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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宇璐 -【逗愛好野人(嫁給有錢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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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0:3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宇璐 - 逗愛好野人【嫁給有錢人之一】

是,為了完成她媽的心願,
她立志要嫁給好野人,
可他這小祕書真是可惡至極,
偷聽她和她媽說話就算了,
還只挑他想聽的部分聽,
知道她的首要目標是他老闆後,
竟百般阻撓她的釣金龜計,
更說要見他老闆,就要和他打賭──
一個星期後若她主動抱他、牽他、吻他,
就不得再打他老闆的主意,
想她的條件,會看上他等於是侮辱自己,
必贏的賭局,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沒想到他卻使出小人撇步,
先是帶她擅闖民宅,再使計跌入湖裡,
害她情急為了救他,
抱他、牽他、吻他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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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0:52 |只看該作者
序--天龍八部

  首先坦白,這一本書我寫得很辛苦,除了時間很趕外,還因為……寫它的時候,璐璐在看新版的天龍八部。

  試想,一邊看悲慘的連續劇,一邊又要寫輕鬆的愛情小品,整日心神不寧,情緒搖擺不定的,能不辛苦嗎?

  怪只怪那日璐璐在網上偶然看到關於新版天龍八部的好評,於是一時心癢癢,去買了那套「害人」的VCD。

  《天龍八部》是金庸小說裏我最喜歡的一部,記得當年是從中間看起,雖然一會兒段譽、一會兒喬峰、一會兒虛竹,年輕尚小的璐璐弄不清到底誰是男主角,但看到小鏡湖畔,阿朱被心上人打死的那段,頓時被深深吸引了住。

  後來,阿朱的印象漸漸被阿紫沖淡了,且喬峰也成了金庸筆下璐璐最愛的男主角。哈!想起來還有點不可思議,一向喜歡英俊小白臉的璐璐,居然把「最愛」這個詞用到了莽夫模樣的喬峰身上,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

  關於胡軍,璐璐從前對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只知道他因為藍宇那部同志題材的電影,在香港得了個什麼影帝,本以為他比較擅長演花花公子之類的角色,後來,看到他扮演喬峰的劇照,披頭散髮的,也有稍許失望。

  但當這部連續劇結束,王菲唱起片尾曲時,我還是不得不佩服他--雖然眼睛小了點,頭髮亂了點,然而喬峰的英雄氣慨、俠骨柔情,在他的詮釋之下,卻絲毫無損。

  有人說,胡軍演的喬峰不夠愛阿朱,不如黃日華演的那樣深切,不過,我倒覺得夠了。

  這一版的連續劇中,喬峰對阿朱感情的高潮,不是在兩人相處之時,而是在他打死她後。

  或許當阿朱活著的時候,他已經愛得很深了,但他一介莽夫,不懂得表達情緒,即使他懂得表達,那時的他,報仇的想法還是占了上風。他對阿朱的感情,其實感激比較多,待到阿朱死了,釀成了塞上牛羊空許願的遺憾,他才意識到對她的濃情。

  所以,他才會在豔陽下把阿紫看成是阿朱,一把摟緊她,低低地問:「阿朱……阿朱,你還疼嗎?」

  這時候,我們不由得回憶起許多畫面,特別是日暮的河邊,篝火的映耀中,他看到微風拂亂了阿朱的長髮,無聲地伸出大掌,輕掬那縷烏絲……月光的倒影,亮晃晃的,置於河水中。

  這種若有似無的情感,最能讓人回味。偶爾流露出的鐵漢柔情,因為偶爾,所以更顯彌足珍貴。

  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寫出這樣的感情來。璐璐筆下的男主角太過於頑皮、油腔滑調,似乎總是利用欺騙的手段把女主角弄到手,唉!什麼時候我才能創造出像喬峰那樣樸實無華的男主角?

  喬峰最後兩肋插刀而死,死在他三十年前就該葬身的那座懸崖上。雖然我覺得他的自殺完全沒有必要,且這讓我事後心情很沉悶,但還是有一絲欣慰--他終於脫離喧囂的塵世,去另一個世界找尋阿朱的身影了。

  總而言之,我是太入迷了,不知對於阿朱和喬峰問的情感,你們是否也有和璐璐一樣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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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1: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清晨四點,大多數人還沉浸在香甜的美夢中,然而,方儀琳枕邊的鬧鐘卻已鈴聲大作。

  「不要吵我--」

  她抓起那煩人的鬧鐘往牆角狠狠一砸,繼續蒙頭大睡。

  忽然,她像是被什麼嚇到,「啊」的一聲,猛地坐起身來,揉揉眼睛看著漆黑的四周。

  發了一會兒呆,她腰酸背疼的走進浴室,將自己略微浮腫的臉埋進冰涼的水中,再站直身順手推開旁邊的窗戶,讓春天清晨的新鮮空氣飛進屋裏,深吸口氣,讓神志完全清醒。

  人們常說,早睡早起身體好。可對方儀琳來說,她最嚮往的卻是通宵達旦的生活,哪怕會因此而使健康亮紅燈?

  然而,已經兩年了,當華燈初上,別人也許正在約會,或舒舒服服地坐在電視機前等待心愛的連續劇時,她卻得乖乖上床。

  卻又得在這樣一個飄苦細雨的清晨,不得不痛苦的起床出門。

  沒辦法,誰叫她有那樣一份悲慘的工作呢?

  她只覺得滿腹委屈,她這人沒什麼野心,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像童話中的睡美人那樣,睡一個萬年長覺。

  可惜,她眼睛睜開的時候總比閉著的時候鄉多

  「女兒,媽咪回來了。」

  客廳忽然傳來一聲輕快的叫喚。

  別人的媽天一黑就回家,而方儀琳的媽都是天快亮才回家。守寡多年的方母,用一種極消極的娛樂方式--打通宵麻將,來麻醉自己思念丈夫的痛苦。

  只要提到打麻將,她就會笑得闔不攏嘴、雙眼大放異彩,如同遇到了舊情人,特別是當她贏了錢的時候。

  錢是母親的最愛,她有時候甚至覺得,錢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而她是撿來的。

  聽母親說她年輕的時候,曾立志要嫁個億萬富翁,可惜她竟志不堅,一遇到她那英俊絕倫的父親,一顆芳心就立刻動搖,還不小心懷了她,最後只好萬般無奈的放棄偉大的志願,下嫁給一個公司小職員。

  結婚後,她還曾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盼望丈夫能在某一天醒來,搖身變成為暴發戶,讓她的餘生能在鑽石與珍珠的襯托下度過,可惜,丈夫出車禍忽然去世,讓她所有美麗的夢想化為泡影。

  當時她已經四十歲了,再去釣個金主似乎年紀大了點,所以便將希望寄託在自個兒的女兒身上。

  「媽,你不要總是徹夜不歸嘛!」方儀琳走到客廳埋怨道,「樓下的管理員王伯伯會以為你在從事什麼不正當的行業。」

  「哎呀,那個老王比老太婆還愛管閒事,以前還誤會過你呢!」方母憤恨不平的冷哼一聲,「哼,我女兒明明是新聞女主播,他卻跟人家說你天天四點鐘出門,回家時濃妝豔抹,肯定不是好女孩,直到他在電視上看到你,哈哈,他那目瞪口呆的模樣,讓我真想塞只癩蝦蟆進他的嘴裏。」

  說到女主播三個字,方母的聲音格外響亮,充滿自豪。

  然女主播這三個字,卻讓方儀琳的心情感到相當複雜。

  她喜愛這份工作,因為它讓她這個默默無聞的平凡女孩子,一躍成為全國知名的人物,但她又恨這份工作,因為它讓她整整兩年不得好睡。

  還記得她剛進電視臺不久,本來,主管吩咐她扮兔子主持兒童節目,但播報晨間新聞的吳姊突然喉嚨發炎,嗓子沙啞無法出聲,於是電視臺主管便讓她們幾個新聞系畢業又相貌姣好的女孩子站成一排,並各自朗讀一篇新聞稿,決定誰念得好就讓誰代播。

  她記得,當時自己只念了一百五十個字,便讓在場的人目瞪口呆,新聞部主管也立即敲定讓她上主播台!

  她知道,這全是因為她的聲音優美清悅,卻不失剛強。那一百五十個字,她抑揚頓挫念得恰到好處,且十分宏亮,即使沒有用麥克風,站在攝影棚的最後面,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國語很標準,捲舌音不像北京人那樣刻意,鼻音也不似感冒患者那麼凝重,就如同山間的清澈泉水般,讓人聽了舒暢無比。

  加上她小時候學過聲樂,懂得如何運用肺活量,將一字一句清晰的傳送到很遠的地方卻不費力,不像站在她身邊的那個女孩,扯破喉嚨大聲喊,想必過不了多久聲音也啞了。

  就這樣,她一舉登上了新聞女主播的寶座,憑著清新形象和宇宙無敵的甜美聲音,讓早晨七點的新聞收視率節節上升。

  身為一個新人,能有這樣亮眼的成績,方儀琳應該十分高興才是,但她卻也隱隱感到不安。原本主持這檔新聞的吳姊,覺得她搶了她的飯碗,在病癒後恰巧與電視臺的約滿便憤然辭職。

  「你以為播報晨間新聞很容易嗎?哼!每天得四點鐘起床,我看你能堅持多久。」離開電視臺那天,吳姊當著她的面扔下了這句話。

  而這句話就像一個毒咒,直到兩年後的今天,仍不斷的糾纏著她。

  是呀,她喜歡播報新聞,更喜歡女主播的位子,可為什麼偏偏是晨間新聞?

  每天在漆黑中困難的起身,偶爾望向窗外,甚至還能看見未完全消逝的月亮,這樣的生活,對極度喜歡睡覺的她來說,簡直如同人間煉獄般。

  「女兒呀,昨晚打牌的時候,陳太太說要把她的侄子介紹給你,不過被我推掉了,雖然她侄子是律師,但家裏環境並不特別好,還有五個弟妹要照顧,你這麼出色,將來肯定能嫁個億萬富翁的,哼哼,那種小牌律師就靠邊站吧!」

  方母對女兒的前途極度有信心。

  想當年,女兒一心想朝美術繪畫發展,但讓她折斷了那些畫筆、剪破那些畫布,執意要她考進大學新聞系,畢業後,又幫她推掉一份薪水豐厚的報社工作,要她無論如何得考進電視臺,並請來專業老師教她標準發音。

  這一切的用心良苦,都只為了一個目的--讓女兒當上新聞主播。

  呵呵,想釣金龜婿,首先得有點本錢才行。

  女兒雖然長得漂亮,但天底下漂亮的女孩子可多了,能嫁入豪門的卻只有鳳毛麟角,她如何能從中脫穎而出?

  當然要走捷徑啦!

  據她自己統計,能夠麻雀變鳳凰的灰姑娘大概有三種:第一,明星:第二,秘書;第三,新聞女主播。

  女明星緋聞纏身,即使嫁入豪門也多數沒好下場,一場蝴蝶夢以離婚或死亡收場,這條途徑首先被方太太排除。

  而女秘書形象刻板,男人會娶她們,大多是因為她們對自己的事業有幫助,即使她們當上了少奶奶,也依舊擺脫不了忍氣吞聲的秘書身份,管不了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丈夫,所以這一途徑也被方太太刪掉。

  那麼,就只剩女主播了。

  女主播總令人感覺端莊大方,點評時政具有專業論點,與觀眾交流時,又展現其風趣幽默。男人即使不愛她們,也會打從心底尊重她們,且嫁入豪門後,也能得到公婆的證賞。

  聽說西班牙的王位繼承人,近日就要與一名新聞女主播共結連理,還得到了全國人民和皇室成員的一致支持,哇咧,連王子都能搞定了,何況區區一個小富翁?

  所以方母決定,她的女兒非當上女主播不可。

  幸而方儀琳也算爭氣,進電視臺不到半年,便抓住了機會當上女主播,讓母親高興了好一陣子。

  哈哈!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現在就只差一個滿意的金龜婿了。

  「女兒,你今天臉色不太好,下午回來,媽咪煲湯給你補一補,」方母愛憐的替她梳理那一頭秀髮。

  「今天我要天黑才能回家。」方儀琳有氣無力的說。

  「啊!你們電視臺對員工也太苛刻了吧?清晨四點上班,居然要天黑才放人?」方太太不悅的插著腰,「乖女兒,別擔心,只要你早點找個有錢人嫁人,就可以炒老闆魷魚了!」

  「媽咪,這份工作好辛苦,而且又很沒有尊嚴。」面有菜色的方儀琳訴著苦。

  「沒有尊嚴?」方母一怔,風光無限的女主播居然會說自己沒尊嚴?

  「對呀,讓我一個正統新聞系畢業的,去採訪八卦人物。」

  「那還得了?改天媽咪假扮觀眾,寫封信向你們電視臺投訴。」方母仍不由得好奇,「不過,那個八卦人物是誰呀?」

  「楚逸風!」她沒好氣的回答。

  「楚、楚逸風?!」方母尖叫起來,「那個楚氏集團的繼承人?」

  「對呀,就是那個花花公子。」她無奈的搖搖頭,「他今天從美國回來,電視臺裏讓我到機場採訪他,哼!從他的家世到他近期的情況,再到他近來的緋聞,上個星期已經統統播過了,還有什麼可採訪的?」

  而且害得她不能回家補眠。

  「乖女兒,這是個好機會呀!」方母頓時樂得不可開支的,「我正愁你遇不到合適的人選,沒想到竟天賜良機。」

  「媽,你不會是看中那個楚逸風了吧?」方儀琳翻了個白眼,「他可是個花花公子啊!」

  「可是他很會做生意,才接任總裁,就把集團打理得有聲有色,總算是個人才,對吧?」方母頑童似的對女兒眨眨眼睛,「而且相貌堂堂,乖女兒,男人要是有錢又長得帥哪個會不花心的?如果不花心,我還真擔心他是否有問題呢!」

  「你希望未來的女婿花心?」方儀琳實在無法理解母親的想法。

  「我不在乎他是否花心,只要有錢就行。」拍拍女兒的肩,「快去換件漂亮一點的衣服,女兒,我們等待已久的時刻到了。」

  方儀琳可不像母親那般興致勃勃,跟嫁個有錢人相比,她更嚮往能播報晚間新聞。

  這樣她白天就可以睡懶覺啦!

  雖然嫁給有錢人,當個生活無憂的少奶奶,可以整天閑在家裏,而且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但燦爛的新聞事業實在讓她難以捨棄。

  所以,最好嫁個能讓她播報晚間新聞的有錢人,這樣既滿足了母親的願望,也達成了她自己的夢想。

  還有半個小時飛機就要降落,楚逸風看看表,也該有所行動了!

  偌大的頭等艙只坐著他一位客人,雖有點浪費,但絕對安全。

  如果可以,他寧願把整架飛機包下來,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並非他刻意藉此顯示自己的不平凡,也不是錢多愛亂揮霍,而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他若選擇平易近人的坐在擁擠的經濟艙,下場想必都不會太好,因為不論是空姐或四周女客,凡是跟他說過話的女人,統統都瘋狂的愛上了他,跟他上過床的女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要嫁給他。

  她們對他窮追猛趕,逼得他無處可藏身。

  人不風流枉少年,曾經,他信奉過這句話,所以對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來者不拒,發生過的一夜情更是多不勝數。

  可是,酒喝多了會中毒,玫瑰采多了會傷手。

  看到那麼多女人因得不到他的愛而傷心,不僅跳樓、跳河、割腕、吞安眠藥……等傻事做盡,甚至毫無理智可言的竊聽他的電話,追蹤他的車子,他就無時無刻不被緊盯著……楚逸風不免感到震驚。

  他發現:女人碰上愛情時,會變得相當瘋狂。

  也發現,原來自己是非常善良的,不忍心看到那千奇百怪的自殺方式,不忍心再聽到那撕裂心肺的叫喊。

  他要在女人皆為自己瘋狂之前改邪歸正,放下摧花屠刀,立地成佛。

  於是,這半年來,他總是獨來獨往,神秘得像個間諜,每次坐飛機必定包下頭等艙,而所有雜事都交由他的秘書處理,以避免女客和空姐們對他投注的目光。

  飛機即將抵達臺北。

  他曾經在那兒欠下許多風流債,但為了生意,他不得不冒險前往。

  該怎樣安然的度過這一個月呢?

  倏地,楚逸風靈光一閃,想出一個妙計。

  「總裁,您叫我?」他的貼身秘書小張,走到他面前。

  像他這樣的帥哥照理應該有個八面玲瓏的豔麗女秘書,然而他卻特地從臺灣分公司調了一個呆頭呆腦的男秘書,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小張大學剛畢業不久,念的是歷史系,不會多國語言,也不懂商業知識,對速記和電腦更是一竅不通,原本在公司裏都做些打雜的助理工作,但楚逸風不要那些博士、碩士,只將他調到美國。

  這一駭人舉動,令全公司上下百思不得其解,議論紛紛。

  如果小張是個貌美如花的女人,那麼總裁此舉還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但他卻是個穿老上西裝、戴黑框眼鏡的傻小子,總裁留他在身邊幹什麼?

  就連小張得知自己獲得總裁的賞識時,也是莫名其妙,毫無頭緒自己哪來的好運,然事實至今無人想得透徹。

  此刻,看見總裁瀟灑的蹺著二郎腿,微笑的望著他,小張心底就一陣發寒,為何他總覺得總裁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小張,你的西裝很好看。」楚逸風突如其來的誇讚一句。

  受到誇獎的小張傻笑兩聲。因為他實在想不到自己身上被公司女同事評批為老上的西裝會被欣賞。

  「這西裝是在哪里買的?現在好像買不到這種款式了。」他身上那套西裝大概只有在八○年代才看得到吧!

  「這是我爸爸年輕時候穿的。」小張誠實的回答,「我老媽把它保護得很好哦,一個破洞也沒有。」

  「原來是傳家之寶啊!小張,看來你家有儉樸節約的好傳統。」楚逸風點點頭。

  「對呀,我老媽說才剛出來工作用不著那麼奢侈,衣服能穿就行了,不需要學人家追求名牌。」

  「那麼你這副眼鏡呢?也是傳家寶?」看那極為粗寬的黑框,楚逸風心想,大概摔在地上個幾十次也依舊能安然無恙。

  這是我讀中學時,大姊買給我的,戴起來很舒服,看東西也很清楚。」他也曾去配過一副無框眼鏡,可惜第二天就摔壞了,還是這副厚實耐用。

  「小張,現在把你的眼鏡摘下來。」楚逸風要求道。

  「哦。」雖然不解總裁的用意,但君命難違。小張乖乖的拿下眼鏡。

  「再把你的西裝脫下來。」楚逸風再次命令。

  「呃?!」這回小張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胸口。

  全公司的人都在猜測總裁為什麼會雇用他,難道是因為總裁對男人感興趣,想跟他談一場BL?

  小張渾身顫抖,一顆心怦怦怦直跳。上帝呀!他可是只打算把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奉獻給心愛的女人,而不是男人耶!

  「總、總裁,我不想脫……可以嗎?」小張膽顫心驚的問。

  「不可以!」楚逸風一口拒絕,「我將你帶在身邊,就是為了這個。」

  小張腿一軟,立刻跪倒在地上,眼淚隨即跟著落下。

  「嗚……總裁,饒、饒了我吧……您英俊富有,一定會有許多人心甘情願將自己奉獻給您的,嗚……我還想交女朋友呢!爸爸、媽媽也還等著我傳宗接代,我不能傷他們的心……」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楚逸風眉頭一皺,思考了下,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的大笑出聲,「可憐的小張,你放心,我對你的肉體並不感興趣。」

  「我的心更加不能給您!」原來總裁對他有超越肉體的高層次需要,那更可怕!

  「我更沒打算要你的心。」楚逸風已經笑得東倒西歪。

  「那……」小張擦擦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總裁您到底想要什麼?」

  「嘿嘿!」楚逸風過了好一會,才克制住自己不再繼續笑,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小張,你知道我留你在身邊是為了什麼嗎?」

  「剛才我以為自己已經猜到了,但現在又迷惑了。」小張愣愣的搖頭。

  「小張,摘了眼鏡讓你照鏡子,你能看清鏡子中的自己嗎?」

  「大概可以吧。」小張完全不懂總裁為何這麼問。

  「那麼你現在照照這面鏡子,看見了嗎?有沒有發現自己像誰?」

  「像我爸爸!」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除了你的親人,還像誰?」楚逸風無奈的歎口氣,見他仍搞不清楚狀況,只得補充道:「你看看鏡子中的臉,再看看我的臉。」

  「啊!」小張頓時驚叫了聲,一總、總裁……恕我大膽直言,我似乎覺得自己有點像、像您?」

  「真聰明!」楚逸風吹了一聲口哨,「當初我在臺灣分公司,無意間看到你摘下眼鏡的樣子,差點以為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

  「不不不,我不是,我是我媽媽親生的!」小張緊張的直往後退。

  「你當然不是,我也不希望你是,否則楚家的財產分你一半,那我可虧大了!」楚逸風好笑的看著他。

  「那麼總裁您留我在身邊,到、到底想幹什麼?」

  「原因很簡單,我需要一個替身。」他直接道出答案。

  「替身?!」小張大驚失色。

  「對呀,你也知道有很多女人在追殺我,為了安全考量,我需要一個替身。」

  「可、可是,如果我當了您的替身,不就有生命危險?」小張害怕得直發抖。

  「放心好了,雖然你遠看跟我很像,但近看還是有差別的,那些女人連我身上哪里有痣都知道,自然不會錯殺你。」楚逸風胸有成竹的說,「我只是需要一個和我相似的背影分散她們的注意力罷了。」

  「可是總裁您不是來談生意的嗎?我對商務知識一竅不通,又怎麼冒充您呢?」

  「你只要照我的眼色行事,按預先編好的臺詞說話就可以了,生意上的事我會在幕後下決策,你完全不用操心。」

  「可是公司的同事會認出我的。」

  「哪來的公司同事?他們都在美國,別忘了,這次出差我只帶了你一個人而已。」

  「我指的是臺灣分公司的同事。」

  「分公司有李經理在管理,我們用不著去。」

  「可是……」

  「小張,不要再說可是了,難道你忍心看你的總裁被那群女人煩死嗎?要是我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公司就會倒閉,到時不論海內外所有楚氏的員工就會失去工作、流離失所,甚至有人會走投無路的跳樓自殺……小張,如果你真這麼狠心,你就拒絕我吧!」楚逸風軟硬兼施的狠狠威脅著。

  既然是為了所有同事,可憐的小張只有點點頭的犧牲小我了。

  「好!」楚逸風一臉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現在,我那箱衣服歸你,而你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給我。」

  萬般無奈,小張只得把自己剝個精光。

  「還有,你的黑框眼鏡,我就接收了。」楚逸風得寸進尺的揚揚手中的眼鏡。

  「啊!」小張張大嘴巴,「總、總裁,這樣我會看不清楚。」

  「皮箱子裏有隱形眼鏡,早就幫你配好了,不用擔心。」

  「可是總裁您沒有近視眼……」

  「放心!」

  忽地「啪」的一聲,小張頓時伸手捂住胸口,感到心痛,他戴了多年的寶貝眼鏡,現在只剩鏡框了!

  楚逸風戴上那副黑框眼鏡,如同蒙娜麗莎被畫上了兩撇鬍子,美貌全毀,但他卻滿意的呵呵直笑。

  「就連大小完全符合的平光鏡片,我也已經準備好了!」楚逸風一臉好計得逞的模樣。沒辦法,誰叫他找不到比小張這副黑框眼鏡更俗的款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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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不出楚逸風所料,機場裏果然站滿了迎接他的人。

  各大報社、雜誌社、電臺、電視臺的記者全部蜂擁而至,你推我擠,恨不得把同行踩在腳下,皆只為了一個目的--接近楚逸風。

  看到這嚇人的陣式,他這次卻非但沒有像從前那樣一心想逃走,還悠哉悠哉的走過通道,臉上露出看好戲的笑容。

  有了替身就如同擁有一件隱身斗篷,只要站在替身的身後,他就可以大大方方、不慌不亂的,只是苦了小張……

  這小子本來就沒見過什麼世面,再加上個性木訥,此刻在各大記者的圍攻下,他只能傻愣愣的說不出話。

  唉!罷了罷了,他這個當老闆的也不好過於虐待員工,楚逸風推了推眼鏡、清清嗓子,以秘書的身份說話,「各位,楚先生剛坐了長途飛機,已經很累了,恐怕不能逐一回答各位的問題。」

  「那就回答一個,一個也好。」記者們紛紛嚷著。

  「好吧,僅限一個問題。」楚逸風胡亂往人群中一指,「那位先生,請提問……」

  「等一下!」小張忽然大叫了聲。

  呃?這一聲叫喊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當然也包括楚逸風。

  他想,大概這傻小子是不知該如何回答記者的提問想逃避吧?他悄悄拍拍他的後背安撫著,並在他耳邊低語,「不用擔心,等會兒你不用出聲,我來應付就好了。」

  不料,小張居然滿臉通紅,帶著見腆的笑容,小小聲的說,「總裁,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想讓那位穿白色洋裝的小姐提問,可、可以嗎?」

  聞言,楚逸風不由得瞪大眼。真看不出來,原來傻小子也好美色。

  順著那直愣愣盯著的目光方向一瞧,果然是一位伊人。

  那位小姐長相清秀,一襲白色洋裝看起來端莊不失俏麗,絕對能吸引所有男人的注意,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有點奇怪。

  她不像其他記者一樣拚命往前擠,而是冷冷的站在一旁,用一種鎮定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不好,來者不善!楚逸風心中警鈴大作。

  以前他也曾遇過這樣的女記者,外表文文靜靜的,但提起問題來往往最狠毒,她先是非常有禮貌、非常專業的與你探討政治經濟,誇獎你的成績,等到你被她的笑容迷昏了頭,警戒心放低後,她就來個急轉彎,直戳你的隱私,逼問得你無力招架。

  小張太過單純了,居然會被她的美貌所迷惑,還欽點她,簡直是自尋死路!

  「總、總裁,可以嗎?」小張悄悄拉著楚逸風的衣袖再問。

  「可以。」他點點頭,「但等會兒你絕對不能說話,由我來回答。」

  面對員工的苦苦哀求,他這當老闆的怎能狠心拒絕?

  他只好摩拳擦掌,準備對付蛇蠍美人了!

  看她身後站著一個扛攝影機的男人,想必他們一定是電視臺的。再次面對眾人的楚逸風霎時露出迷人的微笑,用低沉的嗓音開了口,「還是女士優先吧!那位穿白衣的小姐,請提問。」

  咦!是在叫她嗎?方儀琳一愣。

  今天來的記者太多了,大家爭先恐後的,她想自己也爭不過別人,何況就算爭贏了,也只能提一個問題,她索性冷冷的站在週邊靜觀其變,相信誰也不會把寶貴的機會給一個如此沒參與感的記者吧?

  但這個楚逸風,思維還真是異於常人呀!

  呵,好困呀!剛才她已經偷偷的打了好幾個呵欠了,且還是在「咬牙切齒」的情況下才勉強把呵欠掩飾住,如果在提問時,討厭的呵欠忽然冒了出來,而攝影機又正對著她,那就慘了!

  為了讓觀眾們看到賞心悅目的新聞內容,不讓自己疲倦的醜態出現在鏡頭前,方儀琳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強打起精神,微笑開口詢問。

  她專業的將早已準備好的問題說出,但對方的秘書卻回答得敷衍了事。這不奇怪,反正秘書說話總是那樣四兩撥千金的,不過那個楚逸風可就怪異到了極點。

  他……他居然一直看著她傻笑?!

  「儀琳學姊……呃,不,儀琳小姐,請問我能跟你握一下手嗎?」小張憨憨的問。

  呃!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剛才她明明只說了電視臺的頻道名稱,並沒有透露姓名呀!

  記者們聞言,個個顯得錯愕的自動讓出一條路,讓小張走到她面前。

  她還來不及回答,霎時,冰涼的小手已被厚實的大掌緊緊握住。

  「太好了,儀琳……小姐,我盼望這一天的到來,已經好久了。」小張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都說楚逸風好色,沒想到竟色瞻包天到了這種地步,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調戲她,不過,他的樣子倒跟她所見過的花花公子大相逕庭,沒有油頭粉面,也個會油嘴滑舌,反而像個鄉下人一般呆傻。

  難道這是追求美眉的最新花招嗎?

  難怪他傳言中的那些女人即使被拋棄了,仍對他死心塌地的,原來他就是以這副真誠老實的模樣騙取女人的芳心,唔,的確滿有新意的。

  「楚先生知道我?」方儀琳眉一挑,冷冷的答。

  哼!她可不是好騙的小妹妹,在看了那麼多關於他的緋聞之後,他休想她會上當。

  「當然啦,我們以前是念同一所學校的。」小張興高采烈的回答。

  「是嗎?」方儀琳充滿疑惑的看向他。雖然對這花花公子不感興趣,但他的底細也大概瞭解個一、二,據說他從前就讀的都是貴族學校,什麼時候竟與她念了同所學校?還是這又是泡妞新招?

  「儀琳學姊,我從以前就很崇拜你了。」小張繼續說。

  學姊?方儀琳眉頭蹙得更緊了。她看過的資料裏,明明他就她大三歲,又怎麼變成她的學弟了?

  一旁的楚逸風聽小張越說越離譜,簡直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隨即暗中朝他腳後跟狠狠一踢,要他立刻閉嘴。

  接收到暗示,小張一愣,趕緊闔上嘴。

  「各位--」楚逸風清了清嗓子,「楚先生剛下飛機太累了,改天我們一定會召開記者會,到時再讓諸位盡情提問。」

  說完?他不容分說的領著小張往前走,而眾家記者也只得無奈的作鳥獸散。

  「你剛才胡說八道些什麼?」見人群已遠遠的被他們拋在身後,楚逸風才不悅的瞪向小張。

  「總、總裁,我沒有胡說,儀琳小姐確實是我的學姊。」小張急忙解釋。

  「但她不是我的學姊!」他怒吼一聲,「早知道你小子見了美女會昏頭轉向,我就不找你當替身了,哼!丟我的臉。」

  「我沒有昏頭轉向,我只是握了她的手而已。」小張一臉委屈。

  「接下來的酒會、宴會美女如雲,你小心手被握斷!」

  「我不握別人的手,我只握儀琳學姊的手。」

  「你讀書的時候暗戀她啊?」

  「不止讀書的時候,現在也一樣。」小張雙頰通紅,眼中儘是羞澀,「總裁,你不知道,當年儀琳學姊是我們學校的天使,男生們都暗戀著她,每次籃球比賽,只要有她坐在看臺上,當天的比賽就一定異常精彩。」

  「天使?」楚逸風呵呵一笑,「我倒覺得她冷冰冰的?」

  「不是冷冰冰,那叫做氣質若仙。」

  「總之我對那女人沒什麼好感、」

  「總、總裁!」小張氣得跳腳,「你可以罵我,但不能說儀琳學姊不好!」

  「好了、好了。」楚逸風懶得跟他爭論,一既然你這麼喜歡她,那幹麼不去追她?」

  「我哪有那個資格……」小張自慚形穢的低下頭,「我人這麼笨,要不是總裁你看得起我,把我帶到美國,我現在恐怕早就被分公司的經理解雇了,況且我家又那麼窮……」

  「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在扮演我。」楚逸風詭異一笑,「以總裁的身份,大概可以把她搞到手。」

  「真的?!我真的可以嗎?」小張雙眼綻放出光芒,隨即又黯了下去,「可將來如果她知道我欺騙她……」

  「到時木已成舟,你還怕她跑了?就算她真的不肯原諒你跑了,你也算曾經擁有過,總比暗戀來得好。」

  「呃……」小張吞了吞口水,有些心動,「總、總裁,我真的可以用你的身份來追求儀琳學姊嗎?」

  「當然可以。」楚逸風大方的拍拍他的肩,「不過,小張,你要想清楚,她如果是因為總裁頭銜而愛上你,這種女人值得要嗎?」

  語畢,他突地仰頭哈哈大笑,把小張搞得糊裡糊塗的。

  明天才要見客戶,而小張那傻小子正在飯店裏呼呼大睡,楚逸風總算可以獨自四處逛逛了。

  其實他很喜歡一個人悠閒的漫步在街頭,吃吃美食、看看街景,暫時忘卻繁忙的公務,讓情緒放鬆一下。

  山珍海味吃膩了,回到臺灣,他最渴望能吃一碗熱呼呼的燒仙草,那種濃濃稠稠的口感,加上好吃的配料在春寒交替的季節大口大門的吃下,簡直就是人間獨有的美味。

  來到從前熟悉的小店,他坐在不超眼的角落裏,聽其他客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聊,比起坐在豪華的餐廳裏,別有一番親切的感覺。

  「媽。」忽然,他聽見鄰桌傳來熟悉的女聲,「我真想辭職算了!」

  那悅耳的嗓音,他想,凡是聽過的人,大概都不會忘記吧!

  楚逸風不禁一笑,真的好巧,居然是小張暗戀的那個女記者。側臉望去,只見鄰桌坐著兩個女人,較為年長的,想必就是那名女記者的母親了,呵呵,好年輕呀,跟女兒坐在一起就像對姊妹花。

  下午的陽光從窗子灑落,剛好映在她們身上,陽光將她們的皮膚襯得嫩透,特別是那名女記者,一張小臉的膚質簡直可用吹彈可破來形容。

  她這會兒少了在機場那種精明幹練的感覺,反倒多了幾分小女人的嬌態。

  紅唇塗了一層淡而亮的唇蜜,如剛成熟的果子般誘人。

  楚逸風的目光霎時被吸引了。

  他很少這樣不由自主的被女人吸引,以前總是那些女人拚命在他面前展現出風情萬種,他才對她們留下一點印象,但今天,僅僅一張櫻唇,便讓他捨不得把目光移開。

  看來小張那傻小子還真有幾分眼光,這女人雖談不上是天使,但也算是尤物了。

  他饒富興味的瞧著那張桌子,偷聽著她們對話。若換了平時,他頂多吃完東西就離開了。

  「又受什麼委屈啦?」方母笑咪咪的問,似乎女兒受委屈已經是家常便飯,她一點兒也不訝異。

  「氣死我了!」方儀琳拚命跺腳,看來氣得不輕。

  「又讓你去採訪哪個討厭的人物了?」

  「媽,你不知道,台裏原來打算調我去晚間新聞時段的。」

  「真的!」方母頓時瞪大雙眼,「你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

  「我原本打算等事情確定後再告訴你的。」

  原來她不只是記者還是電視臺的女主播!楚逸風不禁點點頭,怪不得她現在的神態舉止跟那天在公眾場合時截然不同,果然女主播都喜歡裝模作樣的假正經。

  「那麼現在事情確定了嗎?」

  「確定了。」方儀琳狠狠的把湯匙扔回碗中。

  「結果不如意?」

  「他們臨時決定讓喬麗安去報晚間檔了啦!」

  「喬麗安?!」方母禁不住大吃一驚,「上次民意調查,觀眾不是把她評為最不受歡迎的女主播嗎?」

  「對呀,就是這樣才讓我更氣!」她猛拍了下桌子,「如果換了別人,我也許還會服氣,但那個喬麗安,就連上鏡的時候都打扮得妖妖豔豔的,哪里像個女主播的樣子了?而且聲音也不好聽!」

  「你們台長這個決定真讓人匪夷所思。」

  「這不是我們台長的決定,是台長公子的決定。」

  「關那個太子什麼事?」

  「因為那個喬麗安是太子的女朋友。」

  「怪不得……」方母嘴巴張得大大的,隨之而來的是跟女兒一樣的憤慨。

  「媽,你說這樣公平嗎?」方儀琳氣得渾身顫抖,「我這兩年來,天天早上四點起床,播報完新聞也沒馬上回家補眠,照樣跟別人一樣出去採訪。晨間新聞時段台裏本來就不重視,是我們這組人拚了命才換來這麼高的收視率,原本以為做完這個月,就可以調到晚間檔好好休息一下,誰知道……我怎麼這麼倒楣?」

  「所以呀!女兒。」方母拍著女兒的手勸慰,「我才讓你抓準時機嫁個有錢人,明明你是有實力的人,卻只因為喬麗安是你們太子的女朋友,就被她搶了好差事,唉!現在你知道媽的苦心了吧?」

  「可最令人生氣的是,那個喬麗安居然趾高氣揚的跑來羞侮我!」

  「這麼無恥?!」

  「她指著我的鼻子說:哈哈,儀琳,別以為你當上了最受歡迎的女主播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晚間檔這個位子還不是照樣歸我了?電視臺的高層根本就不喜歡你。」喬麗安指著她鼻子說。

  「我說:高層怎麼會不喜歡我,他們那天還派我去採訪楚逸風呢!結果她滿臉嘲諷的回我:那天臺裏本來是要派我去的,但太子爺不高興,怕我見了楚逸風後移情別戀,所以就把差事丟給了你,怎麼,想不到吧?」方儀琳憤恨的描述兩人當時的對話。

  「這女人落井下石,太過分了。」聽完女兒的?述,方母也氣得牙癢癢的。

  「媽,以前你要我釣個金龜婿,我還一直覺得你虛榮,很不以為然,但這次的事讓我下定了決心。」她堅定的抬起頭,「我決定誓死也要把金龜婿釣到手!」

  「女兒呀!」方母不由得熱淚盈眶,「你終於開竅了,從前我勸你的時候,你的態度總是那麼勉強,這下真是好了。說起來還真得感謝那個喬麗安,哈哈,她讓你徹底想通了,對了!那天你見到楚逸風,那個人怎麼樣?媽咪這些日子只顧著打牌,對你的關心太少了。」

  「哼!那個楚逸風像個傻小子。」

  「從美國回來的風流俊傑怎麼可能像個傻小子?」方母有些詫異。

  「他真的好土哦!不是說他穿得上,而是他的氣質完全不像從美國回來的,反倒像從鄉下上來的。」

  「你看錯人了吧?」

  「他帶了個秘書,現場還有好多記者呢,怎麼可能弄錯?而且他本人跟照片上也差不了多少,不過我就是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唉!既然你不喜歡他,媽媽也不勉強你。」方母歎了一口氣。

  「不過那傻小子好像對我頗有意思的。」

  「真的?」方母眼裏再次綻放出驚喜的神色。

  「他特意讓我提問,還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方儀琳一臉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咦?好戲劇化哦!」

  「好了,總之,媽,你放心吧!」她很自信的誇下海口,「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搞定的,即使搞不定,我也還有很多候選人呢!那個開珠寶行的姚董就曾說要送我一條鑽石項練,唉!可惜他是個禿頂的大胖子……」

  哈哈哈!一旁偷聽的楚逸風憋住笑。這對母女真是異想天開,以為有錢人這麼容易搞定?

  時下的有錢人,除了花花公子外,成熟穩重的男人大多早巳成家立業,追求有錢人只會有兩種下場--被當作玩物,或一無所獲。

  想登上「正宮娘娘」的寶座,嘿嘿!簡直比登天還難。

  就算世上還剩幾個疑情、正經又未婚的有錢人,能被你遇上嗎?就算遇上了,能保證他會愛上你嗎?

  女人真是愛作白日夢!

  楚逸風捂住肚子,打算在自己大笑出聲前快快離開,他吩咐老板結帳,但手一摸進褲子口袋他頓時愣了住。

  他的錢包不見了!

  出來的時候明明帶了,怎麼會……難道剛才在看街景的時候,被人扒走了?現在小偷的手段未免太高明了吧!

  吃了東西卻付不起錢,想他堂堂一介跨國企業的總裁,何曾遇過如此尷尬的場面?

  眼看小店老闆笑盈盈的望著自己等收錢,他一張俊顏不由羞得通紅。

  「對、對不起……」楚逸風吞吞吐吐的說,「出門的時候太匆忙,忘了帶錢包,請問可以借我打個電話嗎?」

  他話一出,小店內的人全都看熱鬧似的望向他。

  方儀琳自然也看到了他。

  掛在他鼻樑上那副黑框老上眼鏡,全世界大概找不到第二副了,她當然輕輕鬆松的認出他來,而看著他此刻汗顏的模樣,她不由得感到好笑。

  哈,他那日何等的趾高氣揚,今日竟淪落到這種地步?說實話,她一直覺得這個秘書的氣質比較「貴族」,比他的主子更像主子,只不過,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如此怪異?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機會,替他解了圍,她要接近楚逸風就容易了些。

  「張先生--」記得楚逸風的秘書好像姓張吧?方儀琳站起來走向他,「真巧,原來你也喜歡臺灣小吃呀?」

  「呃……」平日舌燦蓮花的楚逸風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老闆,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他的錢我幫他付好了。」她轉頭對老闆說。

  「不不不,您的帳不用付,方小姐,等會兒幫我簽個名就好了。」老闆連連搖手。

  「我的不用付,不過這位先生的帳我可一定要幫他付。」面對熱情的支持者,方儀琳微微一笑,「讓您做虧本生意,我可不好意思。」

  又是簽名、又是付錢,老闆當然滿意得不得了。

  待店內重新安靜下來,楚逸風這才松了一口氣,向她連聲道謝。

  「張先生,你不用謝我,」她眼裏閃過一抹調皮的神色,隨即又恢復她身為女主播應有的端莊,「如果我說,這次幫你是為了請你幫忙一件事,你會介意嗎?」

  「當然不會。」楚逸風答應得很爽快,「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這件事沒那麼嚴重,我只是想約楚先生做個專訪罷了。」這是她接近目標的第一步。

  「這不難,我回去就替方小姐安排時間。」

  他一臉的真誠,內心卻在冷笑。他就說,這女人不會這麼好心,平白無故替他解圍,原來她是另有目的。

  既然如此,他就陪她玩玩!

  反正他也很好奇,想看看這個女人如何釣上金龜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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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1: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為了今天的採訪,方儀琳特地化了個淡淡的精緻妝容,穿上一套素雅的新衣。

  聽說男人都喜歡找妖嬈嫵媚的女人當情婦,但正經交往的女朋友,還是會挑端莊大方的女性。

  她對今天的自己很有信心。

  楚氏集團橫跨亞、美兩洲,旗下擁有自己的英、華語電視臺,如果她真能釣上楚逸風,成為他的未婚妻,那她就可以到未來老公的地盤繼續當她的女主播。

  其實她的要求並不高,對方有沒有錢是其次,只要能讓她播報晚間新聞就好。

  但願這次,上帝保佑……

  採訪的地點,選在楚逸風下榻飯店的餐廳一隅,非假日的下午茶時間客人較為稀少,落地窗透進明亮的光線,青翠的綠葉在窗外搖曳,這種輕鬆自在的氣氛,讓人談話時不會過於拘束。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聲響,兩位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扛著攝影機跟在身後,方儀琳笑盈盈的朝預約的地方走去。

  但跨入餐廳的那一刻,她的笑容不禁有些凝固。

  她見到那個姓張的秘書很守時的坐在桌邊等她,可為何不見楚逸風蹤影?

  仿佛預感到什麼不好的事,她心頭一緊。

  「張先生--」她鎮定的走上前打招呼,「楚先生還沒到嗎?」

  楚逸風推了推眼鏡,不疾不徐的打量眼前的女人。

  站在窗邊的她,在陽光的照映下,顯然格外漂亮。從她精緻的打扮,甜美卻有些做作的笑容,他可以看得出她的野心勃勃。

  那天在小吃店裏,他一時好奇,衝動的答應了給她採訪的機會,但回到酒店想了又想,他後悔了。

  讓小張當他的替身,已經很對不起人家了,如果再把那傻小子送入這蛇蠍美人的血噴大口,他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他知道,只要她稍稍拋個媚眼,那傻小子一定會立刻成為她的裙下之臣,而一旦這個女人知道了小張的真實身份,一定會把他一腳踢開。小張是如此純情的男人,怎禁得起這般的打擊?

  所以他很有正義感的,決定要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聰明的他,自然又想到了一個妙計。

  「方小姐,實在很抱歉,」楚逸風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說:「我們總裁今天。臨時有事,無法前來了。」

  「什麼?!」方儀琳驚叫了聲。

  「實在很抱歉。」楚逸風低下頭,「總裁來臺灣是要見一位元大客戶,本來約好明天才見面,但那位元大客戶忽然打電話來要他馬上過去,不好意思,害三位白跑一趟了,總裁有特別交代,改天他一定親自打電話請三位喝茶。」

  看看兩新聞部的攝影師,由於肩上過重的攝影機,額間汗水直滴落,方儀琳頓時愧疚萬分。

  為了釣金龜婿,卻讓別人受累,她心中覺得很過意不去。如果順利採訪便罷了,但現在竟撲了個空,這讓她更感到歉疚了。

  滿腔的愧疚化為怒火,顧不得這個張秘書是不能得罪的人人物,她將氣發在他身上。

  「張先生,明明是你約好的時間,我們才捨棄別的採訪,辛辛苦苦的趕來,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們楚先生沒空?」

  「我很抱歉,但事發突然,不如我請三位吃頓便飯……」

  「我們是來採訪,不是來吃飯的。」方儀琳嚷著。

  「方小姐不想吃,但這兩位先生這麼辛苦,想必也餓了。」他替他們拉開椅子,「來來來,快請坐下……」

  「不不。」兩位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搖搖手,「我們還有別的事,張先生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改天吧。呃……儀琳,你是跟我們回電視臺,還是回家休息?」

  本來下午這半天是她的休息時間,她可以好好睡一覺的,但為了釣金婿,她卻跑到這裏來,現在說什麼都難解她心頭之恨。

  「我跟你們一起走。」她忿忿地回答。

  「方小姐,請等一下。」楚逸風叫住她,「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他努力裝出焦急的神情,深深的看著她。兩個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似乎明白了什麼,相視一笑,拍拍她的肩,先行離去了。

  方儀琳滿臉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只得見腆的坐下。

  「方小姐,其實我剛才騙了你。」楚逸風神秘一笑。

  「你騙了我什麼?」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她有些摸不著頭緒。

  「其實我們總裁根本沒有去見什麼大客戶,他現在正在酒店的房間裏睡覺。」他坦白的攤攤手。

  「你說什麼?!」方儀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的,幾乎是驚叫的語氣道,「為什麼?是因為他不願接受採訪嗎?」

  「不,方小姐,是我不願意你見到他。」楚逸風靠著椅背,悠悠回答。

  「是你從中作梗!」她再也忍無可忍,拍桌站起身,「張先生,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嗎?你居然這麼對我?」

  「呵呵--」他輕笑兩聲,「正好相反,我太喜歡你了。」

  她被他的話搞得昏頭轉向,她自認為中文程度不低,為何此刻卻半句也聽不懂?

  「方小姐,請聽我解釋。」楚逸風緩緩道出,「我知道我們總裁對你頗有好感,你也應該對他滿有意思的,藉著這次專訪的機會,我可以想像你們的感情會迅速發展,憑著你的機智和聰明,最終肯定能登上總裁夫人的寶座。」

  「胡說八道!」被說中了自己心底的陰謀,她不由得紅了臉。

  「我說得不對嗎?那天在小吃店裏我可是全都聽見了。」

  「你怎麼可以偷聽別人談話!」方儀琳頓時感到惱羞成怒。

  「很抱歉,我當時離你們太近,我想不聽都不行。」楚逸風依舊笑咪咪的。

  「所以你設法阻止我做這個專訪,好保護你們總裁不受狐狸精的引誘?」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不不不。」他輕輕搖頭,深邃的眼眸直盯著她,換上正經的神色,「方小姐,我不想讓總裁愛上你,因為……我希望你愛上我。」

  「哈!」聽見他的驚人之語,她不由得大笑出聲,「你喜歡我?這怎麼可能?我們不過見了三次面。」

  「難道方小姐從來沒聽說過一見鍾情?」他不疾不徐的開口。

  「像張先生這樣老沉穩重的人,會對女孩子一見鍾情?」她滿臉不信,「石頭愛上我都比你愛上我容易。」

  「無論如何,請方小姐給我一個機會。」猛地,他單膝跪地,表現出真摯的誠意。

  「喂喂喂。」方儀琳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不要再演戲了,我知道你對你們總裁很忠心,甚至可以為了他,犧牲自己去試探那些想接近他的女人,但張先生,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無論你做出如何深情款款的模樣,我也不會動心的。」

  「唉……」楚逸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方小姐,你怎麼這麼肯定自己不會愛上我?請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讓我多跟你親近。我保證一星期之內你就會愛上我。」

  「一星期?」她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不可能的,就算是一百年,我也不會愛上你!」

  「要不要打個賭?」他堅定無比的說。

  「打賭?嘿,我不做這種無聊的事。」她輕搖搖頭。

  「如果一星期後,你沒有愛上我,那麼我會竭盡全力的撮合你跟總裁,方小姐,不妨考慮一下,反正你也不吃虧。」

  呃?他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是的話,這個賭約倒是滿吸引人的。

  不用想就知道,他鐵輸定了,她怎麼可能會拋棄釣個金龜婿的偉大理想,愛上一個毫不體面的小小秘書。

  不過,要是有他在中間穿針引線,她和楚逸風的事,應該會容易許多,總比現在要見他一面都不能的好。

  「方小姐,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下午還是這個地方,我等你的答覆。」楚逸風的目光極為銳利,像是可以一眼看透她。

  方儀琳不發一語,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匆匆轉身離開。

  聽說,如果一個女人知道有人喜歡自己,不論她是否中意那個男人,心底都會忍不住感到歡喜。

  此刻,方儀琳終於能體會那句話的意思了。

  雖已夜深,她卻無心睡眠,連最喜歡的連續劇也沒有心思看了,只是想著明天的約會,時而傻笑、時而蹙眉。

  「乖女兒,你中邪了嗎?」一旁的方母實在看不下去,出聲喚著她。

  「媽,人家在想事情,不要打擾我。」方儀琳嘴一嘟,側過臉去。

  「在想怎樣對付楚逸風?」

  「沒有!」在想怎樣對付他那個難纏的秘書。

  「乖女兒,你不用騙我了,從小到大,你有什麼心事媽不知道?你等一下,媽媽有好東西給你。」

  方母飛快的回到臥室,再次出現,手中已捧滿了小說和連續劇的VCD,她手一放,東西全數散落在女兒面前。

  「媽,我現在好煩,看再多的小說和VCD也開心不起來。」

  「乖女兒,這些東西不是讓你開心的,是讓你學習的。」方母得意的笑著。

  「你想讓我改行當作家或是演員?」否則她為什麼要學習小說和連續劇裏的東西?

  「寶貝,這裏面有許多壞女人哦!」

  「小說和連續劇裏當然有許多壞女人。」否則劇情怎麼會好看。

  「所以媽要你向她們學習呀!」方母說出答案。

  「什麼?!」方儀琳覺得今天聽到的,怎麼都是她不懂的話,「你要我向壞女人學習?」

  「寶貝,你太老實了,空有一副好看的外表,卻不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麗。看過這些壞女人的故事後,你就會頓時茅塞頓開,一舉跨入豪門。」

  「有這麼厲害?」她一臉懷疑,「可是故事中的壞女人統統都沒好下場耶!」

  「那是在編故事,現實生活中,壞女人通常都能幸福美滿。」方母興致來了,猛拍著女兒的大腿,滔滔不絕的說:「來來來,女兒,讓媽教你一些手段。」

  「算了吧!如果你真有這麼厲害,早就嫁入豪門了,何必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唉!媽這些年來潛心修練,的確琢磨出一套心得。只可惜人老珠黃,英雌無用武之地,寶貝,難道你忍心讓這門絕學失傳嗎?還是先聽聽看吧!」

  「好吧!」她只得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你說來聽聽。」

  「首先,壞女人會很懂得男人的需要,她們會在男人軟弱的時候變成他堅強的後盾,在男人強大的時候小鳥依人,更在男人迷茫的時候給子他有用的建議,而在男人春風得意的時候卻什麼也不說,壞女人是千變萬化的,一切的轉變,只看男人的臉色。」

  「聽起來有點難。」方儀琳蹙著眉。

  「壞女人不光要征服男人的心,更要征男人的欲望。她們出門在外是貴婦,在床上就成了蕩婦。乖寶貝,你在這方面經驗不足,媽咪我租了一些A片,等會兒你拿回房裏好好觀摩一下。」

  「呃……真難為媽咪想得這麼周到。」方儀琳只能苦笑。

  「既然壞女人立志嫁入豪門,那麼光征服男人是不夠的,她們還會進一步搞定他的家庭,比如裝出淑女的模樣,學做幾道家鄉菜,嘴甜的拍長輩馬屁……這方面你應該可以應付。」

  「對呀,電視臺的上司都說我很有教養。」

  「壞女人對付自己的情敵是毫不手軟,當然,她們絕不會當男人的面辱?自己的情敵,她們會在暗地裏施些手段但也絕不讓男人發現。媽咪有個朋友,當她發現老公有外遇時,就不動聲色的跑去與那個第三者成為閨中摯友,最後那個第三者在良心的譴責下主動退出。厲害吧?」

  「太太太……不可思議了!」方儀琳不禁瞪大了眼。

  「所以嘍,寶貝,你好好把這些小說和連續劇看一遍,只要稍微學到些皮毛,就足以對付楚逸風了。再補充一點,壞女人們通常會未婚懷孕,然後再母憑子貴的嫁入豪門,這一招雖然俗了點,但很有用。」

  「媽媽……」方儀琳低下頭,吞吞吐吐的道:「如果那個男人有個聰明的秘書,一眼便識破了壞女人的詭計,那該怎麼辦呀?」

  「如果那個秘書是女的,壞女人會設法除掉她;如果那個秘書是個男的,壞女人會設法勾引他。」

  「勾引他!」方儀琳再度大驚失色。

  「對呀,讓那個男秘書死心塌地愛上她,就連為她謀財害命也在所不辭。怎麼,那天那個張秘書想阻礙我們的好事?」方母何等聰明,一猜即中。

  「他、他居然說對我一見鍾情。」方儀琳不禁又羞紅了臉。

  「怪不得你今天魂不守舍的,還滿臉甜蜜。」

  「我哪有?」方儀琳連忙伸手地捂住雙頰。

  方母嘴角輕揚,得意不已,「女兒呀,這是一個好機會,你就答應跟他約會吧!」

  「我不會愛上他的。」她著急辯解,「跟他約會是浪費時間!」

  「但你可以利用他,不是嗎?」方母敲敲她那不開竅的小腦袋,「傻女兒,一定要把他搞定,讓他從此對你言聽計從,而後借他之手,完成我們的千秋大業。」

  這樣做會不會太毒了?

  方儀琳滿臉迷茫不確定,但母親已下懿旨,她也只能點點頭。

  楚逸風坐在餐廳裏,臉上帶著淺笑。

  眼看太陽漸漸西下,淡金的光芒融入了更多的橘紅,再等十分鐘,如果她還沒來,他就準備走人了。

  其實,方儀琳嫁不嫁有錢人,他根本不在乎,只要她不來打小張的主意就好了。

  這女人如果沒來算她走運,如果她真的敢答應這個賭約,他保證,他一定會讓她死得很慘。

  以前他身邊出現過的女人,最慢一個星期、最快一分鐘就會愛上他,所以他對自己充滿信心。

  假如方儀琳不幸也跌入了他的溫柔陷阱,他便可藉此機會,讓小張看清她的真面目,拯救那個純情處男的未來。

  他生平很少做好事,但此刻他發現,助人是非常快樂的事。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他正打算結帳離開,上天卻在最後一分鐘給了他機會,一雙纖纖細足向他邁近。

  方儀琳穿著不算正式,一條樸素的裙子,頭髮不像平時那樣整齊的挽起,而是柔順的垂下,少了端重,卻多了一些楚楚可憐,整個人頓時年輕了幾歲。

  方儀琳低著頭站在他面前,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見腆的笑著。

  「方小姐,你考慮好了?」楚逸風直盯著她。

  「嗯。」她微微點了點頭。

  「打算拒絕我?」

  「張先生……」她鼓起了勇氣才開口,「張先生我很想知道,怎樣才算贏、怎樣又算輸?」

  「昨天不是說過了嗎?如果你愛上我,就算你輸。」

  「愛這種東西無影無形,就算我真的愛上了你,也可以抵賴呀!」

  「這倒是!」他頷首,「那麼方小姐覺得應該怎麼辦?」

  「我覺得應該有一個具體行為。」

  「具體行為?」這個提議倒頗有趣。

  「情侶之間,向對方表示愛意,無非有三種方式:牽手,擁抱,或接吻。」

  「錯了。」他不禁失笑,「還有更親密的叫……上床。」

  「你--」聞言,她氣得臉兒漲紅,「張先生,我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夠尊重我。」

  「好好好。」楚逸風很是爽快,反手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算我說錯話了,我道歉,可以了吧?」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她心中竟有一絲抽動。

  「現在是下午三點二十八分,如果一個星期後的此時此刻,我主動牽了你的手,那就算我輸。」

  「光是牽手?那太容易了。」他十分寬宏大量的提議,「不如這樣,如果一星期後的今天,你牽我的手,並且擁抱我又吻我,那就算我贏,怎麼樣?」

  「張先生,你不覺得這樣太吃虧了嗎?」她驚訝的睜大眼,「我怎麼可能對你這麼……熱情?」

  「走著瞧好了。」他氣定神閑的看著她,「我保證你會的。」

  「先說好,是我主動的才算哦!」她仍是半信半疑的望著他。

  「當然。」他呵呵笑著,「我不會非禮你的。」

  「那……」她想了下,「你、你也不准下迷藥害我。」

  「哈哈哈……」楚逸風實在忍不住的大笑出聲,「放心好了,大小姐,我保證那些事都會是你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做的。」

  「好!」方儀琳終於放心的松了一口氣,「一言為定。」

  「要不要勾勾小指頭呀?」他戲謔的伸出手。

  「那麼從明天開始,我們約會吧!」她仍是一臉正經。

  「不,是從現在開始。」

  像存心要戲弄她似的,他勾起的小指頭輕碰了下她的鼻尖,速度之快讓她來不及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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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2: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方儀琳一直覺得談戀愛極其無聊,一對情侶所能做的事,無非是吃吃飯、聊聊天,再不就是從街頭逛到街尾,那有什麼樂趣?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做這些無聊的事。

  每天播報完新聞、做完採訪,無論多晚,那個「姓張的」都會來接她。每回想拒絕,卻又怕他說自己不給他機會,為了讓他輸得心服口服,她只得答應。

  不過奇怪的是,跟他在陽光燦爛的午後,或是華燈韌上的夜晚漫步,久而久之,她倒也不覺得乏味了。

  或許是因為這傢伙太油嘴滑舌,常常說些笑話給她聽,逗得她笑開懷,時間便在這些笑聲中悄悄流逝。

  他雖然土了點、窮了點,但其他方面都還算不錯,那副黑框眼鏡下的容貌,看久了也不覺得醜。

  只可惜,她絕不會因為區區幾個逗她開懷的笑話就愛上他。

  「喂喂喂,你打算怎麼征服我的心呀?」方儀琳對這問題一直很好奇。

  「方法太多了!」楚逸風神秘的笑了笑。

  「說幾個來聽聽吧!」她進一步誘哄他。

  「比如,當你受挫的時候,我趁虛而入,在對你不斷的安慰中,讓你見識我的溫柔,然後再也離不開我。」

  「可惜我現在既沒有失戀也沒有失業,你這一招顯然沒地方施展。」她挑釁的看著他。

  「再比如,我可以把你拐上床,讓你嘗嘗情欲的滋味,然後讓你每天晚上都會想起我。」他一臉賊笑。

  「姓張的,我警告你--」她連忙跳開一大步,「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碰我,否則就算你輸。」

  「我只是舉例,又沒有真的想誘拐你。」楚逸風無辜的攤攤手。

  「你有沒有想過……」方儀琳忽然朝他眨眨眼,「用某些浪漫的手段,把我騙到手?」

  「什麼才叫浪漫的手段?」

  「像是送我一條價值連城的鑽石項練,或是讓雪白的馬兒拉著一大車的鮮花送到我家,還有,用璀璨的煙火在夜空中顯現『儀琳我愛你』的字樣……」

  「小姐,你說的這些手段好像是億萬富豪才玩得起的吧?」他搖頭打斷她的話。

  「所以嘍,沒錢就沒有浪漫,沒有浪漫就追不到女孩子,你還是趁早認輸吧!」她一臉得意。

  「哈!說了半天,原來你是在勸我認輸?」他眉一挑。

  「原來你並不笨嘛!」她拍拍他的肩,「但為什麼總在做些蠢事呢?」

  「我做什麼蠢事了?」

  「明知道一定會輸,卻堅持跟我打賭,這不是愚蠢是什麼?」

  「小姐,誰說沒錢的人就做不出浪漫的事?」他從容的接招。

  「哦?那你做一件來讓我瞧瞧呀!」

  「嗯……」楚逸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告訴我,你現在想要什麼東西?」

  「恐怕我想要的東西,你買下起。」

  「說出來聽聽,就算買不起,我也會設法替你弄到手。」

  方儀琳歪苦頭,狐疑的注視著他,轉念一想,隨即說了聲好。

  既然這個不自量力的要自討苦吃,她何必心軟,乾脆就出一道難題,把他嚇得落荒而逃。

  「那邊櫥窗裏有一條淡紫色的連身裙,我很喜歡。」她惡作劇的揚起嘴角。

  一條連身裙並不算太貴垂,但標的卻是天價。

  法國名師的設計,再加上綴滿裙擺的晶瑩寶石,能不昂貴嗎?

  據說這款連身裙全世界只有一條,是設計師為了紀念逝去的女友而設計出來的,如果尺寸不合,設計師還會親自從法國飛來,替買下它的客人修改。

  此刻,它被擺放在豪華的時裝店裏,像皇后一般的高高在上,礙於它的價格,至今仍無人問津。

  或許時裝店只是想把它當成藝術品,擺放櫥窗中展示,並非真的期望它能賣得出去!

  睨著他的臉,方儀琳一心想看他的反應。

  哼!要他買一條連身裙算是客氣的了,原本她還想敲詐他一條鑽石項練,不過為了一個賭約害得人家太好青年傾家蕩產,善良的她可是會於心不忍的。

  「這有什麼難的?」楚逸風出乎意外的一口答應,「你等一下,五分鐘之內我就把它送到你手裏。」

  「等一下!」方儀琳瞠目結舌,「呃……張先生,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那條連身裙很貴的,恐怕花光你一年的薪水都買不起,如果為了它害得你餓死……」

  「不用再說了。」他不為所動打斷她的話,「你只管等著吧!」

  語畢,他在她錯愕的目光下,邁著堅定的步伐,向那間時裝店走去。

  此刻的方儀琳耳邊不禁響起悲壯的弦律,但她不知道的是,在他轉過身的那一?那,臉上滿是笑容。

  楚逸風摘下眼鏡,將老土的西裝外套掛在臂上,推門走進時裝店時,名牌的襯衫配上筆挺的西裝褲,讓他又恢復原來的英俊。

  客人稀少的下午本來就讓女店員們無聊得想打呵欠,但此刻見到如此出色的男客人,頓時有了精神,全都圍向他。

  「先生,需要幫忙嗎?我們店裏除了女裝,還有男裝專櫃,請跟我來。」女店員又是鞠躬,又是微笑的滿臉熱忱。

  「我只想要櫥窗裏那條淡紫色的連身裙。」他禮貌的朝女店員微笑。

  「啊?」聞言,店員們無不睜大眼睛,「先生是要送給女朋友嗎?」

  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好運的女子!男朋友不僅長得帥,還肯為她花這麼大筆的錢,店員們不由得心中暗自感歎自己命苦。

  「先生您請先等一下,我們打個電話給經理,看看那條連身裙能不能打折。」感動之余,女店員們慈悲心大增。

  「不,不用打折了。」楚逸風拿出一張白金卡,「但我有一個請求,不知幾位小姐可不可以幫忙?」

  「您儘管吩咐。」哇咧!如果能賣出這條連身裙,她們今年的業績根本就不用擔心了,所以哪怕是要她們上刀山下油鍋,她們都會痛快的答應。

  「待會兒我走出店門的時候,各位可不可以齊聲大叫?」他笑咪咪的說。

  「齊聲大叫?」店女員們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要大叫?」

  「我知道大喊大叫會傷了各位小姐的嗓子,這樣吧,我請各位喝茶。」拿出錢包,他掏出大疊現鈔,「總之,拜託各位叫得越大聲越好,就像捉賊的時候一樣。」

  呃……這個帥客人提出的請求還真是怪異至極。

  女店員面面相顱,誰也猜不透他的企圖,但看在錢的份上,且實在不忍心對著那張笑得如此真誠燦爛的俊顏說不,她們紛紛點頭答應。

  隨後,他再度戴上眼鏡、穿上西裝外套,走出店門後,驚天動地的叫喊聲遂從時裝店中沖出,震動了整條街。

  方儀琳自然也聽到了。

  她才剛買了一支霜淇淋,正想送入口中,卻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得霜淇琳一時沒拿穩掉落在地上,還差點弄髒了她的衣服。

  同時,她看到他飛快的從時裝店裏沖了出來,不待她弄清楚是怎麼一回車,便拉著她的手瘋狂逃竄、

  「喂--」跑了好幾條街,連她的鞋跟都差點跑斷,氣喘吁吁的再也跑不動時,他才放開她且停了下來,「姓張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看!」楚逸風把紙袋往她面前一遞,「你要的連身裙,我幫你弄來了。」

  「那你幹麼要拉著我跑?」她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難、難道……這連身裙是你……」

  「對,是我搶的。」他用力的點頭。

  「你……你的意思是,這連身裙沒有付錢?!」她驚得嘴都闔不攏了。

  「我就算想付也付不起呀!」他一臉不以為然。

  「所以你就跟搶匪一樣,打昏店員,把連身裙搶了就跑?」

  「她們沒有昏倒,只是在尖叫而已-」

  「天啊!」方儀琳撫著胸口,「我居然在跟一個強盜約會。」

  「小姐,強盜是你讓我當的,現在何必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呢?」

  「我哪有讓你去搶劫?」她大聲嚷著,急得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只是說喜歡那條連身裙而已,你買不起就不要逞強。嗚……到時說不定連我也會被員警通緝……」

  「唉!你們這些女人呀,平時罵男人沒出息,可一旦男人為了你們赴湯蹈火、作奸犯科,你們就又立刻同他們決裂,生怕惹禍上身,你們也不想想,男人們會這做不都是為了滿足你們的虛榮心。」

  「嗚……我說不過你,反正不是我讓你幹的!」念及自己新聞主播的形象,她很怕事情曝光,名譽會受損。

  早知道就不出什麼難題考他了,嗚……早知道她連這賭都不跟他打!

  好奇心何止能殺死一隻貓呀!

  「放心好了,」他輕拍著哭泣的她安慰著,「這條連身裙是保了險的,那家店不會有什麼損失,況且我們跑得這麼快,店員們連我們的模樣可能都沒看清楚,如果事情真的敗露,我會一人承擔的。來,穿上它試試。」

  「開什麼玩笑啊!」她現在哭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情試穿?

  「小姐,看在我冒著生命危險替你弄回這條連身裙的份上,你就穿上試試吧!」楚逸風深深凝望著她,「如果它是我買回來的,穿不穿隨你,但你不覺得它此刻的價值,比花錢買的高一百倍嗎?」

  看在他冒著生命危險的份上……這話落在她心醫,感覺沉甸甸的。

  這一刻,裙子忽然變得不普通了。

  雖然那紫紗輕飄飄的,本該讓人看了舒心暢意,但她的心情卻無論如何也飛揚不起來。

  「試衣服也得找個合適的地方呀!」她的臉兒猛地變得火紅,「總不能在這大街上換吧?」

  「我知道有個合適的地方。」他輕鬆一笑。

  一幢小巧的宅子,院落裏,野草閑花隨風搖曳。四周靜悄悄的。

  楚逸風牽著方儀琳的手,小心翼翼的走進客廳,轉身將門闔上。

  「這是什麼地方?」這裏如此清雅別致,讓人忘了置身於都市中。

  「這是我父母以前住的房子。」他淡淡的回答。

  「看起來你家也不算太窮嘛!」雖沒有奢華的擺設,但那一桌一椅、一扇窗,那不俗的氛圍,都可以看出屋子的主人肯定不是窮光蛋。

  這次他沒有再嘻皮笑臉,只是指著一扇門說:「那是我母親以前的臥室,你去換衣服吧。」

  說完,他便環視著四周,好似勾起了心中什麼往事,不再吭聲。

  方儀琳聳聳肩,沒再多說話,便照他所指示的方向走進房間換衣服。

  哈!她眼光真不錯,這條連身裙穿在她身上,果然將她雪白的肌膚襯得越發柔嫩。下大不小,尺寸剛剛好,恰似量身訂做般,且那款式高雅中又不失俏麗嫵媚,正適合她的年齡。

  她特別喜歡裙擺上的紫色寶石,像林中的螢火蟲,稍稍一動,便飛舞起來。

  方儀琳看著鏡中的自己羞澀一笑,決定讓這身美麗去犒賞一下那傢伙的眼睛。

  可是出了房間,卻不見他站在原處。

  好不容易,她才在二樓的一隅找到他,只見他默默的坐在臺階上,似乎在想心事。

  「喂,你在幹麼?」她大聲問。

  「在看畫。」楚逸風簡短地答。

  畫?哪有畫?

  她這才注意到,四周的牆上沒有壁紙,也並非一片雪白,而是畫滿了亂七八槽的卡通人物。

  那像是個孩子的傑作,畫法雖然笨拙,卻充滿熱忱,可愛有趣。

  而且想必這孩子的父母絕對很寵他,竟允許他在家中的牆上塗鴉。照這畫看來年代久遠,難為他們有心保留下來。

  「這是誰畫的?」方儀琳好奇的問。

  「我小時候。」楚逸風低沉的開口。

  「你?」她不由得哈哈笑出聲,「想不到你小時候也這麼可愛。」

  「家裏只有我一個孩子。」他頓了頓,「母親……非常縱容我。」

  「原來你沒有兄弟姊妹?」

  他凝了下眉不發一語,似乎不願回應這個問題。

  「你小時候一定很幸福。」她繼續自作聰明的瞎猜。

  他眉皺得更緊了,但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靜靜的沉思。

  「我母親是個很文靜的女人,我記得以前她常常坐在鏡子前梳頭發,我從沒看過那麼長、那麼亮的頭髮,就像山澗中的流水。她很漂亮,又有學問,且又是外公、外婆的獨生女,只可惜她過於追求完美,所以總是不快樂。」

  「追求完美也沒有什麼不好呀!」她反駁。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完美的事?」他嗤之以鼻,「她總是說,世界上真正的愛情就是一見鍾情,然後白頭偕老,沒有痛苦與分離,也不會有第三者的介入,你覺得這可能嗎?」

  「我不知道。」方儀琳嘟起嘴,「關於愛情,我從來沒有認真想過,我一心想的,只是嫁個有錢人而已。」

  「哼!」楚逸風冷笑一聲,一所以我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完美的愛情。」

  「為什麼?」

  「因為像你這種人太多了。」

  「喂喂喂,你是在諷刺我嗎?」她不甘心的反駁,「我只是沒有認真考慮過什是愛情而已,說不定有一天,我會為了愛情,放棄嫁個有錢人的夢想。」

  「不如你現在就試一試吧!」他又恢復了平日的表情,笑嘻嘻的上前摟住她,「看看你會不會為了我,放棄你的夢想。」

  「喂喂喂!」她掙脫他的懷抱,並踢了他一腳,「你又忘記我們已經約法三章了?」

  正當兩人對峙著,院子裏忽然響起汽車煞車的聲音。

  「是你父母回來了?」她驚呼一聲,低頭看著身上那件胸襟略低的連身裙,「我這個樣子可不能見長輩。」

  「是比我父母更可怕的人。」楚逸風連忙拉苦她的手,避到一旁的小房間裏,「我們得快點想辦法離開。」

  「到底是誰呀?」她好奇的問。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不過你得保證不能昏倒。」他正經八百的說。

  「我的心臟很強,你說吧!」

  「呃……其實我的父母早就不住在這裏了。」他沉默片刻,接著才又開口,「這房子早就賣給別人了。」

  「是賣給你父母的朋友,或者你家的親戚?」

  「不,我不認識買主。」

  「什麼?!」她尖叫了聲,聽見門外的聲響,又慌忙捂住嘴巴,「那你怎麼會有這兒的鑰匙?」

  「我沒有鑰匙。」他攤了攤手。

  「那剛才你是怎麼開門的?」

  「撬鎖。」楚逸風回答得很爽快。

  「天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儀琳,這回真的感到有點想昏倒。

  「我上大學的時候,室友常拿走我的鑰匙,所以我練就了一手撬鎖的絕技,嘿嘿,今天派上用場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呢?」她氣得掄起拳頭對他狂捶猛打,「如果這家的主人發現了我們,把我們當成小偷那還得了?」

  「我一直很懷念這間房子,所以很想來看看,連累了你,真對不起。」他語調悶悶的。

  「算了。」看到他傷感的模樣,她也不忍心再責怪他了,「現在得想個辦法快快離開這裏。」

  「大門是出不去了,我們跳窗逃跑吧!」他大膽提議。

  「跳窗?」今天的約會好刺激呀,剛剛為了一條連身裙狂奔,現在又要跳窗?!「可這裏是二樓,跳下去我們會摔死的!」

  「你會游泳嗎?」

  「會啊。」他問這幹麼?

  「樓下有座湖連接到外面,我們只要跳進湖裏就可以逃出去了。」

  「你要我穿這麼昂貴的衣服跳到水裏?!」方儀琳小臉皺成一團,「我才捨不得咧!何況它是你冒著生命危險幫我搶來的。」

  「咦?」楚逸風盯著她賊笑,「你好像開始心疼我了哦!」

  「我是心疼衣服。」她又羞又惱的捶打了他一拳,隨即像想起了什麼,驚叫了聲,「啊,我先前穿的衣服,還有我的包包,都放在你母親的臥室裏了,天?!這該怎麼辦才好?包包裏有我的證件,房子的主人如果報警,我絕對脫不了干係的!」

  「我去幫你把它取回來。」他走向門口,伸手欲打開門。

  「你……你不要去!」她著急的拉住他的手,「房子的主人肯定已經進門了,你這樣出去不等於送死嗎?」

  「為了你,再危險的事我也願意做。」他深情的回眸凝望了她一眼,「放心好了,如果他們抓住我,我會想辦法把你的證件扔進湖裏的,你快跳窗逃吧,別捨不得這條連身裙了,只要我能安然脫險,將來一定幫你買件更漂亮、更昂貴的裙子。」

  「小張……」聽了如此感人的話,單純的方儀琳幾乎快落下淚,「你絕對不能有事!我甚至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並不重要。」楚逸風咬住唇,憋住快爆出口的笑,一只要你記得我這個人,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完,他一副壯烈犧牲的模樣轉身開門走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一陣酸酸的感覺頓時充滿她的心間。

  小張身為楚逸風的秘書,是個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現在竟為了她而毀了這一切,實在叫她良心難安。

  嗚……為了她想嫁個有錢人的虛榮心,害了無辜的他,就算她贏了這個賭約,成功得到楚逸風的心,她真能感到開心嗎?

  此時此刻,她才真正瞭解到什麼叫做窮人的浪漫。

  浪漫不在於一條昂貴的裙子,也不在於什麼鮮花、鑽石,真正讓女孩子感動的,是浪漫背後的真誠。

  也許小張什麼都沒有,但他有一顆難能可貴的真心。

  方儀琳焦急地從二樓的窗子望出去,她聽見樓下響起一陣騷動,接著一條身影

  竄出屋子,「撲通」一聲,跳入屋旁的湖中。

  湖面上泛著太陽的金光,如果能成功遊到對岸,便能脫離險境。

  屋外沒有船,除非房子的主人也跳水,否則絕對捉不到湖中的他,但此刻屋子

  主人只是在湖邊大喊抓小偷,似乎沒有跳水的打算。

  她不禁露出微笑,可沒一會,笑容馬上僵了。

  那呆瓜小張在幹什麼?為何一直浮浮沉沉的就是不游泳?

  聰明的她馬上便明白了。

  剛才他只問她會不會游泳,她卻忘了問他會不會。

  很明顯,他是個會被淹死的呆瓜!

  他這麼做,豈不等於自尋死路?

  她沒時間細細思索,立刻攀上窗戶一躍而下。

  方儀琳自幼就怕高,但這一?那,她不知哪兒生來一股勇氣,竟毫不猶豫的往下跳。

  淡紫色的衣裙在空中撒開篷篷的裙擺,像一把傘保護著她,稍微減緩了墜落的速度。

  她聽見耳邊有風的聲音,不一會兒,水花飛濺起來,她感到一片清涼蔓至全身浸過了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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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2: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小張!小張!」方儀琳拚命搖晃著他的身體,「你千萬不能死呀……」

  憑著她訓練有素的游泳技術,他們倆已經成功的抵達彼岸,但他居然閉目不醒。

  嗚……難道他被淹死了?!

  她很想叫救護車,但又害怕他們倆已經淪為警察局的通緝犯,心虛之下,根本不敢打電話。

  或許,她可以試著為他做做人工呼吸?

  幸好以前學過一些急救知識,可是人工呼吸要嘴對嘴的,她身為清純玉女,這怎麼行?

  救人性命迫在眉睫,方儀琳只好不顧羞怯,紅著臉將櫻唇湊向他。

  一、二、三……捏著他的鼻子往他嘴裏吹著氣,再壓壓他的胸口,如此反覆數次。

  他嘴裏有一股濃郁的男性氣息,讓她心神為之一蕩。

  喔喔,她怎麼變成色女郎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閒情逸致想這些害羞的事。

  好半晌,楚逸風吐出一口水,睜開了眼睛。

  「你醒丁?」她緊張的凝視著他,「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呵……」他呼出一口長氣,嘴角露出微笑,「如果你能再對著我的嘴吹氣,我會更舒服。」

  「呸!」她掄起拳捶了捶他的胸口。

  他平躺在草地上,仰望著藍天白雲,發了好一陣子的呆,忽然用很輕的語氣說:「你輸了。」

  「呃?」忙著擰乾裙子的方儀琳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我說你輸了!」楚逸風坐起身來,直視著她。

  他的目光沒有了先前的深情款款,而是銳利明亮的,就像面對敵人般。

  「什麼意思?」她一怔。

  「現在是下午三點二十八分,一個星期前我們約定好的,如果此時此刻你拉了我的手、擁抱我、吻了我,就算你輸了。」他抬起手,讓她看清楚臉上那只浸了水但依然能走動的表。

  「對呀!」面對他的正經臉色,她忍不住笑了,「可你剛剛說的那些事,我統統都沒有做,怎麼能算我輸?」

  「剛才我落水的時候,你從背後擁抱我,拉我上岸時,你有拉我的手不是嗎?為了把我喚醒,你吻了我沒錯吧!」

  「你……」她頓時語塞。

  「而且這一切都是你主動做的,甚至是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做的。」他下了結論,「所以,你輸了。」

  「這怎麼一樣呢?」聞言,方儀琳跳了起來,「我們約定的是,如果我愛上了你,就算我輸,僅僅憑那幾個動作,怎麼能算數?」

  「是你自己說愛是一個無影無形的名詞,必須有具體行為來表示,剛才那三個動作,就是愛的具體行為!」

  「你使詐!」她不由得大怒。

  「打賭的時候,沒規定我不能使詐吧?」

  「你……無賴!」她氣得直跺腳。

  「按照我們的約定,你以後不能再接近我們的總裁嘍!」他淡笑了下。這笑容本該是得意揚揚的,但不知為何,這一?那,他竟覺得有些酸澀。

  「姓張的,你無恥!」她憤怒得哭出聲來。

  嗚……其實接不接近楚逸風她已經不在乎了,他們的賭約,在她剛才跳入水中的那一瞬間,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但這壞蛋為什麼要這樣戲弄她?

  本來她打算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親近她、愛她,然而他使的詭計,讓她對他徹底的失望了。

  她可以在她不愛他的情況下跟他交往,但不能在他騙了她之後裝作沒那回事。

  為什麼他會這麼不信任女人?

  大概緣於他的初戀吧!

  上大學時,他曾深愛過一個女孩,她的清新美麗,讓他的一顆心迅速沉淪。

  從小母親就告誡過他,世界上沒有一個好男人,所以也沒有完美的愛情。母親這種偏激的想法,來自於父親的不忠,所以他並不怪母親。

  只是,不肯認同這種想法的他,決定要改變母親的錯誤觀念。

  此時,他遇見了一個理想中的女孩,很快的便為她瘋狂,並極盡深情的呵護她。

  如果他能一心一意愛一個人到老,那麼世界上至少還有他一個好男人,至少有一段完美的愛情,他心想,母親若看到這些,她的想法就不會那麼絕望。

  他多麼希望母親能再次露出當年那種甜蜜的微笑,可惜自從父親把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帶回家後,母親就再也沒笑過了。

  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甚至此他大一歲。

  母親說自己很傻,以為集幸福美滿於一身,父親卻早已背叛了她。一個追求完美愛情的夢想,就這樣輕易破碎。

  於是她獨自搬到一所寧靜的宅院,每日愣愣的坐在鏡前,一遍又一遍梳理著她的長髮,那長髮,是以前父親的最愛。

  她毫不給丈夫悔過的機會,直到臨死前也不願見父親一面。

  楚逸風一直認為,母親的墳墓是她自己堆砌的,其實這世上還是存有美好的愛情,只是母親沒遇上罷了。可悲的母親不該從此自暴自棄,她應該走出那一方幽暗的空間,去尋找另一段幸福。

  但他發現最終錯的卻是自己。他那自以為美好的初戀,竟以一種殘酷的方式告終--他摯愛的女孩,投入了他哥哥的懷抱。

  不知她從哪里打聽到他們家錯縱複雜的關係,想他是次子,母親已不得寵,楚家的財產想必也分不到多少,於是,她便把目標轉向了他哥哥。

  那樣清純美麗的女孩,為何會有如此污濁的心?她躺在他懷中說愛他時,都只是為了錢嗎?

  楚逸風記得自己當時像發瘋了似的不斷地冷笑。

  之後,他完全像換了個人,變得心機深沉,無論做什麼事都小心謹慎。

  他回到父親的公司,假意化解父子兩人多年的心結,騙父親把大權交到他手中,而或許是上天幫他,也或許父親心中充滿了對他母親的愧疚,臨終前,他將他所有的財產都撥到他名下。

  哥哥變得一無所有,而那個背叛他的女孩,也從此沒再出現過。

  然而,即使得到了所有的財產,他也永遠變不回當初那個善良率真的大男孩了。

  為了不再想起這段慘痛的往事,他把公司的重心全移到美國,如果這次不是因為商務需求,他也不會再踏上臺灣這塊上地。

  對於愛情,他已不再信任,倒寧可流連花叢,也不願意正經的找個女朋友,安定下來……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來人是他的秘書,小張。

  「總裁,剛剛吳伯來過,給了我一些感冒藥,讓我叮囑你吃下去。」小張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因為你剛在休息,他要我別打擾你,所以先走了。」

  「我又沒感冒,吃什麼感冒藥?」

  「吳伯說你昨天跳進湖裏,他好擔心……」

  「少羅唆,我沒事。」楚逸風推開水杯,打斷他的話。

  「吳伯還說,你最近常做一些奇怪的事,他身為夫人的老僕,很想親自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但你卻只讓他看守房子,他要我代為請命,讓他來飯店伺候你。」

  「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楚逸風眉頭一蹙,「老吳對你胡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昨天明明是回自己的家,卻讓他把你當作賊,且有大門你不走,偏偏往湖裏跳……」

  「閉嘴!」老吳怎麼跟個長舌婦似的,到處亂說話!

  「吳伯還說他當時看到一個女孩子隨後也一起跳到水裏,所以他猜測這又是你追求女孩子的新招術。他要我好好勸勸你,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正經的女孩安定下來,不要整天流連花叢,若耽誤了婚姻大事,就太對不起夫人在天之靈……」

  「好了好了,你都快變成老吳的錄放影機了!」楚逸風揮手讓他出去。

  偏偏小張不懂察言觀色,仍是愣愣地站在他面前。

  「少爺,晚上那個酒會……我有點怕,可不可以不去?」他怯怯的問。

  「那是很重要的商業酒會,各大媒體都會派人前去,怎麼可以不去?」楚逸風眉一挑。

  「就是因為太重要了,我怕自己扮得不像你……」

  「以後你不用再假扮我了。」他忽然道。

  「呃!」他突如其來的決定,讓小張吃驚不已,「可是,總裁你不是怕那些女人來糾纏你嗎?」

  「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

  不知為何,他驟然間覺得膩了,再也不想玩花招、耍詭計。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這種厭倦的情緒呢?

  好像是從她幽恨的看了他一眼,憤然離開後,這種情緒就一直圍繞在他心頭了?

  昨夜他作了一場淩亂的夢,夢中竟全是她的影子。

  有她生氣的臉、粲笑的臉,千萬張面孔交雜著,讓他冒著冷汗醒轉。

  從前戲弄過的女孩也不知有多少,從沒一次像這次這般,讓他心存愧疚。

  那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值得他如此嗎?

  不可否認,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的確看到了她一些可愛之處。

  她那成熟女主播的外表下,其實埋藏著一顆小女孩似天真的心。

  兩人約會的時候,她常會因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動作而感動,像那天她喜歡吃的霜淇淋賣完了,他便跑到另一條街替她買,沒想到,當她拿到霜淇淋之後,眼中竟閃爍著感激的淚光,而後,她戀戀不捨的直看著那個霜淇淋,像個無邪的孩子,半天也捨不得吃。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喜歡女人仰望自己,把自己當作一個大英雄。

  他不過只多跑了幾步路,就可以換得她如此反應,如果再多做一點,她豈不整個人融化在對他的感激中?

  跟這種單純的女孩戀愛,會很幸福吧?

  給她一顆甜甜的糖吃,就可以換來滿滿的愛--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他欺騙了她,不管他再怎麼努力,都挽回不了了。

  楚逸風生平第一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侮。

  「總裁,既然您不要我扮您了,那可不可以把我的眼鏡還給我?」小張吞吞吐吐地打斷他的沉思。

  「如果不習慣戴隱形眼鏡,就另外去配一副眼鏡,費用由我支付。」不知為什麼,他竟會捨不得把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鏡還給小張。

  或許是因為,那副眼鏡充滿了他對她的記憶--

  他就是透過它,看著她那張如花的笑顏。她的倩影,似乎已經烙在上面了。

  「不,我不是在乎這副眼鏡。」小張連連搖手,「您不是說,我跟您很像嗎?如果我不戴它,別人看見我們兩個相似的臉,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的。」

  「那我就讓你放假,趁這段時間你可以回家去看看父母,等我處理完臺灣這邊的公事,我們再一起回美國。」

  「啊?!」小張不禁張大了嘴巴,「那怎麼可以?總裁您忙公務,我這個秘書卻到處閒逛?」

  「反正你也幫不上忙,在我身邊反而礙事。」楚逸風瞪了他一眼。

  一時間,他竟有些恨這小子了。

  如果不是為了這小子,他就不會故意使計要她知難而退,兩人也不至於會落到這般地步。

  何況,當初他是用小張的身份與她交往,聽見她甜甜的喚他的名字,他就有些嫉妒。

  「總、總裁。」小張傻笑著,提出一個不要命的問題,「您那時說過,我可以用您的身份追求儀琳學姊,這話還算不算數?我想趁著休假,去看看儀琳學姊。」

  這小子竟然還惦記著這事!

  「你作夢!」楚逸風怒吼一聲,將他趕出房間。

  楚逸風從沒想到會再遇見他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

  他會答應電視臺的邀約,參加談話性節目的錄影,是懷著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的心情,想趁機見見方儀琳,不料,卻看到了她。

  「逸風,好久不見了。」喬麗安笑著跟他打招呼。

  「是你?!」他大吃一驚。

  她的模樣,跟他記憶中的大相逕庭。

  雖然,他知道她有一顆卑劣的心,但七年前的她看起來清純可人,可瞧她現在萬分妖嬈的模樣,若不是她出聲喊他,他還沒把握能認出她來。

  沒錯,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初戀情人,也是那個背叛了他的人。

  當年,她得知哥哥沒有分到半分財產後,就徹底消失了,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他們在這裏重逢。

  「逸風,今天這個節目,是我當主持人哦!」喬麗安高興的說。

  聞言,楚逸風心中不禁感到後悔,早知如此,他就不來了。

  「節目錄影完後,我們一起吃晚餐吧?」無視他冷漠的表情,她熱情無比的邀約,「這些年我好想你。」

  「你會想我?」他嗤之以鼻。

  「當然了。」她親密的挽住他的手臂,「當年你就像是哥哥一樣對我好,我怎麼會忘記?」

  「哥哥?」他覺得啼笑皆非,「你覺得我們當年的關係像兄妹?」

  「不是嗎?當年我們約會的時候,你不過牽牽我的手,最多也吻吻我而已,從來沒有更親匿的舉動,這樣的關係不像兄妹像什麼?」她歪著頭反問。

  那是因為他誤以為她是清純的女孩,所以一直對她愛護有加,從不敢有越軌的舉動。

  當年他也實在傻得厲害,居然會把兩人的第一次留在他們的新婚之夜,現在想起來,自己還真像個白疑。

  「唉!逸風,就是你當年的冷淡讓我望而卻步,所以只好把那份愛意深埋在心裏,獨自黯然離開……」喬麗安歎了一口氣。

  「哈,原來這還都是我的過錯!」楚逸風無奈的搖頭。

  「不不不,逸風,我可從來沒怪過你。」她一副很體諒他的模樣。

  「多謝你的寬宏大量。」他直到現在才正真瞭解什麼叫做厚顏無恥,「那麼,請問你跟我大哥之間的關係,也像兄妹嗎?」

  「不要提你大哥!」喬麗安不悅的別過臉去。

  因為她心虛,所以不願提嗎?

  「我大哥直到現在都還沒從失戀的悲傷中走出來。」他直盯著她看。

  「你大哥是個卑鄙無恥的傢伙!」

  卑鄙無恥的好像是她才對,「這句話我聽不明白。」他佯裝滿臉疑惑。

  「逸風,你不知道,當年我好愛你,可是你一直對我那麼疏遠,所以你大哥就趁機占了我的便宜……」喬麗安頓時聲淚俱下,還掏出手緝拭淚。

  嘿,她不是女主播嗎?什麼時候變成女演員了?

  「我真的真的好討厭你大哥,可是既然被他玷污了,我也沒臉回到你身邊了。」

  他記得是她主動勾引大哥的吧?

  「你大哥一直都很嫉妒你,後來你得到楚家全部的財產,更加深了你大哥的不滿,但他不敢對付你,就把氣全都出在我身上,迫不得已,我只好離開他了。」

  「這個版本我倒是第一次聽到。」他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等了那麼多年,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對你說明真相。」她長長歎了口氣,「現在,我心裏好過多了。」

  「我很感動。」他在心中直冷笑。

  「總之,節目結束後,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好嗎?」她替他拉平西裝上的皺褶,「逸風,我先過去準備一下,你在這裏休息休息,等會兒節目快開始的時候,我再來通知你。」

  見她離開,楚逸風也打算馬上走人。

  面對如此令人作嘔的女人,再加上聽了剛才那些顛倒黑白的話,他哪還有心情做什麼節目?

  就算讓別人罵他不守約,他也要立刻離開電視臺。

  但在抬眸的瞬間,他整個人愣了住。

  不知什麼時候,方儀琳走進了化粧室,她手中拿著稿子邊走邊看,隨後坐在一面鏡子前,等待化妝師替她整理髮型。

  「儀琳,你還沒有回家休息呀?」一個新聞部的工作人員看到她,驚訝的問。

  「沈姊病了,台裏要我代她做這一期的節目。」她臉色蒼白的笑了笑。

  「早上四點起床報新聞,上午又跑了一個採訪,現在還要替別人做節目,儀琳,你累慘了吧?」

  「還好。」笑笑回應後,她低下頭繼續看稿子。

  沒想到她的工作這麼繁重,楚逸風聽了,心中不由得感到心疼。

  看她的模樣,的確憔悴了許多,就連她那最最甜美的嗓音,也變得有些沙啞了。

  見她從包包裏取出藥瓶,吞了兩顆藥,喝水的時候不小心嗆著,猛烈的咳了起來,再用手撫著胸口,急切的喘息。

  她哪里不舒服?

  楚逸風滿是焦急,顧不得那日她說要跟他決裂,猛地站起身來,將他昂貴的亞曼尼西裝一脫,連同領帶一併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再摸出那副隨身攜帶的黑框眼鏡戴上,撥亂額前的頭髮,讓自己看起來上上的,接著向她走去。

  他一直捨不得扔掉這副眼鏡,就是希望有朝一口能再度派上用場。這一天,果然來了。

  「哪里不舒服了?」深吸口氣,他走向她柔聲的問。

  方儀琳抬眼看看他,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一雙眸子帶著水霧,不知是剛才咳嗽咳出的淚花,或是見到他後激動的淚水。

  「我知道你們老闆今天會來電視臺,所以我猜你也會來。」良久,方儀琳才開口說。

  「是不是感冒了?」楚逸風擔心的望著她。

  她瞪了他一眼,不吭聲。

  他急忙伸手輕按在她的額頭上,「你發燒了?!」感覺掌心有些微燙,他叫了起來。

  「不用你來假惺惺!」她把他的手撥開,「我會發燒也是你害的,那天騙我跳進湖裏,我沒淹死就算運氣好了。」

  她的語氣有著萬分委屈及埋怨,也似有一點點撒嬌的意味。這讓自認是一介風流浪子的他,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呆呆的凝望著她。

  原以為兩人再次見面時,她會臭?他一頓,或是打他一頓,更或者對他視而不見。

  沒想到,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紅了眼眶,幽幽的看著彼此,像一對相愛至深,卻吵了架的小情侶,即使埋怨對方,卻也捨不得不理對方。

  相愛?!

  楚逸風不禁被這個從心中冒出來的詞,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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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2: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逸風--」

  喬麗安奔進化粧室,面對脫掉西裝外套、戴上黑框眼鏡的楚逸風,竟全然沒認出來。

  「喂,你們看見楚先生了嗎?節目就快要開始了。」

  她著急的問著周圍的人,但剛剛誰也沒注意到他悄悄換了裝扮,所以大夥都搖頭說不知道。

  「你們老闆到哪里去了?」方儀琳好奇的問他。

  畢竟身為電視臺的一份子,總不能讓節目開天窗,她不得不幫幫忙。

  「什麼,你是逸風的員工?」喬麗安耳尖聽到方儀琳的話,連忙朝他們走去。

  即使距離這麼近,她仍沒認出自個兒的初戀情人。

  「總裁他離開了,我是他的秘書,敝姓張。」楚逸風低下頭,用不同的聲音回答。

  他本來就不想上這個節目,現下這女人沒識破他的偽裝,他正好可以找個藉口脫身。

  「走了?!」她尖聲重複,「他……他怎麼可能一聲不響就走了?!」

  「總裁臨時有重要的事,吩咐我向喬小姐說一聲對不起。」

  「還有什麼事比上我的節目更重要?」她氣得直跺腳,「現在叫我怎麼跟上面交代?」

  「聽說這個節目不止請了我們總裁一位嘉賓,我想就算沒有他,節目也可以照樣進行不是嗎?」他徽激一笑。

  「那怎麼會一樣?今天的節目他是主角,少了他還有什麼看頭?」喬麗安指著他的鼻子命令,「你,馬上去打電話給你們總裁。」

  「總裁真的有要緊的事,他吩咐我不許去打擾他,他說到時候會親自向貴台的台長道歉。」

  「你……」喬麗安頓時氣得雙眼瞪大,「你知道我跟你們總裁是什麼關係嗎?我說的話你敢不聽?叫你打電話就快打,羅唆什麼?!」

  「喬小姐,實在很抱歉,我只是一個小秘書,總裁吩咐的事,我不敢違抗。」

  「好,你不打我來打,電話號碼是多少,告訴我!」她從手提包裏拿出手機。

  「對不起,喬小姐,總裁的電話號碼我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我不是『別人』,我跟你們總裁的關係非比尋常。」她威脅的瞪著他。

  「既然喬小姐跟總裁的關係那麼好,那應該知道他的電話號碼才對,何必要我來說?」他鎮定的回視她。

  「你--」喬麗安氣得全身發抖,「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就可以馬上讓你失業?」

  「呵呵!」他輕鬆一笑,「喬小姐想說什麼,儘管跟我們總裁說,我不會介意的。」

  「你以為我不敢?」她暴跳如雷的跺著腳,並抓起一疊新聞稿直接朝他臉上砸去。

  「喂!」一旁的方儀琳忍無可忍,起身站在楚逸風面前,「有話好好說,幹麼動手呀?」

  「我跟他說話,關你什麼事?」喬麗安斜眼睨著她。

  「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見方儀琳這麼「英勇」地護在他面前,他頓時感動不已。

  他先前欺騙了她,且兩人還沒有和好,她卻能如此爽快的挺身而出,不惜得罪她的同事,為他打抱不平。

  他想,無論哪個男人碰到這樣的情形,心中一定都會泛起一片柔情。

  「方儀琳,我勸你少管閒事。」喬麗安叫嚷著。

  「這閒事我非管不可!」她從容回應。

  「節目就要開始了,麗安,你還在幹什麼?」節目部主任走進化粧室,現場都準備就位了,你這個主持人竟跑不見人影?」

  「主任。」一見來人,喬麗安立刻收起凶蠻的表情,可憐兮兮的揉揉眼睛,「我看這個節目是做不成了啦!」

  「嘉賓們都在攝影棚裏等著了,怎麼會做不成?」今天可是新節目第一天的錄影,他裏裏外外都巡視過了,怎麼還會有問題?

  「可是今天的主角楚逸風卻走了。」

  「哦?」節目部主任皺皺眉,「這……的確是有些遺憾,楚先生是臨時有要緊的事嗎?」

  「我們總裁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先離開的。」楚逸風開口回答。

  「既然是這樣,那也只好算了。」主任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只好等楚先生改天有空的時候,再單獨請他來做個專訪,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麗安,你們剛才在吵什麼?」

  「胡伯伯……」喬麗安撒嬌的拉著節目部主任的衣袖,連稱呼也改了。「我剛才不過是問問楚先生離開的原因,也許語氣急了一點,可方儀琳她就罵我。」

  「我哪有罵你?!」面對如此顛倒黑白的指控,方儀琳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我本來想請這位元張秘書打個電話給他的老闆,但方儀琳就說我欺負他,還拿新聞稿砸我。」她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哭了起來。

  「喂!到底是誰拿稿砸誰,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喬麗安,你怎麼可以張冠李戴、顛倒是非?!」方儀琳真的快氣炸了。

  「胡伯伯,如果你不信,可以問問在場的其他同事,」喬麗安趾高氣揚的掃了四周一眼,「喂,你們說說看,剛才是我的錯嗎?」

  四周鴉雀無聲,大夥都害怕的不敢吭一聲低著頭。

  楚逸風正想開口答話,卻被喬麗安搶先一步,「胡伯伯,你看,大家都默認了。」

  「方儀琳!」主任怒吼著,「你不是要替沈小姐做節目嗎?怎麼還有時間在這兒多管閒事?還不快進去!」

  方儀琳滿腹委屈,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麼都是白搭。她忍住眼淚,飛快的跑出化粧室。

  一時間,圍觀的眾人全散了,節目部主任安慰的拍拍喬麗安的肩也走了,她也只好心有不甘的做她的節目去。

  楚逸風則呆站在原地,聽著一旁兩個化妝師的談話--

  「你剛才為什麼不幫幫儀琳呀?」其中一個收拾著東西的化妝師說。

  「你不是也沒出聲嗎?」另一個化妝師冷哼一聲,「喬麗安是太子的女朋友,誰敢得罪她?你看看,她現在都叫主任胡伯伯了,一副未來大少奶奶的樣子,好不得意。」

  「唉!儀琳可慘了,被喬麗安搶去晚間新聞主播的位子已經夠可憐了,現在又被冤枉。」

  「所以我常勸你們這些年輕女孩子,趁著花樣年華,快快找個有錢的人家嫁了,免得在工作上吃苦受罪,就說喬麗安吧,本來電視臺根本不看好她,就是因為攀上了太子爺,立刻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楚逸風聽到這,心裏不由得一陣酸澀。

  一點擔心,再加上一點同情,憶起她剛才跑出去時黯然的神情,還有她因發燒而紅熱的臉蛋,所有的擔心和同情頓時成了愛憐。

  現在,他似乎可以理解她立志要嫁有錢人的原因了,

  並非貪慕虛榮,而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

  在小吃店裏,聽她談起自己在電視臺的遭遇,他當時只覺得好笑,認為是她誇大其詞,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小小的圈子裏,明爭暗鬥得如此激烈。

  他從小生長在富裕家庭,惟一要做的,不過是討好父親、得到遺產罷了,而她就算傾盡了所有的努力,也換不到一個小小晚間新聞主播的位子。

  同樣是處在這世界的人,際遇卻如此懸殊。

  這一刻,楚逸風下了一個決心。

  她不是一直夢想要嫁個有錢人嗎?好,他幫她。

  他就是有錢人,讓她嫁給自己,不就是幫了她嗎?

  今天的現場節目,方儀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或許是因為她生病,腦中一片混沌,也或許她悄悄的惦記著他。

  這些日子她賭氣不理他,卻又不由自主的時時想起他。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都平淡無奇,即使當上了女主播,外表看似風光無限,心裏卻一如以往孤單寂寞。

  他算得上是她生命中惟一的意外了。

  方儀琳不得下承認,跟他約會是那麼樣的精彩有趣,她開懷大笑的次數,十年加起來,恐怕也沒有與他在一起的那一個星期多。

  更不用說搶劫、逃跑、私闖民宅,和跳湖那一連串刺激的事,如果沒有他,她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有機會去嘗試了。

  他雖欺騙了她,但那樣的欺騙卻十分有趣,有時想起來,她甚至驚歎他那一招絕妙非凡。

  何況,他的確贏了,所謂的牽手、擁抱、親吻,雖並非出於她的初衷,但……她的確愛上了他。

  說好了如果對他動了真情,就算她輸,現在她輸了,卻死不承認,所以理虧的是她。

  那她還有什麼資格生他的氣呢?

  剛才在化粧室裏,他那樣不計前嫌的關心她的情況,那凝視她的眼神,讓她怦然心跳。

  才分離了幾天,她整個人就心煩意亂,此刻和好的機會送上門來,她怎能讓它溜走?

  她現在只想快快錄完節目,也許還能趕上他離開電視臺之前,找他說個清楚。

  「方小姐,我能請你吃頓晚餐嗎?」節目總算結束了,但方儀琳卻被節目嘉賓給纏住。

  她代替沈姊做的這個節目,與喬麗安的那個差不多,都是談話性質的節目。這次錄影請來的嘉賓,是一位著名的珠寶商。

  珠寶商剛喪妻不久,悲痛之餘偶遇見她,極為欣賞的從此對她展開不懈的追求,此刻纏住她的,也正是他。

  若不是他年紀太大,相貌太讓人看不順眼,也缺少與他共同的話題,她或許會答應與他約會。

  但現在,即使他年輕英俊,能與她成為知心交談的朋友,她也不會給他任何機會了。

  因為,她遇到了另一個人。

  「對不起,姚先生,我今晚有事。」她一口回拒。

  「方小姐總是說有事,這麼不給面子?」珠寶商笑咪咪的盯著她。

  「我已經好多天沒回家吃飯,怕我媽媽會寂寞……」隨口編了個謊話。

  「我剛才已經打了電話到府上了,令堂答應讓我請你吃晚餐。」

  「你……」他怎麼可以這樣做?那豈不是強逼她答應嗎?

  「我知道擅自打電話到府上有些失禮,不過方小姐總是不肯給我個機會,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姚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她要是再拒絕,可就太傷人了,但化粧室裏還有她想念的身影嗎?她好想去看看……

  但,珠寶商不給她思考的空間,才得到她的首肯,便一把拉著她到電視臺附近的餐廳,她漫不經心的點了菜,看著他不斷找話題想引起她的興趣,可是她卻連半點說話的興致也沒有。

  眼前的男人,也算是富豪吧?嫁給他,下半輩子可以豐衣足食、生活無憂,但想必,她從此會無聊至極。

  何況他追求她,無非是看中她的年輕貌美,待有朝一日,她人老珠黃,就算不慘遭被拋棄的命運,也免不了受冷落。

  「方小姐,我有一件小小的禮物想送給你。」珠寶商說話的同時,拿出一隻絲絨盒子,得意的打開,露出裏頭一隻鑽戒。

  呵呵,送這件禮物的用意很明顯呀,只不過方儀琳絲毫不像別的女孩子看到它時那樣激動。

  戒指很漂亮,上面鑲的鑽石奪目的光澤讓人驚訝得想尖叫,但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送戒指的人不對。

  她伸手碰了碰那顆鑽石,冰冷的感覺直達她心頭。

  「方小姐,你知道我太太已經去世了,本來我以為自己的心也隨她死去,但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卻又重新燃起了生命的希望,雖然這麼做有些唐突,但我是衷心的期盼,希望你能收下這份禮物。」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枚戒指,她忽然想起那個傻瓜為她搶來的那條連身裙。

  戒指當然比衣服貴重,但他是珠寶商,一隻鑽戒對他而言,不過是信手取來之物,而那條連身裙,對於小張來說,卻是生命中的一次歷險。

  她終於知道,浪漫和錢之間,沒有絕對的關係。

  「姚先生,我想吃霜淇淋。」她猛地提出要求。

  「霜淇淋?可是這問餐廳並沒有供應霜淇淋。」珠寶商不知她為何突然對那種廉價的垃圾食物感興趣。

  「如果我真的很想吃呢?」她定定的望著他。

  「呃……那我們就換一間有供應霜淇淋的餐廳,或者我叫眼務生出去幫你買。這間餐廳的經理是我朋友,應該不會介意我們從外面帶霜淇淋進來。」他為難的說。

  「你難道從沒想過要親自去幫我買嗎?」她淡淡一笑,「對面街上就有在賣霜淇淋了。」

  「親自去?!」他愕然的張大嘴,「可這……既然可以叫服務生去,為什麼還要我親自去?」

  「我是一個很挑剔的人,吃霜淇淋只喜歡吃香草口味,那天路過常買的霜淇淋攤,偏偏香草口味賣完了,本來我可以將就吃巧克力口味的,但我的一個朋友卻一句話也沒說,就突然跑了開,他跑了整整一條街,我甚至看見有輛機車不小心與他擦撞,但他卻沒有停下來查看自己的傷勢,你知道他急著去做什麼嗎?」

  「不知道。」珠寶商愣愣的回答。

  「他只是為了去另一條街幫我買香草口味的霜淇淋。」方儀琳眼中不由得泛起淚光,「你知道他為什麼要跑得這麼快嗎?」

  「呃……猜不出來。」

  「雖然現在是春天,天氣並不算太熱,但他怕霜淇淋會融化掉。」

  「為了一個霜淇淋與車子擦撞?這個人還真夠他嘲諷道。

  「他不傻,他只是想討我歡心。」

  「想追女孩子,當然得做出一些犧牲嘍!方小姐,你千萬不要被他的虛情假意給騙了。」

  「可是姚先生,您現在不也是在追求我嗎?為什麼不見你做出這樣的犧牲呢?」她反問一句,弄得對方啞口無言。

  這世界上,請女人吃豪華大餐的男人很多,但為了一個廉價霜淇淋撞車的傻瓜,大概只會有那麼一個。

  方儀琳倏地站起身來,不顧珠寶商在身後直呼喊,便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餐廳。

  她要去找那個傻瓜,馬上、現在,一刻也不想耽擱。

  他應該不在電視臺裏了,而她也不可能祈求上蒼,讓他自動出現在她面前,那麼她該去哪里找他呢?

  惟一的方法,便是到飯店找他。

  天啊!她生平第一次那麼沒有矜持,主動去找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去飯店……呵呵,好曖昧的地方。

  她忽然覺得雙頰滾燙,卻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心生「邪念」?

  楚逸風其實一直跟在她後面。

  看到她跟那個老頭進了餐廳,他立刻妒火中燒,直到她從餐廳倉皇逃出,他的一顆心才稍稍平靜,再看到她竟然來到他下榻的飯店樓下,他的心裏忍不住再起波瀾。

  他可以猜得到,此刻的她,內心一定相當忐忑不安。

  方儀琳向櫃檯人員表示她是要來採訪楚逸風的,而櫃檯人員也是她的忠實觀眾,二話不說便告訴她他的房間號碼,還連他秘書的房號也一起說了。

  她步出電梯,來到他的房間門口,手指輕觸在門鈴上,卻怎麼也不敢按下去。

  她低著頭深深吸了口氣,但一陣害怕又讓她回頭跑開幾步,想了下,她還是逼迫自己打消逃走的念頭,再次回到他的門前。

  然而,這道門鈴聲,楚逸風當然不會讓它響起。

  如果小張冒冒失失的前來開門,那就糟糕了。

  於是他悄悄站到她身後,倏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啊!」方儀琳尖叫了聲,以為遇到襲擊她的歹徒。

  他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強行拖入走廊盡頭的豪華客房裏。

  「你……」她一個踉蹌跌坐在沙發上,震驚的望著他。

  「見到我不開心嗎?」他呵呵直笑,「難道你不是來看我的?」

  「我是來見楚先生,邀他做專訪!」她嘴硬的回答,並把頭側向一邊。

  「可我剛才明明看見你站在『我的』房間門口。」

  「那是你的房間嗎?」她裝傻,「我以為是楚先生的。」

  「楚先生這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他。」楚逸風懶得再同她爭論,「你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這是誰的房間?」方儀琳好奇的打量著裝潢華麗的房間。

  「我的。」這一次他沒有撒謊。

  「吹牛!你的房間明明就是剛才那一間。」一個秘書怎麼可能住這麼毫華的房間?

  「咦?」他佯裝不解,一這就奇怪了,你剛才不是說那是楚先生的房間嗎?」

  「我……」她無言以對,又羞又惱的起身想走。

  「好,算我錯了,」他連忙拉住她,「讓我好好看你嘛,我好久沒有仔細看你了。」

  「哪有好久?」憤怒頓時斂去,她眼中隱隱泛出一絲笑意,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他忽地跪在她面前,雙眸直直地盯著她,像是怎麼也看不夠。

  「瘦了一點。」他柔柔的噪音傳入她耳中,一隻大掌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龐,「你看起來,好像很疲倦的樣子,要不要在這兒洗個熱水澡?」

  「啊?!」楚逸風大膽的提議讓她大吃一驚。

  「這裏有浴缸可以泡澡,還有你喜歡的薰衣草沐浴乳,正好可以舒舒服服的洗個澡,讓你容光煥發。」

  「我是來見楚先生的,又不是來洗澡的。」方儀琳瞪了一眼不正經的他。

  「你洗完澡,楚先生就有空了。」他賊賊一笑,忽然開始解扣子,脫掉身上的襯衫,「要不要我陪你洗?」

  「不不不!」她嚇得驚慌失措,連連擺手。

  「有帥哥伺候浴沐,何樂而不為?」語畢,他又開始脫起褲子。

  「姓張的,你住手!」她大叫一聲,伸手捂住臉蛋。

  但他並沒有因她的抗議而停止進攻,反而越來越大膽,最後還伸手緊緊摟住她,將她整個人囚禁在他的懷中。

  「姓張的,不經允許你就侵犯我,你違規了!」面對他火一般的熱情,她感到緊張不已。

  「那天打賭是你輸了吧?原本說好,輸了就不能再來找我們總裁的,到底是誰違規?」

  楚逸風不顧她的左閃右避,俊顏一個向前貼近,猛地準確的吻住了她柔嫩的唇。

  滾燙的感覺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似要把她整個人燃燒成灰燼。

  唇舌不斷的糾纏之下,方儀琳終於臣服,猛捶猛打的拳頭,也漸漸松了開,小手不自覺的攀上了他的肩。

  而楚逸風當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遂一邊深吮她的櫻唇,一邊撥開她的衣襟,引發兩人的欲望,帶著她與自己一同沉淪。

  在這激情的挑逗中,她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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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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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2:5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方儀琳醒來的時候,窗廉低垂,屋外隱隱有月光,似乎已是淩晨。

  她側過身,感到隱隱的酸疼,再瞥見自個兒赤裸的雪臂,她驚得幾乎跳起來。

  天啊!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就從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

  她呆坐在床上,用毯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思緒相當的紛亂。

  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楚逸風只以浴巾圍著下半身,露出壯實的胸肌,朝她走來。

  不由分說,他立刻將呆愣的她納入懷中。

  他剛沐浴完的身體,散發出一種清新的味道,還有那被溫水浸泡過的肌膚,柔柔的、暖暖的,溫柔的環抱著她。

  「這麼早就醒了?」楚逸風輕吻她的耳垂。

  「對呀!被你嚇醒了。」方儀琳嘟著嘴說。

  「呵!」他不由得輕笑了聲,「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的樣子很恐怖嗎?」

  她抬起頭,第一次直視他沒有被眼鏡遮擋的臉,驚奇的目光霎時閃過她的眼眸。

  「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原來你這麼帥!」她訝異的張大嘴。

  「在你眼裏,我以前是什麼樣子?」他很想知道她的看法。

  「奇怪的樣子。」她嘖嘖搖頭。

  「奇怪?」他不解。

  「對呀!你明明穿得像個樸實的鄉下人,卻又趾高氣揚的像個貴族,這不是很奇怪嗎?所以我猜你這個人肯定很自卑。」

  「這跟自卑有什麼關係?」他有些哭笑不得。

  「你老是穿那麼上,肯定常常遭人嘲笑,所以你就拚命裝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不敢嘲笑你,這肯定是自卑感作祟。」

  「這麼說,你不是因為我長得帥而愛上我的?」

  楚逸風暗自感到高興,他一直在尋找這樣的女孩子,愛他並非因為他的財富,也並非他的外表。

  而眼前的她,既不知道他有錢,也不是因為他的長相,那麼,她愛的就是他這個人嘍!

  「哈,你戴著那副眼鏡,鬼才會說你長得帥。」方儀琳像拾了寶貝似的,捧著他此刻俊帥的臉又捏又摸。

  「看來你對我現在的容貌很滿意。」他低低的問,「那麼我昨晚的表現還算及格吧?」

  「啊!」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驚叫了聲。

  「怎麼了?」她的反應嚇了他一跳。

  「我怎麼覺得……你跟你們總裁有點像?」

  「哪里像?」楚逸風一臉不悅,「你只見過他一次,就把他的長相記得那麼清楚?」

  「我以前就見過他的照片,還有電視上常有他的訪問呀!」方儀琳咬著唇低笑,「喂,你在吃醋嗎?」

  「知道嫁給有錢人是你從小的心願,我當然會擔心。」他嘟嚷著。

  「放心好了,嫁給有錢人是我母親的心願,至於我,不過是想嫁個能讓我播報晚間新聞的人而已。」她似有所思,垂首埋進他的胸膛,「不過,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我只要你。」

  「你將來一定能當上晚間新聞女主播的。」他想到自己旗下的華語電視臺。

  「我現在只擔心我媽,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可是我卻要讓她失望了。」

  「不用擔心,她會接受我的,我保證。」

  「日子長了,她當然會接受,可是不知要過久,難道要等個三年五載的?」

  「不用三年五載,我保證今天之內,她就會叫我女婿。」

  「嘎!」她愣了下,「你……你又想出什麼詭計來對付我母親?」他還想像上次那樣,把她騙得團團轉嗎?

  「待會兒你就安心去上班,等你晨間新聞播完回到家,我已經把她搞定了。」楚逸風胸有成竹的說。

  「我母親心臟不太好,你說話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對了,」她再次驚叫,「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威爾森。」至少他沒有騙她。

  「那你的中文名呢?」

  「我討厭那個名字,更討厭你甜甜的叫它。」當然也不能再讓她叫小張的名字。

  趁她不備,他將她的身子狠狠壓到床上,塌陷了一方柔軟的被褥,低頭堵住了她所有的疑問……

  方母正想出去打牌,才拉開門,卻嚇了一大跳。

  只見公寓狹窄的走廊上,站滿了身著黑衣的男人,宛如一條長龍,個個必恭必敬的低著頭。

  他們的手裏捧著大大小小的禮盒,閃亮的包裝紙晃炫著人的眼睛。

  為首的是個體面優雅的男人,那特殊剪裁的名牌西裝將他修長壯碩的身軀完全襯托出來,那充滿陽光般微笑的俊美臉龐,讓人一見,便忘了所有的事,只想呆呆的凝望他。

  「伯母您好,我是儀琳的朋友。」他彬彬有禮的說。

  「儀琳的朋友鏟」方母驚愕萬分,那丫頭什麼時候交了個如此氣派的朋友?

  「我叫楚逸風。」

  「楚逸風?」天啊!她曾在電視上見過他,卻沒想到,那飛揚的神采,電視鏡頭竟沒有捕捉到其千萬分之一,那些攝影師真是該打。

  「伯母,我可以進屋裏去坐坐嗎?」

  「當、當然……」

  方母手足無措的領著他進門,接著他的手輕輕一揮,身後的黑衣人便魚貫股的穿梭,紛紛將禮物送進屋裏。

  吃的、穿的、用的無一不俱全,霎時,方家小小的客廳立刻被禮物塞得滿滿的。

  「伯母,儀琳說您喜歡蘭花,我有個朋友正好在做花卉生意,我就叫他替您挑了幾盆,聽說是比較名貴的品種,您看看是否喜歡?

  「儀琳還說您的保養品快用完了,我不知道您平時喜歡用哪一個牌子,所以法國和日本的幾個比較有名的牌子,我都各買了一套,希望有您適用的。

  「還聽說您喜歡用絲巾來搭配衣眼,也不知道您平時愛穿哪種顏色的衣眼,便將這一季歐洲新款的絲巾,每種花色都買了一條。

  「另外,我還托人買了些人參、鹿茸、靈芝,希望您的身體越來越健康。」

  方母只覺得頭昏眼花,耳邊一片嗡鳴,像在作夢似的。

  她一直希望女兒能認識有錢人,現在有錢人真的站在她面前了,反倒讓她感到心慌意亂、六神無主。

  「你們都先回去吧,我有話要跟方太太單獨談談。」

  楚逸風打發了老吳派來保護他的手下,並將窗子推開。

  屋裏終於變空了點,清新的風吹拂進來,方母總算籲了一口氣,解除了壓迫感。

  「伯母,我現在正在和儀琳交往,希望您不要反對。」楚逸風有禮的向她行了個禮。

  「唉……」方太太歎了一聲,「只要我女兒喜歡,當媽的自然不會反對,可是今天看到你,我心裏很不安。」

  「伯母是認為我配不上儀琳,還是怕儀琳跟了我會吃苦?」

  「楚先生,不瞞你說,我一直都希望儀琳能嫁個家境比較富裕的人,畢竟我過的是窮日子,不想再讓女兒步我的後塵。」

  「伯母,您應該知道,我雖然算不上世界首富,但絕對可以保證讓儀琳的生活豐衣足食。」

  「現在倒不是錢的問題。」方母緊蹙眉心。

  「那麼伯母是覺得我不夠好?」

  「就是因為你太完美了,我才擔心。」她終於說出心底話。

  「呃?」這倒讓他不解了。

  「我們儀琳雖然長得不錯,但想必對你來說,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她頂多只能算是清秀罷了,況且,我們家境也不好,像你這麼完美的人,真的會愛她一輩子嗎?我怕……」

  「您怕我會玩弄她?」

  「現在的有錢人都喜歡玩弄年輕女孩子,而且你又長得這麼出色。」

  「伯母,財產和容貌都是父母給的,並不是我能決定。請您不要因此而否定我,給我一次機會吧!難道非得要我破產了或是毀了容,您才答應讓我跟儀琳交往嗎?」楚逸風突然跪下,滿臉誠懇的仰望她。

  「啊?」方母不禁失笑,「真是個傻孩子,快起來。」

  「這麼說,伯母是答應我了?」沒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前,他決定要耍賴著不肯起身。

  「只要儀琳自己喜歡就行了。」她點點頭。

  「伯母,還有一件事,也想請您答應。」

  「儘管說吧!」女兒交了這樣的男朋友,且他的一番話又除去了她心中的擔憂,方母自然是滿心歡愉,什麼都好說。

  「嗯……其實儀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

  「她不知道我是楚逸風,以為我只是一個小秘書。」

  「小秘書?」她張口結舌,「那傻丫頭怎麼會這麼糊塗?」

  「都是我不好,一開始以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子,所以就欺騙她,誰知道她非旦沒有嫌棄的我的身份,還回應我的感情,她最恨別人騙她了,我真擔心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後果不堪設想。」

  他表面上雖嘻皮笑臉的,但其實從昨晚到現在,他心中一直擔憂不已。

  該如何向她解釋他的身份?

  他已經騙過她一次了,當時她的反應是那麼的激烈,如果她知道從一開始都是謊言,她還會理睬他嗎?

  特別是當她知道他的動機,知道他曾把她當成一個居心叵測的女孩,她還會原諒他嗎?

  好不容易才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他不想再失去她了,可是他該怎麼做才能保護這段感情?

  看來只能暫時瞞著她,直到真相不得不曝光的時候再說了。

  他們的戀情才剛剛開始,他不能冒險,如果真要說,也得等到她對他的感情濃烈到再也離不開他的時候再說。

  「那麼你想怎麼做呢?」方母無奈地搖搖頭。

  「請伯母暫時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一定會向儀琳坦白。」

  「既然儀琳在不知道你是楚逸風的情況下喜歡上你,足以證明她愛的是你,不是為了錢,同時也證明了她的確是真心的。」為了女兒的幸福,方母只得答應幫忙隱瞞這場鬧劇,「好吧,不過這件事不能隱瞞太久,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如果你還不敢說,那就由我來告訴她。」

  「岳母大人,您真是太通情達理了。」楚逸風深深一鞠躬,「聽了您這番話,女婿我頓時心情無比輕鬆。」

  女婿!呵呵,這兩個字讓方母心花怒放。

  此時,門外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響,不一會,方儀琳便出現在門口。

  她沒聽到剛才的談話,只看見楚逸風可憐兮兮的跪著,而她母親得意揚揚的微笑,自然以為大事不妙。

  「媽!」她立刻焦急的喊著,「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不要為難威爾森。」

  「我為難他?」方母覺得莫名其妙,「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在為難他?」

  「他雖然沒什麼錢,卻是一個好人,你要是不接受他,我就離家出走。」她的語調帶著哭音。

  「你這瘋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

  「反正我不要再嫁什麼有錢人了,除了威爾森我誰都不要,想釣金龜婿你自己去釣!」

  「哈哈哈……」楚逸風不禁笑了出聲。離家出走?看來她的確是愛慘他了,否則怎麼會對惟一的親人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他連忙起身摟住她的腰,平緩她激動的情緒,「傻瓜,媽媽已經答應我們交往了。」

  「真的?!」豆大的淚珠霎時凝在她眼眶,「怎麼可能?我媽這麼愛慕虛榮,怎麼可能輕易就答應?」

  「喂喂喂,死丫頭,你當我不存在啊!」方母大怒。

  「她如果不答應,我早就被趕出去了,還能待到你下班回家嗎?」他拍拍她的傻腦袋,「放心好了,我跪在這裏,是在向未來的岳母娘行禮,不是她在欺負我。」

  方儀琳仍滿臉狐疑,湊近他的耳際小聲詢問:「你又施了什麼詭計?」

  「看到滿屋子的禮物了沒?」他朝她擠眉弄眼。

  「咦?哪來這麼多貴重的東西?」她這才發現屋裏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精美禮品。

  「這是我們總裁請人送來的,他聽說我今天要來見丈母娘,特地叫人買了這些東西。」

  「看起來楚逸風這個人還不錯嘛!」她點點頭。

  「那是當然。」頭一次聽她誇讚自己,他隨即歡樂開懷,「你母親看見這些禮物,自然就答應了。」

  「我媽會被這小小的禮物收買?」她一直圖謀的可是別人的家產呀!

  「當然不是,因為這些禮物,讓你母親看到了總裁對我的厚愛,她覺得我前途一片光亮,所以就答應讓你和我交往了。」

  「原來如此。」方儀琳恍然大悟。

  「所以即使我們現在當眾接吻,也不用擔心了。」楚逸風湊上前,冷不防的吻了她的粉頰一下。

  她尖叫了聲,一旁的方母則笑咪咪的瞧著他們這對活寶。

  小張最近春風滿面。

  總裁對他真好,不僅給了他錢,更替他做了新衣服,還替他再配了副隱形眼鏡,當他重新出現在父母居住的那條小巷裏,光鮮的外表,立刻引來左鄰右舍的議論紛紛,大夥都說他榮歸故里,替祖上爭光。

  以前看不起他的三姑六婆們,都不約而同的要替他作媒,還有那些不屑與他交往的女孩,也都有意無意的對他暗示。

  但他腦海裏,只有儀琳學姊,只是苦於沒有她的電話號碼,即使想展開追求攻勢,也無從著手,而讓他到電視臺門口去等待伊人,他又沒那份勇氣。

  放假的這段日子裏,小張除了每日回家看看,就是在街上東走西逛,以排解心中的苦悶。

  此刻,他恰巧路過一間韓國料理餐館,忽然十分嘴饞。

  以前還只是窮學生時,根本不敢奢望吃這種豪華料理,現在口袋裏有了幾個錢,當然心癢癢的。

  不如獨自去大吃一頓,也好暫時忘卻思念儀琳學姊的煩惱。

  他摩拳擦掌,準備走進店內,忽然,在落地窗邊,他竟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儀琳學姊,一身淡色的衣衫,坐在裏面用餐,像正與什麼人說說笑笑,由於那人的角度剛好被擋住,所以他不知對方是男是女。

  瞧她那嫣然的神態,比他記憶中還要美麗上百倍。

  他才在想她,她就出現了,莫非這是天賜機緣?

  想到這裏,他立刻沖了進去,直奔那張餐桌。

  待他跑到桌邊,卻已不見伊人芳蹤,而原本的位子只坐著一名男子。難不成剛剛是他在作白日夢?

  「咦,小張?」那男子抬起頭,驚愕的望著他。

  「總裁?!」小張下敢相信的揉揉眼睛。

  楚逸風見到他,連忙慌亂的揮手,「你快離開這裏。」

  「出什麼事了?總裁你遇到麻煩了嗎?」總裁一向沉著,此刻如此驚慌,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忠心的他怎麼可以丟下主子獨自逃跑?

  「叫你走就快走,我只是不想讓一個人見到你。」楚逸風語氣裏透著不耐。

  「是誰?我不怕他。」他死也不肯離開原地。

  「噢……」楚逸風無奈的歎了口氣,只得示意他坐下,「你怎麼也到這兒來?」

  「我在外頭看到儀琳學姊,所以就跑進來,可是進來後卻發現她根本不在這兒,呵呵,或許是我眼花了。」小張傻笑的摸摸自己的腦袋。

  「你沒有看錯,你的儀琳學姊剛才的確在這裏。」

  「啊?那……總裁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到哪里去了?」

  「洗手間。」事到如今,他只好把實情告訴小張。

  「那我可不可以坐在這裏等她?」小張高興不已。

  「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我都答應,總裁,只求你讓我留下來見見儀琳學姊。」

  「我要你立刻與我交換身份。」

  「呃!」小張迷糊了,「總裁,您不是說過,要我不能再假扮您了嗎?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我說什麼你照做就是了,少廢話!」楚逸風白了他一眼。

  「那我可以用總裁的身份追求儀琳學姊嗎?」小張笑容可掬的問。

  「只怕你即使用了我的身份,也追不到她了。」往椅背一靠,他一臉替小張惋惜的回答。

  「為什麼?」小張著急的跳了起來,「我穿了總裁送我的西裝,別人都說好帥,儀琳學姊會喜歡我的。」

  「因為……」狠下心來,楚逸風決定告訴他這殘酷的事實,「因為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什麼?!」小張張大嘴巴,整個人都僵直了。

  「而且,她也即將成為你的總裁夫人,所以你不能再打她的主意了。」

  「我不信、我不信。」小張瞬間熱淚盈眶,「你們才認識多久呀?儀琳學姊心高氣傲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愛上總裁您呢?她……她肯定是愛上你的錢了!」

  「其實,我是用你的身份去追求她的。」楚逸風敲敲他的腦門,「不要再亂猜了,我們的的確確是真心相愛!」

  「用我的身份她也會愛上你?」這下小張完全泄了氣,「看來她是真心喜歡你的。」

  「所以等會兒見到她,你要恭恭敬敬的,不許再起邪念。」

  「既然她已經是你的女朋友,我當然不會再有非分之想……」小張滿臉失落。他從小就很老實,不屬於自己的從來不敢妄想,即使是自己的東西,一旦失去了,也會認命的接受。此刻,他也只能接受現實了,「可是,總裁您為什麼還要和我交換身份呢?」

  「既然我是用你的身份去追求她,當然不能馬上告訴她真相嘍!得要等時機成熟再慢慢對她說,你也不希望你愛慕的儀琳學姊心臟病發作,當場倒地吧?」

  聞言,可憐的小張只好默默的點頭。

  不一會兒,方儀琳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兩個外表幾乎一樣的人,自然是詫異不已。

  「真沒想到,居然遇到了我們老闆,儀琳,你說是不是好巧?」楚逸風朝小張眨眨眼,示意他要有所反應。

  「呃……儀琳小姐,你好,我們在機場見過,記得嗎?」小張有氣無力的伸出手。

  「記得,當時楚先生您對我特別優待,惹得同行都嫉妒我呢!」她恢復微笑,「有句話我說了您可別介意,有人告訴過您,您跟您的秘書長得非常像嗎?」

  「呵呵,的確有些像孿生兄弟。」小張難堪的笑了笑,「當初他雇用我……哦,不,當初我雇用他的時候,大概也是因為他的長相吸引了我。」

  「所以為了不讓人誤會,平時我總戴著那副黑框眼鏡。」楚逸風在一旁補充。

  「不過好奇怪哦!楚先生的衣著雖華麗,卻給人一種樸實的親切感,而身為秘書的你穿著普通,卻趾高氣揚的。」方儀琳努了努嘴笑望男友。

  「不不不,其實總裁……呃,其實我這個秘書,對人也很親切的。」小張連連搖手。

  看著眼前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他還能說什麼呢?

  儀琳學姊笑得好開心,總裁也一副疼愛她的樣子,那舉手投足間的默契和打情罵俏時的燦爛表情,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們是幸福的一對。

  愛不了她,也就只能祝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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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00:03: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方儀琳想起昨天遇到的奇怪事件。

  當她和威爾森漫步街頭的時候,身後突然有白光一閃,他們詫異的回過頭,只看到一個脖子上掛著相機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那人在偷拍他們倆嗎?

  呵呵,真好笑,威爾森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而她這個女主播也比不上大紅大紫的明星,狗仔隊何必把底片浪費在他們身上?

  搖頭笑了笑,她也就將事情拋諸腦後,不再多想。

  而當她這會兒剛播報完晨間新聞,才走到新聞部的茶水間,想替自己倒杯咖啡,喬麗安也走了進來。

  報晚間檔的她何時變得如此勤快,竟一大早就到電視臺報到?

  難道今天有什麼突發的重大新聞?

  正當方儀琳百思不得其解時,喬麗安也目不斜視的盯著她,並逕自搶走她手中的咖啡壺,替自己的杯子先斟滿。

  「我有話要問你。」喬麗安咄咄逼人的說。

  她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為了爭晚間檔的主播位子,已經鬧得跟仇人似的,再加上上次楚逸風的事,她們互不理睬大半個月了。

  沒想到這會兒,喬麗安竟主動向她開口?

  「什麼事?」方儀琳好奇。

  「你知不知道我的初戀情人是誰?」

  「哈!」方儀琳不禁失笑,「我哪會知道你的初戀情人是誰?我們又不熟。」

  「好,我現在告訴你,就是--楚逸風!」喬麗安自豪的說出那個名字,下巴抬得高高的。

  「是嗎?」這倒讓她很意外,「那很好呀!不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方儀琳,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蒜?」喬麗安惱怒的大吼。

  「你一大早跑來告訴我你的初戀情人是誰,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叫我怎麼會懂?」她沒說她吃錯藥就算客氣了。

  「哼!我告訴你,逸風是我的初戀,我也是他的初戀,當年他因為我離開他,他一顆心幾乎破碎,這世界上他最愛的人是我,而且我敢打賭,他現在肯定還愛著我。」喬麗安氣勢洶洶插著腰說。

  「那恭喜你了,找到這樣如此專情的男人。」方儀琳拍拍手,「不過,你現在不是在和台長的兒子交往嗎?你在這裏肆無忌憚的提起初戀情人,不怕太子爺生氣?」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喬麗安指著她的鼻子,「不過,我勸你不要作白日夢了。」

  「我作什麼白日夢了?」她滿臉迷惑不解。

  「你想嫁入豪門以為我不知道?」

  「我以前的確有過這種想法。」方儀琳誠實的點點頭,「不過現在已經改變了。」

  「既然你不想嫁給他,為什麼還要纏著他?哼!我就知道你在玩弄逸風,你是想騙他的錢吧?」喬麗安大聲指責。

  「我玩弄楚逸風?」方儀琳真覺得哭笑不得,「我跟他說的話加起來都沒超過十句。」

  「不用裝蒜了!」喬麗安把照片往她面前一扔,紙張立刻四處飛揚,「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方儀琳定睛一看,才發現照片上,全是她和威爾森的身影。

  他們閃亮的笑顏、相互依偎的模樣,及追逐調笑時流露出的幸福感覺,都真真實實的呈現在照片上。

  「拍得不錯嘛!」方儀琳不怒反笑,「這麼說,昨天那個鬼鬼祟祟的人是你派來的嘍?」

  她特別喜歡其中的一張,那是在花店門口,她拿著一朵玫瑰,威爾森在她身後笑開懷,人與花相互輝映,在無意中被捕捉下這明亮歡暢的一瞬間。

  「你現在無話可說了吧?」喬麗安氣得七竅生煙。

  「喂!我跟男朋友逛街,這是很平常的事呀!又哪里得罪你了?」方儀琳真不知她為何暴跳如雷。

  「你跟誰在一起我都無所謂,但你打逸風的主意,我就非管不可!」

  「小姐,請你看清楚,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你的楚逸風。」她終於明白了,「這是楚逸風的秘書威爾森,雖然他們長得很像,但絕不是同一個人。」

  「哈哈哈--」喬麗安忽然狂笑不止,「你當我是三歲小孩?要編謊話也編個像樣點的。」

  「他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人。」方儀琳無奈的搖頭,「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他們住的酒店看看。」

  「真是厚顏無恥!到現在你還想抵賴?」她拿起一張照片,指著照片中男人的脖子,湊近方儀琳逼她看仔細,「看,他這兒有一顆痣,從前我總會吻他這顆痣,看他那舒服、銷魂的感覺讓我終生難忘!」

  方儀琳倏地臉色刷白。

  威爾森的脖子上的確有那麼一顆痣,與他親匿的時候,她也曾溫柔的撫摸過,她還記得當她指尖觸碰那顆痣時,他臉上陶醉的表情。

  別的話喬麗安可以瞎掰,但這種只有戀人間知道的事,她是不可能信口開河的。

  而眼前可以解釋這種狀況的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喬麗安所謂的初戀情人,就是現在夜夜擁著她入眠的男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向自認很聰明的她,此刻腦子裏卻亂成一團,無法理清思緒。

  「現在你沒辦法狡辯了吧?」喬麗安看著她發愣的表情,不免顯得洋洋得意,「哼,連威爾森都叫了,還不承認他就是楚逸風。」

  「威爾森?」

  「對呀,威爾森是逸風的英文名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方儀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試探的問:「那麼,他有一個姓張的秘書,你可知

  道?」

  「大概是後來才雇用的秘書吧!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個人。喂!不要岔開話題,你是不是又想玩什麼花招抵賴?」

  「就算我跟楚逸風交往,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只是你的初戀情人,又不是你老公,用得著你來管?」瞧她一副大老婆捉姦的嘴臉。

  「我可是為你好。」喬麗安一臉冷笑,「逸風不過是在跟你玩玩而已,你以為他真會娶你?」

  玩玩而已?

  這句話,像一支利箭直剌進她心窩。喬麗安說的沒錯,他連他的真實身份都隱瞞,的確像是跟她玩玩而已。

  心頭一陣揪緊,豆大的冷汗頓時滲出額際。

  「方儀琳,我們來做一樁交易如何?」看到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喬麗安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擊中了敵人的要害,於是趁勝追擊。

  「交易?」

  「對,你離開逸風,我就把晚間新聞主播的位子讓給你。」這才是她費煞苦心的真正目的。

  「嘿,電視臺又不是你家開的,說讓就能讓?」

  「只要我辭職,最有資格坐這個位子的,就是你了。」

  「你要辭職?!」方儀琳大吃一驚。

  「唉!其實女主播能當多久呢?」喬麗安忽然歎了一口氣,「我不像你這麼有實力,日後可以轉做幕後的工作,我只能趁著年輕找個好男人嫁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好瑞端的,這個平時趾高氣揚的女人為何突生感慨?

  「逸風是我的初戀情人,以前我不懂得珍惜,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這些日子以來,每每在夜裏我總是夢見他,想起從前那段開心的日子,現在我才明白,對我而言,他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那太子爺怎麼辦?」方儀琳望著她眼中閃爍的淚光,有些不知所措。

  「哼!」喬麗安不屑的笑了笑,「他是靠不住的。」

  「好歹他也幫你坐上了晚間檔的位子呀!」竟說人家靠不住?

  「方儀琳,我說了你也許不信,我能坐上晚間新聞主播的位子,並不是靠他保送,當初高層投票決定讓誰當選的時候,我的確比你多了一票。」

  「這怎麼可能?」再怎麼說她才是觀眾票選的最受歡迎女主播呀!

  「你端莊清麗,我成熟嫵媚,我倆的形象各有千秋,喜歡我的觀眾也不少,上次說我最不受觀眾歡迎,其實是一個工作人員嫉妒我,故意出示錯誤資料,在背後搞鬼。雖然我做採訪沒有你在行,聲音也沒你的好聽,但我能立刻把新聞稿子倒背如流,我的主持風格輕鬆詼諧,你做得到嗎?何況你做人太不知變通,讓一些高層對你不太滿意。」

  「我怎麼不知變通了?」

  「那時候幾個電視臺董事約我們出去喝酒、唱KTV,你為什麼不去?哼!他們都說你太自命清高了。」

  「我……」方儀琳一時間啞口無言。

  「能有今天的地位,是我喬麗安自己拚來的,並不是靠那個太子爺!不過現在我也不想再和你爭了,既然你喜歡晚間檔的位子,我就讓給你,但你要把逸風還給我。」

  這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方儀琳頓時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

  離開了電視臺,雖然外頭陽光正燦爛,但她卻感到眼前一片迷蒙。

  沿著街道緩緩走,紛亂的思緒像無數的飛蛾在腦海中飛舞碰撞,擦出點點引她煩躁不已的火花。

  她不由自主的走到霜淇淋專賣店,買了自己最喜愛的香草口味,想藉由那冰涼的感覺冷靜自己的情緒。

  倚在街邊,目光飄蕩,她忽然將視線定在某處。

  不久以前,他曾在那間時裝店裏替她搶來一條連身裙。

  如果他是家財萬貫的楚逸風,何須冒險搶劫?

  她心裏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一定要弄清楚他的身份,說不定可以從這裏著手。她扔掉手中的霜淇淋,擦淨雙手,走進那間華麗的時裝店。

  「小姐,請隨意看看。」見客人上門,店員立刻上前熱情地招呼。

  「我想請問……」她靈機一動,不露聲色的說,「前些日子擺在櫥窗裏的那條淡紫色的連身裙呢?」

  「是裙擺上鑲著寶石的那條?」店員一笑。

  「對,就是價格非常昂貴的那條,聽說是某位時裝大師為了紀念女友而設計的。」

  「很抱歉,那條連身裙已經賣出去了。」

  「賣掉了?」怎麼不是被搶走的?「呀,太可惜了!我是露娜的朋友,她介紹我來的。請問可不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替我再去訂購一條?」

  露娜是某企業的千金小姐,也是這間時裝店的常客,她上次訪問她時和她成了好朋友。

  「原來您是露娜小姐的朋友!」店員更熱情了,「不過,還是非常遺憾的告訴您,那款連身裙世界上只有一條,那位時裝大師聲稱不會再做第二件了。」

  「到底是誰買走的呀?」方儀琳佯裝生氣的跺腳。

  「是一位非常英俊的男七買走送給他的女朋友。」聞聲而來的店員們相視一笑,「而且,那位男士有點古怪……」

  「怎麼個古怪法?」她故意八卦的瞪大眼睛。

  「您是露娜小姐的朋友,我們才敢多嘴說的,」閑著也是無聊,女店員乾脆與她聊了起來,「那位先生要我們在他跨出店門的時候放聲大叫。」

  「呃,這是為什麼呀?」

  「我們也覺得莫名其妙,但人家付錢請我們喝茶,我們當然樂意效勞。結果那天叫得太大聲,還引來了員警,以為我們被搶劫了。」

  「這樣胡鬧,你們經理沒說什麼嗎?」方儀琳尷尬的笑笑。

  「顧客至上嘛,無論他們提出什麼古怪的要求,只要不違法,我們都得照做,經理哪會多說什麼。」

  她終於明白了,根本沒有什麼搶劫,他們只是聯合起來演了一出鬧劇,為的就是戲弄她。

  她唇邊掛著笑,心裏卻直發寒。

  如此推論,那天那幢幽靜的宅子自然也是楚逸風的,根本沒有所謂的新屋主。

  其實她若稍微想一想,當初就不會上當了。牆上的塗鴨能得以保留,可見屋子並沒有易主,否則新主人怎麼會允許牆壁被塗得亂七八糟,肯定早將它重新上漆了。

  她好傻,當時還為了他的安危擔心,甚至奮不顧身的跳進湖裏。

  原以為他當時只是為了騙她認輸罷了。

  萬萬沒料到,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她竟愛上了一個陰險至極的男人。

  「女兒,你回來了。」方母站在花盆旁,仔細擦拭著綠葉上的微塵,興高采烈的說。

  「看,這蘭花越長越漂亮。一開始我還擔心自己不會照顧它們,誰知道威爾森還派了老師來教我怎麼種花,又送了好些書供我參考,這孩子真是體貼。」

  花開得好,方母看得眉開眼笑,方儀琳卻看得滿腔怒火。

  楚逸風就是如此歹毒,不但用甜言蜜語討她歡心,還用各種禮物討好母親,不知他又會施什麼手段,將她們母女倆打入地獄。

  現在想想,他的計畫應該是從小吃店巧遇她那時便開始了吧?

  聽到她們母女說要打他的主意,所以他設下騙局,騙她們住裏鑽。

  一陣氣惱,方儀琳不由得拿起花盆,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花盆頓時碎裂,震天的巨響把方母嚇了一大跳。

  「你這個騙子!騙子!」

  她拚命用腳去踩在地上的蘭花,似縱使它們已支離破碎,也難解她心頭之恨。

  「乖女兒,你、你這是在幹什麼呀?!」方母連忙上前抱住她的腰,阻止她瘋狂的行為。

  「嗚……」方儀琳突然大哭起來。

  她越哭越猛,眼淚如雨傾下,一直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才癱倒在地上,雙手仍不忘握成拳,捶著花盆的碎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母瞻戰心驚怯怯的問。

  「媽……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都是在騙我!」她撲進母親懷裏,泣不成聲。

  「誰?」方母疑惑的問。

  「你知道威爾森是什麼人嗎?」

  「呃……他不是一個小秘書嗎?」方母收了楚逸風的好處,自然要替他隱瞞。

  「呸!他就是那個臭名遠揚的楚逸風,冒充小秘書,只是為了戲弄我們罷了!」覺得一陣委屈,她不由得又哇哇大哭起來。

  「你、你怎麼知道的?」方母撫著急速起伏的胸口,「他向你坦白了?」

  「哼!他存心戲弄我們,哪會主動向我坦白?當然是我無意中發現的。」

  「原來如此。」方母松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安撫女兒坐下,「乖女兒,我說一件事給你聽,不過,你不要太激動。」

  「還有什麼事能讓我更激動?」即使現在喝下一大杯冰水,也消不了她心頭的火氣。

  「如果我告訴你他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你會不會生媽的氣呀?」

  「什麼?!」方儀琳一跳而起,「你、你知道?!」

  「對呀!」方母眉開眼笑。

  「媽,你好狠心,明知他是這樣的人,卻把我往火坑裏推。」方儀琳一臉不敢相信。

  「哎呀!不要說得好像我在賣女兒似的。」

  「你為了他的禮物,明知他的身份卻瞞著我,這不就是在賣女兒嗎?」她氣得渾身無力。

  「女兒,我看他對你是一片真心,所以才替他保密的。」方母大叫冤枉。

  「他只是想戲弄我,哪有什麼真心?」

  「不會呀,那天他說得很誠懇,我都被他感動了。」

  「那天!哪一天?他說了什麼?」她一愣。

  「就是他第一次登門拜訪的那天呀!他說一開始接近你,的確帶著一點戲弄的意思,可時間長了,發現自己竟真的愛上了你,你又最恨被人欺騙,他因為怕你不肯原諒他,所以一直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向你開口,且還希望我暫時不要拆穿他。」

  「等一下!」方儀琳大喊,「你是說,他的身份是他主動告訴你的?」

  「對呀,否則我怎麼會知道?」

  「我以為你常看報紙、雜誌,所以一眼就認出他了。」

  「哎呀!那些報章、雜誌上的照片,哪有他本人十分之一帥?我怎麼認得出來。」

  方儀琳-聽,霎時呆了。

  原來他已經主動向母親告知他的身份,這樣看來,不像是想戲弄她們母女……

  但他為何只瞞著她?難道真像他所說,怕她生氣嗎?

  「乖女兒,相信我,媽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准,這個楚逸風,是可以依靠的好男人。」方母陶有成竹的說。

  「他這個騙子,讓我沒有安全感!」方儀琳雖仍是氣呼呼的,但語調沒先前那麼激烈了。

  「可他看你的眼神特別溫柔,就像你爸爸當年看媽時一樣……」方母憶起無限美好的回憶。

  「但媽你常說,嫁給爸爸是你最後悔的事。」

  「我只是遺憾你爸沒錢,但做為一個丈夫,你爸爸對我體貼入微,而且從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這些都是無可挑剔的!」

  「別忘了楚逸風是很花心的。」

  「如果遇到你以後,他改邪歸正了,從前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我怎麼知道他會不會改邪歸正?」

  「你們一起逛街的時候,如果有美女擦肩而過,你可以注意他的眼神,如果他目下斜視,眼中只有你一人,那麼他的心裏,當然也只有你嘍!傻孩子,這種事情是要憑感覺的,他是在戲弄你,還是真心愛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聞言,方儀琳不由得低頭笑了。

  相愛的感覺細微無形,的確要戀人自己才能體會,旁觀者即使有一雙雪亮的眼睛,也無法看出其千萬分之一。

  她記得他凝望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整個融化,記得他討好她時的笑顏,燦若夏光,燃燒無邊的愛戀,還有落在她唇間的輕吻,像蜂采花蜜般小心翼翼,給她溫柔的感覺,更不用說纏綿激情的一刻,那偉岸的身軀,為了撫慰承受不住的她,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衝動,一遍又一遍耐心開導未經人事的她,緩緩引領她進入另一個世界……

  這樣的人,會不愛她嗎?

  他傾諸所有的熱情,用盡所有的智慧,只是為了戲弄她嗎?

  方儀琳永遠也忘不了,在電視臺重逢的那天,他緩緩走到她面前,低啞的問她,「哪里不舒服?」

  當時,她對他所有的氣在那一瞬間,隨著他富含磁性的嗓音全數消失。

  他討好她的母親,帶她去看他兒時住的地方,跟她講自己父母的故事……如果不是面對心上人,誰會有如此的閒情逸致?

  這一刻,她開始相信他是真心的。

  相信他瞞著她是擔心她會生氣,相信這些夜晚他宅輾轉反側,為真相的難以啟齒而徹夜難眠。

  她願意用此生所有的幸福賭一個輸贏,看他……是否愛她。

  即使輸了,她也認命了。曾經擁有過如此出色的他,還有什麼好遺憾的?何況,平心而論,現在要她離開他,她還真的捨不得。

  呵呵,一直想嫁個有錢人,如今果真讓她釣到了金龜婿,她應該開心才對,何必疑神疑鬼、自尋煩惱?

  他暫時不敢向她表明真相,她就停下腳步等他。

  待真相大白之時,她倒要看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

  既然他不說,她也假裝不知這一切,算是報復他一下。

  這場好戲,她會陪他一起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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