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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臭何關,你幹麼突然抱著師兄呀!」
「丫頭別吵,我這是在找面具。」
「這可是我的身體呀!」符圓圓暗自咬牙,趕忙從師兄懷裡出來,隔出一段距離,不好意思地說:「謝師兄,師妹一時激動,失禮了,請師兄莫怪。」
冉絕把她臉上的尷尬當成了羞怯,心中歡喜,卻也知道急躁不行,他輕咳一聲,正色道:「天色晚了,這山上不安全,恐還有蛇妖出沒,你且隨我下山吧。」
「是,有師兄在,我便不怕。」何關抬眼嬌笑,學姑娘的語氣撒嬌。
冉絕望著她嬌美可人的笑容,又是一怔,繼而紅了臉,不自在地把視線線轉開,在他沒看到時,何關立即沉著臉。
臭小子,壞了本公子的好事,看本公子怎麼整你。
冉絕捏了一個仙訣,御氣而行,帶著符圓圓騰雲駕霧往山下飛去,一轉眼,便飛到了山下的村子裡。
他們暫住的屋子是村人騰出來的,村人們在知道他們是修仙人,特來山上捉妖後,便高興得讓出屋子,殷勤伺候,還獻上素齋素果。
山上蛇妖群聚,村人上山打獵時常被出沒的蛇妖嚇到,甚至還有蛇妖女出來勾引男人,眾人恐懼不已,恨不得有道士或是修仙人把妖給收了。
符圓圓被師兄帶到山下的屋子裡,為了避免何關妖氣外露,被師兄察覺,所以她必須讓何關繼續附在她身上,以仙氣掩藏住他的氣味。
「必須拿回面具。」何關說。
「別急,冉師兄可是很厲害的,小心被他察覺。」
何關冷哼,「丫頭,你阻止我,是不是捨不得他呀?」
「你胡說什麼?他是我師兄呀,你打暈了他,搶走面具,事後我如何交代?」
何關低咒,「真是麻煩,那你想怎麼做?」
「晚上潛進他屋裡,趁他不注意時把面具偷回來就是了。」
何關雖然覺得麻煩,但符圓圓堅持,便也只能由著她了。
晚上,符圓圓和何關悄悄來到冉絕住的屋子外,符圓圓悄悄進了門,卻發現冉絕正在內屋裡洗澡,她立即想打退堂鼓。
「不準走。」何關命令。
符圓圓紅著臉,心急道:「師兄在洗澡呢,衣服都脫光了。」
「就是要趁他脫光的時候找,他不脫衣,本公子如何搜他的衣物?」
符圓圓平時看似死皮賴臉,不顧世俗禮教,無男女大防,那是因為對象是河關。她早認定了他,只有在他面前她,可對其它男人,她可都是保持距離的;更何況仙門講究輩份,冉絕是大師兄,她本來就有些怕大師兄,趁大師兄脫光衣物洗澡時潛進屋子裡,實在教她心驚膽戰,這事要是被師父知道了,她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她這一腳想跑,何關那一腳卻執意往前,拖著她不準退後,最後逼不得已,她決定還是依著他,儘快找到東西拿了就跑,免得夜長夢多。
她偷偷翻動冉絕放在椅子上、準備替換的乾淨衣袍、腰帶和褲子,心中不禁腹誹。她現在這鬼崇的行為,還真像個花痴。
她在衣物裡翻找,沒找到,四周看了看,又去翻床上的枕頭、被子和包袱,但不管怎麼找,就是找不著那副面具。
難不成大師兄把面具隨身攜帶即使洗澡時也不離身?符圓圓往屏風瞧去,屏風後的燭火將男人洗浴的影子投射在屏風上,男人的身子平時看似修長,但是脫下衣衫之後,卻也能從影子看出一些真材實料,著實不凡。
「丫頭,你把我脫光動手又動腳的,可沒見你這麼臉紅過。」何關的語氣十分危險。這丫頭只是看到冉絕一絲不掛的影子就臉紅了?
「這不一樣嘛。」
「哪兒不一樣?」
是嫌他身材不如冉絕?她要是敢這麼說,看他怎麼收拾她。
「他是大師兄,非禮忽視。」
「我還是你叔叔呢,你怎麼就不對我非禮忽視?」
「因為你是我男人嘛。」
「……」
何關就不明白,自己也算是仙妖兩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怎麼每次丫頭幾句甜言蜜語就能把他說得啞口無言,心底還莫名的快意,真是奇了。
符圓圓對冉絕是忌憚的,因為從小到大,每當冉絕一靠近她,她就能立刻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沉重,總覺得冉絕身上散發的氣場壓得她心驚膽跳,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不明白這是何故,卻知道最好和冉師兄保持點距離,這樣她才能放心。
為了拿回面具,她只得盡量壓低身子,悄悄來到屏風後,目不斜視,目標對準了矮凳上冉絕脫下來的衣物,她猜想或許在那兒,便爬過去,仔細翻找。
當她在翻找時,冷不防被一條狐尾給掃到,她一呆,瞪著狐尾,緩緩往上瞧,赫見靈毓正站在木桶裡,拿著布巾在擦洗身子。
真是見鬼了!
符圓圓瞠目結舌地瞪著靈毓,她此刻是人身狐臉一頭金色長髮垂肩,兩手拿著條長布巾,正在給自己洗身子,若不是親眼看見,光從屏風後頭瞧影子,不會知道是她。
「靈毓?怎、怎麼是你?你、你在幹麼?」
靈毓轉過頭來,瞧見符圓圓,立即露出了性感的笑容。「原來是仙子呀,我家主人命令我在這兒洗澡。」
「命令你在這兒洗澡?為什麼?」
「因為我讓她化為人身,裝成是我,好讓我在一旁看看,是誰半夜偷偷跑進我屋子裡翻東翻西的?」冉絕低沉的嗓音如暗夜投石的古井深潭,令人心頭一顫。他的氣息就在她耳邊,人就站在她身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連點聲息也無,她以為自己的行動夠小心隱密了,卻沒想到這一切早在師克的掌控中,等著她自投羅網,掉進他設下的陷阱裡。
符圓圓心驚膽跳地轉頭,對上師兄深不見底又透著犀利的眼瞳,一如照妖鏡一般,將她鬼祟的行止全看得清清楚楚。
「師兄……」她困難地吞咽著口水。這時候她實在擠不出頑皮的笑容來,因為師兄的氣場完全籠罩住她,再度壓得她喘不過來。
他身上的氣場總會讓她心跳加快,密密麻麻的似一張網,像要將她困住一般,讓她迷失在雲霧中,伸手不見五指。
他的人此刻靠得很進,彎著身子,兩手放在她左右兩旁,雖然沒碰到她,卻將她的人全置於他高大的身子下,令她不敢動彈,因為一動,就會碰到他。
符圓圓的心跳又加快了,在冉師兄的逼視下,她縮著身子,似一隻誤闖陷阱的可憐小貓。
冉絕意味深長地盯著她,「這麼晚了,你到我屋子裡來想找什麼?」語調雖是質問,但他的姿勢卻是曖昧的,峻凜的臉龐靠得太近,呼出的氣息足以撩起她垂在臉蛋上的幾絲鬢髮。
「我……」她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覺得這氣息很危險,想逃開,身子卻動彈不得,她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心中焦急得不得了。
「嗯?怎麼不說話?」冉絕目光如淵,直直地鎖住她。
符圓圓美眸閃過一抹詭亮,原本怯怕的眼神,此刻卻換上魅惑的瞇笑。「真不好玩,居然被你發現了。」姑娘家天真的語氣裡,帶著不服氣的嬌嗔。
冉絕一怔。「玩?」
何關笑咪咪地轉過身子,與他面對面,一雙灼亮星的美眸盯進他眼中,語氣是不滿的輕哼。
「我本來是想趁著師兄洗澡時來偷你的東西,只可惜被你擺了一道,真不好玩。」
冉絕恍悟,不禁無奈失笑,「師妹,你也太大膽了,好歹我在洗澡,你就這樣闖進來,不怕……」
「怕什麼?」何關眨著眼,嬌蠻地瞅著他,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冉絕心頭一跳,被她瞧得臉又紅了,卻又故意擺出師兄的姿態,低聲斥責。「你一個姑娘家,半夜闖入男人的屋裡,就不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我怕什麼?反正洗澡的是狐狸,我還真沒看過,正好見識見識。」說完還大膽的轉頭去看靈毓洗澡。
靈毓被這麼一瞧,禁不住害羞得紅了臉,渾身都發燙了,能被何關大人偷窺,她三生有幸哪!
冉絕一愣,繼而擰眉,摟住她的肩,帶她繞過屏風,低斥道:「非禮忽視,幸好那只是隻狐狸,要不然——」
「要不然我看了對方的裸身,就得負責了是嗎?」何關摀著嘴,格格笑道,「好啊,不然大師兄把那金毛狐狸讓給我好了。」
冉絕擰眉,「胡說,她是召喚獸,與我簽了死誓,不得隨意更換主人的。」
「既然如此,那麼我吃虧點,跟你要那張面具好了。」
冉絕這才恍悟,原來她的目的是想偷面具,難怪在他屋裡到處翻找。他伸出左手,張開手心,一張銀色面具赫然出現。
「你想要這面具?」
何關見到面具,立刻伸手要拿,但冉絕把手移開,讓他撲了空,他抬頭看向冉絕,立刻起嘴,可憐兮兮地央求。
「師兄,這面具給我吧,你法力那麼高強,根本不需要這個法器,我就不同了,法器越多,我才越安心。」
冉絕望著符圓圓嬌美動人的神情,在他有生之年,何曾見過師妹如此向他撒嬌過?每一回師妹見到他,不是拘謹著,便是恭敬疏離,他多麼企盼有一日也能見她對自己任性一回、撒嬌一回,甚至是耍賴也好,就像她對其它師兄師姊那般頑皮的對待他。
沒想到他終於等到了,師妹對他的態度不再像以往那般害怕,甚至會主動親近他,會對他哭,也會對他央求,這樣的她讓他驚喜交加,一顆心因她的嬌美而怦然心動,再也把持不住。
可他哪裡曉得,眼前對他笑得魅惑眾生的師妹其實是何關,符圓圓因為害怕大師兄,早就縮頭縮腦的躲起來了,改由何關作主。
何關本就是男女通吃的禍水蝴蝶妖,又吸了狐仙的靈氣,自然將符圓圓那三套死皮賴臉的本事學得唯妙哨肖,甚至還能發揚光大。
他瞧出了冉絕對符圓圓的心思,本想趁此機會勾他一下,目的只是為了得到面具,打算點到為止,東西拿了就跑。
卻不料這一勾,勾出了冉絕壓抑多年的慾火,他忽而將符圓圓摟在懷裡,低下臉,溫柔地對她說:「你放心,不光是這面具,等我們成了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何關望著冉絕,天真清澈的美眸裡暗藏著危險,漂亮的唇瓣彎起淺笑。
「師兄,你是在說笑嗎?」
「我沒有說笑,原本我是打算將你帶回仙門,再與你說這事的,但現在先告訴你也無妨。」他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蛋,神情是以往所沒有的柔情,赤裸裸地呈現在眼前,「仙門師父都同意你我的婚事了。」
符圓圓沒有慌張或驚喜,而是笑了,應該說是何關惡狠狠地笑了,他把臉上那隻吃豆腐的手像打蚊子一樣拍掉。
「師父們同意?怪了,怎麼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同不同意?」
冉絕頓了下,沒有生氣,卻是沉重地問:「你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丫頭是他的口中肉,哪能被他人叼去,這小子竟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話正要出口,何關想到面具,及時忍住,心中邪升起,卻笑得更加嬌艷了。
「靜——」他本要說靜觀那臭女人,但及時改口。「我師父也同意了?」
「靜觀師父不反對。」
那個臭女人!
冉絕沒說的是,靜觀師父雖未反對,卻告訴他,若他能說服圓圓同意,她做師父的沒意見,冉絕有私心,沒把這話說出來,其實有沒有說都沒差,因為他相信自己可以說服符師妹。
他喜歡她很久了,總是利用機會指導她練功,悉心教她、照顧她,他看著她一天一天長成了大姑娘,想得到她的心思也一天一天在他心中生根滋長。
他覺得她就該是屬於他的。
「仙門的師父都一致認為,你練功練得不好,性子總是定不下來,騰雲駕霧的本事到現在還學不好,若是遇上妖,沒我照應,你可怎麼行?」
何關咬牙道:「這是我的事。」
冉絕搖搖頭,「你十歲時遇上豬妖,被它追著跑,還是我趕跑的,十一歲御劍登山頂,被大風吹落千丈崖,是我接住你的,十二歲被厲鬼壓床,哭著靈魂出竅,是我發現你的,十三歲與桃樹妖鬥法,結果被人家用桃子收買了,還有十四歲——」
冉絕——舉出符圓圓修仙不及格的種種事跡,何關聽了嘴角猛抽,越聽越火大。
他知道丫頭法力差,卻沒想到會這麼差!這個不不成材的丫頭到底是怎麼入仙門的?靜觀那女人的眼光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這種徒弟也敢收?
細數完符圓圓種種不及格的事蹟後,冉絕一本正經,神情嚴肅地道,「哪一次不是我幫你收拾殘局的?師父們一致認為,你實在太讓人操心了,這回你下山,先是法器被蛤蟆精搶了,還被他弄得身上都是傷,你說,你是不是讓人不省心?」
豈止讓人不省心,她還被蛇妖附身,結果用鞭子把自己打傷了,把他嚇得心塞,簡直可惡至極!何關在心中暗暗補上丫頭的劣跡。
「因此得有人看著你、照應你,而除了我,還有誰能這樣時時照顧你?所以咱們的婚事就這樣定了,回仙門後,咱們就成親。」這不是商量,而是告知,冉絕決定的事向來言出必行,說要娶她,便娶定了。
何關眨著美眸,望著冉絕堅定的神情,聽似柔軟的話語卻帶著強勢而固執的追力。
難怪丫頭龜縮得躲起來,把身體讓給他。今日幸虧是他附身在丫頭身上,聽到這一席話,否則他還不知道原來這小子打他家豆豆的主意很久了,還不管丫頭同不同意,就等著洞房花燭夜把人吃了。
可惜冉絕千算萬算,少算了何關這隻妖孽,他的豆豆豈是其地男人能肖想的?舊恨加上新仇,何關不怒反笑,頂著符圓圓這張仙姿美貌,笑得妖嬈而天真無邪。
「誰說我讓人不省心的?」他輕輕笑一聲,伸手一推,將冉絕推到床上,接著大膽地跨坐在他身上,既任性又驕縱,卻美得風情萬種。
冉絕怔呆,痴痴地看著她,也忘了反抗。
何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伸手貼在他胸膛上,挑逗地撫摸著,還用食指畫圈圈。
「你瞧,我輕輕一推,你就倒了,我可一點也不弱呢。」
冉絕緊緊盯著她,黑不見底的墨眸幽深似潭,多了星火在其間跳躍,對於師妹的大膽,他不僅驚喜,亦是痴迷。她坐在他身上的觸感,以及撫摸的小手,都似施了法術一般,令他冷靜的心也為之一盪。
他由著她任性,寵著她的放肆。這樣的師妹是他從未見過的,原來她也可以這樣調皮,這麼的……嫵媚瀲灧,那食指畫在腹上的圈圈,好似劃在他的心尖上,撩得他心弦顫動。
直到她的手指揪住褲間的腰帶,他才伸手壓住她的手背。
「別玩火,我是個男人。」他的聲音沉靜,卻含著蓄勢待發的慾火。
何關嬌滴滴地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纖纖玉手撫著他的小腹,來到肚臍眼的位置,肚臍眼的神闕穴是個要穴,與命門穴一脈相連,陰陽和合,是修練者的水火之官,亦是真息的潛藏部位。
何關只需往這個神闕穴灌入妖力,冉絕就算不重傷,也將功力大失。
若是以前,此刻他已經毫不猶豫的下手,如今算這小子運氣好,他被關了百年,妖性大減,累積了人性,對於修仙人,他不會再衝動地下狠手,不過給點小小的教訓是一定要的。
他掌心冒出黑霧,驀然侵入冉絕腹中,冉絕神色劇變,心中大驚,卻已經來不及,他渾身麻痹,動彈不得。
「你是誰?」冉絕沉下臉,眼中厲芒暴射。眼前的人不是師妹,師妹沒有這陰邪的功夫……是妖!
何關摀著嘴嬌笑,輕輕拍著冉絕英俊的臉蛋,傾下身,吐氣如蘭,媚眼如絲。
「小子想跟我鬥,再練個幾百年吧!」
「是你!」冉絕眼睛一縮,認出了這語氣,原來是他一直追緝的妖,這妖竟然附身在師妹身上?!「你好大的膽子,快離開師妹的身體!」
何關離開他,拿起面具,離去之前,冷冷地對他警告。「圓圓是我的女人,看在她的份上,我就饒你一命。」
冉絕憤怒地大喝,「靈毓,殺了他!」
靈毓一聽到主人的召喚,立即衝出來,何關在同時破門而出,飛了出去,靈毓正要追,卻又趕忙煞住腳,來到主人身邊,一臉為難地問。
「主人,那隻妖附身在仙子身上,我這是殺,還是不殺?」
冉絕聽了,趕忙改口。「別殺,抓住他!」
靈毓目光一亮,立刻應道,「是,主人!」身形一閃,也追了出去,遠遠還傳來她的大喝,「何方妖孽!快束手就擒!」
當然,靈毓也只是做做樣子,有時候當個召喚獸也須懂得混水摸魚,才不會過勞死,一世保平安,既不得罪主人,也不得罪何關大人,她這個修行,真是修得太有才了。
何關成功從冉絕身上拿回面具,也搶回了他的女人,帶著面具和女人立即遠走高飛。
* * *
妖食日精月華,他不吃不睡,帶著符圓圓一連飛了數十日,沿路消蹤滅跡,把冉絕遠遠甩開。
兩人行至人煙稀少之地,選了個山間,避世而居。
幸好丫頭只要摘些野菜或素果便能果腹,這些吃食易得,又有山泉能取得飲水,找個山凹處,蓋間茅屋面居,便能遮風避雨。
他忙了大半日,才把這幾日的居所打理好,又在這座山前前後後搜查了幾遍,確定這是個易守難攻之地,無其它妖怪盤聚,這才放下心來。
反觀這丫頭,沒心沒肺的好吃好睡,臉上笑嘻嘻的,倒像是來遊山玩水。
他望著丫頭與世無爭的燦爛笑容,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當初在蛇妖盤聚的那座山,他本是氣她耍了他,故意對她冷淡,沒想到這丫頭不但沒纏著向他道歉,反倒自己離家出走,他氣急敗壞的出山尋她,這才遇上了陰魂不散的冉絕。
說來說去,他與冉絕你追我跑的鬥了那麼久,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如此勞心勞力又勞神,為的是什麼?全是為了這丫頭!
他跟冉絕唯一的認識,便是深深覺得符圓圓就是個讓人不省心又操碎心的女人,放不下又打不得。如果打了,自己心口又疼,但是不教訓她一下,這口氣又憋得難受,她用鞭子打自己,騙他心塞的這筆帳他都還沒跟她算呢!
如今甩掉了冉絕,也沒有其它閒雜人等來吵他們,他總算可以好好的思考該如何處置這丫頭了。
最起碼,他認同冉絕說對了一件事——做為一個修仙人,這丫頭實在太不合格了。
「提升法力?」符圓圓呆呆地看著何關,她沒料到他竟會突然提出要幫助她修行的建議。
「這……不好吧?」她有不妙的預感,防備地看著他。
何關笑得分外親切,嗓音比平日更溫柔了些。「丫頭,多虧了這次的事件,讓我深深覺得你的法力真不是普通的差,而是非常差,做為我的召喚者,法力這麼差,實在讓人不敢領教。」
符圓圓強端著笑,目光卻開始閃躲,「這學法術也是要看才能的,我師父說,各人有各人的資質,一切隨緣,強求不得。」
「勤能補拙,依我看,你資質不差,而是太賴。」
「這有什麼關係,我有你嘛,你這麼厲害,我若遇到危險,召喚你來救我不就得了?」這討好的話她順口說來一向很溜,但是何關這一回卻不吃她這一套。
「話是不錯,但是萬一我人不在你身邊,遠水救不了近火,如果你提升法力,起碼能自保,我這也是為你好。」
符圓圓步步退後,何關步步進逼,儘管他笑得溫柔,話也說得在理,但是她很敏銳,總能嗅到他的企圖。他打算嚴格訓練她,不教會她就不死心。
「我走心法,不走武術。」她很認真地強調。說實在,她最討厭練功了。
「心法與武術合一,修仙人講求的更是修心與修行合一。」
「咦?閣下對修仙人挺了解的嘛!」
「我這個妖都懂這個道理了,你這個修仙人懂了卻不做,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她咬牙道:「我沒那麼差好不好,起碼我還打贏玉姬呢!」
說到玉姬,何關怒火又起。
「哼,你還好意思說,對手是這種我一手就可以捏死的小妖,居然讓你鬥到全身是傷?」
他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他知道丫頭道行差,卻不知道會這麼差,不過是被妖上個身,就能把自己給傷成這樣,還讓他白心疼一場。為了避免以後這種事再發生,他非好好的磨練她不可。「咱們先從輕功開始學。」他笑得像隻千年老狐狸。
符圓圓心頭一突,眼溜溜地一轉,猛然轉身拔腿就跑。
「想跑?」何關手中射出兩道黑霧,如幽靈鬼爪一般朝她抓去,將她的身軀捲住,如同老鷹抓小雞似地拎回來。
「丫頭,憑你也想逃出我的魔爪,再練個幾百——呃?」何關的笑容收起,因為他手中抱的是一個穿著衣服的木頭娃娃,娃娃上頭還畫了眼睛和嘴巴,對他頑皮的笑著。
「憑你也想抓到我?再練個幾百年吧!」符圓圓躲在樹後,學他的口氣,朝他做了鬼臉。
何關原本親切的笑容改成了邪笑,「移花接木術?丫頭使的這招不錯,只可惜你也就這點能耐而已。」雙掌猛然飛出千百條黑絲線朝她射去。
符圓圓立即腳底抹油,逃之夭夭。她雖有仙法護體,但僅止於避免惡意的法術傷害,雖何關並無惡意,只想抓住她,她還是必須逃。
她在林中逃竄,後頭的黑絲線像千百條蛇般緊追不放,範圍越來越大,彷彿黑霧蔽日,漸漸將她包圍。
「啊!」她低呼,被黑線捲住,全身包得得跟粽子一樣,在地上掙扎。
何關好整以暇地來到她面前,輕鬆地將全身被捆住的她抱起來。
「我前後左右包抄,這樣你總跑不了吧?」他低笑出聲,把小傢伙摟在懷中,撥開她散亂的長髮。
那張小臉羞怯地抬起,誰知卻不是符圓圓,而是一隻野猴子,野猴子也睜大著眼,呆呆的看著他。
「這叫做偷天換日,死木頭你不愛,弄隻活生生的猴子給你好了。」符圓圓在樹上吃吃笑著,不怕死地說道。
何關將猴子丟到一邊,立即朝符圓圓追去。「死丫頭,給我過來!」
「有本事來追我啊!」
「你法力不行,逃命的功夫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過獎、過獎。」
何關口中念訣,喝令一聲,「起!」
原本逃得正歡的符圓圓忽然撞上前頭立起的一道葉子牆,往後一彈,她兩眼冒著金星,尚未回神,便感到手腳一緊,赫然發現四肢被樹上的藤蔓纏繞,將她吊了起來,動彈不得。
樹根和藤蔓好似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她則成了一隻被綁縛的蝶兒,她這隻可愛又美麗的蝶兒正嘴瞪眼看著何關,適才的得意早已不見。
何關閒適地來到她面前,訕笑道,「還想逃嗎?」
「你欺負人!」
「你若是好好學輕功,就不會這麼快被我抓到了。」
「你以大欺小,以強凌弱!」
「丫頭,我才用了半成功力而已。」
符圓圓無語了,一雙無辜的水眸瞅著他,如一池清澈的湖水。
何關被她這麼瞧著,禁不住心軟了。
她全身上下就這雙眼睛最會說話,不用開口,這麼一瞅,就把他的心給揪住了,他不免開始懷疑,她的眼睛是不是練了什麼法力?
「別瞅了,你一定得練,這事沒得商量。」他繃著臉,神情堅決,投有妥協的餘地。
符圓圓逼不得已,只好從了。
她身上的傷痕才剛復原,元神也才剛恢復,就被他抓著每天在山谷間磨練,符圓圓心想,練就練,她就不信自己唉個兩聲,跟他撒撒嬌,他會不心疼。
不過這一回她料錯了,何關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卯起來跟她較真,儼然一位嚴師,絲毫不馬虎,跟冉絕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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