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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深深 -【疼妻沒上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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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1:57:31 |顯示全部樓層
疼妻沒上限 作者:深深

頂著多金帥氣的光環難道錯了嗎,為何他追個真愛這麼難?
為了把桑堇歡這一見鍾情物件變成一生相守的伴侶,
他這企業總裁不惜拿出奸商本色,耍賤招設計兩人重逢,
再把她的閨蜜拉攏變戰友,贏面這麼大,不信佳人不入口袋,
哪知她的脾氣比他送她的鑽石還硬,百般抗拒他,
約她出遊不情願,送她禮物也淪為被退還、被丟的命運,
但他就是舍不下她,拿出更多真誠全力打動她,
豈知,就在他逐漸跨越朋友這條界線時,慘案發生了,
被她撞見他一日陪伴三個女人出遊的巧合讓他有口說不清,
他被她貼上禽獸的標籤,被徹底趕出了她的世界,
幸虧上天看他如此悲摧可憐,竟送了個機會到他眼前,
面對順從長輩心願,頂著未婚妻頭銜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她,
他發誓,這一場偷心敗戰復活賽,肯定不會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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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1:57:42 |顯示全部樓層
序曲

    三色堇,別名:陽蝶花、遊蝶花、蝴蝶花、蝴蝶堇、蝴蝶梅、人面花、貓臉花;花語:沉思、請思念我、憂慮、愛的告白。

    它是春天花壇裡的主角,更是群花中的小精靈,如此優雅、可愛的花朵,又是如何擁有這般姿容的呢?在希臘傳說裡,存有幾種不同的說法。

    有一傳說是,風流瀟灑的天神薛烏斯,有一天正和心怡已久的侍女怡甌,在牧場上遊玩嬉戲時,湊巧他善妒的夫人貝拉也來到此地遊玩。

    情急之下,薛烏斯只好將怡甌變成一頭母牛,但想到溫柔可愛的怡甌單獨在牧場上吃草,他實在於心不忍,又順手在牧場撒了一地清香,讓美麗的堇花陪伴她。

    巧的是,眾神們也利用春天的大好時光來牧場遊玩,看到地上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堇花,讚賞不已。

    只有善忌的美麗女神維納斯不服氣,不以為然地責問她兒子邱比特,“你瞧瞧!這些堇花和我相比,究竟誰最美麗?”

    沒想到,一向心直口快、毫無心機的邱比特,竟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堇花嘍!”維納斯聽了這話後,更是火冒三丈,拿起皮鞭向堇花橫揮直掃而去,堇花受到重傷並流出許多汁液,讓原本單色的堇花也因此多了幾種色彩,而成為今天的三色堇。

    另一傳說是,某年春天,有位天使來到凡間,在原野上郊遊時,看到綻放的堇花,馬上被它的美麗所吸引,自言自語地說:“將我的容貌印在花上吧!讓上天的惦念和純潔的愛心,帶給地上的每一個人,你的樣貌將充滿光芒,見到你的人都將會過得很幸福。”說完,親吻了此花三下後就飛返天上。自此之後,這種擁有天使容貌的堇花,便開出了繽紛色彩的花朵。

    還有一則傳說是,有一回愛神邱比特在射箭時,因風向的關係箭偏移了目標,射中了朵純白色的堇花,而受了傷的堇花,疼得淚流滿面,流了許多血,當其血止了、淚幹了以後,傷口處即變成藍、黃、白三色,因此這堇花便被命名為三色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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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1:58: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1章(1)

    百花名館

    一推開門,放眼望去,這間莫約二十坪的“梅花廳”,純白的壁紙猶如雪花,以假亂真地裝點著廳裡的蠟梅,還有幾件梅花樣式的擺飾,冷然蒼勁般挺立著,襯托出此廳高貴不凡,而此起彼落的笑鬧聲,營造出一種如同聖誕夜般的溫馨。

    三張圓桌,座無虛席,與會的男士,有的西裝筆挺、有的輕便簡樸,但不管他們衣著如何,都只有一個相同的目的,展現出個人的特色、獨樹一幟的魅力,而在場的女士,極盡所能將自身裝扮的光鮮亮麗,各個無不看起來美豔逼人。

    然而,在這場爭奇鬥豔的競賽中,只有一個人沒有參與,或許別人並不這麼認為,但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她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白色套裝,與其他女士相比,雖然顯得太過淡雅了些,卻依然是全場注目的焦點,不過她並沒有開口與任何人交談,只是面帶微笑點頭,與她問候的同儕表示回應之意。

    這是一年一度的大專同學會。她——桑堇歡,再次被合夥人兼同窗好友江明月軟硬兼施外加脅迫,參與了這次聚會,縱使有千百萬個的不願意,也逃出至友的魔掌,眼睜睜地讓自己再一次陷入苦難之中。

    自己是明月的白老鼠。這是桑堇歡對江明月在自己身上施加的“酷刑”,所作的注解,在江明月那“人不可能獨活”的實驗中,一次又一次被當成實驗品,被她活生生丟進實驗的舞臺上任人摧殘、蹂躪。

    她知道江明月所做一切,全都是為了自己好,但這樣的好她寧可不要,不過江明月卻不同意她的想法,也只好一次又一次的陪江明月,繼續這項未完成的實驗。

    因此,她一如既往靜靜地坐在角落,冷眼看著同儕的嬉笑玩鬧,這樣的情景雖然一年才看一次,但重複的次數似乎多了些。

    她早已認不出同儕過去的臉孔,更別提記得他們的名字,並非她薄情寡義,而是她不善交際,更確切的來說,是她從不費心於維繫人際關係。

    當年若不是江明月不辭萬難,還愈挫愈勇拚命纏著她,從早到晚不停的用自己的熱臉來貼她的冷屁股,她們兩人現在也不會成為莫逆之交。

    被動如她,終是抵擋不住好友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最後被好友那鍥而不捨的精神感動了,用真心與熱情,將所有拒絕話語全部燃燒殆盡。

    然而這一失足,果真成了千古恨!為了江明月,她不知勉強自己多少次,仿佛是一道無解的魔咒,逼著她走進人群之中,但遺憾的是,如今的她依然固守在自己城堡中。

    此時,餐桌上的佳餚幾乎都已經見底,但同儕的談笑聲卻從沒有停過,她低下頭看了看手錶,不禁在心中發起牢騷。

    天啊!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到底還要在這裡坐多久臭明月,說好了吃飽飯就走人,結果現在呢?她像塊木頭一樣,在這裡坐得屁股都快麻了,這明月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那張說個不停的嘴,不累嗎?

    她抬起頭環視眾人一眼,最後將視線落在江明月身上,只見她笑得花枝亂顫,並視而不見她所發出來的求救訊號,自己只好無奈按下心中想離去的念頭,心不在焉的神遊著,一晃眼,她又枯坐了一個小時。

    這會兒她是真的坐不住了,再次用眼神暗示好友,得到的答案卻還是“等待”二字,這一來一往,臉上雖是平靜無波,但她的心如同有上萬隻螞蟻在爬,令她坐立難安,不禁暗中自忖,決定趁明月不注意時,偷溜出去透透氣。

    她慢慢地站起身,躡手躡腳的往門邊移去,幸好她的位置離大門不遠,沒多久便如願躲過江明月的眼線,成功逃離那令她發悶的地方,只是這個句點劃得並不完美,太過心急的她,全沒預想到走廊上有來往的人,一個不留神,她便結結實實撞進一個男人的胸膛。

    她摸了摸發疼的前額,頭抬也沒抬,很不好意思的對男人說了聲“對不起”之後,便慌忙的逃離現場。

    哇塞!超級大美女耶!

    邵提亞撫著胸口,望著匆匆離去的身影,有些發愣的在心中這般想著。

    他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直到她消失在大廳門口那刻,才被身旁的友人用手肘敲醒。

    “看什麼看,人都不見了還看。瞧你一副發情的模樣,看上人家了呀?你別作夢了,她可不是你可以碰的,還是省省吧你!”

    友人暗貶的言語,邵提亞不以為然,“為什麼?她有老公了嗎?”

    高傲的他不禁在心頭冷哼,除了已婚婦人之外,他想要的女人,沒有一個他得不到的,她若未婚,他為什麼不可以碰?

    “桑昱儒這個名字你聽過吧。”

    邵提亞點了點頭。這個名字他確實有印象,但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就不清楚了。

    “剛才撞到你的女人,就是他的大女兒桑堇歡,她在電腦業裡也頗有知名度的,你聽過‘堇月工作室’嗎?”

    不過這次邵提亞搖了搖頭,“堇月工作室?是幹什麼的?”

    “我的天啊!虧你家還是電腦業的龍頭老大,你竟然沒聽過‘堇月’再孤陋寡聞也該有個限度,你這個接班人混得也未免太過火了吧!”

    邵提亞一聽,不悅地瞪了友人一眼,反駁回去,“沒聽過就沒聽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公司的業務他才剛接手,哪裡會知道那麼多,況且他不過是不知道那間工作室而已,有這麼丟臉嗎?他怎麼不覺得。

    邵提亞黑著一張俊臉,冷冷道:“喂,說重點,少在我面前賣弄你的博學,剛剛說她叫什麼來著?桑堇花?這也太……”話語一頓,表情霎時變得有些古怪,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句適當的措詞可形容他的感受。

    “你是耳朵有問題啊我什麼時候說她叫桑堇花,而且哪有美人叫堇花的,你是腦子秀逗了啊!她叫‘桑堇歡’,歡喜的歡。”

    聞言,邵提亞這才會心一笑。原來是他聽錯了,她叫堇歡啊,嗯……果然美女就該配美名,堇歡、堇歡,叫起來真順口、真好聽。

    “她結婚了嗎?”

    “還沒,不過追她的人倒是多不勝數,你想追她?”

    “你說呢?”邵提亞笑得高深莫測,嘴裡說的雖是疑問,心裡卻是點頭如搗蒜的肯定。

    “好吧,你既然不否認,就代表你想追她的可能性極高,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一些小道消息好了,剛才你不是聽錯她的名字嗎?發生這事的人,你並不是第一個,所以不知從時開始,她就有個稱號,叫‘陽蝶精靈’。”

    “陽蝶精靈?”

    “對,陽蝶是堇花的別名,而堇花又是花中精靈,所以大家便稱她為陽蝶精靈,怎樣?夠炫吧!”

    友人這番解說,讓邵提亞的笑意更深,他伸手搭著友人的肩走回“櫻花廳”,依然不改他吊兒郎當的性子,摟著身旁的佳麗,帶著一貫俊逸的笑容,與一票損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腔著。

    不過這新獵物的出現,也讓他此刻的笑聲,更加的爽朗了幾分。

    桑堇歡站在百花名館的中庭花園裡,呼吸著清新、自由的空氣,微仰著頭欣賞皎潔的夜空,也祈禱希望好友能好心放她一馬。

    就在她欣賞銀白月色的同時,微微地皺起眉頭,因為适才那一撞,撞得可不輕,她的頭到現在還陣陣發疼著。

    什麼嘛,真是倒楣,怎麼會有人的胸膛硬得跟銅牆鐵壁一樣,該不會他在胸前裝了鋼板?否則人肉怎麼會那麼硬。唉,撞都撞了,她能怎麼樣?也只能在心裡抱怨幾句罷了,不過在這裡頭疼,也比待在廳裡當塊木頭來的好。

    今晚的月色真是美,滿天的星星聚集成河,果真是人間美景,她望著望著,心情不禁轉好,可惜的是這樣的悠閒持續不久,突來一陣尖銳的控訴聲,劃破長夜的寂靜。

    “桑、堇、歡,你這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明明是你自己答應要陪我的,怎麼可以一句不說,就自己一個人先走,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江明月一出餐廳門口,見到桑堇歡便得理不饒人的開口炮轟,一雙杏眼直瞪著她,雙手一叉,氣勢洶洶朝她走去,活脫脫就像只撒潑的母獅子。

    桑堇歡見狀輕笑道:“明月,你太誇張了吧,我哪有先走?我這不是乖乖站在這裡等你嗎?”她不急不緩平靜地陳述事實,這江明月別的本事沒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本事,卻是一流。

    見桑堇歡用一貫溫柔的口吻說話,江明月高漲的火氣便收回不少,“堇歡,人多的地方真的讓你這麼不舒服嗎?今天是一年一次的同學會,你……”說到這,她忽然覺得有些感傷,努力了這麼多年,一切竟全都付諸流水,讓她怎麼不怨歎呢?

    “明月。”桑堇歡柔聲地喊道,知道自己又再次傷了她,“別再為我費心了,好嗎?看你這樣子,會令我很為難的。”

    “為難?”江明月一臉難以置信。

    “請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的個性,在這些年相處下,你也已瞭若指掌,你明知我不容易與人親近,你又何必……”桑堇歡有些難以啟齒,畢竟江明月是她最好的朋友。

    “又何必什麼?”江明月無視她面有難色,不死心的繼續追問下去。

    “你這是何苦呢?你明知——”

    “停停停,你左一句明知、右一句明知,我又知道了些什麼?你何曾親口說出來過?”江明月惱火地截斷她的話。

    她的保護色太多,讓人無從知曉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沒錯,自己是瞭解她,但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透澈啊。

    桑堇歡怔住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江明月說出這麼重的話。看來她們在這件事情上的想法太不同了,也罷,都過了這麼多年,再如此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眼下還是把話說清楚,對她們兩人都好。

    “明月,我知道你做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但可不可以請你試著用我想要的方式對我好呢?我曾經受過的傷,你是知道的,難道你不為我感到難受嗎?如果你會,那麼你就不應該再繼續堅持下去,若你真疼我、愛我,就請你尊重我的決定,好嗎?”桑堇歡由衷地說道。

    “堇歡。”聽到她提及那段令人傷心的往事,江明月情不自禁的走向前緊緊地擁住她。是的,自己是見過,她的傷、她的痛都是自己親眼見過,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如此自私自利的,她怎麼可以就這樣一竿子打翻一條船,又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退怯呢?

    “你已經努力過,那就夠了,往後是好是壞,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為此覺得自己有什麼責任。今生,我能有你這樣一位知已,已是最幸福的事了,其他的我不願再強求,也不想你我再為此事起任何爭執,所以我們都別再提了,好嗎?”

    桑堇歡輕輕靠在江明月的肩頭上,細細吐語為此事做出總結,而此時江明月心中也有了決定,“好吧,我聽你的便是。”

    她想……自己不該再堅持已見了,或許在她的世界裡,一個人才是最自由自在的。拍了拍她的背後,才釋懷地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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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1:58:20 |顯示全部樓層
第1章(2)

    “我們可以走了嗎?”問題化解了,桑堇歡揚起輕笑問著。

    好友能就此放棄,不再逼她,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畢竟個性是與生俱來、各有不同,她既不想再惹好友不高興,也不願一再勉強自己,如今好友願意放棄長久以來的堅持,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溝通果然是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橋樑。

    “走?去哪裡?”

    “回家啊。”

    “回家你有沒有搞錯啊,現在才九點,你要我回家?你是想悶死我,是不是?回家免談!”江明月大表不贊同,一張清秀的瓜子臉蛋糾結得像個苦瓜。儘管她不再堅持,也不必急著回去啊。

    這下桑堇歡沉默了,她最不擅長和人討價還價,即使是和她如此親密的江明月,也是一樣,又習慣性的低下頭,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江明月面對她的靜默,終是於心不忍,“好啦,放你回家,可以了吧!看看你那是什麼臉,搞得我好像是苦毒你的後母似的,有那麼慘嗎?”她自嘲著。

    這番赦免般的話語,令桑堇歡立刻笑顏逐開,“謝謝你明月,那我就先回去了,祝你有個狂放之夜,拜!”給江明月一個飛吻後,她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倩影便消失在停車場中。

    江明月回身迎著夜風,緩緩地走進餐廳。

    她不懂,與人相處有這麼困難嗎?為什麼寧願選擇孤獨,也不願與人相處?堇歡身邊除了親人以外,就只有她,難道都不會覺得寂寞嗎?

    莫非這世間,真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進駐堇歡的心田?堇歡的愛除了用在小動物身上,就不能用在人的身上嗎?而她真的可以任由堇歡繼續封閉下去,而不去管堇歡嗎?明明追求堇歡的人是大排長龍等待她的垂青,而她……

    “唉……”江明月搖著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如此美善的佳人,怎能讓她孤老終其一生呢。

    江明月往前跨出的步履雖然有些沉重,但隨著同儕的呼喊,她暫時拋下了心中隱憂,享受這難得放鬆玩樂的時光。

    桑堇歡一進家門,愛犬便一股腦兒沖向她,給她個熱情的擁抱和濕潤的熱吻。

    “砰砰,今天乖不乖啊?”她彎下身,懷中的愛犬舔遍了她的雙頰。

    “堇歡,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坐在客廳看報的桑昱儒,放下手中的報紙,起身關心詢問著。

    “是啊,吃飽了不回來,留在那裡做什麼?”她走向父親,理所當然地道,砰砰則搖著尾巴,輕巧地跟在她的身後。

    “做什麼?”桑昱儒愣了一下,“當然是談天說地啊。”他伸手拉著女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她的回答他難以苟同。

    “有什麼好談的,我跟他們又不熟,要不是明月硬拉我去作陪,我才懶得去呢。”她邊輕描淡寫地說著,邊順手抱起砰砰放在膝蓋上,輕輕撫摸它的背脊。

    這話說得可真理直氣壯,這會兒桑昱儒可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難道你都不會覺得日子過得很沒有樂趣、很無聊嗎?”

    桑堇歡認真地想了想,“無聊?不會啊,我有爸媽,還有兩個妹妹,再加上明月,日子怎麼會沒有樂趣呢,爸,您問這話可真奇怪。”她輕笑著答話,但她的回答卻令桑昱儒再也不敢忽視。

    據他這些年的觀察,及對大女兒的瞭解,她自我封閉的程度,已經到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猜她大概對人有極度的不安全感,才會造成她漸漸疏離人群,尤其在她出社會以後,這樣的情形是更加的明顯。

    最初他發覺時,還以為這只是她暫時性的現象,過段時間後就能恢復正常,而明月的出現,也讓他直覺性的將問題淡化,心想雖然大女兒進步緩慢,但若能持續向前,終有一天她會化解心魔,真正地融入人群裡的。

    所以他不動聲色的靜觀其變,儘管她的腳步有些停滯,甚至在大學畢業後稍稍有些退步,但他仍自圓其說,將其解釋為邁向新環境的適應期,再者他想有活力十足的明月伴隨在身邊,她應該不至於會裹足不前才對,但就目前的情形看來,他似乎太看好明月的影響力,也太低估她的心魔。

    如此一來,他還能繼續保持沉默嗎?一直以來,他都是透過明月得知她的工作和社交的情形,她的心防高築,令人難以進入,且由始至今從沒有改變過,難不成她真想一輩子都過著這種空洞無趣的生活嗎?不,他不允許,他是她的父親,他絕不能任她虛擲一生。

    他反覆地思前想後,輕輕地望著她柔媚的面容,他果決地拋開觀望的態度,為了她的終身幸福,無論如何他都不該繼續保持不聞不問,如今是到了他該說話的時候了。

    於是他試探性地問:“堇歡,你對未來有什麼憧憬嗎?”

    這話令桑堇歡掛在嘴邊的笑容加深,“有啊,我想在我有能力的時候,開一家動物收容所,照顧所有被遺棄的動物,幫它們找到溫馨的庇護之所,讓它們都能過得自在、快樂,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您覺得如何?”她不假思索、興致勃勃地訴說著。

    她的興高采烈,卻令桑昱儒眉頭深鎖。這就是她對未來的憧憬?

    身為一個女人,她對未來竟抱持這樣的期望,而不是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和丈夫、兒女一起生活,而是與動物在一起,這是什麼道理?

    他的沉默不語,換來桑堇歡急切的問語,“您不贊成嗎?”

    這時她有些不安,因為這個夢想在她心中已經規畫很久了,落實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但此刻父親愁眉不展,令她不禁產生遲疑。

    “不是的,爸爸是想你遲早都是要嫁人,所以你對於另一半有什麼要求,或者是期許嗎?”他舒展了眉頭,巧妙地切入問題核心。

    “另一半?我沒想過。”她回答得很乾脆,畢竟青春年華已經過了一大半,她卻從未交過半個男朋友,就連異性朋友也不曾有過。

    “是嗎?那麼從此刻起,你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他語意點到為止,話落,又拿起報紙埋首其中。

    桑堇歡定定的坐了會兒,她聽得出父親這番話的用意,但她不想再多說什麼,抱起砰砰便往房間走去。

    這時,桑昱儒抬起頭望著她傲然的背影,猛然眨了眨雙眼,不禁感到憂心。

    桑堇歡回到房間,仔細思量父親這一席話,也覺得父親說的沒錯,不管她願不願意她終究是要嫁人的,畢竟這是為人父母一生的期望,她不可以自私的將他們的希望置若罔聞,她必須討父母的歡心,因為這是她的責任與義務。

    其實一個人的日子並不難熬,因為她有堆積如山的工作在等著她,況且存錢是她圓夢的起點,所以她並不覺得累,有時候甚至還會覺得時間不夠用呢。

    今天真是個大吉轉大凶的日子,她好不容易才和江明月達成共識,本還以為今後的日子可以過得逍遙自在些,怎知進了家門後,又出現另一個更難解的習題,唉……真是世事難料啊。

    她無力地脫下套裝,拿起浴袍,腳步蹣跚走進浴室,洗了個舒服的澡,又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吹幹她的秀髮,這才緩緩爬進被窩,擁著砰砰陷入迷思。

    不可置否,二十七歲的她是早該論及婚嫁了,如果換成別人,可能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哪還會像她一樣,如今還是一個人獨守空閨,但“嫁人”,這是多麼遙遠、虛幻的字眼,不過為了父母,她是可以犧牲自我的。

    沒有人可以無情無愛的過一生。不過這是一般人的想法,她卻不同,人心是險惡的,只有動物的心是純潔的,就像她此時懷中的小東西一樣,她的付出會得到同等的回報,有時候甚至會得到更多。

    她不是天生就封閉自我,而是後天養成,她看盡世間的冷暖,也看破紅塵的無常,而一切都源自于她異于常人的感覺神經。

    從小,她就是人們手中的寵兒,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是能獲得大家的喜愛,她所聽到的話語全是讚美,所得到的待遇全是最好的,這也讓她誤以為世界就是如此,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

    經過歲月的洗禮後,過去表面功夫做得再足,終究是不切實際,也禁不起考驗,所以當她明白一切美好事物的背後,隱藏的是何物時,她的心猶如身在北極般的寒冷。

    因為,在她享盡人生喜樂的同時,她的年歲也逐漸增長,不再是年幼無知的小女孩,所以當她收到敵視、妒忌的眼光時,便再也快樂不起來,自此之後,她關起心門,不再留戀人間的浮華。

    她曾經隨著江明月的引導,試著放開心胸接納人們善意的接近,但她所認為的“善意”,卻竟然都是有目的的,而一試再試的結果,就是令她的心再一次的重回極寒,漸漸的原來冰冷的心終於逐漸轉為冰凍。

    她始終忘不了過去帶給她的打擊,在求學時期,明明是一大群人犯了相同的錯誤,但她卻可以被原諒,而其他同學則不然,只因她是桑昱儒的女兒,一個在教育界首屈一指文學家的女兒。

    她厭倦當那個特例,也不願再承受那些異樣的眼光,父親的盛名,帶給她的是一種負累,在不平等的情況下,她感受不到真實的人生。

    她的家世背景、才智相貌,可算是得天獨厚,但這些都不能帶給她真正的滿足與快樂,她要的是一種無私、無求、無悔的愛,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嗎?否則為何她總是尋覓不到。

    所以她選擇等待,哪怕會一世空等,她也在所不惜,但如今看來,恐怕要事與願違了,畢竟父親的希望是如此的強烈,教她要如何漠視?

    算了,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在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求之不得、改之不能。反正壓抑、勉強自己,是她最常做的事,如今再多做一次又何妨呢?畢竟她也不會覺得太難過,若有人能從中而獲得喜樂,那也算是值得了吧。

    她翻了個身緊緊將砰砰擁在懷中,自己的命運她不想掌控,若能像浮萍般隨波逐流、不舍不求、隨遇而安,她又何苦陷於泥濘之中,無法自拔。

    邵提亞草草結束在百花名館與損友的聚會,以最快的速度沖回辦公室,他一進門,便脫下西裝外套、打開電腦,搜尋有關新獵物的資料,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急切渴望想要擁有一個女人,雖然僅是匆匆的一瞥,但她的花姿天顏,已經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無心深入去想其原因為何,他只想要擁有她,讓她只屬於自己,熟練地用滑鼠點擊,直到螢幕上出現“堇月工作室”的字樣,上頭詳細記載兩家公司來往的情形,這般勝利的滋味仿佛蔓延在他的舌間,他下意識伸出舌尖,順著他性感的薄唇繞了一圈。

    “桑堇歡,你是我的了!”他望著電腦螢幕意味深長地說道,之後他站起身走到玻璃窗前,燃起了一根煙並暗自計畫著該如何虜獲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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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他——邵提亞,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他所坐擁的電腦王國,足以影響整個金融市場,在他的觀念裡,只有他要不要,沒有他能不能,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註定有著不凡的人生。

    在這個金錢、權勢、名利至上的世界裡,他占了一個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樂在其中享受著、操控著,毫無沒有一絲的不適與難處,這就是他邵提亞與生倶來的過人之處。

    不過在這之前,他也是個道道地地的小留學生,噢……那是民國幾年的事了哇,想想年代也已久遠,早已不可考。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天生的野心家,只是他所擁有的一切,令他不得不成為一方霸主,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他高興,這世界任他予取予求,雖然這麼說是自負了點,但他就是有這份能耐,在讀大學的時候,他就自己測驗過了,結果當然是不容小覷。

    遙想當年,他因為一時好玩,單槍匹馬的獨闖華爾街股市,沒想到短短不到三個月,整個股市被他搞得動盪不安,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也從此聲名大噪,但那時他用的是化名,且都是用電話、電腦在背後操控,本人從未出面過,所以這事也只有天知、地知和他知了。

    當他玩夠了之後,便迅速的將手中的股票脫手,也因此大撈了一筆,讓他的瑞士銀行戶頭裡,莫名其妙地多了好幾個零,不過也沒有人會嫌錢多,況且他一向也不缺錢用,一切都只是好玩罷了。

    在那段時期,父親要他修哪科,他便去修哪科,只要父親不來煩他,叫他做什麼都行,況且拿個文憑對他而言比吃飯還容易,所以表面上他只是乖乖的去上課,但背地裡他卻是學以致用,將課堂上所學的全在生活中實踐,而一路玩下來,要他不精也很難。

    日子就這般在玩樂中度過,而他在父親的嚴格要求下,成了一個數十項的全能高手,只可惜這不能列入奧運比賽項目,否則金牌一定非他莫屬。就在他修無可修的同時,父親終於滿意地招他歸來主持家業。

    如果非要將他一切成就,說成是他運氣好,他倒也無所謂,畢竟鴻運當頭誰不愛,眾神就是特別眷顧他,讓他一直處於福星高照的運勢啊,不過這沒辦法,誰教他長得夠俊俏、身材夠健美、智商夠高竿、口才夠犀利、眼神夠迷人……

    可想而知,倒貼他的女人有多少,但他也不是來者不拒,女人有沒有大腦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帶出去要能夠比人強,而且同一個女人絕不能帶出去第二次,以免被她纏身,再者他的芳名錄也夠用到他下輩子了,這做人總要公平些,不能所有好處他占了吧。

    他已經好久沒享受獵豔的滋味了,嗯……但這樣說也不對,他從未享受過,又怎麼能說好久沒有享受,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太中肯了,而從他開始需要女人那天算起,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這可以算是他人生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嗎?今天是她撞進他的胸膛,應該算她自己自投羅網,與他辣手摧花的習性無關,而她竟頭抬也沒抬,只說了一句對不起就轉身走人,這是她的個性使然,還是她早有預謀?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才自動投懷送抱?

    他之所以會做這種不入流的聯想,是因他已經碰過太多類似的事,早已司空見慣,但以她這麼具有靈性的女人,耍這樣手段,實在是太粗俗,也太貶低自己的身價,她即使要做,也不可能會選擇這種自眨身價的做法,那是胸大無腦的女人才會做的蠢事。

    在她的檔案裡顯示著,她是一個聰明有智慧的女人,公司交予她的案件,明顯有逐年增多的趨勢,而且隨著時代潮流,她不停地有突破與創新,所以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至少在這一方面她是十分優異的。

    再加上友人說過的話,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比起外表,她的內在更吸引他,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是如此地令他目眩神迷,而與她擦身而過時,她所留下來的一縷幽香,更令他不自禁地陷入迷醉。

    相貌比她美、氣質比她優的女人大有人在,但他的眼、他的心,全在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後,完全失去了主導權。

    滿城的霓虹,閃耀在他的眼瞳之中,他的腦子裡盤旋著各項可行的獵豔計畫,嘴角微微的上揚,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再一次充滿他的心房。愛是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看上了桑堇歡,他一定要得到她,若不能如願初戰告捷,他決心打到至死方休。

    “堇歡,大事不妙了,你快點出來啊!”江明月一把將檔往辦公桌上一丟,連抽了好幾張面紙擦著滿頭的大汗,氣急敗壞地大聲嚷嚷著。

    桑堇歡聞聲,立刻從私人辦公室裡快步走出來,“明月,發生了什麼事?!”她雖面帶緊張的神情,但仍貼心的走到飲水機前,為她倒了一大杯水。

    “還說呢?那王八蛋簡直不是人,以為自己是老闆就了不起啊,什麼東西嘛!當女人是好欺負的是不是?!真是太過分了!”江明月沒頭沒尾破口大駡,喝了一大口水後,怒火卻依然高張。

    “明月,說清楚一點,好不好?你這樣胡亂臭駡一通,我怎麼會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現在到底是在罵誰啊?!”桑堇歡心急地問。

    “邵提亞,那個死王八羔子,氣死我了!”

    “邵提亞?他是誰啊?”桑堇歡仍置身於五里霧當中。

    “岩基的總裁。”

    “岩基的總裁?”桑堇歡愣了半天,才開口說道:“怎麼會呢?岩基和我們合作已久,關係一向良好,你沒弄錯吧?”

    “沒錯,我才剛從岩基那裡回來,怎麼會有錯!”說到這裡,江明月一張俏臉不禁垮了下來,倍感氣餒,由她本人親自出馬,竟會無功而返,這豈不是天下一大笑話。

    瞧她一臉挫折,桑堇歡是一臉疑惑,江明月也只好抿了抿嘴,滿心不甘願地告之詳情,“一早我接到通知,岩基說有新案子要給我們做,所以我便連忙趕去,哪知會碰了一鼻了灰,他說他要見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兩個,你不到場,案子就別談了,這教我怎麼甘心啊,我可是頂著大太陽大老遠跑去的,他竟然二話不說就請我走人,你說我能不嘔嗎?”

    江明月氣得大槌桌子,嚇了桑堇歡一大跳,她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地問:“他叫你走,你就走了嗎?”

    “喂,說話小心點,我像是那麼沒有志氣的人嗎?”江明月白了桑堇歡一眼,接著道:“我們堇月的業務一直是我在處理的,你只負責程式設計的部分,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我又怎麼會不顧道義,拖你下水。”她又喝了口水。

    “所以啦,為了保全你的‘名節’,我只好使出我那三寸不爛之舌,極力的出言遊說,但我好說歹說,說得嘴都快破了還是沒用,到最後連我欺、拐、哄、騙,這類不入流的手段全用上,還是被趕出門,你說這世上還有比這更丟臉的事嗎?”江明月真羞愧得耳垂都紅了,這實在是太丟人。

    “怎麼會這樣?堇月的案子都是你獨自出面包攬下來的,這是人盡皆知的事,而且我們會與岩基合作,也是因為有你去接洽的關係,怎麼以前行、現在卻不行了呢?”桑堇歡閃動著她慧黠的雙眼,試著為這樣的情況尋找一個合理的解答。

    “對,這就是癥結點,以前行、現在不行。”

    江明月話語裡透露的訊息,桑堇歡聽出來了,“哦……這是為什麼?”

    “因為岩基的總裁換人了!”江明月說出答案,然而她心中卻有另一個更正確的答案,但她並不想言明。

    “換人了?”這下子桑堇歡終於弄懂了,新人新氣象嘛,這是常有的事。

    “對!邵老退休了,現在由他的兒子接掌,所以情況才會變得不同。”江明月氣歸氣,卻沒有氣昏了頭。她剛才說過要保全堇歡的“名節”,這可是一語雙關,但心地純潔的堇歡一定沒聽懂。

    “難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沒有,我盡力了,結果你也看到了,你若是不出面,我們就只能放棄這個客戶另辟財源,只是這……好像有點可惜,岩基是堇月最大的金主,它一家抵得過十家,這利潤……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很明白。”

    江明月有些欲擒故縱,她雖把邵提亞罵得狗血淋頭,但撇開他不給她面子這事不說,她倒是滿欣賞他的。以他的條件來說,配堇歡是再適合不過了。

    她雖是個女人,卻是在男人堆中打滾的女人,他在想什麼她豈會不知道,嘴上說得好聽,說是要親眼見見合作對象,但想騙誰啊?!若不是她對他極有好感,她寧可生意不做,也不會推堇歡下海,憑她的本事會沒錢賺?笑話!

    這時,江明月暗中打著如意算盤,而桑堇歡卻認真的考慮,若是放棄了岩基這條大魚,那麼她的夢想不就成了泡影。不,這可不行,她可不想等到七老八十,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想她這幾年她辛苦工作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替狗兒找個溫暖的家嗎?

    她反覆的思索了一會兒,最後她終是說:“明月,我們不放棄,他要我去,我去就是了,我又不是見不得人。”此時,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常見的堅決。

    哈,美人魚上鉤了!她就知道堇歡會相信她那一套說詞,真不知該說她平常將自己的聰明才智掩飾得太好了呢?還是說她這個謊撒得太高明了呢?哎呀,反正都無所謂啦,她就不相信她沒辦法把堇歡推銷出去。

    “不過這樣好嗎?這次若是破例了,那下一次怎麼辦,人家會說你厚此薄彼,讓你平白無故地遭人閒話,不好啦。”江明月佯裝可憐,滿腹委屈似的道。

    “怕什麼?為高額的利潤做出適度的讓步,這是做生意的手腕,若別的客戶也能提出相同優渥的條件,我自然會比照辦理,你無須替我操心,安啦!”她拍拍江明月的肩膀,給好友最有力的支持。

    “真的?”

    “當然,他什麼時候可以見我們?”

    “明天。”

    “那就明天吧。”語畢,桑堇歡隨即回到她的私人辦公室裡。不過是見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天塌下來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她怕什麼。

    江明月望著她不認輸的背影,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才悄悄拿起電話,撥著一組熟悉的號碼,當對方接聽後,她便露出了賊賊的笑容。

    “桑伯伯,是我啦。”

    “明月?你還真準時啊。”桑昱儒的語氣裡充滿笑意。

    “是啊,我當然準時嘍,我可是有最新情報。”江明月熟練地控制著音量,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桑堇歡逮個正著。

    “有就快說啊。”桑昱儒耐著性子等著,這是他和江明月的小秘密,一星期一次的熱線時間。

    “今天出現一個新的追求者,雖然他沒有明講,但我猜八九不離十,他一定是被堇歡電到了。”她這個報馬仔已經當了很久,這種類似作賊的行徑,讓她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以致她樂此不疲、深陷其中。

    “願聞其詳。”他心緒平穩地說著,因為明月已讓他空歡喜好幾次了,每一次有追求者出現,她總是言過其實,給他希望又狠狠將他摔到穀底,幾次下來,他還會信她片面之詞,他就不叫桑昱儒。

    “他叫做邵提亞,是岩基的總裁。”

    “岩基的總裁邵提亞?”桑昱儒原本跌落穀底的心,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緩緩地爬升,音調也不自覺的往上揚。

    “嗯,桑伯伯您認識他嗎?”她也聽出他語氣明顯的不同了。

    “小妮子,這你就不必多問了,這個人桑伯伯喜歡,記得多加把勁,事成了桑伯伯絕不會虧待你的,記住!抓緊他、盯牢他,千萬別放手,知道嗎?”

    “我知道了,但是……”

    “我知道你很好奇,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但當務之急要好好的注意他們的動向,隨時向我報告,還有要適時的推波助瀾,知道嗎?”

    “好的,我會善用我的第三只眼睛以及第三只耳朵,替您好好的把關的,放心啦!好了,我要掛了,堇歡的辦公室裡有動靜,不說了,拜。”

    江明月急忙掛上電話,下一秒桑堇歡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你偷偷摸摸和誰在通電話,神秘兮兮的,怕我聽到啊?”她促狹地問。

    江明月結結巴巴地說著,“是……是啊,怕死了,我的朋友你沒一個喜歡的,不怕才怪。”她嘴角笑得有些尷尬,連忙轉移話題,“有事嗎?”

    “沒事,你是氣飽了啊?都已經快一點了,你這個大胃王不餓嗎?!”桑堇歡開口提醒著,這江明月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但不能少吃一餐,這是她的怪癖。

    經桑堇歡這麼一提,江明月才想起自己中餐還沒吃,“對哦,難怪我的情緒這麼惡劣,原來是肚子餓了。我就說嘛,我的火氣怎麼會這麼大,原來如此。”她撫著空空如也的肚子,頻頻地點頭。

    “那我們走吧。”

    “好。”江明月起身挽著桑堇歡的手臂,笑呵呵的前往目的地。

    堇歡可是她的長期飯票,有堇歡在身邊她永遠不怕口袋沒錢時會沒飯吃,真是上天垂憐,讓她能永飽口腹之欲,感謝上蒼。

    這無巧不成書,她們才剛坐下,眼尖的江明月就看見玉樹臨風的邵提亞,摟著豔光四射的紅衣女郎,從餐廳門口走了進來,這下她看得兩眼發直,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她是在發花癡,因為在場的女性皆做出同樣的動作,只有背對門口的桑堇歡是唯一的例外。

    桑堇歡作主幫兩人點餐,直到服務生離去,她才發覺江明月的異樣,“明月,你怎麼啦?”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個王八蛋也來了!”江明月沒好氣地說。“王八蛋?誰啊?”桑堇歡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還有誰?不就是邵提亞!”江明月揚了揚下巴,桑堇歡便順著她指示的方向望去。

    “他就是邵提亞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不像是會無理取鬧的人。”

    “是啊!他是長得一表人才,但骨子裡卻是不可一世的盛氣淩人,單看外表是不可妄下斷語,你瞧,我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可別太輕敵。”江明月惡意的批評著,故意要讓她對他留下強烈的壞印象,這就叫對症下藥。

    “你是要提醒我,人不可貌相是嗎?”

    “對,你明白就好。”此時,餐點一上桌,江明月便不計形象的狼吞虎嚥,但她平常不是這樣的,只是她的視線正好將邵提亞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這令她緩下的怒氣頓時升起,她只好拿食物出氣。

    “真是有夠沒眼光的,連那種女人也敢帶出門,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智商果然不能和長相成正比。”江明月心有不甘的邊吃邊念。

    她非常、非常不滿意在邵提亞身邊的那個女人,她雖然不想看卻又克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笑得那麼假,也不怕臉上的粉掉下來,裙子已經那麼短,開衩還開那麼高,怕人家不知道她腿長,還是嫌身上布料太多,還有那上衣穿得那麼貼身,胸口又開得那麼低,兩顆奶都快露出來,她還不乾脆脫光光算了,衣服穿著幹什麼,超沒品味的。”江明月罵個不停,表情一臉的嫌惡,只差沒當場吐口水。

    “明月,你有完沒完啊,人家的穿著關你什麼事,若礙著你的眼,你就別看,把人家說得那麼難聽,小心被揍。”她在桌下朝江明月踢了一腳。

    “你管我,我就是愛罵,怎麼樣?誰教她要坐在我的正對面,我看了不順眼,她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食欲,不這麼罵一罵我的食欲哪會開。”江明月擺著一張臭臉,決定要罵個痛快。

    桑堇歡拿她沒轍,只好任由她永無止境的罵下去,不加修飾的言詞充斥在餐桌上,自己聽了好一會兒,終於敵擋不住好奇心,轉過頭望了那個女人一眼。原來是個超性感尤物,正好挑起明月的忌諱,難怪她會發飆。

    這頭看他們不順眼,那頭也好不到哪裡去,“亞,你看啦!那個女人一直瞪著我,口中還念念有詞,剛才另一個也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你說這什麼意思?!”紅衣女郎嬌滴滴地說著,眼尾不斷地射向江明月那一桌。

    邵提亞看了看江明月,微微勾起嘴角,“哪有什麼意思,大概是你長得太美,人家妒忌你,才會多看你幾眼,別跟那種女人一般見識,知道嗎?”他出言安撫,伸手捏了捏紅衣女郎的巧鼻。

    “我想也是,瞧她那一副發育不完全的樣子,肯定是羡慕死我了,才會看得目不轉睛,亞,你說是不是?”

    “是啊。”邵提亞露出迷人的笑容,像是在示威般又看了江明月一眼,讓這頭的江明月怒火燒得更旺了。

    “死王八羔子,笑什麼?存心要激怒我嗎?太可惡了!”她雙手緊握著刀叉,忽然有股想捅人的欲望。

    桑堇歡一看情勢不對,立刻招來服務生結帳,一把拉著江明月離開餐廳。邵提亞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心底泛起了一絲惆悵。今早他已下了戰帖,不知結果會是如何,究竟她會收下戰帖,還是就此打退堂鼓?明天他可以如期地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嗎?他想聽聽她的聲音,不知她的聲音是否如她的人一般,也會令他陶醉不已。

    他對她充滿各種幻想,所有關於她的一切,都令他深深的著迷,他覺得自己就像只餓狼,而她就是美味的小紅帽,細細品嘗她,便是他最終的目標。

    此刻,他的心神已不在紅衣女郎身上,他調情的興致也隨著她們的離去而消失殆盡,他隱藏著逐漸升起的不耐,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發紅衣女郎走,自己則坐在位置上,沉陷在思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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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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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1:58: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2章(2)

    “哎呀,你放手啦!”江明月甩開桑堇歡的手,口氣十分不悅地喊道。

    “你氣消了沒?”她輕聲細語說著,而江明月卻仍在氣頭上。

    “還沒!”江明月大聲的宣告,幸好她們所在的位置是停車場,否則一定會引來圍觀的群眾。

    “你吃錯藥啦,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亂髮小孩子脾氣,你羞不羞啊?”桑堇歡依然輕聲細語的糾正她的言行,因為今天的她實在是反常得太離譜了。

    “我哪有?明明是他先惹我的,報個仇都不准啊。”江明月據理力爭,她就是按不下心中那口氣,只要一想起他那張向她炫耀的笑臉,她就一肚子的火。

    “明月,你今天真的很怪,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在氣什麼?”桑堇歡心底起了疑惑,想問個清楚,因為站在眼前的江明月不是她所認識的江明月,她所認識的她是超樂天派,縱使有天大的不如意,三分鐘後她就會忘記了的。

    桑堇歡這一問,問出江明月的心虛,她總不能不打自招,說自己預謀在背地裡搞鬼吧,況且她會緊抓這條線不放,佯裝生氣,就是希望他們之間能有所聯結,這樣她才能不負桑伯伯所托,將他們兩個送作堆。

    再者,她是真的覺得很火大,她討厭看到邵提亞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因為他愈是站上風,她就愈覺得自己很沒用,這樣的感覺令她十分不舒服,但為了避免自己會因為一時疏忽而露出馬腳,她趕緊別過臉,鎮定著心緒,然後用怒意掩飾自己的心虛,說出一大串似是而非的話,替自己找臺階下。

    “氣什麼?我說了你也不會懂,你這個沒有脾氣的大小姐,哪裡知道我的自尊心受了多大的傷害,我若告訴你原因,你一定會認為我太小家子氣,我才不會自討沒趣,告訴你我在氣什麼,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當我白癡啊。”江明月顧左右而言他,不理會她的追問,逕自坐上車。

    看著已坐在前座的江明月,桑堇歡只能自歎好心沒好報。她是關心明月才會想問明原因,今天若換成別人,她理都懶得去理,更別說她會開口去問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了,氣死她就算她活該。

    替好友關上車門後,她才委屈的坐上駕駛座,踩下油門離開,但此時,她的腦海裡卻浮現出邵提亞俊秀的臉孔,看起來不像是難相處的人,但明月對他的偏見,確實影響了她對他的觀感,但這並不能改變些什麼,只是對於他的審美觀,有些無法苟同,如此而已。

    “總裁,桑小姐和江小姐來了。”秘書用內線說著。“請她們進來。”

    在秘書小姐的帶領下,桑堇歡和江明月被帶進一間會客室,她們坐了一會兒,邵提亞才從另一道門開門而入。

    “你們好,我是本公司的新任總裁邵提亞,謝謝你們特地撥冗前來。”邵提亞放下手中的企劃書,自我介紹並很有禮貌的問候著。

    “哪裡,是邵總裁抬愛了,我是桑堇歡,這位是我的合夥人……”

    “江明月小姐,我們昨天見過面了。”邵提亞不怕死的又提起了昨天的事,江明月一張臉臭得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沒給他好臉色看。

    桑堇歡見狀,立刻推了推江明月,只好賣她個面子開口,“您好啊,邵總裁,昨天中午的那頓飯吃得開心嗎?有沒有消化不良啊?”

    “我吃得很開心,胃腸也沒有不舒服,江小姐呢?你用餐可愉快?”

    “你……”江明月真是氣炸了,他竟敢明目張膽卯上她,她倒要看看在桑堇歡面前,他那張狗嘴如何吐得出象牙。

    於是她忍著氣,手勾著桑堇歡,皮笑肉不笑沖著他說:“邵總裁真愛說笑,您都吃得開心了,我又怎麼會不愉快呢?您有性感尤物作陪,我有陽蝶精靈共餐,賞心悅目下與你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麼會不愉快呢?”

    見她刻意想引燃戰火,桑堇歡無奈只得跳出來居中協調,並用眼神暗示要她閉嘴,接著轉頭對邵提亞說:“邵總裁別介意,明月一向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請您別見怪。”她努力的圓場,甜美的笑容未減半分。

    “不介意,江小姐快人快語,十分的豪爽,只是她直言無諱在商場上可能會得罪許多人,未來最好能儘量避免,免得砸了自己的飯碗,這就太得不償失了,江小姐,你說是嗎?”邵提亞明褒暗貶的一番話,惹得江明月更怒不可遏。

    於是,她當下出言恐嚇,眼神有意撇向桑堇歡,“邵總裁,您別太囂張哦,惹火了我,您可就沒戲唱嘍,不信您可試試看,看是您行,還是我強。”

    這下子,邵提亞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造次,江明月語帶玄機的警告,他怎麼會聽不懂,她果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這個女人太厲害了,他真得罪不起。

    桑堇歡望瞭望兩人,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隱含著什麼寓意,就單她看來,這一仗是江明月獲勝了,因為邵提亞不再出言反諷,言歸正傳翻開企劃書,討論著新一季的合作計畫,她則靜靜的坐在一旁,聆聽企劃的內容。

    “最新的研發案大致上就是如此,有困難或是疑問嗎?有的話,你們現在可以提出。”邵提亞展現出在工作上不苟言笑的一面,他的智慧、魄力與遠見在這一刻展露無遺,江明月對他是更加欣賞了。

    她們私下討論了一番,才由江明月代表發言,“貴公司的要求,我們都可以做到,但在期限上,是否可以放寬?”

    “很抱歉,關於這一點,本公司十分堅持,沒有辦法給予通融,這點請你們見諒。”邵提亞否決了這項請求,因為在電腦業裡時效性是很重要的,不能只是跟隨他人的腳步,或者是迎頭趕上,而是要獨佔鰲頭,這樣才有利可圖。

    “既然如此,我們所開出的價碼就不能比照從前辦理,因為我們必須全心投入這個企劃,這個數字您能接受嗎?”江明月在紙上寫了七位元數字。

    邵提亞沉默了半刻,隨即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說定了,等契約一擬定好,我會派人通知你們前來簽約。”語畢,他伸出手,“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江明月也伸出手回敬,此刻兩人的敵意已煙消雲散。

    桑堇歡看著他們兩人的轉變,不禁莞爾,完全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剛才還烏雲密佈,如今卻雨過天晴,莫非這就是商場嗎?而她根本就派不上用場,他又何必一定要她來呢?

    “午餐時間已到,兩位小姐是否能賞臉,由本人作東,請兩位吃個便飯?”這時,邵提亞很有誠意的提出邀請。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請。”邵提亞從皮包裡抽出餐廳的名片遞給江明月,這不是他不願當司機接送,他是猜想她們一定有開車來,所以由他接送好像反而有些突兀。

    江明月收下名片,便拉著桑堇歡往停車場走,“明月,我們為什麼要和他去吃飯?”她總覺得有些不妥,也覺得沒有必要。

    “為什麼?因為他惹我生氣,如今讓我逮到機會可以狠狠的敲他一筆,我何樂而不為?你剛剛沒看我故意獅子大開口,填了七位元數字,他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答應了,可見得他很識貨,嗯……這頓就算是給他的獎賞好了。”江明月說得頭頭是道,桑堇歡卻聽得一頭霧水,搞不懂她怎能說出這些歪理。

    三十分鐘的車程,他們幾乎是同時到達餐廳門口,邵提亞是扮演著護花使者,細心的服務著兩位元女士。席間,桑堇歡沉默得幾乎不發一言,而江明月卻咬吱喳喳說個不停,兩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邵總裁,您剛回國啊?”江明月像是在做身家調查般,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

    “是的,我才剛回來三個月。”邵提亞也不厭其煩一一的回答,“江小姐,你可不可以別再叫我邵總裁,那樣聽起來怪生疏的。”

    “那……我稱呼你為提亞,可以嗎?”江明月順著他的話問道,現在她對他已經有大概的瞭解,而原本的“好感”也在此時轉成“認定”,她覺得就是他了,再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當桑堇歡的老公了。

    “可以,我也稱呼你明月,好嗎?”

    “好啊,既然如此,你也叫她堇歡好了。”江明月自作主張說道。這話她是故意的,更是存心的,畢竟桑伯伯的話還言猶在耳鞭策著她,他既然已經明確表示希望邵提亞能當他的女婿,她又何須再有任何顧忌?

    桑堇歡一聽,差點沒被剛入口的食物咽著。他們一搭一唱、東扯西扯,又關她什麼事,明月是怎麼了,幹麼什麼事都跟她扯上關係,連吃個飯也要她參上一腳,這會兒如何稱呼對方,都算她一份,她是招誰惹誰了啊?

    “堇歡,怎麼啦?不合口味嗎?要不我們換一家?”邵提亞柔聲的詢問,因為他發覺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不,不用了,食物很可口,不必麻煩了,謝謝邵總裁的關心,我很好。”她心頭麻麻的,沒有想到他會真的叫她堇歡,他未免也太熱情了吧。

    “叫我提亞就行了。”邵提亞深情款款凝視著她,江明月也轉頭直盯著她看,兩人完全停止進餐動作,這令她倍感壓力只想快點逃跑。

    但此時她卻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因為有四隻眼睛正盯著她,強迫她必須做出反應,於是她只好順應民意,怯懦地開口,“提亞!”語畢,她立刻低著頭,不敢迎視邵提亞看似深情的雙眸,而一待她喊出口後,他們兩人才又開始進餐。

    邵提亞滿意得笑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原來這麼好聽,她的聲音猶如黃鶯出穀般悅耳,令他心曠神恰,再者江明月適度給他支持,不禁令他心生感激也暗自慶倖她不再與他為敵,否則他只有吃不完兜著走的分,還真是天助他也。

    此刻,慢半拍的桑堇歡終於意識到事有蹊蹺,因為整個事件的變化實在是太不尋常了,而這關鍵就在江明月。這個可惡的明月,她好管閒事的個性又發作了!她無力的這番想著,忽然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被他們兩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明月又再一次在她面前演活了紅娘這個角色,看來她還真是後知後覺啊。

    然而最令她難以釋懷的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竟然背叛了她,明月早就發覺了他的意圖不說,還沒有事先知會她,這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膽大包天私下幫助他,在再三的跨越雷池的情況之下,怎麼能不令她心火驟升?這時,口中的美味瞬間變得索然無味,食欲當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因這是第一次,她無法克制的往卑劣的方向去想,猜想著他們是否聯合起來設計她?這個突來的疑惑,令她不禁抬頭撇了正在說笑的兩人一眼,不經意的舉動正好促成兩人四目交會,他眼神流轉的絲絲情意,讓她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估且不論疑竇的真假,眼前這個男人確實對她有意思。

    她沒有即刻洞察出他的意圖,並不是因為她的感覺變鈍了,而是他的身分是她的合作對象,所以她才平常心相待,卻沒想到他的動機並不單純,難怪他一定要她出席這一次面談。

    這個重大的發現,雖然影響了她的情緒,但她仍不動聲色地結束這一場餐會,她恢復一貫的冷淡,臉上的笑容不再,适才一時的心慌意亂,也早被無名的怒火取代,在江明月與邵提亞揮手道別後,她即刻拂袖而去。

    “堇歡,等等我,你發什麼神經啊?”江明月快步追上正打開車門,要開車離去的桑堇歡,倚著車邊彎腰喘著大氣。

    “我發神經?你也不想想自己幹了什麼好事,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桑堇歡極為語氣不佳的數落好友,眼底盡是寒霜。

    “你在說什麼啊?我幹了什麼好事?”江明月微仰著頭,一臉無辜的望著她。

    “還不承認,你以為你還能瞞我多久?當我是瞎子,還是聾子?”這回,桑堇歡是真的動怒了。她無法原諒她的行為,既然都已經答應她不再干預她的私事,她就應該說到做到,怎麼可以這般輕易說過就忘呢?

    事到如今,她已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說服自己,再次縱容明月這種“雞婆”的行徑,所以她必須出言制止,否則明月一定會一犯再犯,直到兩人多年的情分都磨光了,才會有結束的一日,況且做人要懂得分寸,怎麼可以這般得寸進尺,她是一個人,是有感覺的。

    桑堇歡明顯的情緒反彈,江明月及時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麼。這下事蹟敗露了!江明月自知理虧只好當場求饒,“堇歡,別生氣嘛,邵提亞也不錯,論長相、人品、家世樣樣都好,給他個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嘛。”她依然厚著臉皮鼓吹著。

    “你……”桑堇歡氣極地怒視著她。明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之前是她把他眨得一無是處,結果才經過一頓飯,她竟然稱讚起他來了,她不覺得自己的言行太過自相矛盾了嗎?

    種種疑竇浮上心頭,雖然她很想知道這其中的原由為何,但此時的她已無心再多費唇舌,即便知曉了答案又能怎樣,畢竟那些對她而言,都已成了過去式而且也與她本人無關,她要的只是單純、不受干擾的生活,如此而已,所以在忍無可忍的狀況下,她只好板起臉孔下了最後通牒。

    “江明月,你給我聽好,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若是你再干預我的私事,別怪我不留情面。”桑堇歡的口氣十分嚴厲,因為江明月的過度關心,已經讓她感到十分疲乏,所以她不會容許類似的情況再度發生。

    這時,被罵的江明月卻毫無悔意地想,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反正她也只想做這一次。片刻的思考後,她培養著情緒,按照往常惹惱堇歡的慣例,使出了她“降歡法寶”。

    “堇歡。”江明月聲帶悽楚地喊著,硬是擠出幾滴淚珠掛在眼角,“你竟然對我發脾氣,我好傷心哦,我做的一切完全出自于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幹麼還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你真的太傷我的心了。”她聲淚倶下地演著,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般。

    眼見江明月受傷的神情,頓時令桑堇歡的心軟了下來,於是她收回怒意,柔聲地說:“明月,有很多事是不由得人的,換個立場想,如果今天你是我,你能不在乎嗎?我當然希望你我的友情能夠長長久久,但是你……”

    “堇歡,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嗎?”江明月可憐兮兮接著道。

    桑堇歡心有不忍望著她。她的話真的說得太重了嗎?但若她輕饒過她,她又如何對得起自己呢?與她相處是她最快樂,卻也是最痛苦的事,她真得能懂她心中長期以來的不平衡嗎?她左右為難地想著。

    “堇歡?”江明月搖晃著她的手,再一次呼喊著。

    真摯的淚滴、哀求的聲音,皆令桑堇歡一顆心隱隱作痛。她不想失去明月,因為明月的出現豐富了她的人生,沒有人可以代替她在她心中的地位,一旦這個位置空出了,就代表她這一生永遠遺失了友情。

    江明月此刻真誠的感情,在無形中緩緩流進桑堇歡的心,令她無法抗拒,臣服在江明月的真情之下,但這一次她為了自己,只能做出有條件的讓步。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想讓他人觸碰的隱私與空間,關於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次就算了,但絕不能再有下一次,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請你不要再考驗我,可以嗎?”桑堇歡正色地表明心意。

    “那麼,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望著她期盼的眼神,桑堇歡無力地點了點頭。

    “堇歡,愛死你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背棄我的,因為我要當你的守護天使,永遠、永遠。”江明月當下破涕為笑,喜孜孜地投入桑堇歡的懷中。

    桑堇歡擁著她,心中百感交集,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被騙了,她真是她的剋星,不管她對她如何疾言厲色,她總是不把它當一回事,總有辦法三兩下就化解她的不滿,然後在不久之後,又會故態復萌,周而復始不停的淩遲她。

    江明月坐在車內輕鬆的哼著歌,适才的不愉快她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對於桑堇歡的脾氣,她早就自備了一套萬全的法寶應付。雖然堇歡發起脾氣來是挺嚇人的,但要撫平她的情緒,對自己來說卻是易如反掌。

    堇歡叫她不要管,她就偏要管,反正堇歡也不可能真的和她絕交,只要她裝可憐、耍賴皮,她就不會再與她計較,這招可是屢試不爽的絕招,這些年她都是這麼過的,否則的話,她們早就分道揚鑣,哪還會持續到今天。

    再說,她有桑伯伯當靠山,堇歡想擺脫她談何容易,她早已下定決心要像一隻八爪魚一樣,死扒著堇歡不放,這一輩子她都休想要甩開她,除非她嫁人,要不然她是不會離開她身邊一步的。

    江明月沉迷在冥想之中,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詭譎的笑容,桑堇歡瞥見,不禁心底發毛,誰能來救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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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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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1:59: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3章(1)

    “堇歡,岩基通知明天請你去簽約。”在下班前十分鐘,江明月走進桑堇歡的私人辦公室,告訴她這個消息。

    “我?合約是你談的,你去不就好了,為什麼指名一定要我去?”桑堇歡的眼睛盯著電腦螢幕,十根手指沒停過,她才笨,要她羊入虎口,門都沒有。

    江明月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誰說指名要你去啦?你忘了嗎?我明天要陪我爸爸過生日,我們這是好久以前就說好的,你不可以黃牛。”她開口提醒著她,也順便斷了她的後路,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怎麼可以讓它錯過呢。

    桑堇歡一聽,不禁呻吟出聲,手指也停了下來,她怎麼忘了明天是江伯伯的生日,只好苦著一張臉,“明月。”

    “別叫我,是你自己答應我爸爸的,你現在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爸爸準備了好多節目,你若是想讓老人家失望,你自己去開口,別扯到我頭上。”江明月極力撇清關係,不想去蹚這渾水。

    桑堇歡無話可說,也只能乖乖認命。江伯伯一向待她不薄,她怎麼忍心讓他失望,而且明月陪他的時間已夠少了,她怎麼還好意思再剝奪這難得的天倫之樂呢?明天她只好硬著頭皮硬上了,不然還能怎樣?

    隔日一早,桑堇歡如約來到了岩基,雖然她已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對於該如何與他相處她心裡還是沒一個準則,但在避免日後他再來糾纏的前提下,她選擇了永絕後路、冷語冰人的方式相待。

    “嗅,明月怎麼沒來?”邵提亞拿著契約書,笑容可掬的走向桑堇歡。

    “她今天正好有事不能來,我們可以簽約了嗎?”

    邵提亞雖明顯感受到她的冷漠,但他依舊咧嘴而笑,“可以。”翻開契約書,他推到她的眼前,“請你仔細的讀完內容,若無異議,就可以在上頭簽字蓋章,契約即可生效。”他刻意的靠近她,拉近彼此的距離。

    桑堇歡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契約書內容,接著完成合法的簽約手續後,拿起其中的一份契約書起身便欲告辭離去,但邵提亞快她一步,成功擋了她的去路。

    “邵總裁還有事嗎?!”桑堇歡冷冷地道。“沒事,只不過是想和你說說話,可以嗎?”

    “抱歉,我很忙。”桑堇歡斷然拒絕,繞過他往門口走去。

    這時,邵提亞猛然抓住她的手臂,她不得已只好轉過身,“邵總裁請自重。”她沒有表現出驚慌失措的模樣,只是漠然的與他對峙。

    “你一直是這樣冷若冰霜的嗎?”他沒有放開她,滿眼的疑惑,在這麼熱的天氣裡,她卻穿著一襲藍色套裝,從頭到腳裹得緊緊的,只有那張巧奪天工的臉孔與纖纖玉指暴露于陽光之下。

    “這與你何干?”她微仰起頭,毫不畏懼迎視著他。

    邵提亞掛在唇邊的笑意擴大,“女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低下頭,以鼻尖輕觸著她的鼻尖,他原本以為她會因此而退怯,但是她沒有。

    “是嗎?”

    此時,她隱約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但這並沒有動搖她的意志,儘管她從未與任何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就這樣兩人四目交接了許久,桑堇歡依然不為所動,但邵提亞就沒有她這麼好的定力了,他克制著想親吻她的衝動,赫然放開手。

    “今晚岩基有個舞會,我五點去你公司接你,你不可以說不。”不讓她有反駿的機會,他接著說道:“記住,不要想挑戰我,也不要低估我的能力,你可以走了。”語畢,桑堇歡轉身憤而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邵提亞不敢相信,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只能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歎息。

    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為何面對他除了冷言冷語外,就無其他的思緒,她是怎麼做到的?她是怎麼做到如此超然、如此的目空一切?

    他的男性自尊被她踩在腳底下,這讓他感到有些欲振乏力,他愈是接近她,愈是覺得她難以捉摸,他不能理解為何自己打動不了她的芳心,難道他表示的還不夠清楚明白嗎?不,不可能。

    或許這就是人性,愈得不到的就愈想要,他撒下了一張網,而她也已在網中,但為何會覺得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消失?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在他禱躇之際,她就化成泡沫,飄向無垠的天際。

    他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為何遇到她,就變得如此患得患失了,一顆心全懸在她身上,像一隻無頭蒼蠅般,漫無目的亂闖,失去了敏銳的判斷力,迷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堇歡啊堇歡,可否讓我一圓擁有陽蝶精靈的美夢,讓我今生不留遺憾……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遭受打擊,雖然在他心底並不願承認這是個事實。

    這一場追逐遊戲,他已經起跑了,便不會停下來,他就不相信成功之日不會到來,為了擁有她,他將不惜一切、傾盡所有,今生今世他非得到她不可,他抬頭凝望蔚藍的天空,在心中暗暗的立下誓言。

    桑堇歡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的待在辦公室裡,她不斷的自問,自己怎麼會遇到如此霸道的男人呢?他竟然威脅她,若她不依照他的意思做,她就準備去喝西北風,明月先前的認知完全無誤,他果真是個虎假虎威、欺人太甚、有恃無恐到無法無天的小人!

    她繞著狹小的辦公室,走了一圈又一圈,她雖不想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卻又苦無脫身之計,他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人,而且又財大氣粗,他若是真的斷了她的財路,那她不就真的玩完了。

    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破壞了她所有的計畫,她若再不想個辦法對付他,她就只能當他手中的玩物,聽命于他,任他使喚,這豈不是太可悲了嗎?不行,她必須有所行動才行,況且沒有人可以掌控另一人的命運,尤其是一個和她完全不相干的人,她更不能遭受這種不人道的迫害,現在明月不在,她只能靠自己,但此刻她的腦子裡竟是一片空白。

    “堇歡,可以走了嗎?”桑堇歡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默默調整好不安的思緒,她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朝他走去。

    邵提亞隨意地看了工作室一眼後,便帶著她跟隨著自己的腳步,坐上車,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而他也專心的開車一句話都不說。

    從上車到下車,她完全配合著他,他知道她是在做無聲的抗議,但他依舊我行我素,不顧她的感受,摟著她的纖腰,走進了一間造型工作室。

    “提亞,我的小親親,今天怎麼有空來啊?”造型師彼得嗲聲嗲氣捶打著邵提亞的胸口,雙眼則上下打量著站在他身邊的桑堇歡。

    “想你啊。”邵提亞也學他說話的語氣輕浮地道。

    “少貧嘴了,你這個人啊無事不登三寶殿,快說,今天來做什麼?”其實彼得心裡早已有數,但他就是要明知故問,這是他慣有的說話方式。

    邵提亞將彼得拉到一旁,桑堇歡則面無表情的環視工作室的擺設,她並不明白他為何要帶她來這裡,直到彼得拿著一件晚禮服,拉著她走進更衣室後,她才明白,但她不想做這種無謂的裝扮,然而卻半點由不得她。

    彼得頻頻的探頭催促她更衣,她只好委屈換上那件禮服,當她著衣完畢時,她不禁尖叫出聲,聞聲彼得立刻而入。

    “小姐,你在鬼叫個什麼勁,是想嚇死我不成?”

    “你、我……”桑堇歡被鏡中的自己嚇得魂都快飛了,她雙頰緋紅,雙手下意識護住胸前,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幹麼遮遮掩掩的,你不覺得很美嗎?”他拍掉她的雙手,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審視了她一圈後,出其不意從背後扯下她的內衣。

    他這個侵犯性的動作,又引來她的驚聲尖叫。

    “我拜託你不要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又不是要吃你豆腐,就老實告訴你吧,我有斷袖之癖,對你,我可沒有興趣。”他表明立場後,推她坐上梳粧檯,開始了下一步的改造。

    邵提亞在門外靜心守候,經過漫長的等待,彼得牽著桑堇歡的小手,從布幕後緩緩走了出來,邵提亞霎時看傻了眼。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露背低胸晚禮服,將她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白皙,絲綢的衣料,緊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讓她看來更顯得飄逸動人,微露酥胸、半裸背肌、雪白臂膀,全都讓人引發遐想。

    “怎麼樣?還及格嗎?”

    “彼得,你在什麼開玩笑?何止及格,我給你滿分。”邵提亞豎起大拇指,視線久久無法離開桑堇歡。

    “算你有良心,不過這位小姐真不是蓋的,不只有五官長得正,膚質也細得沒話說,身材完美得令我無從挑剔,頭髮也保養得柔柔亮亮,可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標準美人胚子,你帶來的女人中,就數她最搶眼,你可真有眼光。”彼得這話酸溜溜的,就恨不得自己是桑堇歡。

    “那還用說,我是何許人也……”

    桑堇歡站著被人品頭論足,心裡頭很不是滋味,她的長髮往上盤成髮髻,又穿著無袖禮服,令她感到有些涼意,她雖真的很想問問有沒有外套可以穿,但最後她還是說不出口。

    不知站了多久,邵提亞才帶著她離開工作室,半途中他又下車一趟,之後他們才火速趕往會場。

    在進入會場前,他取出一個絲絨盒子,也是方才他半途下車的原因。

    “送給你的,我幫你戴上好嗎?”他打開它,裡頭是一整套的鑽石首飾。桑堇歡有些受寵若驚,全身僵硬的任他將飾品一一戴上,這段期間他輕柔的觸碰,濃濃的陽剛味,令她平靜的心湖掀起了一波波的漣漪。

    “好了,我們可以進去了。”

    今晚,她是他的女伴,儘管這不是出自她所願,但她依然很識大體的給他面子,挽著他的手臂,讓他引領著自己進入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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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1:59: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3章(2)

    當他們一踏進會場,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她的冷豔讓在場的男士看得忘我,而他的英俊挺拔,也讓其他女士猛吞口水。

    這是一場由岩基主辦,宴請各家廠商及客戶的私人宴會,目的是要介紹新上任的總裁給大家認識,因此,邵提亞一步入會場便走上台,拿起麥克風簡短的說了幾句話後,便擁著桑堇歡走入舞池中央,為整個舞會拉開序幕。

    當他們共舞之際,其他人則聚成無數個小圈,在一旁竊竊私語,其談論的話題不外乎是猜測與邵提亞共舞的女人是誰,而桑堇歡不同於往常的裝扮,令大部分的人都認不出她來,但吃過她閉門羹的男士,卻是一眼就識出了她的身分。

    陽蝶精靈的名號一出,便喚起了所有人的記憶,因為她是女人的大敵、男人的夢中人,如今她卻與年輕的企業钜子一起出雙入對,怎麼能不令眾人扼腕。

    在這一場宴會中,女士遠多於男士,而她們又是為何而來,其答案可想而知,單身又多金的邵提亞,自然是她們獵捕的對象,但陽蝶精靈的出現,卻令她們芳心更冷了一截,怨妒的眼光,自然全投向無心參與戰局的桑堇歡。

    敏感的桑堇歡,很快就發覺自己成了在場單身女士的公敵,在舞完一曲後,她便挽著邵提亞離開舞池,走向他專屬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時,邵提亞也感覺到她的不自在,貼心的也不再勉強她,“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和長輩打個招呼。”見她點點頭後,他才安心的走開。

    “提亞,不賴嘛.,真不愧是情場高手,品嘗過後的滋味如何啊?!”一票損友趁他與長輩說話的空檔插了進來,由其中嘴巴最毒的那位最率先開口。

    “喂,嘴巴不要那麼賤,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那番話讓他倍覺刺耳,便語出責難,此舉令大夥兒吃驚得瞠目結舌。

    但這人只是一時驚詫,立刻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惡趣味開始嘲弄他。“咱們邵大少何時變得這麼有良心了啊?大家快來看啊,天要下紅雨嘍。”語畢,一票損友笑成一團。

    邵提亞只好陪著笑臉乾笑了兩聲,“很好笑哦!”

    此話一出令整個情勢急轉直下,損友各個趕緊收口,他不同於以往的反應,明確告訴他們這個玩笑是犯了他的大忌,膽小如鼠的一行人當下作出了明智的抉擇,彼此使了個眼色,一溜煙便如鳥獸散。

    待他們全散去後,女士見有機可乘,便立刻一窩蜂的將他團團圍住,在座位上的桑堇歡望向豔福不淺的他,突然覺得他好可憐,因為此刻的她正和他同病相憐,不過或許他很享受這樣眾星拱月的感覺,但她可不然。

    被女人排擠是常有的事,她已學會如何處之泰然,但被男人包圍卻一直是她最痛苦的事,往常都有江明月替她擋著,但今天她的救星不在,這會兒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苦不堪言。

    邵提亞雖被一大堆女人纏得分身乏術,但他仍絲毫不敢懈怠地盯著桑堇歡看,只見她一動也不動優雅的坐著,而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卻愈來愈多,這不禁令他醋勁大發,隨即突圍而出,往她的方向走去。

    “我們走吧!”一把拉著她便後門口離去。

    他們這番匆匆來去,眾人也只能望而興歎,但看在邵士傑眼裡,卻是無比的新奇。剛才那人是他的兒子嗎?提亞是怎麼啦,難不成轉性了嗎?還可真是天方夜譚啊!他這個兒子,換女人的速度一向比換衣服還要快,若這個女子對提亞來說是特別的,那麼他要抱孫子的心願,不就為期不遠了嗎?

    早在多年前,他就相中桑堇歡,想她當他們邵家的媳婦,只不過那時兒子的心性未定才令他裹足不前,但如今看來,又有一線希望嘍。

    邵士傑在心裡盤算著,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和桑昱儒聯絡、聯絡感情,他們雖然一年才見幾次面,但他們之間的交情卻是極深,只因各有一片天,所以長年以來都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們若是有緣能結為親家,那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可同日而語。他抬起手,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尋覓著妻子的蹤影,待確定方位後,他便踏著興奮的步伐,預備向妻子報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你家到了。”邵提亞將引擎熄了火,含情脈脈凝視著桑堇歡。

    “謝謝。”她禮貌性地向他致謝,隨即就拎起放在後座的袋子,急欲下車。這時,邵提亞快速按下中控鎖,將車門鎖上,“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和我多相處一分鐘都不願意嗎?”

    他有些懊惱地說,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有討人厭的時候。見狀,桑堇歡停頓了幾秒,簡短的回答,“沒有。”

    “沒有?那麼你是喜歡我的嘍。”頓時他的心情重振不少。

    但這話卻令桑堇歡不知如何開口,他的是非是如此分明,但這不是她看待事情的邏輯,不過她也不想開口明說傷害他,畢竟傷害人也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她遲遲沒有回答,這令邵提亞心亂如麻,“堇歡,回答我。”他激動的抓著她的肩,將她轉向他,“請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但她仍舊不語。

    “有這麼難嗎?這個答案有這麼讓你難以啟齒嗎?”

    他與生倶來的驕傲,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臉上有著挫敗的沮喪。

    才和她見過幾次面,他的銳氣便被她的冷漠磨滅得蕩然無存,他不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會令他手足無措得難以自處。

    他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的,有時候甚至無須言語,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而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他的自信心完全摧毀。

    凝望著他真切的雙眸,桑堇歡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輕撫他的雙頰,“你這是何苦呢?滿天的星星任你摘,你又何必一定要我這一顆呢?”她感性的細語低問。在夜空之中,她雖不是最閃亮的一顆星,卻是最遙遠的,難道他看不出來卿?

    他是個令女人很難說不的男人,在他的眼神中,她看見萬人迷的風采,但此刻的他竟然流露出如此無助的神情,這點令她有些詫異,這並不是她印象中的他,他應該是個蠻橫、跋扈的男人才對,怎麼會像個要不到糖吃,就哭喪著臉的孩子呢?她實在無法理解。

    在這一刻,她自然反應出的情感,早令他陷在她的柔情蜜語裡,他情不自禁俯下身,將頭埋入她的頸間中,“不要拒絕我,請你不要拒絕我。”他的心防被她完全瓦解,他不明白自己此刻為何會變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他親吻著她的香肩,渴望能得到她的回應,但片刻的溫存,並沒有改變她的態度,依舊是冷冰冰的,只是多了一些肢體上的碰觸,而她沒有馬上推開他,是因為明白他不是蓄意的,所以她不會因此而責怪他,若是此舉能給他一些溫暖,她是不會介意的。

    不過這就是他的另一面嗎?在退去層層偽裝後,他的內心世界是一片荒蕪,貧瘠得草木不生,猶如沙漠一般,只能枯等天降甘霖,滋潤他的心房。

    桑堇歡搓揉著他的髮絲,對他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你不需要我,真的,今晚過後你就會明瞭,你需要的從來不是我。”她輕聲安撫著他,他的世界太遼闊,身邊也有太多的空位,只是沒有一個位置適合她。

    她說出真心話後,緩緩推開他,“放我下車,我該回去了。”

    邵提亞依依不捨地望著她,不想放她走,“不能再多陪我一會兒嗎?!”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狠不下心拒絕,只是輕輕看著他的臉,默許了。

    在得到她的首肯後,他降下了車窗讓空氣流通,車外傳來陣陣的蟲鳴聲,他調整了椅背,半躺在車子裡享受她無聲的陪伴。

    閉上雙眼,他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直到她聽見了沉穩的呼吸聲,這時她才發覺他竟然睡著了,在昏暗的月色中,她試圖看清他的五官,漸漸他的臉在她腦海中,不再模糊不清,這是她除了親人和江明月以外,唯一一個可以將名字和長相連起來的人……他們應該算是朋友吧。

    她不想驚動他,卻又怕他會因此而著涼,所以她試著拿下他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替他蓋上,雖然她的動作輕柔,但還是驚醒他了。

    “對不起,吵醒你了。”

    “沒關係,是我不對,我請你留下來陪我的,而我卻睡著了,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他揉著惺忪的睡眼,真誠的說著。

    “我可以回去了嗎?”她再次輕聲問著。

    這回,他可不敢再挽留她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解開中控鎖讓她下車,當她下車走了幾步後,他又追上她。

    “夜深了,你會凍著的。”他拿起外套替她披上。

    “謝謝。”她接受了他的好意,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家門。

    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他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寂寥,他站在門外,燃起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煙,望著滿星夜空,回想她說的話。

    確實是滿天星星任他摘取,但可惜的是,他只看得見她這一顆,也只想摘下她這一顆,而她會願意化作一顆流星,為他墜落凡間嗎?

    一陣陣的煙圈,消散在空氣之中,想擁有她的欲念更加的強烈,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想法已經不再單純,他正渴求著一份真愛,而她是他最好的選擇,他不該再遲疑下去,因為他飄泊的心可以為了她靠岸,但是婚姻……

    躺在床上的桑堇歡輾轉難眠,白天和夜晚的邵提亞,差別實在相差太大,他一切強勢作風,就只是為了和她在一起,雖然有些令她難以接受,卻不至於令她感覺難受。

    畢竟他是尊重她的,他的行為並沒有踰矩,只是她不懂,他為何會看上她呢?以他過人的條件,他想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何他會花費這麼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就算真的得到她之後又如何,只不過是又多了一項戰績罷了,又何須如此強求?

    他不應該執著於她,她是一個等愛的女人,而他卻不是一個肯給愛的男人,所以他們並不適合,在感情的世界裡,他已經習慣獲得,卻不懂得付出,他只會為了性而性,而不會只為了愛而性,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不同的地方。

    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他是跟她一樣的,都是一個孤獨的人,因為他們有類似的成長背景,只在於性別的不同,以致造就他們兩人截然不同的個性,為此她也對他產生了惺惺相惜,所以今晚她才會破例讓他接近她。

    但他們兩人的關係,也僅僅是如此而已,不可能再進一步了,因為現實總是很殘忍的,太多的幻想只會讓自己嘗盡苦果,她向來就是個實際的女人,自己該是什麼身分,她便會扮好自己的身分,將其盡善盡美的展現出來,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她望著窗外的月兒由衷的祈禱,希望他別再來煩她了,因為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陪他玩遊戲,她的夢想就正在不遠處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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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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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1:59:39 |顯示全部樓層
第4章(1)

    “提亞?你怎麼來啦?”江明月驚訝地喊道。

    “怎麼?不歡迎啊?”

    “歡迎,怎麼會不歡迎呢?岩基的總裁大駕光臨,可令本工作室蓬蓽生輝,你看到沒有,那邊有好幾道金光呢。”她指著天花板誇張的描述著。

    “明月,你別糗我了,我怎麼可能那麼厲害。”邵提亞開口求饒著,因為她的伶牙俐齒他早已領教過了,而她如陽光般的性情,也令他不自覺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般,再一次面對她,他的心中不禁充滿了兄妹之情。

    “你來有事嗎?”她收起玩笑之心,正經八百的問他。

    “呃……”

    “哈,你不用說了,我了、我了。”她走到他的身旁,一副好兄弟的口吻,但因身高的關係,她只好放棄好兄弟搭肩的動作,改勾著他的臂彎,拖著他走進自己私人辦公室。

    “我說提亞啊,你到底是玩真的,還是玩假的?我可警告你,無誠勿試。”她將他推坐到沙發上,準備來個清算儀式,雖然認識他的時間極短,但因個性使然,她早把他當成自家大哥一般,說起話來自是再直接不過了。

    邵提亞一聽,立刻舉起右手發誓,“真的,我是認真的。”

    江明月看他一臉的誠懇,於是便相信了他,“是真的就好了,若被我發現你口是心非的話,嘿、嘿、嘿,你就等著死神的招喚吧。”

    他唯唯諾諾的趕緊點了點頭,俗話說的好:惹熊、惹虎,不可惹到恰查某。他又不是不要命了,要是惹到她,他包准一輩子沒有好日子過了。

    “堇歡呢?她不在嗎?”

    “喔,她有事出去一會兒,馬上就會回來了,怎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麼算起來,不就有好幾十秋了嗎?”

    此時,門外傳來桑堇歡的叫喊聲,“明月,我回來了。”

    “你望穿秋水的可人兒回來了,我們出去吧。”

    當兩人一踏出辦公室,原本笑嘻嘻的桑堇歡當場隱去笑容,“你來幹什麼?”

    她放下手中江明月交代她買的零食,不待他回答便往辦公室走去。

    她的無情,令邵提亞立刻垮下了肩頭,“明月。”

    “別氣餒,讓我想想該怎麼幫你。”老謀深算的江明月,當下很講義氣的替他想法子,此時,桑堇歡提著東西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還給你。”她將兩手伸得直直的,一手鈴著衣服,一手拿著盒子。

    “什麼?”這會兒,邵提亞的臉色更加難看,桑堇歡此舉簡直太污辱他了,竟然要他收回自己送出去的東西,頓時他氣得轉過身,背對著她。

    “喂,我說還給你,你聽見了沒有?”她耐著性子再說一次。

    “沒聽見,我耳聾了!”他聲如洪鐘賭氣地道。

    “你……”桑堇歡的臉上泛起了紅光,江明月則退到一旁隔山觀虎鬥。

    “我再說一次,還給你。”她忍著氣,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邵提亞索性搗住耳朵,這可令她忍無可忍,“好,你不收是不是,沒關係,我就從這裡把它扔下去。”說完,她便打開窗戶,就要把手中的東西丟下。

    江明月一見立即飛奔過去。“堇歡,你瘋了是不是?”連忙搶下她手上的東西護在自己懷中。

    邵提亞看著她瘋狂的舉動,早已氣得失去理智,“隨便你,你高興就好,反正東西已經是歸你所有,要我收回,辦不到!”語畢,他奪門而出。

    “堇歡,你無緣無故發什麼脾氣啊?”江明月納悶地問道。

    桑堇歡這才慢慢的冷靜下來。是啊,她這是在發哪門子的脾氣,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發脾氣,太不像她了,她是怎麼回事?

    “明月,我為什麼生氣?”她有些亂了方寸,反問了江明月。

    “你問我?生氣的人是你,你怎麼反倒是問起我來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哪知道啊?”江明月佯裝不知瞠大了雙眼,但心裡卻是在偷笑。這下他們很快八字就有一撇了,那天她製造機會給他們獨處,雖然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堇歡失控的情緒卻說明瞭一切,她對他是有感覺的,只是她不願承認而已。

    “在退還禮物這件事上,我做錯了嗎?”

    “這也不能說是你的錯,只不過他是男人嘛,有自尊心的男人通常都是如此,你讓他在面子上掛不住,他當然會惱羞成怒,也才會這樣一走了之,這是男人的通病,你也不必太自責了。”江明月引誘著她步入陷阱,這是她最大的缺點,容易心軟又太習慣把錯誤全往自己身上攬。

    “真的?”

    “真的,你想想看嘛,這些禮物對你來說,或許是太貴重了些,但對他而言,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就以他的標準來說,也適用於禮輕情義重這句話,不是嗎?你就收下吧,不必為此耿耿於懷。”

    桑堇歡聽她頗有道理的一席話後,也就釋懷了。也罷,收下就收下,反正她也不會因此少一塊肉,頂多是占了點她衣櫥的空間而已,也算不得了什麼。

    這時,她的內心升起了些許的內疚,她不該小題大作的,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對她也沒好處,她是該好好地檢討檢討自己的行為了。

    然而,邵提亞並沒有真的走人,他只是坐在門外的樓梯間,邊抽著煙,邊懺悔著,一個將近三十歲的男人,竟然對一個女人大吼大叫,這算什麼男人嘛。

    但這是他第一次替女人親自挑選禮物,竟然還被人打回票,這事要是傳出去能聽嗎?他不是那些不上道的小癟三,他可是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邵提亞,怎麼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裡,他可真不服氣。

    他是在生氣,但他氣消了,對於桑堇歡,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踩熄了煙頭,他重整一下士氣,帶著陪罪的心,一步一步走回堇月工作室。

    “提亞?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江明月走向他,拉著他坐到沙發上,就這樣三人圍著長桌而坐。

    靜默了半刻,方才兩個吵嘴的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對不起。”

    “好啦,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家都是朋友嘛,事情過去就算啦,言歸於好吧。”江明月拉著兩人的手將三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朝邵提亞眨了眨眼。

    “提亞,你不是來約堇歡出去玩的嗎?”她再加把勁,這個媒人婆的紅包她就賺定了!

    “是、是啊,我是來約堇歡去聽音樂會的,不知道堇歡有沒有空?!”

    “我……”

    “有、有、有,怎麼會沒空呢?堇歡是個工作狂,但也該找個時間出去消遣消遣,你來得正好,帶她出去走走吧,免得她只顧著工作,傷了身體,時候也已經不早了,你們還得先趕去吃飯吧,快走、快走。”

    江明月推著他們出門,不忘加上一句,“祝你們玩得愉快,而且玩得愈晚愈好,堇歡,你車子我會幫你開回家的,你就放心去玩吧,拜拜。”她俏皮地扮了個鬼臉,隨即將門關上,倚著門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老天爺,這回禰可得幫幫忙啊!月老,紅線可記得給他們系上啊!我花了這麼多的心血,可別讓我又白忙一場啊!求求禰們,關照、關照我吧!”

    她隨意收拾下桌面,拎起兩個皮包,鎖上了門,準備去桑家飽餐一頓,順便找她的“搭檔”商量商量,看看下一步她該怎麼做,事不宜遲她還是快走吧。

    “這場音樂會真不錯。”桑堇歡由衷地說著。“是啊,真的是挺有水準的,不愧是名指揮家,值得聆聽。”

    邵提亞極具佔有欲的摟住她的腰,在月光下漫步在中正紀念堂之中,隨處可見卿卿我我的情侶,令他也有那種幸福的感覺。

    “你一定要這麼摟著我嗎?”她有些不適應的問著,他卻又加強了力道緊摟著她,這不禁讓她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她怎麼會讓自己淪落至此呢?她就知道不該和他出門,甚至不該再和他見面,自己這隨遇而安的個性給害死的。

    她的問話令他倍感訝異,她真的很與眾不同,在良辰美景下,她竟會問出這樣殺風景的問題,不過她既然這麼問了,那麼他也得很誠實的回答,“是啊!”

    他竟然還回答得如此理所當然,桑堇歡更加難以接受,“你不覺得這樣太親密了嗎?”這是一個事實,畢竟他們只能算是很普通的朋友,但他們之間的行為,卻像是交往已久的男女朋友,這太不合常理了吧。

    但他的回答仍是依然故我,“不會啊。”很明顯的,她理性的抗議對他完全無效,所以她只能默默承受他加諸在她身上的自以為是。

    夏夜裡的微風徐徐吹來,酷熱的暑氣吹起了她的煩躁,她不禁又開口問:“你不會覺得很熱嗎?”一向只待在冷氣房的她,讓她一年不分四季都穿著套裝,只有在冬天時,她才會再多加上一件大衣避寒。

    關於這點,他自然不會明白,因為他早已熱得把西裝外套丟在車上,只穿著件短袖白襯衫,領帶也早解下來放在口袋裡,敞開了衣襟,他哪還能體會她的暑熱。

    “不會啊!”一連三個問題、三個簡潔有力的回答。

    這不禁令她開始懷疑,他身邊的女人是不是都非得這麼可憐。

    “你對每個女人都這樣嗎?”她提出一個與她切身有關的問題,如果她必須再和他相處下去的話,他現在的行為已經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這麼感興趣,提出了這麼多問題,他當然會有問必答,因為她一直很沉默,頂多是他問她答,他怎能不珍惜這可以令彼此更加瞭解的機會呢?

    他思量一會兒,給了她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這就不一定了,因為你是特別的。”

    “特別?”桑堇歡的腳步不禁停了下來。在這一問一答中,她發覺了他另一項缺點,那就是他的主觀意識超強,他說一,別人就不許說二,只重視自己的感覺,只關心自己的喜好,其他的一切他一律視而不見。

    “是的,你是特別的。”他捧著她的臉,“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只要你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特別的,那就足夠了。”猶如在宣誓般,他真心的對她說出她在他生命之中所占的地位,以及她所代表的意義。

    他對她的喜愛,在此刻瞬間湧現,“我可以吻你嗎?”這是他一直渴望想做的事情,藉著天時、地利、人和,他大膽的提出請求。

    他滿腦子裡都綺麗的思想,間接也影響了她,她張著微微顫抖的雙唇道:“我可以說不嗎?!”這模棱兩可的話語,換來他斷章取義的實際行動。

    他搖著頭,緩緩俯首而下,當四片唇瓣緊密的貼合在一起的時候,一股電流穿透了她的全身,她只覺得眼前一片烏黑,接著天旋地轉令她無法思考。

    他的吻由淺而深,只能任由他深情的侵略,她遺忘了呼吸,也遺忘了矜持為何物,在他的引導下,她不自覺張開口,享受今生甜蜜的初吻。

    他的柔情似水,由他口中傳達給她,他從不知親吻也可以令人如此醉心,他沉醉地吻著她,吻得她整個人幾乎靠在他身上,才發覺原來他的吻已經快令她窒息,他輕輕的放開她,讓她不至於因缺氧而昏倒。

    “我的吻技還可以嗎?!”他有些不識趣地問著。

    但她並不以為忤,只是別過臉,“別問我,因為我無從比較起。”

    邵提亞一聽,立刻興奮不已,他竟然是唯一吻過她的男人,這個發現也讓他雀躍不已,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高興什麼?”她明知故問,直覺認為,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並不能改變些什麼,但他卻不同。

    “你不會懂我此刻的心情,這種站在雲端上的感覺真好!”此時,他真覺得自己的背上長了翅膀,天地之間可以任他遨遊,這是他前所未有的感受。

    “是嗎?”她的確不懂。“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時間還早,我們去陽明山上看夜景好不好?!”他乘勝追擊地建議著。“不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不累嗎?”她覺得自己堅定的心,正逐漸離她遠去,她不能讓自己沉溺於迷謾態中,只因他的強勢逼迫而妥協,她必須及時的阻止,若是不能,至少也該適可而止。

    此時,心情極佳的他,自然是不會違背她的意思,而作出適當的讓步。

    “好吧,那麼我們明天再去好了。”他笑著點頭,隨即擁著她步上歸途。

    耳邊傳來的話語,是不容辯駁的肯定句,於是她便不再出言反駁他,因為他是一個愛強人所難的人,所以她只能選擇當一隻縮頭烏龜,將自己縮入龜殼中,逃避他的侵犯、閃躲他的攻擊,這是她唯一可以逃離他的方式。

    從他送她回家,且回到自己的家,他的心情一直保持在極度亢奮的狀態,因為他們之間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他開心的大叫出聲,做出拉弓的姿勢,他覺得自己已是勝利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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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0:00 |顯示全部樓層
第4章(2)

    “堇歡?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江明月停下了手指,轉頭看著她。

    她才剛和桑伯伯說完話,進堇歡的房間打開電腦都還過沒十分鐘,堇歡怎麼就到家了?這個白癡邵提亞,她好不容易利用堇歡的愧疚之心,替他鋪了一條路,他竟然不知道珍惜,這麼早就放堇歡回家,他到底有沒有大腦啊?真是笨死了!

    “會早嗎?都十點多了還早啊,不過你怎麼還沒回家?”桑堇歡換了一套運動服,盤起腿坐在床上,好奇的問著她。

    “等你啊,你沒有回來,我要怎麼回去?叫我坐十一號公車啊?!”江明月順手關了電腦,爬到床上與她肩並肩地坐著。

    “神經病,你不會坐計程車啊,要不然叫我那兩個妹妹送你回家不會啊,就一定非得要我送你不成。”桑堇歡勾起食指敲敲她腦袋,看看她會不會變得聰明點。

    “你以為我當真一根腸子通到底,不會拐個彎啊,她們都不在嘛,而且你也不看看我長得貌如天仙,若是遇到計程車之狼怎麼辦啊?我看是你有問題才對,還說我呢。”江明月自吹自擂,引來桑堇歡的笑聲連連。

    “你少臭美了,計程車之狼若是遇到你,不被你打死,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哪還敢妄想非禮得逞,別作春秋大夢了好不好,江大小姐。”

    桑堇歡嘴上損著她,要她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明月可是武術高手,那些微不足道的小色狼她哪裡會看在眼裡,惹她江大小姐心情不快,還不一掌劈得狼兒眼冒金星,一腳踢得命根子不保,不趕快逃命,留下來是想死啊。

    “桑堇歡,你別欺負我哦,小心我向桑伯伯告狀,到時候看你還怎麼神氣得起來,哼!”她抬出靠山,一張嘴嘟得高高的,桑堇歡見了好氣又好笑。

    “好,我向你說聲對不起,這樣可以了嗎?”

    “這還差不多!對了,堇歡,今晚玩得開心嗎?”聽到一句道歉,她便將話題轉移,今晚她可不想浪費太多唇舌和好友抬杠,因為她肩負著“套話”的任務。

    “開不開心呢……音樂會很不錯,是一場很美的饗宴。”桑堇歡並不想說得太明白,因為她知道,一旦讓江明月得知真相,她一定會搞得她不得安寧。

    “就這樣?”這無關痛癢的回答,無疑是在她的興頭上澆了一桶冷水,那邵提亞是一頭牛嗎?慢吞吞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她這個太監!

    “不然還能怎麼樣?”桑堇歡仍是那副表情。

    惹得江明月直想切腹自殺,急問:“邵提亞都沒有表示?”

    “表示什麼?”桑堇歡閃動著明亮的雙眼,決心把她騙到底。

    江明月有些哭笑不得。他究竟有沒有出招啊?這麼好的機會,他到底懂不懂得把握啊?天啊,殺了她吧!

    瞧她欲哭無淚的樣子,讓桑堇歡不禁有些開心。難怪明月那麼喜歡捉弄人,原來捉弄人是這麼有趣。

    “明月,你為什麼這麼支持他?”桑堇歡直接破題問道,因為不想再和她打啞謎。

    “你都知道啦?”江明月扁了扁嘴。好戲都還沒上演就要散場啦,虧她還使出渾身解數,演得活靈活現的,這會兒沒戲唱啦,真掃興。

    見她一臉大勢已去的模樣,令桑堇歡有些氣不過,她未免也太瞧不起她了吧。

    “我能不知道嗎?你做得那麼明顯,而且這從來就沒有過。說真的,你到底欣賞他哪裡?”

    “全部!”

    “全部?他有這麼完美嗎?”桑堇歡不可置信。明月一向很挑剔的,之前追她的男人,通常三兩天就被明月三振出局,沒有一個可以活過第四天,那個邵提亞有什麼好,值得她如此支持他。

    “其資他在我眼中並不完美,只是他的缺點會因為你而變得不重要,我相信他可以帶給你幸福快樂的未來,所以我才會全力支持他。”

    “為什麼我沒有這種感覺?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眼光,而是他太耀眼了,像我這麼平凡的女人是抓不住他的,你不覺得嗎?”桑堇歡客觀的分析著,因為她的理智一向勝於她的情感,她若是參與這場仗,她是必輸無疑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將自己推入無底深淵當中呢?

    “堇歡,你太悲觀,也太小看自己了,如果他不是那麼耀眼,我又怎麼會看得上他呢?他會為你而改變的,或許這期間他還是會三心二意,但他終將會為了你迷途知返,守候你一生的,相信我。”江明月一改平常的嬉皮笑臉,很認真且肯定的道出她心中所想。

    這一番話,深深的鑲入桑堇歡的心坎,不過她還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她雖相信江明月的判斷力,但她卻對自己毫無信心。如果一朵花還沒盛開就枯萎了,那麼它連曾經都不曾有過,又如何留下美好的回憶伴它一生呢?

    真是太可怕了,她不敢想像那種日子,她寧可含苞待放一輩子,或許它不曾美麗過,但至少它還有期待,不會失去活下去的力量。

    “死兔崽子,你還有臉來,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才怪!”江明月一見到邵提亞便立刻沖了出來,揪著他的衣領,再快速拉著他往她的辦公室裡。

    “你是條牛啊?還是腦子還沒開窺啊?這麼好的機會你竟然讓它白白的溜走,想活活把我氣死是不是?虧我還不惜血本,捨命陪君子,你卻一點進展也沒有,你是豬啊?明明長得一臉聰明樣,卻白癡得教人吐血,你就不能……”

    江明月關起門,不分青紅皂白,劈頭就罵,邵提亞是被她罵得莫名其妙,不知經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出端倪,原來是她被桑堇歡騙了,難怪她會火冒三丈,他帶著笑意任由她消氣。

    “罵完啦?口渴不渴?要不要我替你倒杯水?”

    “你……”她都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還笑臉迎人地拉著她坐下來,拿起她放在辦公桌上的馬克杯,真的走出去替她倒了一杯水進來。

    “你被堇歡騙了,昨晚我們可是大有進展呢!”他透露了些蛛絲馬跡。

    “昨晚我……吻了她。”

    江明月,不雅地將剛入口的開水如數噴了出來,邵提亞趕忙遞了好幾張面紙給她。

    “你說什麼?你吻了她?!”她瞠大了雙眼,無意識地擦拭著口,“那是堇歡的初吻耶,這是真的嗎?”這教她如何相信,他真的奪走了堇歡的初吻?

    邵提亞比出勝利的手勢,“不要懷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你沒看到我的黑眼圈嗎?這就是最有利的證明,因為我興奮得一夜難眠。”

    “這……太快了吧,你是怎麼做到的?”她還真的仔細端詳著他,而他確實沒有說謊,他眼下是真的有黑眼圏。這個好小子,果真是個中高手。

    為了滿足江明月的好奇心,也為了報答她的媒妁之恩,他便將昨晚兩人相處的情形,钜細靡遺地說給她聽,她的表情由驚喜、羞怯,到最後的憤慨。

    “可惡!竟敢耍我,太過分了,看我不罵得她無地自容不可,什麼好朋友嘛,還整我?!”故事一說完,她便氣衝衝地往桑堇歡的辦公室沖去。

    “桑堇歡,你竟敢騙我,你好大的膽子啊!”她破門而入,嚇得桑堇歡按錯了鍵,一整天的埋頭苦幹在這一刻全都功虧一簣。

    江明月一步步逼近,眼看著就要遭她的毒手了,邵提亞快一步抓住她的手,用身體擋在桑堇歡的面前,“明月,有話好說嘛,何必動手動腳的昵?”

    “邵提亞,這是我們姐妹倆的私人恩怨,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遠一點,否則休怪我傷及無辜。”她只是虛張聲勢,但他卻不明就裡,依然擋在兩人中間。

    “桑堇歡,不要畏首畏尾像只小狗,敢做敢當才是勇者的行為,出來,你聽見沒有?”明月得理不饒人的吆喝著,她哪敢和明月正面交鋒啊。

    桑堇歡拎著一件西裝,藉著邵提亞的掩護,便往門口竄去,“快走啊,你不是說要去看夜景嗎?快走啦!”她嚇得臉色發青,拉著一臉納悶的邵提亞,火速離開江明月的勢力範圍。

    “桑堇歡,算你有種!敢逃?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你就別被我逮著,就等著吧!不、不用等了,我宣判你無期徒刑,受刑吧!”江明月追到門口大喊,宣判完畢後,重重的甩上門,“砰”了好大一聲,以泄心頭之恨。

    邵提亞一進電梯便狐疑地發問:“堇歡,你為什麼要逃走?”

    這時,桑堇歡早已嚇得一身冷汗,“不逃,留在那裡做什麼?等死啊!”她真的慘了,她會被他害死,所謂不知者無罪,她又不能責怪他。

    “會嗎?明月不像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又何必怕成這樣,我替你說去。”

    他知事態嚴重性才想天真替她說情,別傻了,事情才沒他想的這麼輩。

    “謝謝你哦,你還害得我不夠慘啊?我現在只是無期徒刑,你想害我變成死刑嗎?省省吧,你只要做到沉默是金,我就感激不盡嘍。”她悲觀請求著,卻換來他一臉的義憤填膺。

    “這怎麼可以,事件是我挑起的,自當由我跳出來化解,怎麼能讓你一人承擔呢。”他說得慷慨激昂,她卻聽得膽戰心驚。

    “不必了,真的,求你別再雪上加霜了。”她說得煞有介事。

    邵提亞不禁要問:“無期徒刑是什麼?”他並不懂她們之間的密語。

    桑堇歡歎了口氣,“三不政策,不聽、不聞、不問。”她的語氣十分懊喪。

    “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這會兒我不死也剩下半條命了!你不知道,明月言出必行的能耐有多徹底,一次就夠我受的了,如今又要再來一次,教我要如何度日啊?!”

    她淒苦著一張臉,早知道她就坦誠明說,現在可好了,逞一時之快,坐一世之監,這下可怎麼辦才好?“沒有挽救的辦法嗎?”

    桑堇歡悶著頭,想了好久,終於想出一個法子,“有了,鮮花攻勢,明月最喜歡紅玫瑰,就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好了,在她心花怒放之餘,她一定就會原諒我的。”這個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好吧,我明天就替你送來,這是我的錯,我應當補償的。”

    “這張名片給你。”她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名片。“幹什麼?”

    “這是我妹妹開的花藝廊,也是明月的最愛。”

    “好吧,我照做就是了,現在我們去哪裡吃飯呢?”

    這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在情非得已的狀況下,又做了什麼蠢事,她垂下頭萬般無奈地道:“隨便!”隨即便被他擁上車。

    唉,還是人算不如天算,昨天夜裡她還一再的告誡自己,別再做出利人不利已的事,今天她卻偏偏又失去了警戒心,自投羅網,教她怎麼能不大歎命運乖舛?

    而他快樂似神仙般,跟著車內播放的音樂拍打著節奏,這天淵之別的心情,教她如何能坦然以對,難不成這就是她的命嗎?飛來的豔福她不享都不可以,這是什麼道理啊?她已無語問蒼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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