你的生命。”

水若楓光是這樣聽著,就覺得很深很深的遺憾了,而差點就要流下眼淚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和嚴思洛好好的走下去啊!

他們還約好要一起變成可愛的老公公、老婆婆,難道說這個願望沒辦法實現了嗎?

“要知道,即使只是簡單的一個蹉跎,我們卻不知道會失去多少可能的幸福。”于淩看著她的遲疑,很認真的:”千萬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若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永遠永遠都不要有遺憾。”

水若楓點點頭,雖然對接下來該怎麼做她仍舊沒有底,但心思卻忽然間變得透明起來。

所有因為愛情所做的努力,應該都是值得被體諒和肯定的吧?

這樣子想以後,她似乎能夠對這一段戀情產生多一點的勇氣,不再這麼的裹足不前了。

☆☆☆

嚴思洛靜靜地看著坐在他身旁的水若楓,細心的察覺到她似乎瘦了一點,原本弧線優美的臉龐忽然削尖了下來。

這幾天,他幾乎都聯絡不上她,害的他一直很擔心,深怕她又因為自己的烏龍而傷害到她自己。

今天發現她除了瘦了點、精神不好點,其他都沒什麼大礙,他就放心多了。

“你好像變瘦了?”他捏捏她的蘋果頰,關心的問。

“真的嗎?”水若楓摸摸自己的臉,她自己倒是沒多大的感覺。

這幾天她一個人躲了起來,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的決定,卻在見到他的這一刹那,全都回到了原點,她終究是狠不下心來不見他。

“你怎麼了?在想些什麼?”

水若楓搖搖頭不語,逕自又盯著窗外。

對於她這難得一現的低潮,嚴思洛感覺到很不尋常,畢竟認識她這麼久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這樣。

“要是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他不想強迫她,當她想跟他說的時候,她自然就會說了。

對於他的體貼,水若楓努力的吸吸鼻子,忽然覺得有股酸意直沖向鼻頭。

思考了這麼多天了,可是她依舊拿不准該不該將他媽媽來找自己的事,對他全盤托出。

“可是我希望你若有心事,別只是放在心裏,你可以跟我說的。”嚴思洛一邊開車,一邊對她說。

這是她之前曾告訴過他的話,現在卻被他拿來勸她自己,讓她一時感觸良多。

“我真的沒什麼事。”這該算是善意的謊言吧!卻也多少包裏了她此刻旁皇的心,”對了思洛,為什麼我都沒聽你談起過你的母親?”她忽然接著又說,想探知一些地母親在他心裏頭的地位。

嚴思洛沈默了好久,終於才低沉的回答她:”她是個可憐的女人。”他的表情此時是嚴肅而認真的。

“為什麼?”她偏頭看他,有點疑惑他為什麼會如此回答。

“就因為她的愛付出卻得不到回報,我的爸爸不愛她,他愛的是別的女人。”

“那你知道你爸爸愛的是誰嗎?”此時水若楓很惶恐的,心中忽然湧現了不好的預感,仿佛很多的蛛絲馬跡都快要現了形。

嚴思洛搖搖頭,”那是在我出生以前的事了,自我出生了以後反而沒有太多屬於'父親'的記憶。”

水若楓聽到嚴思洛這樣說,眼一酸忽然覺得很心疼。他那空白的童年,是否是造成他有些孤傲的癥結所在?

她動容的拂開他額前的發,想看清楚此刻他眼中的感情,可是卻被地閃躲了開去。”那他又為何要娶你的媽媽呢?”

“可能是因為家庭因素吧!我媽媽的娘家那邊很早就發達了,我爺爺的公司還曾經靠他們那邊的提拔才成功的。”嚴思洛不帶感情的,像在敍述著別人的事。

“哦!”水若楓低低的應了一聲,她頭低低的看著自己的手。

原來是這樣啊!沒有愛情的婚姻對女人來說,是最最可悲的折磨,尤其當你深愛的那個男人又根本一點都不愛你的時候。

“小時候,我就常常見到媽媽歇斯底里的對著又要出遠門的爸爸大吼大叫的,可是怒駡到了最後卻全都會變成苦苦的哀求他別離開,甚至我不只一次聽見我媽泣不成聲的對我爸說愛他,但我爸卻絲毫不領情,只因為他愛的人從頭到尾就不是我媽。”

水若楓垮了肩,不勝唏噓的。

何苦要愛的這樣辛苦呢?愛情應該要是一座屋頂,來遮住每一場風暴的,但是存在思洛他父母之間,本身就是一場風暴。

她又如何忍心破壞這樣一個可憐的女人在她兒子心目中的形象呢?

又也許,真如她和于淩所猜測的,嚴爸爸心中一直愛的那個女人,就是她早死的媽媽也說不定。

“對我媽和我來說,很殘酷,卻又很現實,他們之間並沒有誰對誰錯,畢竟是我媽自己要選擇愛我爸的,而我爸也只是選擇一直忠於他自己的感情。”嚴思洛面無表情、緩緩的說出上一輩的感情事。

從他有記憶以來,童年的回憶裏就只有母親的背影,和大房子裏令他頭暈窒息的孤單,直到後來他長大些才知道,原來是母親把她自己的心藏起來了,所以他一直找不到。

以至於後來,他也學會封閉自己的心,不給人進入。

他接著又說:”其實這些事情,在我生命中影響很大,造成我不相信愛情,但內心深處卻又渴望被愛。”他停下車,轉身牢牢的鎖著她,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像這樣的剖白他真實的自己。然而,是她開啟他識得愛情之門的,並教他學會、且懂得珍惜,他的心此時正充滿感念。

水若楓聽著他的敍述,動容的拉過他的右掌包覆在自己掌心,把它貼住自己的臉,”愛情是人生最美好的一部分,你應該要相信。”

嚴思洛點點頭,眼裏一刹那變得澄明瞭,”有啊!遇見你之後我才開始相信愛情的存在。”他此刻的笑容因她而幸福的。

不管外頭的世界是多繽紛憂麗,對他而言都不過是浮光掠影,習慣了她的愛情之後,就像一種戒不掉的癮、一種莫名所以的沉醉……讓他好眷戀。

“我……”水若楓卻避開他的眼,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她才曾經想要辜負他的愛選擇離去啊!他卻如此誠然的對她交付真心。

他的信任像是一張網,讓猶豫不決的她身陷其中,以致退無可退。

那若她選擇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她又該怎麼做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呢?她希望在他們的愛情裏面,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因此而受傷的。

在她和他這樣的關係裏頭,沒有一個人是真正要被責備的,就連王芷瑤,她的所作所為也是出自於一片愛他的心吧。啊!她為此而掙扎不已,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遇到的重大抉擇,然而她的不安卻被他以大掌緊緊的包握住,無法掙脫的出。”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記得我們兩個人是在一起的。”

嚴思洛深情的將她的額帶到自己胸口抵著,溫柔的撫著她滑順的發,只覺得此刻無比的心安,他心滿意足的笑著。

長這麼大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心靈找著了寄託的這種感動,像是能把全世界的重量都交付在她手上一樣,他更擁緊了懷中的小人兒。

他並不知道太多動人的情話,他只知道要盡力讓她覺得幸福,這便是他最大的成就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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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10: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這天,水若楓來到嚴思洛的辦公室等他下班。

原先他們約好晚上一起去看舞臺劇,卻因為他公司裏頭有事耽擱了下班的時間,她見天色還亮,索性就自己慢慢散步了過來。

才到他的辦公室外,她就瞧見沒關好的門裏,他認真處理公事的專注表情,她站在門口靜靜的欣賞,嘗試著想把這種感覺也收進心裏面。

“你怎麼自己過來了?”嚴思洛抬起頭,忽然的看見了她,連忙放下手邊的事走到她的身旁。

“我想早一點見到你呀!”水若楓調皮的笑了笑,帶點夏日海潮瀲豔豔的光彩。

“你該不會又搭順風車來的吧?”他問。忽然想到她搭著自家公司”靈車”過來的那幅畫面,他按住額頭,有點忍俊不祝

她搖搖頭,可愛的努著嘴抱怨:”沒有,老王說今天的喪家地點和這兒不順路,所以不給我搭便車。”她裝做一臉很苦命的模樣兒。

“外頭很熱吧?你快點進來。”他憐惜的將她拉進辦公室裏頭坐下,”你再等我一下,事情就快處理完了”

“嗯!”她點點頭。 乖乖的坐在沙發,轉著她小小的頭,很隨性的打量起他的這間辦公室來。

上回進這間辦公室時,因為嚴爸爸也在,所以她並沒有花心思仔細欣賞,這一次才發現他的辦公室竟然有這麼一大片落地玻璃,能直接俯瞰大臺北地區的繁華景象。

“好好喔!”她把臉貼在辦公室的玻璃上,瞪大眼往下頭瞧。嘩!三十層樓的高度可真不是蓋的啊!她往後退了一大步,看的她都腿軟了。”這樣就算想自殺也不費吹灰之力喔。”

“……”嚴思洛拍拍額頭,怎麼這小娘子盡想都和死有關呢?這難不成又是她的職業本能所致?

他慢慢踱步到她的身旁,側著臉看她甜美的臉龐,忽然有很大一股衝動的想將她攬入懷中呵疼。

哎!怎麼自己會變得這樣感性呢?他也不知道的。但這樣的感覺其實不賴。

他偷偷靠近的香了她一個,惹的她笑漣漣的轉過頭來推他的肩,他乾脆用力的一把就把她抱個滿懷。

“唉唷,你想幹嗎啦?”水若楓紅著臉推抵著他胸膛,逗氣的撒嬌。

他也不回答,調整一個很舒服的姿勢來享受擁她在懷中的感覺。她不胖卻軟軟的身子真是好抱,而她特有的香馨氣息鑽進了他的鼻間,搔的他心癢癢的。

他好想再更接近她一點喔!

可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呢?他的手可以往下移一點嗎?只要輕輕碰觸到她滑嫩舒服的肌膚就好。每每他男性的欲望突地暴升時,只要看到她天使般無邪的童顏,他的罪惡感就會油然而生,害他只好努力的壓抑情欲,額頭上開始冒出一粒粒細小的汗珠。

可是他真的好想好想再多碰觸她一點,只要一點點就好,他的手開始慢慢的、緩緩的想往下匍匐。

但如果他突然這樣做會不會嚇壞她呀?還是會犯上侵害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可是總不能要他們一直到結婚前都保持著柏拉圖式的戀愛吧?

原則上他的理智是許可啦,但他的身體卻不知道受不受的了這折磨?他開始陷入天人交戰的折磨中,終於,他臣服於自己的欲望中。

他的大掌輕輕的擱在她的胸前,感受到一股軟軟柔柔的觸感,讓人忍不住的想深陷在其中,他露出幸福而滿足的喟歎。

真是謝主隆恩啊!幸好她這還算有料的身材證明了她只是個頭和長相像還沒長大的國中生而已,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看到自己這嚴重的”戀童癖”,而且顯然還病入了膏盲。

當他手還想更往下移時,卻碰到一股不知是什麼的阻力,讓他無法再往下越雷池一步,他懊惱的低下頭一看,該死,她什麼時候抱著這樣一本書的?他怎麼都不知道。

“對了,”水若楓毫無心眼的抬起無邪的笑臉看著他高興的說:”我今天發現了一本很好的書喔!你看--”

迎面襲來一陣風,一本書已經幾乎要貼上他的眼睛,鬥大的五個字跳入他的眼中:”死亡的藝術”。

哇咧!原來是這東西礙了他的好事啊!他雙眼冒火的瞪視著這本書,心中巴不得將這本書給碎屍萬段,讓它”死的很難看”,若不如此,可難消他此時的心頭之恨呀!

忽然,總裁室的門被推開,王芷瑤走了進來,他一看見來人是自己的母親,於是鬆開懷抱裏的水若楓,走向前一大步,”媽,你怎麼有空過來?”但難掩藏語氣中的疏離。

“再不過來看,自己的兒子都要給別人搶走了。”王芷瑤在看到水若楓也在以後,緊繃著一張臉走到她的身邊。

“水若楓小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這兒?”她冷視著水若楓,眉宇之間寫滿嫌棄。

“媽,你們認識?”嚴思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嗯,見過一次。”王芷瑤逕自走到沙發坐下,”等到你主動跟我介紹時,都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嚴媽媽您好。”水若楓原本心中還遲疑著,到底該不該打招呼?現在是王芷瑤主動開了口,她也就順勢跟著說了。

“別叫的這麼親切,我都還沒承認你的身份。”王芷瑤杏眼一挑手一揮,嚴峻的臉上絲毫不見善意。

水若楓整個人畏縮到嚴思洛的身後,她有點害怕的,在她再一次察覺到王芷瑤對自己的不友善後。

“媽,你別這樣,我原就打算過幾天帶若楓回去見你的。”嚴思洛還以為媽媽的不高興,就只是因為他沒有先帶水若楓回去見她而已,他反手輕輕的要把水若楓拉出來,卻感覺到她微微的抵抗,他疑惑的轉頭看她。

“你別多話,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王芷瑤不理會他的解釋,轉過去指著水若楓說:”我不准你和她交往。”

嚴思洛嚇了一大跳,他沒想到自己的媽媽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他很自然就脫口問。

“我不喜歡她。”王芷瑤回答的更直接。

嚴思洛為難的看著身旁兩個對他而言都很重要的女人,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雖然他從小就和媽媽不親,但她畢竟是生養他的人,養育之恩、浩瀚之情,是孝順的他不得不記住的。

然而水若楓卻是他最深愛的女人,她柔軟的心是他棲息的地方,如果可以,他願寄居在她的可愛溫柔裏頭。

他可以確定的是,水若楓絕對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子,但又為何媽媽卻會不喜歡她呢?他實在想不透。

“可是我愛她。”他緊握住身後她小小的手,試著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跡。

“別說了,我說不準就不准,難道你想跟媽媽作對嗎?”王芷瑤瞪著嚴思洛,一雙眸子像要噴火般,看到他那張和嚴至邦肖像的臉,她心中的憤怨更深了,她恨不得能就此上前撕爛水若楓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

“沒有,但我只是不想接受你個人情緒化的反應。”嚴思洛慢慢地一字一句說,他並不想傷害自己的媽媽,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他必須堅持自己的立常

王芷瑤聽見兒子這樣回答,心裏頭的怒焰更熾,她揚起尖銳的音調:”你在說什麼?你以為這是你應該對媽媽的態度嗎?”她指著他步步逼近。

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郁恨全現了形,竟讓她歇斯底里的沖到水若楓面前,舉起手就要揮向她的臉:”全都要怪你這賤女人--”

水若楓毫無預警王芷瑤會突然這樣對付自己,她只能無助害怕的閉上眼睛,來不及閃卻也無法躲避,委屈的小臉看起來楚楚可憐。

“媽--”眼見王芷瑤的巴掌就要落下了,嚴思洛的動作卻比她更快,他沖往前抓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拖離水若楓。

“媽,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氣急敗壞的跺腳,他從沒見過媽媽這麼不講理。

“我討厭她,我討厭她……”王芷瑤忽然像發了瘋似的搖頭並喃喃自語,聲音還含糊不清的,”都是她搶走至邦的,是她搶走至邦的……”

“媽,你在胡說些什麼?”嚴思洛皺眉,他用力按住媽媽因激動而上下抖動的肩,懷疑她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否則他從沒見過她這樣大的脾氣啊?

然看到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水若楓,他眼底的疼惜就更深了,於是他上前將受到驚嚇的她用力納入懷中保護著,深怕她會被此時情緒過於激動的王芷瑤所傷害。

而水若楓此刻只是靜靜無聲的倚著他胸膛,淚卻止不住的流下,能聽到他這樣堅持說愛她,她就已經好高興好心安了,她微微抽泣著,可是這樣就夠了,她不要他再為了自己和他的媽媽起爭執了……

她一直很努力的希望他能夠如同自己一樣的,因為這場戀愛而感到幸福,然而如今這小小的努力過程卻介入了雜質,讓她都快不知道該怎麼愛他了。

她是極不願意成為他心理上的負擔的,如果真會這樣的話,她寧願選擇離開他。她願自己一如花火,就算只是曾經,只要為他短短燦爛過一段,這樣也就足夠了。

“別因為我和你媽媽起爭執,好嗎?”她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哽咽的說。

看著水若楓不斷掉淚的傷心臉龐,嚴思洛的心也跟著不住的揪疼起來,他伸出手替她將會成串晶瑩的淚珠。

“你別假惺惺了--”王芷瑤原本還想沖上前指著水若楓怒駡,沒想到下一刻她卻突然撫著胸口,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我--呼--”

嚴思洛和水若楓見狀嚇壞了,王芷瑤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尤其是嚴思洛,他連放開水若楓,沖過去扶著身子搖搖欲墜的王芷瑤。

“媽,媽,你怎麼了?”他緊張的圈護住她,心神俱裂的發現她的臉色正逐漸轉為陰慘的蒼白色。

王芷瑤痛苦的說不出話,頭枕在嚴思洛的臂上,只是張大著嘴,吃力的一呼一吸著。

“你快幫我叫救護車。”他焦急萬分的轉過頭對水若楓說,第一次發現到懷中的媽媽竟然是這麼樣的瘦弱,他從來都不知道。

希望媽媽千萬別有事才好。他在心中暗自的祈禱。

☆☆☆

嚴思洛焦急的在急診室門口踱過來踱過去,接下來便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沉痛而自責的緊搗住頭。

水若楓輕輕走到他的身邊,低頭看向他原本像個巨人,現在卻似嬰兒般無助的背,她把掌心貼住他,想傳達給他她的力量。

但沒想到,嚴思洛卻煩躁粗暴的一手揮開她的手,他壓低聲的吼:”不要理我,讓我一個人好好想。”他始終是沒有抬頭,聲音裏透出好深沉的苦痛,連她都感受的到。

在這一段情感中,他已經迷路了,再也找不到通向水若楓的那一段路了。他的指節用力的插入自己濃密的發中,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有人來告訴他答案啊!他該怎麼辦?

方才在抱起王芷瑤的那一瞬間,所有重年時的不安、孤單和渴望全都一起湧上他的心頭,他才明瞭他其實好愛好愛她的。什麼時候,那他渴望不到她溫暖擁抱的那雙手竟變得那麼的瘦削了,他竟從來都沒有發覺,他自責的用力捶打自己的腿,想從中發洩自己的怒氣和痛心。

水若楓受到驚嚇的趕緊縮回自己的手放在胸前,看到他這樣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舉動,她的眼淚止不住開始的往上冒,眼眶裏堆集水氣。

為什麼他會這麼凶的對她、對他自己呀?她能體諒他此時心中的苦,也想替他分擔啊,可是他竟然這麼毫不留情的就拒絕了她。

她遮住嘴,把被他傷害的苦和著淚往肚子裏頭吞,半是尷尬、半是難過的退開到一旁去,小臉慘白的近乎透明,她兀自沉陷於自己悲傷的思潮之中。

在王芷瑤昏倒的同時,她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有多殘忍,她竟想帶走這一個可憐女人惟一的兒子。如今,王芷瑤以這種激烈的手段作為報復,的確,她的良心遭受到無與倫比的譴責了。

她抬起頭偷偷看著嚴思洛,為什麼此刻她和他不過咫尺之遙而已,她卻覺得猶如天涯之遠呢?

淚水朦朧她的眼,她都快看不清楚他了。

忽然,一個身穿手術服的醫師從急診室走了出來,嚴思洛很是激動的就沖向他去,醫師開口說:”嚴先生,根據我們初步的診斷,令堂有輕微的心臟病,這應該是因為她長期心理上的壓抑所引起的,而且她目前的情緒很不穩定,這樣病情很容易會再復發。”

“那她會有生命的危險嗎?”嚴思洛抓住醫生的手臂,神色緊張的追問。

“暫時是不會,但希望你們能儘量減少刺激她,否則會造成她的病情加劇。”

嚴思洛點點頭,他一再望向急診室的門問:”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沒問題,但千萬記得我說的,別刺激她。”醫生再一次的叮嚀他。

“好。”嚴思洛答應了醫生,就急著想要進入病房去。

相較於他的緊張急躁,水若楓整個人顯得失神而落寞的蹲縮在一旁的角落。

在握住門把時,嚴思洛才忽然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水若楓,於是他默然的轉過頭看著她,發現到她一副怯縮可憐的模樣,他好心疼的走到她身邊蹲下,眼裏寫著的是太多太多的抱歉。

“對不起--”他摸摸她的頭,把臉靠近了她。

是他方才的反應嚇到她了吧?他好抱歉。

“你先進去看你媽媽吧!”水若楓感受到他的靠近,於是把頭擱在膝上,將臉轉過去看他,她體諒的對著他笑,但笑容裏卻透露出許多無奈:”我一會自己先回去。”

嚴思洛深深的看了她良久才牽起她的手,以額際抵住了她的.”對不起。我晚點再找你。好嗎?”

眼前,他也只能這樣做了,惟有先安撫好媽媽的病情,他才有餘力能應付她們之間其他的衝突。

水若楓點點頭,強壓住胸口洶湧如怒濤般的淚意,不說一句話便輕輕站起來要轉身離開。

“若楓--”不知怎麼的,看著她此時孤軍離去的纖小背影,他好不舍的又忍不住喚她。

“嗯?”她停住腳步,好一會才轉過身來瞧他,眼眶水盈盈的。

“相信我,好嗎?我會解決所有問題的。”他以手圈住嘴,朝她不大聲卻堅定的喊著,也像是在宣示著自己的決心。

水若楓點點頭,朝他綻開一抹虛弱的微笑後,便加快腳步往外頭走出去。

不能哭,千萬不能在他面前哭,這樣他會放心不下的,她緊緊咬著下唇,警告自己絕不能在此時嗚咽出聲。

好不容易終於走到醫院的外頭後,她就再也忍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淒淒切切的嚎啕大哭出來。

誰來告訴她啊?這痛不欲生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好難受呀--

她在自己的懷抱中擁緊自己,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的流離在她的雙頰,她拼命的拿手去抹也抹不幹。

“嗚--”她用力的搗住嘴,在淒瑟的夜風中,哀痛的彎曲了身體。到底誰來告訴她啊?接下來,她該怎麼做--

☆☆☆

嚴思洛輕輕的推開房門走進病房,來到王芷瑤的身邊坐下。

方才,他看著水若楓離去的背影,忽然產生很不好的預感,而且心頭像是落空了什麼似的空蕩蕩。

為什麼她的態度表情看起來那麼平靜?這不是一向喜怒哀樂形於色那樣簡單純然的她啊!

她小小的腦袋中在想些什麼?他真的很擔心。

但他此刻已沒有多餘的心思能夠分出來顧及她的情緒,媽媽突發的病情讓一向沉穩的他都亂了手腳了,他看著好像睡不安穩的她。

“媽,你有感覺好一點了嗎?”他拂開她頰邊散落的發絲,凝視著她猶虛的面容。

王芷瑤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他,卻故意偏過頭去不理會。

“媽,你別這樣。”他的聲音喑啞,臉色凝重。

“你心頭還有我這個媽嗎?”王芷瑤雖是厲聲,但眼淚卻忍不住的滑落。

“媽,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我們慢慢溝通。”他聽的好心酸,的確,長大以後反而變成是他一直都忽略了她。他試著要喚她,但她卻絲毫不領情的。

“有用嗎?你為了一個女人就不要媽,還有什麼好溝通的?”她含淚哽咽的控訴指責。

“我沒有,我只是--”他本還要替自己辯解的,卻忽然想到醫生的叮嚀,硬是把話又吞了回去。

“沒有什麼?”王芷瑤滿臉淚痕的轉過臉看他,又說:”如果你真的還在意我這個媽的話,你根本就不會做出這些不孝順的事來。”

嚴思洛一下子啞口無言,他要如何跟她解釋愛情和親情根本是兩件不相違背的事?而她又可會聽的進去?

“我要你答應我答應一件事。”王芷瑤突然就說。

“什麼事?”嚴思洛反射性的點點頭,他根本就無法違背眼前這個傷心的女人。

“我今天要去找你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和你商量這件事的,媽媽以前一個好朋友移民到國外,剛好她的女兒現在正放暑假回臺灣來玩,我希望你能負責招待她,替媽媽盡一點地主之誼。”

“那有什麼問題。”嚴思洛柔和了臉色,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啊!他只要吩咐秘書替她規劃好行程就行了。

“我是指,你必須親自陪她這一個月,她媽媽和我的交情相當深厚。”王芷瑤看穿他的心思,於是搖頭又說。

“一定要這樣嗎?”嚴思洛拄著下巴,露出為難的神色。

母親和水若楓的事情還沒解決,他都快一個頭兩個大了,這下媽媽又幫他攬下這樣一個case,他忽然覺得心頭很有壓力。

王芷瑤冷冷的看著他的表情:”你心裏就是根本沒有我這個媽,連這麼簡單的事你都不能配合。”

“我沒有,好,我答應,那我該從什麼時候開始陪她?”這回嚴思洛不敢再違背她的意思,深怕害她又因此感覺到不舒服。

“那好,她現在應該已經在我派去接她的人車上了,”王芷瑤又想起什麼的說:”對了,忘了告訴你,她叫何又麗,由於又麗這次回來是自助旅行,並沒有太多的預算,所以我讓她住進我們家裏,這一段時間,你就給我好好的待在家裏頭陪她。”

王芷瑤又緊接著說:”對了,又麗小時後曾回臺灣一段時間過,你們那時候還都玩在一塊,說起來你們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了。”

產思洛聽完後,頭真的痛極了。

他是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這個鬼青梅竹馬的女人,更不想當她的褓母,但他此時卻又不敢半點違背母親的意思,所以只好先硬著頭皮答應。

“等一下你就先陪她去吃宵夜吧!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也該讓她享受一下新鮮的食物吧!”王芷瑤乾脆就直接的下命令。

嚴思洛本來是要跟她說他等一下還有事的,他真的很掛心方才一個人離去的水若楓,但一看到母親可憐的躺在病床上,他就實在說不出口。

也罷!只好等晚點,他再掛一通電話跟水若楓解釋,因為現下最重要的事,就只要先安撫好母親便行了。

☆☆☆

嚴思洛在等紅燈時,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的敲著方向盤。

此時坐在他身旁的,正是王芷瑤今天才指派他招待的何又麗。

何又麗是個典型的ABC,誇張的打扮讓他不敢恭維。

她染成金色的長髮蓬鬆的紮在腦後,耳垂掛著叮叮噹當的大耳環和耳朵旁不知道穿了多少個的銀針耳飾。

細肩帶背心裏著成熟妖饒的同體,低版牛仔寬褲露出高腰的性感丁字褲,讓整個凹陷的股溝幾乎呼之欲出。

“我們接下來上哪?”何又麗雖說著一口流利道地的英語,但對中文字的運用卻只有小學生程度,還夾雜著濃厚的外國腔。

嚴思洛根本不轉頭看她,他怕極了她臉上的濃妝,尤其她眼周圍上下那粗黑的眼線,把她原本合該美麗的眼睛弄的像被括弧括起來似的。

奇怪,他實在搞不懂怎麼會有人明明應該是長的人模人樣的,卻偏偏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這樣的打扮是歐美最流行的嗎?他不敢苟同。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應該也很累了。”

“不要,我還要'碗'。”何又麗愛嬌的搖晃他的手臂。

嚴思洛聽著她可笑的發音,有點哭笑不得的。

他認識眼前這個小妹妹才不過三個小時,怎麼他卻覺得她好像和自己很熟了一樣,這全都是因為歐美的開放作風嗎?”我們明天再出去好嗎?”嚴思洛禮貌性的表達他自己的意見。

其實,他都快急死了。方才用餐時他一直聯絡不上水若楓的手機和家裏電話,他的心就一直從沒一刻放下來過。

她到哪里去了?否則為何不接他電話呢?”我不管,Pub啦!Pub--”何又麗把臉湊向他,塗的腥紅的大嘴眼看就快要黏到他的右臉頰。

他把頭往後一帶,靈巧的避過她的襲擊,這都拜水若楓所賜,他現在反射神經好的跟頭羚羊似的。

“好,明天,明天。”他敷衍她。

“不行,現在,現在。”何又麗乾脆整個身體抱住他的右手腕搖晃,他的手剛好陷入她隆起乳溝的中央位置,很是尷尬的。

“Iloveyou.Youknow?Loveyou.”她乾脆用英語表達對他的愛意。

她從小就在國外長大,很少能看到他這種英俊又有型的東方面孔,體格還恰到好處的強健,讓她第一眼就迷上了他。

她才不管什麼才第一次見面,或是所謂的矜持什麼的,反正她就是死都要黏著他這個好看到不行的男人。

“你在胡說些什麼?”嚴思洛氣急敗壞的要把自己的手從她胸前抽出,她這樣要他怎麼開車?更何況他還沒有開放到這個程度,根本無法接受剛認識的女孩子就對自己這樣毛手毛腳的。

“我好'希換'你啊!”何又麗睜大雙眼看著他,可是他眼中卻只看到四條黑色的蝌蚪而已。

這女人怎麼這麼”番”啊?說也說不聽,可是來者是客,她好歹是媽媽好友的女兒,總不能要他把她一腳踹下車去吧!

“反正我說明天再去就對了。”他乾脆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油門一踩就往家裏頭開去。

他忽然覺得自己自從晚上和水若楓分開以後,就發覺很多事情都開始慢慢不對勁了,他又得分心的甩開何又麗黏上來的毛毛手。

看來他得趕快把她找回自己的身邊,否則他的這顆心將會變的無所適從,找不到半點依靠。

☆☆☆

嚴思洛懊惱極了,他怎麼打電話就是聯絡不上水若楓,可現在都淩晨兩點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她住的地方找她,要是打擾到她就太不好意思了。

於是他一個人坐臥在房間的大床上悶悶的抽著煙,心裏頭的思緒都還是一直的纏繞著水若楓打轉。

忽然,他敏感的發現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接近他,而且還不懷好意的。

他轉過臉去尋找,卻不偏不倚被一樣物事給撲到臉上,害他嚇了一大跳。

他這才發現,那物事原來是兩個渾圓的胸脯,他情急之下抓住像手臂的東西,將它推開,便看到一個還蠻漂亮的女孩倒在他的床上。

“你是誰?”他不記得認識這樣一個女生啊!她又是怎麼進來的?

“我,又麗。”女孩爬起來,指著自己的臉說。

嚴思洛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清清秀秀的女孩子就是剛才那個像要演國劇大花臉的何又麗。

可是她卸了妝前後怎麼會差這麼多?雖說造物主神奇,但他卻不得不更加佩服發明化妝品的那個人,能載舟、也能覆舟。

就在他發著呆的同時,何又而忽然趁他不備,爬上前迅速親了他嘴唇一下,爾後又意猶未盡的還想繼續這個吻,流連在他唇上。

嚴思洛這下才清醒了過來,趕緊把她推開。

主動的女孩子他遇過不少,可是沒有一個像她一樣,才第一次就想把他吞進肚子裏頭,這未免也太可怕了。”你幹嗎?”他跳下床,拉開自己和她的距離。

“我想親你。”何又麗這時也下了床,往他走去。

“可是我不想親你。”嚴思洛很頭疼的,他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臉孔來嚇阻她接下來的動作。他對這女人一點企圖也沒有,更何況他才不想因為這女人而對不起水若楓。

他對水若楓的愛情,絕對堅定,沒有人能動遙

何又麗聽到嚴思洛這樣說,也不介意,反正她就只是很純粹的想表達自己的感情讓他知道。

“沒關係,那我親你。”

“我說我不想親你,你請出去,我想睡覺了,明天見。”嚴思洛用力的將她推出房間外,碰的一聲把門關起來並鎖上。

太可怕了!再這樣和她共處一室,他很懷疑自己的貞操就會這樣子沒了,而且還是被她霸王硬上弓。

送走何又麗後,他終於能夠放鬆心情的躺在床上,又想起水若楓甜甜帶笑的臉龐,他不禁綻開了微笑。

雖然找不到她,但能像這樣惦念著她入眠,也未嘗不是件美好的事情呀!

他慢慢的沉入夢鄉,衷心的期望今夜的夢裏有她來作伴。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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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1 00:11: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水若楓躲在於淩的房間裏頭,悶悶的吃著零食。在她的腳邊已經有一疊像小山一般高的零食塚了,但她的嘴和手顯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別再吃了好嗎?”于淩勸她。

水若楓躲來她這邊快一個禮拜了,每天就只是吃跟睡,要不然就是看VCD,也不去上班也不出門,她都懷疑她是不是得自閉症了。

更何況她這幾天製造出的零食垃圾量更可以抵的上她自己兩三個月的,害她每次要倒垃圾時,都怕被房東太太懷疑自己和一個大胃王男人同居。

水若楓扁著嘴,很委屈的樣子,”可是不吃東西的話,我就會一直胡思亂想啊!只好讓嘴巴多動動,腦袋瓜停止運轉。”她又一邊把食物往嘴裏頭塞。

于淩皺著眉頭,這傢伙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人啊!

她記得她看起來都一直無憂無慮的,怎麼談戀愛後卻全變了個人似的,這麼多愁善感起來?

“我等一下要出去約會喔!你要不要一起去?”于淩抓住她還要塞東西吃的手,好意的問她,卻沒想到她竟哇的一聲就哭出來,活像被太妹欺負的可憐國中生。

“你……你自己去…就好了,我怕……我怕會觸景傷情。”她抽抽搭搭的揉著眼睛說。

于淩前不久才認識一個運動型的陽光男孩,偏偏鬼頭鬼腦的她總愛嫌男孩愣頭愣腦的木訥,不過他們倆這樣子也算是絕配了。而如果要水若楓跟著出去看他們卿卿我我的,她很可能會當場就蹲在路中間嚎啕大哭起來。

“有什麼好觸景傷情的?嚴思洛有對不起你嗎?還是他在外頭有其他女人?等到他有這些情形你再來哀聲歎氣還來的及,現在不過是中途殺出一個死老太婆而已,怎樣,你就害怕了啊?”于淩插著腰、很受不了的說。

水若楓搖搖頭,卻還想辯解此斤麼:”可是--”

“別婆婆媽媽的,有什麼事就一次解決,別躲的不見人,手機又關機,你這樣他會更擔心的。”于淩快速的打斷她,個性一向急快的于淩,像這樣拖拖拉拉的事情肯定會看不下去。

“我知道。”這幾天她雖然都沒開機,但她仍會偷偷聽取語音信箱的留言,從中收到他著急的心情。

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和他見面,她想,他應該也是如此吧!他該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思索他們的未來,畢竟,陷入抉擇的人是他。

“知道還這樣,走,把衣服穿好,我順路用我的'愛馬'載你去找他。”于淩很是豪氣的拍胸脯說。

“可是--”

“你看你又可是起來,有什麼事當面說清楚不是很好嗎?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千萬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如果你們的愛情因為你這樣的消極逃避變得無疾而終,你會高興嗎?”

水若楓慌張的搖頭。她連想都不敢想到這樣的結果,太痛苦了!

“那就對啦!如果說在愛情裏頭,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把話憋在心裏面不說,只是這樣猜來猜去的打著心理戰,那大家豈不是全都變成為福爾摩斯?”

“但是我不知道見到他的面要說些什麼啊?”水若楓揉揉自己的耳垂,愁苦的音調聽來是真的很擔心。

“想這麼多幹嗎?見到面自然就有話好講了啊,走!”于淩乾脆把她從沙發中拉了起來。

奇怪!水若楓的個性裏是什麼時候又加上杞人憂天這一項特點的?

“那你先送我到公司去好嗎?我好幾天沒上班了,等我先把公司裏的事情處理完再去找他。”水若楓反抓住她的手拜託。

“哎!死人事沒那麼急啦!算了,隨便你吧!”于淩也不再多說,反正水若楓已經願意走出她這間房間,她就該千謝萬謝了。

☆☆☆

水若楓光處理這幾天堆積下來的雜事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怎麼最近這麼多人家門不幸?光這一個禮拜上門的case就夠他們裏頭的員工好忙的了。

不過有錢可賺當然不是件壞事,她於是又認真的埋首處理起來。

隔了一會兒,她忽然感覺到有股無形的壓迫抵在自己頭上,於是抬起頭來看,沒想到卻又看見了王芷瑤。

她在心中慘叫一聲。怎麼會這麼衰啊?好死不死在這時候碰見,是上天捉弄還是命中註定啊?她下意識的又把身子往後縮。

“我要你離開我兒子。”王芷瑤大咧咧的坐下,一開口就表明自己來意。

“這應該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一切都要看思洛自己的決定吧。”水若楓委婉的表達,她也怕刺激到眼前可憐的婦人。

“呵呵,你很聰明,你以為把所有事都推給思洛,你就可以當成事不關己了嗎?”王芷瑤冷冷嘲諷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水若楓本想解釋,卻突然被王芷瑤丟在她桌上的一疊東西嚇到。”這是什麼?”她靠向前,有點摸不著邊際的問。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嗎!”王芷瑤又露出事不關己的模樣。

水若楓疑惑的從紙袋中抽出一疊照片,裏頭一張張的照片拍的正是嚴思洛和一名打扮時髦的女子親密出遊的景象,甚至還有在一房間裏頭,女子正親吻著他的親昵照片,她看了看照片底下的時間,正是她和他都沒有聯絡的這個禮拜所發生的。

急劇強烈的打擊,催逼得她差點就要嘔吐起來。

她還以為這幾天,他應該會仔細思考他們倆人之間的未來,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還和另一個女孩子過著逍遙的日子,她的臉色倏地發白,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這女孩子是他的誰呢?她絲毫沒有概念。

“這--”她抬起頭看王芷瑤顫聲問,拿著相片的手止不住顫抖。

“你都看到了,這個女孩子叫何又麗,她是思洛自小青梅竹馬的玩伴,後來她一直在國外求學,但是他們都一直有保持密切的聯絡。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在明年初步上禮堂。”

王芷瑤肆無忌憚的撒著漫天大謊,就因為她算准了以水若楓的個性,一定不會直接去問嚴思洛的。

她的調查員告訴她,水若楓這幾天都躲到一個叫于淩的朋友那邊,以她這樣的鴕鳥個性來看,那這疊”刻意”要”弄假成真”的照片,應該就能讓她打退堂鼓了吧!

“明年初?”水若楓握在手中的照片一下全掉落在桌面,她失神的自語,完全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悲傷一下子來的又狂又急,感覺就要失速墜落。

會不會在王芷瑤反對的同時,嚴思洛就已決定放棄和她的感情,投向另一段王芷瑤允許並祝福的戀情?

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他卻都沒有跟她說呢?還是他真的就只想欺騙她的感情?單純的她,早已完全相信王芷瑤所說的一字一句,還有照片裏頭所呈現的表像。

她的淚珠急速失控,就要釀成汜濫。

“對,本來我還以為他有更好的選擇,但他也只不過是玩玩你罷了,他的花名遠播,怎麼可能對你這種發育不良的小鬼頭動真心?你別傻了!”王芷瑤在水若楓感到最脆弱的時候,又狠狠的插上一刀。

“我……我……”水若楓緊咬著下唇搖頭,不讓自己的嗚咽逸出聲來。

不要哭,千萬不要在王芷瑤的面前哭,她努力提醒自己。

所有曾編織出來的美夢,在這一刻全都摔成了碎片。

是否是她太單純了?當嚴思洛將一個夢想的重量依偎在她身上時,她竟以為它就快要實現了。

到頭來,是她的太過天真害苦了她。是那麼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的愛情全都給了他。

“你現在要抽身還來的及啊!千萬別等到連身體都賠了進去,才在那悔不當初。”王芷瑤有點興災樂禍的在那煽風點火,一臉令人討厭的模樣。

“我……我……嗚……哇……”水若楓終於忍不住了,洶湧的悲傷像海潮般的沖出匣口,一發不可收拾,她捂住臉,嚎啕大哭了出來。

是她太傻了,才會以為小說裏頭那種美好的愛情會真有其事。

現實生活中,根本不會有麻雀變鳳凰的戲碼上演,雖然她一點也不想變成那只鳳凰。

她的願望只是那麼小小的、企求平凡的愛情都不可得,是為什麼呢?

如果不愛她的話,嚴思洛為何還要介入她的生命中呢?難道他就只當和她的這段交往,只是有錢公子哥兒茶餘飯後的餘興節目?

如今他在國外求學的未婚妻露了面,是不是代表她就該被打入冷宮了呢?

她還以為他們的愛情之中,只有他母親這個問題而已,沒想到最大的問題竟是,他根本就不愛她!

她更開始自暴自棄的揣測,是否是她誤闖進了他的空白點,否則平凡如她,他們的愛情又怎會如此輕易的開始?

她不懂,真的是不懂……

“思洛你現在在哪呢?”她自言自語似,無神的雙眼模糊了焦距,透明的臉上血色盡失的,看了讓人好生不捨得。

為何他不親口跟她說個明白?如果他能早些親口宣判她的死刑,她也就能真正看的開,不再糾纏著他了。

“他應該是陪在未婚妻的身邊吧,他們小倆口也該多培養感情一下,畢竟都那麼久沒見面了,應該有很多相思之情想告訴對方。”

水若楓一臉失神,只能低頭哭泣,整個人融化在一股悲傷的氣息中不可自拔,連王芷瑤都很懷疑她是否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但看著她如此傷心的啜泣,把小臉都給哭擰了,她的心中實在很是得意自己這次的傑作。

看來她沒猜錯,眼前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單純的可以,只要隨隨便便耍一些小手段,她就真的呆呆的上當了。

不過,看到她哭的這樣難過又痛楚,她的心中卻忽然升起一絲愧疚,可是她甩甩頭,一下就將這感覺壓抑下去了。

千萬不可以心軟!她再三告誡自己。這全都要怪水若楓那愛勾引人的媽媽,既然她已不在人世,那麼她所欠下的債,自然該由她的女兒來還。

“掂掂你自己的分量吧,別那麼不自量力!你真的以為我們思洛會愛上你這種平凡到不行的女孩子,也別開玩笑了。”她又刻薄的指著她說。

她的心一瞬間又變得冰冷起來,不復任何溫情,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再允許有人想從她身邊搶走她的男人。

☆☆☆

嚴思洛快急瘋了,一連好幾天他都沒辦法聯絡到水若楓,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沒有回家也沒有到公司去,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懊惱急了,什麼方法都用過了,只差沒有請人把整個大臺北給掀開來做地毯式搜尋。

他心緒紊亂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想到待會還要陪何又麗去逛麗晶精品,他就更是全身無力。

這幾天他除了要花心神去擔心水若楓之外,何又麗更是每天無所不用其極的對他進行疲勞轟炸,稍微一個閃神就會慘遭她”狼吻”,這樣內外夾攻下,他覺得自己的精神好像耗弱了許多。

“總裁,外頭有一位小姐要找你,要……”總裁秘書才剛推門進來和他報告,他就聽到外頭傳來大呼小叫的聲音。

“讓我進來,我要殺了嚴思洛--”隨著聲音的傳入,一個清麗的短髮女孩子兇神惡煞般的沖了進來。

“嚴思洛,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孩一進門就口氣惡劣的叉腰大聲叫駡。

“你是誰?”嚴思洛實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他最近是走什麼怪運?他身邊女人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現在又不知道從哪殺出這一個女程咬金來?

“我,我是若楓的好朋友,于淩。”于淩簡單的介紹,隨即又兇狠的要衝到他面前。

不過比她動作更快的,是嚴思洛,他整個人像疾風一樣迅速來到于淩面前。還害她嚇了一跳。

“你一定知道若楓在哪。”嚴思洛口氣急切而興奮的,他抓住她的肩搖晃,渾然不覺自己的力道已弄疼了她。

“哎呀!你放手啦!這樣很痛ㄋヘ。”于淩抖動雙肩甩落他的桎梏。

她這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嘩!他外表真如若楓形容的一樣俊帥出眾,很適合寫進愛情小說裏,不過啊,她現在已經找到更好的男主角人選了。

“我是知道她在哪,可是我才不告訴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咧。”她一股氣又提起來,握的緊緊的粉拳一揮就要打向嚴思洛。

嚴思洛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腕,把她推到牆邊壓制住,”你為什麼會說我狼心狗肺?”他實在搞不懂自己曾做錯過什麼,惹的她一進來就視他為仇人?

“你明明都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了,為什麼還要去招惹我們若楓,你不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嗎?”于淩的手被他壓制住,她索性抬起腳來踢他。

“我?青梅竹馬?未婚妻?”嚴思洛斷續的復述,另一隻手乾脆壓住她踢來踢去的腳,他被踢的都無法專心思考,”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從來就沒有什麼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呀!”

于淩咬牙切齒的罵:”你還要狡辯,你媽媽都把你和未婚妻的照片拿給若楓看過了,你還說沒有?”

“照片?什麼照片?”

“就你和你未婚妻出去玩,還有……還有……一些很親密的照片啦!”這嚴思洛也真奇怪,就一定要她說的這麼明白嗎?于淩很氣急敗壞的。

“我,和未婚妻?我媽媽?”

“對啊!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呀!”

嚴思洛聰明的頭腦忽然慢慢的浮現整件事情的雛形,真相隱隱約約現了形。”你是說,我媽媽拿了一些照片,說裏頭那女人是我的未婚妻?”

“對啊!反正你們還很親密就對啦!”

“那若楓她相信了?”嚴思洛問。原來這就是他一直找不到她人的原因。”

“廢話,照片拍的那麼清楚,而且日期都還完整的壓在照片上,難不成是合成的啊?”

“你也看過相片?”嚴思洛問,那樣他應該就可以請她指認他媽媽口中說的他的未婚妻是誰了。

“我沒有,不過若楓看完後非常難過,這些都是她告訴我的。”于淩的氣憤猶在。

“那她現在人呢,你能告訴我嗎?這些誤會我要親口跟她解釋。”嚴思洛長長的歎了口氣,事情一旦牽扯到他的媽媽,那麼很多難以解釋的假設便全都能成立了。

而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曾帶給水若楓的傷害和痛苦,他就極度的自責不已。

也難怪她會躲起來不想見他了。

“哼!我才不會告訴你,讓你再傷害她一次,你這只披著羊皮的狼。”于淩不居的罵。

她最看不起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了,這種男人在她的小說裏頭,通常下場都慘烈的讓人不忍卒睹。

看來,她得把他的負心寫進下一本小說裏頭,還要保留他的真名和身份,將他的惡行公諸於世,讓他遭受眾人的唾棄才行。不讓他遺臭萬年實在是難消她心頭之恨。

“我--”嚴思洛不曉得要怎麼動搖于淩根深蒂固的偏見,可是她所指責他的事他真的一件都沒做啊!

“洛,我來了。”好巧不巧的,何又麗在這時候也進了辦公室。”洛,她是誰?”她一看到于淩,馬上很危機意識的沖上前挽住嚴思洛的手臂。

“你……放開啦!”嚴思洛用力甩開她的手。他差點就要發瘋了,這何又麗什麼時候不來,偏偏在這時來淌渾水,看來他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就是你吧!思洛的未婚妻。”于淩一看到她的長相打扮,就大約能猜出她便是若楓和自己形容過的、照片中的那個女生,於是很同仇敵愾的跳到她面前指著她鼻子說。

“我?未婚'氣'?”何又麗很疑惑的指著自己,”NO,no,我不是,我只是很'希換'他而已,可是他不'希換握'埃”她歪著頭笑了笑,卻出乎意外老實的回答。

嚴思洛聽到何又麗的回答,很不敢置信的,他還以為她會硬要賴上自己的。

忽然之間,他竟覺得她的笑容還挺純真的,不再像之前那麼煩人了。

“啊?”于淩也很驚訝,她原以為自己可以來個捉姦在床,一舉撲殺姦夫淫婦的,怎麼情況卻不如她設想?

“又麗,你告訴她,你是我媽媽好友的女兒對不對?”嚴思洛乘勢要何又麗繼續替自己做證下去。

“嗯。”何又麗點頭。

“你一直都住在國外,我們之前都沒見過面吧?直到一個禮拜前你才回到臺灣來玩,而且是我媽媽交代我要陪你的對不對?”嚴思洛又問。

“嗯。”何又麗又點頭。

“我們什麼事都沒做對不對?”

這回何又麗搖頭了,”不對。”

“什麼不對?你說清楚啊!”嚴思洛情急之下差點大吼,但他還是按耐住性子和何又麗說,還一邊擔心的注視著于淩的表情,害怕她會相信她的話。

“可是你有陪我到處出去玩啊!”何又麗很委屈的,她只是很單純的以自己的心思來回答問題。

在她的認知裏頭。他們這幾天的確是一起”做”過很多”事”啊#嚴思洛在聽到她的解釋後,這才松一口氣。可何又麗卻突然像中了什麼邪一樣,沒頭沒腦的就沖到于淩面前,她仔細端詳她後才說:”你、很'飄亮',可是,公平競爭,我,和你。”她比一比自己,又比一比于淩。

她不知道嚴思洛和于淩的關係,但她看得出來他好像很重視于淩,可是她一直都認為愛情是很公平的競爭,沒有所謂的先來後到,完全各憑本事魅力的。

至少在愛情這一點上面,她是很大方坦率的。

于淩很聰明的知道了她要表達的意思,也從她的語氣推測出她應該真的不是嚴思洛的未婚妻。

可這中間的誤會這麼嚴重,一定是有人惡意在搗鬼,根據她新銳愛情小說家靈敏的第六感來推斷,這人一定是嚴思洛那不安好心眼的媽媽,王芷瑤。

“我不是你的情敵。”于淩連忙搖搖手撇清自己和嚴思洛的關係。

既然知道事實的真相,她就沒必要再造成另一個誤會,省的一個又一個的誤會環環相扣,到時解都解不開就麻煩了。”他的正牌女友另有其人。”她指了指嚴思洛說。

“那你……”何又麗皺著眉頭,很疑惑的。她其實還完全搞不清楚這些人中間的複雜關係。

“哎呀!這樣是解釋不清楚的,不然你們全都跟我走啦!”于淩覺得要解釋這麼多實在很麻煩,索性這樣說。乾脆全都到她住的地方去好了,反正若楓現在也還在那兒怨天尤人的,大家聚在一起對質還比較容易。

“好。”嚴思洛這時很篤定的答應。

他能清楚的知道于淩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這也是他早就希望這麼做的,惟有當面和水若楓解釋,他才能夠洗刷自己身上的委屈和負心的罪名,也才能將她的悲傷止祝想到她曾孤單的一個人在這些不實的謠言中度過,他就覺得心疼不已。

她為什麼不來找他、質問他呢?今天若不是她的好朋友看不下去而來找他對質,那麼他們倆還要讓對方等待多久?

“去哪里?”何又麗這時還又追問。

怎麼大家的表情都這麼凝重啊?可是她又不曉得是發生什麼事情呀!

“又麗,等會若我問起你我們之間的事,你就要老實說好嗎?”嚴思洛也沒回答,只是又特別叮嚀她。

“OK!”何又麗很爽快的回答。

她不曉得嚴思洛交代她這些話的用意,但她做事向來都依著良心,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人的事,這是她一向秉持的原則所在。

“謝謝。”嚴思洛感激的看著她。也許到頭來,她才真正是他的恩人也不一定。

“那走吧!別再拖拖拉拉的了!”于淩催促兩人,再這樣等下去,她很害怕水若楓一個人待在她那,會不知道又搞出什麼名堂來。

可千萬別想不開啊!她在心中暗自祈禱。因為水若楓每一次都會翻新花樣來驚嚇她,沒有一次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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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4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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