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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心 -【牢牢纏住你(魔女的條件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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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5:2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牢牢纏住你《魔女的條件2》- 子心

長老有交代,為了尋回如意珠,她必須回到過去……
喂!不是說好是回到「過去」嗎?
那眼前這些金發藍眼的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尤其是這個高個子的,
他以為他貴為公爵,就可以任意親吻領土內的每一個人嗎?
要不是有預感他能助她找到如意珠,她一定二話不說,拍拍屁股走人,
絕對不會對這個時空的任何人有絲毫留戀,絕……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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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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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5:31 |只看該作者
  序

  春天趕快來!——子心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相信這是許多人的共同心聲。
  提到了冷,不免要談談才過了不久的春節。
  每年的春節假期,子心與大家一樣,都得趕回家去過年。當然,今年也不例外,不想擠車的子心,決定提前出發,早早回家。
  誰知,出發的那日,高雄的天空竟飄起了細細的雨,天候還是出奇的冷?
  有沒有搞錯?從不再上學的那年起,子心就沒再感受過這樣濕冷的氣候,不僅是凍僵了,還有股凍到骨子裡的感覺。
  就這樣,子心將雨水給一路帶回了北部去。
  一下就是數天,又濕又冷,凍人骨髓般的滋味伴著子心的假期,一日度過一日,整個春節,啥事也沒做,連出門都沒有,吃得飽飽地睡,睡飽了又吃,似養豬仔般。
  霎時,子心開始懷念起高雄的夏天……
  熱死人沒關係,只要不下雨、沒有凍人的寒就好^--^
  又過了數天,子心終於忍受不住陰雨霏霏的日子,在某日打包好行李,放棄度假的打算,二話不說地打算返回高雄。
  而就在那時候,多日不見的太陽公公竟終於探出頭來打招呼?天……天氣放晴啦?就在子心南下的那日!
  嗚……子心哪兒也沒去玩,連想見的幾個好友也沒見著……老天爺,擺明瞭欺負人……
  哎,懷念春天、懷念緊跟在後的夏天,春天呀,您趕快來吧!
  PS:慶雙十的活動,得獎名單如下:
  首獎——板橋雅淇
  二獎——彰化雅閔
  來信禮——基隆振魁、美鈴、高雄怡鳳、玉帶、貞儀、冠萍、中壢秋蓉、宜德、屏東王屏、新店麗淑、北市怡惠……
  因來函踴躍,感謝各位看倌對於子心的愛護,故本次活動已多增十名來信禮,希望舊雨新知能持續給予子心多多鼓勵。來信請寄——830鳳山郵政19-94號信箱-林子心-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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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5:5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在佛教的傳說中,天神分為八部眾,就是所謂的龍神八部或是天龍八部。
  這八部之一的迦樓羅,是只擁有一對金翅的巨鳥。
  據說它將兩翼給展開來,可達三百三十六萬公里,每天得吃五百隻小蛇和一隻大毒蛇,而它的頭上有個大瘤,瘤內據說是顆如意珠。
  由於終生食蛇,迦樓羅體內所聚集的毒氣甚多,最終毒發而自焚。烈焰將肉身焚去之後,剩下一顆純青、琉璃色的珠子——如意珠。
  於是有人說如意珠是迦樓羅的魂,至於它所蘊涵的魔力,就絕非三言兩語可以道盡。
  傳言,如意珠可醫治百病、可通透人心、可預知未來、可點石成金、可長生不老、可……
  漸漸地,人類為了尋得如意珠,不惜跋涉幹山萬水,緊接著一幕幕瘋狂血腥的搶奪殺戮,就此展開。
  幾年下來,世間腥風血雨、哀鴻遍野,天上的佛陀因地上人們愚蠢的行為而掉淚。
  淚水凝成了雲,雲的攏聚造成了大雷雨,滂沱雨水很快地氾濫成災,沖毀了地上的一切,而如意珠也跟著消失了蹤影。
  有人說,為免重蹯覆轍,佛陀收回了迦樓羅的魂,而如意珠自此被巫氏一族所守護著,幾百年來,守護者的責任也跟著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西元二OO三年臺北
  微風送暖,盆地的悶熱氣候在入夜後沁著一股難得的清涼。
  人來人往的臺北街頭,若非駐足仔細觀看,一幢夾雜在巷道中的矮小平房,是很難被發現的。
  沙沙——枝葉迎風搖曳,一棵看似百年的古榕伴著那幢平房,與吵雜的街景形成了極大的對比。
  「哎,我可以感覺到這個月的靈動,似乎又弱了許多。」矮小的平房裡,巫鑰心倚著窗,歎息地說著。
  「我也一樣,所以長老一傳喚,我就迫不及待地趕來。」穿著一身紅衣的巫琠菁應和著,她的手中握著一粒閃閃發亮的鵝卵石。
  仔細一瞧,鵝卵石的一邊閃閃發亮如黃金般,但握於她掌心的一面卻只是普通的鵝卵石。
  「這麼說,紫瞳也是長老傳喚來的嘍?」巫鑰心先看了琠菁一眼,然後兩人的視線一同拉向盤腿坐在一旁地毯上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白衣衫,緊閉雙眸,深緩呼吸吐納著氣息,似進入冥思境界。
  「我的氣已越來越難調整到最佳狀態,感應的靈動之脈也越來越弱了。」半晌之後,穿著白衣的巫紫瞳刷地睜開眼來,一對紫色瞳仁,閃著如水晶般的光采。
  「紫瞳說得沒錯,我現在也糗了,要摸著人家的手,才能猜出對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鑰心離開了窗邊,走到地毯前,踢掉兩隻鞋,盤腿坐了下來。
  「鑰心,看來巫氏一族到了我們這代,準是要倒楣了。」琠菁跟著走了過來,將手裡的鵝卵石隨地一拋。「你們看,我的點石成金之術,只能維持三分鐘了。」
  這麼說還誇大了,方纔的點金術,根本只能將鵝卵石的一面變成黃金。
  三人的視線刷地拉向那顆被拋遠的鵝卵石,只見本該是黃澄澄的金錠,此刻不管橫看豎看,正看倒看,石頭還是石頭。
  「琠菁,我看你與我半斤八兩,你的點金術,別說是三分鐘,現在恐怕要維持三十秒都有問題。」感同身受,才盤腿坐下的鑰心,昂起臉來看著她。
  三人面面相覷,陷入一片無言的沉默。
  巫氏一族,原是上古的巫師後裔,世代背負著守護如意珠的使命。
  正因為守護著如意珠,本就是巫師之後的巫氏傳人,自然擁有著常人所沒有的特殊能力,即是一般人所稱的超自然能力。
  然而,經一代代的傳承之後,巫氏一族的超自然能力卻是一代不如一代。
  為了探討這問題,巫族的長老曾經聚集在一起,翻遍了族譜,讀透了族史,外加一同發氣感應靈動,這才知道是因為過去有三個年代,巫族的傳人中有人因疏忽而遺失了如意珠,雖然之後又將如意珠給尋回,但落入凡塵的靈珠難免蒙塵,以至於巫氏一族的靈力跟著漸漸減弱。
  「這麼說,鑰心,你知道長老找我們來做什麼嗎?」琠菁開口探問。
  巫鑰心不語,搖了搖頭。
  「我能預知三分鐘後這裡所會發生的事。」靜靜坐著的巫紫瞳,突然改了個坐姿將雙腳伸直,她那對極少見的紫色瞳仁,還是綻著令人著迷的光采。
  「別告訴我,長老想派我們去補漏洞。」一旁剛盤腿而坐的巫鑰心,伸出一手輕觸了紫瞳一下,已聽清楚了她心裡的答案。
  鑰心、閱心,她最擅長的讀心術雖偶爾會凸槌,但準確度至少可達百分之七十。
  「什麼?補什麼洞?」巫琠菁跑上前撿回了她剛丟出的鵝卵石,看了真叫人懊惱。
  她的巫術居然已快與魔術成為同等級了,三十秒!?一想到只能維持三十秒,她不禁低垂著雙肩,如只鬥敗了的小母獅。
  巫紫瞳屏氣凝神,艱澀地使用著她的預知能力。「他要我們去補之前三個時代的過錯。」
  「天啊,該不是想把我們送到那兒去吧?」巫琠菁驚訝地朝著鵝卵石頻頻吹氣。
  其他的兩人看著她,聳聳肩,一臉莫可奈何地苦笑。
  「長老他們的功力還可以嗎?」琠菁懷疑地問。
  「關於這一點,你們三人倒是可以不用擔心。」一個聲音驟然從天而降。
  三人本能地昂首,掃了四週一圈,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你們三人趕快盤腿坐下吧,我今日可找齊了巫氏一族的長老,利用眾人的功力,才可送你們三人去完成任務。」聲音又再次傳來。
  「我不幹!」巫琠菁嘟起嘴抗議。
  要把她們送到異度空間,搞不好連會落在哪個朝代都不知道,萬一回不來怎麼辦?
  「由不得你不幹,別忘了這可是巫氏一族的責任。」聲音又傳來,這回悶響如雷。「你如果不坐好,等一下掉落在時間的洪流中,可沒人救得了你!」
  「好嘛、好嘛……」心不甘情不願地,巫琠菁坐回了紫瞳和鑰心的身旁,跟著盤起了腿。
  「你們一定要記住,送你們去的地方,一定是如意珠失落的年代,所以不管用何種方式,一定要搶回如意珠,誓言護珠。」
  長老一說完,頓時四周紅光如焰,似火焚般的灼熱感很快地籠罩著三人。
  三人漸感昏沉,身軀漸漸輕飄,彷若騰雲駕霧。
  「長老,事成之後,我們該怎麼回來……」
  三人中不知是誰喊出了問題,聲音方落,人已消失無蹤。
  至於答案——
  無解!
  而三個被派去執行守護使命的人兒,當然也沒能聽見家族長老最後的微歎。
  「三個丫頭,別了,你們就到該去的時空,好好守護著如意珠,相信靈珠會為你們帶來一段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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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6: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鈐蘭花在微風中搖曳,三三兩兩的麋鹿群穿梭過青青草地,奔跑在樹叢間,偶爾在青蔥的林蔭間駐足,由高聳參天的老樹後探出頭來,豎直雙耳聆聽大地的呼喚聲。
  這兒是擁有大片草原、肥沃谷地、原始森林、潺潺溪流,和數不盡的野生動物群集的蘇格蘭村莊。
  相傳,這裡曾是塞爾人和皮克特人的故鄉,也是基督徒和異教徒的戰場。
  但不管它的歷史如何,當光陰沖刷過這片上地,唯獨留下的,是歲月的痕跡。
  當戰爭不再、人與人的隔閡不再、宗教間彼此的仇視亦不再,這片肥沃的谷地,正以撼人的生命力蓬勃地生長著,養育著居住在這片淨土上的人們。
  微風依舊輕輕地吹拂,陽光照耀大地,經過百來年的開墾,這個蘇格蘭村莊終於有了首座城堡。
  城堡的主人——李昂家族,一個英格蘭貴族與蘇格蘭富商通婚後,權力扶搖直上的領導者。
  幾代經營下來,擁有龐大產業,再加上這片肥沃土地為後盾,李昂這個姓氏不僅是富貴的象徵,更是權力的表徵。
  漸漸地,不管是在社稷廟堂或是鄉野民間,對於李昂家族,人們很自然地尊稱為公爵世家。
  除了世襲的爵位之外,令人折服的是李昂家代代優異的傳承者,他們不僅學識淵博、才能卓越,更重要的,他們待民如親人般仁慈。
  這樣一個優異的家族,除去富貴權勢不說,光是民眾對他們的愛戴,已可叫許多身份相當的貴族們欽羨不已。
  但,事實不然。
  因為李昂家族是個人丁單薄的家族,他不像其他的貴族們,開枝散葉、兒孫滿堂,更明確的說,幾代下來,李昂家族可說是代代單傳。
  就算偶有例外,但其他傳人多半不能長至成年,至終,依然單傳。
  於是,許多傳言在鄉野間流傳開來,傳說是這片美麗的土地上遊蕩著許多無法瞑目的孤魂、傳說是因為城堡的建築太過陰森、傳說是森林裡的精靈們護嫉李昂家族將這片土地經營的太成功、傳說是貴族們間妒嫉的詛咒、傳說……
  無數不確定的猜測和流傳,最終只為這片土地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為這個優秀的家族增添了不為人知的神秘感。
  
  風輕氣爽,天際無雲,偶有幾隻飛鳥掠過,優閒地停駐於樹梢。
  驀地——
  「啊——」石破天驚的尖叫聲從天而降,劃過天際,驚擾了大地的寧靜。
  砰——接踵而來的,是一聲重物落地聲,隨後,落在乾草堆上的人兒拍拍臉、拍拍身上的乾草,由草堆中站了起來。
  「喔,我真是該死的受夠了!」搗住嘴,巫琠菁生硬地吞下差點破口而出的髒話,一對骨碌碌的眼兒趕緊朝四周轉了圈。
  發覺四下無人,她深深地籲了口氣,在慶幸自己的粗魯沒被人瞧見的同時,也跟著蹙起了一對細細的月眉。
  「真是的,這是什麼鬼地方!」撫去髮梢上還沾著的幾根乾草,她連忙又朝著四周轉了一圈。
  很快地,她再度蹙起兩道月眉,陷入沮喪的情緒中。
  為了彌補先人對於如意珠守護不周的過錯,於是巫族裡最資深的幾位元長老大集合,一齊發功,將她、鑰心和紫瞳一同送入了時間的洪流中。
  所以,她現在置身於何處?這是什麼年代?她一點也不清楚。
  又是幾聲長籲短歎後,巫琠菁伸伸懶腰。
  「不成,我再這樣沮喪下去,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尋回如意珠?又要到何時才能功德圓滿的回家去?」說著,她打算由草堆上躍下。
  她得先找個人來問問這是哪兒,然後再決定如何去尋找她的如意珠。
  還沒擺出美麗的跳躍姿勢,由草堆上往下看,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白皙的臉蛋,臉蛋的主人有著一對湛藍的瞳仁。
  似乎是被她的突然出現給嚇著了,那對湛藍的眼珠一下瞠大,小小嫣紅的嘴一張一合,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呃、你……」琠菁想先開口打破僵局,至少現在她能確定,這兒鐵定不是台灣或中國。
  話還沒來得及道出口,只見眼前的人兒頻頻後退,然後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見鬼了!?
  巫琠菁不得不懷疑。不過,就算見鬼,也不需要嚇成這副模樣吧?
  半晌,琠菁見到幾個人,以極快的速度跑過來,而帶頭者,正是方纔那個嚇得一溜煙跑掉的人。
  「*$%&@……」人還沒來到面前,琠菁已聽見了他們嘰哩呱啦地激烈交談,不知在爭論著什麼。
  終於,人來到了乾草堆下。
  她數一數,共四人,而且看來似一家四口。方才跑掉的藍眼少女看來年齡最小,她的身邊站著一個看來比她大三、四歲的青年人,青年人的身旁則是站著一位蓄著滿臉鬍鬚的中年人,而站在中年人身旁的人,看來則像他的老婆。
  「去,你去問問她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們的農田中?」中年人推推一旁的兒子,要他上前盤問。
  這次琠菁聽清楚了他們的對話,是英語。
  英語!?
  哇,媽呀!這裡該不會是……
  定睛一瞧,她全神貫注地打量著眼前四人的穿著,從頭至腳,再從腳至頭,然後拉長了脖子,遠遠地往四周瞧了一遍。
  天!她想哭!
  長老們真夠狠心,把她丟到時間的洪流中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她還被拋到了不知是哪個世紀的英國!?
  不過,她怎會落在這兒呢?莫非,如意珠也有過飄洋過海的歷史?
  「對不起,請問,這是哪裡呢?我想,我迷路了。」
  清清嗓子,琠菁先開口,還好除了點石成金的本領之外,語言上的專長讓她不至於啞口無言。
  「你……」她標準的英國腔顯然嚇著了眼前的一家四口。
  一個與他們完全不同膚色、不同髮色、不同瞳仁的女子,競能講出屬於他們的語言?
  「你會講我們的話?」過了一會兒,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那位跑走的少女,她探頭探腦的由母親身後露出一對迷人的藍眼來。
  看了她一眼,巫琠菁再看看其他三人,想著對於自己的出現該如何解釋。還有,她不確定這一家人是否有種族上的歧視,因為由歷史上看來,古老的歐洲,不乏有人種和階級上的不平待遇。
  「是的,我不僅會說你們的語言,我還能說法語和德語。」想了一下,琠菁決定將自己的身份,說成是一個喜歡四處旅遊的冒險者。
  「法語和德語?」或許是一時忘了方纔的恐懼,少女由母親的身後站了出來。
  「是。」琠菁看著她點點頭,很快地喜歡上少女湛藍眼瞳裡純真的光芒。
  她由乾草堆上一躍而下。這個突來的動作並沒嚇退那位少女,卻嚇得少女的父母和哥哥連連退開了數步。
  「愛瑪,快過來。」少女的母親喊,急忙上前拉人。
  少女被拉退了數步,不過琠菁並不在意。
  「我是來自很遠、很遠的東方,一個叫做中國的國家。」她想,關於種族上的問題,果然是有的,對於她的膚色、髮色和眼瞳。
  「中國?」
  很顯然的,對於中國,這一家人是陌生的,因為他們正異口同聲地發出困惑的聲音。
  琠菁看了他們,露出微笑。「是我國家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她的笑容很燦爛、抑或許她麗的容貌,有種說服人心的作用。
  總之,這一家人的防衛心似乎於瞬間瓦解了,首先往她靠過來的,還是那位名叫愛瑪的少女。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國家的人,都穿著這麼奇怪的衣服嗎?」她好奇地來回打量著琠菁。
  「呃……」琠菁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先看看自己,再看看眼前人的穿著。
  怪?會嗎?不過是一身紅衣罷了,怎會怪呢?
  「在我們這裡,很少人會穿破這麼多洞的衣服。」愛瑪的雙眼直盯著琠菁衣服上刻意挖空的數個洞洞。
  「呃……是我不小心勾破的。」馬上會意過來,琠菁隨口說。
  原來愛瑪口中所謂的怪,是因為她上身這件無袖、削肩外加上多處鏤空的衣裳。她承認,以時代背景來說,這件衣服確實會被視為過分裸露。
  「要不然這種衣服在我的國家,大家都穿。」她進一步解釋,這樣的尺度不算什麼,露背、露腰、露臀、露肚臍的更是大有人在。
  如要讓這個時代裡的人知道往後人們的穿著,他們不驚愕得瞠目結舌,連連驚歎才怪。
  「你說你的國家叫中國?」這次愛瑪沒來得及回應她的話,原本站在後方的年輕男子,主動走近。
  他偏頭想著,彷彿正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
  「是,是在很遠、很遠的東方國家。」她說著,看著青年有著一對與愛瑪同樣湛藍的眸子。
  「是不是馬可波羅先生書裡寫的國家?」青年藍眸一亮,臉上充斥著興奮。
  「呃……」琠菁愣了一下。馬可波羅?就是那位曾到中國遊歷數年,然後回國寫了本「馬可波羅遊記」的傢夥?
  「是,是的。」她對著男子點點頭,心裡暗暗回想閱讀過的歷史。
  「耶,你真的是從那個中國來的?」這會兒圍上來的人多了兩個,是愛瑪的父母親。
  很快地,巫琠菁與他們不再陌生。
  她想,也許她該感謝馬可波羅,也該謝謝他寫了這本遊記,更該感謝有人將遊記拿給這家人看過。
  這是琠菁為了尋找如意珠來到這時代,所認識的第一個家庭,這家人的爸爸叫亨利,媽媽是瑪麗亞,哥哥是亞柏,至於年齡最小的妹妹則是愛瑪。
  很快地,巫琠菁也與這個家庭成了莫逆之交。
  「我還以為那本遊記是騙人的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亞柏驚喜的大喊。
  至於這個震撼的話題,已足夠他們聊上大半年。
  
  夜色漆黑,大片的烏雲罩住了天上的明月,和稀疏得可憐的星子,一輛黑亮亮的馬車,由見不著盡頭的道路遠端直奔而來。
  馬蹄飛快,看來是準備趁著黑夜趕路。
  「爵爺,開始飄雨了,是否要連夜趕回城堡?」馬車的前頭,端坐著一個身著藍白色制服的車伕,他那一身衣衫,最引人注目的是左胸口上,一枚以金絲線繡成的鷹徽。
  同樣的徽章也出現在馬車的車廂上,黑亮亮的車身搭著黃澄澄的金色徽章,除了格外顯眼,也代表了車上的人的身份與地位。
  「我猜,你一定不想趁著黑夜回去。」
  車廂裡,兩個男子對坐,先開口的是個蓄著短鬚的男子,他擁有一頭金髮、藍眼,和挺直得令人驚訝的鷹勾鼻。
  車廂內又沉默了會兒,很顯然地,與他對坐的男子,正在思慮著他的話。
  過了一會兒,男子終於開口:「先去瑪麗亞那兒。」他低沉的嗓音聽來無波,但天生王者的氣勢自然顯露無遺。
  他是這片領地的主人,亦是樹林深處那幢城堡的主人,大家口中喊著的李昂公爵,李昂家族第七代的繼承人——艾維斯•李昂。
  「是的,爵爺。」車伕唯諾地應了聲,馬車在進入樹林前轉了個方向。
  「別告訴我,你是想念瑪麗亞奶媽。」撇撇嘴,與艾維斯對坐的布尼再度開口。
  他是艾維斯的表兄弟,是艾維斯遠房阿姨的兒子,除了從小與艾維斯一同長大外,也是目前艾維斯在生意上最好的夥伴。
  「你明知道有些事我不想提的。」艾維斯蹙起眉頭。
  他與布尼一樣,有著一頭亮如烈陽的金髮,還擁有白皙的膚色、傲然飛揚的兩道濃眉、亮如星辰卻又銳如翱鷹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和兩片緊抿看來不易妥協的唇。
  其實他與這片土地上的人,並無多大的差異,但若細看,則很快會發覺,他的眼珠並非是如海般湛藍的顏色,而是如月暈般的琥珀色,若再細細打量,他情緒變化時,瞳仁則會顯出如紫光般的顏色。
  是的,若說李昂家族白皙的膚色,敘述著蘇格蘭與英格蘭人通婚融合的歷史,亮如黃金的髮色是皇族的最佳鐵證,那麼,閃著紫光的琥珀色瞳仁則是李昂家族的特徵。
  布尼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還在乎,那證明遊歷並不能讓你遺忘。」
  「我並不需要遺忘些什麼。」艾維斯閒適地靠上柔軟的靠墊,但瞳仁中閃現的紫光,可看出他情緒上的波動。
  「是嗎?」布尼撇了撇嘴,向窗外看了一眼。「你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再回到史特拉斯了吧?」
  他不介意往事重提,如果惹怒一個王者,卻可以醫好他的心病的話,就算要他付出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你想聽怎樣的回答?」看了他一記,這次換艾維斯將眸光拉向窗外。
  「我覺得你對她的責任已經結束了。」布尼不喜歡見到憂鬱的艾維斯,他小時候絕不是這樣的人。
  艾維斯笑笑,由窗外拉回了目光,落在布尼的臉上。
  「責任?」他搖搖頭,「別告訴我,我接下來的責任該是找個女人、生個孩子,為我的家族盡到傳承的義務。」
  聽著他感歎的口吻,布尼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瞧。「你心裡若真這麼想,事情也不至於搞到今天這般複雜。」
  「說說你在倫敦的那個情婦吧,你若有意傳承,她早該懷孕了。」掐指一算,艾維斯和他那個情婦在一起也有數年之久了吧?
  「萊拉?」提到人,艾維斯的反應只是輕輕一哼。
  「不是她還有誰?」布尼腦中閃過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他懷疑,艾維斯真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妖艷的女子。
  「其實你不用太在意她的存在。」艾維斯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他心裡明白,布尼對萊拉的印象並不好。
  「我怎會在意她呢?像那樣一個妖嬈做作的女人,」布尼輕輕一哼,「我真不明白,你看上她哪一點?」
  那個女人不僅矯情、貪婪,還市儈又做作,若要嚴格說來,連幫艾維斯提鞋都不夠格,他真不明白,他為何會看上她?
  「萊拉的床上功夫不錯。」對於這點,艾維斯倒是坦言。
  「我相信你不是個縱慾的男人。」布尼伸伸懶腰。
  「但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艾維斯將視線再度拉向窗外。
  這時林間起了濃濃的大霧,讓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菲力,再多掛上一盞燈。」他對著車伕喊。
  很快地,車伕座位旁,又多點上了一盞油燈。
  艾維斯拉回眸光,見到布尼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仍末栘開,兩人對視了會兒,布尼猶豫了一下,最後遺是將壓抑在心頭的話說了出來。
  「我想國王陛下應該會判定,我的意思是說,他會同意裁定你的婚姻已無效力。」關於艾維斯的婚禮,他想,那是最大的一個錯誤。
  迎著他的視線,艾維斯只是笑笑。
  「其實你也知道,我已經不在乎。」他幽幽沉沉的口吻,實在讓人不得不擔心。
  他還很年輕,不過三十左右的年齡,但聲音聽起來,像是有顆死寂老成的心。
  「也不管李昂家族傳不傳承得下去?」關於這點,布尼倒是比他擔心。
  「你的口吻聽來很像我的父親。」艾維斯似乎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他緩緩閉上雙眼。
  「艾維斯……」布尼想再往下說,但瞧他的模樣,即知他已不想再談。
  歎了一口氣,布尼的眉間有著濃得化不開的結。
  「我只是不希望將來李昂家族的繼承人,會是出於萊拉的肚子。」艾維斯目前不想,並不表示未來也不想,所以他擔心。
  何況,說到艾維斯的婚姻,布尼一直有著愧疚,因為是他母親積極的撮合奔走下,老李昂公爵才會應國王陛下的要求,應允了這段婚事。
  「她不會有機會。」沒睜開眼來,艾維斯只是淡淡地說。
  「為什麼?」布尼直覺反應的問。人相處久了,難道不會有情感?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艾維斯突然睜開眼來,琥珀色的眼瞳閃現一絲紫光。
  下一秒,布尼沒再多言。或許他認識的艾維斯早已不存在,那瞳仁中淡淡的紫光說明瞭一切,他可以冷情、亦可以冷心,當權利與情誼相互衝突時,他會不惜一切剷除異己。
  哎,說實在的,他還真懷念小時候的艾維斯。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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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6: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清晨,巫琠菁由睡夢中醒來,拉開被單,緩緩由乾草堆上坐超。
  她正睡於穀倉的二樓,存放乾草的地方。想來有些新奇,長這麼大,她可是頭一回睡在這樣的地方,雖然皮膚抗議著因草稈的摩擦而感到陣陣乾癢,但乾草的氣息是新鮮的、清香的。
  她伸伸手腳,看了眼睡在一旁草堆上的愛瑪一眼。昨夜,她本是睡在她的房間,後來因為她家中來了貴客,得讓出兩間臥房,所以她和愛瑪及亞柏才會睡到穀倉來。
  琠菁輕手輕腳地爬下草堆、整整衣衫。
  她的身上已換上了愛瑪借給她的衣裳,長長的衣袖、長長的裙擺,走路還得十分小心,說實在真有點不慣。
  琠菁走到一旁的方形小木窗前,探頭看向窗外,霧氣仍舊很濃,數公尺外的樹林因濃霧的關係,多了幾分神秘感。
  收回視線,她緩步走下木梯,來到門前,伸手推開穀倉的門,還沒踏步朝外,清晨的微風已早一步拂過她的臉,似在對她輕聲道早安。
  深深吸了一口氣,琠菁的心情是愉悅的。
  「哎,至少掉到了這個地方,有好山、好水、好空氣。」她自我安慰的瞞咕著,轉身拉上門。
  又望了眼前的樹林一眼,琠菁沒多想,緩步走了進去。
  「哇,真舒服!」才走進林子一步,她深吸一口氣,即因清新的空氣而笑逐顏開,神清氣爽。
  緩步走在林子裡,不自覺地,她往更深處走去。
  耳畔聽著悅耳的鳥鳴,琠菁輕輕地合上雙眼,她對著遮天的林蔭張開雙手,心喜地深吸了數口氣,當她再度張開眼的剎那,感到一切都不同了。
  是靈動!?
  她的心猛地一顫,無法置信地再度合上雙眼,讓自己的身體、感官和大自然合而為一,然後她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潛在的靈動。
  「是如意珠的靈動沒錯。」她倏地睜開眼來,隨著那微弱的靈動,往更深的林間走去。
  很快地,她來到溪流邊,靈動也隨之消失。
  巫琠菁站在溪邊,朝著溪流的對岸深深歎了口氣。
  「果然是落在這個年代沒錯。」她在溪邊的樹下尋到了一顆大石,順勢坐了下來。
  如意珠在溪流的對岸,絕對是錯不了。
  但,溪流的對岸有著一大片的森林,她總不能像大海撈針一樣,以時有時無的靈動感應,去翻遍每寸土地吧?
  想著想著,琠菁整顆心又驀地沉了下來。
  摸摸腰際,她掏出了一個鑽了幾個孔的小小陶笛,這個陶笛一直被她放在口袋中,因此也陪著她一同被送到了這個時代。
  沒想到,她已開始懷念起屬於現代生活中的一切了!
  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按著氣孔,她柔嫩的唇辦輕貼在陶笛上,柔柔地吹著,悠揚的樂聲馬上響起,若有似無地飄散在樹林問。
  
  清晨的微風才由窗口吹入,艾維斯隨即醒了過來,不,也許該說,他根本徹夜未眠。
  雖然他的雙眼閉著,但他的腦子卻末休憩片刻,就算他夜宿在瑪麗亞奶媽的家中,還未回到城堡,但卻同樣是在這片土地上。
  只要回到這片土地,他就無法忘懷不願想起的過往。
  曾經,他在父親、國王的撮合,和遠房姨媽的熱心安排下,有過—個美麗的妻子。
  那個美麗的女子叫莉莉安娜,從他第一眼見到她,即無法否認她美麗的這個事實。但,他更無法否認的另一個事實是,他根本就不喜歡她。
  或許是因為她驕縱的性子,抑或許是因為她天生善妒的個性,總之,艾維斯在第一次見過她之後,就非常的討厭她。
  無奈父命難違,最終,他還是娶她為妻,而悲劇的號角也由此刻響起。
  因為討厭莉莉安娜,艾維斯決訂婚後只與她做一對掛名的夫妻。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終於在三年後的一個聖誕夜,他由倫敦返回城堡時,在他臥房裡的大床上,發現了他的妻子與一個年輕男子未著片縷地糾纏在一起。
  他雖驚訝,但卻沒有開口責備。
  因為自己亦是如此,在新婚的那一年,他在倫敦即有了一個情婦,所以他想,這是沒有情感的婚姻所帶來的後遺症,因此,他並不在意她也有個情夫。
  然而,那年的盛夏,莉莉安娜懷孕了,可笑的是,孩子的父親當然不是他,但領地裡的所有人民,包括他的父親在內,顯然不這麼認為。
  雖然這些他可以不在意,但令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妻子毫無愧疚之情,她泰然自若,一副賴定他的模樣。
  自此,他更少回到史特拉斯,改而定居倫敦。
  因為他能欺騙世人,卻騙不了自己憤怒的心。
  不久,莉莉安娜生下了一個白胖的女娃兒,原以為只要分隔兩地,兩人能寧靜的過完這一生,但命運的轉輪顯然還不放過他。
  一個下雪的聖誕夜,艾維斯在離開了三年後,又回到了史特拉斯。他連行李都還未放妥,就與莉莉安娜大吵了一架,未了,他氣憤地甩袖離去。
  而那夜之後,莉莉安娜發瘋的消息即由城堡裡傳開。消息很快地傳到史特拉斯的每個角落,但氣憤地回到倫敦的艾維斯,根本不予理會。
  直到隔年的春天,另一件更不幸的悲劇終於發生,城堡的管家封鎖消息,並趕到倫敦告訴艾維斯,莉莉安娜親手掐死了她的親生女兒。
  匆忙回到史特拉斯的艾維斯,對外宣稱女兒因急病過世,而妻子則是悲傷過度而變得精神異常。
  找了專人照顧她後,艾維斯就將事業的重心完全置於倫敦,鮮少再回到史特拉斯來。
  下了床,披上黑色斗篷,他搖搖頭,想將這段往事搖出腦外。
  看了霧茫茫的林子一眼,他輕輕推開房門,走出臥房,下了樓。
  「爵爺,你這麼早就醒啦?是睡不慣嗎?」在穿過餐廳時,他遇到了正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的瑪麗亞。
  「瑪麗亞,你叫我艾維斯即可。」對於照顧了他十幾年的瑪麗亞,艾維斯一直把她當親人看。
  「不成,不能拿身份地位開玩笑。」瑪麗亞搖手晃腦,無法將階級身份拋諸腦後。
  艾維斯對著她笑笑。「那,算了吧!」他不想勉強她。
  「你睡得不好嗎?」瑪麗亞又回復先前的話題。
  會是床太硬、棉被不夠軟,或是房間太小嗎?
  「不,我很好。」艾維斯走過去拍拍她的肩。「我很久沒回到這兒,想到林子走走。」說著,他隨即邁開步伐朝外走。
  看著他往外走的身影,瑪麗亞愣了一下,突然開口喚住他。
  「爵爺。」她圓胖的身影跑了過來。
  艾維斯停下腳步,看著瑪麗亞來到他的面前,幫他拉好身上的斗篷。
  「外面濕氣很重,小心感冒。」她說著,如照顧一個孩子般,細心地幫他順順衣服。
  艾維斯對著她綻開鮮有的笑。「瑪麗亞,我已經長大了。」會真正關心他的,大概只剩下這個奶媽了吧?
  「喔。」瑪麗亞突然會意過來,一手尷尬地僵在空中。
  艾維斯握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啄。「一會兒看家裡還有什麼需要,別忘了告訴我。」說著,他轉身朝外走。
  對他而言,瑪麗亞就像另—個母親,在他的父母雙亡後,她是他唯—最親的親人了。
  「不用了,你給的已經夠多了。」瑪麗亞的聲音傳了過來。
  望著艾維斯的背影,她很心痛,她的小公爵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沒有階級觀念,待僕人一向和善,而他所給她的,又豈是三言兩語可說完。
  這間房子,這一小片的土地,她家人的溫飽與生活,艾維斯從來沒有不細心關心過。
  哎,這樣一個心慈的人,為何上帝要給他這樣不堪的過往呢?她記憶中的艾維斯,臉上是常掛著微笑的。
  如果上帝真能聽到她祈禱的聲音,她將用剩餘的歲月,每天幫艾維斯禱告,祈求上帝賜予他一個天使,一個能指引他走出黑暗的天使。
  
  才走入林間,艾維斯即聽到了幽幽的樂聲,那樂聲像濃霧一樣,瀰漫在林間,扣人心弦。
  完全是出於直覺,他循著聲音走往樹林,很快地來到溪流,在一棵高大的杉木下停下了腳步。
  如月暈般璀璨的雙眼筆直地看向前方,他已尋到了樂聲的出處——
  他看到一個少女盤腿坐在溪邊的大石上,手中執著一個陶製品,聽來那幽幽動人的低沉樂聲,正是出於她手中的東西。
  由他的角度看不見少女的長相,只見她有一頭烏亮的秀髮,在晨曦的霧光中看來,軟如水幕。
  艾維斯微微地愣了下,一股陌生的情愫很快瀰漫於他的心頭,流竄於他的血脈問。
  少女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繼續吹著手中的樂器,幽沉的樂聲飄散在四周,隨著漸散的濃霧緩緩升上天際。
  晨曦隨著濃霧的散去,落在她身上。
  突然,樂聲戛然而止,少女由大石上站了起來。她拂拂裙擺、撾撾因盤坐而發酸的雙腿。
  佇立在杉木下的艾維斯,心口一窒,彷彿讓人吸了靈魂般,動也不動。
  他心中深處有個聲音正不斷地擴散、不斷地鑽出來。
  不是出於好奇,只是單純莫名的渴望,他希望看清楚少女的長相,想見見這一頭烏黑秀髮的主人。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緩緩地,當巫琠菁伸直腰、轉過身來的剎那——
  她瞧見了杉樹下的人。
  他的金髮燦如烈陽、他的濃眉傲如飛劍、他的鼻樑挺直而豐厚、他的眼……他的眼……
  琠菁整個人愣住了,因為她被艾維斯的雙眼給吸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不是沒見過琥琯色的瞳仁,但他的眸光卻特別的吸引她。
  那如月暈般朦朧的色澤中閃著淡淡的紫芒,彷彿與生俱來就帶著攝人魂魄的魔力。
  這樣的瞳仁,讓琠菁想起了一個人——紫瞳。
  紫瞳的眼與眼前的男人一樣的美、一樣的迷人,兩者間唯一的不同是,紫瞳眼波中的紫光較多,而眼前這個男子則是偶爾會閃現。
  「你……」艾維斯出於本能的反應,在巫琠菁被他的眼瞳所吸引的同時,他也邁開腳步,很快來到大石邊。
  她吸引他的,不再僅是那一頭黑髮。
  她就像是遊記書中所寫的東方女子,細膩纖柔的如個搪瓷娃娃,小小的骨架搭著精緻的臉蛋,尖瘦的下顎上有著淡粉色的唇瓣,小巧的鼻樑挺得恰到好處,一對水汪汪的大眼,讓人怎麼也不捨得移開視線。
  「你是誰?」艾維斯突然問道。
  他清楚,她不屬於史特拉斯。
  更清楚的說法,她不屬於蘇格蘭這片土地。
  被他一問,琠菁由恍惚中驟然回神,一回神,才發覺男人已近在眼前,而且已站到大石上,正輿她對視著。
  這個認知讓她驀地一慌,腳步直覺往後退開一步,然後踏了空的身子,整個往後仰倒。
  「啊——」尖叫一聲,琠菁閉上了雙眼。
  完了,這下不摔疼也鐵定要跌到水裡,變成一隻落湯雞了。
  才這樣想著,琠菁卻因為突來的力道,意外地睜開眼來,顯然眼前的男人並沒有見死不救。
  艾維斯及時抱住了她,微微蹙緊的眉似在思考,她能聽得懂他的話嗎?她從何而來?又為何會出現在這片林子裡呢?
  與他對望,瑛菁一時忘了兩人的貼近,也忘了該有的掙紮。
  少了幽幽樂聲、少了濃濃霧氣,此刻的樹林間多了鳥鳴聲和陽光。
  不知過了多久,先回神的艾維斯伸出另一隻手臂,在跨下大石的同時也將她給抱了下來。
  他本以為她是個虛幻的精靈,但剛剛碰了她,才知道她是真實存在著。
  當雙腳再度回到地上,巫琠菁整個人才由恍神中乍然醒來,第一個直覺反應是想推開眼前的人。
  她怎能任一個陌生人抱著呢?
  才有了想法,琠菁便手腳並用的開始掙紮。
  「放開我,放開我。」她叫喊著,試圖掙脫他的懷抱。
  因為她衝口而出的相同語言,艾維斯嚇了一跳。
  「天,小心等一下摔傷!」他沒想到驟然回神的她,竟會掙脫得如此厲空口。
  她不僅以腳踢他,還想以雙手抓傷他。
  若不是顧及到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石頭可能使她受傷,他真該馬上丟下她。
  「放開我。」沒理會他的話,巫琠菁繼續掙紮。
  就在巫琠菁的小腳踢上艾維斯乎坦的小腹之前,他驟然將她給抓近,與他平視,兩人的臉近得幾乎要貼在一起,而且還可以由彼此的眼瞳中看見對方的倒影。
  或許是出於故意的恫嚇,也或許是因一時的迷惘,總之在吵雜聲與亂踢的動作霎時停止後,艾維斯的吻猛然落了下來。
  準確無誤地,他攫住了她的雙唇,如品嚐最甜美的蘇格蘭濃酒般,一再地吮吸。
  直到兩人的氣息都已不穩,琠菁才大大的張開嘴來欲喘息。
  就在她張嘴的同時,他的舌頭伺機鑽了進去,比之前更態意、更忘情地汲取屬於她的甜美。
  「哦……」驟升的溫度如烈火,空氣中迴盪著強烈的喟歎聲,不知是她,還是他所發出的。
  隨著越趨熾熱忘情的深吻,兩人肺部的空氣終於用罄,有點意猶未盡,艾維斯終於離開了她。
  他的心狂烈跳躍,他的血液沸騰,他的每個細胞如重新活過來般,震撼得令他自己無法置信。
  琠菁急急地喘著氣,身子癱軟,如不是他仍抱著她,她想她根本無法站立。
  她的臉蛋暈紅、她的腦子發脹,若不是還能呼吸,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深陷夢境,否則,她怎會放任一個陌生男子吻著自己?
  「你……」不知過了多久,艾維斯終於找回了聲音。「你是誰?」他的氣息也同樣不穩。
  他的聲音,幫暈眩的巫琠菁找回了理智。
  啪——一記清脆的聲音傳來。
  巫琠菁的這巴掌落得紮實,聲音甚至悅耳地迴響於樹林間。
  艾維斯的驚愕大於疼痛,從小到大,沒人敢這麼對他,而她竟敢甩他巴掌?
  他終於鬆手放開了她,琥珀色的眼瞳閃現了淡淡的紫光,他盯著她,幽魅的紫光如能攝人魂魄。
  迎著他的視線,琠菁一時愣住,直到艾維斯再度朝她伸來—手,她才恍然回神,
  她使盡了全身的氣力推開他,轉身欲往林子外跑。
  艾維斯快速的伸出一手扯住她的小手,將她拉了回來。
  整個人被返身扯了回來,琠菁差點再度撞入他的胸懷,心一慌,她倏地低下頭來,朝著他的手臂一咬。
  「喔!」大喊一聲,艾維斯驟然鬆開手,沒想到她居然會咬他?
  趁著機會,巫琠菁很快地跑開,消失在林蔭問。
  望著她消失的方向許久,艾維斯終於回過神來,他拉高衣袖看著臂上清楚的齒印。
  「原來是個會咬人的精靈。」他說著,嘴角甚至掛著淡淡的微笑。
  會再見面嗎?他不敢確定,卻不否認有些期待。
  而這份期待的感覺對他而言是陌生的,就像是灰暗的生活中終於注入了一點色彩,沉寂的生命裡閃現了一道曙光。
  甩甩頭,他想甩掉突兀的念頭,邁開步子,想轉身往回走,卻意外地踢到了地上的東西。
  是她的樂器!
  他彎腰將腳下的東西拾起,拿在寬大的掌中一陣把玩。
  然後,艾維斯以手指撫去氣孔上沾著的灰塵,然後貼近唇邊,輕輕吹了口氣。
  小小的陶製品馬上發出了低沉的嗚嗚聲。
  他的眉略略上揚,唇邊的笑紋不覺加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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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6: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才跑出樹林沒多久,巫琠菁就遇到了蹲在井邊梳洗的愛瑪。
  「怎麼了,有老虎追你嗎?」抬起頭來的愛瑪,正巧見到跑得氣喘吁吁的琠菁。
  「沒、沒有……」琠菁停下腳步走了過來,她思考著該不該將在樹林裡遇到那個男子的事對愛瑪說。
  沒有猶豫太久,她還是決定暫時不提。
  一來是因為那個男子的行為過於恣意妄為,再來是因為自己的反應太過怪異。
  她又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人,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她,早就看遍了無數的俊男。
  但他卻不同。
  第一眼見到他,她就被他的雙眼所吸引,那如月暈,更似魔獸般的眼瞳,如能攝人魂魄似的,不但讓她失了魂,連初吻都給偷了去。
  想想,她不覺有些氣惱。
  「小菁,你怎麼了?」看著她臉上多變的神情,愛瑪眨著一對好奇的眼。
  「沒有呀!」琠菁只能以敷衍的口吻帶過。「對了愛瑪,我覺得……你叫我小菁,好像有點不妥。」
  看著愛瑪,琠菁再看看自己,她知道愛瑪只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少女,但她呢?她今年已經二十有三了,所以愛瑪不該稱她為小菁。
  「喔?為什麼?」她以為從昨晚起,兩人已經成了奸朋友?
  「因為我比你大了許多歲,所以你一直叫我小菁不太好。」看著愛瑪困惑的表情,琠菁只好明著講。
  「你比我大許多歲?」愛瑪看著琠菁,一臉不信。
  她看起來就和自己差不多年齡呀!
  迎著她的視線,琠菁慎重地點點頭。「是呀。」
  「你幾歲?」愛瑪問道。
  「快要二十四了。」因為過幾個月後,她就又要長一歲了。
  「二十四?」愛瑪臉上的神情明顯地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你騙人,我不信。」她不敢置信的說。
  「是真的。」琠菁以著不容質疑的態度說。「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再叫我小菁了。」
  這下愛瑪相信了,因為琠菁清澈的眼瞳不像是騙人的。
  「可是你看起來好小。」愛瑪小小聲地嘀咕了句,沒想到她的年齡還比亞柏大?
  「要不,我叫你菁菁好了。」
  「好呀。」琠菁一口答應。反正不要叫小菁就可以,因為小菁、小菁的喊,彷彿她永遠長不大似的。
  突然,琠菁想起了一早在林子裡感應到的靈動。「對了愛瑪,樹林裡不是有條溪流嗎?溪流對岸的樹林是什麼地方呀?」
  「你一早就到樹林裡散步?」愛瑪邊問邊以雙手掬起清水洗臉。
  「是呀,難道樹林裡有老虎嗎?」輕笑一聲,琠菁俏皮地反問。
  愛瑪馬上對她翻了個白眼,然後認真的說:「老虎是沒有啦,但是偶爾會有蛇出現。」
  「我不怕蛇。」琠菁說著,心裡掛念著如意珠。「那個樹林很大嗎?」
  「你是說溪流對岸的樹林?」愛瑪甩掉手上的水珠看著她。
  「嗯。」琠菁點了點頭。
  「我想,那不該被稱為樹林。」愛瑪一副慎重其事的模樣。
  「為什麼?」琠菁一顆心莫名地往上提。
  「因為我們都稱它叫森林。」
  「森……林?」天啊!那她要如何尋找她的如意珠呀?
  她可不想在那一大片的森林中,當一隻四處耙土的土撥鼠。
  「是呀,不過對岸可不只有森林喔。」愛瑪說著的同時,似乎還想起了其他愉快的事,因為她的唇辦正綻放一抹淺淺的笑。
  「喔。」琠菁無力地應了一聲,她才沒精神管溪流的對岸還有些什麼,光想到要在森林裡尋找如意珠,就夠她頭大了。
  「我告訴你喔。」愛瑪沒注意到她的反應,伸出一手來將她給拉近。「森林裡還有座美麗的城堡,如果你曾見過,就會知道它有多美。」
  「你去過?」琠菁看著愛瑪發亮的眼,似乎也有些好奇,不過歐洲這個地方,本就該有許許多多的城堡,不是嗎?
  「當然。」像是一種驕傲,愛瑪拉回思緒。
  「喔?說來聽聽。」琠菁盯著她,與其現在煩惱如何尋找如意珠的下落,不如先聽聽愛瑪的故事。
  「我小時候常去城堡裡玩,因為媽媽是艾維斯爵爺的奶媽。」愛瑪說著,腦中已忍不住開始想著,小時候見過城堡裡辦舞會的情景。
  「爵爺?」原來城堡的主人是個貴族?
  「是呀,是公爵。」愛瑪說著,一談到此人,她的雙眼不覺發亮。「公爵是個最棒的主人了。菁菁,我告訴你,不僅是城堡和河對岸的森林,連我們現在所站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公爵的領地喔!」
  「喔。」琠菁懶懶地應了一聲。
  「你不信呀?」一提到公爵,愛瑪似乎就特別的亢奮。
  「不,我信。」琠菁可沒想在這件事上與她爭辯,畢竟她的目的是尋回如意珠。
  聽到她說相信,愛瑪又笑了,於是便開始滔滔不絕說著有關艾維斯爵爺及李昂家族的事。
  愛瑪叨叨絮絮地說了一堆,琠菁只能在一旁點頭回應,此刻她心裡想的,是如何找個對溪流對岸森林熟悉的人,好陪著她人森林去徹底搜尋一番。
  不過話說回來,要雇個人,也得花些錢吧?
  她極緩地彎腰,由地上拾起一顆小石子,緊緊握在手中。
  要是她點石成金的本事,沒因如意珠的靈動而受到影響,這會兒,她也可以不用這麼傷腦筋。
  見愛瑪的小嘴還是在自己的眼前一張一合,琠菁索性緊盯住握著小石子的手,嘴裡無聲地念著。
  才剛將咒語念完,還沒來得及將手掌打開來檢查成果,琠菁的注意力即被愛瑪所道出口的話,給完全吸引住。
  「菁菁,你知道嗎?不是我誇口喔,提到艾維斯爵爺,我敢說,絕對沒有人比他還要愛護、瞭解史特拉斯這片土地了。」
  「瞭解?」琠菁的雙眼一亮,終於說到了重點。「愛瑪,你是說你口中的這位公爵先生,對於這片土地很瞭解嗎?」
  「是呀。」愛瑪狐疑地盯著琠菁瞧。
  方纔看她還聽得不是很熱衷,怎麼現在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包括森林嗎?」她以期待的雙眼看著愛瑪,如果答案是肯定,那麼她可得想個法子找這位公爵幫忙才是。
  「當然呀,因為爵爺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愛瑪肯定的說。
  她清清嗓子欲再往下說,卻在視線掃到琠菁身後那個正由林間走出的身影時,驟然住了嘴,她看向前方,整個人愣住。
  發覺她的神色有異,琠菁隨著她的視線轉過身去。
  是他!?樹林裡的男人!
  「愛瑪,你……你認識他嗎?」琠菁有些慌。
  琠菁扯了扯愛瑪的手,看著那個正朝著兩人走來的男人。
  「他就是我跟你說的艾維斯爵爺。」愛瑪的雙眼裡早已充斥著恭敬之意。
  「你說他就是……」天,琠菁深吸了一口氣,不行,她得穩住情緒。「愛瑪,我突然想起我好像掉了東西在穀倉裡,我去找找看。」
  想起他在樹林裡吻著她的那一幕,再想想往後要尋回如意珠或許還得找他幫忙,琠菁一顆心就紛亂不已。
  其實,更叫她擔心與不知所措的,是她竟忍不住被他所吸引。
  一思及此,琠菁不覺地加快腳步跑向穀倉,想起了手裡還握著的小石子,隨手便要拋掉。
  一翻開手掌,她就嚇了一大跳,因為原本握在手上的小石子,已經變成貨真價實的金子了!
  她無法置信地將手上的金子捧高至眼前,左瞧瞧、右看看,再移至口中,以牙齒輕咬了下。
  天呀,是真的金子,這下她發達了!
  她的點金術可是百分之百發揮作用了,雖然還不明白原因,但她想,絕對與如意珠脫不了關係。
  
  還沒來得及看琠菁的身影消失,艾維斯已大步走到愛瑪面前。
  「爵爺。」拉拉裙擺,愛瑪對著艾維斯恭謹地欠身二禍。
  「愛瑪嗎?」艾維斯衝著她笑笑,伸出一手摸摸她的頭,但視線卻是不自覺地落在遠方,那個已消失的身影上。
  「爵爺還記得我?」愛瑪很高興,單純地只因為艾維斯記得她。
  終於拉回了飄遠的目光,艾維斯看著眼前的愛瑪。「我當然記得了,你是瑪麗亞奶媽的女兒,我從小看大的。」
  迎著他的目光,愛瑪不好意思地靦腆一笑。
  「媽媽不准我們提的。」母親從小就以此訓斥他們,好讓他們時時記得主僕之分。
  「你有一個好母親。」他知道瑪麗亞一向緊守分際,哪怕他視她為母親一般親近,她也執意謹守下人的身份。
  「嗯。」愛瑪點點頭,關於這點,她當然認同。
  母親是自己的,她有多好,光看自己被養得白白嫩嫩不就知道了。
  「不過,你倒是長大了不少。」看著她,艾維斯伸出一手又揉了揉她的腦袋。
  小時候他曾抱過這個小女娃,那時她的臉如巴掌般大小,小小的身長不及一隻手臂。
  怎知才轉眼幾年,她也已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是呀,因為有好多年沒見到爵爺你了。」愛瑪天真地說著。
  她想,不僅是她長大了,連其他的人都變了吧?如要硬找出個沒變的人來,她想就剩爵爺了。
  他還是如以往一樣的英俊好看,如硬要說出唯一的不同,便是他眉宇問的結吧?
  那結並沒有因離開史特拉斯而消失,更沒因歲月而鬆解,幾年下來似乎越來越深,也讓人感到越來越難解。
  「對了爵爺,今年你還會在城堡裡辦舞會嗎?」腦袋轉了一圈,愛瑪不想想得太多,連忙換了一個話題。
  「為什麼這樣問?」艾維斯雖和她說著話,但眸光卻不經意地飄向穀倉。
  對於能再次見到在林子裡遇到的少女,說不驚訝是騙人的。
  但隨著驚訝之後,伴隨而來的則是許多的疑惑。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蘇格蘭人。
  「因為……」愛瑪一時語塞,躊躇著該如何回答。
  如果城堡裡開舞會的話,她又可以藉著去幫忙的名義,見到冠蓋雲集、富麗堂皇的舞會景象,但最重要的,是她又可以到城堡裡去玩。
  一提到城堡,愛瑪的雙眼就忍不住發亮,那可是最美麗、最美麗的地方,是史特拉斯的驕傲。
  「因為想來幫忙對嗎?」艾維斯是明瞭的,像愛瑪這個年齡該是貪玩的年紀。
  「是呀。」愛瑪笑了,抬起一手來搔搔頭髮。「現在家裡比較不忙,空出的時間除了看看書外,我也想說看能不能去城堡裡幫幫忙。」
  如果爵爺點頭答應,她相信要過媽媽那關便不難。
  「喔?」艾維斯只淡淡應了聲,遠飄的視線仍落在穀倉的方向。
  發覺了艾維斯的視線一直落在穀倉那邊,愛瑪於是問:「爵爺,你見過菁菁?」
  「菁菁?」是她的名字嗎?
  「是呀!她是我的好朋友,就是剛才爵爺你來之前,跑進穀倉的那個女孩。」愛瑪說著,無法由艾維斯的臉上瞧出一點端倪來。
  「沒見過。」艾維斯搖了搖頭,將心裡陌生的情愫壓抑下來。
  原以為自己已心如止水,但今早在見過她後,才發覺,原來他的心還未死,仍會因某人而跳動、奔騰、狂顫。
  只是這一切太不尋常,他已過了那般狂放恣意的年齡,他已不是衝動激昂的少年。
  「喔。」愛瑪輕輕喔了一聲,但話匣子一開,豈有停口的道理。「爵爺,你還記得幾年前,你送過我哥哥一本遊記嗎?那本遊記寫了關於東方一個叫中國的國家。我告訴你喔,菁菁她就是從那個國家來的,她很厲害喔,她到過許多國家旅行,還會說法語,還有她……」
  愛瑪滔滔不絕的說著,想當然爾,艾維斯在不需出言詢問下,就得知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到了用早膳的時間,本該分桌而坐的規定,在艾維斯的一聲令下,打破了以往的慣例,所有人依次入座。
  亨利讓出了主位給艾維斯,瑪麗亞則坐在女主人的位置,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本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至於巫琠菁,她則是讓人給安排在艾維斯的左手邊,因為她是這個家裡唯一的客人。
  等到所有的餐點皆上了桌,照慣例由艾維斯帶領著大家一同禱告。
  餐桌上的每個人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隨著艾維斯嘴裡的禱文,喃喃地附和默念著。
  琠菁眨了下眼睫,偷偷地睜開一眼來瞧著艾維斯。
  他的聲音迴盪在耳際,令她忍不住想起一早在林問發生的事,然而再看看他冷漠的表情,又似在告訴她,他根本不認得她,甚至是從未見過她。
  一想到這兒,琠菁的心裡競莫名的有股怒氣,漸漸地形成,慢慢地沸騰。
  「我想琠菁小姐一定不習慣餐前禱告吧?」禱告詞一結束,艾維斯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
  艾維斯的話讓琠菁在剎那間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大夥兒的目光非常一致地落在她的身上。
  「我想李昂公爵大人,應該不至於與一個來自異國,可能與貴國有不同宗教信仰的小女子計較,有沒有認真的向天父禱告吧?」琠菁氣極了,一開口就是極不客氣的反擊。
  新仇舊恨,不僅是因為他今早的恣意輕薄,還有現在競故意讓她出糗。
  她的回答讓餐桌上的眾人一愣,頓時啞口無言。
  就在尷尬的氛圍蔓延開來時,艾維斯竟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醇厚,爽朗得叫大家傻眼。
  「對不起,看來是我失禮了,一時忘了你是外來的人。」為表紳士風度,他甚至伸出一手,握起她纖細的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讓巫琠菁整個人傻了,也嚇愣了一桌子的人。
  她想抽回手,又礙於眾人的目光,因為她知道英國紳士講求這一套。
  「在我的國家,淑女的手是不可被人隨意碰觸的。」她說著,盡量保持鎮定。
  雖是輕聲細語,不怒不慍的音調,但這樣的話已夠叫人尷尬,沒等艾維斯回應,這回坐在琠菁一旁的布尼倒是先開口圓場。
  「東西文化難免有所差異,琠菁小姐,容我解釋,關於爵爺的動作,是我們蘇格蘭紳士對於淑女的一種禮貌舉動。」
  對於艾維斯的舉動,他的心裡可說是訝異極了,因為自從經歷那段不愉快的婚姻之後,艾維斯就從未對於任何女子,有過這樣主動的動作。
  看看巫琠菁,布尼又將視線調向艾維斯,只見他優雅地握著刀叉,開始吃著盤中的食物。
  「我知道。」琠菁對著布尼輕輕一笑。「請原諒我的失禮,爵爺。」對著艾維斯,她舉起餐桌上的酒杯。
  念頭一轉,琠菁想起到這裡來的目的,她或許還得靠他的幫忙,才能順利的尋回如意珠。
  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次,換成艾維斯沒多說話,他只是舉起前方的酒杯,輕輕地啜了口,十足表現出他的紳士風度,不計較琠菁方纔的話。
  餐桌上又恢復了寧靜,只有偶爾傳出的細微刀叉聲。
  「瑪麗亞,你做的烤羊排,還是如以前一樣的好吃。」又過了許久,艾維斯直到吃下餐盤裡的最後一口菜餚,才開口說話。
  見他放下刀叉,瑪麗亞一家人連同布尼,也跟著放下了刀叉。
  不知他們為何要同時放下刀叉,琠菁看著自己握在手上的餐具,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也該放下。
  不過,與這個問題相較,瑪麗亞的表情,卻更吸引她。
  因為她的臉上,充滿了感動及激動。
  「爵爺,你、你……還記得我做的烤豐排?」瑪麗亞的語調中已帶著濃濃的鼻音,只差沒掉淚了。
  「嗯。」艾維斯點點頭,推開餐椅站了起來,這下所有的人也隨著他站起,當然,又只有巫琠菁除外。
  他緩步走到瑪麗亞身旁,伸出一手拍拍她的肩。「你做的烤羊排有母親的味道,我怎可能會忘記。」
  聽他這麼一說,瑪麗亞感動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艾維斯由口袋裡掏出手帕來遞給她,再度拍拍她的肩膀。「我這次回來,可能會在城堡裡開幾次舞會,讓愛瑪和亞柏到城堡裡來幫忙吧。」
  說著,他緩步走回座位,來到琠菁的身旁。
  「我聽愛瑪提過,你會說法語?」當著所有人,他低聲問,
  琠菁仰起頭看他,「是。」她肯定的回答,不過不明白他的用意。
  「那麼,我需要你的幫忙。」思忖了下,他開口道。
  「我為什麼要幫你?」發覺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她的身上來,她回問的很小聲。
  「因為你正踏在我的領地上。」朝著她一笑,似宣示主權般,艾維斯大聲地說。
  如他所言,土地是他的、人民是他的,所以她這個外來者,理所當然,也該歸他管。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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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6: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用餐之後沒有多餘的停留,一行人,包括巫琠菁在內,很快便起程,準備越過森林,回到城堡。
  馬車以著平穩的速度前進,在布尼刻意的安排下,艾維斯與巫琠菁兩人同乘一輛馬車,而其餘的人則是騎著馬,緩步地跟在馬車後面。
  「我聽愛瑪說,你獨自一個人旅行?」終於,艾維斯先打破沉默,看著端坐在自己對面的巫碘菁,一手由懷中掏出早晨她掉落在林間的樂器。
  「是我的陶笛。」看著握在他手中的小東西,琠菁倏地站起身。
  原來這個小東西叫作陶笛。
  「愛瑪說你獨自一個人旅行?」他很執意地又問了一遍,似乎沒打算將手中把玩的東西還給她。
  又看了一下掌中的陶笛,他發覺自己還挺懷念早晨那低沉的樂聲,於是他將陶笛就唇,欲開始吹奏。
  「喂,別將你的口水吹進陶笛裡。」才將話說出口,巫琠菁隨即伸手將陶笛給搶了回來。
  「我喜歡聽這笛聲。」艾維斯坦言不諱。
  看看手上的陶笛,碘菁忍不住抬頭望著他。「你喜歡聽這聲音?」
  「嗯。」艾維斯點點頭,迷人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她。「基於紳士該有的禮貌,我想或許我該因早上的事,向你說聲對不起。」
  一聽到他說早上,琠菁的心思就不免回想起早上的吻。
  「那時,你確實過分了點。」她嘴裡這麼說,但心裡想著,其實不是過分一點點而已吧?
  雖然她一向能接受西洋禮俗,但一回想起那一吻,怎麼說也不像是點到即止的禮貌之吻。
  「我是情難自禁。」艾維斯坦言。「何況,你不也打了我一巴掌,還狠狠地咬了我的手臂一口?」
  瞧他說的,好似全是她的錯。
  巫琠菁不服地道:「你若不恣意的吻我,我又豈會打你一巴掌?而且你如果沒伸手拉我,我又豈會低頭咬你的手臂?」
  「我說過,我是情難自禁。」艾維斯直盯著她。「何況,是你的笛聲吸引我,你不該在溪邊吹笛。」他接續說著,不難想像接下來她會有多大的反彈。
  「瞧你說的。」果不其然,琠菁氣憤地無法認同他的話。「是不是所有在溪邊吹笛的女人,你都可以抱起來吻上一吻?」
  虧她才剛剛對他產了一絲絲的好感,沒想到卻叫他自己給破壞殆盡。
  「如果我願意的話,我想,沒有人敢不肯。」他很肯定的回答,表情嚴肅。
  只要登高一呼,他想多的是對他趨之若騖的女人。
  巫琠菁翻了個白眼,「你別告訴我,你有這樣的認知,只因為你是這塊土地的主人?」
  她撇撇嘴,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我不習慣有人站得比我高。」沒回答她的話,艾維斯開口,單純地只因為不喜歡她站著。
  他坐、她站,而且還是面對面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極不習慣那抹看似咄咄逼人的感覺。
  巫琠菁真想一拳打過去。「或許你真如他們口中那樣高貴,但別忘了,我可不是你的子民。」
  心裡雖不悅,但她也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向後退了一步,在座椅上坐了下來。
  「你現在正在這塊土地上,不是嗎?」領士上的一切都屬於他所有,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但我明天就可能離開。」碘菁隨口一應。
  「又獨自一人旅行?」他直覺的不想放她走。
  一個女孩子家,由東方飄泊到西方已夠叫人驚訝,他實在不願去想,這旅途中所有可能會發生的危險,更遑論看著她繼續旅行下去。
  「有何不可?」她沒想在這個年代裡久待,早早尋回如意珠,她也好早早回到屬於她的年代去。
  「我能保證,你明天絕對無法離開。」他說著,嘴角飄起一抹淡淡的笑。
  「你打算把我囚禁在城堡裡嗎?」順著他的話,她故意這麼問。
  迎著她的視線,艾維斯承認,喜歡她不馴的雙眼。「有何不可?」他以她答過的話回應。
  至少在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思之前,他不想讓她離開。
  「請問公爵,這土地上沒有王法了嗎?」她不相信他真的會這麼做。
  「我就是王,我就是法。」他的雙手交握抵著下顎,看著她的目光依然肆無忌憚。
  「看來,我好像是掉入了土匪窩了?」她的聲音聽來一點也不無辜,表情更不見任何恐懼。
  「你是個很特殊的少女。」不僅美得像個精靈,膽識也比一般人大。
  少女?她早過了那樣的年齡。「多謝你的讚美。」碘菁雖輕聲細語地說著,但卻又對他扮了個鬼臉。
  艾維斯被她的動作給逗笑了。
  「你是第一個敢對我扮鬼臉的人。」也是第一個敢咬他的人。
  「你這麼跋扈,怎麼知道別人不會在你的背後對你扮鬼臉?」她可不認為她會是第一人。
  「他們不會。」艾維斯一言就否決了她。
  「你又知道?」他又不像銅心一樣懂得讀心術。
  「我就是知道。」他說著轉移了視線,看向車窗外:「我想聽你吹奏陶笛。」他的口氣霸道地說著。
  望了他一眼,巫琠菁再度對他吐了吐舌頭,然後異常認命地拿起陶笛,將纖細的指頭壓上陶笛的氣孔,並貼上唇瓣,讓低幽的樂聲緩緩響起。
  她知道眼前的這位公爵很尊貴、很高傲,眾人敬他如神祇,而他也霸道的不像話,但不知為何,碘菁的心裡似乎明白,他不會傷害她。
  而且她甚至知道,若要尋回如意珠,一定得靠他的幫忙。
  
  一行人走出了森林,很快的進到屬於城堡的範圍中。
  巫琠菁好奇地放下了手中的陶笛,一雙烏溜的眼猛向外瞧,深深被眼前所見到的美景所吸引。
  藍天白雲下有著一座與雲一樣白的建築物,而建築物的前方,是一大片草皮,草皮的兩旁植著數不盡的薔薇花,一直延伸至建築物的後方。此等情景,讓人不禁讚歎且眩目。
  馬車很快來到建築物前,地上早已鋪好了上等的紅地毯,一個莫約五十來歲左右的男子,各領著一排衣著相同的僕役,恭謹地佇立等候。
  馬車一停下,艾維斯看了對座的巫碘菁一眼。「到了,該下車了。一他說著,站了起來,先下了車。
  看著他的動作,碘菁微愣了下,再瞧瞧車門外——哇,好大的陣仗呀!
  只見站成兩列的僕役,由馬車旁一路排到城堡裡。
  不是膽子小,而是有些猶豫,她一向不習慣有人對著她鞠躬哈腰。
  才想著,艾維斯即在車外對著她伸出一手。
  「下來吧,我不相信你會比較喜歡留在馬車裡。」他低沉的聲音傳來,催促的意味明顯,不過沒忘伸出一隻手扶她下車。
  琠菁又猶豫了下,還是伸出一隻手來,搭上他的手,緩步走下馬車。
  她的出現讓眼前年齡不小的老管家大吃一驚,但很快地,他的臉色隨即恢復正常。
  「安德森,這位是琠菁,巫小姐,這段時間到城堡裡作客,順便幫忙接待法國朋友。」艾維斯說著,算是簡單的介紹。
  老管家安德森對著她微微點了下頭。
  琠菁回以輕輕一笑,眸光在收回的剎那,瞥見了遠方的僕人們,正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著。
  「安德森,安排好臥房,先領大家回房去休息,晚一點再開洗塵宴。」艾維斯邊交代邊往內走。
  每經過一個僕人面前,只見他們恭謹地鞠躬行禮,然後卻又忍不住的偷偷抬眼,瞄著跟在艾維斯身後的巫琠菁。
  看著兩人的身影漸往內走,安德森問著也下了馬的布尼:「布尼少爺,爵爺今天的心情似乎挺不錯?」
  「是呀,我也這麼認為。」布尼別有含義的回答。
  現在正值初秋時分,不知春天是否會提前降臨史特拉斯,因為格蘭斯堡需要一個天使,一個能引領大家走出過去哀傷的天使。
  
  巫琠菁緊跟在艾維斯身後,在他沿著迴旋樓梯步上樓,走過長廊準備步入臥房前叫住了他。
  「喂,我可沒答應你要當什麼法國人的接待。」她真懷疑,他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
  在他們初見面時,就恣意的吻她,現在又要她當接待,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啦?
  艾維斯在即將推開寢室的門時,停下了腳步。
  「愛瑪告訴我,你懂法語。」沒解釋為什麼,他只將原因說出。
  一路上風塵僕僕,雖然在瑪麗亞家中暫住了一夜,但目前他最想做的,是換下這一身衣物,讓自己能放鬆一下。
  「那又怎麼樣?」就算她懂得又如何,難道就得幫他接待那些人?
  「這個城堡中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懂法語。」艾維斯說著,伸手推開門,跨步往內走。
  不多思忖,碘菁邁開步子就跟上。「那又與我何干?」
  艾維斯阻止了她想跟進寢室的舉動。「一個好淑女是不會隨便進到男人的寢室的。」他說著,意思非常明顯。
  琠菁跨出的一腳,在剎那間變成化石,想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我才不信在你的眼中,會認為我是個好淑女?」仰高脖子,她瞪大眼兒與他對峙著。
  如果他敢回答是,那麼他便不該要求她幫忙招待什麼法國朋友!
  艾維斯先是一陣沉默,然後嘴角徽微扯開一抹笑。
  「你想,我該怎麼回答你?」說是或不是,似乎都不怎麼恰當。
  「我怎麼知道?」琠菁恨恨地回嘴,若不是形勢不利於她,她想她會衝上前去,張大嘴巴,狠狠地咬下他手臂的一塊肉來。
  艾維斯又看了她一會兒,這回換他沒有回答,過了許久,他突然開口。
  「想不想到森林去騎騎馬?」他突然想起愛瑪提過,琠菁似乎對這一大片森林特別的感興趣。
  他的邀約令她整個人一愣,兩個烏亮的眼瞳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你該不是想把我帶到森林裡去餵大野狼吧?」她想是有這個可能,因為由第二次碰面起,她便不斷地向他挑釁,挑戰著他的權威。
  「我是這種小人嗎?」他不喜歡她將他歸納在小人那一類。
  「你當然不是。」她的回答看似能令他滿意,但很快的,他發現她的話並未說完。「因為你是霸道的小人!」
  艾維斯因為她的話,神情一凜。
  「去或不去?」他又問了一次。
  「不是抓我去餵野狼?」琠菁顯得格外小心。
  此刻她有些懊惱,為何自己的特異功能是點金術呢?如果是武術,或是有任何破壞力的神秘力量,那該有多好?
  至少她不用擔心害怕,赤手空拳便可保護自己。
  「以我的爵位保證。」這—刻,艾維斯才發覺她是膽小的,因為她雖然敢與他鬥嘴,卻是虛張聲勢。
  「那……好吧。」她小小的咕噥了聲。
  能人森林當然是件好事,或許能感應到靈動也說不定,屆時東西如果找著了,她也可不用再與他糾纏下去。
  「你等我,我進去換件衣服就出來。」說著,艾維斯毫不遲疑的反身推上了寢室的門。
  
  琠菁知道自己註定是要出大糗的,縱然不想在艾維斯的面前出糗,但不會騎馬卻是不爭的事實。
  「你居然不會騎馬?」兩人共乘著一匹馬,在進入森林時,艾維斯先開口。
  她說她是由東方旅行而來,但卻不會駕騎馬匹?雖然有可能是趕著驢車,但看她的模樣,他不禁懷疑她的能力!
  既然不會騎馬也不擅驅車,那麼,她是靠何種交通工具來旅遊的?
  「誰規定我一定要會騎馬呢?」背抵著他的胸膛,雖然屬於他的氣息和熱力不斷的傳了過來,但碘菁仍故作鎮定。
  「你不是說你一路由東方旅行到蘇格蘭來?」他輕聲地說著,感覺到她的嬌小。
  看著她烏亮如絲的秀髮,艾維斯有股想掬起她的頭髮到鼻端輕嗅的衝動,但為了怕嚇著她,他硬是按捺下這股衝動。
  「我是一路由東方旅行而來沒錯。」既然說了謊便要說到底。「又沒人規定旅遊一定得駕乘馬匹。」她說著。
  陽光透過樹梢灑了下來,微風在耳畔輕拂,雖稱不上詩情畫意,但此刻巫碘菁的心是滿足的。
  雖然她是遇到了一個霸道的公爵沒錯,但很肯定的,他百分之百不是個壞人,這何嘗不是百分之百的幸運?
  「那麼,請問你的交通工具是什麼?」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艾維斯知道她是個能言善道的女人。
  「船呀?」她轉過頭來看著他,故意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偉大的爵爺,難道你沒聽過船嗎?」
  因為她過分誇張的表情,艾維斯在心裡發笑。
  「我能相信你嗎?」他心裡的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她的表情早已告訴他,她說了謊。
  「為什麼不能?」她拾起一手,擋住灑落的陽光。
  「我發覺你很會裝傻。」他說著,一腳輕踢了馬腹一下,馬匹倏時奔了起來。
  巫琠菁嚇了一大跳,差點跌下馬。「喂,你是不是想把我給摔死。」
  艾維斯只是笑笑,一手緊抱著她的腰,「抱著我的頸子。」他說。
  巫琠菁看了他一眼,只能聽話地攬上他的頸子。
  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林木、綠草、野花皆如動畫一般,不斷地往後退,若不是身歷其境,她作夢也想不到,馬匹狂奔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你怕?」艾維斯問她,聲音聽來低嘎迷人。
  「快停下來呀!」巫琠菁忍不住大喊,全身開始不聽使喚地瑟瑟抖著,而攬著他的雙手,則越收越緊。
  她還不想死,至少在未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未結婚生子之前,她不想讓自己死於非命。
  感覺到了她的顫抖,艾維斯一手輕拉韁繩,馬匹倏時放慢了速度。
  「我不知道你真的怕。」他輕聲地說著,一手極輕地滑過她的背脊,將她攬入懷中。
  沒回應他,巫琠菁只是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沒抬起頭來。
  「需要我道歉嗎?」如果她點頭,他這回會主動道歉。
  他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的輕聲細語,如此的在意擔心過,不知她會不會是最後一人,但能肯定的,她絕對是第一人。
  回應他的仍是一片沉默,直到又過了一會兒,他懷中的人兒才似完全平復了情緒。
  「如果讓我選擇摔馬而死或送給大野狼當晚餐,我寧可選擇後者。」她一仰起臉來,就不客氣的瞪著他道。
  迎著她憤怒的雙瞳和她瞪人的表情,艾維斯突然朗笑出聲。
  聽著他的笑聲,她忿忿不平的情緒高漲,火氣在剎那間被點燃,沒考慮後果,她伸出一手直拍打著他的胸膛。
  「你還笑,你這個壞蛋,差點將我給摔死,居然還笑得出來!」她說著,小小的拳頭不斷落在他的胸口。
  艾維斯不得不承認,她那花拳般的小手槌在他的胸口,半點也不像是抗議,反倒是有點像是男女間的調情。
  他空出一手來,輕而易舉就抓住了她的雙手。
  她驚愕地抬起頭來望著他,他依勢低下頭,再次的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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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6: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晚餐後,巫琠菁在陰森的走道上遇見了布尼,而他似乎是故意等在那裡。
  「布尼先生,晚安。」微拉起裙擺,巫琠菁鎮定地彎身向他行個禮。
  雖不知他的目的為何,但她能肯定的說,會遇見他絕非偶然。
  「晚安,琠菁小姐。」布尼也紳士的向她行了個禮,然後又問:「你今天和艾維斯到森林裡騎馬嗎?」
  「是的。」琠菁坦言無畏。
  另一方面,她也很想親耳聽聽這位布尼先生到底想說些什麼,看他是包藏禍心呢?還是另有目的?
  「我看得出來艾維斯的心情似乎很好。」他說著,對著琠菁又是上下一陣打量。
  他的目光雖在審視著她,但琠菁十分訝異、由他的眸子中,絲毫看不到一點色慾,這讓她對布尼的印象稍微轉好了些,至少他不是個色鬼。
  「是嗎?」她回答得模稜兩可。
  其實她也不知道艾維斯的心情到底好不好,只知與他共騎那段時間裡,耳畔會不時傳來他悶沉的笑聲。
  那笑聲似能魅惑人心的咒語,至今仍在艙的耳邊、腦際,久久揮之不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布尼說著,思緒也跟著回到過往。
  「喔?」琠菁挑起一眉望著他,沒漏掉他陣光中閃現的光彩。
  這下她能確定,他沒有包藏禍心,只是純粹的出於關心。
  「我知道他喜歡你!」布尼的思緒終於拉回,
  他相信許多人都已看出艾維斯對她的態度不同,除了縱容她放肆的行為之外,也特別願意與她親近。
  「是嗎?」她等他繼續說下去。
  果不其然,布尼隨即接著說:「這麼多年來,我還沒見過他對任何女人有好感過。」
  「這麼說,他是同性戀羅?」碘菁在心裡發笑,隨口說。
  「什麼同性戀?」布尼聽不懂她的說詞。
  「喔,沒什麼,我的意思是說,他喜歡男人嗎?」她的唇瓣綻開淡淡的一抹微笑。
  布尼一臉驚訝的看著她,彷彿她所說的話極為不敬。
  「從來沒有人會這樣懷疑艾維斯的。」他的藍眸再次打量著巫琠菁。
  雖然由外表的穿著來看,她與一般的平民沒兩樣,但由言談舉止間可看出她極具智慧,似讀過不少書。
  「是沒人會懷疑,還是沒人敢懷疑?」琠菁說得更清楚。
  她的話讓布尼一愣。「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膽識。」
  這樣的女人他從未見過,是不是也因為她的與眾不同,所以艾維斯才深受她吸引?
  「我可以將你的話當成是讚美嗎?」琠菁當然知道他的話意並非如此,但還是故意這樣說。
  與她對看了會,布尼搖搖頭笑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與眾不同。」這樣的女孩,或許能為艾維斯帶來幸福也說不定?
  「你是指我的膚色、髮色,還是人種?」她再次曲解他的話。
  布尼看著她搖了搖頭。「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出了她眼裡的淘氣,看出了她個性中活潑的一面。
  「喔?」巫琠菁故意大大地喔了聲。
  「艾維斯到現在還沒有子嗣。」布尼說著,打算將來意講明。
  他對這件事非常在意,而且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母親對不起李昂家族,對不起已過世的老李昂公爵。
  「喔?」琠菁不明白他的意思,聚精會神地聽著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他不是說艾維斯看不上其他女人嗎?那麼沒有子嗣又有什麼奇怪的?不經親密過程,當然不會有小孩!
  「他很喜歡你,所以我想……」布尼猶豫了下,輕咳了聲,才又接著道:「我想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盡快幫他生個孩子,因為……」
  「停!」琠菁突然大喊一聲,伸出一手來,阻斷了布尼的話。
  他在說些什麼呀?要她幫艾維斯生孩子?他有病嗎?
  「你要多少錢都沒問題。」布尼說著,改變方法。
  「錢?」琠菁的雙眼瞪得更大。「你居然跟我談錢?」他把她當什麼了?專門生產的工具?
  「是的,只要你開得了口,我想,我會盡力辦到。」反正情感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不是嗎?
  冷哼一聲,琠菁怒瞪著他。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虧她還認為他是個君子。
  「請你別誤會我的意思。」看她生氣的模樣,布尼急著想進一步解釋。
  琠菁打斷了他的話。「談到錢,你確定我可能會比你們少嗎?」她會點金術,想要多少金子就有多少,誰會比她富有?
  她氣極了,因為布尼的話讓她不得不往另一方面想。
  原來艾維斯會吻她、看上她,其實只是想把她當成一個生產的工具!
  布尼被她的話給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兩人對峙著,氣氛有些尷尬,過了許久,琠菁見他仍啞口無言,於是想轉身離去。
  「對不起,請你相信我並無惡意。」在剎那間,布尼似乎尋回了聲音。
  琠菁背對著他說:「如果是那個混蛋叫你來告訴我的,那請你回去告訴他,我不可能答應他的條件。」
  混蛋?
  布尼望著她的背影,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我想你誤會了,艾維斯並不知道我來找你。」瞧他做了什麼,居然害她誤會了艾維斯。
  本是好意,想他們兩人的情感能進行得順利些,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是嗎?」琠菁極緩地轉過身來,挑起眉來。
  看著她的臉,布尼知道她並不相信他的話。
  「如果你知道艾維斯曾經……」忽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了不該說的話,布尼馬上住了嘴。
  「曾經什麼?」琠菁的雙眼直直地盯著他。她感覺到他似乎差點說出了什麼秘密來。
  「沒什麼。」布尼的神色一變,馬上又改口。「請你相信我並無惡意,對不起,打擾你了,晚安,祝你有個美夢。」
  急急說完話,他紳士地對著琠菁行了個禮,很快地轉身離去。
  望著他匆忙離去的步伐,琠菁的心裡除了莫名其妙幾個字外,還隱約間感覺到,似乎有個秘密已存在於這個城堡裡許久。
  
  布尼很自責,方纔的一席話該不會造成巫琠菁對艾維斯有所誤解吧?為什麼他家裡的人包括他在內,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
  「唉!」深深歎了一口氣,布尼走過長長的走道,想要繞到前院。
  「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你方纔的行為。」艾維斯在他要走入庭院前,突然由身後喊住了他。
  雖有數十公尺之遙,但他方纔已清楚地看到布尼等在走道的廊柱後,趁琠菁一出現,便攔下她,與她對談了許久。
  「我方纔的行為?」布尼不明白艾維斯指的是什麼,他的臉色看來似乎不大高興。
  「你不該找她談話。」艾維斯板著臉孔。
  她?布尼想了一下,突然恍悟艾維斯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你看見了?我想你誤會了。」
  「誤會?」艾維斯冷冷地哼了一聲,他可是站在走道的這一端,從頭至尾地看著他們兩人的交談。「你該知道,若不是看在我們兩人的關係上,我可能會邀你決鬥。」
  布尼的臉色微變。「艾維斯,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決鬥?拜託,誰不知道艾維斯的劍術不僅在蘇格蘭稱霸,連英格蘭也無人能出其右。他還想留著性命看明日的太陽呢!
  「我想你真的誤會了。我會找上琠菁小姐,也不過純粹出於對你的關心,想探探她對你的感覺。」布尼怕他再不解釋清楚,早晚會成為劍下冤魂。
  「探探她對我的感覺?」艾維斯的臉色並沒因布尼的坦言而好轉。
  布尼一個勁的點頭。「是的,我以我傑克遜家族的榮譽起誓。」說著,他舉起了一雙手,準備發誓。
  看著他的表情及舉止,艾維斯不悅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些。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別再多事,尤其是關於我個人的事。」他口吻冷沉的說著。
  他是個高傲自恃的人,對於不愉快的過往,他不喜歡讓人知道,尤其又是一個他所喜歡、在乎的女人。
  「我知道,你應該相信我的。」布尼說得真誠。
  由艾維斯在乎的模樣看來,他似乎已能確定,他確實已對巫琠菁動了真心。
  艾維斯不發一語,暫時將目光移向遠方的夜空。
  看著他,布尼站到他的身旁,「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她。」他輕輕地道。
  「她很特別,像個精靈一樣。」
  「像書中寫的精靈嗎?」布尼笑了笑。
  艾維斯點點頭,忍不住想著初見到她的第一眼。「我第一眼見到她時,以為她只是個幻影,或是真的是樹林裡的精靈。」
  「但她的個性不像。」布尼很詫異,他由艾維斯的眼裡見到了迷戀。
  由方纔的交談中,他知道巫琠菁頗有個性,一點也不像書中描寫的精靈,慧黠溫柔。
  布尼的話讓艾維斯笑了出來。
  「不,我倒覺得她的個性挺像的。」多變、不易捉摸,就如同精靈一樣。
  布尼搖搖頭,持著與艾維斯不同的看法。「如果要說她像個精靈,我倒覺得她更像一團謎。」
  不管如何,能再度見到笑容掛上艾維斯的臉,已是欣慰。
  「謎?」艾維斯偏頭思考著,似在咀嚼著布尼的話。「是的,或許就如你所說,她真的像個謎團一樣。」半晌之後,他同意了他的話。
  巫琠菁確實像一團謎。而且她真的只是個旅人嗎?如果是,她又為何要一個人旅行呢?又是如何由東方一路流浪旅遊到西方的?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懂得騎術的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他想,他會找個時間,徹底地將心裡的疑雲問清楚。
  
  深夜,濕冷的空氣讓躺在大床上的巫碘菁輾轉難眠。
  她由床上坐起,背脊倚著膨鬆的枕頭,盤著腿發起呆來。
  半晌,她伸手拿來外衣並下了床,赤裸的雙腳踏在石子地板上,每一步都冰得叫人心口發顫。
  走到窗邊,她正要伸出手去關上窗子,窗外忽然飄來淒厲的哀叫聲。
  琠菁隔著簾幕往下看,見到管家安德森先生與幾名女僕,正神色慌張地匆匆跑過薔薇花圃,消失在城堡北塔的方向。
  又過了許久,她看見一名女僕攙著另外一名女僕,出現在北塔的入口處,並繞出薔薇花圃,緩緩走過來。
  由女僕一跛一跛的行走方式來看,琠菁知道女僕應該是受了傷。
  自認從來不是個好奇心強的人,但此劾的巫琠菁覺得,城堡的北塔似乎是個蘊藏著秘密的地方。
  否則在這樣的深夜裡,管家安德森為何會行色匆匆地帶著僕人前去?而那名女僕又為何會受了傷?還有稍早前她所聽見的那陣淒厲叫喊,又是什麼?
  疑雲似雲霧般,層層籠罩住她的心頭,讓她不得不伸出手去撥開那厚厚的雲霧。
  她想知道隱藏在那雲霧之後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細細的眉結因心中有了決定而霍然解開,套上外衣,她飛快地穿上鞋襪,躡手躡腳的開了門,準備下樓探險去。
  
  看著滿室的漆黑與一圍的寂靜,巫琠菁小心翼翼地走出主屋,躲躲藏藏地往她的目標前進。
  才一腳踏入薔薇花圃,她的心口便驀地顫了一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心臟異常的跳動著,瞇起了眼,她再度屏氣凝神。
  「是靈動!」她倏地睜開眼來,臉上露出了驚喜。
  「天,真的是!」她忍不住又低呼一聲,感覺到全身的細胞正因如意珠的靈動而強烈地甦醒過來。
  她從未感受到如此強烈的靈動力,想必如意珠就在這座城堡裡。她以為是落在森林裡,沒想到居然就在這座城堡中?
  再一次輕輕地合上雙眼,她調勻了氣息,想隨著靈動的感應辨別方向。
  深深地吸幾口氣之後,她又睜開眼來,視線落在北塔的方位。
  「就是那裡了。」她能感應到強烈的靈動。
  收回目光,不再猶豫,她舉步跨入薔薇花圃中,隨著靈動前行。
  繞過幾簇花叢,眼看圓形的北塔就在眼前。
  「沒想到你也睡不著,半夜出來賞花?」艾維斯的聲音突然傳來,他由花叢的另一端繞了過來。
  看見艾維斯,巫琠菁先是一愣,然後很快鎮定下來。
  「是呀,你不也一樣睡不著,在這兒賞花?」可惡!只差幾步路她就可以溜進塔裡了。
  不過,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難道真是為了賞花?怎麼說她也不信。
  這下巫琠菁心裡的困惑更大了,撇開如意珠的靈動不談,這樣的深夜裡,管家安德森和眼前這位傲然處事的艾維斯公爵,全都現身在這座北塔,若要說這兒沒藏著什麼秘密,誰會信呢?
  「既然睡不著,不如我陪你走走?」艾維斯的腳步很快,說著話的同時已來到她的身邊。
  「走走?」迎向他的目光同時,琠菁不忘偷偷瞄了眼北塔的方向。
  艾維斯注意到她的視線,於是平淡地道:「那個地方不是你該去的。」
  「什麼地方?」拉回視線,她直視著他,裝起了迷糊。
  「北塔。」簡單明瞭的兩個字,就杜絕了巫琠菁的好奇心,但卻不知她對於進入北塔已是勢在必行。
  她得尋回她的如意珠,而神珠的靈動告訴她,它就在北塔裡。
  「喔?」她裝出訝然的模樣,「為什麼不能進入北塔?」是有其他的秘密存在,還是怕她盜走了如意珠?
  艾維斯靜靜地看了她一眼,「我以前養了一隻豹,它挺凶的,你一靠近北塔,我怕它會將你給咬死。」他說著,轉身往回走。
  看著他的身影一眼,巫琠菁又看看身後的北塔一眼,隨即決定跟上他的腳步。
  今夜就此作罷,要拿回如意珠不急於一時。
  他不是說塔裡養了只豹嗎?那麼,就算要拿回她的如意珠,也得先跟他打聽打聽關於那只豹的事。免得東西沒拿到手,人卻先被豹給銜去當宵夜。
  「喂,為什麼要在塔裡養豹?」她擠到他的身旁,隨著他往主屋的方向走。
  「看管家當。」艾維斯隨口一讓。
  「有寶物嗎?」她將他的話給當真,眨著一對大眼。
  「怎麼?你有興趣?」他清楚地見到了她眼裡的光彩,這抹光彩令他憂心。
  當下,他有了決定,他得讓塔裡的人換個地方居住。
  巫琠菁輕輕笑了兩聲,「你怕我會去偷?」
  其實她才不在乎有什麼寶物,她只要尋回她的如意珠。
  「你想,我會在乎那一點東西嗎?」艾維新不屑的說著。
  「你不是說那裡有你重要的家當?」她說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跟我所有的財富此來,那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他說完,眉宇間的糾結也因遠離了北塔,而緩緩舒展開來。
  「喔?」琠菁只是笑了笑,然後,她發現他竟沒穿外套。「你沒穿外套,不冷嗎?」
  說著,她的目光下移,當視線落到他的手掌時,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你受傷了?」她急忙上前,二話不說地拉起他的手一陣端視。「是被豹咬傷的嗎?」看著他血跡斑斑的手,她只能這樣推斷。
  看著她著急且關心的模樣,艾維斯動容地伸出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將她給攬進懷中。
  「別在乎布尼跟你說過些什麼,我要你相信我,也許快了點,但……我想,我是愛上你了!」他說著,更加緊緊地擁著她。
  「愛、愛上我!?」巫琠菁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雙手掙紮,慌忙地想推開他。
  「是的。」他想,她應該也一樣吧?
  否則見到他的手受傷,又何必一副緊張的模樣?他將這一切視為真情流露,絕對錯不了!
  「你怎麼能愛上我?怎麼可以,唔……」巫琠菁抗議無效,因為他一低頭,便很快地吻住了她的嘴,吻掉她想要開口說出的話。
  巫琠菁的心在沉淪、波動的思緒激盪著,無法否認,她的心剎那間綻滿了喜悅的花朵,既矛盾又甜美。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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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7: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隔日一早,巫琠菁讓安德森管家給叫醒,一個女僕進到她的臥房,手上捧著一件輕柔的衣服,幫她更衣梳洗之後,催促著她一同下樓。
  還沒走到大廳,才下了樓,琠菁就見到艾維斯倚在門口的雕像旁,似在等著她。
  「走吧,我們今天得到艾歐那去。」他邊說著邊走向她。
  琠菁注意到了,他的手上拎著一個野餐用的籃子。
  「艾歐那?」她一手撐著臉,望著他。
  別說艾歐那是哪裡,她甚至為今天為何得跟他一道出門,而感到困惑,因為在她知道如意珠在這個城堡裡後,她是哪兒也不想去。
  「一個離這裡不遠的海島。」艾維斯說著,然後示意一旁的女僕拿來一件斗篷。
  女僕的反應極快,取來斗篷後交給艾維斯。
  接過斗篷,他走到碘菁的面前,體貼地為她披上。
  「走吧,馬車已經等很久了。」艾維斯體貼地幫她繫好斗篷的帶子後,一手攔著她的腰,就要朝外走。
  「喂!你還沒告訴我,我們到艾歐那要做什麼?」巫琠菁不滿的抗議。
  「因為到艾歐那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何況我們還得搭船。」說著,艾維斯已摟著她朝外頭的馬車走去。
  「至於為什麼要去。」他來到馬車前,拉開門示意她先上車。「因為我得去一趟,而我希望你能陪我。」他在她耳邊小聲地說著。
  琠菁看著他,其實並不想與他前往。
  「我一定得去嗎?」她又問了一次。
  她目前心中掛念的只有如意珠,昨夜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而今天卻不能馬上著手去尋找,她有點不甘。
  「我希望你能陪我。」艾維斯期盼的看著她,「如果你還覺得累,一會兒可在車上休息。」
  他知道她昨夜沒睡多少,因為在他送她回房後,天色已快亮了。
  「我是累了沒錯。」而且還累到根本不想出門。
  情感的進展不是她所能預期,昨夜艾維斯坦直的告白,驚得她不知所措。她也承認自己被他所深深吸引,否則豈會任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親吻她?
  但,她能放膽去愛他嗎?一旦敞開了心扉,要收回真心,又豈是件容易的事?
  不,她不敢想,也有點害怕。就怕哪日如意珠已尋回,卻遺落了自己的心。
  「累了就快點上車休息吧!」牽著她的手,艾維斯扶著她先上馬車,隨後跟站在一旁的安德森低聲交代幾句話後,也上了馬車。
  「坐到我身旁來吧!」馬車裡,艾維斯不想與巫琠菁對坐,朝著她伸出一手來。
  只猶豫了半秒,琠菁隨即站起身,將手交給他,坐到他的身邊。
  還未在他的身旁坐定,他的手已伸了過來,緊緊地抱住她,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
  「你休息一下吧,登船前我會叫你。」他說著,低下頭來,輕輕地吻上她的額際。
  扶著她,讓她側躺在座椅上,以他的大腿充當枕頭,再由一旁取來一條毛毯,輕輕地為她覆上。
  「睡一下。」他說著,聲音聽來如催眠曲。
  一路上,他溫暖的大掌,總是輕輕地撫著她的頰靨,揉著她的頭髮,無聲地陪著她。
  
  艾歐那島,一個孤立在汪洋之中與史特拉斯隔海相望,面積不大的島嶼。
  島上除了一座高度看來不高的山丘,和一間以石板砌成的平房外,就是遍地如茵的草原。
  巫琠菁發現,仔細一看,這一大片的草原上竟零零散散地豎立著數不清的十字架。
  看著大大小小、樣式不一的十字架,巫琠菁很快恍悟,原來這裡是……墳地?
  一想到墳地兩字,她全身竄過一陣寒顫,加快腳步,緊跟著艾維斯,連被他握著的手也不自覺地加重力道,反握著他。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呢?」她昂起頭來看著他,忍不住想起藍鬍子的童話故事。
  雖然他喜歡她,也向她坦誠愛上了她,但為什麼要帶她來墓園呢?該不是太喜歡、太愛她了,所以打算傚法藍鬍子公爵,將她給殺掉?
  艾維斯停下了腳步,琥珀色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
  「你怕嗎?」從她反握著他手掌的力道,他如此推斷。
  「嗯……」該坦白的說怕嗎?他會笑她吧?「當然……」嚥了一口口水,她決定充當起硬漢。「當然不怕了。」
  雖然心裡毛毛的,但她巫琠菁可不是一般人,怎麼說也是巫氏傳人,巫師之後,若讓人知道她競有膽小的一面,豈不成了笑話。
  「是嗎?」艾維斯對著她輕輕一笑,體貼地沒戳破她硬裝出的勇敢。一那走快點吧?我們要定到石板屋那邊。」他的手指向前方山丘的方向。
  「還要走那麼遠?」朝著前方看了一眼,碘菁幾乎要皺起臉來抗議。
  「不遠了。」將她的手再拉緊些,艾維斯恢復了往前移動的腳步。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呢?」又問了一次,琠菁緊跟著他,走得有點喘。
  「我父母葬在這裡,前方是我家族的墓園,每次回到史特拉斯,我總會來這裡一趟。」他說著,注意到她喘著氣,於是放慢了腳步。
  「為什麼是這裡,不是史特拉斯?」她好奇的問。
  要搭船過來這裡,不是挺麻煩的嗎?
  「這是先人的規矩。」他側過頭來看著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放下手上拎著的餐籃,掏出口袋中的手帕,幫她拭去額上的汗珠。
  為他突來的動作,琠菁愣了一下。
  「所有史特拉斯的人皆是如此嗎?」為了化解兩人間突然變得奇怪的氛圍,她頤順嗓子,轉移話題的問。
  「是,方才一上島,你也見到了零零星星的十字架。」說著,艾維斯收起了手帕,重新提起餐籃,握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她可以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溫暖的手溫由兩個人接觸的肌膚,不斷地傳了過來,熨燙著她的心。
  巫琠菁變得沉默了,她不敢再開口,怕任何的言語都會刺激兩人間情緒的波動,漸烈的情感如隨時會破柙而出的猛獸,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她低下頭來,將視線停於腳上,數著步伐,默默地跟著他一步步往前走。
  艾維斯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懂得她的想法,於是一路上,他也只是沉默地握著她的手,緩步向前行,直到石板屋已近在眼前。
  就在他們到達石板屋前,巫琠菁看到屋前站了一個有點駝背的老婦人。
  「爵爺,你交代的鮮花已幫你備好了。」她彎著腰恭謹地迎接艾維斯。
  「她是打理墓園的黑嬤嬤。」艾維斯邊幫巫碘菁介紹,邊將一手拎著的餐籃遞給了黑嬤嬤。
  「你、你好。」巫琠菁很少像現在這般安靜聽話,或許是因為黑嬤嬤的關係。
  她半駝的背再加上彎著腰迎接人,由巫琠菁的眼中看來,是一副極為怪異的畫面,她拱起的背脊就如這座孤島上凸起的山丘,有點不協調卻又獨具神秘感。
  「爵爺,她是……」出於訝異,黑嬤嬤脫口間,但在發覺了自己的失言後,又馬上噤了聲。
  她一向懂得主僕之差,更無采人隱私的習慣,會開口探問,不過是出於驚訝。
  老公爵和夫人相繼過世之後,艾維斯通常是獨自一人上島來,幾年下來,也不曾改變,
  如今,他竟帶了個女人一同前來,這是不是意味著,史特拉斯將有一位新的女主人呢?
  「黑嬤嬤,帶菁菁到屋裡去休息,然後將準備好的鮮花拿出來,我想先到我父母的墳前去一趟。」以眼示意,艾維斯當然希望黑嬤嬤別太多話。
  「是的,爵爺。」受到暗示,黑嬤嬤知趣地退下。「小姐,這邊請。」她退開一步,又略略地彎腰,對著巫琠菁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琠菁看著她,再看看艾維斯。
  他對著她微微點了下頭。「去吧,你先進屋去休息,我想先去我父母的墳前一下。」他說著,伸出來一手,幫她將身上披著的斗篷攏緊。
  琠菁看著他,再抬頭看看天空,有片烏雲隨著微風輕拂,漸漸地飄了過來。
  「一會兒好像會下雨。」她小聲地說。
  「嗯。」艾維斯含糊地應了一聲,也抬頭望了天空一眼。「進屋去吧,一會兒淋了雨可不好。」
  「小姐,請吧!」黑嬤嬤再次開口催促。
  巫琠菁又回頭看了下艾維斯,只見他對著她點點頭,於是她只好跟上黑嬤嬤的腳步,往屋內走。
  
  在石屋內的躺椅上坐了一會兒,見屋外的雨開始飄下,而且越飄越大,巫琠菁終於捺不住性子,「黑嬤嬤,請問有傘嗎?」
  她想艾維斯一定正淋著雨,雖然這種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等到雨停,恐怕他也淋了一身濕,搞不好還會因此而感冒發燒。
  「要傘做什麼?」黑嬤嬤抬起臉來看她。
  「我怕艾維斯會被淋濕。」琠菁說著,不明白黑嬤嬤為何對於屋外下著大雨,竟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小姐想送傘給爵爺?」黑嬤嬤衝著琠菁笑笑。
  從她的笑容看來,似乎是在說巫琠菁的著急根本是多此一舉。
  「是的。」再看看窗外一眼,琠菁蹙起了眉頭。
  黑嬤嬤的視線也跟著她拉向窗外。「小姐,恐怕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爵爺每回來探望老爵爺和夫人時,如果遇到下雨,總會命令我們別多事,因為他想淋淋雨。」
  黑嬤嬤說著,回想起被斥罵過數回的景象,當時或許是她過分緊張了,如今回想起來,艾維斯爵爺是個任何事都懂得節制的人,不至於會讓自己淋得過濕,也從未因此而生病感冒過。
  「他習慣這樣淋雨?」見鬼了!淋雨也能淋成習慣?這男人瘋了不成?
  「是的,小姐。」嬤嬤看著她,認真地點點頭,然後視線悄悄地拉向窗外。
  不過,今天的雨看來似乎是大了點。
  巫琠菁看著屋外的大雨,細細的眉慢慢地蹙起,只猶豫了一秒,雙眉很快地又舒展開來。
  「黑嬤嬤,還是請你給我傘吧,另外,我能否請你為我帶路。」她才不理會他見鬼的怪習慣,將雨傘送到他的面前,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至於他領不領情,用不用傘,則隨他了,至少她不想良心不安。
  
  艾維斯到哪去了?
  在巫琠菁執意的要求下,黑嬤嬤帶著她來到老李昂公爵積夫人的墳前,除了兩束橫躺在雨中的花束外,沒見到艾維斯。
  「他呢?」碘菁有點著急,眼看雨下的那麼大,而他竟然不見蹤影。「黑嬤嬤,你想他會跑哪去了?」
  「我想,爵爺應該在茉莉小姐的墳前。」看著眼前的雨勢,黑嬤嬤猶豫了下,還是坦言道。
  「茉莉小姐?」巫琪菁的眼裡寫著問號。
  誰是茉莉?是艾維斯的姊妹、情人,還是……老婆?
  似乎是有意閃避問題,黑嬤嬤只是帶著她往前走。「在、在前方那棵柏楊樹那裡。」
  沒時間多想,巫琠菁只好急急地跟上。
  果然,當兩人走到柏楊樹下,就見到了艾維斯站在距離樹木不遠的一個小小墓碑前,低著頭喃喃自語,任大雨打在他身上。
  巫琠菁來到他的身後。
  「喂,你想淋雨也別在我面前,因為我不想照顧因淋雨而感冒生病的人。」她說著,撐高她手上的傘,為他擋去落下的大雨。
  聽見她的聲音,艾維斯緩緩地回過身來,見到是她,再看看她身後的黑嬤嬤,給她一記責備的眼神。
  「你怎麼來了?」他伸起一手接過碘菁手上的傘。
  「我能不來嗎?因為再不來,恐怕有人就要生病了。」她說著,雙眼卻不忘四處打量。
  這個墓地看來像是被人細心的照料著,因為它的兩旁種植著許多茉莉花,而且四週一片翠綠,給人一種祥和之感。
  「爵爺,我先回去了。」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黑嬤嬤懂得拿捏分寸,打算先行離開。
  艾維斯收回責備的眼神,對著她點頭,表示同意。
  黑嬤嬤得到指示,便很快的退下。
  「你擔心我?」黑嬤嬤才一離開,他便伸來空出的—手將她給攬近。
  對兩人的情感而言,他想是—大進展,至少,她已開始會擔心他,這表示她的心裡已有他。
  「我想是吧!」琠菁的回應似是坦白,不過她一對忙碌的眼睛可沒忘要將墓碑上刻著的字給瞧個清楚。「我可不想在回程的時候,讓人將感冒傳染給我。」她嘴硬地故意說著。
  就算喜歡他,她也不想親口承認,免得讓高傲的他更加狂妄。
  茉莉•李昂。琠菁認真地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再看看名字下方刻著的數字,她在心中默算了一下。
  「你真是個嘴硬的女人。」攬在她腰肢的手向上栘,改為攬著她纖細的肩膀。「走吧,我帶你去看我父母。」
  這一刻,他的心裡突然有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多年來,他首度愛上一個女人,一顆沉寂孤獨的心不再飄泊無依,有了溫暖的歸屬,而他想永遠佔著這份溫暖,因此,他想要將這決定馬上告訴他的父母。
  巫琠菁愣愣地跟著他走了一步,忽然大喊出聲:
  「哇,她年紀怎麼這麼小!」
  她想,墳裡躺著的這個叫茉莉的女孩,應該是艾維斯的妹妹吧?唯有這樣想,早夭的答案才有了合理的解釋。
  艾維斯因她的話而停下了腳步,他略略攏緊他的濃眉。
  「茉莉是我已過世的女兒。」他聲線平淡地說著,心想她早晚會知道,並無隱瞞的必要。
  「女兒!」琠菁似乎是被這兩個宇給嚇了一大跳,雙眼圓睜,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她很難消化這個事實,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上她的男人,居然曾經有過女兒?
  「你很難相信,對不對?」他輕輕地說著,攬著她肩膀的手移至她的下顎,端起她的臉,與她對視著。
  「你……你的妻子呢?」巫琠菁的心像在剎那間被巨石給壓著,又像讓人給用力擰裂了般難受。
  雖然他一直沒提,她也沒在城堡裡見過,但是沒提、沒見過,並不表示就沒有,有個已故的女兒,就表示曾經有女人幫他生過小孩,至於那個女人呢?
  琠菁無法停止思考,更不能命令自己不去多作聯想。
  她想起了那夜在城堡裡和布尼談話時,布尼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是有話沒說完,他是想與她說有關這方面的事嗎?
  「我沒有妻子。」他對著她的眼,眼裡有不容錯辨的深情。
  他想就算有,也早該算沒有了吧?
  對於莉莉安娜,他已算是仁至義盡,不僅盡到了一個名義上丈夫該盡的義務,給予她最好的照料,還保全了她的名節,絕口沒提她的背叛。
  若要說他心有不安,他想只有對茉莉有所虧欠,因為他從未在意過她的存在。
  迎著他的目光,巫琠菁詫異地見到了他的深情。
  「那……」她想問他,那為什麼會有女兒呢?
  但話到了喉嚨卻問不出口,她的心律隨著他眸底的光暈躍動,她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深情,彷彿兩人本就該在一起,天經地義,就像陽光、空氣存在大自然般。
  「你願意嫁給我嗎?」艾維斯突然拋開了手上的傘,他在她的身前跪下一腳來。「嫁給一個高傲自大且傲慢的公爵?」
  巫琠菁驚愕地說不出半句話來,因他突來的舉動。
  」我、我們……我們才相識不久?」好不容易,她找回喉問的聲音,也尋到了一個拒絕的藉口。
  「藉口。」艾維斯衝著她綻開篤定的笑。「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說著,他拉起了她的一手來,由衣服的口袋中取出一枚戒指,將它套進了她的手指。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只給李昂家的媳婦,我最愛的妻子。」
  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巫琠菁不禁心跳加速,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走吧,我等不及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的父母。」他低下頭來,輕輕地吻著她的唇,吻掉她錯愕小臉上的雨水。
  然後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傘,摟著她,往來時的路上走去。
  他想,他已長眠的父母應該會為他感到高興,他終於尋到了幸福,尋到了屬於他的天使。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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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9 00:07: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坐在軟軟的大床上,巫琠菁邊看著壁爐裡跳動的火光,邊啜著手上捧著的陳年威士卡。
  方纔她答應了他什麼?求婚?她居然答應了一個相識不到幾天的男子的求婚?天,撇開兩人所生存的年代不同,就連基本的瞭解都還談不上呢!
  完了,她一定是一時昏了頭,要不就是頭腦壞掉,否則怎可能答應他的求婚呢?
  舉高手中握著的杯子,巫琠菁猛然地又灌了口酒。
  熱辣的液體一入口,急速的滑過喉嚨,將她嗆得險些流出淚水來。
  「你該慢慢喝的。」艾維斯的聲音如鬼魅般傳來。
  巫琠菁一抬起頭,見到他不知何時已進入了她的臥房,不僅開門沒聲、關門沒聲,連腳步踏在石砌的地板上,也同樣安靜無聲。
  「我只是被嗆了一下。」她開口解釋,並不想讓他知道其實她已經心慌意亂了。
  她害怕這樣的感覺,因為她知道自己會這樣,完全是因為受到他吸引的關係。
  「是因為酒很醇。史特拉斯釀造的威士卡,不僅聞名全英國,更風靡整個歐洲。」他說著,走到壁爐旁,再添入新的柴火後,拿起了櫃上的酒瓶朝巫碘菁走去。
  看著他走近,巫琠菁挪了挪屁股,往床頭的方向靠。
  「呃,外面還下著雨。」她緊張的回了一句,才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她想談的怎會是天氣呢?哎,何時開始,她竟不只變笨,連口才都大不如前。
  「是,在這個季節,這裡總會不定時的下著大雨。」他說著已來到了她的面前,沒在床沿坐下,倒是在她身前蹲了下來。
  「我……」一抬起臉來,她正巧對上他的眼。
  她在心裡咒罵了自己一遍——巫琠菁,不准膽小、不准逃避,因為這根本不是你,你不會因任何的人事物而退縮的。
  「我想。」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自認已準備妥當。「你今天的求婚,可能只是一時的衝動,畢竟我們……」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艾維斯正伸出他的一隻手,以食指壓在她柔軟的唇辦上,阻止了她將話說完。
  「我是認真的。」他看著她,眼裡有不容錯辨的深情。「我甚至在我父母的墳前將你正式介紹過。」
  望著他的眼神,琠菁的心不得不動搖,心口有股莫名的溫暖正在成形。
  「可是,你一點也不瞭解我。」包括她從何而來,目的是什麼。
  難道他真相信她只是一個旅人,這樣的藉口只有善良的愛瑪一家人會相信,她可不認為他會信。
  「我會瞭解你的,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牽起她的手,艾維斯的雙掌緊緊地包圍著她的手,並以唇啄吻著。
  時間?她可不認為。
  「但是我並不是貴族出生,何況,我還有著不同的血統、膚色。」她找到另一個理由反駁他。
  「這並不重要。」鬆開手,他的雙掌改端起她的臉,灼灼的目光緊凝著她。「你明知道這些都不能構成理由,這些都不過是藉口。」
  他說到她的心坎裡去了,巫琠菁無法否認。
  「也許你認為不是,但何不談談茉莉的母親呢?她也不是貴族嗎?」腦筋一轉,她說出了心裡最大的疑問。
  就算孩子已過世,還是難掩她對孩子母親的好奇。是怎樣的女人,能讓艾維斯動心,進而為他孕育子女?
  艾維斯一愣,因她的話,眸底閃過一絲苦澀。
  「她是。」她談到了他最不想提及的事。
  「喔?」琠菁瞧見了他眸底的苦。「那麼,她呢?」是也已過世了,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艾維斯一定很在乎她,否則她不會在他的眼裡瞧見痛苦。
  「她……」聲線有著微微的顫抖,他絕非有意欺瞞。「她已經死了。」在他的心中。
  莉莉安娜在他的心中,很早就已不存在,或者該說,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喔!」看著他蹙緊的眉,琠菁知道他是不願提及的。「對不起。」她下了床,在他身旁跪坐下來。
  「沒關係。」他跪到她的面前,突然伸出乎將她給摟進懷裡。「你知道我的背景,我說,或許是我的背景,讓我從小對於任何的人事物總能予取予求。」
  他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手輕輕地揉撫著她的背脊,彷彿她是易碎的物品,過重的力道會傷了她。
  「但對於你,我是害怕的。」抬起頭來,他端著她的臉,直視著她。「我害怕失去你,雖然我們相識不過數日,但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的喜歡你、如此的愛你,你就像是我的天使,我幾乎等了一輩子的天使。」
  聽著他的話,由他深情款款的瞳仁中,巫琠菁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怎能不動心、她怎能叫自己對於這樣一個男人不動心。
  「你不過才三十歲左右,哪來的一輩子呀!」她笑笑。
  「你知道,這是個形容。」他喜歡她的笑容,越看越愛,「我不知道自己竟會愛上一個少女。」
  她看起來好小,應該與愛瑪的年齡相當。
  「少女?」琠菁微微地蹙起兩道細眉來。
  「是呀,我真不敢想像,你看起來幾乎與愛瑪差不多年齡,你可知道,我還是看著愛瑪出生……」他說著,直呼愛情的奇妙。
  「停!」她小小的手抵上了他的嘴,阻斷了他的話。
  「你說我像個少女?」她又問了一次。
  艾維斯點點頭,「怎麼?」
  「你聽清楚了,我可是個貨真價實的成熟女人了,不是什麼少女!」她說得很大聲,幾乎是要用喊的。
  對於她突來的激動,艾維斯感到莫名其妙。
  「菁菁……」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不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她又再一次大聲的說著。
  哇!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將她當小女孩看,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為她長得過於嬌小。
  「二十四!?」他緊盯著她瞧,彷彿被這個數字給嚇著了。
  「怎麼,不像嗎?」推開他,她突然由地上站了起來,一副生氣的模樣。
  「呃……」緊盯著她的背影,艾維斯站了起來,走近她。「看來你真如布尼所說,是個謎樣的女孩。」由身後,他緊緊地抱住她。
  「什麼謎?」她掙紮著,轉過身來瞧著他。
  「我是說不管你幾歲,我都愛你,我決定只要你。」說完話,他壓低頭,再度吻上她,吻掉了她想說出口的話,吻掉了如煙團般冒上來的疑問,也吻去了室內的涼意。
  
  激情纏綿的吻開始後便無法喊停,排山倒海而來的慾念,在沒得到適當的宣洩前,誰也不願先鬆手放開對方。
  他們激烈地吻著彼此,彷彿靈魂緊緊相系,兩人早已合而為一。
  「我要你,菁菁,」再一次結束了深吻,艾維斯喘息的看著她。
  迎著他充滿魅惑的眼神,巫琠菁的氣息同樣不穩,
  她該拒絕的,但一顆心恐怕早已背叛了她,而她的每個細胞都似有了自主意識般,大喊著要他、要他。
  「我、我……」發乾的咽喉難過地嚥下一大口口水,她想說,我還沒準備好,但卻開不了口。
  如果註定是要沉淪,那又何必故作矜持?她該放膽去感受、放膽去愛、放膽去接受他,
  但兩人一旦有了親密關係,事情就會變得更複雜了吧?她原想找出如意珠就走人,但如果愛上他已成了事實,屆時她會不會捨不得走?就算她狠得下心離開,他又會如何?會朝思暮想的忘不了她嗎?
  如真是這樣,他會很痛苦,而她也會不捨得。
  「菁菁。」艾維斯彎身抱起她,跨了兩步來到床邊。「如果你還沒準備好,就開口阻止我。」
  說著,他將她輕輕地放在床鋪上,跨上床,雙手撐在她肩膀兩側,怕自己的體重壓疼了她。
  雖然高漲的慾念在得不到紆解下,會讓人感到瘋狂的痛苦,但為了她,他能忍。
  巫琠菁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著,她與他對視著,不僅是鼻端、每個呼吸、整個腦海,早已充斥著屬於他的氣息。
  「你為什麼會愛上我呢?」她的聲音柔得似歎息。
  他的唇輕輕地吻過她的眉際。「我無法告訴你為什麼,因為我自己也不明白。」抬起臉來的同時,他雙眸緊鎖著她。
  他認為自己應該是心如止水、平靜無波,怎知見了她之後,不僅是波濤洶湧,連衝動、佔有、感性,這些乎日他不會顯現的性格,全都展露無遺。
  「那,就愛我吧!」她喟歎了聲。「可我的佔有慾是很強的,你愛上我之後,就不許再愛上其他的女人,我會牢牢地纏住你。」
  她們巫氏一族從遠古至今,皆是一夫一妻制,夫唱婦隨,從未聽過有人感情不睦。
  他修長的指頭壓上了她柔軟唇瓣。「我說過,只要你。」
  琠菁的眸子發亮,閃著盈盈光芒。「那我要再問,」她輕咳了下,有點心虛地想採個結果。「如果有天你失去了我,會如何呢?」
  她希望他能有心理準備,哪日要是她突然消失,她不希望他因此而傷心痛苦一生。
  「不會有那一日。」他不愛聽,壓低頭再度吻住她。
  「唔……」她的雙手推著他寬闊的肩膀,似在抗議。
  他有點不捨,意猶末盡地結束了這個深吻。「你知道我不愛聽你說這話!」
  「人有生老病死。」她望著他,咬了下唇瓣後說。
  「就算有,我也不想離開你。」他翻身在她身旁躺下,一手撐著頭看著她,一手揉撫著她的瞼蛋,她有點淘氣的俏鼻,她柔軟如蜜的唇瓣,小小潔白的耳朵……最後落在她躍動的頸動脈上。
  「你知道,我幾乎是等了一輩子才等到你,我的天使。」
  琠菁的內心是感動的、情緒是澎湃的,她咬了咬嘴唇,輕輕地閉上了眼。
  「如果有一天你發覺我不是天使,而是個女巫呢?」她是為了取回如意珠而接近他,算是有目的的。
  遊栘在頸脈上的手輕輕地栘回到她柔軟的唇辦上。「不管你的身份如何、你是誰,在我的眼裡、我的心中,你是我唯一的天使。」
  他的話幾乎要令她感動得飆出淚水來,她張開眼,輕輕地吻著他的手指。
  「我沒經驗。」她釋懷地說,想將自己給他,永遠地給他。
  她的吻令他渾身竄過一陣顫慄。「什麼?」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她指的是什麼。
  化被動為主動,她伸出雙手纏上他的頸子。「我說,我沒經驗。」她對著他說,臉蛋染上了一層少有的桃紅。
  「啊?」看著她臉上的紅暈,艾維斯終於反應了過來,悶悶地笑了兩聲。「這種事我希望你沒有。」
  也許是出於獨佔的心理,他不想別的男人嘗過她的甜美。
  「如果我說我有,你又會怎樣?」她忍不住衝口問。
  她是明白的,畢竟這個時代與她生活的年代不同,對於兩性的觀念有著回然不同的落差。
  「我會問出那個男人是誰,然後殺了他。」他回答的很慎重,半點也不似開玩笑。
  「殺人不用償命嗎?」迎著他的目光,瑛菁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不用。」他說著,接下來以行動代替了話語。
  他再度壓低頭吻上了她的唇瓣,給子一記綿密的深吻後,沿著她的頸項,烙下屬於他的痕跡。
  「別忘了我的身份,他不該佔有我心目中的女神。」他的指頭溫柔地解開了她胸前的衣扣。
  「在我的國家,殺人是要償命的!」琠菁喘著息,因為他細如雨絲般的吻。
  想想,這樣的說法最容易讓人接受,要說是時空的不同,倒不如說是國度的不同。
  「別忘了,我的小天使,你現在正踏在我的土地上。」他梢梢撐起身軀,雙目如火般地凝睇著她,然後快速脫掉自己身上的衣物。
  「這麼說,我似你的俎上肉?」見他迫不及待地解去衣服的模樣,碘菁咯咯笑出聲。
  「你還笑?你居然還笑得出來?看等一下,我不讓你討饒才怪。」他說著,以著同樣快速的手法,褪去了她的上衣。
  碘菁繼續笑著,「好吧,那請你放過我,偉岸、尊貴、獨一無二、霸道、可惡的艾維斯•李昂公爵。」
  艾維斯停止了對她哈癢的動作,放低身軀,緊緊地將她給壓在身下。
  「怎麼我聽到的,好像不是真的讚美?」他說著,又開始吻起她。
  「啊……」不能自已的吟哦聲,自然地由她的小嘴裡流洩而出。
  琠菁輕輕地合上雙眼,雙手順勢纏上了他的頸子。
  「菁菁,我要你,我要全部的你。」耳畔聽著她的嚶嚀,那如天籟般的聲音,令他血脈沸騰。
  她看著他,知道他渴望著她,而她呢?她也如同他一樣,一心渴望他吧!她想要他緊緊地抱著她、想要他的碰觸、想要他的一切、想要他。
  修長的手指如使著魔法的巫師,點燃了她的熱情、撩撥她一池春水,更催化了自己的慾望。
  艾維斯起身褪去自己下半身衣物,然後重新覆上她的身子,輕輕緩緩地,就怕傷了她。
  「怕不怕?」他低聲問,一邊輕柔地吻著她。
  「你知道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艾維斯俯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讓她臉紅心跳的話語。
  「讓我要你。」他說著,沸騰的血脈已教他緊繃到疼痛不已。「我知道你已為我準備好了。」他的一手拉開她潔白的腿,擠身到她的雙腿間。
  「艾維斯。」巫琠菁緊張地大喘了口氣。
  「你知道我不捨得弄疼你,相信我。」
  「嗯!」她微微點頭,將雙手纏上他的頸子。
  她的點頭默許換來他一記燦爛的笑,他挺起腰桿,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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