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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是分身

[都市言情] 深深 -【疼妻沒上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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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0:18 |顯示全部樓層
第5章(1)

    “嗨,江大美女!”邵提亞如約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前來,但江明月低著頭聽而不聞,板著一張晚娘臉孔,貫徹她所判下的刑責,但陣陣撲鼻的玫瑰花香,由淡雅逐漸轉為濃郁,輕輕勾著她敏銳的嗅覺神經,因為他已將花束遞至她眼睛可以見到的範圍,她不經意的一瞄,霎時目瞪口呆。

    “這……”

    邵提亞一手拿著花束,一手將她的椅子轉向面對他的方向,彎下身把花束放在她的膝上,“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她張大了口,感受到腿上花束的重量。

    “對,送給你的。”他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只見她滿眼的迷離,為了讓她重回現實中,他輕輕捏了她的粉頰一下,“會痛嗎?”

    “不會很痛。”江明月被動的回答著,久久無法自己,一待她回過神,她立即興奮地站起身送上一吻,“謝謝提亞。”她擁著花束,笑得像小女孩般。

    “不客氣,你喜歡就好。”

    但這只是她一時興奮過頭才會展開笑顏,沒多久她又想起了昨天的事,她努努嘴,“你是為了堇歡才來討好我的,對嗎?”看花束中所搭配的花朵,再加上包裝的款式及顏色,她立刻明白了這是出自於誰之手。

    她的特殊喜好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個人就是桑堇歡的妹妹桑思棠,而這個鬼點子一定是桑堇歡想出來的,只為了投其所好,好讓自己免除刑責。

    “明月,你就原諒堇歡嘛,昨晚她一夜沒笑容,擔心得連飯都吃不下,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她這一次好不好?”他替桑堇歡向她求情,畢竟起因是他嘛。

    “但是……人家不甘心嘛!”她放下了身段,但仍不鬆口。

    “好吧,那你說,你要怎樣才肯原諒堇歡,你開出的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這總行了吧。”他可是退了好大一步,這才換來她釋懷的笑容。“這可是你說的喔,不可以反悔的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那你去把堇歡找來,我們立刻出發。”江明月喜孜孜地將檔案存檔,關起電腦,但他卻仍站在原沒動,“還不快去。”

    “我們是要去哪裡啊?”

    “你管我,我說什麼你照做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我不會害你的啦。”她笑得有些詭異,而此刻正在門外探頭探腦的桑堇歡,自動自發走了進來。

    “明月,你不生氣啦?”她仍心有餘悸,不敢相信明月會這麼好說話。

    “不生氣了,因為有人替你幫我降火,所以我的氣已經消了一半,但是還有另一半,要等過完今天才會完全消除,你可得要好好表現哦,否則我就不敢擔保我的火氣,是否能如你所願降到最低點嘍。”

    她這一番話說得輕巧,卻令桑堇歡的一顆心聽得七上八下,“是,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們走吧!”江明月將花束丟給邵提亞拿,因為它雖然很美,但是它太重了,她的手臂可負擔不起。

    他們三人便一起出發前往目的地。結果搞了半天,原來是江明月的玩心大開,再加上童心未泯,他們來到了大人小孩皆宜的遊樂世界六福村,夜晚的六福村霓虹燈五光十色,令人目不暇給,她惡意地叫邵提亞捧著花束,帶著桑堇歡替她排隊,讓她能盡興的遊玩。

    “堇歡,明月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是啊,她一直是個人來瘋。”一邊聽著好友過人的尖叫聲,一邊很無奈道。

    “跟她相處一定令你很苦惱吧。”

    “也還好,她並不是常常發作,只是偶而為之,所以還不至於令我太苦惱。”她很含蓄地說著,天知道她有多麼苦惱。

    “是嗎?我看不像耶,不過是什麼原因讓你們湊在一起?!”他好奇地問。

    “我只能說,我是一隻魚,而她是一隻貓,這樣的比喻你能瞭解嗎?”她望著朝她飛奔而來的江明月,由衷的說道。

    “哇!好刺激哦!叫得我口都渴了,提亞,我要喝可樂。”今晚的邵提亞是她的男僕,他接到聖旨後,二話不說立刻跑去替他的女皇買可樂,而桑堇歡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替他叫屈。

    “明月,你非得這麼使喚人家嗎?人家貴為總裁,你竟然叫人家替你跑腿,這太說不過去了吧。”她的語氣裡帶著有些責難的味道。

    “我哪有?!我只是告訴他我要喝可樂,又沒有叫他幫我買,是他自己願意的,幹麼罵我,而且他是在替你贖罪耶!”江明月將責任全往她身上推。

    “是,他是在替我贖罪,你就好好的享受吧,待會兒可別被可樂給嗆死。”桑堇歡反將她一軍,不讓她太得意忘形。

    “桑堇歡,你竟敢詛咒我!”江明月頓時氣嘟嘟的。她真是好心去被雷親,她這是故意藉題發揮,提亞感激她都來不及呢,怎麼還敢有異議,只有堇歡這個當事人是當局者迷,她的感情智商真是低到不能再低,舉世無雙的超級笨女人。

    而堇歡是真的沒發現,因為她很容易習慣一件事,所以雖然她不容易親近人,卻很容易習慣一個人,尤其經過了這些天的相處後,堇歡早已把提亞當成朋友,一個很普通的朋友。

    儘管這沒什麼特別之處,但堇歡一直在無形之中改變,這是身為好友的自己所樂於見到的,因為她終於像個人了,對於七情六欲也能有所反應,至少現在她會站出來替他說話,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自己又怎麼敢再苛求些什麼。

    江明月凝視著桑堇歡,知道她一定還會再教訓她,果不其然,又損了她一句,“誰教你要得理不饒人,小心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看,你的可樂來了。”

    “哼,人家提亞疼我,你看得吃味了呀!”她故意說得很大聲,引來旁人的側目,這時正好輪到江明月,她便拿著可樂蹦蹦跳跳投身于驚險的遊樂設施之中。

    “她怎麼啦?”邵提亞狐疑地問。

    “沒什麼,別理她,她在發神經。”被眾人一看,桑堇歡不禁羞紅了臉,把頭垂得低低的。

    此時,他竟然脫口而出,“堇歡,做我的女人?!”

    “什麼?”吵雜的尖叫聲讓她聽不清楚。

    “做我的女人。”他附耳在她的耳朵旁說著。

    “什麼意思?”她頓時瞠目結舌。他剛說的是人話嗎?

    看著她的表情,他已經知道她的答案,“算了,當我沒說過。”

    之後,他陪著笑臉當作沒事一般,但那一句話,在桑堇歡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做我的女人”這話代表什麼意思?是要她當他的地下情人嗎?

    她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此刻是澎湃不已,男人果然都是被情欲所主導的低等動物,她不禁有些灰心,雖然這一開始她知道的,但她還是會感到失望,因為她真以為他是不同於其他人,但事實勝於雄辯,身為女人,她又怎能不為女人感到悲哀。

    這一夜,她覺得過得特別漫長,她強顏歡笑,不讓江明月察覺到她有心事,而他的非分之想,令她退回了原點,再次無情的打擊,令她再次對人失去了信心,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竟然是如此華而不實,那她還能寄望些什麼呢?

    純潔的心靈都到哪兒去了?就非一定要交雜著那些污穢的思想嗎?為了名利、金錢,再不然就是權勢,最令她難以接受的,就是為了淫欲。

    今天她好不容易願意敞開心胸去接納一個人,竟會得到如此結果,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她只希望能夠交到一個將心比心的朋友,就像明月一樣,無論是男是女,彼此的心都是坦蕩蕩的,如此而已。

    他說她是特別的,這就是他所謂的特別嗎?既然不能成為朋友,那麼就做陌生人吧,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這一夜,她再一次肯定了荀子的性惡說,他們的笑鬧聲已炒不熱她冷清清的心房,她甚至退到後座,暗自舔著這新增的傷口,她只希望這個傷口不要痛太久,更希望在今晚過後,它就能不藥而癒,這就是她最卑微的奢求。

    連續工作了好幾天,邵提亞都沒再來吵她,這不禁令桑堇歡松了好大一口氣,難得的假日,她決定好好休息一天,補充一下即將用盡的電池。

    一早她打扮完畢,便開著愛車駛入臺北鬧區,她漫無目的的開著,最後選定了一個地點後,才將車子開進一間距離最近的停車場,她開了車門還沒下車,就聽到一道女聲呼喚著令她敏感的名字。

    “亞,七早八早的就把人家挖起來,你有病啊?昨夜你搞得人家睡不到三個小時,現在人家還全身酸痛,你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懷中嬌嗔著。

    桑堇歡藉著後照鏡確定了那個男人就是邵提亞,她只得按兵不動的坐在車內,不耐地聽著他們的穢聲穢語。

    “你還好意思說,是你一整晚要、要、要的要個不停,幸好我夠壯、夠耐操,否則我早掛點了,請你憑點良心說話,還喊痛?騙誰啊。”

    “討厭啦,你壞死了,不管,你得賠償人家精神上的損失。”

    “好,這有什麼問題,我全依你便是,快走吧,我們已經遲到好久了,再不快點,會賠死的啦。”

    “好嘛,人家這不是在走了嗎?催個什麼勁,不過是場保齡球賽而已,他們是必輸無疑的,我這是替他們省錢……”

    隨著他們談話聲音逐漸遠去,桑堇歡的胃是一陣翻騰,直覺得喔心,還好她早餐還沒吃,否則一定全部吐出來,她連忙吸了好幾口氣,撫平了呼之欲出的胃酸。有他在的地方,她不宜久留,如此東區是留不得,那她去西區總行了吧。

    漫步走在西門町的街道上,走馬看花了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太早出門了,所以店家都還沒開門,她只好買了幾包食物,挑了一部西片走進電影院裡,準備好好的享受一下看電影的樂趣。

    在飽足了眼福之後,也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在計畫接下來的節目之餘,她走進了一家看來很有格調的西餐廳,畢竟人吃飽了才有力氣閒逛,她選擇較隱密的位置坐了下來,點了一份套餐,欣賞著悠揚的鋼琴聲。

    就當她沉醉在清脆的樂聲中,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又出現了,邵提亞挽著一個面容清秀的佳人,坐在大廳的正中央,她不禁要大歎命苦,自己怎麼會這麼衰,走到哪裡都會遇上他,她的運氣未免也太背了吧!她難得出來逛逛,卻一再的碰上他,這下子她該往哪裡走啊?

    她愁苦著一張臉,將原本是美味如今嘗來卻是無味的食物往口裡塞,邵提亞是背對著她而坐,這令她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總算還不算太倒楣。

    不過他的口味倒是滿全面的,不僅動靜皆宜,還冷熱皆可,早上那個是摩登女郎,中午這個是妙齡女郎,晚上那個呢?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一天遇到他兩次已經夠倒楣了,她還想無三不成禮嗎?

    她儘量拖延時間,點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直到他們離去,她才招來服務生結帳,還為了躲過可能相遇的危機,她選擇了個最安全的去處——書店,“娛樂中不忘充實知識”這可是一句至理名言,只是她也是迫不得已,只好苦中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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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0:31 |顯示全部樓層
第5章(2)

    一整個下午都埋首在書堆中,這令她大感吃不消,今天她心情欠佳,就來一場大血拚除去噩運好了,但該去哪裡呢?對了,士林夜市是血拚的最佳場所。

    決定之後,她快馬加鞭沖向目的地,大概是她否極泰來了吧,一向是一位難求的士林夜市,在馬路旁竟然有一個空位等著她,她半秒也不敢耽擱將車子停妥,下了車慢慢穿越馬路,直奔小吃灘。

    她終於可以安心的飽餐一頓,不必再緊張兮兮上緊發條。

    在這美食天堂,她一攤接著一攤,逞著口腹之欲,她的胃像是個無底洞,讓她嘗遍了山珍海味,直到她吃撐了,才滿足的離開小吃攤,轉向購物街,正當她看中一件鵝黃色的套裝,準備舉步向前時,一對儷人的身影讓她赫然止住腳步。

    不……不……不會吧!他真的出現了!她一時的口誤,竟然一語成讖,晚上這個是火辣女郎。

    她沒法相信這是個事實,因為她不只是背,還跟他犯沖,可能還犯太歲,才會如此這般的噩運連連,難不成她是被噩運之神附身了?

    為了怕被他發現,當下溜之大吉,她血拚的美夢也跟著泡湯,遊玩的興致也跟著全沒了,她開著車,心灰意冷地回到她的安樂窩。

    她早上出門時,真該看看農民曆的,不過他也真是身強體壯,一天得應付三個女人,而且還是三種不同風格的女人,真不愧是長年在女人中打滾的男人,還真是得心應手。

    這樣的男人就是個禍害,她可無福消受,她是個從一而終的女人,在看到今天的他之後,她更加確定他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做他的女人也一定沒什麼好下場,不過那些女人也真可憐,竟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她對他的印象真是壞透了,排斥他的情緒更加深了許多,她用意志力拚命清除他在她腦中的影像,這個瘟神最好離她遠一點,否則休怪她當街給他難看。

    她嘔得對著天花板大喊,“邵提亞,你這個壞胚子,去死啦!”舒解了心中的怨氣後,她拉起棉被,安然地入睡。

    邵提亞連著好幾天沒來打擾桑堇歡,就希望她能淡忘那天他脫口而出的話,但昨天他終於玩出火了,一天之中,他分別約了三個女人出遊,他便撞見她三次,這下子,他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走進桑堇歡的辦公室,露出了一個陽光般討好的笑容,“堇歡。”

    桑堇歡頭沒抬、話也沒說,她知道他會來找她,那麼多天沒來報到,想想時候也該到了,她自忖著該如何打發他,好能讓他永遠消失在她的眼前。

    “堇歡,該下班了。”他走近她的身邊,在她耳邊說著。

    她將工作告一段落後,立刻站起來往另一間辨公室走出去,“明月,你先開我的車回家,晚上我要和提亞出去。”江明月接過她遞來的鑰匙,一臉的呆滯。

    “走吧,今晚的節目是什麼?”

    “燭光晚餐。”沒有為難、沒有興師問罪,她挽著他手臂,腳步輕盈的與他步出工作室,他有些詫異,也有些惶恐,這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也不像是她的作風,難道這只是一種假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江明月對她的表現也是大感意外,沒有刁難、沒有推諉,竟這麼簡單就答應。這分明就是有詐,那個白癡提亞察覺到了嗎?完蛋了,看來是堇歡要出絕招了,提亞受得住嗎?慘了,她煮熟的鴨子就飛了,媒人紅包也飛了。

    邵提亞帶著她來到了一間私人倶樂部,裡頭的品味超高級,他在這裡有獨立的私人包廂,而早已佈置好的房間,正彌漫著浪漫的氣息。

    一頓飯下來,桑堇歡一句話也沒說,直到服務生開了一瓶紅酒,替他們各自斟上一杯,輕啜了一口後,她才開口。

    “我要怎麼做,你才肯放我走?”她的語調沒有起伏,她的表情也沒有變化,只是酒精讓她的臉頰微微泛紅。

    他愣了好一會兒,“堇歡,你在說什麼啊?別開玩笑了。”他不將她的話語當一回事,飲盡了手上的紅酒。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肯放開我?”她再一次開口說著,而他依然當成耳邊風。

    “你不要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好不好?什麼讓你走、放開你,你突然沒頭沒腦的在說些什麼啊?”他爽朗笑著,一杯又一杯品嘗著香醇的紅酒。

    “告訴我,給我一個答案。”

    他依然沒有發覺她的反常,毫無警戒心隨口給她一個答案,“跟我上床。”在看見她臉上的猶豫時,他有些沾沾自喜,“哈,做不到了吧。”

    但他的高興還沒超過三秒鐘,她便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辦完了這件事,你能永遠離開我的生活。”

    他一聽完,呆坐在位置上,全然不知如何接下去,因為他沒想過她是玩真的。

    “堇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做什麼嗎?!”

    “當然,地點你挑,我沒有意見。”她摶起皮包走到他的身旁,“時間寶貴,你等這天不是已經等了很久了嗎?!”

    “真的要去?”他不禁躊躇著,言多必失這句話,他是真切感受到它的含意,這回是他太口無遮攔了。

    她不再回話,抬頭挺胸走出包廂,他也只能無奈隨後跟上,上了車,他開著車在大街上兜圈子,“你還要繞幾圈啊?要不要順便去找算命先生挑個良辰吉時?”她坐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是個一勞永逸的方法,所以她是不會遲疑的。

    他的自尊心再度面臨嚴苛的挑戰,一咬牙、方向盤一轉,他駛進了岩基,這裡頂樓有一間他的私人套房,平時他都是住在這裡。

    走進直達的電梯,他祈禱著她能改變心意,慢慢爬升的電梯和他極速下降的心跳成反比。

    當,電梯門開了,邵提亞踏著舉步維艱的步伐,摟著她的腰,走進了這間他不曾帶任何一個女人來過的私人住所。

    觸目所及是一大片的藍,桑堇歡一步一步走著,但每走一步她就解下身上一件衣物,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做,就做個徹底,她放下肩上層層的包袱,沒有扭捏、沒有遮掩,她讓他放肆一覽她的胴體。

    此刻的邵提亞早已看得欲火焚身,他抱過她,所以他知道她的身材好得沒話可說,但如今親眼所見,感覺更是令他難以言喻,他把持不住地走向前,伸手觸摸她的身軀,細緻的膚質令他完全失去控制,直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從旖旎的世界中重回現實,桑堇歡起身拾起自己的衣物走進浴室,邵提亞則失神地看著床單上的血跡。

    他呆坐在床邊,悔不當初,此時此刻,他還無法面對她,所以他走進另一間浴室,沖著冷水試著讓自己清醒,冰冷的水帶回他飄散的意識,一點一滴的重聚成一條清晰的思路。

    桑堇歡淋浴出來後,已不見他的蹤影,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便條紙,留下了幾個字——

    邵先生:

    請記住你的承諾,我相信你是一位君子,應當不會讓我失望。

    她將留言紙放在床上,便翩然離去。

    當邵提亞梳洗完畢,圍著一條浴巾從浴室中出來時,立刻發現放在床上的便條紙,他迅速將它拿起一看,這時他開始痛恨起自己的魯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他不禁仰天長嘯。

    他失去她了,他徹徹底底的失去她了!

    “老天爺,禰這是在罰我嗎?罰我的用情不專、遊戲人間嗎?”他痛苦萬分跪了下來,他不能失去她,他怎能失去她,在他完全擁有她之後,她竟然想無聲無息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不可以!他不允許!

    桑堇歡回到家中,見江明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沒叫醒好友,她換了套睡衣,動作輕巧地鑽入棉被中。

    還沒沉睡的江明月,感覺到身邊有人,半夢半醒地張開眼,“回來啦,現在是幾點啊?”她口齒不清地問著。

    “淩晨兩點。”

    “兩點?這麼晚啦,那我要睡了,堇歡晚安。”

    “明月晚安。”桑堇歡揮不去心中的不安,開口再次地喊她,

    “叨擾?”

    “幹麼?”江明月翻過身面對她,但濃濃的睡意令她張不開眼。

    “你知不知道事後的避孕方法?!”雖然今天是她的安全期,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還是小心一點好。

    “你在說什麼啊,大聲一點我聽不見啦,什麼事後避孕?”

    “沒什麼,我不吵你了,你快睡吧。”

    江明月隨即陷入了昏睡狀態,差點,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去找周公下棋了,但“避孕”兩個字,像是當頭棒喝般,狠狠往她的腦門重重地敲了下去,她立刻張大眼睛,睡蟲全死光光,“桑堇歡,你給我起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哪有?你在作夢啊?”

    “自首無罪,你給我從實招來,我明明聽見了,這麼嚴重的事你還想騙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知已啊?”她急得有些哽咽,眼眶裡泛起了淚光。

    “明月,你別哭啊,不哭我才告訴你。”桑堇歡出言止住她即將決堤的淚水。

    江明月連忙深呼了幾口氣,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見她平靜許多後,桑堇歡才梶梶訴說今晚的種種。

    聽完,江明月心中憂喜參半。這該說是好,還是不好呢?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女人的貞操早已不如從前那般非緊守著不可,不過堇歡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但做都做了,要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但她實在是太天真了,提亞要不要遵守約定那是他的自由,只要他不放手,她又能奈他何,這點她就沒有想過嗎?

    “堇歡,這場賭局你的賭注下得太大,你覺得你一定會贏嗎?!”

    “我非贏不可!”

    “但是……”

    “沒有但是,因為我賭的是一個男人的尊嚴,對於男人你應該比我瞭解,你覺得我會輸嗎?”桑堇歡自信滿滿的望著她。雖然提亞不是一個好男人,但她相信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不,你不會輸。”江明月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算他還有一點可取之處,再說,與其葬送自己一生,倒不如一次解決來得划算,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女人,非守著貞節牌坊過一生。”她輕鬆自若地說著,江明月卻聽出她話裡的語病。

    “那麼……你對他有愛嗎?”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留一點空間讓你去猜,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江明月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現在這提亞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呢?

    他是否正懊悔著自己不加思考,所做出的行為呢?還是在為目的達到後,開著香檳慶祝呢?不行!她必須親自去問問他。

    為了堇歡的將來,她不可以坐視不管,這段姻緣她更不可能讓它無疾而終,因為她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它成真,所以現在先睡吧,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肯定他的真心,時間能證明一切的,就讓時間去考驗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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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從那夜起,邵提亞整個人都變了,他變得喜怒無常、疾言厲色,岩基上下的員工各個是望而卻步,避之唯恐不及。

    到了夜晚,他則泡在酒吧裡,用酒精麻痹自己,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邵提亞,只是個自甘墮落,沉溺在清醒與麻醉之間失戀的男人。

    因此,沒有一個人敢接近他,他一個人獨飲著,每天他都喝得爛醉如泥,才帶著醉意開車回家,但他開車時不是撞上安全島,就是撞上電線杆,所幸都沒有造成任何傷亡,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自怨自艾,更為自己所鑄下的大錯懊悔不已,家中滿滿酒櫃裡的酒,全被他喝得所剩無幾。

    這夜,他又開了一瓶威士卡,直接整瓶酒往嘴裡灌。

    “堇歡,你在哪裡?你怎麼可以離開我?你好狠的心,求求你回來好不好?我求求你!”他不停哭訴著,失去了她後,他才明白自己陷得有多深。

    他忘不了她的容顔、忘不了她曾經給他的喜悅,也忘不了她那醉人的笑靨和她沁人心脾的冷漠,他忘不了有關她的一切。

    但驕傲如他,再加上自尊心作祟,讓他無法進去工作室找她,他試著遺忘,但事與願違,在他腦海中的身影依舊清晰不已。

    於是,他一直在想忘,卻忘不掉的痛苦中掙扎,他痛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無能,更恨為情所困的自己。

    他是邵提亞,總是高人一等的邵提亞,不曾愛、不曾失去、不曾迷失自己,但看看現在的他,過著非人的生活,在他心底非常不願意,但他卻無法克制自己,他是一個沒用的懦夫,是扶不起的阿斗。

    “堇歡……桑堇歡……你是個魔鬼、是個妖精,你看看你把我搞成什麼樣子,還給我、把從前的邵提亞還給我……還給我……”他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垂頭喪氣無法自處,“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失去理智,一把將酒瓶往酒吧包廂牆上一砸,撲倒在桌上槌打著,“堇歡,你回來啊,無論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回來、你回來啊……”

    “你說的是真的嗎?!”江明月赫然出現在他面前,其實她已經在包廂門外聽了好一會兒了,她小心翼翼繞過地上的碎片走近他。

    “明月?”他慌忙起身,連忙拭去臉上的淚痕。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願意用任何的代價換回堇歡。”她居高臨下俯視著他,身影漠然聳立在他的跟前。

    他拋下男性的尊嚴,彎下了雙膝,拉著她的手祈求,“是真的,明月,你幫幫我,堇歡她不要我了,她怎麼可以不要我?!”瀕臨酒精中毒的他,雙眼盡是血絲,往日的神采已不在,滿身的酒臭味,不禁令她抬起手掩著鼻。

    “你活該,誰教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現在你可嘗到苦果了哦。”她忍不住奚落他,誰教他太自我感覺良好了,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非卿莫娶……不對,是非他莫嫁,這下子可踢到鐵板了喔!

    “明月。”

    “哎呀,你放手啦,臭死人了,不准對著我說話!”她嫌惡地甩開他的手,離他遠遠的。

    “明月,給我一條生路,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他強壓下奔向她的衝動,乖乖坐著訴苦。

    “你以為我今天是為什麼來找你的?我又不是閑閑吃飽了沒事幹,本來是想讓你再多受幾天罪的,但是你作踐自己的能耐實在是太高招了,我怕你的小命會因此而不保,才會提前過來。”望著他狼狽的模樣,嘖了一聲又道:“不是我愛罵人,而是你真的是很欠罵耶!”

    “明月。”

    “少在那裡裝可憐,我是不會同情你的,哼,你要玩也得看物件,不是每一個女人你邵提亞都玩得起!堇歡是何等的高貴,你身邊那些女人哪一個可以跟她比,你是瞎了狗眼是不是?竟敢拿她跟她們相提並論,白癡!”

    “我沒有,我……”

    “還敢頂嘴,男人逢場作戲誰不會,但偷吃也要記得抹抹嘴,臺北就這麼丁點大,能不撞見嗎?”她對他說教的同時,提醒了他偷香竊玉的基本原則,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但他卻心虛的不打自招,“堇歡都告訴你啦?”

    “告訴我什麼?!”她這麼一問,他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在她逼人的氣焰下,他當下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什麼?!一天被撞見三次!難怪堇歡會快刀斬亂麻,急著跟你撇清關係,邵提亞你這個大混蛋,乾脆一頭撞死好了,省得遺害人間,你真是氣死我了!”瞬間她滿腔怒氣,直直跑向他,用皮包狠狠地往他的腦袋敲了下去,又快速跑開。

    “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說是嘛,你又到外頭去搞七拈三的;說不是嘛,你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可不可以讓我對你有信心一點,你這樣我怎麼能安心地將堇歡交給你。”

    “我是真心愛著堇歡,也只愛她一個人,只是……”

    江明月搶問:“只是什麼?拈花惹草慣了,一時改不過來,還是你恐懼婚姻,怕會從此被鎖住?”

    邵提亞微微點頭,“你說對了,結婚這事……”

    他倒是很誠實,但江明月也只能嘔得當場翻白眼。

    “有得必有失,愛一個人是無條件的奉獻,眼中只有她、心中也只能有她,所作所為都只為她,若是你不能明白這一點,那麼你便不能擁有完整的堇歡,與其只擁有一小部分,那不如全部放棄,這樣對你、對堇歡都好,你懂嗎?”

    “明月。”

    “我不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喊我的名字,我會給你一條活路,死裡逃生的唯一機會,但要怎麼走你自己選擇,軀殼與真心哪一個重要,相信你比我更加在意,我言盡於此,你就好自為之,不必送了。”語畢,她轉身瀟灑離開。

    軀殼和真心哪一個重要?如果是堇歡,對他而言兩者都很重要,就如他所說,她是特別的,他提不出理由,也說不出原因,從她撞進他懷中那一刻起,她的身影就已經烙印在他的心扉。

    回想起和她相處的片段,她的美、她的好,都一再吸引著他,她是如此的玉潔冰清,把她最珍貴的第一次給了他,他何德何能獲得她的青睞,明月口中的她,是無比的聖潔而不可侵犯,然而他擁有了。

    他不該太貪心的,有幸能得此美眷,人生如此夫複何求?既然他放不下她,那麼他就放下自己,他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尋找出愛她的理由,也願意用一世的時光爭取她的愛和真心。

    畢竟真愛難覓、真心難求,不懂愛的人是不會瞭解其中的奧妙之處的,而他雖然也是不懂愛的人,但他卻感受到了真愛的可貴,所以只要有心去學習,相信愛的真諦必定就會在不遠之處,等著他去追尋。

    頓時之間他想通了,然而明月說的那條死裡逃生的路是什麼?但他想不管那條路有多麼的崎嶇不平,他都會勇往直前,衝破難關,直到步向康莊大道,昂首望天為止,他是衷心期盼那天能快一點的到來。

    “堇歡,到書房來,爸爸有話跟你說。”桑昱儒敲了敲門後,打開了桑堇歡的房門,和藹可親地說道。

    她隨口一應,立刻處理完手邊的私事後,隨即來到書房。“爸。”

    “過來這裡,我有件事想和你談談。”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要她坐下。

    “什麼事?”她坐了下來,甜甜地問著。

    “你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對嗎?”她點了點頭。

    “已經老大不小,也該出嫁了,你有中意的對象嗎?”她搖了搖頭。

    “沒有啊,那天我不是要你好好想一想,你想得怎麼樣了呢?”

    “我……”她有些支吾。

    “還沒想是吧,我說乖女兒,爸爸已經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你想要爸爸等到什麼時候啊?你一天不出嫁,爸爸就一天不能心安,你何時才會讓我了了這一樁心願啊?!”

    “爸,您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看著父親耳邊斑斑的髮鬢,她才赫然發覺,父親也已進入晚年。

    “你這麼說,是要我等到百歲以後嗎?那時我還健在嗎?”他笑得有些淒涼,不禁令她心痛不已。

    “爸,您別難過,您一定可以看到我出嫁的,真的,我向您保證。”她心急地做出承諾,以安慰父親的心。

    “但是你又還沒有物件,談戀愛也花去不少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少說也要個三四年,爸爸實在是不想等那麼久。”語畢,他故意輕咳幾聲。

    桑堇歡見狀,立刻拍了拍他的背,讓他順順氣。

    “唉,人老嘍,身體已是大不如從前了。”

    父親這句感歎,在她聽來卻是萬分刺耳,當下便決定馬上要把自己嫁出去。

    “對了,那天我和你一位許久不見的世伯敘舊,他拿了一張他兒子的照片給我看,說什麼想和我結成親家。他啊,想得可周到了,訂婚、結婚、喜筵什麼的,都已經計畫好了,我就隨口問他,我有三個女兒,你挑中哪一個啊?!”

    見她靜靜的聆聽,他接著說下去,“你知道嗎?他竟然選中你,他拜託我答應這門親事,我本是當他是在說笑,但在臨走前,他還是要我回來問問你的意思,說一定要你當他們家的媳婦,你說這個世伯可不可愛?”

    桑昱儒像是在說個事不關已的小故事般,笑得闔不攏嘴,桑堇歡見了立刻說:“我意願。”

    他一聽,臉上的笑容雖然盡失,但心底卻是笑意盎然。“胡說,你又不認識對方,怎麼可以如此草率說嫁就嫁,雖然那一定會是個好夫家,但這也未免太倉促了,不行!”他板起面容,一臉的無法苟同。

    “爸,既然您也覺得那一定會是個好夫家,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再說,從古至今便有媒妁之言,為什麼我不行呢?您不滿意對方嗎?”

    “那倒不是,那個孩子我也曾親眼見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青年,只是你們沒有感情基礎,未來會幸福嗎?”

    “會的,因為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相信爸爸的眼光,難道您不相信我會是個好媳婦嗎?”父親的皺紋、老態,加深了她同意這件婚事的決心,他已經不能再等了,那麼她就不讓他等,沒有愛,對她而言嫁誰都是一樣。

    “誰說的,我桑昱儒的女兒怎麼不是個好媳婦?但是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你可不要為了完成爸爸的心願而委身下嫁,若是這樣的話,爸爸寧可等,就算等到滿頭白髮也沒關係,誰教你是我的女兒,等再久我也甘心啊!”

    他激動的說著,順勢將大女兒摟進懷中,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夠獲得幸福,因為她不追逐,他只好使計推她一把,再者聽了明月的話後,他就像吃了顆定心丸般,未來邵提亞一定會好好疼愛堇歡,他是如此由衷期盼。

    桑堇歡不疑有他,窩在父親的懷中享受著濃濃的父愛,“爸,您可以安心,我一定會永遠幸福的,相信我,因為我是您的女兒。”她在心中默隱著:是的,因為我是桑昱儒的女兒,所以我非幸福不可。

    “傻女兒,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要怎麼幸福啊?我去找找,看那天你世伯給我的照片塞到哪裡去了,你等等啊。”他翻箱倒櫃、爬上爬下的,嚇得她連忙起身制止。

    “爸,您別找了,小心摔跤,找不到就算了,看照片還不如看本人,世伯來提親那天,我不就能見得著了嗎?您快下來吧。”

    “也對,那就來提親那天再看好了,他的名字是……”

    “爸,好了啦,您又不是女人,幹麼一直喋喋不休,保持一點神秘感也不錯啊,您說是嗎?!”她俏皮的說著,扶著他坐下。

    “你啊,是什麼時候學到木梨的古靈精怪?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們是姐妹嘛!在耳濡目染之下,當然會受到影響,您還不是一樣,被媽媽傳染了,變得嘮嘮叨叨、婆婆媽媽。”

    父女倆難得輕鬆的言談之下,有著離情依依的不舍。

    “爸,這件婚事就由您和世伯全權作主,我沒意見,您只要告訴我日期即可,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想回房了,因為我還有好多工作呢。”

    “沒事了,你去忙吧。”她走了幾步,桑昱儒又喚住她,“堇歡,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我考慮得很清楚了,婚姻不是兒戲,我怎麼會拿我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呢?放心啦。”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靨,驅走了他最後一絲的不安。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桑昱儒的心中升起了歉意。身為人父,他竟然利用堇歡的弱點來完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只因為她是個孝順的女兒,為了盡孝道,她選擇做一個百般順從的女兒。

    在他的記憶中,堇歡不曾對他說出一個“不”字,只要是他希望的,她便會全力以赴達到他的要求,她不在乎自己的意願與否、感受為何,只要能討他歡心,她便不會有半點遲疑或躊躇,這是她最大的優點,同時也是最大的缺點。

    所以他殷切盼望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不然他就會成為名副其實的劊子手,斷送了她的幸福,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那麼他的罪過可大了,若到那時候,即使用盡他一生也無法改變他所做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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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1: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6章(2)

    “爸,您怎麼來了?!”恢復正常作息的邵提亞,臉色與前些日子相比紅潤了許多,只是他的體重一下子滑落太多,一時之間還追不回來。

    “我能不來嗎?公司上上下下都被你搞得人心惶惶,我不來安撫、安撫人心,說得過去嗎?那些人可都是我當年征戰商場的戰友,你虧待了他們,我當然得親自出面替他們出口氣。”

    邵士傑擺出父親及前任總裁的威嚴,開口教副著他。他好不容易才等到退休,以為可以享享清福,哪知道逍遙的日子過不到幾個月,兒子就出紕漏了,害得他又得重出江湖替他擦屁股,還險些被他們隱成重聽。

    邵提亞沒有反駁,他確實是太感情用事,才會造成員工的反彈,但這幾天他已經盡力在彌補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你還年輕,所以做事不周也是難免的,這個我不怪你,只是你身為總裁,就要有總裁的氣度與風範,怎麼可以公私不分,將個人不滿的情緒全發洩在公事上,這可是犯了主事者的大忌,是絕不允許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會記取這次的教訓,永不再犯。”

    “你既然說得出就要做得到,不要只是信口開河,我是可以原諒你,但是別人呢?他們可是平白無故受了你氣、挨了你罵,人家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在這裡工作也只是討口飯吃而已,所以你必須懂得尊重人,不論階層、年齡,知道嗎?”

    “我知道,我會努力學習的。”

    次要的事辦完了,接著就該最重要的大事上演了,邵士傑用著十分嚴厲的口吻道:“我替你決定了一門親事,過幾天和爸爸一起去提親,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跟著出面就行了,聽見了嗎?”

    邵提亞一聽當下出言拒絕,“我不答應,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決定,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要去開會了。”他拿起桌上的公文,甩頭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邵提亞停下腳步,“這門親事我是要定了,我管你同不同意,這個新郎你是非當不可!”邵士傑撂下狠話,不容辯駁地道。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獨斷獨行,我不要!”邵提亞走向他心急地拒絕。

    “我說了,我不管你要不要,我只認這個女孩當我們邵家的媳婦,你不准有任何異議,你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做,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邵士傑整了整儀容往門口走去,邵提亞則像消了氣的皮球般,跌坐在椅子上,眼角不禁都濕潤起來。

    “喔,忘了告訴你那個女孩是誰了,她是你桑伯伯的大女兒,叫桑堇歡,三色堇的堇、歡天喜地的歡。”語畢,他便竊喜開門離去。

    “桑堇歡”三個字讓邵提亞立刻破涕為笑。真沒想到父親強迫他娶的人,竟然是桑堇歡,這不正合他意嗎?他既可以不必違背承諾,又可以如願以償,這真是天大的巧合。

    他幾乎停擺的一顆心,在聽到這個喜訊後又動了起來,但這太不可能是巧合,反而像江明月所說的那一條活路,這教他怎麼不對她感激涕零。

    “明月啊明月,如果你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我邵提亞一定會感恩圖報,養你一輩子,天地為監,絕不反悔。”

    他得意忘形地發誓,這事若讓江明月知曉,他不被她揍扁才怪,但此刻的他,早已忘了身系何事、身處何地,手舞足蹈唱著凱旋之歌。

    而正在會議室的同仁,則早已等得臉上發青,頻頻地用著念力詛咒他,如此一來才能一平他們積累已久的怨氣。

    今天的桑家全員到齊,就等著未來的親家登門提親,桑堇歡的兩個妹妹正窩在她的房裡,打探著有關未來姐夫的種種。

    “大姐,你真的要嫁給他嗎?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是一件是悲慘的事耶,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桑木梨首先發難,因為她堅決反對這樁婚事,所以她正亡羊補牢,試圖挽回桑堇歡的心意。

    一旁的桑思棠見桑堇歡只笑而不答,也連忙幫腔,“對啊,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有人像你這樣奉父母之命結婚的,貨比三家不吃虧,你又何必急著出嫁,再看看其他人,起碼也挑個自己中意的,你說是不是?!”

    桑思棠雖然不反對這門親事,但她也不贊成。因為大姐連對方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這太離譜了吧!

    “是啊、是啊,二姐說得很有道理,你再想想嘛,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就會遇到白馬王子也不一定,你就再等等嘛,好不好啦,大姐?!”桑木梨拉著她的手,左右不停的晃動撒嬌著。

    “木梨,我做出的決定曾經反悔過嗎?”桑堇歡的問話,頓時令桑木梨啞口無言。

    “思棠,你覺得我會做出意氣用事的決定嗎?”這下換桑思棠語塞。

    “你們跟我一樣,都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你們卻已經先入為主,覺得他一定是不好的,這樣對他公平嗎?”桑堇歡試著曉以大義。

    “但是人家捨不得你嘛,說嫁就嫁,害人家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不管啦,待會兒我看了若是不滿意,你就不准嫁,否則我就鬧家變,讓你嫁得不安心。”桑木梨嘟著嘴耍賴,可愛的面容上佈滿了烏雲。

    桑堇歡一聽,握著桑木梨的手,臉上露出為難,連一向最善解人意的桑思棠,也插進來湊一腳,“對,我們絕對不讓你隨隨便便嫁人,若沒通過我們兩個這關,你休想把自己嫁掉!”

    “嗯,我要跟二姐一起把那些可能成為姐夫的候選人,一一的幹掉,直到相中滿意的為止,我們就這麼辦。”於是,“物婿二人組”就這樣成立了。

    此時,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客人來嘍,你們趕快出來。”許麗華在門外喊道,房內的三人立刻整裝待發,而桑木梨搶著走在最前頭。

    當她一見到一身白衣的邵提亞時,當下傻了眼,還以為真的來了白馬王子,完全移不開目光,很不禮貌的注視著他,隨即搶了一個離他最近的坐置坐下來。

    桑思棠也是瞠大雙眼。像他這般帥氣的人,怎麼可能討不到老婆?再瞧他那令女人醉徑的姿色,說他沒女朋友,打死她也不相信,她倚著桑木梨而坐,無法承認自己已被他收服的事實,她用眼尾瞥了妹妹一眼,想必她也和她有相同觀感。

    而她們三人之中,最訝異的非桑堇歡莫屬,她沒想到繞了一大圈,她竟然還是逃不出他的魔掌,這怎麼能不令她大歎命運的乖舛呢。她一步步向前,走進命運安排好的境遇裡,優雅地坐到父母身旁,含羞的笑意中隱藏著無可奈何的沮喪。

    從她認定了他們不適合、他不是她今生的依歸的那刻開始,她便費盡心思想逃離他,甚至還捨棄貞節,只求能過回平靜的生活,可看看眼前的情況,月老的紅線依舊是將他們兩人牽引在一起,而且這次是讓她想逃也逃不了、也抗拒不了。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命中註定他就是她的另一半,但既來之,則安之,不然她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當眾毀婚,況且就算她敢做,但她的家人……她偷偷瞥了瞥他們,認命兩個字就在她心中成形。

    這會兒,邵提亞儼然已成為家人眼中的“乘龍快婿”,肯定不會再有人投反對票了,她是嫁定他了……

    邵提亞看著伊人,心中有股莫名感動,她依然那麼美、依然那麼緊扣著他的心弦,皇天總算不負苦心人,他就快能夠擁有她了。

    “昱儒兄,這件婚事就這麼說定,訂婚該有的禮數,我都會全部照著做,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

    “哪還有什麼要求,只要提亞能好好疼愛我們家堇歡就好了。提亞,你做得到嗎?”桑昱儒對著他問,這時邵提亞才將自己的視線從桑堇歡身上移開。

    “會的,我一定好疼愛她的,請您放心。”邵提亞一再保證著,並轉頭凝視著桑堇歡,他忽然有股想緊緊擁抱她的衝動。

    而桑昱儒察覺出來,“堇歡啊,你帶提亞出去走走,順便培養一下感情,就要結婚了,不相互認識認識怎麼行,來!”他主動的拉起桑堇歡的手走向邵提亞,這條線他既然已經牽了,他就必須要善盡牽線人的本分。

    桑堇歡為了顧全大局,只好帶著邵提亞來到桑家的中庭花園。

    “謝謝你願意娶我。”她是由衷感激,心中也升起了一種樂觀且較能釋懷的想法。

    就現實考量,與其嫁給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還不如嫁給他還來得好些,至少他們擁有共同的回憶,也曾有過最親密的接觸,對彼此亦有基本的瞭解,不會有適應上的問題,所以嫁於他,應該是最佳的選擇,她應該沒有理由怨歎、不開心才是。

    她那句開場白,令邵提亞愣了好久,這時才猛然回神,“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你沒必要向我道謝。”他表達著自己心意,但眉頭卻不禁深攏,對於她的謝意,他是惶恐不已。

    “你……瘦了許多,也樵悴了許多,最近的生活不如意嗎?還是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你呢?”她走近他,輕撫他微凹的雙頰,撇開上一個話題,很真切的說著。是啊,她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了別人,她是該開開心心出嫁才對。

    “堇歡。”他飛快地抬手,手心貼在她的手背,“這輩子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說著說著,他吻上了她的手。

    “我會永遠伴隨著你,因為我即將成為你邵提亞的妻子。”她溫柔地貼進他的胸膛裡,許下這一生一世的承諾,抹去心底最後一絲的猶疑。

    她曾以為,自己無法守住從一而終的誓言,但如今這個誓言成真了,不過這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呢?他將成為她這一生中唯一的男人,這對他而言又是好、還是壞呢?若這只是他一時的迷茫,那當他恍然大悟的那一天,她又該如何自處呢?此刻,她雖已完全認命,但仍有著太多難以解釋的情緒,她無法抽絲剝繭好看清楚自己的心,只能一心一意地想著,她要做好一個妻子與媳婦,其他的她已無力去兼顧。

    而明月今天為何不來,她也早已明白其中的原因,明月可是個管家婆,而她也早知道明月和父親之間,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小秘密,眼下這樁婚事,肯定是他們聯手計畫來的。

    話雖如此,但她並不會因此而責怪他們,因為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她也只得心悅誠服的接受。

    邵提亞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而願意接受他成為她的丈夫,這更令他肯定,在她冷冰冰的外表之下,一定藏有一顆火熱的心,只是那顆心已失去燃點,所以需要有人給她加溫,才能讓她的心重新引燃。

    因為她的心已冰封太久了,早已分不出冷與熱的差別,在她的世界中,陽光融不化冰山,雨水侵不蝕冰河,而他自願化成一團火,將她團團圍住,讓她的眼瞳裡,只看得見他這簇火焰,再也看不見遍地的雪白。他發下宏願緊緊擁著她。

    “堇歡,明月怎麼沒來?”他的內心洋溢著幸福之感,但最令他急欲分享這份甜蜜的人卻沒來,這不禁讓他感到些許的失望。

    “你想她還敢來嗎?”

    “為什麼不敢?”話才出口,邵提亞就想到了答案,原來桑堇歡已經都知道。

    “你不生氣嗎?”他頗感意外。

    “生氣什麼?氣她幫我釣了一隻金龜婿嗎?”她淺笑著說,儘管看不清自己對他的心,但她確實衷心的希望大家開心就好。

    邵提亞一聽,霎時大笑出聲,沒想到她也有幽默的一面,這時,圍在窗邊偷看的家人們,唇邊也蕩漾出笑意,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但這畢竟是一個好的開始,家人不禁皆送上深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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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1:19 |顯示全部樓層
第7章(1)

    邵提亞與桑堇歡的婚禮,是風風光光的落幕了,盛大空前的情況,甚至還上了隔日各大報的頭條,然而在一生只有一次的新婚之夜,邵提亞卻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他沒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體會,只有享受到一早醒來頭疼欲裂的滋味。

    “痛、痛死人了!”他疼痛難當的呻吟著,五官整個糾結在一起。

    桑堇歡聞聲,立刻倒了一杯預先準備好的熱茶給他解解酒。

    “來,快把熱茶喝了!”她扶起他細心地喂他喝下,喝完之後,他又倒回床,等著酒氣散盡。

    當他逐漸恢復神智後,他輕聲地喊著,“堇歡。”

    “嗯?”

    “堇歡。”

    “什麼事?”

    “堇歡。”他連喊了她三次。

    “我在,怎麼啦?還是不舒服嗎?”她走到床邊,“要不要我去拿一條冷毛巾來給你?”她柔聲地問著。

    “不用了,”他很有技巧地伸手拉了她一把,讓她整個人跌到床上後,他便順勢地將整個人壓至在她的身上,“你就是我的解酒液。”語畢,他吻著她的紅唇。

    “提……亞,別……鬧了,我還沒……去跟公婆……請安呢。”她含糊不淸的說著,雙手用力的推著他。

    今天是她成為邵家媳婦的第一天,按照禮俗她得去向公婆敬茶,而他卻因為灑醉而起晚了,所以她也已經遲了,好不容易等到他酒醒,竟然還賴在床上不起來。

    他被迫停下了親吻,“那有什麼關係,待會兒再去就好了,你現在得賠我。”他的一張俊臉上掛著狡黠的神情。

    “賠你?賠什麼?”被他箝制住的她滿心狐疑。

    “新婚之夜啊!”他提示著。

    “新婚之夜?為什麼要我賠?!”

    “因為我會喝酒醉了都是你害,所以當然要你賠啊,怎麼?你想賴帳啊?”他說得煞有其事,而她則丈二金剛愣在那裡。

    “喂,喝酒醉了的是你,又關我什麼事了?”

    “因為娶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事,所以我才多喝了幾杯,也才會錯過了良宵,你說這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他強詞奪理,她也只有舉雙手投降的分。

    “好,都是我的錯,晚上再賠好不好?”她退讓道。

    “不行,我現在就要你賠。”說著說著,他便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提亞,現在是白天耶!”她面紅耳赤,連忙提醒他。

    “白天好啊,有明文規定夫妻不能在白天恩愛的嗎?”他不理會她的羞赧,他的唇吻到哪裡,他便將她的衣服脫到哪裡。

    眼見說服不了他,她只得放棄堅持,與他一起投身於情愛當中,對於這項義務她可是有備而來,她因自己的經驗不足,所以只好在私底下做足了功課,才好來滿足他的需求。

    自從決定要嫁為人婦那日起,她便要求自己做到三婦,即是:在外是個貴婦、在家是個主婦、在床上是個蕩婦。所以從提親到結婚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專心為遵守這個原則而做準備,如今終於到了驗收的時刻了。

    她的腦海裡熟記無數情愛畫面,所以當他在過程中,自然做出了暗示性的動作時,她便主動改變姿勢配合他,給他至高無上的享受。

    這回,她讓他有了一種全新的感受,她不再是無所適從,而是恰到好處將男歡女愛表現得淋漓盡致,若不是他知曉她的過往,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歡場中的高手。

    在一陣翻雲覆雨後,他滿足的傾盡所有,氣喘不休倒在她的身上,翻了個身,休息了片刻後,他便硬拉著她往浴室走去。

    就這樣,兩人一起洗個鴛鴦浴,如此親密的行為令她不敢張開眼睛,雖然她已和他有了肌膚之親了,但理智重回大腦後,她便不好意思直視著他的身體。

    洗著洗著,他又升起了欲念,最原始的衝動令他再一次情不自禁要了她。她柔軟的嬌軀、放蕩的嬌嗔,令他在大男人主義作祟下,有著征服的快感。

    但這回他不只要讓自己滿足,也要讓她感受到情欲的美妙之處,因為它不是罪惡的深淵而是情感的昇華,他要讓她完完全全明白這點。

    他將不再碰、也不再看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這是他承諾過的誓約,而他將終其一生貫徹執行到底。

    又是一陣的暈眩,接連二次的縱欲,令她體力不堪負荷只能攀附在他的身上,他抱起她,將她放進浴缸中,像個男奴般卑下服侍著他的女主人。

    失而復得的喜悅,令他將她捧在手心中,宛如是至寶疼愛,他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切意,也希望她能擺脫枷鎖勇於付出,他很期待他們能真正的合而為一,產生愛的結晶那一天的來臨。

    洗了個舒適的熱水澡後,她的體力也恢復了大半,待他們更衣完畢,他帶著她下樓去,完成拜見公婆的儀式。

    走在樓梯間時,邵提亞促狹問道:“堇歡,你的技巧突然間進步得如火純青,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他停下腳步來凝視著她。

    她一聽,霎時羞紅了臉,“哎呀,哪有老公這樣質問老婆的?不說!”她拒絕回答這個令她臉紅心跳的問題,轉身便要走下樓。

    他不願輕易甘休,又把她拉了回來,“說,你若不說,我就要大聲問嘍。”他嚇了嚇她,作勢張大嘴,她連忙掩住他的口。

    “是、是看影片學的,好了啦,別再問了,我們快走啦。”說完,她帶著一張紅蘋果般的臉,拉著他往客廳走去。

    但他偏偏故意愛捉弄她,“是跟誰一起看的?總得有人出面租片子,你自己一定不敢去。”他附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問著,因為他們已來到客廳。

    桑堇歡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才道:“你想還會有誰?當然是膽子最大的明月啊!好了,不准再問了!”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小倆口恩愛的小動作,看在兩位老人家的眼裡,自然是欣喜萬分,兩人用眼神相互交會著,都覺得這房媳婦果真是討對嘍。

    “爸、媽,媳婦給您們敬茶。”她接過傭人手中的盤子,跪下了雙膝,將茶遞到兩位公婆的面前。

    “乖、乖,何必行如此大禮,趕快起來。”兩人端起茶杯,吳鳳英將她扶起,順手拉她至身旁坐下。“堇歡啊,昨夜睡得可好?”不禁關心地詢問著。

    “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媽愛多嘴,媽希望你能替我們邵家趕緊添個孫子,男的、女的都好,邵家人丁單薄,就提亞這麼一個孩子,你可要多多加油啊。”吳鳳英拍著她的手,十分的和藹可親。

    “是啊,堇歡,爸爸已經等不及了,最好能一舉命中,讓我明年就能抱孫子,也好讓我在老友面前露露臉,免得老是被奚落,你可得替我爭口氣啊。”邵士傑順口說出多年的心願,也說出了這些年所受的窩囊氣。

    桑堇歡聽了只是微微點頭,但邵提亞卻大言不慚地說:“一定、一定,有我出馬必定馬到成功,說不定适才的努力,就已經令她懷上了,相信不久後就會有好消息傳出,安啦。”他拍著胸脯,仿佛大事已定。

    這一番曖昧的言語,令桑堇歡羞得只想找地洞鑽下去,但眼見兩位老人家眉開眼笑得闔不攏嘴,她也只能正襟危坐一起陪著笑臉。

    這個不知廉恥的邵提亞,說話也不知節制,也不看場合,他竟然在老人家面前口無遮攔訴說他們床笫之間的情事,教她怎麼不難為情?所幸公公、婆婆有事急欲外出,減少了她如坐針氈的時間,這會兒她非得替自己出口氣不可。

    一進房門她便開始數落他,“邵提亞!”她正色地喊道。

    “在!”他口氣雖然是正經八百,但他卻是嬉皮笑臉的。

    “你可不可以約束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當眾讓我難堪好不好?”雖說是指責,但她的語氣卻是溫柔不已。

    “是,我會注意。”瞧他那模樣,擺明是在敷衍她,而她只能暗自認栽。

    “算了,我知道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不說也罷。”她無力地坐在梳粧檯前,整理她一頭如波浪般的秀髮。

    “堇歡,別生氣嘛,我以後一定會改進的。”他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你真的不去度蜜月嗎?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他滿心歉意道。

    “不會,你才剛上任,公司的事都還沒正式上軌道,現在不是出去度蜜月的好時機,反正我們有得是時間,以後再補就好了,你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望著鏡中的他,很識大體的說道。

    “堇歡啊堇歡,你是如此的善體人意,教我怎能不疼愛你呢?”他在她頸間磨蹭著,惹得她嬌笑不已。

    “提亞,我……可以去上班嗎?”她轉過身,用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著他看,不安地問著。

    “可以,只要你高興,我什麼都答應你。”

    “真的?”見他很肯定的點點頭,她興奮地投入他的懷中。“謝謝提亞!”

    雖說她自願當個家庭主婦,但以邵家的情況看來,根本沒這個必要,她只要好好地當她的邵家少奶奶,其他的事她一律插不上手。

    這麼一來,她整天無所事事,說好聽點是享清福,但這和吃飽了等死,又有什麼差別,因為生活失去了目標,人生也會變得沒有意義,所以她決定出去上班,至少在她身為人母以前,她必須想辦法讓自己過得充實一點,既然她原本的夢想已經破滅了,那麼她得替自己再尋覓另一個夢。

    然而這個夢在她的腦海中,卻還是模糊、朦朧,她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看清楚這個夢到底是什麼,但在尋夢的同時,她還是希望自己能有所寄託,而工作是最佳的選擇,有好友為伴,她的日子才會過得豐富些。

    邵提亞擁著她,他的心底仍有著許多的不解。他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容易就滿足了?她想出去上班,可說是天經地義的事,根本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她只需要告知他一聲便可,而她竟然會有種多此一舉的行動。

    終究,他還是摸不清她在想些什麼,她的心像是落到海底的一根針,他潛到水中費心撥開砂粒拾起後,卻發現還有層層的保護膜包著,再利用海水中瞬息萬變的亂流,一再從他指縫間滑落。

    他抓不住她的心,只擁有了她的人,就如同明月曾問過他的,是心重要,還是軀殼重要?當時他還一知半解,如今他終於瞭解,擁有了她的心就等於擁有了她的一切。

    然而她的心卻像是一顆玻璃心,易碎且難懂,他想瞭解她,卻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在門外不停地徘徊,只能被動地等待她開啟心扉,雖然他可以等,可是他得等多久呢?

    越加濃烈的愛,讓他迷失了方向,因為他太害怕失去她了,他也害怕自己的方法是錯誤的,怕她會因此而永遠深鎖心門,所以他卻步了,一次冒然行事,已經讓他失去她一次,這回他怎麼敢再輕舉妄動,他的勇氣頓時消散,他不自覺地抱緊了她,他怎麼能再次失去她?

    邵提亞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佔有欲,再一次席捲了桑堇歡的心田。她不明白他為何還會有類似不安全感的舉動,她不是已經嫁給他嗎?這個疑惑一直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但她並不想開口問明原由,儘管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但這並表示她有打探他個人隱私的權利。

    男人有男人的世界,她不願介入也無心參與,她唯一擁的資格,便是邵提亞之妻的頭銜,她只要盡了這個身分的職責,他的喜怒哀樂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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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1:32 |顯示全部樓層
第7章(2)

    “堇歡?”江明月新奇地大叫著。

    “幹麼?你見鬼啦,鬼吼鬼叫的。”桑堇歡被她嚇了一大跳,定了定心魂後,出其不意往她的腦門敲了一記,痛得她當場哇哇大叫。

    “哇,你的暴力傾向怎麼愈來愈嚴重,都嫁人了火氣還這麼大,是不是提亞沒幫你降火啊。”江明月撫著頭,不懷好意地揶揄著她。

    “女孩子怎麼可以口出淫穢之語,小心嫁不出去。”桑堇歡又想敲她,她卻逃得遠遠的。

    “耶?你可別小看我,追我的人可是多如過江之鯽,只是沒有一個本大小姐看得上眼,怎麼?嫁人就這麼了不起,小心我叫提亞把你休了,看你還踐不踐得起來?”

    “好啊,求之不得呢。”她說著得意揚揚的閒話,嘔得江明月直猛跺腳。

    “桑堇歡,算你狠,我不理你了!”江明月說不過她,當下便腦羞成怒甩頭就走,桑堇歡快她一步攔住了她。

    “這麼沒志氣啊?說不贏我就發脾氣啊?”

    “誰、誰說的,我是念在你是新婚,所以才好心的放你一馬,不想觸你黴頭,你以為你贏得了我,想得美喔。”江明月自吹自擂,就是不認輸。

    桑堇歡寵溺的輕點了一下江明月的鼻頭,幾日沒和好友抬杠,她還真的有些想念,“你啊,就是愛逞強。”她牽著她坐到沙發上,江明月則嘟著一張嘴,桑堇歡總是拿她當小孩看,她也才小她幾個月,她就以老賣老,她可不服氣了。

    “哎喲,拉著我幹什麼啦?”

    “有東西要給你,收下吧,這是提亞的意思。”桑堇歡從公事包中取出一個盒子,推到她面前。

    “給我?”江明月打開拿子一看,眼瞳立刻閃爍著光芒。

    她有些口吃的說道:“這……不是提亞送給你的……見面禮嗎?”回想當初,若不是她及時解救,它早就不知“鑽”落誰家了,哪還輪得到她啊。

    “對,但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套鑽飾,所以當提亞問我時,我便答應了,還有他說了,這是給媒人的謝禮。”桑堇歡笑咪咪說著。

    “真的?貨既送出不可反悔哦!”

    “誰會像你一樣,慣性出爾反爾。”

    此時的江明月早已愉悅到無視她調侃的話,對她吐了舌頭,“我就是愛,怎麼樣?不高興你咬我啊?!”掩不住快意,立刻拿起鑽石項鍊,在脖子上比了比,“好看嗎?”

    “好看。”

    “對了,堇歡,今早的報紙你看了沒有?”江月月將鑽飾收好,換了一張嚴肅的臉孔說著。

    “還沒,怎麼啦?你的偶像又出唱片啦。”

    一聽她說沒有,江明月立刻翻開報紙,“你看,提亞上了娛樂版頭條。”

    占了報紙四分之一的版面,刊登著邵提亞與一個剛出道的小明星摟抱在一起的照片,鬥大的標題寫著:邵提亞的新歡——銀河最閃亮的明日之星。

    “給我看這個做什麼?”桑堇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都沒感覺,不生氣也不難過嗎?”

    “奇怪,這是他的事,我幹麼要生氣、難過呢?”

    “你是沒有知覺嗎?”江明月無法置信,她的情緒竟然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他們才新婚,他就在外頭搞花邊,她不覺得不受尊重嗎?還是她對他根本沒感情?

    “我當然有知覺,我又不是死人,但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聯?”桑堇歡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此事有所反應。

    江明月真的是快昏倒了,“那如果他在外面偷情呢?你也沒關係嗎?”

    “偷情?那得看情況,只要他把嘴巴擦乾淨,不要害我被罵,他愛怎麼偷就去偷,我管不著。”桑堇歡平心靜氣說著,江明月卻是聽得幾乎快口吐白沫。

    “我的天啊,你還敢說自己是有知覺的人,老公在外面金屋藏嬌,你都不介意,你還是不是女人啊?”

    “那是他有本事,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這世界上只有女人才會守貞,你有聽過哪個男人有貞節牌坊的嗎?沒有嘛!”桑堇歡對她說著自己的看法。況且偷與不偷、守與不守之間,靠的都是自我的約束力,她又何必去操那個心呢?

    這樣的論點,讓江明月整個人頓時四肢無力地癱在沙發上。看來堇歡不只絕情還斷愛,她只能說她是個超現實主義者,只能甘敗下風,佩服得五體投地。

    “堇歡,你對提亞連一點愛意也沒有嗎?”

    “愛意?我已經嫁給了他不是嗎?!”桑堇歡沒有正面回答這問題,她的愛是不會輕易說出口,更不會輕易給的,他只是她的丈夫,與愛無關。

    似是而非的答案,令江明月有些心慌。怎麼會這樣?婚姻是長長久久的,若沒有愛又該如何延續下去,堇歡如此置身事外,那幸福不就如同假像……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做?這個禍是她真的聞大了!

    邵提亞一進家門,便急欲向桑堇歡解釋今日報上所刊的不實報導。他不明白那些記者為什麼那麼愛興風作浪,非得將這事搞得滿城風雨嗎?他連那個女人的名字叫什麼他都不知道,就說她是他的新歡,這樣的黑鍋他可不背。

    他也真倒楣,他們只不過一起出席一個發表會,而她是產品的代言人,給記者拍照也是為了替新產品宣傳,他們竟然不明就裡、繪聲繪影炒作新聞,他是何其無辜,他是老闆而且是新婚,他們就不能放過他嗎?

    “提亞你回來啦?正好,我們剛要開飯。”桑堇歡快步地向前迎接,接過他的公事包及西裝外套。

    “堇歡,等會兒再吃,你先跟我回房,我有話想和你說。”他拉著她的手,快速往臥房走去。

    “堇歡,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一進門他便急急地問。

    “看啦。”她被問得一頭霧水。

    他竟又再問一次,“全都看了嗎?”

    “嗯,無一遺漏,沒什麼新鮮事,看了等於沒看。”她批評到一半,突然想起,“對了,今天有你的新聞,整整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面,那個攝影記的技術真不是蓋的,把你拍得好帥。”她將他的西裝掛起,信口說著。

    聽著她真誠的讚美,他內心是百感交集,她不在乎、完全不在乎,還談笑風聲與他談及此事,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你不介意嗎?”他不禁問。

    “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為什麼要介意?只不過是空穴來風的緋聞,報紙上天天都有,反而是你,被當成主角炒新聞你會介意嗎?”

    “很介意。”他喪氣地說著,將臉埋入掌中,她深明大義的話,讓他的心湖蕩漾起微波,有人這麼單純嗎?他不相信,除非她不是人而是神。

    他一反常態的沮喪,她看了也有些不忍,當下蹲在他的跟前,“別這樣嘛,提亞,事情發生都發生了,你又何必如此沮喪,人們都是愛看八卦的,他們要怎麼寫那是他們的事,你又何須介意呢?”她安慰著。

    但見他仍鬱鬱寡歡,於是她換另種輕鬆的口吻道:“換個角度想,若不是你的身價非凡,人家也不會炒新聞炒到你頭上來,你就當作是一場無聊遊戲,過了就把它忘了,不要因此而影響自己的心情,畢竟人家也是為了銷路。”

    此時,他們的立場對調了,原該介意的人無所謂,不該介意的人卻耿耿於懷。

    她努力試著讓他看淡此事,而他則愈聽愈傷心,難道她連一點情緒、一點脾氣也沒有,若真如此,那麼她就真的是神了。

    望著她的笑靨,他只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她的體貼與關懷令他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因為他提早收工回來,是要給她罵的,而不是要聽她安慰的,天壤之別的待遇,讓他不禁莫名悲從中來。

    他被她拖著下樓,在餐桌上,她吃得津津有味,也將公婆、丈夫伺候得十分周到,就如同往常一般,一見此景,他不禁在心裡想,究竟是他太敏感了,還是她的本性就是如此,她看待任何事、任何人都有一顆寬容的心,所以她才能無欲、無求。

    但這並非是人之常情,而他是她一生的伴侶,與其他人不同,她應該要有所欲、有所求才對,若非如此,那他跟一般人有什麼不同,在她的心裡難道就沒有輕重之分,還是……

    想到這裡,他的腦子忽然閃過一句。

    邵提亞,你跟人談什麼分量,少往臉上貼金了,你根本不在她心中。

    頓時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轉頭注視著她,久久無法釋懷。不,這不是真的,他絕不接受這個事實,她怎麼可能不將他擺在心中,他並不奢求什麼,只要一個小小的角落他就心滿意足了,但是她、她竟然無視於他的存在……

    他再一次的被她的無情擊倒,難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還不足以感動她,雖然他努力時間不長,但他一直默默地耕耘,等待著開花結果,可她卻寧願做個睜眼的瞎子,也不願敞開心房。

    這是為什麼?有誰能告訴他、又誰能來解救他?他深陷在這片情海中,早已無法自拔,而她卻站在岸上,冷眼見他沉入海底。

    他悲苦想著,雖然這只是他的突發奇想,可信度也還有待求證,但浮現在他腦海的那句話,竟不是疑問句……

    這事雖處在求證階段,可他的心卻已經負荷不了,於是他站起身立即離去,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的三個人,頓時面面相覷。

    “他怎麼了?”邵士傑問著。

    “大概還在生氣吧。”桑堇歡回答他。

    “生氣?誰惹他生氣了?”吳鳳英好奇地問。

    桑堇歡繼而再答,“報紙。”

    “報紙?”邵士傑聽得差點沒噎著。

    “嗯,因為今天的娛樂頭條是他,他可能覺得自己被栽贓,無故遭受無妄之災,所以才會發脾氣吧。”這下子可換她沒心情吃飯了。

    “寫些什麼?”

    “不就是花邊、緋聞那一類的。”她站了起來,“爸、媽我先下去了,我去幫他打打氣,看他會不會快點氣消,您們繼續用餐。”

    邵士傑聽了反吃了一驚。她竟然不生氣,還要去幫他消氣,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堇歡!”

    他急聲呼喊,令桑堇歡又折返,“爸,還有事嗎?”

    邵士傑躊躇了半晌才道:“堇歡,爸是覺得你的反應,似乎太……平淡了,照理說你應該……質問提亞才對啊,怎麼你卻……”

    “質問?”桑堇歡一愣,“為什麼?”這時,她聯想到江明月跳腳的那一幕。

    很明顯的,桑堇歡是連問都不曾問過了,此想法一出,吳鳳英立即介面,“因為他在外面胡來,而且還被活逮。”她點明,再一次試探媳婦的反應。

    但桑堇歡還是不懂,她只好再把江明月的話拿出做比對,這會兒她終於意會過來,“媽,您誤會了,報紙上寫的事情,怎麼可以當真,而且提亞會這麼早回家,就是為了向我解釋這件事,可是他氣炸了呢!”她澄清著,結果卻愈描愈黑。

    “是嗎?!”兩位老人家異口同聲驚問。

    她……未免也太識大體了吧!先不論此事的真偽,總之,在兩老的眼中,她看似正常的言行,根本就是異常。

    “是啊,我絕對相信提亞,提亞絕對會是個好丈夫,絕對!”她猛地點頭,保證似的說道,並認為自己的表態,已化解了兩老的疑慮。

    至此,相較於兩老的自覺,她簡直像個沒神經的女人,因為在道出了那番話語後,她竟安然離去。

    這期間,她絲毫沒有領會出兩老在她說話時,眉來眼去意味著些什麼,更沒發覺自己的行為,早已透露出她心底深層的秘密,此刻,她雖是兩手空空,但卻是駭人於無形間。

    “士傑,提亞完了!”待桑堇歡走出餐廳後,吳鳳英才別有一番領悟的說道。

    “他完了事小,可別讓這樁婚姻也完了才好。”

    “話不能這麼說,堇歡雖是一個好媳婦,但她卻不愛我們的兒子。”她可替兒子叫屈了,這些日子以來他為堇歡改變太多,她這個做媽的,可都是看在眼裡。

    “這只是暫時的,她會發現提亞的愛的。”

    “希望如此。”她由衷地期盼,可再怎麼說,這段婚姻名義上,雖是建立在媒妁之言,兒子是千真萬確愛上了她,然堇歡她……唉,這教自己怎能不憂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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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自從邵提亞驚覺到桑堇歡對他毫無愛意那天起,他又試了好多次,結果竟然是如出一轍,無論他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她依然是笑口常開,完全沒有反應。

    而他卻是被她那把無形的刀,一刀又一刀的砍著,到今天他已遍體鱗傷,所以他又故態復萌用酒精麻醉自己,只是這一次他有所節制,儘管他已是爛醉如泥,但他仍保持清醒,再者為避免自己喝酒誤事,他請了一位司機及私人助理。

    當他不願面對妻子時,他就會隨便找個藉口不回家,自己一個人待在私人套房裡,獨嘗著冷清與孤寂,結婚之後,他已經不再與那一票損友一起鬼混了,因為他的世界裡,只容得下桑堇歡這個人,但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所以他挾著尾巴逃走了。

    因為他不願讓她知道,他被她傷得有多重,他也不願她因此而自責,畢竟感情的事是兩情相悅,他不希望她有半點勉強,但如今他已退無可退,所以他開始考慮離婚,因為他是真的做到了眼裡、心中只有她,所作所為也只為了她,但既然她無法愛上他,那麼就放她自由吧。

    他已經準備好離婚協議書,也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正想著該在什麼時候交給她時,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薄薄的幾張紙,就可以決定他們的未來,再者結了婚又如何,如果只是單方面的付出,一段時間後,也會令付出的那個人心死,到最後也只能以離婚收場,而他就是那最好的例子。

    離婚協議書就放在書桌上,他望著那幾張紙好幾天了,他們的婚事是經由雙方父母決定的,所以他相信這並非出自她本意,如此看來離婚這條路,似乎是非走不可了,但他還在遲疑些什麼呢?就瀟灑的放手吧,他一個人痛苦,總比兩個人都痛苦來得好。

    她住在一個冰天雪地的私人國度裡,他這一團不起眼的火苗,是怎麼也突破不了任何一個屏障,就連樹梢的細縫,他也穿越不了,他怎麼會如此不自量力,妄想融化她冰封的心,他太天真了。

    或許他也應該學她做一個冰人,說不定他們的磁場還會相近一點,不過夫妻做不成,做她的朋友、兄長也許會更長久些,但他希望他的退出,能讓她獲得真正的快樂,如此他便心願足矣。

    深夜裡,桑堇歡是孤枕難眠,近來邵提亞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前,待在家裡的時間也愈來愈少,她發覺他慢慢在改變,雖然無形卻會很傷人。

    尤其是這兩三次的見面,他不僅變得沉默寡言,態度也變得十分客氣疏離,他甚至不再碰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為何他要這樣對她,他們不是一向是恩愛異常、相敬如賓的嗎?到底是什麼原因改變了他,她不懂。

    難道是他有外遇了嗎?還是他厭倦了婚姻生活?種種的猜測,從她的腦海裡不斷的浮現,日日夜夜困擾著她,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為這已令她寢食難安,也無法專心工作,她討厭這種提心吊膽、無所適從的日子。

    而今早明月告訴她,她自己就是那個禍根,但她無法理解,她明明待他如奉君王,事事順他的心意,乖巧得像只小貓了,他還有什麼好挑剔的,而且她怎麼可能會是什麼禍根?

    他若還想要什麼?他可以明明白白告訴她,她會去做的,而且會做得盡善盡美,只是沒有想到兩人的甜蜜期是如此的短暫,這教她如何坦然以對,她還向父親發過誓,說她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但現在她卻……

    明明他已經娶了她,卻又冷落她,對她不聞不問,這是身為一個丈夫該有的行為嗎?她是一個很容易就能滿足的女人,就算他不想關心她也沒關係,但至少在人前,他必須盡他做丈夫的責任,不要讓人對他們的婚姻存疑即可,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

    公婆的壓力、父母的壓力、姐妹的壓力,甚至是明月的壓力,來自各方的壓力,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他們的關心就像是一根針,直刺在她的心口上,她不該讓他們擔心的,她沒理由讓他們掛心的。

    但她強顏歡笑,卻瞞不過他們的眼睛、躲不過他們溫馨的關懷,她真快要崩潰了,她不習慣人家這麼對她,她桑堇歡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女強人,她不需要這些,她希望他們能收回,但她卻只能無言接受。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又不是一個三歲小孩,他們過度的發揮愛心,令她啼笑皆非,只因他們不明白,她的內心並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

    但她是有苦無處訴,因為連最知已的江明月也不支持她,問她原因,她竟然告訴她,要她自己去想,她以為她有讀心術嗎?

    到底是怎麼搞得,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所有的人都認為是她的錯,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言明,但他們的眼神就是這麼告訴她的,但她到底是錯在哪裡,可不可以有個人大發慈悲心替她解說一下,她究竟錯在哪裡?

    一連好幾日無法入睡的她,神經已經緊繃到一觸即發,而且她的食欲大減,情緒極度不穩,若情況再不改善,她可能就要去找他攤牌了,或者去找心理醫生舒解煩躁。她翻了個身,試著讓自己安眠,閉下了雙眼,她卻陷入惡夢之中。

    終於下定決心的邵提亞,帶著離婚協議書步入家門,這時也已深夜十二點,但他可以確定她還沒睡,因為她房裡還亮著燈,他踏著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痛一次,已經痛到快沒有知覺時,他也已走到門邊。

    他輕輕地開啟房門,看見她站在窗前,望著月亮發呆,“堇歡。”他鼓足了勇氣喊道,屏息以待,等著她的回應。

    他等了許久,她仍對著月亮發呆,所以他又喊了一次,“堇歡。”這一次她聽見了,於是她翩然轉身。

    “提亞,你終於回來了。”她邁開腳步朝他飛奔而去,直直撞進他的懷中,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夠久了,若他再不回來,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她的熱情不禁令他有些錯愕,原先想說的話全都梗在喉嚨,她緊緊擁著他,將頭貼在他的胸膛,傾聽著他的心跳聲。

    “提亞,你的心跳好快哦,我嚇到你了嗎?”她不好意思地說著,因為她不曾對他做過類似的舉動,不過他會心跳加速,應該也是件好事。

    “是……是啊,你突然撞過來,我沒有心理準備,才會嚇了一跳。”他附和著她的話,內心掙扎著該不該提離婚的事。

    她緊緊抱著他,久久不肯離去,讓他的勇氣隨著時間逐漸流失,他知道若現在再不開口,便再也開不了口,他咬緊了牙關,一口氣將話講完。

    “堇歡,有件事需要徵求你的同意。”

    “什麼事?!”她拉開兩人的距離,但仍用手圈著他。

    他將一個牛皮紙袋放在兩人中間,她不得已只好放開手,接過牛皮紙袋,她抽出放在裡頭的文件,拿在手上晃啊晃的。

    “這麼薄是什麼啊?我猜猜看,是飛機票和行程表嗎?你終於抽出時間,能和我去補度蜜月,對不對?”她笑嘻嘻拿起手上的文件猛然一看。

    邵提亞聽到她喜出望外的這番話,他本來是想收回那份離婚協議書的,但他卻來不及阻止,他只好別過頭,不敢正面迎視她。

    雪白的紙張上,寫著鬥大的五個字,令她的笑意暫態消失,轉而瞠大了雙眼,“離婚協議書?你想跟我離婚?!”她搖著頭,淚水湧上她的眼眶。

    不,這不是真的,她在作夢,她一定是在作夢,因為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所以她過度的思念他了,他才會出現在她夢中……

    一瞬間,她由天堂掉入地獄,但她不願相信這就是事實,她寧願墜入夢境,但這夢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令她無法跳脫,選擇另一個夢境,只能任由它一直延續。

    事已至此,他只好豁出去了,反正橫豎都是一刀,早離早重生,“名字我已經簽好了,我想你應該也會簽才對,因為這樁婚姻並不是你想要的,所以我們分開對你、我都好。”他強忍著悲慟,冷冰冰地說著。

    “不,我不想聽,是夢,這一定是夢,是我睡著了才會作這個夢的,是夢!”她搗著耳朵,逃難似的往被窩裡鑽去,不由自主全身發抖。

    “堇歡。”他無視於她的精神狀態,將她從床上拉了下來,“這不是夢,是真的。”他一再的強迫著她,逼著她重回現實之中。

    “提亞,不要逼我,請你不要逼我……”見他不再逼著自己,她又再度想逃到被窩裡,但他仍未放過她,殘忍的將她拖了出來。

    “這事遲早要解決的,所以請你不要逃避。”他這次是鐵了心腸,想在今晚讓兩人的關係做個結束,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次他還有沒有這個勇氣。

    望著他絕情絕義的面容,聽著他冰人冰語的言詞,她面如槁木接受了這事實,她不再逃避,但她絕對不會答應離婚的。

    桑堇歡緊咬著下唇,說:“好吧,你既然想做個了斷,我就跟你說清楚,我並不否認這樁婚姻是奉父母之命,但我極盡所能將這個身分扮演得很好,不是嗎?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試圖振作起自己,但她的腦子卻一片混亂。

    “我知道,就是因為你做得太好了,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試著說話安撫她過於激動的情緒,不料卻適得其反。

    “因為我做得太好了,所以你要跟我離婚?!這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做得太好也有罪,那好,我也可以做得差一點,或者是壞一點,還是要惡極一點,我都可以做得到啊,你告訴我你要哪一種?”她實在無法冷靜下來,因為他的藉口太過牽強了,而“離婚”兩個字,一直不斷在她的腦海中迴響著,沖散了她一向最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你是什麼意思?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做得太好了都可以定罪,那做得不好不就罪加一等,邵提亞,你不是人、你喜新厭舊、你自以為是、你……”她歇斯底里地指責著他,近似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在原地繞圈子。

    邵提亞看著她幾近瘋癲樣子,令他不禁驚愕不已,她的反應怎麼會如此極端,她向來都是溫馴可人,怎麼會因為他提離婚這件事,就完全失去理智,這會兒他終於意識到她異常的舉止。

    從他進門到現在才過了短短的幾分鐘,她就已經接進崩潰邊緣,他不在這幾天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但此時去想那些都是多餘,因為他已無從探究,她不停喃喃言語著,眼底盡是恐慌,看得他也跟著心驚膽跳,怎麼會這樣?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望著她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痛得無法言語。

    就在他椎心泣血的同時,他反射性的一個箭步沖向前去,穩住她那搖搖欲墜的身軀,“堇歡,你醒醒、你醒醒啊。”他驚慌失措地大聲喊,終於令她遠離的意識稍稍回歸。

    “提亞,我不離婚,我不要離婚,我求求你,不要和我離婚好不好?我答應過爸爸,我一定要很幸福,我承諾過的。”

    她流下了兩行熱淚,撲倒在他的腳邊苦苦哀求,她不能離婚,她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她要做一個孝順的女兒,她不能就這樣離婚了。

    “好,那麼我問你,你幸福嗎?”他蹲了下來,捧起她的臉輕聲問著,她的淚水正一點一點侵蝕著他的心,她就非得這麼折磨他不可嗎?他都已經夠心痛了,她還想怎麼樣?是想讓他心碎嗎?這樣的話他會生不如死的。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眼前的他已變得朦朧看不清了,而他的話像是天降神蹟般,令她重拾一線生機,嘴邊也不自覺蕩漾起一抹悽楚的笑意。

    所以她拚了命的點頭,“幸福,我很幸福,真的,我真的很幸福,請你不要剝奪我的幸福,不要啊,我不要啊!提亞,我求求你!”她哽咽不已。

    “堇歡,你何苦呢?這份幸福只是假像,你很清楚的,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呢?”他沉痛的將真相說出,只見她緩緩由點頭轉為搖頭。

    “不,這是真的,它不是假像,我就是這麼認定的,它是真的,是真的……”她不停的嚎聲尖叫,他的一言一語,掀開了覆他們婚姻之上的那層面紗,將她急欲隱藏的部分,赤裸裸呈現出來,她不願承認,也拒絕相信,更不要接受。

    於是她悲憤的將握在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撕碎,“我不離婚,我桑堇歡這輩子絕不離婚,我是桑昱儒的女兒,桑昱儒的女兒是不能離婚的,我不離婚……”她撐起身子,口中念念有詞,搖搖晃晃往門口走去,就當她走到門口時,忽然眼前一黑,一陣暈眩,雙腳一軟,整個身就倒了下去。

    “堇歡!”

    “陳醫生,我媳婦還好嗎?”邵士傑憂心問著。

    “邵先生,恭喜你啦,你要當爺爺了!”陳醫生笑呵呵宣佈著。

    “真……真的啊?太好了、太好了!”邵士傑一聽立刻眉開眼笑。他就要當爺爺了,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少奶奶已經懷孕兩個月了,不過她自己可能也還不知道,要不然她應該會好好的保養自己的身子才對。”

    “這話怎麼說?”

    “我剛才大約替她診斷了一下,她實在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所有孕婦不該有的症狀她全有,比如說失眠、營養失調、操勞等等,這些都對孩子十分不利,幸好她才剛懷胎不久,否則這個孩子可能就不保了。”陳醫生將桑堇歡的情況一五一十告知邵士傑,而他的臉色由原本的欣喜轉變成凝重。

    “邵先生,這是我開出的處方及注意事項,你只要照著我上面寫的去做,相信明年你一定可以抱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孫子,我先告辭了。”

    “謝謝您,陳醫生,三更半夜還叨擾您,真是不好意思,改明兒個我再親自登門拜謝,順便請您和夫人一起餐敘,來我送您,請!”

    送走了陳醫生,邵士傑來到了兩人的新房。

    “邵提亞,你這個混帳東西,我怎麼會生出像你這麼不長進的孩子,真氣死我了!”啪!邵士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已經懷孕了,你竟然還三天兩頭不回家,在外面鬼混,你這樣像是有家室的人嗎?她是你老婆耶,你看看她,她被你折磨得像什麼樣子,你是嫌她不夠瘦嗎?王八蛋!”

    邵士傑氣得血壓都上升了,吳鳳英見狀立即扶著他坐下,“別氣、別氣,氣壞身子可怎麼辦,小心你自己的血壓啊。”

    被打了一巴掌的邵提亞,聽不見父親陣陣的叫駡聲,他只聽見了兩個字——懷孕。

    堇歡懷孕了,他竟然還這樣百般的刺激她,難怪她會情緒失控,難怪她的體力會不堪負荷,天啊,他真該死!

    “提亞,這個老婆是你娶進門的,無論當初你的意願如何,她還是你的妻子,是好、是壞你都得疼惜她,這是你的天職,也是你的責任,你明白嗎?”吳鳳英曉以大義一番之後,攙扶著丈夫離開回自己房去。

    邵提亞步至床邊跪在地上,望著桑堇歡血色盡失的臉龐,心疼得無以復加,他抽出她的手放在臉頰上,覺得自己真是罪該萬死。“堇歡,原諒我,請你原諒我……”

    她昏厥前的話語,猶言在耳,她說她很幸福、她不能離婚,因為她是桑昱儒的女兒,所以她不能離婚……

    她為了她父親,所以她必須要幸福;她為了她父親,所以她不能離婚,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是說為了她自己。

    既然如此,他還能說些什麼呢?她都已經為了她父親而捨棄自我,那麼他就為了她放棄自我吧,他們不離婚,他給她所要的幸福,這麼微不足道的心願,他就成全她,為了她,為了他們的孩子,他捨棄自我又算得了什麼。

    “堇歡,你醒醒啊,我們不離了、不離了,你聽見了沒有?”他對著昏迷當中的她說,激動得紅了眼眶。

    人家不是常說,施比受更有福。那麼他就做到無窮無盡的給予,直到淘空自己後,或許就不會有感覺了,沒有了感覺,他就不會痛了,不痛了他就能為了她而永遠的活下去,這樣不是很好嗎?

    就在他冥想時,她醒了。

    “提亞,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她微微撐起虛弱的身子,張著發白的雙唇祈求著。

    這是她醒來的第一句話,他還能說些什麼呢?他勾起淡淡微笑說:“好,我們不離婚。”他的應允,令她的眼瞳重現光輝。

    “永遠、永遠。”

    “好,永遠、永遠。”他爬上床,將她擁入懷中。

    “提亞,你為什麼想和我離婚?”依偎在他懷中,她怯懦問著。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默,時間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他才緩緩開口,“堇歡,你愛我嗎?”他決定在淘空自己之前,必須先讓自己心死。

    “如果你這一輩子都不和我離婚,我會愛你的。”她有條件式的回答,果真達到了令他心死的效果。

    “謝謝你,還有堇歡,你懷孕了,你知道嗎?”他輕聲告知她這個好消息,但懷中的她卻沒有回應,他俯身一看,才發覺原來她早已經睡著了。

    他擁著她好一會兒,才將她放平,“堇歡,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他傾訴著濃烈的愛意,並在她額頭上輕輕留下一吻後離去。

    睡夢中的她,隱約聽見他的聲音,溫柔的說著,她懷孕了,他好愛她,但她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濃濃的睡意令她張不開眼,她的月事一直沒來,所以懷孕是極有可能是真的,但他愛她,這可能嗎?或許她是在作夢吧。

    ***

    桑堇歡懷孕的消息,樂壞了桑家所有的人,許麗華連忙準備了好多的中藥,誓言要替她大補特補,江明月也自動報名說她要當孩子的乾媽,而這件喜事,也沖淡了日前的低迷之氣。

    即將當母親的桑堇歡,現在是滿口的媽媽經,江明月不甘人後也買來一大堆的育嬰手冊,整天幻想著孩子生出來後,是會像爸爸還是媽媽,還有要吃什麼牌子的奶粉、要用什麼牌子的尿布,雜七雜八的念了一大堆。

    “堇歡,還是幫寶適好了,雖然貴了一點,但透氣性佳,我問過一些生過孩子的女人,她們都推薦我用這個牌子,你覺得如何?”江明月一副大師級的口吻,仔細分析著各項產品的優缺點。

    “對啊,也有好多人這麼告訴我,就決定用它吧。”

    從桑堇歡懷孕的消息傳出後,堇月工作室就已經不是用來辦公,而是用來商討未出生的孩子該如何又如何,而邵提亞這個准爸爸,是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他只要一說話江明月就會叫他住口,害得他只能坐在一旁乾瞪眼。

    這陣子,桑堇歡明顯的改變許多,她的母愛像是決堤的海水一般,不止地湧向了周遭所有的人,就連路上的行人,她也會開心得對著人傻笑,若不是他時時的隨侍在側,以她的美貌,還不引來一群豺狼虎豹。

    雖然他一再的告誡她,請她不要對不認識的人亂笑,但她卻總是回答他,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忍不住。現在桑堇歡不再是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而是那個處處散發人間溫情的陽蝶精靈。

    一得知桑堇歡懷孕後,他便接獲四位老人家的命令,他要如影隨形伴隨著她,若是她有一丁點的閃失,他們就唯他是問,如今他這總裁的職位形同虛設,這讓他不禁要歎造化弄人,因為他現在的身價可是跌落穀底,無人問津了。

    “提亞,我肚子餓了,想吃西門町那家的滷味。”桑堇歡撫著肚子,一副餓極了的模樣。

    又來了,她是想累死他嗎?

    “堇歡,你幫一下忙,現在是下班時間,會塞車的,等我去買回來天都已經黑了,不然換點別的,好不好?”

    “不管啦,人家想吃那個嘛,你快去買啦。”她撒嬌著。

    “邵提亞,你老婆叫你去買,你就趕快去買,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快去!”江明月怒目相向的指著大門,淩厲的眼神仿佛在提醒,他若不依照她的話去做,他就準備被丟到海裡面喂鯊魚,反正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他也只得摸著鼻子乖乖認命去買,誰教他不是懷孕的人,而是播種的那個人,他被蹂躪是應該的,不可以有任何怨言。

    他無奈地前往目的地,這一來一回花了將近三小時的時間,但當他拎著滷味回到堇月工作室的時候,發現竟然早已大門深鎖,他連忙撥了通電話回家,她們果然已經在家裡了。

    “什麼嘛,要折騰人也不是這麼折騰法,我是你的老公耶。”他對著已掛掉電話的手機大吼。

    這會兒他生了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所以他決定回家後,將她們罵個痛決,吐一吐滿腹的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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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2: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8章(2)

    “桑堇歡、江明月,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邵提亞一走進大門便大聲斥喝,一臉的怒容。

    “提亞,你回來啦,我的滷味呢?”桑堇歡一手端著燕窩,一手伸得直直的,完全無視於他的怒容。

    “你還真慢耶,我們都回來好久了呢,快說你是跑到哪裡去摸魚啦?”江明月也從蔚房端出一碗燕窩,口中雖吃著美味,但仍不忘數落他幾句。

    邵提亞隱忍已久的怒火,終於在這刻爆發出來,“啊——”他拉長了氣,直到沒氣為止,才解了胸中的鬱悶之氣,兩個女人各只有一隻手能搗住耳朵,另一邊顧及不到的耳朵,則慘遭他的魔音穿腦。

    “你要死啦,叫那麼大聲做什麼,想嚇得我們得失心瘋啊!”江明月大罵,走過去狠狠地踹他一腳。

    “哇!”他揉著小腿,“江明月,你別太過分哦,懷孕的人是堇歡,你算老幾啊?你跟著沾光,那我算什麼,該沾光的人是我耶!”他不平則鳴,當著眾人的面罵得她顔面盡失,氣得她又踹了他一腳。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公被江明月欺負,桑堇歡心疼地跳出來護著他,“提亞,疼不疼啊?”她彎下身替他揉另一隻被端疼的腳。

    “明月,你別使用暴力行不行?提亞說的沒錯啊,你是太過分了些。”她替自己的老公講話,“提亞別怕,有我在,我替你撐腰。”

    “桑堇歡,你太不夠意思了,我這麼‘用心計較’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跟你肚子裡的孩子,你竟然這麼說我,好,我以後什麼話都不說,閉上我的金口,這樣你滿意了吧?”江明月信誓旦旦地說著。

    桑堇歡一聽,立刻見風轉舵,“提亞,那就是你不對嘍,你怎麼可以罵明月,她都是為我好,你太不應該了,快去向明月道歉。”

    她拉著他,走向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江明月,“你還在等什麼?快道歉啊!”她用著命令的口氣,還用力推了他一把。

    這時,有四隻眼睛正瞪著他看,逼得他不得不說,“對不起。”他說得極為小聲且毫無誠意,擺出一臉極不屑的表情。

    “大聲點,我聽不見,因為我有一個耳膜剛才被人震破了,還有要說就得說得有誠心些,要不然就別說,本大小姐可不稀罕被人隨便敷衍。”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踐個二五八萬的樣子,誰教他是目前地位卑微的人夫。

    “對不起,江小姐,請原諒我的無心之過。”他忍著氣,行了個大禮。

    “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你吧,記住,下次別再犯了。”她赦免他似的揮了揮手,他則氣得額冒青筋地轉身離去。

    “提亞,你不吃飯嗎?”桑堇歡望著他的背影大喊,但他卻沒有回應。

    “真是的,飯也不吃,想當神仙啊?小心眼的男人,不管他了,爸、媽、明月,我們去吃飯吧!”她招呼著大家。

    “堇歡,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做產檢啊?”

    “是啊!”

    “那你可得仔細聽醫生說的話,看看有什麼該注意而我們沒注意到的。”邵士傑邊走邊交代著,他盼這個孫子可是盼得頭髮都快白了,要是不盯緊點怎麼行。

    “我知道,而且明天就可以驗出胎兒的性別,如果無誤,我一定會馬上告訴您的。爸您可別亂跑哦,要記得在家等電話哦。”她不忘叮嚀著,語氣中流露著初為人母的味道。

    “我會記得守在電話旁寸步不離的,一定!”

    他們的對話,令在旁的兩人竊笑不已,桑堇歡的改變,讓所有人都樂不可支,因為他們皆感受到她人性化的一面,她不再遙不可及,甚至不再完美,全因她肚子裡的孩子啟發了她,也帶領著她走入塵世間。

    “明月!”桑堇歡一進工作室的門,便興奮地大喊。

    江明月聞聲,三步並作兩步從辦公室沖了出來,“怎麼樣、怎麼樣?是男的還是女的?”她早已等得心急如焚,抓著她不停揮舞的手,急切地問著。

    “明月,你一定會爽死的,是一對龍鳳胎!”桑堇歡得意的宣佈,而江明月果然是樂歪了,她的眼睛當下全成了彎月形。

    “真的啊?太棒了!”兩個女人忘形跳上跳下,可嚇得邵提亞連忙制止。“喂,別跳了,小心樂極生悲啊。”他抱住兩人,大聲的斥喝。

    江明月立刻掙脫他的臂彎,將報紙卷成一根木棒狀,敲打著他的頭,“吼!你這只大烏鴉,不說話會死啊?小心我拿根針把你的嘴巴縫起來,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話。”她暴行施放後,雙手合十誠心的向眾神祈求平安。

    “堇歡,你最好離你老公遠一點,他那張嘴不乾不淨的,人家常說禍從口出,若是被他波及,那不倒楣死了。”

    江明月惡意排擠他的言語,邵提亞聽了可不服氣,“明月,我可警告你,你別搞破壞。”他邊說著,邊往她們走去。

    “站住,你這個衰神別過來,去,去門邊罰站,免得帶來惡運。”她護著桑堇歡,也護著她的乾兒子、女兒。

    “堇歡,你倒是說句話啊!”他像只落水狗讓人驅趕,心裡頭委屈極了,但她並沒有替他說話,這時,江明月又開口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這個衰神,還是去廟裡去一去黴氣,沾一沾佛氣,看會不會從衰神變喜神。”語畢,他仍站著不動,“快去啊,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記得帶證物回來給我檢查。”她推著他出門。

    “證物?”

    “對,香灰或者是符咒,最好是統統都有,還有給香油錢的時候大方一點,就這樣啦,快滾吧!”不待他回話,她便把門關上。

    “明月,這樣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點?提亞,看起來好可憐。”桑堇歡不舍地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不怕,我可是怕死了。我問你,若是真的因為他那一句話讓你‘帶衰’怎麼辦?”江明月煞有其事地說著,聽得她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小心點總是好的。

    “好了啦,別理他了,我們快來想想孩子要取什麼名字……”

    “提亞,熱死人了,去開冷氣啦。”桑堇歡用腳踢了踢他,微凸的肚子讓她懶得起身,煩躁的熱氣更是讓她睡不著覺。

    “堇歡,現在已經是冬天了,你還會熱啊?”他簡直無法置信,自己都快冷死了,她竟然還喊熱,沒開暖氣就已經沒天理了,還要他去開冷氣?

    “人家真的很熱,你到底要不要開啊?”她抓著脖子上的發癢處,頻頻地催促著,又踢了他好幾腳。

    他迫不得已,只好起身加了件衣服,再去替她開冷氣。

    然而他才走回床邊,她又說:“提亞,我的腰好酸哦,你替我按摩。”她側著身子,指著酸痛處。

    望著如太上皇的妻子,他在心中暗暗地發誓,他絕對不再讓她懷孕,否則他就是龜孫子。

    他閉著眼睛幫她按摩著,她又說:“提亞,你沒吃飯喔,大力一點啦!”

    “是,這樣可不可以啊老婆大人?”

    “嗯,剛好,就這個力道,別停啊。”她靜靜享受著,徐徐冷風也減低了她的躁熱感,沒多久她便沉沉地睡去。

    待她自動躺平後他才停下手,望著她安詳的睡容,他發出了一個甜蜜笑容,他雖然處處喊苦,但他還是樂在其中,畢竟她是因為他而受苦,他能替她分擔一些,他就多分擔些,反正都是些舉手之勞的小事有什麼關係!

    他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著生命的喜悅,他們還未出生,就已經是小天使了,因為他們為他們的母親帶來了一個夢,一個好美、好美的夢。

    這幾個月,他甚至可以瞭解到她口中的幸福,正是所謂的知足常樂,當他不再期望得到些什麼的時候,他反而活得更加自在、快樂。

    這就是滿足吧!她雖然不曾說過愛他,但從她的二言一行之中,都令他感受到被人強烈依賴著,儘管她命令他東、使喚他西,讓他疲於奔命,可這也算是一種愛的表現吧。

    或許她在無形之中,早已愛上他,只是她本人沒有發現而已,若她能對他親口說愛,那麼他今生便了無遺憾了,不過這是一項奢求,好還想要更好、多還想要更多,這是人類貪婪的惡性,而他也只是凡人。

    為了配合她,他又去衣櫥裡拿出一條棉被,這時他突然想到一部電影裡的情節,只是他更慘,因為在電影裡是夏天,而他卻是冬天,他蓋著兩條被子,終於能感到一絲暖意,他得好好養足了精神,明天才有充沛的體力供她使喚,他閉上了眼皮,為明天做準備。

    “提亞,你真的不去不行嗎?不要去啦,我不要你去嘛。”桑堇歡纏著他,不依的將他放入皮箱中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

    “堇歡,別鬧了,我不去不行,你就別再吵了好不好?”邵提亞耐著性子安撫著她,自從她知道他要出國去洽談一些公事後,她便整天吵得他不得安寧,他現在實在是快被她吵瘋了。

    “你去了我怎麼辦?誰來幫我按摩、開冷氣、買零食……不要去啦!”

    說穿了她還是為了自己方便,這點讓他十分氣餒。“要不然你可以叫明月來陪你,就三天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乖!”

    邵提亞終於將行李裝好,上了鎖,將它放在角落。

    桑堇歡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嘟著一張嘴坐在床沿怒視著他,“去、去、去,你愛去就去,別管我啦,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她賭氣地道。

    “堇歡,你就當是放我三天假,三天以後我就回來任你差遣,所以你不要再說這些嘔氣的話。”他坐在她的身旁摟著她,現在她的肚子愈大,她的脾氣也就愈大,只要一個不順心,她便搞得全家烏煙瘴氣,讓下人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他是聽說過懷了孕的女人,都會嬌貴一點,所以大家也都願意體諒她,誰教她肚子裡有邵家的寶貝金孫,除了讓她以外,還敢怎麼樣?

    “很晚了,明天我還要早起,我們睡覺吧。”

    “要睡你去睡,我還不想睡。”她的口氣還是很惡劣,可見得她仍在氣頭上。

    “好吧,那我就先睡嘍。”他也懶得再搭理她,倒頭就呼呼大睡,因為他已被她整得精疲力竭,再不休息,他真的就要得官能耗弱症了!

    桑堇歡一見他真的倒頭就睡,而且傳出鼻鼾聲,她更加怒不可遏,當下解開他行李的鎖,將他的衣物全數的傾倒出來。

    “哼!叫你別去你偏要去,我這下子看你怎麼去,活該。”她憤然地將行李往地上一丟,然後把冷氣轉到最強之後,她才上床睡覺。

    經過了兩三個小時,陣陣的寒意將他凍醒,頓時他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北極,他連忙起身多加了好幾件衣服後,瞥見地上一大堆淩亂的衣物,他挫敗地跌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時鐘,已經三點了,看來他也別想睡了,他得趁著出門前的空檔,將他的行李重新收好才行。

    忙完了之後,在臨行前,他突然一時興起,便留了張字條給她,之後才匆匆出門。

    隔日,桑堇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伸手摸向身旁的枕頭,早是空無一人,他還真的不顧她的反對去了,她氣得槌打著枕頭,但她的拳頭卻是落在字條上,異樣的感覺令她轉過了頭。

    “這是什麼?”她將字條拿到眼前,裡面的內容讓她一時間不禁熱淚盈眶。

    親親吾妻:

    雖然你自認為你是夜空中最遙遠且最不閃亮的一顆星,但在我眼中你卻是最特別也是最耀眼奪目的星辰,或許你看不見我,但我只看得見你,或許你不在乎我,我卻一定會珍惜你。

    你是花中的精靈,綻放出聖潔的花顏,三種顏色、三種性情,都存在你的身體裡,深鎖的堇花靈魂,黃、藍、白,每一個都是你。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伴侶、情歸至愛,我願意用我一生一世的時光,爭取你對我的愛戀,也希望你能停下腳步、低下頭來看看我,我是一直守候在你身邊,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在茂盛的草叢中,你是否發覺了我的存在?

    愛是必須說出口的,所以我大膽地向你表達我的愛意,不過千萬別為難你自己,也別強迫你自己,因為我是情願等待的。

    三天,真的只要三天,我便會回來你身邊,請你不要為我掛心,好好保重身體,因為在你的身體裡,已有我們愛的結晶。

    最後,我必須對你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夫提亞留

    她緊握著字條,淚水已溢滿流出她的眼眶,他說他愛她,而且他完全瞭解她在想什麼,他也完全明白她所背負的命運是什麼,他竟然全都知道。

    他的愛激蕩著她,讓她回憶起相識的那一天,每一幕、每一景,每一個片段,都在她的腦海裡重複的播放,她的心情、她的感覺、她的思緒也漸漸化成一道高掛在天邊的彩虹。

    她不得不承認,早在她願意把自己交給他的那一刻起,她便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只是因安逸現狀,讓她選擇了得過且過、苟且偷安的那條路,她壓抑著自己不可以愛上他,更不許自己對他產生愛意,但當她的心牆被他一一的瓦解後,她更命令自己不可以向他傾訴情深款款的愛語。

    但在她看完了這張字條後,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她是如此的需要他,不能一天沒有他,這樣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她是一個等愛的女人,而這份真愛也真的讓她等到了。

    他深愛著她,相對的她也是愛著他,嫁給他她是真的覺得很幸福,所以她害怕失去他,不願與他離婚,而她夢想為愛築巢,當她得知自己懷了孩子時,她才會欣喜若狂。

    她不該蒙上自己的眼睛,更不該替自己種種的行為,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以至於讓他為了她受了那麼多的苦,她真的太不應該了。

    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早已將自己的靈魂交給了他,她為了他喜、為了他悲、為了他哭、為了他笑,但她卻不讓他知道,害得他只能一退再退,都快退到了斷崖邊,她若再不及時拉他一把,說不定他真的可能就會永遠退出她的生命中。

    撥雲見日後,她的世界充滿了彩色,她終於尋到了一個夢,而這一個夢比上一個更加平實多了,實現的腳步也快了很多,因為她即將產下他們兩人愛的結晶,此後,她就可以過個真正幸福與快樂的生活。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電話向明月報告這個好消息,她的夢已經圓了,而且圓得完美極了,相信明月一定也會替她感到高興,一定會的!

    今天,桑堇歡特地挑了一件新衣穿,因為她的提亞就要回來了,她本來是想到機場去接他的,但公婆不准,說那裡人多太危險了,要是不小心被撞到了怎麼辦,所以她只好乖乖待在家裡等。

    她不停地繞著客廳走,不斷地望著門外,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少奶奶,您的電話,是少爺打回來的。”

    桑堇歡立刻接起電話,“喂!”她的聲音甜蜜蜜,電話那頭的邵提亞聽了不禁全身一陣酥麻,精神也為之一振。

    “堇歡,你還好嗎?很抱歉這三天都沒有打電話給你。”他帶著歉意說道,為了能儘快回家,他可是卯足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將合約簽定。

    “沒關係,你回來就好,你現在在哪裡?”

    “我正要上高速公路,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好,那你開車要小心點哦,等你回來我有話對你說。”她故意賣個關子,因為她想親口對他說,這樣她才可以看到他的表情。

    “好,那我要收線了,拜!”

    “拜!”她笑盈盈地掛上電話。

    “提亞下飛機啦?”江明月興奮地問著。一早她就來報到了,因為這一場好戲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不看多可惜啊。

    “是啊,他已經上高速公路了。”

    “太好了,你答應我可以躲在一旁偷聽、偷看的,你可別反悔哦。”

    “又來了,你總是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只要不被提亞逮住,愛聽、愛看多久都隨你啦。”

    “謝啦。”江明月俏皮的鞠個躬。

    此時,邵士傑從書房中走了出來,“你們在聊什麼?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他習慣性地盯著桑堇歡的肚子,它長得愈大,他就愈高興,因為這就代表他離抱孫子的日期又更近了一步。

    “隨便聊聊而已,沒什麼啦。爸,您別老是盯著我的肚皮瞧,看看您,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您不怕變成鬥雞眼呀。”桑堇歡取笑著他,因為她實在拿他沒轍。只要她待在家,他便不出門,就是要時時刻刻地盯著她,難道他的眼睛不累嗎?

    “不怕、不怕,為了我的孫子,變成鬥雞眼我也甘心,只要別瞎了就好,要瞎了我就看不見我的寶貝金孫了!”

    “就是說嘛,邵伯伯為了他的金孫,什麼苦他都願意吃,對不對啊邵伯伯?!”江明月舌粲蓮花地捧著邵士傑,樂得他心花朵朵開。

    “對、對,明月說得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拍著胸脯,一時得意忘形拍得太大力,引來了陣陣岔氣的咳嗽聲。

    “爸,您還好吧!”桑堇歡心急地問道,隨後又轉頭,“臭明月,連老人家你都敢玩,不怕遭天打雷劈啊!”她往她的腦門上重重敲了一計。

    江明月連忙撫著頭喊冤,“我哪有,你可別冤枉我啊。”

    “不關明月的事,是爸爸一時太過用力,沒事的!”

    “你看吧,還敢咒駡我。”江明月不甘心的回她兩句。

    “你少在那邊說風涼話,小心我不讓你當乾媽。”桑堇歡出言恐嚇她,一副誓在必行的模樣,嚇得她的三魂七魄差點全飛了。

    “好啦、好啦,不說就不說嘛,你別生氣、別生氣。”江明月輕聲細語安撫,深怕得罪了她。怕自己當不了孩子的乾媽,所以現在她最大,就先讓著堇歡吧,等孩子生下來認她為乾媽後,她再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哼!

    “爸,您真的不要緊嗎?我……啊……”桑堇歡慘叫一聲。

    “怎麼了?”

    “邵伯伯,堇歡的羊水破了,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在她身旁的江明月見地上一灘水便替她回答,一老一小驚得手忙腳亂。

    這時,吳鳳英也聞聲從樓上沖下來,“叫什麼救護車,趕快送她去醫院吧!”眾人又七手八腳,將桑堇歡抬上車,一路直奔醫院。

    “堇歡,你忍著點,醫院很快就到了。”吳鳳英握著她的手安撫著,“老伴,你開快點,堇歡不能等了,開快點。”

    邵士傑一聽,立刻加足了油門,口中不停的念著,“南無阿彌陀佛……”他闖了無數個紅綠燈,終於安全地抵達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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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2: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9章(1)

    產房外站著許多心急如焚的家屬,其中也包括了桑家與邵家兩家人,長廊上雖是靜寂一片,但他們仿佛可聽見產婦的痛苦呻吟聲。

    “桑堇歡的家屬?!”一位醫生從產房中走了出來。

    “在,我們都在。”

    “有件事我必須先事前向你們說明,雖然桑堇歡是早產,但是她的胎兒已經夠大了,所以存活的機率應該是很高,只不過以她的產道來說,胎兒過大了些,她有可能會難產,如果不能順產,我們會視情況替她剖腹。”

    “好的,醫生,只要他們母子平安,由您全權作主。”

    “好,那麼你們必須先簽妥手術同意書交給護士,我進去了。”語畢,醫生走回產房,考慮了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

    “還有,這只是假設情況,你們先別緊張,不一定會發生,若是母子不能皆平安,請問你們是要保母親的命,還是胎兒的命?”

    醫生這一問,卻問得所有的人都慌了,呆愣了半響,邵士傑說話了,“母親,如果不能兩全其美,請保住母親的性命,拜託、拜託!”

    “好,我們會盡力的。”

    “謝謝醫生!”

    “士傑,謝謝你。”桑昱儒由衷地說著。

    “謝什麼,堇歡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這兩個孩子若真的保不住,只能說他們與我邵家無緣,堇歡的命保住了,還怕以後會沒孩子嗎?”

    原本就已經神經緊繃的兩家人,因這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情緒更加的低落,一時之間長廊裡彌漫著愁雲慘霧之氣,然而在產房裡的桑堇歡卻正好相反,她生氣盎然地與死神搏鬥。

    “桑小姐,別再撐了好嗎?再撐下去,我怕你的生命會有危險,胎兒的性命也可能會不保。”醫生面有難色的說道。

    “不,我可以的,醫生,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的!”桑堇歡額頭冒著冷汗,但仍執意堅持下去,她的慘叫聲令一旁的護士也替她覺得疼。

    “醫生,我請求你,若是必須捨棄一方,請你務必保住胎兒,這是我個人的意願,請你尊重我的決定,可以嗎?”疼痛並沒有令她失去理智,最近她看了太多有關這方面的書籍,可能發生的情況她已略知一二,所以才會事先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是你的家屬……”

    “你不用顧慮他們,我是母親,我有權決定的,不是嗎?”

    “好吧,我答應你便是了。”

    “謝謝。”她露出了一抹笑容,配合著呼吸,她開始不停的使力,不知堅持奮戰了多久,終於有一個嬰兒呱呱地落地。

    “桑小姐這是你的兒子。”醫護人員抱給她看了一眼,隨即替嬰兒做著善後處理工作。

    “還有一個,桑小姐你要加油啊!”她的堅忍不拔,也激勵了醫生的士氣,人定勝天,母愛是抗天最大的利器。

    “嗯。”她點了點頭,笑了一下,又進入了備戰狀態。

    當她作戰的同時,好心的護士小姐抱著嬰兒走出產房,“桑堇歡的家屬。”

    “在!”所有的人一擁而上。

    “這是桑小姐產下的兒子,為了安全起見,我必須趕快將他送進保溫箱中,你們快看吧。”護士抱著嬰兒,讓眾人看了一會兒後,隨即離去。

    “真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像極了提亞,太好了,佛袓保佑!”吳鳳英喜極而泣,朝天拜了拜。

    “是啊,長大以後一定是個大將之才,咱們邵家有後了,感謝列袓列宗的保佑。”邵士傑也老淚縱橫,朝天拜了許久。

    孩子健康大夥都很高興,但這會兒還沒完,因為桑堇歡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可別出什麼岔錯了,江明月是擔心得坐立難安,口中不停地念著經,而桑家四人則手牽著手圍成一圈,誠心誠意地替桑堇歡祈福。

    門外的祈禱聲傳入了產房中,桑堇歡用盡了身上最後一絲的氣力,將女兒產下,醫生欣喜地抱起嬰兒讓她看著,她不主自地伸出了手,“我的女兒……”但她還來不及說出完整的句子,隨即陷入昏迷。

    “快去請李醫生來,孕婦有血崩的現象……”

    “陳醫生,孕婦的心跳與血壓急速下降……”

    “快,一個準備強心針,一個準備電擊儀器,快……”

    “是……”

    急救的過程雖然十分順利,但桑堇歡能否存活仍是個未知數,當她被送入加護病房的時候,邵提亞才匆匆地趕來。

    “生了嗎?堇歡還好嗎?”他抓著父親的手急切地問著,只見眾人垂頭喪氣,江明月和桑堇歡的妹妹還哭紅了雙眼。

    “明月,到底怎麼了?”他心急如焚,若不是高速公路上發生了連環車禍,耽誤了他的時間,他還是可以進入產房陪著堇歡的。

    “孩子很平安,但是堇歡……她……”說到桑堇歡她又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不,不會的,爸告訴我,堇歡發生什麼事了?”邵提亞轉而問著桑昱儒,所有的人當中,只有他算是狀況最正常的。

    “提亞,你先別擔心,堇歡沒事,她只是失血過多,所以必須在加護病房中休養,她會沒事的。”桑昱儒避重就輕的回答。

    別人他不敢說,今天是他的堇歡,他相信她一定會戰勝死神,因為她還有許多心願未了,她不可能這樣就走的。

    “加護病房?在哪裡?我現在就去看她!”邵提亞像只無頭蒼蠅左顧右盼的,桑昱儒便出手制止了他。

    “現在不行,加護病房有時間限制,你還是先去看看你的孩子吧。”語畢,桑昱儒帶著他來到了嬰兒房。

    他緊貼著透明的玻璃窗,望著躺在保溫箱中的一對兒女,他們被放置的位置正好是在窗邊,所以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他們的面貌。

    “是一對金童玉女,不用我說,你應該可以很輕易的分辨出哪一個是兒子、哪一個是女兒吧。”桑昱儒笑著說,但邵提亞卻沒有回答。

    他們雖然是一對雙胞胎,但他們的性別不同,在辨認上是比較容易的,再者他們的長相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媽媽,要辨識他們就更加輕而易舉了,他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爸,醫生到底是怎麼說的,堇歡為什麼要住加護病房?”他平息著胸中的痛楚,孩子安詳的睡容,減輕了他心中的不安。

    “血崩,堇歡生產完後大量失血,不知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因為她是在生產後立即血崩的,所以醫生能及時處理,若是在幾天之後才發生這種狀況,要發現就比較不易,到時想搶救也可能為時已晚、回天乏術,所以你應該要感到慶倖了!”

    “是嗎?不血崩不是更好,我為什麼該感到慶倖呢?”邵提亞實在無法接受這番說詞。

    生孩子已經夠痛苦了,為什麼還要讓她再遭受瀕臨死亡的危機呢?

    “提亞,這是女人的天命,只是她的命中有這場劫難要過,每一個新生命的降臨都是他們的母親與死神擦身而過之時,所換來的禮物,你應該用一顆感恩的心來面對才是,而不是用憎恨的心來看待此事,你明白嗎?”

    “不,我不能認同,用命來換命,我寧可不要,堇歡對我而言太重要了,您可能無法想像,我不能失去她,早知道要冒這種風險,我就不會讓她懷孕,是我太大意、太無知了,才會讓死神有機會接近她,是我的錯。”

    桑昱儒聽著他誠摯的言語,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值得了,他能有這份心,即使堇歡會失去生命,那也值得了,畢竟她已延續了她的生命,在她的孩子身上,自己看見了堇歡蓬勃的生命力,她的精神也將可以永世長存。

    留下了倚在窗邊的邵提亞,他悄然地離去,因為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如今就只能看天意了,但天意是那麼的難測,怎麼能不令身為父親的他唏噓不已。

    邵提亞穿著隔離衣,戴著隔離口罩,進入了加護病房中,他握著桑堇歡的手,萬分難舍地看著她,躺病床上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隨時都可能消失,這令他感到驚恐莫名。

    輕撫著她蒼白的臉頰,他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他怎能失去她,失去了她,他該如何活下去?這世界如果沒有了她,他活著做什麼?倒不如陪著她一起入土,伴著她走向幽冥之路,這樣她才不會寂寞,他也不會孤獨。

    “堇歡,你聽見我在呼喚你嗎?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我,沒有了你,我寧願死去,堇歡,你醒來啊!”他哭出聲音,心碎地擁抱著她。

    沉睡中的她,隱約地聽見了他的呼喊,但是她睜不開眼皮,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她的靈魂像是出竅般,從天花板上俯視著他。

    “堇歡,我愛你,你不愛我沒關係,只要讓我陪在你身邊,你愛不愛我都無所謂,我不再強求,也不會再心理不平衡,只求你能醒來,堇歡,你聽見沒有?”他對著面無血色的她,不斷的哭訴著。

    她不禁從天而降,“提亞,我在這裡,你看不見我嗎?我在這裡呀。”她飛進他的懷中,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不!不可以,她又飛到了他的面前,淩空在自己的身軀之上,“提亞,別傷心,別自暴自棄,我也是愛你的,真的,你別哭啊。”她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漸地流失當中。

    “堇歡,桑堇歡,我最摯愛的妻子,你怎麼忍心離我而去,你怎麼忍心啊?”他撲在病床邊,哭泣地控訴著。

    此時,監控她心跳的儀器突然地加快,之後嗶的一聲,呈現了一直線,驚得他心慌大叫著,“醫生、護士、快來人、快來人啊……”在一旁駐守的醫護人員連忙趕了過來,他被推出門外。

    在門外的他,如驚弓之鳥般在長廊上不停地來回走著。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她的命是他的,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能離他而去,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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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2:02:38 |顯示全部樓層
第9章(2)

    桑堇歡病危的消息,立刻傳到正在嬰兒房外探視的兩家人耳中,他們隨即慌忙趕來。

    “提亞,堇歡怎麼了?”江明月憂心如焚地問,但他早已失了心魂,根本聽不見她的問話,所有人當下急得雙手合十,拚了命的求神,祈求上天垂憐,能給桑堇歡一線生機,並願意折壽給她,只求能讓她活久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安的情緒不間斷煎熬著他們的心,許麗華更是傷心欲絕昏了過去,沒有人知道裡面的情況到底有多糟,因為愈是猜想愈是令他們不安,各個噤若寒蟬直盯著加護病房的大門看,終於一個醫護人員走了出來。

    “醫生,堇歡沒事吧?”桑昱儒拉著醫生的手,一臉的驚惶。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在急救後,她的心跳雖然已經恢復了,但隨時有停止的可能,你們還是趕快進去看看她吧,或許這是你們見她的最後一面,我交代過了,你們可進待在裡面,直到……”醫生沒有再說下去。

    眾人都穿上了層層的保護措施後,一進去便圍在床邊,眾女眷皆哭得泣不成聲,唯獨桑昱儒仍信心滿滿地不放棄希望。

    “堇歡,你聽見爸爸在叫你嗎?快醒過來吧,爸爸知道你還沒走,你的親人都在你身邊,大家都很需要你,尤其是你的一雙兒女,你想讓他們一出世就失去媽媽嗎?爸爸命令你,必須堅強地活過來,你不可以違抗父命,因為你是一個孝順的女兒,你聽見了嗎?要勇敢地面對死神,然後從他的手中奪回你生存的權力,堇歡,勇敢一點,你做得到的,不要灰心、不要放棄,我們都支持你,都在這裡等你,你要加油啊,堇歡。”

    他的一席話激勵著所有人拽氣的心,大家的手緊緊的相握著,由江明月及邵提亞的手中,將勇氣傳達給她。

    魂魄逐漸遠離的桑堇歡,環視著眾人充滿信心的臉,聆聽著眾人對她的期許,她用著堅強的意志力,慢慢地重聚著她的心魂,一點一滴回到了她的軀殼。

    她集中所有的氣力,試圖張開眼睛、牽動手指,她知道她會成功的。

    這時,她的臉上起了一絲的變化,眾人不禁屏氣凝神,等待著她的趨醒。

    她還沒有親口對提亞說她愛他,她怎能就此抱著遺憾死去,她不能輕易地向死神投降,她要活過來,而且要健康如昔地活著,她要享受當母親的喜悅,她要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要……她要……

    數不盡的欲望鞭策著她,她一次又一次的嘗試著,直到她的大腦能接受她的指令為止,但精神上的耗損令她不得已休息了片刻,霎時,她感受到了身上每一個細胞的活力,她緩緩讓每一張熟悉的臉龐,印入她的眼瞳中。

    瞬間,歡聲雷動,引來了醫護人員的關切,她能重見天日,可說是一項奇蹟,醫生替她仔細的檢查過後宣佈,“恭喜你們,她已經脫離了危險,待她的抵抗力恢復後,她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恭喜、恭喜。”

    醫生雖然感到驚訝,但他也能以平常心看待,這種情況並不是從未發生過,畢竟生命本來就是很奧妙的,生與死本就只有一線之隔,全看各人的取捨為何,他這個做醫生的,也只能夠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好了,病人此時不宜多說話,你們都出去吧,要說以後有得是時間,何必急在這一時呢?你們說對嗎?”

    “對!”大夥兒異口同聲地答,排隊退到病院外,走最後一個的邵提亞雖然十分不願,但就如醫生所言,以後有得是時間,所以深情地凝視著她一眼後,才安然地離去。

    今天是桑堇歡出加護病房的第一天,在頭等病房裡,站滿了她至愛的親人,她甜蜜蜜笑著,看著眾人為了抱兩個小傢伙而搶成一團。

    “別搶啦,我是孩子的乾媽,就讓我先抱一下嘛!”

    “明月姐,你太惡霸了啦,是我先來的,當然是我先抱,你怎麼可以插隊?”桑木梨不依地抱怨著。

    “喂,你們兩個太目無尊長了,都別搶,長輩先抱!”桑昱儒跳出來圓場,接過了他們手中的孩子。

    “討厭啦,都是你害的,我都說了我先抱的嘛,現在可好了,落得兩頭空!”江明月一面數落著桑木梨,一面眼巴巴地望著孩子流口水。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江明月抱不到孩子,只好另找個話題聊。

    “嗯,想好了。”

    “想好了?”江明月當下消了氣,“怎麼不問問我,我替他們想了好多名字,我是孩子的乾媽耶,你們太不尊重我了啦。”孩子沒抱到,取名字又沒她的分,她算什麼乾媽嘛。

    “很抱歉,我是孩子的爹,你這個乾娘還是閃到一邊涼快去吧。”見江明月轉動著她的黑眼珠,他立刻伸出食指左右搖擺著,“欸,別想動歪腦筋,戶口我已經去報好了,男生就叫邵昱傑、女生就叫邵堇亞,好聽又有意義。”

    這下江明月沒話說了,因為這兩個名字真的不錯,不過她沒有失望或難過,反而得意揚揚說道:“哈,我果然是神機妙算的女諸葛,這兩個名字都在我的名單之中,怎樣?怕了吧!”這下她可神氣了。

    “算你厲害。”邵提亞有些嘔氣,這個江明月實在是太精了,他想得頭破血流,左閃右躲,就是為了避開她的耳目,沒想到還是中了她的招。

    兩人抬杠著,惹得桑堇歡頻頻搖頭,這時,江明月的手又癢起來了,“邵伯伯,給我抱一下啦,一下下就好了啦。”她挨著邵士傑,死纏爛打著。

    “別想,你去找桑伯伯。”他斷然地拒絕她。

    好,此路不通她就繞道而行,“桑伯伯,求求您可憐、可憐我,人家待會兒還要回公司趕程式,您就行行好,讓我抱抱嘛。”她動之以情。

    若說要論功行賞,她是該記三個大功,所以桑昱儒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她,“好吧,但是要小心一點哦。”他叮嚀著,將手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遞給她。

    “亞亞,我是乾媽,以後我就是你的靠山,若是有人敢欺負你的話,你就跟乾媽講,乾媽一定會替你出氣的,因為乾媽很厲害哦……”江明月不停地說著,也不管她聽得懂不懂,逗玩著她的小手,一臉的心滿意足。

    邵提亞看不過去撇了撇嘴,“她是在說給誰聽啊?”

    “你啊!”桑堇歡自動搭腔。

    “我?她是我的女兒耶,我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欺負她?”他十分的不服氣,他像是那種人嗎?

    “那可就難講嘍,好話別說得太早,過些時候就可以見真章了!”她挑釁的味意極深,但他卻認為她是不瞭解他,所以才會看輕他。

    “這麼看不起我,好,我就做給你看。”

    “那麼我就等著看你的表現嘍!”

    這夜,只留下邵提亞一個人陪她,所以桑堇歡打算趁著兩人獨處的時候,向他表明她的愛意。

    “提亞,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聽見了她的呼喚,他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朝她走去。

    “怎麼啦?睡不著想找人聊天啊?”他坐上了床將她擁入懷中。

    “不是,你回國的時候,我在電話中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就是你剛剛說的那一句,我有話對你說,對嗎?”他聞著她陣陣的發香,腦海中突然閃過差點失去她的那一幕,他不禁在心頭了打個冷顫。

    “對,我現在要說了,請你要注意聽喔,我、愛、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刹那間凍結住,他瞠目結舌得動彈不得。她說什麼?那是哪一國的語言?他怎麼似懂非懂。

    定住不動的他,久久無法回神,桑堇歡感受到他的全身僵直,於是推開了他的手與他四目交接,“提亞,提亞。”她搖著一臉呆若木雞的他,才讓他清醒過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抓著她的肩,迫不及待地問。

    “我愛你。”

    這一次他聽清楚了,他欣喜若狂將她擁入懷中,力氣之大令她喘不過氣來。

    “提亞,放開我,我快窒息了啦!”她輕聲抗議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高興了,有沒有弄傷你?”

    “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他下了床,口中仍喃喃自語,但他實在是克制不住過度激動的情緒,於是他忘情地大喊,“堇歡愛我,天啊,堇歡說她愛我耶,太棒了……”

    他雀躍地跳上跳下,重力加速之下,引起了“砰、砰、砰”類似的雷鳴之聲,她連忙制止他,“噓……提亞你小聲點,這裡是醫院耶,別跳了,待會兒樓下的人會以為發生地震了,冷靜、冷靜。”現在她還不能下床,所以她只好抓著他的手,然後用語言讓他安靜下來。

    “哦,堇歡,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了嗎?我愛你、你愛我,從今以後,我們過著如膠似漆、神仙眷屬般的生活,你想想,那是多麼地幸福美滿啊!”

    他的腦海勾勒出一幅好美、好美的畫面,忍不住滿心的感動,他吻上了她的紅唇,無語訴說著他滿腔的愛意,她則勾著他的脖子,放肆回吻著他。

    在未來的藍圖裡,他們的愛是圓滿的、他們的心是契合的、他們的世界是重疊的、他們的夢是相連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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