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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 -【夢外(夢伴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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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3: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夢外〈夢伴2〉簡瓔

真是有夠倒楣的,
摔車沒人出面英雄救美就算了,
還莫名其妙出現個冒失鬼,
不由分說就跳上她車子後座,
要她發揮俠女精神載著他躲追兵。
後來為了躲債,
甚至死皮賴臉住進她家裡。
只是明明就吃她的、住她的,
卻還當自己是大爺,
三餐加宵夜要她煮沒關係,
霸占她的床鋪她也可以「吞忍」,
可是他竟然裸著背躺在床上,
要她這個黃花大閨女替他睡前精油按摩!
厚,簡直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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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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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4:1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戀人咖啡館位於住商混合區中,它既不醒目又無特色,是間非常平凡,而且常讓路人忍不住懷疑它為何能撐這麼久,卻至今未倒的咖啡店。

關於這點有很多個說法。

其中一個就是這家咖啡店是有錢人家開的,而那有錢人之所以開它,並不是為了賺錢,也不是為了興趣,只是閒極無聊開來玩的,然後又因為忘了它的存在,以及它虧損的金額只是有錢入帳戶裡的九牛一毛、零頭小數,就這樣放任它擱在這裡了。

然後還有一個說法也滿常聽到的,那就是這是某個政商名流為其二奶圓夢開的,男人只負責出錢,而毫無經營概念的女人只負責賠錢,然後你情我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如此而已。

安萱是戀人咖啡館的員工之一,現年二十歲,高中畢業後就胸無大志,隨遇而安的窩在這間要倒不倒的咖啡店裡。

面對時常關心她未來工作的朋友,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不管. 反正我做到它倒為止,到時,再說。

二十歲有著花樣年華的安萱有著……嗯,說好聽一點是清秀可愛的外表,說難聽則是平凡無奇。 畢竟現在的年輕人即使是個醜女,在彩妝的美化之下也能變成美女,所以相對而言,從不化妝的她真的只能用平凡無奇四個字來形容了。

她有著一頭披肩的中長發,因為不常在上頭搞怪的關係,髮質極佳,只可惜天生有著些自然卷的她,時常一不小心就讓頭髮在她頭頂上翹起來作亂,然後她又迷迷糊糊、不知不覺的,所以常常引人發噱。

她雖然長得併不出色,個性也不夠積極,偶爾又有些莽撞、迷糊,但是卻莫名其妙的極有人緣,也因此店長小朱有時候雖會她氣到說不出話來,卻從未有過想叫她走人的念頭。

啊,對了,差點忘了說一件事了,那就是安萱有個非常令人傻眼的興趣,那就是喜歡看羅曼史小說,但讓人傻眼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她會跟著小說作白日夢。

很令人傻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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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4: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真不敢相信那隻是一場夢境而已……

安萱喃喃的搖著腦袋瓜,把掃帚裡的碎玻璃倒進垃圾桶裡,再把垃圾袋拿起夾打結,拿到咖啡館的後門放好,轉頭在垃圾桶裡鋪上乾淨的垃圾袋。

一切的動作是那麼的熟練,那麼的公式化,就算閉著眼睛她也會做,因為她已經在這間咖啡館窩了兩年了啊,做這些清潔工作就跟她呼吸一樣自然。

可是,手雖然在動,她的腦袋卻還在剛剛那個逼真的夢境裡打轉。

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不可能吧? 哪有人夢這麼長的?

可是,如果不是夢,她現在應該在婚紗店裡化妝準備結婚才對,為何會在這裡苦命的清掃自己不小心打破的玻璃杯呢?

杏眼圓睜,盯著空了的垃圾桶,安萱沒來由的開始沉思。

「安小萱!妳的動作就不能快一點嗎?桌子都還沒擦,我很累耶!」

還沒從痛失五隻昂貴玻璃杯的悲傷中痊癒,小朱沒好氣的朝動作像遲緩兒的安萱吼。

她是個短髮俐落的帥氣型女生,芳齡二十三,身為戀人咖啡館的店長,加上有個不負責任的老闆的關係,她每一刻都繃緊了神經。

「好好,我馬上去擦!」安萱陪著小心,連忙拿起抹布迅速抹乾淨所有的桌子。

都是她的錯,被小朱兇一凶也是應該的,因為她知道,打破那五隻貴死人的奧地利進口玻璃杯,老闆一旦怪罪下來,頭一個遭殃的一定是小朱這個督導不力的店長。

「還有窗簾沒放下來!」小朱又吼。

「好好!我馬上去放!」安置又飛也似的把四扇窗戶上的窗簾放下,還拍了拍平整的窗簾,對小朱嫣然一笑。  「小朱,妳選的這款青綠色窗簾真的很耐髒,久久洗一次也看不出來它已經很髒了。」

「少廢話!」小朱才懶得被拍馬屁,惡狠狠的警告道:「明天早上妳別又忘了替植物澆水,如果黃了一瓣葉子,我唯妳是問!」

安萱聞言連忙陪笑道:「妳放心吧,我已經設定手機備忘錄,明天絕對不會忘的。」

小朱輕哼一聲。  「妳昨天也這麼說!」

這個迷糊天兵,如果不是她罩著,她老早被開除一百次了。

凌晨兩點,安萱和小朱合力拉下戀人咖啡館的鐵門。

「拜啦,明天見!」小朱對安萱擺擺手,騎上她的五十西西摩托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拜——」安萱也揮揮手,但還沒揮完,飆車女小朱已經不見影?了。

真佩服小朱總能把車騎得那麼快,像她就完全不行,時速四十是她的極限,就算快要遲到也一樣,她只敢慢慢的騎。

在馬路如虎口的台北市,她看到車陣就害怕,看到亂穿越馬路的行人也害怕,這樣的她,心裡就算想快也快不了,大概天生就適合做個慢別人一拍的龜王吧。

夜深入靜,安萱騎上自己的小Dior,往租屋的方向緩緩的騎。

在戀人咖啡館工作兩年有餘的她,早已習慣在半夜回家。

所以嘍,對於一個人騎著車走在冷冷清清的大馬路上,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害怕或緊張的。 有時候她突然覺得肚子餓的時候,還會在途中的便利商店停下來買宵夜,就像今天這樣。

果然是有7-EVELEN真好。

她買了些黑輪、零食和一罐茶裡王,決定今晚要盡情的K小說。

想到那些好看的小說,安萱的情緒不由得沸騰起來。

她也好希望能夠遇到屬於自己的白馬王子喔,而他最好高大、英俊、身家不凡、對她又好,雖然曾經風流過,但是自從遇見她之後就只愛她一人,任何美女或前女友都無法再讓他心動。

然後,也許會有些不安好心又嫉妒她的女人,從中搞破壞,但是真心相愛的他們一定能夠克服一切困難,然後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光用想的她就覺得好興奮喔,不知道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了,她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樂昏了?

不行、不行,雖然說小說裡常會有一些白痴型的女主角,但是她可不是,她的確有點小迷糊,有時候又有點反應遲頓,搞不清楚狀況,但是絕不白痴。

所以,如果真遇到真命天子,她一定要冷靜的拿出她的知性美與優點,讓他對她一見鍾情,從此心裡眼裡就只有她!

真不好意思,到時候他是不是會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個理由,整天都要她待在他身邊呀? 即使她想和朋友出去逛個街、喝個下午茶,他都會找個理由硬是要陪在她身邊,到時候她該怎麼向朋友介紹她身邊這個大帥哥是她的阿娜答呢?

真是害羞啊……

想像著那個令人害羞卻又車福的畫面,安置一邊騎車一邊忍不住忘情的笑瞇了雙眼,完全沒有註意到原本行駛在內線裡的轎車,正打著方向燈從內線移到外線來準備轉彎,直到車子整輛橫在她前方,她這才驚惶失措的緊急煞車。

緊急煞車讓她逃過撞車的命運,但卻沒能讓她逃過打滑跌倒的命運,她只覺得車子突然一個打滑傾斜,接著便聽見自己驚呼出聲。

「啊!」

然後,她整個人連人帶車的摔倒在馬路上,腦袋一片空白。

發生什麼事?

茫然的躺在地上想,她看看壓在她身上的老舊小Dior,再轉頭看看早已絕塵而去,連個車尾燈都看不見的巷口,終於慢慢的想起來發生什麼事。

「真是可惡,他難道都沒發現我跌倒了嗎?竟然連車都沒有停一下,可惡!」

她念念有詞的將頭轉了回來,正打算起身扶起摩托車時,卻猛然瞠大雙眼,驚叫出聲。

老天! 這畫面好熟悉,就跟她夢境裡的一模一樣!

這麼說來,待會她會遇見血盆大口的計程車司機糾纏她,然後她的白馬王子就要出現來解救她了!

安萱睜大杏眸,興奮的東張西望,也不管她花了五十六塊錢買的黑輪已經掉在地上灑了一地,此時此刻,她滿心期待夢中王子如天神般的降臨,一圓她心中的羅曼史。

可是左等右等,沒有。

連理該出現來搭訕她的計程車司機都沒有,冷冷的夜色中,只有不遠處的7-ELEVEN還亮著招牌燈。

「怎麼會這樣?」她失望的眨了眨眼,自問自答了起來。  「那我現在要怎麼辦?回家嗎?還是再騎回去買黑輪?」

想想家裡只剩泡麵和餅乾,回家也是餓肚子,安置認命的扶起摩托車,準備回頭再買一次黑輪。

她才發動摩托車,驀然之間有人跳上她的摩托車後座,那重大的力量似乎足夠讓她的後車眙在瞬間變扁。

「你是誰啊?!」安置頃刻間被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沒彈起來。

「別管我是誰,走就對了!」一道忍痛的男聲傳來。 這摩托車後座好硬,他跳得太用力了。

安萱回頭驚恐的看著他,凌亂又濃密的黑髮蓋住他的頭臉,除了高挺的鼻子,什麼都看不清楚。

不會是鬼吧?

她吞了口口水。  「你你……你快下車啦,我不認識你,我不要載你啦……」

他不為所動,大大的雙掌緊緊扣在她的腰上。  「拜託,女俠,如果妳不載我,我就死定了!」

安萱又傻了。  「什、什麼?」為什麼叫她女俠? 今晚奇事特別多,她該不會不小心穿越時空了吧?

很有可能,剛剛跌的那一跤就是她穿越時空的密洞,很多羅曼史都是這樣寫的,在古代遇上對她一心一意的君王,最好是在唐朝,因為唐朝的衣服比較漂亮,可是好像有點露,她的本錢像小籠包,實在不適合……

「別再發呆,追兵已經來了。」他也沒回頭,右手拇指隨便朝後一比。  「後面那些全是衝著我來的,妳要是再不走,就等著看我的屍體。」

雖然他有把握已經甩脫他們的追捕,但還是小心為妙,早點離開這個不安全的地帶比較安全。

「這、這麼多人要追你?」安萱回頭,傻眼的眨了眨長睫。

大馬路上,幾部電視台的SNG車和警車、消防車啊嗚啊嗚的呼嘯而過,他是什麼大人物,為什麼有這麼多單位衝著他來? 她的心不安的跳了下。 看來他挺危險的……

他的聲音一揚。  「再問下去,妳真的要看我的屍體了。」

聽起來好像真的很嚴重……安萱的心又陡地一跳,覺得自己不妥協也別無他法。  「好吧、好吧,我載你一程,不過先說好,只一程哦……」

唉,她的優點是善良,缺點也是太過善良,禁不起人家的哀求。

她發動摩托車,車身緩緩在馬路上移動。 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載異性耶,連老爸和老弟她都沒載過,卻在半夜載著一個陌生男子趴趴走,她真是瘋了,不過,只要他能知恩圖報,對她說聲謝謝就夠了……

「我說女俠,妳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騎車啊?」那個理該知恩圖報的人忽然挺不客氣地問了她一句。

「嘎?」安萱一愣。 什麼意思? 她這不就是在騎車了嗎?

他的大手驀然重迭住她的手,當她意識到這個人的肩膀怎麼那麼寬啊,寬到足以圈住她的上身還綽綽有餘,他已經不顧她的意願,瞬間猛催油門。

「哇!」車身猛然衝出去,安萱嚇得失聲尖叫。

這哪是騎車,這是飆車!

「你到底要騎去哪裡啊?」她害怕的看著重迭著自己小手的大掌,那曬成褐色的膚色……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啊? 她聲音都抖了,她覺得自己的善良好像用的不是時候,因為她現在有種被綁架的感覺。

風中,他吊兒郎當的聲音飄進她的耳裡。  「妳放心吧,反正不會騎出台灣就是了。」

這算什麼答案啊? 安萱更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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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夜色裡,小Dior狂飆了十分鐘,最後停在信義特區一棟有著華美歐式外觀,獨棟雙併的豪廈前。

安萱知道這種地方都是住著有錢人,裡面的單位都是百坪起跳,單價也都要數十萬元以上,根本不是她可以碰的地方。

「進去逛逛。」

跳下小巧的摩托車,他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便往大樓的厚重玻璃門走去。

「嗄?」安置心裡打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種地方又不是動物園,哪能說逛就逛啊? 而且……她仰頭看著他。

他的身材高大,四肢欣長,他是巨人嗎? 為何這麼高?

當他坐在她後座時,她就意識到他一定不矮,然而真正看到他站著,她還是訝異的睜大眼睛。

他至少有一八?以上吧? 而她,她從國三那年就是一五八,至今沒變過,若穿上高跟鞋勉強可以號稱一六? ,但還是與他有二十公分的差距。

兩人進入挑高的大門廳,暈黃的燈光美極了。

「還是別進去了吧……」安萱愁眉苦臉的。

他們一定會被守衛擋下來的,雖然沒住過這種地方,但也看過電視上演的啊,這種地方都是住著某某總裁或某某官員,要指紋辨識後才能進入。

「滕先生,好久不見……」守衛一見他就眉開眼笑。  「您真是大忙人,上次您隨手送我的那隻古典蓮花燈具,內人真是愛死了——」

「請當作沒看到我!」他客氣但又微帶嚴峻的打斷守衛連綿下絕的感謝詞,如風般的拉著她經過另一道門走進中庭。

安萱眼花撩亂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一切,瞬間有種屏息的感覺。

這是夢境! 一定又是夢境!

好美的中庭,簡直就是小說裡的境界,千道暈黃燈光從大樓頂部打下來,乾葉荷花環繞著一座水池,水池中央分別佇立著三根象牙白的圓柱,水柱至少有五層樓一局。

她仰著頭,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七彩水柱,心裡湧現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果能跳到水池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看著呆愣愣的她,滕瓔嘴角一撇,打趣的咧嘴一笑。  「妳的表情像只誤闖森林的小白兔,看起來好迷惘。」

其實,正確的說法是——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可愛小土包子。

安萱回神了,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失態。 剛剛才在阻止他不要進來,結果一頭栽進這奇幻世界的卻是她。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  「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動人心魄的室內景象。」

他盯著她看的眼睛,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我也不知道有人會被室內造景迷住。」

他喜歡大河大川,大的事物,連飛過天空的鳥,也要夠大他才要看,那種小雁群根本引不起他的興趣。

而剛剛她臉上那種又讚嘆又神往的表情,他倒是曾在幾名上流社會的淑女臉上看過,不過都是在看到價值連城的珠寶鑽飾時,她們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要名媛們對著一座平凡無奇的大樓中庭露出神往之情,她們打鼻子裡發出的哼聲肯定足以令提議者羞愧撞牆。

「我們上去吧!」

他拉著她大步的走進剛好下達一樓的電梯。

「上去幹麼啊?」安萱的神智又回來了,跟著就開始不安了。

她要問的好像不該只有這麼一個,她該問的是,他到底是什麼人? 又為什麼找上她? 她這樣不明不白的跟他上樓,會不會有危險啊?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有個怪怪的鄰居叔叔叫她去他家玩,她也是傻傻的去了,幸好她老弟後腳就來找她,否則她早就被怪叔叔給性侵害了。

而現在,她又在犯那不懂得對任何人說不的可怕缺點,這麼輕易就跟一個陌生男子走,若發生什麼不幸,也只能算是活該。

想到這裡,安萱怕怕的盯著他看,而他歪著頭看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她心中已經從綁匪升級為色狼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上去逛逛。」

他對她恐懼的睨視視若無睹,伸手按了十四樓,不經意的攏了攏額前飄散的髮絲,安萱驀然看清他的長相。

姦濃密的兩道粗眉,如果說眉毛稀疏的男子薄情,那這個男人一定很多情,他的眉距寬寬的,她曾聽略懂面相學的爺爺說過,眉距代表一個人的心胸,那他的度量肯定不小。

他的相貌英俊,鼻樑非常的挺直,嘴唇飽滿有型,膚色如她所見的那雙手掌一樣,曬得黝黑,好像有幾個月沒有修剪過的過肩長髮烏黑濃密。

現在是四月中,他穿著一件前三顆釦子沒扣上的白色長袖襯衫,映得他膚色愈加深褐,襯衫兩邊的袖子往上捲了數折,露出一截肌肉結實的手肘,他的指甲短而乾淨,但指節卻是粗獷的,難怪在他迭著她的手違規駕駛時,她感覺到他掌中有著大小不一的厚繭。

他的年紀看起來……大概有三十幾歲吧,這推斷來自於他頰骨和下巴一些未刮的胡碴,如果刮掉它們,看起來或許會年輕一點。

「看夠了嗎?」他忽然貼近她的臉,安萱嚇得整個背貼在電梯門上,若電梯門現在打開,她肯定會倒跌著摔出去。

「看來妳不習慣放大鏡哦,自然學科肯定不及格。」他沉沉的大笑數聲,站在一旁的她像可以聽到他喉結滾動的聲音似的,而他拉開的臉又忽然探向她。  「還是妳一向這麼膽小?」

安萱不服氣但又無法否認被他嚇到的事實,只能聊勝於無的低聲回嘴道:「又不是有機會常常被人嚇。」

「是嗎?」他下懷好意的瞇起眼睛看著她。  「那就讓我來練練妳的膽量吧。」

叮咚!

電梯門開了,他拉了她一把,預防她真的跌出去,但是她反應過度了,居然像個彈簧似的往他身上彈過去,霎時與他緊緊黏在一起,她鼻尖嗅聞到一種混合著陽光與煙草的淡淡氣味。

安萱抬起頭,有點迷惘的看著他,就見他唇畔的笑容在擴大,才終於意識到他們的動作有多親密。

她急急忙忙的推開他,臉紅的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只是下知道怎麼搞的,莫名其妙就栽進他懷裡。

「我一點也不介意。」他將她拉近,牢牢的手臂已經扣在她小小的肩頭.

「你、你要幹麼?你別想歪了,我是不小心的,不是存心要鑽到你懷裡……」

說著說著,她手忙腳亂的想和他保持距離,無奈他的鐵臂卻不動如山,他的唇甚至掀起令她難以理解的奇怪笑意。

「你、你笑什麼?」安萱心驚膽跳的看著他。

滕瓔不覺莞爾。  「很難對妳說明。」因為他並不是在取笑她。

他有這麼可怕嗎? 在國外,美女們爭相對他投怀送抱,來到台灣,這個頭髮亂卷亂翹,臉蛋平凡無奇的小姑娘卻好像很怕他似的,著實令他哭笑不得,也不知是他還是她有問題。

安萱抿起嘴。

她知道自己笨得可以,小朱也常說她單純得無藥可救,所以,聽不懂這個男人在說什麼就算了,她不想強自己所難,一個人的領悟力若有極限,就不要奢想去突破它,那隻會讓自己更加意識到自己的笨而已。

他們走出電梯門,他的手還緊緊的攏著她的肩膀,而她已不試圖反抗了,雖然他的手臂真的很重……

「妳的頭髮燙壞很久了嗎?」他忽然玩弄著她的髮絲,正經八百又極好心的問她,「為什麼不去重燙呢?現在燙髮的技術不是很進步?」

這真是踩中她的死穴,她沒好氣的搖著頭,閃躲著他像玩狗毛一樣的玩她的頭髮。  「我是自然卷啦。」

「哦——」他恍然大悟,拉長了尾音。  「這卷度——頗為別緻。」明顯是取笑啦。

安置悶不吭聲的走著,眸子看著地下,心裡那股自卑又湧上來了。

她的自然卷不像別人的自然卷那樣,只會有點頭髮蓮蓬的而已,她的自然卷是留得愈長,翹得愈厲害,所以打死她,她都不留長頭髮,因為就算是再昂貴的離子燙,也是三天后就又翹回來了,完全無法挽救她的滑稽模樣。

她常怨嘆自己這一頭自然卷究竟是來自誰的遺傳? 白馬王子都愛輕撫著公主那柔順的髮絲,有哪個王子會喜歡撫摸一頭翹翹的短髮? 那肯定一點感覺都沒有,像在摸個小孩子一樣。

「其實,妳的頭髮雖然翹,但髮質很柔軟。」他繼續輕撩著她的髮絲,她的髮質細細的、柔柔的,像嬰兒一樣。  「髮色也很均勻,相當適合妳的臉蛋和氣質,還有個好處,以後中年根本不必燙髮。」

「好了啦,你不必安慰我了……」雖然明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是聽了還是滿高興的。

哪像她老弟只會損她,說她戴頂假髮比較有機會嫁出去,聽了真叫人生氣,偏偏家裡自然卷的就只有她一個。

「既然妳也知道我是在安慰妳,那我就不多說了……」他心不在焉的扯了扯嘴角,眸子半瞇,額頭高聳,注視著長廊的盡頭。

有動靜,好像有雜沓的腳步聲……

「寶貝!」他忽然把她往牆壁一帶,要笑不笑的輕抵著她的身軀。  「我們來接吻吧!」

「嗄?」安萱莫名其妙的被他壓在牆角,就見他的雙臂環住她,一雙灼熱的唇已然覆上她的。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被他吻著,心像在坐海盜船,一下子被甩得老高,不停的狂跳、狂跳,她幾乎暈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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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幾名黑衣人匆匆從他們身邊走過,緊張的交談著。

「守衛說沒看見他回來,可是線民明明看他走進這棟大樓……」西裝革履的男子緊蹙著眉,語氣因憂心而緊繃。

與他並肩而行的另一個人接口,「或許只是個與他相像的人……」

「你想可能嗎?」他馬上加以駁斥,「他的外型那麼突出,有幾個人會與他相像?」

安萱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僅存一點運轉能力。

他們在談論的人,是他嗎? 是這個不由分說就把她吻得密不透風的陌生男子嗎?

他們旁邊是株比她還高的綠色盆栽,枝葉茂密,這巧妙的半遮了他們的身子,熱吻中的兩個人沒引起那幫黑衣人的興趣。

安萱迷醉的被他吻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像小說,這種情節就像小說……

她沒有接吻的經驗,但是他的唇緊緊貼著她的,雖然沒有進入她的唇齒之中,但已足夠令她意亂情迷、神魂顛倒。

她心如擂鼓的領受著他的吻,他的唇好柔軟,完全不像他的外型那麼粗獷,而他輾轉用手捧著她的頭吻,這動作親密得像交往許久的愛侶,她單純得沒去想到或許人家只是在佔她便宜,愛看羅曼史的她,認定這是愛的開端。

她飄飄然的想,就像小說上寫的,每一段邂逅都是奇蹟,而現在這奇蹟已經發生在她身上了……

幾名黑衣人行色匆匆的進入電梯,直到電梯門發出關上的聲音,安萱唇上緊貼著的那一張男性飽滿寬唇才離開了她,但是他的雙手還按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一顆心怦怦的跳,安萱鼓起勇氣瞅著他,感覺自己眼眸中好像有水,彷彿替他俊挺的臉龐打上柔焦。

「為什麼吻我?」她好希望得到像夢裡一樣的回答——他老早就在戀人咖啡館見過她,對她一見鍾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完美了,雖然他跟她夢裡的白馬王子外型截然不同,但她不介意,他這型的比較有男子氣概。

他深深睞了她一眼。  「因為妳很像一個好萊塢的電影明星。」

「真的嗎?」安萱瞬間感到怦然心跳。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平凡如她,怎麼會和好萊塢的大明星扯上邊呢?  「是誰?」

她喜歡六人行里的瑞秋,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外型跟瑞秋簡直是勾不上邊,瑞秋那一頭柔順的金發真是她的美夢。

滕瓔壞壞的扯了下嘴角。  「那個明星是魔戒的主角。」

黑衣人都走光了,他現在滿有心情和她拾槓的,即便此刻的他算不上安全,因為他們有七成的機會可能去而復返。

「哦~」安萱屏息了。

她很喜歡魔戒三部曲,不會是說她像飾演精靈公主的麗芙泰勃吧? 雖然她知道自己是一點也不像啦,但情人眼裡出西施不是嗎?

他笑睨著她,露出一排潔白健康的牙齒。  「妳很像伊利亞伍德,真的很像。」

「伊利亞伍德?」安萱瞪大杏眸。 那不是飾演男主角的小哈比人嗎? 她哪裡像了? 再說,那是個男的耶!

在她瞠目結舌中,他雙臂在胸前交叉,愉快的說:「你們的身高滿像的,我老早就想試試吻小哈比人的滋味了,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麼好,可以得償所願。」

「這就是你吻我的理由?」安萱啞口無言了。

因為她矮而吻她? 這真是她聽過最不羅曼蒂克的理由了。

敏銳的察覺到剛剛那部電梯在樓下有所動靜,他拉起她的手,快步轉進另一座電梯。

電梯直直下降,安萱一聲不吭的看著透明電梯外的景色,神情有點喪氣,直到咚的一聲,電梯來到一樓。

這個夜晚很奇怪,她得趕快回家了,洗衣籃裡還有一堆衣物沒有洗,明天又是生意會最好的周末,若她遲到,小朱會砍死她。

「那……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了。」大樓外,安萱精神委頓的跳上了小Dior,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去,失去的理由還那麼怪異,她的心情就粉惡劣。

「分什麼道啊?」他動作敏捷的又跳上她的摩托車後座。

安萱馬上回頭瞪著他。 這個痞子,奪了她的初吻,令她心情欠佳還不夠,還想賴著她多久? 她不會再對他心軟了啦。

「請你下車,我要回家。」她非常非常嚴肅的對他說。

「要回家就快走吧。」他反客為主的催促著她,雙手還非常主動的環住她的腰際。  「反正我也累了。需要好好補補眠。」

這裡已經被監視了,他不可能回來睡,另覓住處是必要的,也不能住在飯店或旅館,那些需要留下資料的地方都太容易暴露他的行?了,住在這個小哈比人家裡是不錯的選擇哦,她看起來就很好欺負,他是吃定她了。

「這位先生!」安置覺得他好像沒聽懂她的話,原本就好說話、好商量的她捺著性子對他重申——「我要回的是我的家。」

他咧嘴一笑。  「我沒意見。」

安萱傻眼的看著動也不動的他。  「可是你不下車,我要怎麼回我家?」難不成他要跟著她回家?

「簡單啊,坐穩了。」他的雙臂又伸到前面,在她驚恐的眼神中,他又牢牢的握住她的手,下一個動作當然是令她心臟差點沒飛出去的狂催油門。

倏地,車身像火箭般飛出去,沿途只聽到一隻小綿羊可憐不絕的哀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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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萱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跳下她的小Dior,此時此刻,在這麼美好的四月天月光下,她卻有種終極殺陣的感覺,因為她頭暈,想吐。

「你是開玩笑的吧?你不是真的要去我家過夜吧?」

直到拿出鑰匙開門前,她還在試圖勸阻不速之客。

如果他說對她一見鍾情,她或許會收留他,可是他吻她的理由是她像伊利亞伍德,這叫她怎麼能夠留他過夜?

「別再掙扎了,女俠。」他的手掌抵著門框,炯炯有神的雙眸由上往下笑瞅著猶豫不決的她。  「我們都累了,妳速速開門才是上策。」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安萱嘀咕著,還是妥協的開了小套房的門。

同時,他大步越過她,率先走進屋裡,自在得像回到自己家裡一樣。

「喂喂餵,你不要亂走啊。」她急忙跟上他的腳步,清了清喉嚨,大聲的對他聲明,「好,你要過夜也行,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雖然我是一個人住,但我這裡有非常敏銳的警民連線,你千萬別試圖對我怎麼樣,否則我……」

「這裡真的只有妳一個人住?」他東看西瞧,雙臂環胸的下了個結論,「好亂。」

「什麼嘛,到人家家裡還這麼不客氣,也不會說點好聽的。」她沒好氣的彎身一一撿起地上的雜物。

這個人一點都不體貼,都不知道人家工作的辛苦,常常小朱一通電話來,好說話的她就要去替沒來的同事代班,忙得根本沒時間收拾屋子才會這麼亂,他以為她願意嗎?

「有沒有吃的?我餓了。」他在舒適的雙人沙發坐下,二郎腿一蹺,擱在面前的茶几上,不過被高大的他一坐,雙人沙發霎時像單人沙發。

「只有泡麵和冷凍水餃……」咦,奇怪,她幹麼像個女傭似的有問有答啊? 他餓了又不關她的事,真是的……

「那就煮鍋泡麵好了,打個蛋再放把青菜,如果有貢丸就丟幾顆進去。」他起身,準確的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我先洗個澡,麵糊掉沒開系,我喜歡吃爛爛的麵條,記得湯多些,我喜歡喝熱呼呼的湯。」

「哦……」安萱傻愣愣的看他高挺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口,浴室裡很快傳來拉上浴簾和嘩啦嘩啦的水聲,她的臉一紅。 這人……這人怎麼洗澡也不關門啊?

她逃難似的奔到後頭的小廚房,因為要去廚房得經過浴室,她還蒙住自己的眼睛,可是一顆心卻跳得飛快,好像快跳出胸口了。

鎮定、鎮定,她才是這間小套房的主人,她只是拿他沒轍,暫時收留他一晚而已,她絕對不可以先自亂陣腳,否則等一下會發生什麼事,連她自己也無法預測。

可是,鍋爐上燒著熱水,她拿出泡麵和蛋,耳朵卻發神經似的在留意著浴室裡的動靜,她聽到水聲沒有間斷,忍不住哼了哼。

這個浪費的傢伙,都不知道人家賺錢的辛苦,房租和水電瓦斯都很貴耶,他這樣用水,她可以洗一個禮拜了……

嘩地一聲,傳來浴簾被拉開的聲音。

安萱心頭陡然一跳,雙頰驀然羞紅。

她笨手笨腳的把三包泡麵丟進滾水里,用筷子攪了攪,在確定麵條都煮爛了之後,迅速打了兩個蛋進去,又急匆匆的從冰箱裡抓出一把青菜洗了洗,折對半後丟進去。

關掉瓦斯,她定了定神,耳朵聽到前面傳來電視的聲音。 敢情那傢伙已經自動自發的看起電視來了。

這時,她忽然想起美好的夢境。 她住進白馬王子的豪宅,享受他的溫柔體貼,而現在,她卻被迫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傢伙,現實和夢境果然是兩回事,她真的要學著長大了,不能老是作白曰夢了……

「安小萱,面煮好了還不快端出來!」

她的心又是一跳。 他他他、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她連忙用托盤盛著鐵鍋和兩副碗筷定出去,板著小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沒那麼好欺負。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看到他大剌剌的坐在沙發里,下半身圍著她的淺藍色浴巾,上半身什麼也沒穿,那勁結的上半身和胸肌那麼顯眼,她不自在的別開眼,心卻一直狂跳。

「這上面繡的啊。」他壞壞的咧嘴一笑,舉起腳來,大腳上赫然穿著她的粉紅凱蒂貓拖鞋,鞋面繡著安小萱三個字,她驀然漲紅臉。

「你這人怎麼這樣,隨便穿人家的拖鞋。」誰知道他有沒有香港腳或灰趾甲,可不要把皮膚病傳染給她。

「誰叫妳這裡沒有別雙拖鞋。」他放下腳,交迭在一起的腿晃啊晃的,嘴角隱隱浮著笑意。  「妳也真好笑,一個人住,又只有一雙拖鞋,還要繡上名字,妳的佔有欲很強哦。」

她的臉又紅了。  「胡、胡說,什麼佔有欲,那是我媽送我的生日禮物啦,名字是她親手替我繡上去的,我叫安萱,不叫安小萱,把拖鞋還我啦。」

「不還。」他雙腳著地,就算她想搶,也得等他甘心把腳舉起來才行。

「哪有人這樣的?」安萱哭喪著臉,感覺自己遇上土匪了。 如果他把她可愛的拖鞋撐破,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過,她通常也只敢在心裡發狠,要她真有什麼作為是不可能的。

「就是有。」滕瓔長臂一伸,賴皮的掀開鍋蓋,香噴噴的味道令他精神一振,也不將湯麵盛進碗裡,居然直接拿筷子就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嗯,味道還可以。」

「你你你、你這是乾什麼?我也要吃耶!」安萱氣急敗壞的阻止他。

可是沒用,他只瞥了她一眼。  「那就吃啊,我又沒有阻止妳吃。」說完,繼續安適的撈麵條,吃相豪邁。

「喂喂餵!你這樣直接吃,我怎麼敢吃嘛?」她只能在一旁幹著急,完全想不出辦法來阻止他繼續污染那鍋面。

「吻都吻了,同吃一鍋面有什麼關係?」這話從滿足的吞面聲里傳來,安萱聽起來倍覺刺耳,肚子也更餓了。

她實在討厭自己在他面前這麼容易臉紅,可是現在,她又被他不正不經的回話給弄得面紅耳赤。  「你不要胡說,我們沒有接吻,那是個意外。」而且,她才不要把和他的吻歸類於接吻哩。

滕瓔笑了,似乎在笑她太過拘泥。  「好吧,既然意外都發生了,同吃一鍋面有什麼關係?」他調侃的說。

安置蹙眉扁嘴了一會兒,在形勢比人弱之下,她只得默默盛了碗麵,坐在旁邊悶不吭聲的吃,並且在心中發誓不要再跟他說話了,跟他說話,她根本沒有贏的空間嘛。

「為什麼沒有貢丸?」吃到一半,他忽然質問地。

這次換安置只看了他一眼。  「我家沒有啊。」況且都吃那麼久了,現在再來問不嫌晚嗎,難道有貢丸可以直接丟進去?

「為什麼沒有?」他再問,這次的口氣更理直氣壯。

安萱傻眼了。 他詢問的語氣那麼理直氣壯,好像每個老百姓家裡都要常備貢丸似的,真是神經,憲法又沒有規定家裡要有貢丸。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去買。」明明她想說的是「我哪知道你喜歡吃貢丸啊」,說出口的卻是如此低聲下氣的一句話,她真是好欺負得沒救了。

「買多一點,我喜歡吃貢丸。」吩咐完畢,他繼續大口吃麵,還直接捧超鍋子來喝湯。

安萱嘆了口氣。  「好好,知道了。」

什麼嘛,她幹麼明天去買? 難道明天他還要住這裡? 而她還要苦命的煮麵給他吃嗎?

「對了,」他放下鍋子,挑挑眉毛。  「我對海鮮和鴨肉過敏,千萬別買這兩樣東西。」

安萱眨了眨眼。  「哦,好,知道了。」

奇怪,夢境裡明明就是白馬王子體貼的問她不吃哪類食物,還優秀到親自下廚煮東西給她吃,現在卻是她苦命的在服侍著他,她好想回到夢裡哦… …

「好飽。」他擱下筷子,安置探頭一看,杏眼圓睜。

不會吧? 她才吃了小小一碗,他卻把整鍋面都吃掉了?

他是什麼變種食獸,居然可以在頃刻間解決一大鍋面? 嗚嗚,不管,她肚子還餓啦。

「妳這里布置得滿溫馨的。」飽足之後,他點起了根煙,舒服的往後靠,雙腿自在的伸展。

這是一間很女性化的套房,入門處有個原木鞋櫃、一組懶骨頭式的米白色雙人沙發,原木地板散落著幾個大型的紅色心型抱枕,一張長方形的原木小茶几,門與床之間用象牙白拉簾隔著,一張雙人床墊置於其後,沒有床架,床頭放著一迭小說,旁邊是粉色衣櫃和一張小的梳妝台。

聞到煙味,安萱連忙擱下碗筷,迅速的站起來雙手揮舞,試圖趕走煙霧。  「喂喂!你別亂抽煙,這裡禁煙,這裡禁煙啦!」

他斜睨她一眼。  「禁什麼煙?又不是公眾場所。」他才不理她的抗議,徑自悠哉的把煙抽完。

安萱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污染了她的小天地。 床單上禮拜才抽空換的說,現在肯定不香了啦。

噢! 這個惡曉究竟是什麼邪神派來攪亂她生活的? 連她老爸和老弟來時,她都不准他們在她房裡抽煙,這條嚴格的戒律卻為他打破了,他到底算哪根蔥啊?

「我累了,晚安嘍。」

眼看著他高挺勁拔的身軀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然後緩緩踱往她的雙人床,安置緊張的渾身緊繃。

「你要幹什麼?」她迅速跑到他面前,雙手展平攔阻他,眼中的決心很強。 這次不能再對他妥協了,床是她的,今天她很累,她、一、定、要、睡!

滕瓔輕易的就越過張牙舞爪的她,伸手按了按床墊,不置可否的看著她。

「這裡還有棉被吧?」

安萱一愣,眨了眨眼,點頭。

她超級怕冷的,衣櫥上方還收著兩床蠶絲被,那是去年冬天她省吃儉用了一個月才忍痛買下手的。

「全部拿出來。」他正視著她,眉毛高高挑起,但卻微微一笑。

「哦……」安萱連忙又咚咚咚的跑去拿小板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取下衣櫥上方的兩床蠶絲被。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乖乖照做,心想只要他不來搶她的床就好,她很認床,沒在自己的床上睡不安穩,所以她死都不會把床讓給他,但如果他要睡在棉被上,她沒意見。

滕瓔指示著她,「鋪在床墊上。」

安萱又連忙照做,鋪好時已經氣喘吁籲,而且肚子還在餓。 她根本沒吃飽啊,力氣也全用光了,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對一個陌生人唯命是從……

滕瓔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看到她發頂亂翹的程度不禁發笑。 要讓她的髮絲柔順,看來要用保鮮膜把她整個頭包起來睡一晚才行……這滑稽的畫面令他唇邊隱隱揚著笑意,只是坐著喘氣的她不可能看到罷了。

「有沒有精油?」他嘴角微揚了下,想像這個小哈比人待會兒會出現什麼驚恐的表情,他就很愉快。

奇怪,他不是國際保護動物協會的一員嗎? 原來他血液裡流有虐待小動物的因子啊,這太不妙了。

安萱又是一愣,但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有。」

他怎麼知道她有精油? 那是做直銷的高中同學說什麼也要她買下的,為了替老同學捧場,她整整餓了半個月才有錢買下那小小一罐、不到5ml的熏衣草精油,而她卻因為忙翻了,一次也沒用過。

「去拿來。」他率性的撥了撥黑髮,那個廣告裡洗髮精巨星般的動作叫安萱看饅了眼。

聽到他的指令,她像個娃娃般的回過神。  「哦!」

她轉身,從梳妝台上拿起精油,回頭一看。 他居然已經拿掉浴巾,趴在她好不容易鋪好的柔軟床上了!

安萱愣然看著自在的他。 他健碩的背部也曬成褐色,呈現一個完美的V宇形,然後,只著一件深色四角褲……她的喉頭縮緊,她的胃部發燙,她已遺忘了飢餓的感覺,莫名的想起他們之間的那個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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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4: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室寂靜,安萱聽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像重重的鼓聲,一聲一聲,要命的敲在她喉嚨,令她口乾舌燥。

「你……你幹麼?」連半步都不敢再往前跨,她只想奪門而出,可是現在已經夜深人靜了,她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誰來救救她? 為何老天耍讓她遇到他? 先是莫名的親吻,現在又只穿條四角褲趴在她床上,她可是個貨真價實的黃花大閨女,實在招架不住他了啦……

聽到扭曲的抖音,滕瓔扭過身看了驚恐無比的她一眼,他寬闊的唇沿,劃開一記笑。  「用精油幫我按摩。」

安萱瞪突了眼。

幫、幫他按摩?

這是什麼跟什麼? 她這裡又不是私人三溫暖或理容院,他未免太看扁她安小萱,她可是個且家婦女耶……

「別想我會上當。」恐懼的後退了一步,她吞了口口水。  「我已經警告過你,我這裡有很敏銳的警民連線,如果你敢輕舉妄動——」

他懶懶的打斷她接口,「妳再不過來替我按摩,明天我就去樓下的警衛室,把我們的關係抖出去。」

安萱的氣勢馬上矮了半截。  「不、不要啦……」她哭喪著小臉哀求。

禮藏十五年——他又贏了! 滕瓔綻出薄笑。  「那就快點過來按摩。」

「好……好吧。」安萱在不知不覺中又妥協了。

然後,她定過去,半跪下來,認命的開始用精油替他按摩背部,而他,躺在她兩床昂貴的蠶絲被上,狀甚享受。

她蹙著秀氣的彎眉,仔細一想。 他們有什麼了不得的關係怕他抖出來啊? 他們根本沒關係好不好? 她怎麼那麼呆,被他簡單一句話就唬住了?

不過,不會被隨便唬住就不叫安萱了,她就是這樣,常在不知不覺中吃虧,總是後知後覺才發現,然後告訴自己,吃虧就是佔便宜,傻人有傻福,雖然那傻福至今從沒降臨過,她還是堅信古人的智慧必有其道理,只要她耐心等待,福氣終有來臨的一天。

「左邊一點……右邊一點……上面一點……下面一點……嘖嘖嘖,簡直一點力氣都沒有,妳的技巧有待改進,妳按得我很不舒眼。」

安萱沒好氣的加重了力道。 按死你、按死你,看你還敢不敢挑剔!

她又不是理容院的小姐,如果他付給她三千塊,她保管按得他嗄嗄叫,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王子,睡覺要鋪這麼多被子睡,睡前還要精油按摩,真是好命,她就從來沒有被人按摩過,真想像他一樣享受一下……

夜深入靜,已經凌晨四點了,安置就在這詭譎的氣氛中,替一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大男人按摩,直到感覺他已經睡著了,她才籲了口氣,但緊接著刺耳的電話鈐響馬上嚇了她一大跳。

她忙撲過去接,還百忙之中抽空看了那好命的傢伙一眼,見他沒動,她才安了心。

「餵……」她搗著聽筒用氣音說話,「不管是誰,說話小聲點。」

「是我啦,老姊。」彼方的安傑挑了下眉。  「幹麼用這種聲音講話?妳那裡藏著男人啕?」

「哪、哪有?」心虛的紅了臉,安萱不再用氣音說話,卻壓低了聲音。 不知道怎麼搞的,但她就是怕吵醒那個鳩占雀巢的他。  「你這麼晚打來什麼事?」

安傑聳了聳肩膀,輕描淡寫的說:「也沒什麼啦,只不過……」

「什麼?」安萱的聲音瞬間放大了。  「你搞大了小玉的肚子,要錢墮胎?!」

這個死小子,仗著自己帥,從國一就不斷和異性牽扯不清,這次居然離譜到讓女朋友懷孕了,他才高二耶,一個連兵部還沒當的毛頭小伙子要拿什麼養活老婆、孩子啊?

「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不對的,婚前性行為也是不好的……什麼?」她激動的揚高聲音,渾然忘了要小聲。  「你沒打算跟小玉結婚,所以這不算婚前性行為?你你你、你這兔崽子怎可以這麼想?小玉對你死心塌地的,難道你還想拋棄她……什麼?你你你、你另外還有三個女朋友?」

安置瞪大杏眸,更激動了。  「你怎麼可以劈腿?!你老姊我最恨劈腿的男人……什麼?你說你不是男人,只是男生,你還敢頂嘴,哼!我沒有多餘的錢借你,你自己去想辦法,我才不要再收拾你的爛攤子,上回跟我借和學姊的分手費也都沒有還給我,三千塊耶,我可以吃一個月了,這回你自己解決吧,我是鐵了心不會理你,你不要指望我……

「嗄?你說什麼?你威脅老姊啊……好好好,我明天馬上匯給你,你千萬不要離家出走,不然老媽和爺爺會哭死,答應我不會離家出走。男子漢大丈夫,要說到做到哦……」

躺在床上假寐的滕瓔,唇角傾洩出一串笑意。

這小傢伙真可愛,她好像拿任何人都沒辦法,被他吃定,又被自己弟弟吃得死死的,現在的女人都很精,像她這種性格的女人已經是絕種動物,看來他遇上了一個寶,他要好好的保護她才行。

「對了,我寄給老爸的補品他有沒有按時吃啊?那是韓國進口的人參,很貴,你不要隨便偷吃哦……還有,我寄給爺爺的電毯有沒有讓他的關節炎舒服些……什麼?爺爺讓你用?你這個死小子,不要這麼過份哦……好好好,你別離家出走,我明天就另外寄一條給你……

「那老媽呢?還是整天在家裡……我就知道,給了她零用錢,她還是連進香團都捨不得參加,所以你就不要這麼浪費了,你搞大一個女朋友的肚子花的錢,都可以讓媽去好多地方旅行……什麼?說我的比喻不倫不類?那你怎麼不檢討你自己咧……好啦,不講了,免得你嫌我太囉唆,我明天就匯錢過去,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哦……」

雖然,她明知道這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她認識的人都吃定她了,唯一的弟弟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軟這個弱點呢?

剛掛上電話,她的手機又響起了。

滕瓔微微一笑。 這小女人還真忙,不過這也代表了她人緣很好不是嗎? 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在半夜三更找她。

「誰啊?」安萱縱然渴睡欲死,還是很講義氣的接起手機,聽到對方的聲音,她馬上清醒過來。  「可欣?」

可欣是她的高中死黨,兩人一樣愛看羅曼史小說,只不過她的童話至今渺無?影,身為企業家之女的可欣就幸運多了,在高中畢業那年,嫁給了打從她十一歲就開始追求她的青梅竹馬,同樣也是企業家之子的廖之漢,婚後她生了對龍鳳胎,很得公婆的喜愛,可欣的際遇是她認為最夢幻的現實代表作了。

「妳別哭啊,怎麼了?」安萱連忙安慰彼方啜泣連連的好友。  「妳說八卦雜誌拍到妳老公和別的女人去泡溫泉?」

天哪! 她最恨男人劈腿了,不過這不是火上加油的時候,可欣很脆弱,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她,連生個孩子都得了產後憂鬱症,稍有不如意就會崩潰,她可不能讓好友再受刺激。

「不可能!」她的語氣斬釘截鐵。  「那個什麼八卦雜誌一定是搞錯了,那種無聊的雜誌我看多了,妳老公一定是和一群朋友去泡溫泉,剛好離開的時候和朋友中的某個女性一起走出來被拍到罷了,妳千萬不要想太多,廖之漢那麼愛妳,我敢替他保證,他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妳的事!」

要命! 替廖之漢保證,她會死啦!

她們的同學張雅玟早在君悅飯店看過廖之漢和一名美豔女子吃早餐,只是她們都不敢告訴可欣罷了。

看來,再幸福的童話也有破滅的一天,她真的不該再嚮往童話般的戀情了,還是聽老媽的話,早點回台中去相親比較實在。

拿著手機,她繼續泯滅天良的安慰著可欣,聽著好友漸漸止息的哭泣聲,她也忍不住進入黑甜的夢鄉。 明天還要上全天班哩,真是酷刑……

滕瓔翻轉過身,將睡到不省人事的她往自己懷裡帶,替她蓋上被子,他的唇畔滑過一抹笑意,擁著她睡,好像對她已經很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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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麼?」

有人在推她,安萱蠕動了下,喜歡側睡的她並沒有睜開眼,渴睡的慾望還很濃烈。 拜託,再讓她睡十分鐘,只要再十分鐘就好……

「妳的鬧鐘在響。」有道男人的聲音在她耳畔清清楚楚的說著人話,「而且,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安萱忽然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原本就不會賴床的她在瞬間清醒過來,她沒勇氣轉頭,看看到底是誰在她耳邊說話。

她本能的打了個哆嗦,看到高高的氣窗外透著光亮……這麼說,已經天亮了,既然天亮就理該不會有鬼,那剛剛應該不是真的,只是她的幻聽… …

「我要吃東西。」

有五個字慢條斯理的鑽進她耳裡。

「哇!」她魂飛魄散的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還沒用的發起抖來。

為什麼找上她啦? 她從來不做虧心事,頂多只是揉死幾隻螞蟻、打死幾隻蟑螂而已,世界上的壞人那麼多,那個什麼奧賽瑪賓拉登不是還沒死嗎? 為什麼不去找他啊?

「我說,小哈比,這是妳別緻的起床氣嗎?」滕瓔好笑的掀開被子,看到她整個人蜷曲在被裡,雙掌還合十,念念有詞的,看起來應該是在念耶穌或觀世音之類的咒語。

「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觀世音菩薩……」壓根沒聽到外界的聲音,安置鴕鳥的認為這樣一直念就能驅邪闢兇,趕走連白天也敢跑出來嚇人的鬼魅。

「安小萱——」滕瓔扳開她的手掌,嚇得她哇哇叫,他卻笑了,感覺兩人之間有種無形的親暱。  「妳別怕了,是我,滕瓔。」

「滕瓔?」安萱的懼意消失了,忽然有種作夢的感覺。

滕瓔在對她說話? 滕瓔握著她的雙手?

這怎麼可能?

難道夢境也能接續嗎? 那現在是進行到哪一個階段了? 從她在婚紗店化妝開始繼續作夢下去嗎?

哇! 太美妙了,自從在夢里和夢外同時被小朱的河東獅吼給驚醒之後,她就一直很遺憾,也一直在想像若她真的和滕瓔步上紅毯會是什麼畫面,現在她終於有機會看到了!

哈,對對對,這一定是夢,不然她在家裡睡得好好的,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出一個男人跟她說話? 只有夢裡才會有這種事,對,是在夢裡,她在作夢……

「不要一直傻笑,快點睜開妳的眼睛,否則我要扳妳的眼皮了哦。」

聞言,安萱驀然感覺到不太對勁。

這種威脅的語氣……滕瓔是不會這樣跟她說話的,滕瓔很溫柔,是世界上最體貼的情人,如果要她睜開眼睛,也不會是用扳的,而是用吻的。

睜開眼睛,安萱錯愕至極的看到一張寬唇在對她微笑。

這張臉她很熟悉,昨天折磨她到大半夜,把她當菲傭和理容院小姐使用。

他說他叫滕瓔?

有沒有搞錯啊? 他哪裡配叫滕瓔? 叫滕椅或滕條還差不多。

安萱蹙起了彎眉,清澈的杏眸浮現出一抹疑惑。  「你怎麼會知道滕瓔這個名字?」

她真不信他剛好也叫做滕瓔,膝瓔又不像李大明、王致中那麼通俗,怎麼可能接連兩天,她在夢裡夢外都遇到叫滕瓔的男人?

「妳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做思考狀。  「讓我想想該怎麼回答。」

他生下來就叫滕瓔,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問他怎麼知道滕瓔這個名字,就像問他為何懂得要呼吸那般奇怪。

「你有特異功能!你偷看了我的夢?」安萱驚呼出聲,杏眸眨呀眨的,彎眉快揚到額頭去了。

如果不是偷看了她的夢,那他怎麼會回答不出她的問題,還要想,一定是因為偷看,所以難以啟齒。

滕瓔邪門的打量著她,笑了。  「妳居然不介意我們躺在同一張床上過了一夜,只在乎我叫什麼名字,如此豁達,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過——過夜?」安萱的牙齒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居然遲頓到要人家提醒才知道自己已經被「睡去了」。

「對了,」他對她笑了笑,那笑容有著十足的親和力。  「距離妳親愛的鬧鐘鈐響已經是二十分鐘前的事了,如果妳無所謂的話,我們可以慢慢聊。」

「天哪!」安萱驚跳起來。

她在幹什麼? 今天是全天班耶。 小朱吩咐了要替植物澆水的,她會被小朱追殺啦!

她衝進浴室盟洗,又跑出來從衣櫃里胡亂抓了一件T恤和一條牛仔褲,忽然發現滕瓔正坐在床頭看她,她驀然臉一紅,帶著衣物又衝進浴室裡去換。

家裡有一個大男人在真不方便啊,再加上那個男人又一點都不懂得體貼,跟她夢境裡的滕瓔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她的滕瓔絕對不會在她累得半死的時候叫她替他按摩,只顧自己享受……

她走出去,看到滕瓔已經移位了,他套上他昨天穿的黑色長褲,正坐在她客廳裡的懶人沙發里抽煙,長腿還擱在茶几上。

她連忙揮手趕走煙霧,皺起鼻子。  「我說過這裡禁煙啦,而且一早起來就抽煙不符合健康原則,這樣你的肺會受不了。」

「妳有歐巴桑的習性,真愛念。」滕瓔又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繼續閒適的吞吐著煙霧。  「快點去做早餐吧,我要一份火腿蛋三明治,再給我一杯濃咖啡,不,更正,兩杯。」

「我沒有咖啡。」因為她不喝咖啡。 想了想,再加上一句,「也沒有火腿。」同樣也是因為她不吃火腿。

如果她自己做早餐的話,她通常在吐司裡夾一片起司和番茄,鮮美又健康,比一早起來就吃油膩膩的荷包蛋健康多了。

「記得買貢丸的時候也要買這兩樣東西,如果妳沒咖啡機的話,那就順便買一個。」他交代著,順手捻熄煙蒂。

「哦,知道了。」安萱莫名其妙的答應了他,還在他「餓了」的眼眸示意下,乖乖的走進廚房為他做早餐。

最後她端出來的早餐是她平常喝的立頓奶茶一杯,以及吐司夾蛋三份——這是從他昨晚一個人幹掉十分之九的湯麵所得來的數據。

兩人面對面坐著吃,他坐沙發,她則坐在原木地板的坐墊上,她吃得超快,多做他的早餐已經浪費她很多時間了,所以她非得狼吞虎咽不可。

「妳看起來很餓。」滕瓔優雅的進餐,好像他正坐在五星級飯店的西餐廳裡,而盛著吐司夾蛋的不是塑膠盤,彷彿是英國進口的白色古瓷盤。

安萱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是很趕時間好不好? 還不都是他害的……

「我去上班了,如果吃好了,你就自己走吧,門替我關上就行了。」她收拾著餐具,邊下逐客令,見他毫無反應,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已經解決了盤中所有的食物,狀似沉思,金色朝陽從後方的兩扇窗子洩進,淡淡的映照在他面孔上,看起來竟然有幾分憂鬱。

安置愕然的看著他。

他在想什麼? 想得眉頭都皺起來,從昨晚他出現後,一直是吊兒郎當的,沒看他這麼嚴肅過。

瞭瓔忽然將不知落在哪裡的視線調向她,見她迷惑的看著他,他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

安萱臉一紅。  「我、我去上班了!」

她局促不安的從坐墊上跳起來,連看也下敢再看他半眼,拿起包包,火速離開她的小套房。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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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5: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妳說昨晚下班後,有個男人莫名其妙的跳上妳的摩托車,妳這個阿呆就這樣收留了他一夜,還做宵夜給他吃,替他按摩,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早上起來甚至做早餐給他吃,吃完他還沒走,妳就自己來上班了?」

戀人咖啡館的吧台後,小朱將安置的敘述消化完,只感覺到她的頭殼一定燒壞了,不然怎麼會做出這麼離譜的事。 隨便和一個陌生男人過夜,這完全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嘛,還是她根本沒把自己當女生看,不怕被性侵害?

安萱點了點頭。  「對,就是這樣。」不知道他走了沒?

居然還承認得這麼直接? 小朱兩眼發直,盯著她嘖聲搖頭。  「安小萱,我沒想到妳那麼開放耶,居然和一個男人同居。」

「什麼同居?」安萱睜大眼睛,差點滑落手中正在清洗的一隻咖啡杯。

小朱冷冷的笑。  「同吃同睡,以上妳描述的情節不就是和男人同居嗎?」

「不是啦!」她連忙解釋加撇清。  「是他死皮賴臉,說什麼都要住下來,還威脅我,我拿他沒辦法才會……」

「不必再解釋了。」她做了個停的手勢。  「無論如何,我勸妳最好快點把他趕出去,不要再跟男人同居了,不然有一天,妳遲早會大著肚子來上班。」

安萱有點氣餒。 都已經說了不是同居,小朱還這樣誤會她,真是的……「也許他已經走了。」

「妳的語氣是捨不得嗎?」小朱眼珠上下移動,懷疑的打量著她。  「莫非你們已經——」

風鈴噹噹作響,掛著一個聖誕飾品的原木門被推開,打斷了小朱曖昧的臆測,這是今天的第一個客人。

「歡迎光——」安萱公式化的迎賓聲音止住了,她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走了進來。

滕瓔邁著長腿踱進戀人咖啡館,就像已經來過一百回般的熟稔,他筆直朝吧台前走去,從四面八方透進的光線,就像集中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她傻眼的看著他直朝自己走來,因為意外,她的反應像個呆子。  「你、你怎麼知道這裡?」

他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妳的筆記本里有寫。」他閒適的在吧台前的椅子坐下來。

安萱驚呼一聲。  「你偷看我的筆記本?」

她的筆記本里寫了許多見不得人的東西,包括她從羅曼史小說裡綜合而來的擇偶條件,還有一些怪怪的減肥美容偏方,比如用保鮮膜包住蘿蔔腿啦,如何讓少女時期沒發育好的胸部二度發育啦,真是丟臉死了。

看著她汗顏的臉色,他咧嘴一笑。  「只是想找張紙寫東西,不小心看到的,誰叫妳亂丟。」

想到那本筆記裡的內容,他還會想笑,她真的很有趣,如果她肯把筆記出版,肯定會大賣。

「我怎麼知道家裡會有別人去,亂看人家東西還責怪人家亂丟……」安萱嘀咕著,驀然之間意識到小朱的存在,她心虛的對小朱笑了笑,後者正敏銳的打量著他們。

小朱的手機驀然響起,正好替安萱解了圍。

「什麼?」接起手機之後,小朱臉色一變,匆匆說了幾句就收線。

「怎麼了?」安萱嗅到一股凝重的氣息。

帥氣的臉容倏然寫滿焦慮與擔憂,小朱拿起背包和摩托車鑰匙,行色匆匆的走出吧台,已經無暇顧及她的事了。

「我奶奶中風被送進加護病房,我現在要趕去醫院,這裡就交給妳了,沒問題吧?如果忙不過來就問問芷婷能不能來代班!」

安萱連忙點頭。  「沒問題!妳快點去吧!」

她知道小朱是由奶奶一手帶大的,兩人的感情比母女還深。 如今奶奶中風了,她一定很難過。

她雙手合十替小朱的奶奶禱告。 老天保佑,讓小朱奶奶平安無事,一定要平安無事……

「安小萱,我餓了,妳們這裡有什麼東西好吃?」滕瓔徑自拿起Menu,翻到簡餐那一頁。

「你餓了?」安置瞪著他。

雖然是午餐時間,但現在離他吃完三份吐司夾蛋才過了兩個小時,哪有可能這麼快就餓了,他的胃是無底洞不成?

「對,我餓了。」他微微一笑,露出頰上那深深的酒窩,雙手闔上Menu。  「就來一份宮保雞丁吧,附餐飲料是熱咖啡。」

「哦!」安萱本能的接受了他的點餐,轉身進小廚房裡去忙,才端出餐盤就听到風鈴響起,有客人來了。

平常戀人咖啡館的生意並不是那麼好,有時整個下午也只有小貓兩三隻,但周末假日至少也有五成以上的客人,今天恰好就是周末。

「歡迎光臨!」

她連忙把餐盤往滕瓔面前一放,端起白開水和Menu迎出去。

哇! 同時來五個客人耶,有得她忙了,幸好簡餐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她只要熱一下再準備附餐飲料、甜點就好了。

搞定五個人的餐點後,她趁空打了電話給另一名店員芷婷。

「妳不能來代班啊……待會兒要和男朋友看電影……哦,那就沒辦法了,妳玩得開心點,拜。」

才打完電話,她就看到滕瓔擅自進入吧台內,拿起客人的點餐單,徑自煮起咖啡。

他這樣亂來,小朱會砍她啦! 安萱連忙衝過去阻止他。

「你幹什——歡迎光臨!」又有另一組客人進來了,這次是兩對情侶。

這下子她沒空管滕瓔了,不久之後,就見滕瓔端著先前那五人的附餐飲料走出去,連甜點他也從冰櫃裡取出小蛋糕用碟子盛裝送上,做得有模有樣。

替新客人點完餐後,她被五人之中的一名女客叫住。

「小姐,這附餐咖啡很好喝,可以續杯嗎?」

安萱瞪大了眼。  「續、續杯?」

她煮的咖啡,從來沒有客人要求續杯過,還有過人家剩下一大杯的紀錄,而他煮的……

找到他在挑選CD的高挺背影,不一會見,室內流洩著南歐情歌,一改先前她放輕音樂的單調,咖啡館裡的氣氛變得極有情謂。

安萱看到他走出吧台,隨手調整了綠色盆栽的方位,竟然神奇得讓同一個地方看起來比較順眼。

他往化妝室的方向走去,順手拿掉門板上裝飾用的假塑膠花,讓化妝室的入口看起來格調變高了,那是過去她一直覺得難看,又不敢拂逆老闆拿掉的假花,沒想到他想也不想、問也不問就拿掉了。

整個下午,戀人咖啡館的客人陸陸續續的進來,安萱忙裡忙外,卻一再偷偷去看滕瓔的身影,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那是為了怕他打破杯子或得罪客人,但是當沒有客人的時候,她仍然一邊洗杯子,一邊在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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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安萱剛伸手準備拉下咖啡館的鐵門,鐵門就霍地一聲拉下了,出手的當然是滕瓔。

「謝謝……」她微赧的看著他。 經過大半天的相處,她覺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是來幫她的,她卻處處提防他,這種心態真是要不得哦。

「好累。」滕瓔伸了伸懶腰,四月的深夜,街頭偶有霓虹閃爍,涼風剛剛好,不冷也不熱。

安置連忙發動小Dior。  「那我們快回家吧。」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一起回家視為理所當然了。

滕瓔上了後座,她按照慣例慢慢的騎,今晚他沒再強迫她飆車了。

經過一棟外牆爬滿九重葛的三層花園歐式別墅,安萱忍不住停下來傾聽屋里傳出的琴聲。

「好美……」雖然她也曾感到奇怪,這家人為何都在三更半夜彈琴,不過她自己不也是半夜下班嗎? 這麼一想就不奇怪了。

「什麼美?」滕瓔的聲音傳至她耳畔,手臂還順便擱在她肩膀上。  「琴聲美還是房子美?」

「都美啊。」安萱陶醉的說:「要是我能住這麼美的房子,在裡面彈琴就好了。」

雖然她連五線譜都看不懂,但留長發坐在鋼琴面前是一副多麼美的畫面啊,這是她一輩子也不可能實現的美夢,因為有惱人自然卷的她,根本就不適合留長發。

滕瓔沒說什麼,只是催促著她,「我累了。」

「哦!好好!」安置連忙催動油門,這回稍稍加快了速度,維持在時速五十左右回到她的小套房。

自從來台北之後,她就一直住在這間乾淨寬敞的小套房,約有十坪大小,有問小浴室,還有間小廚房,房東人好得沒話說,就住在樓下,不但從來不調漲房租,如有修繕問題更是負責到底,讓她感到很窩心。

「我要吃麵。」滕瓔一進門就懶洋洋的對她說,他高挺的身軀窩進沙發里,按開電祝遙控器,轉到動物星球頻道。

「好!J安萱連忙去廚房燒水下面,盤算著明天下班要先去二十四小時都有營業的超市買他愛吃的貢丸和咖啡、火腿……

「好了沒有?」催促之聲從前方傳來。

她連忙攪了攬麵條,在裡面打了幾顆蛋,然後端出去。

看他大口大口的吃,她就打從心裡露出微笑,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 可是他吃得津津有味。

「我不餓,全部都給你吃,我先去洗澡。」

其實她也有點餓,但麵條不夠多,搞不好他吃都不夠,她盤算著,明天去超市時也要補充麵條了……

她拿了睡覺穿的運動衣走進浴室,平常她都是穿睡衣的,可是顧及到現在有個他在,不能穿得太隨便……想到待會又耍和他同床共枕,她的臉就微微燒紅,心跳得飛快。

小朱說她應該快點把他趕走,可是他幫了她一下午和一晚上啊,趕他走好像太沒人情味了,就讓他多留一晚吧,明天再趕他走。

洗完澡,她用浴巾擦乾身體,想到這條浴巾昨天曾圍在他身上,她就有種異樣的感覺,覺得他們好像……好像已經很親密了……

驀然,一陣上下劇烈的搖晃讓她魂飛魄散。

「哇!救命啊!」

她神經質的尖叫,滕瓔在瞬間踹開門板衝進浴室,看到她緊緊揪著浴巾,兩泡眼淚掛在眼角,模樣可憐得像只受虐過度的小動物。

看到他,她哇地一聲大哭,想也不想的撲進他懷裡。  「救……救命……」她抖個不停。

搖晃其實不過數秒之間,而且已經漸漸平息了。

他緊緊抱住她顫抖不已的身軀,柔聲安慰,「別怕,只是個小地震。」

「我、我怕,我好怕……」小時候她被地震嚇到過,那晚父母去喝喜酒不在,家裡只有她、弟弟和爺爺,從此她就對地震特別敏感,小小震盪都可以嚇得她花容失色。

「有我在。」

滕瓔緊緊摟住她,溫熱的雙唇情不自禁的吻住她顫抖不停的唇瓣,熱熱的舌尖探進她唇齒之中,輕輕勾纏她溫潤的生嫩唇舌。

地震的威力頓時失色了,安萱承接著他的親吻,她的恐懼消失了,她的淚水止息了,有一股無法言喻的電流通過她的心,她不知不覺的踮起腳尖,閉起眼睛,開啟雙唇,任由他的舌尖在她口中翻攪,直到她不再感覺四周會搖晃,他結束了這個吻。

如夢般的睜開眼睛,看著滕瓔有型的臉龐近在眼前,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驀然之間,一陣餘震又讓她失聲尖叫。  「救命——」

他失笑的搗住她的嘴,鬆開手後再度吻住她的唇,這次他邊吻邊抱起她,走出蒸氣瀰漫的浴室,大步抱她上床。

安萱像個木頭人般的僵硬,緊張的看著他跟著躺下側睡,雙臂圈住她的身子,最後拉起被子蓋住他們倆。

她的心跳一陣強烈過一陣,完全的手足無措。  「不、不要這樣……」

滕瓔的四肢還是在被裡緊扣著她的身軀。  「我累了,睡吧。」

她輕輕的掙脫了下。  「可是你……你還沒洗澡,鍋碗還沒收拾……」

他沒有回答,瞬間傳來均勻的熟睡聲。

安萱連續眨了幾下眼睛,表情呆愣愣的。

太突然了,這樣好親密,他們到底算什麼關係,她也迷迷糊糊的,只是想再收留他一晚而已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一晚,安置在緊張中繃緊了神經,但睡意漸漸襲來,終於也跌入夢鄉,還不知不覺,偎向了他。

滕瓔睜開眼睛微微一笑。 抱著她睡的感覺真好,希望這種無傷大雅的地震多來幾次,男人都喜歡當救美的英雄,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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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跟過去沒什麼不同,安萱在手機鬧鐘的鈴響中醒來,對於滕瓔的存在,她已經微妙的習慣了。

她想起昨晚自己被地震嚇得半死,如果不是有他在,她可能走不出浴室。 事實上這種事在過去已經發生過了,最後她哭得累了就直接睡在浴室冰涼的地磚上。

幸好昨天有他,這種安全感是別人不曾給她的。 有次她老弟來台北玩,那晚也是發生地震,震度比昨晚強烈多了,然而她老弟卻只顧睡他自己的,根本不理她的死活。

昨晚他的表現令她感到格外溫馨,她忍不住幻想,如果以後都有他陪伴多好,這樣若再遇到突發狀況,她就不會怕了。

她輕輕撥開滕瓔過長的劉海,看到他深邃的輪廊。

如果他跟夢裡的滕瓔一樣,是個令人稱羨的大總裁就好了。

不過,雖然他不是總裁,卻會在她忙的時候,主動幫她的忙,還會在地震來時保護她,這樣就夠了吧?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輕輕向他偎近了下,這才心滿意足的起床。 他睡得好熟哪,連動都沒動一下。

原來自己也會有這麼幸福的一天,可欣當初度過蜜月後打電話給她,所描述的心情就像她現在這樣吧? 有人呵護,有人摟著睡,就算天氣再冷也不怕,因為有兩個人的體溫啊……

她做了自己和滕瓔的早餐,帶著滿足的微笑,精神抖擻的出門了。

小Dior載著她經過一間平價服飾店時,她忍不住停了下來。

他都沒有換洗衣物,總不能一直穿同一套衣服吧,是該幫他買幾件衣服。

「小姐,你們有沒有賣男生的衣服?」她環顧一樓,盡是女裝和童裝。

「男裝在樓上。」

安萱上了二樓,說也奇怪,雖然是男裝區,但在挑衣服的卻都是女生,她面露幸福的微笑。 想不到她也有今天,幫男朋友買衣服……

男朋友——

不知道滕瓔承不承認她是女朋友?

平常除了租小說就沒什麼娛樂,超級節省的她,今天卻大手筆替滕瓔添了一套運動服、一件休閒褲和兩件T卹,最後還鼓起勇氣買了數件男性內褲給他替換。

雖然荷包大失血,但走出服飾店,她整個人卻是輕飄飄的。 原來心裡有了個人的感覺是如此美妙,好像隨時隨地都很充實。

「昨天沒什麼事吧?」小朱一來店裡就關心昨天的業績,但她看起來很疲累,大概是在醫院忙了整夜的關係。

「沒什麼,滕瓔他有幫我。」笑咪咪的擦著桌子,安萱忍不住想向她炫耀滕瓔的手藝。  「很多客人都喜歡喝他煮的咖啡哦……」

「我有沒有聽錯?」小朱俐落的長眉一挑,不可置信的問:「妳讓那個來路不明的傢伙留在這裡幫忙?」

她心虛的看著兩眼發直、顯然不悅的店長。  「也、也不是我叫他幫忙的啦,芷婷沒法來代班啊,所以我就……」

「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小朱打斷她的解釋。  「像這種奇怪的人,妳最好快點跟他撇清關係,不然就問清楚他的來歷,不要因為羅曼史看多了就腦筋不正常,以為小說裡的情節真會出現在現實生活裡,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安萱喪氣的垂著頭沒說話。

小朱真了解她,知道她常在幻想小說的浪漫情節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裡,雖然她和滕瓔的邂逅不是很浪漫,但至少很特別啊,有幾個人會莫名其妙的跳上別人的摩托車? 又有幾個人會任由別人跳上摩托車的? 雖然他看起來身無分文又在她家白吃白住,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他討厭。

她好想告訴小朱,她已經改變想法了,就算他不是總裁也無所謂,喜歡才最重要,就算真被她邂逅到一位總裁,卻長得像神豬,一點也沒辦法讓她有心動的感覺也沒用啊。

想到這裡,安萱那被小朱數落到有點沮喪的心情又在瞬間恢復了,風鈴輕快的叮叮作響。

「歡迎光臨!」她笑逐顏開的迎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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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5: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安萱一下班就衝到超市補充所有滕瓔喜歡吃的東西,每種都買兩份,完全忘了她的小冰箱可能塞不下。

除了超市的補給品,還有買給他的衣物,雖然提得很重,但她心情卻很好,難得小朱特赦,她九點就可以下班了,或許她可以炒個飯給他吃,她做的沙茶炒飯可是很有口碑的唷,老爸老媽老弟都誇過好吃。

「我回來了!」她用鑰匙打開房門,看到滕瓔正坐在懶人沙發里. 蹺著腿的單膝上放著她的十二吋筆記型電腦,他正闔上電腦,滿屋子煙霧瀰漫,不知道他又抽了多少煙。

「抽煙也不開窗戶,這樣會發生火災啦!」安萱連忙打開套房裡所有的窗戶,讓空氣流通。

「少沒常識,光是煙是不會釀成火災的。」滕瓔把電腦平穩的放在茶几上,舒服的往椅背靠。

似乎是故意挑戰她的權威,他又點了根煙,眼眸帶笑的睇望著她。

他真的很喜歡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地震她會緊張,他抽煙她也會緊張,他抱著她睡,她更緊張,她是一個容易緊張的小女生,筆記本里寫滿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愛極了。

他想起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精幹女人,每個人對品酒珠寶都有一套,付出肉體後要求的回報更是多得嚇死人。

「可是有礙健康啊,而且被單都臭臭了啦。」想起小朱的警告,腦袋裡浮現她一進來他就關掉電腦的古怪畫面。 他不會是在利用她的電腦從事什麼下法勾當吧? 雖然她相信他不是那種人,但這是試探的問:「你剛剛在用我的電腦做什麼?」

滕瓔彈了彈煙灰。  「玩玩遊戲。」順手打開電視,晚間新聞開始了。

「自回台就失?的滕家第二代,行?依然成謎……」口齒不清的男主播正在報導新聞,他不動聲色的換了台,轉看動物星球頻道。

「哦,玩遊戲啊。」安萱鬆了口氣。

原來跟她老弟一樣,是個線上游戲迷,雖然她不太認同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打電玩上,但她也常花兩三個小時看小說啊,所以就不必念他了,以免他又說她具有歐巴桑性格。

「那你在哪裡上班?這樣都不回去工作可以嗎?」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在失業。」

「哦。」原來他失業啊,失業已經很可憐了,那她就不好說些什麼了。

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了,她覺得很輕鬆.  「對了,我幫你買了些衣服,你要不要試穿一下?不合我再拿去換。」

「是嗎?那我去洗澡。」長腿趄身,拿起她買的那袋衣物走進浴室。

安萱連忙在浴室前對他喊了句,「我去煮麵!」

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感覺好甜蜜,好像他們已經很熟悉,她做晚餐,他洗澡,等會吃完晚餐,或許兩人可以出去外面走一走,他整天關在家裡應該很悶吧?

安萱將煮好的面端到茶几上,還有一盤洗好的葡萄,又切了個大蘋果,加上她在超市買的炸豬排,今天的晚餐很豐盛。

她喜孜孜的等待滕瓔洗好澡,手機忽然響起,她看到「尤俐俐」三個字,那是她高中三年的班長,她不想接這個電話,可卻又不敢不接,最後還是接了。

「安小萱,下個禮拜要開同學會,妳沒有不到的理由就一定要到,聽到沒?」尤俐俐權威的聲音傳來,根本不容置喙。

「可……」她有點不想去,因為去同學會,都是聽飛黃騰達的同學在炫耀,而她本身沒什麼可炫耀的,自然參加的意願不高。

「沒有可是。」尤俐俐自然知道她好說話的性格,說完集合的時間地點後就徑自結束通話。

「怎麼這樣?人家都還沒說要不要參加……」安萱苦著小臉,想像同學會當天的情形,一定又是眾人挖苦她一個。

「衣服都很合身,不必換。」滕瓔從浴室走出來,身上穿著她買的平價衣物,可是看起來卻有型極了。

安萱眼睛發直的看著他,有點不敢相信這是她買的衣服。

「好看,真好看……」雖然夢境裡是滕瓔買衣服給她,不過無所謂啦,他穿上她買的衣服,這種感覺也很好。

吃完面前的食物,他仍意猶未盡。  「再去切點蘋果來吃吃。」

「好!」她快樂的往廚房裡鑽,從來不知道服侍一個人是這麼開心的一件事。

滕瓔看著她輕快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不久之後,他聽到「哇!」一聲慘叫。

「怎麼了?」他迅速沖進廚房,看到安萱皺著眉頭,左手拇指有個新血痕,他不假思索,抓起她的拇指就吸吮起來。

一股濕熱傳到安萱拇指,她心跳不已的看著他專注的表情,等到滕瓔發現她酡紅著雙頰在看他,她想裝作沒事已經來不及了。

「妳一直在看我?」他深深的看著她,大手撫上她的臉龐,輕輕的將她拉向自己,他吻住她的嘴,兩人在流理台前放肆熱吻。

事情發生得那麼自然,安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他吻上了床,她手足無措的任由他採取主動,只知道當他在脫她的衣服時,他們確確實實已經躺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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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萱準備好愛心早餐才去上班,幸好直到她出門,滕瓔都還在睡覺,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想起來就很害羞。

第一次耶,就像小說裡描述的那樣,來得那麼突然,雖然他不是白馬王子,她的心裡現在卻只有他一個了。

她快樂的騎著小Dior往戀人咖啡館的方向而去,途中經過那棟她嚮往非常的花園別墅,看到搬家公司的大型貨車停在門口,她忍不住按了煞車。

「媽,為什麼我們要搬家?」大門前,長發少女含淚看著居住了數年的房子,眼裡有著依戀。

女主人淚眼回望女兒,依依不捨。  「我也不知道哇,這房子,說是有人一定要收購,我們不賣也不行……」

看著相擁而泣的母女倆,安萱又驚訝又惋惜。

他們要搬走了,不知道下一個主人是誰? 屋裡還會傳出動人的琴聲嗎? 那少女好美,就像羅曼史裡的女主角一樣,最好還患有血癌,那就更淒美了……

呸呸呸! 她在想什麼啊? 人家被迫搬家已經很可憐了,她還詛咒人家,真是要不得……

她又望了爬滿九重葛的美麗屋樓一眼,這才小小的加速騎到戀人咖啡館。

一整天,她都有如在夢中,心情輕快得不像話,就連小朱偶爾的責罵她都不放在心上。

原來墜入情網的感覺是這樣啊,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恨不得快點下班回家見到他,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就算只是並肩坐著看電視也覺得滋味無窮。

她談戀愛了,她真的談戀愛了,雖然都二十歲了才談戀愛,開竅得有點晚,對象甚至和她夢中溫柔體貼的情人相差十萬八千里,但她卻整天笑咪咪,表情如沐春風,好像不吃飯也會鮑。

「安小萱,妳到底在笑什麼?」傍晚,咖啡館裡連半個客人都沒有,小朱終於忍不住提出她的疑問。

今天的安萱怪怪的,以前只要咖啡館沒客人,她一定沉迷在她的愛情小說裡,可是今天客人少得可憐,她卻一直唇畔帶笑的東擦西擦,洗洗杯子、洗洗廁所,根本不像她所認識的安萱。

「我也不知道。」安萱傾頭微微一笑。

連小朱都覺得她這個動作很可愛、很甜……心裡一動,難道這小笨桶戀愛了?

下午五點,戀人咖啡館的電話響起。

「您好!這裡是戀人咖啡館!」安萱用輕快的聲音接起電話,咖啡館裡飄著焦糖和咖啡的香味,剛剛有兩位女客點了焦糖瑪其朵咖啡。

「是我。」滕瓔的聲音傳來。  「我在世貿二館的華納威秀前等妳,快點來。」

「喂喂餵——」他已掛了電話,拿著發出嘟嘟聲的聽筒,她笑著搖頭。  「唉,怎麼這樣?人家還在上班耶,都不問問人家可不可以就自己做了決定,真是霸道柯。」

「安小萱,妳到底有什麼毛病?」小朱從她手中取走聽筒,十分狐疑的打量著她。

安萱雖然迷糊,但是隨叫隨到,不失為一個配合度極高的好員工,不像其他幾個有男朋友的員工那麼難叫,因此她還是很關心她的。

「沒有啦。」安萱不好意思的一笑。  「小朱,我現在有急事,可以請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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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萱十萬火急的趕到電影院門口,生怕再遲一些,滕瓔會不耐煩走人。

停好摩托車,她小跑步的接近電影院,看到他雙手插在褲袋裡,站著三七步的等人狀,高大的身材鶴立雞群。

她的心一跳,想到昨晚的親密……結束之後他就直接抱著她睡著了,早上她出門前他還沒醒,所以這是他們發生肌膚之親後,兩人首度面對面。

好緊張哦,可是又好高興,覺得自己和他的關係是與眾不同的,小說裡的男主角都有處女情結,不知道他有沒有? 希望他有,獻出絕無僅有的第一次,當然希望得到他的呵護和珍惜啊……

「嗨……」她羞赧的走到他面前,覺得這樣打招呼有點生疏,可是又不知道別人在這種時候都是怎麼做的。

小說裡的男女主角做完之後,睜開眼睛都是隔天早晨,然後兩人情生意動的再做一次,都不像她,還要趕著去上班,害她都沒有辦法照著小說來。

「嗨什麼嗨?走吧!」滕瓔拉起她的手往電影院裡走,有人與他們擦肩而過,距離近得幾乎碰到身體,他改為攏住她肩膀,進了昏暗的電影院才又改為牽著她。

安萱暗自竊喜。 這種理所當然的氣勢啊,她覺得在他心中,她一定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她喜孜孜的被滕瓔的大手拉著走,電影院裡燈光昏暗,她隨著他的步伐走上階梯,在他的帶領下找到他們的座位,並肩坐了下來。

看電影耶,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好浪漫哦,她這輩子從來沒和男生看過電影,其實也沒和女生看過電影……等等,她該不會從來沒到電影院看過電影吧?

好像是耶,在她的記憶裡,只要有空,她都在看羅曼史小說,看得走火入曉,根本連房門都不出一步。

真是糟糕,這樣很自閉耶,幸好他出現了,現在她覺得好幸福,最近有部文藝愛情片好像很動人,講一個未婚妻漫長的等待著她的未婚夫回來,很適合情侶一起觀賞……

「我們看什麼電影?」她小聲的問他,旁邊都是爆米花的味道,好像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吃爆米花,真奇怪。

滕瓔對她咧嘴一笑。  「看了就知道。」

預告片過去,電影開演了,安萱驚嚇的發現片名叫「鬼來電」。

接下來,她根本不知道電影在演些什麼,從頭到尾就只顧著哇來哇去的驚聲尖叫,替電影增加驚悚效果。

走出電影院,她像死了一遍,感覺好累,喉嚨沙啞。

「下次不要再找我看這種電影了。」她有氣無力的對他聲明。

雖然很喜歡跟他一起進電影院的感覺,可是鬼片耶,還是不要比較好,她晚上睡覺會作惡夢。

滕瓔不置可否的點了根煙叼在嘴角,扣著她的肩膀走向摩天購物商場。

他就知道她看鬼片會有這種反應,她絕不是那種一邊看鬼片還一邊哈哈大笑,跟男友討論導演的手法太拙劣的那種大膽女生。

他喜歡如此膽小的她,沒來由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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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哪裡?」

離開電影院之後,安萱被滕瓔攏著肩膀走進摩天大樓裡,放眼所及,明亮的燈光,時髦的櫥窗,什麼東西看起來都很貴。

「替妳買件衣服。」他相信清秀的她若好好打扮也會很出色,他喜歡她清靈的杏眸,不必擦什麼眼影也不必上什麼睫毛膏就很漂亮。

「不必了啦,我衣服很多。」那些專櫃裡的服務人員看起來個個比她稱頭,而她,T卹,牛仔褲、運動外套、平底帆布鞋,加上頭髮亂翹一通,就算打死她,她也沒勇氣走進去。

他老早翻過她衣櫃了,知道她是個對穿著打扮沒什麼投資的女生。  「都是家居服,難不成妳要穿運動衣去參加同學會?」

安萱嚇一跳。  「你怎麼知道我要參加同學會?」

滕瓔輕鬆的說:「妳那個叫什麼俐的同學,又打電話來告訴妳參加的費用,我告訴她,我是妳男朋友,她叫我一起去。」

她驀然臉紅了。  「你,你答應啦?」其實她想問的是,他們真的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嗎?

他笑了笑。  「當然。」

安萱一陣喜悅,就見他微微一笑,露出頰邊深深的酒窩。

「她說同學會在五星級飯店辦,自助餐一級棒,不去可惜。」

她難掩失望之情。 難不成他是為了自肋餐才承認是她男朋友的? 還是,一覺醒來,他根本忘了昨晚他們做過什麼?

「進去吧,這間的衣服不賴。」他的步伐轉向一間國際名牌,裡面的服務小姐個個都像模特兒。

安置一看就膽怯了。  「不要,我不要,太貴了,我買不起……」她死命的往後退。

在夢裡,滕瓔帶她去買衣服的時候,她很有安全感,可是現在……她的眸子毫無把握的看向現實世界中的滕瓔。

她敢說,他們會被轟出來啦……

「我買。」滕瓔又把她押向前。

安萱一愣。  「你有錢?」如果他有錢的話,為什麼給她口袋空空的錯覺?

「我找到工作了。」在她無比懷疑的眼神中,他加了一句,「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夠妳買件衣服了吧?」

「可是……」她覺得在這裡買衣服很浪費,再說,她也沒必要為了同學會特別打扮,反正無論怎麼打扮,也不會改變她只是個咖啡店小員工的事實。

「沒有可是。」滕瓔把她拉進名店,安萱還是想逃,但是美麗又高雅的女店員已經迎上來了。

「歡迎光臨,先生、小姐,需要我介紹嗎?」女店員的態度還算可以,不過很明顯的不太熱烈。

「妳自己去挑吧。」滕瓔扳著她的肩膀轉向,讓她面對一排衣物。

安萱像只待宰羔羊般的被推到一排衣服的前面。 她真不懂,他怎麼可以那麼鎮定,好像身懷巨款似的,就算她沒來過這種地方也知道,這裡的店員通常是狗眼看人低的,就像她夢裡一樣,她們只理有錢人。

唉,她要挑哪一件好? 這裡的衣服根本都不適合她,雖然都很漂亮,可是穿在她身上不見得有效果,其實她只要穿那種三百九的洋裝就可以了,穿起來也比較自在……

「妳的皮膚很好,像極了魔戒裡的精靈公主……」

安萱驀然回神,耳朵居然聽到滕瓔在向女店員搭訕,還說人家像精靈公王?

「真的嗎?」女店員笑得很開心。

滕瓔的聲音充滿了調情的意味。  「其實仔細看,妳比精靈公主還美,妳的眼睛比較大……」

安置沒好氣的挑了件樣式普通的軟質洋裝,一看要價,她差點沒昏倒。

好,就讓他出糗好了,誰叫他只顧著和美眉調情,渾然忘了她的存在,雖然她平常好欺負,可是也有自己的個性!

「我要這件!」她把衣服丟向櫃檯結帳,記憶中,她好像從來沒有耍過脾氣,總是很好說話。

滕瓔笑睇著她。

她吃醋了,模樣就像他預期的一樣,喜怒形於色,連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結完帳,兩人走出名店,安萱還是很生氣。

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當著她的面泡妞,一點都不像她夢裡的滕瓔還會為她出氣,就算她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聳女,可是她夢裡的滕瓔依然把她當寶,把名店的店員整得滿臉豆花,現實情況卻相反,他只顧把妹,根本不管她的感受,枉費她還甜蜜的想了他一天!

「這戒指的款式不錯。」

兩人逛到商城二樓,經過蒂芬妮名店時,滕瓔忽然停下來,當然也把她拉住,要她看名貴的櫥窗。

「是哦。」她連看都不想看,因為他肯定又是想藉機進去把妹了,這次她才不上當哩。

「進去看看。」他拉著不情願的安萱入內。

踩在高級地毯上,她只怕自己的帆布鞋把人家的地毯弄髒了,這個地方跟剛剛那間店一樣,跟她這個人格格不入。

「歡迎光臨。」頗有氣質的店員很客氣的迎上來。

畢竟是女孩子,又滿腦子浪漫的幻想,雖然還在生氣當中,但是安萱情不自禁的被玻璃窗裡的各式精巧首飾給吸引住了。

她眩惑的看著那些精品,想到芷婷的有錢男友好像就是送她這個牌子的項鍊,她一直引以為傲,常穿V領衣服在炫耀。

「挑個戒指。」滕瓔自在的坐在高腳椅上,那姿態和神情跟坐在她家的客廳沙發里沒什麼不同。

一顆心馬上加速跳動,安置不敢抬眼看他,剛剛生氣的情緒忽然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卜通卜通的心跳聲。

他叫她挑個戒指耶! 他可知道戒指代表著什麼? 那是承諾的表徵。

「快點啊,我餓了。」

安置有點矜持的指著一隻最最最簡單的白金戒指,沒有任何寶石,沒有任何花樣,希望不會太貴。

店員把戒指取出來,她套上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拙拙的手指像是變修長了。

可是他只預支一個月的薪水耶,哪可以在這麼有名的店買東西啊,這裡面的東西都是經過人設計過的,一定貴得嚇死人。

想到這裡,安萱忙想取下戒指。  「還是不要了……」

可是糗的事發生了,她居然取不下戒指,套進去的時候明明剛剛好,沒理由取不下來啊?

她愈是緊張愈是拿不下來。  「怎麼辦?怎麼辦?」

滕瓔調侃一笑。  「沒關係,就買這個吧。」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拿下下來的,真的不是故意要你買這麼貴的東西……」

離開專櫃之後,安萱一直在滕瓔身邊陪小心. 卻又掩飾不了內心的喜悅。 這是第一次有男人送戒指給她,她忍不住一直偷偷摩挲著戒指,想著明天也讓芷婷看一看,因為芷婷總是認定她沒有行情,絕對不會有男人追她的。

「妳嘴巴不累嗎?」滕瓔一離開手扶梯就熱門熟路的往一間義式餐廳走去,手臂依然擱在安萱肩上,這使得他往哪裡走,她就得往哪走。

安置羞赧的朝他笑一笑,直到耳邊聽到美妙的音樂聲,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進一間多麼高級的餐廳。

「這、這裡是哪裡?我們來這里幹麼?」她忍不住貼緊滕瓔,感覺到自己一身便服和周圍的客人格格不入。

這是一間舒適高雅的西餐廳,男客清一色穿著考究的西裝,而女客也都時髦亮眼,他們低聲的交談,微笑的品酒,優雅的用刀叉進餐,食物的香氣飄浮在空氣之中,營造了一個尊貴的氣氛。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餓了。」滕瓔帶著咋舌不已的安萱走到帶位區,立即有服務生替他們安排位置。

看到菜單,安萱更加坐立不安了,她打開菜單掩著嘴,小聲的對坐在她對面的滕瓔說:「這裡好貴,我們走好不好?」

每個套餐都要七、八百塊,單點光是個濃湯或前菜也要兩百多塊,還要加一成的服務費,簡直是搶劫。

「不好。」幾乎沒看菜單,滕瓔啜了口服務生前來斟到七分滿的檸檬水,姿態悠閒。

她愁著眉、苦著臉。  「可是……」這個月贊助了弟弟女友的墮胎費,薪水僅剩不多了,如果再吃這一餐,那她就沒有下一餐可言了。

「請問兩位可以點餐了嗎?」服務生前來禮貌的詢問。

安萱正想點個最便宜的義大利面,吃完趕快走人,豈料滕瓔早了她半秒開口。

「兩個烤羊排套餐。」

她睜大了眼睛,根本來不及阻止他點了菜單上最貴的套餐。 一個套餐要八百九十元!

「滕瓔、滕瓔……」她拚命對他打Pass,可是他卻視若無睹,還吩咐服務生開一瓶她聽不懂年份的紅酒,想來一定很貴。

「妳為什麼嘴角抽搐,斜斜的?」滕瓔調侃的問她。

安萱氣結的瞪著他。 她哪是嘴角抽搐,她是想叫他看她啦,誰叫他都不看她,好像她是他帶來的雨傘。

「放輕鬆一點,聽聽這音樂。」他的表情極為享受。

她本想頂他兩句,卻在註意聽了音樂之後給吸引住。

音樂真的很美,聽起來像古老的義大利情歌,如果閉上眼睛,會以為自己身在?尼斯,在貢多拉船上游河,還搖著華麗的羽扇……

前菜上來,她不再念東念西了,只是這貴死人的食物她真的吃不習慣,一點也不覺得美味,只有餐後的甜點還不錯,如果戀人咖啡館也賣這種甜點,銷路可能會很好。

「走吧。」滕瓔拿起帳單,安萱跟在他身後,她又開始緊張了,生怕碰到那些高舉著餐盤的服務生。

「這是主廚特製的甜點肉桂棒,請您品嚐,歡迎再度光臨。」櫃檯小姐笑容可掬的把用紙袋裝著的肉桂棒,遞給買單的滕瓔。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那貴死人的一餐好像有吃沒有飽,安萱不時張望他手上的肉桂棒,感覺像比較硬的油條。

他們走出餐廳,一對衣著入時的中年夫婦與他們擦肩而過,那男的忽然睜大眼睛回頭。

「總——」

滕瓔與他四目相交,在對方繼續說下去之前,倏地把肉桂棒塞進對方口裡,他身邊的女伴嚇得驚呼出聲。

「天哪,你、你在幹麼?」安萱也緊張得要命,揪緊了他的手臂。  「他是誰?是誰啊?」

他沒有回答,迅速拉著她下了手扶梯,又找到電梯,直接坐到地下一樓,找到計程車乘車處,跳上車,繞了一圖,回到她停小Dior的地方。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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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6: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剛剛那個人到底是誰啊?」安萱驚魂未定的想搞清楚,雖然他一連串的快動作把她搞得頭昏眼花,但她沒忘記要追究。

「債主。」晚風中,滕瓔把她的頭扳正,替她戴上安全帽。

「哦!」難怪他要跑得那麼快了。 她連忙問道:「你欠了他多少錢?」

「很多。」他敷衍的回答。

「很多是多少?我還有一點存款可以用。」安萱盤算著可以解約她的郵政儲蓄險替他還債,這樣下次他就不必落荒而逃了,雖然儲蓄險快到期,現在解約有點可惜,可是如果他以後出門不用再心驚膽跳,那也很值得。

「妳的意思是,讓我還債?」滕瓔深深的端詳了她好一會兒。

她居然對他這麼好,根本不清楚他的來歷,卻一心為他著想……

「對啊,這樣你以後就不必再躲他了。」安萱笑了笑。

看著她的笑眼,好半晌他才說道:「以後再說吧。」

他跳上她摩托車後座,不知道怎麼搞的,今晚他將雙手圍住她的腰身,圈得特別緊。

滕瓔沒有直接接受她的一番好意,安萱也識相的閉起嘴巴。

她怕他會覺得她太一相情願了,昨天才發生關係,她已經想到一生一世,還想替他還債,他會不會覺得壓力太大啊?

唉,患得患失,她開始患得患失了,這是小說女主角愛上男主角後的症狀,誰說小說都是騙人的? 起碼她覺得很真。

「紅豆餅耶!」

路邊賣紅豆餅的攤子令安萱忍不住煞車。 別說她剛剛根本沒吃飽了,就算她很飽,她也要買,因為紅豆餅是她的最愛!

「十個,五個奶油,五個紅豆。」

滕瓔一直注視著她喜孜孜的模樣,不是珠寶,也不是鈔票,但她對紅豆餅露出喜不自勝的神情,深深吸引住他。

小Dior再度上路,在經過一間小巧的複合式茶坊前面時,安萱又不厭其煩的停了下來。

「我要珍珠奶茶,你要不要?」雖然這家的珍珠奶茶很好喝,她也很想跟他一起分享,可是男生通常不會喜歡這種太女生的飲料。

「好。」他的表情不置可否,但答案卻叫她驚喜。

「兩杯!」對店員吩咐後,安萱轉頭絮絮對滕瓔介紹道:「這家的珍珠煮得很Q,奶茶香濃,只要喝過的都會上癮。」

付錢時,她注意到年輕纖細的女店員一直盯著滕瓔看,漂亮的面孔上是大膽的注視,一副想把手機號碼給他的樣子。

安萱連忙把摩托車騎走,心情也跟夜色一樣,漆黑一片,提不起勁來。

她知道自己的外型不是很亮眼,頂多只能用可愛來形容,身材更是和波霸搭不上邊,就連身高也沒有,甚至連男生喜歡的長直發都與她無緣,她的頭髮只能無奈的翹來翹去。

外面漂亮的女孩那麼多,她好怕他會被別人給吸引,像剛剛那個店員,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還有張動人的瓜子臉,穿著緊身T恤的胸前偏偏又很有看頭,如果她給滕瓔手機號碼,他會接受嗎?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緊張兮兮的,可是她對他真的無法不在意,在經過昨夜以後,他對她而言,不可能是普通朋友了。

他會對她認真嗎? 會負責嗎?

唉,唉,唉,她覺得自己已經陷得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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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安萱跪在床墊上替洗好澡的滕瓔按摩背部,她的鬈髮用兩支鯊魚夾固定在後腦勺,姿勢像個日本小女人,臉上任勞任怨的喜孜孜表情也像。

她不覺得累,只覺得親密,手指與他裸背的接觸讓她覺得旖旎,小套房裡一片?昧的氣氛。

叮咚!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讓安萱原本盈滿幸福的心紮紮實實的一跳。

平常她家根本沒人來,現在也還沒到繳房租的時間,不會是房東,那會是誰?

真的是平常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她平常是沒做什麼虧心事啦,可是現在房間裡有個滕瓔,叫她不緊張也難。

「妳有訪客。」滕瓔看她遲遲不動,又一臉煩惱,推算著來者會是何人?

「對……」

掙扎過後,她忐忑的站起身,從門上的魚眼看到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阿傑!」安萱驚叫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房門。  「你怎麼滿臉的傷?是誰打你的?告訴老姊,是誰打你?老姊去替你報仇!」

安傑懶洋洋的看了激動中的老姊一眼。  「老爸。」

她傻眼了。  「老,老爸打的?」

這下總不能找他們老爸報仇吧?

可是,怎麼可能? 從小到大,老爸都把阿傑這唯一的兒子當成寶,就算他不成材,也是疼得要命,怎麼可能把他打得渾身是傷?

「對啊。」安傑一副漫下在乎的口氣。  「小玉的父母知道她去墮胎,火大的跑去找老爸理論,老爸氣得把我打了一頓給他們看,如何?報告完畢,我可以進去了嗎?」

說著,身著高校學生製服的長腿就要跨進去。

「等、等一下!」安置慌慌張張的攔住弟弟。

糟了,滕瓔怎麼辦? 要怎麼跟阿傑解釋她跟滕瓔的關係?

安傑聳聳眉心。  「幹麼,妳藏的那個男人還在啊?」他一把揮開她的阻攔,登堂入室。

「你、你先等一下啦!」安萱做著於事無補的阻止,而他分明已經進屋了。

室內,滕瓔已起身,他坐在床墊上,姿勢像個武士,黑眸迎視著正在打量他的安傑。

兩個男人對看著,安傑沒說什麼,把看起來空空如也的書包往地上一甩,懶洋洋的坐進沙發里.

「這就是妳藏的男人啊,長得不賴嘛。」他眼睛看著滕瓔,話是對安萱說的。  「妳也老大不小了,總算交到了個男朋友,什麼時候結婚啊?」

她一張臉漲紅了。  「你別胡扯,我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說完,她心虛的看了滕瓔一眼。 他會不會不高興她否認他們的關係啊?

不過,滕瓔的表情連變都沒變,她實在看不出來他的想法。

「是哦。」安傑嘲弄的揚起嘴角。  「普通朋友會在深夜坐在妳的床上,還沒穿上衣。」

安置期期艾艾的想自圓其說,無奈不擅長說謊的她,連半個理由也想不出來。

「這、這是有原因的啦……」

正想掰個理由混過去,她的手機在緊張的氣氛中響起,她慌忙接聽,心裡已有預感,會這麼晚打電話給她,準沒好事。

「媽!」她聽見電話那頭的哭聲。  「妳先別哭……我知道阿傑被老爸打了,放心,他沒失?,他人在我這裡……其實也不能全怪他,妳好好跟老爸說說……好,我知道他要上學,我會勸他回家……好好……」

把母親安撫一陣,安萱像死了一逼,有氣無力的看著姿態閒涼的弟弟。

為什麼這臭小子闖的禍要她來收拾? 不但要贊助他錢,還要替他安慰傷心的雙親,他什麼時候才會成熟一點啊? 呼,長女真不好當……

「兩千。」在她數落的眼神中,安傑驀然開口了,不過不是她預期中的歉意,而是令她一頭霧水的兩個字。

安萱一愣。  「什麼?」

「遮羞費啊。」他伸出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如果我把妳跟男人同居的事告訴老爸老媽,妳想他們會怎麼樣?」

「你千萬別說!」一顆心快飛出胸口了,她連忙從皮夾抽了兩張千元大鈔塞到弟弗手裡。  「錢已經給你了,你就當這屋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你們已經做了嗎?」安傑收下鈔票,忽然掀了掀唇,不懷好意的輪流看著他們。

「沒,當然沒有!」答得飛快,安萱的喉頭收緊了,幾乎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快跳出胸口。

「當然有。」滕瓔與她同時回答。

聽見她否認的答案,他順手拿起床頭一小包面紙往她扔去,正中她的頭。

「沒有?」他懶懶的扯動嘴角。  「那我昨天晚上是抱著充氣娃娃做的嗎?」

想笑又不太敢笑出聲,安傑很識相的起身,閒閒的往門口踱去。  「樓下有間網咖,我先閃人了,你們慢慢喬吧。」

他前腳一走,安置馬上用最低的姿態,懺悔的挨到滕瓔的身邊。  「對不起啦,我只是怕我弟回去會亂講話才一時情急說沒有的,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其實她恨不得召告天下她和滕瓔的關係,可是她又沒有把握,自己真的能永遠擁有他嗎?

「不准再否定我們的關係,不管任何時候。」

滕瓔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這時,她忽然覺得身邊的滕瓔有了她夢中滕瓔的味道,那麼專制的佔有著她,感覺飄飄然的。

「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快樂的攀住他的頸項。

柔軟的嬌軀膩在懷中,滕瓔忍不住覆住安萱的唇,舌尖深深的探入她的唇齒之間,他健拔的身軀壓上她的,熟練的褪去她的衣物,雙手火熱的在她身上游移。

安萱清了清喉嚨,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我弟隨時會回來耶……」她有點猶豫和不安,雖然其實她也想。

「我知道。」他揚著嘴角笑了,露出一邊臉頰上的酒窩。  「這樣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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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萱去上班了,小套房裡,瀰漫著一股詭譎的氣氛。

滕瓔和安傑對坐著吃安萱準備的愛心早餐。

安傑在沙發里窩了一夜,昨晚他從網咖回來,安萱和滕瓔已經睡了,起居室和床之間的拉簾拉了起來,裡頭靜悄悄的,連點聲響都沒有,他也就鼻子摸摸,自己往沙發一躺,一夜無夢,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才起來。

現在他嘴裡咬著三明治,眼睛卻一直打量著與他對坐的滕瓔。

嗯,這傢伙的體格不錯,從T卹就看得出來,以後他也要去健身房練這樣的肌肉,那麼無論是打架或泡妞就無往不利了。

「肌肉不是用來打架,也不是用來泡妞的。」滕瓔忽然抬眼看著他,那銳利的眸光把安傑嚇了一跳。

哇靠! 這英俊的傢伙會讀心術啊? 不然怎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喝完杯裡的咖啡,滕瓔露出了微笑。  「男子漢要有勇氣面對自己闖的禍,沒有女人會喜歡縮頭烏龜,即使你是健美先生也一樣。」說完起身。

安傑眉頭緊皺,本能的在心裡問候滕瓔家的祖宗十八代。

媽的,明明知道他在教訓自己,還拐了個彎間接罵他是烏龜,可是他卻沒話可以反駁。

他是闖了禍,他是躲到老姊這裡來,但那又怎麼樣? 民法有規定不行嗎? 關這傢伙什麼鳥事啊? 他憑什麼訓他?

「樓下有座籃球場,敢不敢下來跟我較量?」懶洋洋倚在門邊的滕瓔,直接向他下戰帖。

心高氣傲的安傑揚起眉毛。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他可是籃球隊長耶,看他的厲害打他個落花流水!

滕瓔咧嘴一笑。

「輸的人,任憑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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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安萱一下班就趕回家,為了弟弟,她還特地繞到屈臣氏一趟。

那小子一鬧起彆扭,通常會長達一星期以上,有次他期考吊車尾,被他們老爸念了幾句,不爽就跑來她這裡窩,丟著學業,一窩十天耶,真是夠幼稚了。

所以這次她有備而來,替他準備了毛巾、牙刷和換洗衣物,隨便他想窩多久,反正他住不慣台北,等老爸氣消了,他應該就會乖乖回去了。

「阿傑呢?」

她問坐在沙發里的滕瓔,小套房很小,一目了然,屋裡沒有其他?影。 臭小子不會又去掛網了吧?

兩千塊耶,是她的血汗錢,她的青春耶,通通拿去貢獻給線上游戲,想起來就叫她心痛。

「回去了。」一邊吃著零食,滕瓔的視線不離電視螢幕,縱然那隻是無聊的綜藝節目。

「真的嗎?」安萱驚喜萬分。  「那小子總算成熟一點了,我得打個電話問問他平安到家了沒。」

她馬上撥了家裡號碼,接電話的是安父。

「爸!阿傑回去了嗎……哦,到了啊,那好,你就不要再罵他了,小孩子不懂事……嗯嗯,你關節不舒服可能是骨質疏鬆啦,我再寄鈣片回去,你要吃哦……好好,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自己……」

結束溫馨的通話,安萱一臉滿足,沒注意到滕瓔從頭到尾一直在註視著她。

雖然她在台北生活並不容易,不過她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父母養大她已經很卒苦了,她怎麼可以讓他們再為她牽掛呢?

洗完澡後,她用沖茶器泡了壺綠茶,拿了本小說,挨到正在沙發里看恐怖片的滕瓔身邊,而他也自然而然的伸手攏住她的肩膀。

他真的很喜歡看恐怖片耶,很不巧,那正好是她的死穴,可是她又不想一個人去睡覺,所以寧可一邊聽著陰森森的配樂,一邊看她的羅曼史。

「我今天又買紅豆餅了。」

她把一袋紅豆餅取出來與他分享,雖然知道男生大都不愛這類甜食,可是她還是想跟他一起吃。

他不置可否的取出一個來,眼睛盯著白影來白影去的電視螢幕。

安萱發現自己看不下去。 這可是她平常最大的消遣耶,可是今天有他在身旁,她卻無法專心。

終於,她闔上了書,輕揚睫毛。

「你不是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嗎,為什麼還不用去上班?」

她想和他聊天,閒話家常,分享彼此的一天,她還想對他有進一步的了解,不想只知道他叫滕瓔,現在在失業中,剛找到工作,也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而已。

他攏住她肩膀的那隻手,手指輕碰了碰她的下巴。  「我已經在工作了。」

安萱一愣。  「嗄?」

什麼工作啊? 早上她去上班時,他還沒起來,晚上她不管幾點下班,他都在家裡,什麼工作這麼彈性?

他咧嘴一笑。  「我上網工作。」

安萱放心了。

原來他從事的工作跟網路有關,難怪那天回來會看到他在使用她的電腦了,這消除了她所有的疑竇。

夜漸深,靠著他舒適的肩頭,她忍不住瞌睡蟲的拜訪,漸漸墜入夢鄉。

滕瓔咕地一聲關掉電視,將她抱上床。

陌生的手機鈴聲響起,安萱迷迷糊糊的睜開惺忪睡眸。

「誰啊?」

那不是她的手機鈴響,原來他有手機啊,她都不知道,明天一定要記得問他號碼,這樣才方便連絡。

滕瓔看了看來電顯示,不急著接起。  「另一個債主。」

那些人搞不定他,連家裡都打來了……

「哦,」安萱打了個細細的呵欠,真的好困哦。  「明天快把債務還了吧。」

她要記得去解儲蓄險,要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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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7-9-13 00:06:2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喂喂,起來了,不要再睡了,今天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去辦耶。」

還沒九點,安萱就用興匆匆的語氣把床上的滕瓔挖起來。

梅雨季過了,太陽暖烘烘的,她一早爬來把積了一個禮拜的衣物都洗好了,現在正散發著熊寶貝柔軟精的芳香曬在陽台上,就跟她的心情一樣,好得不得了。

「什麼事?」滕瓔伸了伸懶腰。 她的雙人床實在太小了,幸好可以抱著她睡,否則真不是一個舒適的地方。

「我們去美髮院。」安萱看著清醒的他微微一笑。  「我想去離子燙,你呢,也順便修剪一下頭髮,中午一起去參加我的同學會,你不是很想吃那家五星級飯店的自肋餐嗎?我向尤俐俐報名了兩個人,你可以盡情吃個夠!」

想到可以挽著帥氣的他去參加同學會,她就沒來由的興奮,真是虛榮啊,那些老同學一定會跌破眼鏡的。

「是嗎?」他敏捷的起床了。  「那快走吧。」

吃過早餐,小Dior載著兩人來到一間美髮院,摩登的裝潢和衣著前衛的設計師增加了安萱的信心。 這是芷婷介紹給她的店,芷婷那頭可媲美日本美少女偶像的超美髮型就是在這裡弄的。

「我想離子燙,只要把我的頭髮弄直就可以了,看起來飄逸一點,不用剪。」說完,她又累贅的描述道:「我的頭髮是要搭配洋裝的,那種很輕很柔的布料,走起路來裙襬會自然飄動的那一種。」

「我懂。」名叫凱琳的女設計師耐心聽完之後,紅唇微勾,露出一個職業的笑容。  「包在我身上,弄完之後,保證妳會很滿意。」

「那就麻煩妳了。」安置總算安靜下來,連她也覺得自己早上是過度亢奮了。

會這麼亢奮,是因為滕瓔吧? 不然她向來對於參加同學會都是愁眉苦臉的,哪像今天那麼興奮過?

她看向隔壁的滕瓔。

滕瓔啜著服務人員送上來的咖啡,安之若素的任由男設計師自由發揮,根本沒有自己的意見。

看著他,安萱情不自禁,喜孜孜的輕輕轉動手中的白金戒指。

等看到她穿著名牌洋裝,戴著名牌戒指,挽著出色男伴出現,她那些老同學不知道會有多麼驚訝?

時間在期待的心情之中流逝,兩個小時之後,安萱欲哭無淚的看著自己「煥然一新」的新髮型。

這是什麼碗糕?

她的頭髮由滑稽的捲翹變成獅子頭,壓根一點點柔順的感覺都沒有,她比以前更上不了?面了。

「很抱歉,這是安小姐您個人髮質特殊的關係,所以……」設計師凱琳在一旁尷尬無比,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算了。」安萱息事寧人的跳下美髮椅。 或許真是她髮質奇特吧,怨不了別人,況且她的個性又不擅長找麻煩,只能自認倒楣。

不過,為什麼現實生活總是跟夢境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夢裡她的鬈髮經過設計剪燙之後,變得俏麗飄逸,可是瞧瞧她現在像什麼?

她沮喪的想,大概可以取個捲毛小安之類的外號吧? 她垂頭喪氣的看向旁邊的滕瓔。

哇! 她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將凌亂的長發修剪過後,他五官整個出來了,原來他連額頭都這麼完美,看到他的新髮型,她的心情從驚艷慢慢轉為沮喪。

跟有型的他站在一起,看起來更不配了,她埋怨自己幹麼自作聰明來燙什麼離子燙嘛,天真的以為夢裡的她變美了,夢外也可以變美,真是白痴。

兩人走出髮廊,安萱的心情跟早上已經不能比了,像是從雲端重重的摔落。 這種可笑的髮型,就算配上全世界最昂貴的洋裝也是亡羊補牢,根本沒用。

「真可愛。」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她變醜了,滕瓔嘴角上揚的笑容是那麼迷人,引得過路的美女頻頻對他張望。

安萱看了他一眼。 他應該是想說真可笑吧? 因為伯她傷心才改了一個字,不過她聽了卻更想死。

怎麼辦? 她現在不想去同學會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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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萱,這邊!」

安萱人還沒走到,座上已經有幾個同學站起來頻頻對她招手了。

她剛剛咋舌的看了一遍。 不愧為五星級飯店的自助餐,除了用餐的氣氛充滿悠閒的南洋風情之外,菜色更足姦到沒得挑,一個人要價八百元果然不是白花的,值得,很值得,唉,雖然她現在根本沒有吃的心情,因為還有什麼比一個女人弄壞了髮型更令人沮喪的事呢?

如果不是滕瓔堅持要來,她可能會躲在小套房裡不見人,連戀人咖啡館那邊也請假,直到想辦法變回她原來的翹發才出關。

可是他堅持要來啊,還逼她換上他買給她的洋裝,她也只好聽他的了。

「安小萱,這是妳男朋友嗎?妳確定?」陳雨青緊緊盯著滕瓔不放,他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卓絕氣質深深吸引了她。

「他叫滕瓔。」安萱羞澀一笑,暫時忘了變發失敗之事。

好家在,根本沒人把焦點放在她弄壞了的髮型上面,她們好奇的眸光全盯向了出色的滕瓔。

跟安萱一樣,已經是上班族的謝佩芸微微一笑。  「滕先生,好特別的姓氏,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滕瓔立即伸手大方與她一握。  「好說,好說,我是飛躍集團的新任總裁。」

此話一出,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

安萱幾個比較有見識的同學知道,這飛躍集團是國內排名前十大的電子科技集團,資產逾百億,只是總裁在上個月因肝癌過世了。

「他、他是亂講的啦。」安萱知道他這麼說,純粹是要給她做面子,但就像他不喜歡她否認他們的關係一樣,她也不喜歡吹牛。

「他最近才找到工作,跟網路有關。」說完,她舉起手來給大家看,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不過,他送了我一個戒指,也對我很好,還會煮很好喝的咖啡,這就夠了。」

「是蒂芬妮!」陳雨青失聲大叫。

這只戒指,款式雖然簡單,卻是全球限量發售,售價比繁複的寶石戒指高出數倍。

她狐疑的盯著安萱。 這個向來與世無爭的安小萱究竟知不知道這只戒指的價值啊? 想也知道安萱以為它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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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結束同學會之後,小Dior載著安萱和滕瓔回到小套房的樓下,她停好了車,把兩頂安全帽系在摩托車掛勾上,因為他,她多買了一頂安全帽。

「你在生氣嗎?」因為一路上,他都不說一句話,她有點擔心他是因為她戳破他的牛皮而在不高興。

「沒有啊。」滕瓔攬住她的肩膀,兩人進了公寓大門。  「妳不喜歡我是大總裁嗎?」

這是五層樓的雙並公寓,電梯很快就到了,安萱拿出鑰匙開門,一邊回答他的問題。

「當然喜歡啊,不過那畢竟只是小說裡的情節,再說謊言總有揭穿的一天,還是不要說謊比較好,因為我很笨,一定會露出馬腳的。」

他緊緊盯著她,眸光深濃。  「妳確實很笨。」笨得可愛,笨得天真,笨得令他心動。

不知道怎麼搞的,他腦中一直迴盪她說的那幾句話。

他送了我一個戒指,也對我很好,還會煮很好喝的咖啡,這就夠了……

原來世上還有這種女人,單純的只因為他是他而喜歡他,對他付出不求回報,只要他說的話,她全然相信,也不去查究,就像她的腦袋裡壓根就沒有他可能會騙她這回事。

進了套房,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拉進懷裡,安萱心跳不已。

他溫熱的唇封住她的,幾個纏綿的熱吻幾乎叫她窒息,她很快有了反應,發現他也是。

「安萱……」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雙手緊緊摟抱著她,感覺到下腹已經衝動不已。

她洋裝下的小腿美極了,雖然她不高,但身材很勻稱,他迫不及待拉下她的拉煉,褪掉她的洋裝。

兩個人已經站在床前了,安萱還是羞赧不已,她用雙手護住了僅著胸衣的上身,耳根子愈來愈燥熱。  「現在是白天耶……」她想說的其實是,她現在好醜,看著更加滑稽的她,他做得下去嗎?

他拉開她的雙手,解掉她僅有的束縛,他讓她躺在床上,像對待女神般的開始一吋一吋親吻她光滑潔柔的肌膚,他強健的體魄覆上她的胴體,激情的聲音在她耳邊難抑的掠過——

「小可愛,我實在無法等到黑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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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咖啡館的周一是清悠的,快下班了,滕瓔坐在一角抽煙看報,吧台裡,安萱和芷婷小聲的討論著他。

「妳的男朋友真有型,像極了某個當紅的韓國明星……」芷婷的眼光片刻不離滕瓔泰然自若的一舉一動。

「真的嗎?誰誰?」安置連忙追問。

「說不上來耶,像很多人,又好像都不像,大概是他有明星特質吧。」說完,芷婷惋惜的看著滕瓔。  「長得帥,如果有錢就更好了。」

她是個敗家女,每個月都入不敷出,非要有個有錢男友資助她不可,因此她的愛情以麵包為前提,沒錢的男人她看不上眼。

「我先走嘍,拜!」

打完下班卡,芷婷迷人的一笑,拿起名牌包包,外頭有輛進口轎車在等她,那是她有錢的中年男友,不過已經有老婆了。 她才不會像安萱那麼傻哩,男友吃軟飯也無所謂。

「終於可以下班了。」安萱伸了伸懶腰。 下知道怎麼搞的,今天特別累。

滕瓔如常的替她拉下鐵門,兩人一起離開戀人咖啡館,午夜的街頭有點冷清,幸好風是暖的。

「今天我來載妳。」滕瓔看出她的倦意,不由分說就坐上小Dior的前座。

「好啊。」安萱樂得輕鬆,再說男生載女生,這樣比較正常嘛,她緊緊摟著他的腰,感覺自己在拍偶像劇。

他把摩托車騎上無人的紅磚道,兩旁的尤加利樹偶爾會飄下落葉,安萱把頭靠在他厚實的背上,一臉陶醉。

以前都是獨來獨往,一下班只想趕快回家休息,從來不知道只是一條尋常的馬路也有這麼多情趣。

「我們去7-EVELEN買黑輪吃好不好?」她更緊的貼向他,聲音很柔。

「好啊。」他沒有異議,小Dior在便利商店前停了下來,他點了根煙,示意她進去買。

沒一會兒,她拿著一杯關東煮出來,她自己沒吃,反倒吹涼魚板拿到他唇邊,他張唇咬了一口,她的心不知不覺盈滿悸動。

天哪! 太幸福了,她不知道原來和心愛的男人一起吃熱呼呼的關東煮這麼幸福,要是以前有人告訴她,吃關東煮的感覺很幸福,打死她都不會信。

可是現在,她信了,還陷得很深,她已經習慣有滕瓔在身邊,她永遠都不要和他分開,永遠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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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著滿心的甜蜜回到小套房,安萱原打算和滕瓔溫存一下的,沒想到有個大驚嚇在門口等她。

「阿傑?!」她直覺麻煩又來了,杏眸不由得瞪了老大。  「這回又闖了什麼禍?」

老天為什麼連三天平靜的日子都不給她? 剛剛才覺得很幸福,幸福的感覺一下子就被破壞了。

安傑滿臉陰霾,不言不語,一副受過打擊的灰敗表情。

「進來吧。」安萱開了門,滕瓔率先走進去開了電視,把空間留給那對姊弟,安傑跟著走進小套房。

她看著弟弟,一臉的無可奈何。  「說吧,這次為什麼又離家出走?」想必她爸媽一定又在頭疼了,這臭小子哪天才可以成熟一點啊?

「如果妳是我,妳也會離家出走。」安傑悶悶的說。

她馬上反駁他。  「我才不會做這種讓爸媽煩惱的事哩。」

安傑的聲音更悶了。  「那是因為妳是爸媽的親生女兒。」

她皺起眉毛。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小子真是愈來愈沒大沒小了,講話不三不四的。

「哼!妳知道一件天大的事嗎?」他陰惻惻的說:「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兒子,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兒子!換句話說,我們不是姊弟,我跟妳還有爸媽沒有一點血緣關係!沒有!」

講到後來. 他激動不已。

安萱呆了。

阿傑他……

「為什麼耍騙我?他們為什麼要騙我?」安傑恨極的大吼。  「我的親生父母在哪裡?他們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把我丟給別人扶養?如果不是我發現真相,他們還想瞞我瞞到哪時候?」

「夠了,你住口!」安萱驀然一喝,把她給嚇住了。

滕瓔沉默的聽著他們震撼十足的對話,但他依然沒開口。

回過神來,安傑瞪著她,整個人像只受傷的野獸。  「我為什麼要住口?他們騙我,我不是他們生的,他們騙我!」

「爸媽除了沒告訴你真相,他們有哪一點虧待你、對不起你嗎?」安萱氣憤的質問著他,聲音比他還大.

安傑馬上嗤之以鼻的大吼大叫。  「妳當然可以冠冕堂皇這麼說,因為妳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我不是!」安萱朝他吼回去。

滕瓔慢慢將視線調轉向她,沒想到會在今晚知道她的身世之謎。

這次換安傑一呆。  「妳說……什麼?」

「我也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我們都不是!」激動的淚水湧出她的眼眶。  「媽媽不孕,所以我們都是抱來的!」

「妳……」他覺得呼吸一窒。  「妳怎麼知道?」

安置深吸了口氣,略微平靜下來。  「高三快畢業那年,我提早回家,看到我生母來找我,媽跪著哭求她不要帶走我,我趁爸媽不在,偷偷翻了爸媽房裡的文件,才知道了真相。」

就因為知道爸媽不是她的親生父母,所以她更加孝順他們,沒有血緣,亦把她捧在掌心長大,這份恩情,她無以回報,只有加倍的孝順來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知道為什麼我要遠從台中到台北工作嗎?」她抹掉淚水,吸了吸鼻子。  「因為自從我生母來過之後,我發現爸媽愁眉不展,我知道他們擔心我被搶走,因此寢食難安,我自告奮勇離開台中,也是為了不讓生母有機會找到我,這樣才能讓爸媽真的放心。」

安傑的表情從錯愕到驚異到懊惱。

「姊,我錯了,我不該怪爸媽……」想到他離家前對父母撂的狠話,他的心一揪,他們一定傷透心了。

安萱看著弟弟的表情,想也知道這臭小子乾了什麼好事。  「爸媽一定被你這個不孝子傷得體無完膚,質問他們為什麼騙你,他們會比你更難過。」

安傑慚愧的低下頭。  「我明天就回去。」

她想了想,自己也半年沒回家了。  「我陪你回去。」索性向小朱告假兩天,好好安慰父母。

一旁,滕瓔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忽然想看看養育出安萱的家庭是什麼模樣。

「還有我,我也要陪你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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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安萱而言,滕瓔主動開口要陪她回台中老家,這是另一種形式的承諾,雖然,她不知道滕瓔是怎麼想的啦,但她已經更加認定他了。

「我爸經營一問花卉農場,也做批發的生意,我媽是個家庭主婦,不過還有敦附近有興趣的人插花,別看她總是文文靜靜的,聽說她年輕的時候在日本留學過呢,有時還會聽到她眼我爺爺用日語對話,不過我聽不懂就是了,至於我爺爺,他是公認的好好先生,脾氣和我老爸完全不像……」

坐火車的一路上,安萱一直絮絮對滕瓔講述她的家庭,而坐在他們後座的安傑則在臉上蓋了件夾克外套,呼呼大睡。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是不是我太囉唆了?」安萱講到一半,驀然發現滕瓔的黑眸專注的鎖住她,她不由得感覺到懊惱。 男人都不喜歡太多話的女人吧?

「妳很愛妳的家人。」從她描述家人的語氣裡. 他嗅得到一種親愛的氣氛,那是他從來不曾感受過的。

「當然啊。」安萱淺淺微笑。

說到家人,她才想到她對他的家庭一無所知,連他有幾個兄弟姊妹都不知道,她這樣要怎麼做人家女朋友啊?

「你家裡有幾個人啊?」她連忙問他。

他嘴角勾笑。  「不知道。」

除了他這個認祖歸宗的,外面還有多少已經不可考了。

「嗄?」安萱一愣。 這是什麼答案? 哪有人下知道自己有多少家人的?

驀然,有人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嚇得大叫起來.

「幹麼嚇人啊?」安傑揉著剛睡醒的眼,頭顱探到兩人之間。

「你才嚇人哩。」安萱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忘了要追問滕瓔的問題。  「有事嗎?」

安傑打了個大呵欠。  「姊,我餓了。」

賣便當的餐車正好來了,安萱連忙買了二個便當,打開看到一顆貢丸,她想也不想就把它夾到滕瓔的便當裡,還衝著他一笑。  「你也餓了吧?快吃吧。」

「真是偏心,我也喜歡吃貢丸啊,幹麼就不給我?」安傑吃味的聲音傳進她耳裡。

「哪、哪有?」安萱臉紅的辯駁著,「只有一顆貢丸嘛……」

「是哦,只有一顆貢丸。」安傑打從鼻子裡哼了一哼。  「家裡快辦喜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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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萱的父親安柄順在台中經營花卉農場,住家就在農場旁,是一棟自建的兩層樓透天歷,在女主人的巧手之下,室內整潔有序,佈置亦很雅緻,看得出生活品味不俗。

滕瓔不卑不亢的站在安家夫婦面前,坦然的接受後者打量的眸光。  「伯父、伯母您們好,我是安萱的男朋友,我叫滕瓔。」

安萱靦眺的看了滕瓔一眼。 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是她的男朋友,她覺得好高興哦。

「我們在台北沒有親戚,小萱就麻煩你照顧了。」安柄順熱絡的招呼女兒的男朋友坐下,安母已經沏了壺花茶出來,還有她親手烤的手工餅乾。

「膝先生看起來好斯文,是從事哪方面的工作?」安母愛女心切,又見外型出色挺拔的滕瓔和自己平凡無奇又嬌小玲瓏的女兒沒一點相配,忍不住想問個清楚。

「是哦,斯文。」一旁的安傑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 他可沒忘記那一場他敗得很慘的籃球賽,那個高個子又敏捷又不留情,只差沒把他當球一樣運上籃框,還在他慘敗後提出要他馬上回台中的要求,讓他的面子相當掛不住。

所以什麼斯文嘛,都是表面啦,不過,他倒不反對有這麼一個稱頭的姊夫,尤其他看得出來,他對他傻兮兮的老姊很好。

「媽,他的工作跟網路有關啦。」安萱連忙替滕瓔回答,就伯他又掰出他是什麼集團的總裁那一套,那可是會嚇壞她爸媽的。

「網路啊,那很有前途呢。」安母放心了,笑彎了眼直看看女兒又看看滕瓔,想像將來的外孫一定很可愛。

「老闆,有客人要買二十個盆栽。」一名歐巴桑進廳來報告。

他點點頭,擱下茶杯。  「好,我出去看看。」

「伯父,我來幫忙。」滕瓔連忙起身,那高挺的身軀在安氏一家都不高的平均值下,顯得格外高大。

安柄順笑著阻止他。  「哎呀,你是客人,不必了、不必了。」

滕瓔微微一笑。  「我想跟伯父學習一下。」

「這樣啊,那好吧。」安柄順笑容滿面,心裡滿意得不得了。 他不是個只會坐著喝茶的呆愣年輕人,還會主動幫忙,女兒真是好眼光啊。

喜孜孜的看著父親和滕瓔有說有笑的出去了,安萱追隨著滕瓔的身影,忽然也好想跟上去,緊緊的跟他十指相扣。 如果能跟他一起在這個鄉下生活,她也會甘之如飴……

「小萱,告訴媽媽,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安母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安萱羞澀的微笑。 這下換她要想故事掰了,總不能告訴她媽媽,滕瓔是莫名其妙跳上她的摩托車,所以認識的吧?

晚上一家人吃了頓熱鬧的團圓飯,桌上都是安母的拿手菜,飯後滕瓔教安柄順如何在網上銷售農場的產品,這讓他直呼神奇,津津有味的學到深夜,索性和滕瓔一起和衣睡在和室裡。

隔天中午,提早吃過午飯之後,安氏夫婦親自開車送他們去火車站。

「小萱啊,不要太累,自己的身體要顧,知不知道?看小說要適可而止,不要看太晚,記得要開燈,不然眼睛會壞掉。」安母殷殷叮囑著女兒,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這個——你們在車上吃。」安柄順拿出一袋紅豆餅,那是他特地去為女兒買的。

「爸、媽!」安萱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火車來了,他們上了車,找到自己的位置,對窗外殷殷看著他們的安氏夫婦揮手再見。

「哇……」火車開動了,安萱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那不是傷心的淚水,而是幸福的淚水。

「這樣也要哭,真是個傻瓜。」滕瓔將她的頭顱擁進懷裡輕哄,有種名叫幸福的感覺,輕輕的兜在他的心頭。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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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00:06: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傍晚,滕瓔與安置回到台北,她雙手緊緊環抱騎著Dior的他,小小車身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穿梭,可是最後卻不是停在她套房樓下。

「為什麼要停下來?」她不明就裡的問。

月色映照著路邊一棟美麗的歐式建築物,茂盛的綠色葉子從紅磚圍牆采出來,這是她一直嚮往的花園洋房,已經人去樓空了,所以沒有琴聲傳出。

滕瓔將摩托車停好,牽起她的手。  「這棟房子是妳的了。」

「嗄?」安萱愣了愣,反應不過來。

隨後,她被滕瓔拉著往氣派的雕花大門走進去,他真的有這房子的鑰匙,因為他已經將主建築的墨綠門扉打開了。

安萱眩惑的看著比她想像中還要華美數倍的優雅客廳,一抬眼就看到美麗的水晶吊燈。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屏息著。 感覺像作夢一樣,他們輕易的走進她嚮往已久的洋房,太不可思議了。

滕瓔對她謎樣的一笑.  「房子我已經買下來了,送給妳。」

「你買下來?」安萱瞪大眼睛。

不會吧? 這棟洋房至少過千萬,他才預支了一個月薪水,怎麼可能買得起?

她不安的問:「是分期付款嗎?每個月要繳不少錢吧?」

「安萱,有些事,我想是告訴妳的時候了。」他有預感,他的行?已經快曝光了,逍遙這兩個禮拜也夠了,做人就是這樣,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呵。

「什麼事?」安萱眼皮直跳,緊張得口乾舌燥.

他是不是要告訴她,其實他已經有老婆了?

驀然,大門傳來雜杳的腳步聲,有四、五名黑農人行色匆匆的走進來,她睜大了眼睛,因為她認得其中一個,那是她邂逅滕瓔那天,他帶她去一棟頂級華廈遇到過的人。

「你們終於找來了。」滕瓔嘆息一聲。 他還想多抱著安萱在溫馨的小套房裡睡一夜,沒想到程咬金的動作這麼快.

安萱把他的嘆息解讀為害怕,她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勇氣,忽然往滕瓔身前一護,朝那幾個黑衣人嗆聲.  「你們別亂來!我們這裡有很敏銳的警民連線,要是你們輕舉妄動,我保證你們會吃不完兜著走,不信就試試看!」

黑衣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滕瓔大笑,伸手將她拉進懷裡。

她想保護他呢……

「滕先生,請您跟我們回去。」沒有人將安置的警告當一回事,他們自顧自的繼續交涉。

滕瓔淡笑一記。  「再說吧。」

為首的黑衣人接口。  「夫人也來了。」

滕瓔的眉峰聚攏了。  「是嗎?」

說話間,有個身材高挑窈窕的中年美婦悄然走進客廳,她的外型保養得很好,化妝和衣著都很精緻,一雙大眼睛越過眾人凝視著滕瓔,沒有對安萱的存在多張望一眼。

「瓔,你爸爸在生病呢,你就回去看看吧。」崔心心看著高大的兒子,卻也明白他不會聽她的話。

滕瓔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是真病還是假病?」這種伎倆在他十七歲時被騙了一次就再也無效了,當時他從加勒比海飛回台灣,但不到一小時,他又立刻飛走,因為發現他家老頭還活得好端端的。

崔心心無奈又哀怨的嘆了口氣。  「瓔……」這個兒子,她該拿他怎麼辦? 丈夫花心風流又不是她的錯,為什麼瓔連她這個母親也不要,經年累月在外國做些她也不明白的事。

「看來應該是假病吧。」滕瓔閒適一笑。  「不過既然已經入了寶山.也不好叫你們空手而回,回去等我吧,我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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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黑色房車後座裡,安萱瞪大眼睛,驚訝到整個人貼緊車座椅。

「你你你——你是說,你真的是飛躍集團的新任總裁?」

實現了! 她夢裡的情節實現了! 他說那個中年美婦是他的母親,同父異母的弟弟上個月因肝癌過世,目前他是不折不扣的唯一繼承人。

他一直在國外用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聽到弟弟過世,他只不過回來看看,卻被迫繼承他不感興趣的家業,從機場一路被追?到市區,直到他機敏的跳上她的摩托車才擺脫了他們,沒想到返回他在台灣的寓所,卻發現他父親的屬下已在監視,只好繼續賴著她。

「妳同學會那天,我不是老早表明身份了嗎?」他攬著她的肩膀,輕輕把玩著她可愛的頭髮。

她哭喪著一張臉。  「我以為你在替我做面子……」

奇怪,白馬王子的故事成真了,為什麼她卻很不安,好像他隨時都會離開她,她莫名的情願他是那個一無所有的滕瓔。

「妳好像不高興。」他敏銳的察覺到她眼裡的惶然。

這沒道理,每個女孩都喜歡白馬王子啊? 更何況她那麼嚮往羅曼史,他成了現實生活中的總裁,她應該覺得開心不是嗎?

「我……」安萱垂下眼睫,沒由來的嘆了口氣,也說不上來情緒為何因他的身份揭曉而低落,室禍像是快要離她遠去。  「我不知道。」

她不喜歡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滕瓔看穿她的憂慮,伸手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  「妳擔心我們會分開?」

安萱的心陡然一震,更加黯然了。

沒錯,他說對了。

因為她太平凡了,長相平凡,出身平凡,職業更加平凡,就連學歷和美貌也沒有,連他母親都長得比她漂亮,她好自卑,如果他什麼都沒有,她會覺得跟他在一起自在些。

「妳真傻。」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心,托起她的臉正視自己。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他吻住她的唇,安置立刻投降在他的雙唇裡。 她無法思考了,這種畫面簡直眼電影一樣,在車後座擁吻,司機目不斜視的繼續駕駛……

房車直接駛進守衛森嚴的花園鐵門,經過一條長長的私家路,停在彷彿城堡的建築物之前。

安萱隨著滕瓔下了車,雖然已經夜深了,但宅里燈火通明,連花園裡也一樣,看得她目不暇給。

「這裡就是你家?」她還沒進去,但已覺得這裡像皇宮了,她有點膽怯。

滕瓔的嘴角嘲弄的揚起。  「好幾年回來一次的家。」

他牽著安萱的手走進大門,光潔的玄關處站著兩名女傭,她們恭敬的朝滕瓔躬身。  「大少爺。」

哇,排場好大! 安萱再一次感到驚訝. 不知道等一下要見的滕父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是不是要我真的躺在棺材裡,你才肯回來?」

驀然之間,一個蒼老瘖啞的聲音傳來,安萱看到客廳的深色沙發里坐著一名清?的老人,他身邊是美麗卻愁苦的崔心心。

滕嘯人用一雙幾乎要噴火的眼睛瞪視著兒子,安萱結結實實的一愣。

這是滕瓔的父親,怎麼老得跟她爺爺差不多? 她還以為會看到一個跟滕瓔一樣英俊的男人哩。

「隨便你怎麼說。」滕瓔攏了攏她的肩膀,介縉道:「這是我女朋友安萱,我們將會結婚。」

「哼。」滕嘯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安萱倒是沒有很受傷的感覺。

這樣很好,跟她的夢境很吻合,夢裡滕瓔的媽媽不接受她,後來因為她懷了滕瓔的寶寶而把她當寶,立刻跑到她家去提親,想必將來的發展也會如此,現在滕父不接受她沒關係,等到她懷了滕瓔的孩子之後……

想到這裡,她的臉一紅,不知道自己的肚皮有沒有夢裡的安萱那麼爭氣?

「走吧,看來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帶妳四處參觀。」

安萱毫無異議的跟著他走人。 她感覺到這間豪宅的空氣會令人窒息,而滕父當然是主要原因。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跟你父親是怎麼一回事?」一離開客廳,她就馬上拉住他,要他停下來。

滕瓔露出一記苦笑。  「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她搖了搖頭。  「我想你有你的原因。」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  「我很羨慕妳有個幸福的家庭,雖然你們一家都沒有血緣關係,但心卻緊緊的系在一起。」

「可是我看得出來,你父母很在乎你。」她留意到他父親的表情雖然尖刻,眼神卻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那不就是一種愛嗎?

「誰會希罕傷害之後的在乎?」他的表情絲毫沒變。  「我們的父子之情早在他第一次婚外情發生後就破裂了,我接受了同父異母的弟妹,卻再也無法接受他,因為他一次次的外遇,我母親長期受到冷落,但我也厭惡極了母親對他不斷外遇的縱容,所以連帶討厭她,我不屑碰他的公司,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事實上,滕家的人平常很少互相接觸,總是各自做自己的事。」

安萱覺得不可思議。  「好……好奇怪的家庭。」

她無法想像他說的生活,她的父母感情融洽,她自小和弟弟「打」成一片,爺爺是他們最愛的長輩,她沒辦法想像他所說的那種疏離關係。 怎麼算是一家人呢?

滕瓔看著她訝異咋舌的表情,不禁露出一個笑容來,也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龐。

沒有人會直接在他面前如此形容他的家庭,她是第一個,不過說得貼切極了,他的家庭本來就挺古怪的。

「那麼,你會接管飛躍集團嗎?」她問。

他點了點頭。  「不過不是為了老頭,而是因為我答應了我弟弟,他臨終前唯一一封信是寫給我的,飄洋過海交到我手中,僅向我要求一件事,不要讓他付盡一生心血的飛躍集團垮掉,這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

安萱凝視著他。  「你很疼你弟弟?」

「與其說疼,不如說愧對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嘆息。  「他承受了原本應該在我肩上的壓力,知道他得了肝癌後,我常自責,是不是我害得他英年早逝,如果我留在台灣,說不定他不會發病。」

「不要再想了。」安萱感受到他喪弟的心痛。 明明他就很疼他弟弟還嘴硬,就像她疼阿傑一樣,嘴巴常嚷嚷著要打死他,其實都是為了他好。

「大哥!」

有個高挑清麗的少女從長廊那頭奔近,一下子撲進滕瓔懷裡,又叫又跳。  「大哥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滕瓔緊緊抱了她一下,然後鬆開,嘴角噙著笑意。  「夠了吧,丫頭,大哥的老骨頭禁不起妳活潑的折磨,要這樣活蹦亂跳,還是去找妳那些裙下之臣吧。」

「大哥,我好想你——」美麗的她忽然流下眼淚。  「小哥走了,他丟下我們走了……」

滕瓔的心一緊,伸手替她擦乾淚眼,努力拂去那些悲傷。  「不要再說了。」

雖然老頭的外遇傷害了他,但兩個異母弟妹卻是他的至寶。

「好,我不說,不說那些不開心的傷心事。」她擠出一個笑容給他看,美麗的面孔秀麗得不可方物。

安萱怔怔的看著他們兄妹倆,覺得滕家的人都是俊男美女。 老天真是偏心,為什麼他們安家的人都是短腿一族?

「大哥,這個小女孩是——」滕麗看著她問。

小女孩? 安萱臉一綠。 明明兩個人年齡差不多,為什麼要叫她小女孩? 看來他家的人都不喜歡她,往好的地方想,這倒滿符合羅曼史定律的。

不過,她還是希望他的家人喜歡她呀,就像她的家人接受他一樣,那樣兩個人才有未來嘛……

她看著滕瓔,只見他不以為意,還哈哈大笑。

「是妳未來的大嫂。」滕瓔笑吟吟的看著安萱那一臉不服氣。 跟纖細秀美的小妹一比,儘管兩個人都是二十歲,安萱確實看起來小多了,那是因為她很單純的關係吧? 這也正是他所鍾愛的一點。

「她?」滕麗根本不相信,美眸上下重新打量安萱一遍,還是不相信。  「你喜歡她?她跟珊姊未免差太多了吧?」

她難以接受向來崇拜的兄長選擇了一個樣貌平凡,氣質也不甚出眾的女生當伴侶。

滕瓔笑著揉了揉妹妹的頭。  「小孩子不要亂講話。」

「好吧。」滕麗轉而向兄長要求。  「大哥住下來,我好寂寞,至少住一個月,陪陪我好嗎?」

他則微微一笑。  「我有說要走嗎?」

安萱的心頭滑過幾許失望,兩人依偎在火車座位裡的親密彷彿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現在她面前這個滕瓔好像離她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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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家的餐廳充滿復古華麗的情調,桌上擺了個美麗的水晶花瓶,裡面插著一束怒放的艷紅玫瑰,牆上掛著名家油畫,餐具都是銀器,杯盤每一個都像打破了要在這裡賣身工作一年。

安萱不時好奇的抬眼看看每一個人,滕瓔的父親,滕夫人,滕麗,跟滕麗長得很像的滕二夫人……他們都很安靜很優雅的在用餐,面無表情,連咀嚼東西都沒聲音,她真好奇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在這種氣氛下吃東西真是要命,再好吃的東西也變得不好吃了,她看了旁邊的滕瓔一眼,他是這樣長大的嗎? 真可憐啊。

吃過令人消化不良的晚餐,安萱打起精神向滕瓔道別。

「我該回去了。」她的小Dior還停在美麗的花園洋房那裡,而她的假隻請了兩天,明天是早班,她得快點回家休息。

滕瓔注視著她好一會兒,從她眼中看出落寞。  「妳的意思是,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安萱心一揪,低垂著眼睫,心裡隱隱作痛。  「你不是答應你妹妹,要留下來住一陣子?」

這也代表了他們甜蜜的同居生活正式告一段落,他不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早上醒來再也看不到他英俊的臉龐了,她會很想他,很想他的……

「少了我,妳會習慣嗎?」滕瓔眼光幽幽然的盯著她。 她這落寞非常的摸樣令他怦然心動,他好想攬她入懷,不過他還想探一探她的心,愛他有多深。

「我……我會努力習慣。」她艱澀的說,心又痛了。

滕瓔盯著她。  「如果無法習慣呢?」

安萱又是悠然長嘆。

她一向胸無大志,樂觀又開朗,今晚是怎麼了? 想到要與他分離,她竟會這樣難捨,這真不像她呵。

沉默半晌,她咬著下唇,期期艾艾的說:「我……我會設法習慣。」

他不給她逃避的空間,托起她的下巴,仔細的凝視著她。  「如果再怎麼設法也無法習慣呢?」

「不要再問了啦……」她軟弱的叫。 她都已經夠想哭的了,為什麼他還要在她臨走之際問個不停?

她不習慣又如何,不想跟他分開又如何,是他先答應滕麗要留下來的啊,答應之前,他有考慮到她的感受嗎? 既然他的心裡只有妹妹,現在再來擔心她會不會不習慣少了他有用嗎?

她賭氣的撥開他的手,第一次在他面前使性子。 她討厭這樣小里小氣的自己,也怕他就此討厭這樣不大方的她。

「怎麼了?」他用那隻被她甩開的手,再度將她攬進懷裡,她失控的反應讓他確定了她很在乎他。

淚珠在安萱的睫毛下打轉,她沒想到自己真的哭了。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觸動了滕瓔內心的柔情,他低首吻住她的唇,她情不自禁的輕嚶一聲,忍不住主動伸手環住他的頸項。

他溫柔的吻著她,直到感覺到她的情緒漸漸平穩,他才放開她的唇,但依然緊貼著她。

「萱,妳願意跟我一起住下來嗎?」

心陡然一跳,安置抬起眼,輕揚起睫毛,作夢般的眨了眨眼。

他叫她萱,還邀請她一起住下來,意思是,她不必定嗎?

「妳不會以為我說要留下來,就是要和妳分開吧?」滕瓔看到她那如夢般的表情,忍不住會心一笑。

十分鐘後——

「這就是你的房間?好浪漫的床單哦!你怎麼會選這樣的床單?」安萱興奮的在滕瓔寬敞舒適的房裡打轉,她跳上鋪著熏衣草圖案的床鋪上,想像躺在上面的感覺。

「說實話嗎?我也不知道。」滕瓔泰然自若的脫下上衣,安萱熱烈的反應令他忍不住微笑。

他很高興她喜歡這個房間,但他已經兩年沒回來了吧,這床單若不是他母親的傑作就是小妹的,她們總愛依照她們的品味幫他佈置這形同虛設的房間。

「我好喜歡這種床單。」安萱將臉深埋進床單裡,一臉幸福的表情。

滕瓔的房間就是她理想中的模樣,每一件擺飾都精緻極了,連同窗簾的花色和沙發的款式,還有床頭櫃上那隻粉紅色的泰迪熊,她通通都喜歡! 只是奇怪,他為什麼會買粉紅色的泰迪熊?

「妳喜歡就好。」滕瓔莞爾的看著她小女孩的模樣,他僅著長褲走到床邊,輕輕撫著她細瘦的背。  「要不要一起洗澡?」

安置埋在床單裡的臉紅了。

雖然已經很親密了,不過他們還沒一起洗澡,小套房的浴室只容得下一個人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卻是,她沒勇氣跟他一起洗澡,因為自認身材不夠好,蓋起棉被關起電燈還可以,可是在浴室里耶,一定會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到時他若嫌棄她怎麼辦?

「一起洗吧,妳替我刷背。」他拉起她的小手,雖然害臊,安萱還是低著頭、半推半就的跟他進了浴室。

一進浴室,她又開始興奮得不能自己了。

「天哪!這是浴室嗎?跟我家的客廳一樣大!」安萱眼裡看到的都是新奇,足夠容下三個大人的長形按摩浴缸,除了有個獨立淋浴間之外,還有蒸氣室,橙紅色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擺滿各式沐浴用品,竹籃裡是兩條淺藍色毛巾。

「哇!這是玫瑰香精嗎?」安萱在洗手台的小瓶小罐裡流連不去。

有一次,芷婷就帶了這種香精到咖啡店來獻寶,說是跟男朋友到六星級精緻旅館開房間時順手帶回來的,聽說很昂貴,她聞過,確實很香,害她羨慕了好久,覺得芷婷的人生跟羅曼史裡寫的沒兩樣,感嘆平凡的自己是不可能有這種際遇的。

沒想到,今天她居然有幸跟玫瑰香精邂逅,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讓自己香噴噴的!

安萱興奮的把玫瑰香精倒進注滿水的浴缸裡,一轉身正想叫滕瓔來看,卻發現他已經一絲不掛。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脫的?」雖然對他的身體並不陌生,但是她真的不敢就這樣看著他,真的不敢,好害羞哦。

「不重要。」滕瓔走向她,在她臉紅心跳之中,著手替她也脫掉衣物。

慢慢的,安萱習慣了兩個人裸裎相對,她努力的替他刷背,他則充滿挑情意味的幫她抹沐浴乳,曖昧的氣氛包圍著他們,直到滕瓔採取主動,先吻住她的唇,在水中佔有了她。

穿著浴袍回到房間之後,安萱看到臨窗的茶几擺著兩杯熱牛奶,還有幾碟精緻的點心,忍不住驚嘆。

「天哪!你一直是這樣長大的嗎?」

事事有人服侍周到,難怪他的氣質與眾不同。

不過,環境這麼舒適,他卻情願離家萬旦,可見他父親的所作所為,他真的很不認同,對於這點,她就很同情他了,雖然她的父親不是她的生父,他們父女倆的感情卻好得很,這是再多金錢也換不到的。

安萱啜了口牛奶,雙眼立即一亮,又連喝了好幾口才滿足。  「這是榛果牛奶耶,味道真好。」

滕瓔打趣的看著她。  「看來妳對這裡的一切都很滿意,打算做這裡的女主人了嗎?」

她羞赧的笑了笑,想到剛才在浴室發生的事,她還會臉紅心跳。 在浴缸裡肌膚相親耶,真的很浪漫,像作夢一樣。

這一晚,滕瓔摟著安置入眠,而她則睡得很甜。 對現在的她而言,只要有滕瓔在,無論睡哪張床都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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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鬧鈴喚醒安萱,她沒像往常一樣的看見滕瓔,而是看到一個黑黑的陌生女孩站在床邊,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驀然尖叫起來。

「啊——」

「小姐不要叫!」女孩用著生硬的口音,看起來跟她一樣緊張。  「我是伺候妳的佣人,我叫瑪麗亞。」

「伺候我?」安萱看看自己完奸的四肢。 為什麼要人伺候她? 伺候什麼?  「滕瓔呢?」

瑪麗亞想了想。  「小姐是說大少爺?」

她忙不迭的點頭。  「對!」

「這是大少爺要給您看的。」瑪麗亞把一張便條紙交到她手裡。

安置連忙打開紙條——

萱:我去公司看看,吃過早餐再去上班,有司機會送妳到戀人咖啡館,亦有司機去接妳下班,晚上見,愛妳的老公。

「老公」兩字讓安萱甜蜜在心頭,她將紙條壓在胸口,像是可以感覺到滕瓔的氣息。

見她一時之間陶醉不已,瑪麗亞盡責的提醒著她。  「小姐,這裡離妳上班的地點比較遠,大少爺說妳不能賴床。」

聞言,馬上從溫馨的浪漫裡清醒,她迅速沖進浴室刷牙洗臉,再換上昨天穿的衣服。 她已經請了兩天假,若今天再遲到,不用說,小朱肯定會追殺她!

「小姐——」看著她一陣風似的動作,瑪麗亞根本沒伺候的餘地,這時安萱又一陣風似的衝出房間。

她衝下樓,根本沒時間享用豐盛的早餐,連忙跳上黑色房車,請司機用最快的速度送她到戀人咖啡館。

「妳遲到了,安小萱——」小朱苛刻的看表對時間。  「遲到三十八秒,連放兩天假就無法無天了是嗎?」

安萱立即闔手做懇求狀。  「小朱,原諒我啦,我是有原因的……」

小朱挑了挑眉毛。  「妳哪一次遲到沒有原因?」

「這次真的有原因啦……」安置把一切經過告訴她,包括現在她住在陽明山的蒙宅里,來回挺耗車程的,所以她才會遲到。

聽完冗長的敘述,小朱馬上潑了她一盆冷水。

「如果妳說的是真的,那我恭喜妳,不過這麼好運的事,為何會發生在乎凡的妳身上,妳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那個滕瓔在耍妳?」

雖然有點傷人,但小朱說得中肯,不過安萱當然是沒給她聽進耳裡。

她怎麼可能懷疑滕瓔對她不是真心的? 他都帶她住進他家,介紹她給他可怕的父母認識了,她百分百的相信他,對他沒有一絲懷疑。

不過,一整天,安萱都心神不寧,尤其是她說什麼也不敢打瞌睡,生怕一覺醒來,發現又是一場美夢,那她真的會哭死。

她不要滕瓔只是她的夢中人物,她太眷戀和他擁抱的感覺了,雖然這樣講很奇怪,不過這次她比上次在夢裡愛得更深、更投入,也更真實,滕瓔連她的父母都見過了,如果這只是一場夢,那她情願永遠在睡,不要醒來。

於是,黃昏沒客人時,她一臉嚴肅的走到小朱面前。

「小朱,妳狠狠的打我一下好嗎?」

小朱放下進貨單,抬了抬她加強專業而特意戴的黑框眼鏡。  「幹麼?知道平時打混摸魚對不起我這個店長了是嗎?」

「不是啦……」安萱患得患失的表情顯而易見.  「我好怕這又是一場夢,好怕滕瓔只是我夢裡的人物,好怕我根本沒跟任何人談過戀愛,一切都是出自於我平時羅曼史看太多的幻想結果。 」

唉,如果上次沒發生過她錯把夢境當現實的事,她也不會這麼神經兮兮的,還要求小朱打她。

「妳放心吧,這絕不是夢,因為我奶奶還躺在醫院沒醒來。」小朱難得的嘆了口氣。  「我倒希望這是個夢。」

一看到她眉頭蹙了起來,安萱反過來安慰她。  「妳別煩惱了,吉人自有天相,妳奶奶那麼善良,老天不會那麼殘忍的。」她在心裡祈禱著,希望老天也不要對她太殘忍,但願傻人有傻福……

下班時間,滕家顯眼的黑色大房車準時來接安萱,看得來接班的芷婷眼珠子快掉下來了,她猛搖著安萱的手臂。

「我問妳、我問妳,外頭那輛是全世界只生產十輛的經典復古加長轎車嗎?」

「我不知道。」安萱老實的搖了搖頭。 她根本不懂車,只覺得那車太豪華太舒適了,簡直跟個家沒兩樣。

「妳不知道?」芷婷倒抽了口氣。  「安萱,妳是什麼時候釣上個金龜婿的?」

她的已婚男友雖然有錢,可也不過開進口跑車,跟外頭那輛車根本不能比. 就像養樂多遇上比菲多一樣。

「沒有啊,那是滕瓔家裡的車子。」她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滕瓔?」芷婷又猛然掐住安萱手臂。 她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一定錯過了什麼……「妳不是說他住妳家吃妳的,才剛剛開始工作而已嗎?他家怎麼會有這麼豪華的大轎車?」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來他是飛躍集團的下任總裁。」安萱據實以告。

「飛躍集團?!」芷婷驀然尖叫。

她男友正是飛躍集團旗下一間子公司的業務副理,而安萱的男友卻是該集團的總裁,這當中究竟出了什麼錯? 美麗如她、亮眼如她,居然輸給平凡的安萱? 她錯失了釣金龜婿的良機……天哪! 這一定是命運在代替月亮懲罰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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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先送安萱回小套房收拾日常用品和衣物,接著送她到飛躍集團。

聽司機說,滕瓔還在公司裡,剛接手公司的他好像有很多事要忙,她想給他一個驚喜,等他一起回家。

「妳一定是安萱小姐了?」陳秘書對她微微笑。 新任總裁吩咐過,不管任何時候,只要安小姐來訪都不必通報,可以直接進總裁室見他。

看來,高大英俊的新總裁已經心有所屬了,這一定會令很多心存綺念的女性職員失望的。

「妳是陳秘書?」安置脫口而出,連自己也感到驚訝。 她在夢裡見過陳秘書,這位好好小姐還幫過她,因此她對她印像很好。

「難道總裁向安小姐提過我?」陳秘書很是驚喜。 這表示自己在新總裁心中有一定的份量嘍? 看來她不必擔心舊總裁過世後會沒頭路了。

「嗯……是、是呀。」安萱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將錯就錯的點點頭。

陳秘書微微一笑。  「安小姐可以進去了。」

「哦,謝謝。」

安萱輕叩了叩那扇看起來很摩登的灰藍色門扉,燙金的字體寫著「總裁室」三個字,代表著威嚴和身份。

她真的在和一個大總裁交往嗎? 這真的不是夢嗎?

她又有種想叫小朱打她臉的衝動了,她需要一點安全感,再次確認自己與滕瓔熱戀的事實不是夢境……

輕輕轉動總裁室的門把,她走了進去。

預期中滕瓔驚喜的面孔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她看到一個修長纖細的背影正彎身在替沙發上的滕瓔蓋外套,背影的主人穿著粉色的及膝短裙,露出一雙勻稱白皙的小腿,還有一頭及腰的飄逸長發,彎身的動作是那麼柔美,她看得呆了。

天哪,她的心臟跳得好快,渾身的血液像是要沸騰起來,小說中的第三者終於出現了……她該怎麼辦才好?

沙發上的滕瓔動了動,緩緩轉醒,他看到了安萱,表情瞬間柔和。  「什麼時候來的?」

兩個女人同時出現,他為什麼沒有驚惶失措?

安萱呆愣愣的杵在原地,想著他會怎麼處理此刻的三角關係,轉過來的會不會是她夢裡的頭號情敵——大美女葉妤珍啊?

「妤珍,妳怎麼還沒走?」滕瓔看了長發女子一眼,隨手把身上的外套拿開,起身後動了動頸項,又是一臉精神抖擻。

安萱心裡一跳。

妤珍……果然是那個大美女葉妤珍,滕瓔母親中意的對象……

「看你睡著了,只是替你蓋件外套,馬上就要走了。」聲音有點幽怨,葉妤珍轉過頭看著安萱。  「她就是你的未婚妻?」

安萱的表情充滿驚訝與驚異。

天天、天呀!

這個葉妤珍不能用平凡來形容,她其貌不揚,簡直可以說是醜到了家,她的眼睛好小,鼻子好塌,嘴唇厚又大,胸前平得像洗衣板,加上一張無藥可救的大餅臉,就算是整形名醫也無法挽救她吧?

葉妤珍發生了什麼事嗎? 為什麼從天鵝變成了醜小鴨?

「沒錯,她就是安萱。」滕瓔嘴角微揚笑了笑,他沉穩的攏住安萱的肩膀,而她還在愣然當中。

「難怪你會喜歡她,她好清秀……」眼中流露出自卑,葉妤珍幽幽的說:「祝你們幸福,我出去了。」

安萱被讚美得飄飄然的,敵意在瞬間消失無?,但她忍不住對這個跟夢境天差地遠的葉妤珍好奇。  「她是——」

滕瓔輕輕捏了捏她的肩頸,攬著她走向他的大型辦公桌。

「葉家跟滕家是世交,我跟妤珍自小一起長大,她一直喜歡我,大學畢業後在飛躍的企劃部工作,知道我回來接管公司,特別來看我,不過我也在第一時間告訴地,我有未婚妻了。」

「可是,她怎麼會那麼醜?」安萱喃喃自語,猶自奇怪下已。

如果不是夢境讓她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她不至於會這麼驚訝,可是夢境裡的葉妤珍那麼美,而剛剛那個葉妤珍卻是那麼醜,那感覺真的很奇怪。

「嘿,丫頭,妳也懂得批評別人醜了嗎?」滕瓔打趣的輕輕敲了敲她的頭,笑道:「不要被滕麗給帶壞了。」

安萱瞪大眼睛,這才知道他產生多大的誤會,她連忙亂搖著雙手解釋。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就沒有,需要那麼激動嗎?」他好笑的捉住她的雙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一低首. 帶笑的黑眸望著她,那熾熱的眸光令她陡然口乾舌燥,心跳加速,朗待著他的雙唇能落在她的唇上。

可是他沒有吻她,她好失望,為了掩飾明顯的失望,安萱誇張的返身面對落地窗,窗外是車水馬龍的台北市夜景,車燈像一條長長的銀河.

「哇,你這裡夜景好美哦!」

「有妳這麼美嗎?」

聽到他挑情的低柔嗓音,安萱立即招架不住的心跳愈來愈快,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從身後圈住她的身子,浪漫的拉起她的手,在玻璃帷幕上寫下四個英文字母——LOVE。

臉頰發熱了,安萱看到玻璃裡反映的自己,雙眸亮晶晶的,臉頰紅潤,好像真的變漂亮了。

這就是芷婷常說的,戀愛是女人最好的化妝. 印嗎?

「那個……你、你餓了嗎?」她意亂情迷的隨便找了句話來問他。

「很餓。」他的臉低了下來,湊到她的臉頰旁,輕輕的與她摩挲,他的身子更是緊緊貼合著她,形成一種曖昧的、叫人興奮的親密姿勢。

安萱整個人都熱了,喉嚨發緊的問他。  「那你想吃什麼?」他會不會像羅曼史小說男主角常說的,要吃女主角啊?

「不用說,當然是妳。」他終於吻住她的唇,一邊吻一邊解她的衣扣,順手按了一個鈕,大片百葉窗自動闔上了,安靜的辦公室成了最隱密的場所。

安萱在辦公桌上喘息著,滕瓔的吻不斷落在她發燙的身上,她閉起雙眸,雙手情不自禁穿過他濃密的發問,隨著他每一個挑逗的動作,而渾身掠過不同的興奮反應。 起碼在這一刻,她絕對不敢再說是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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