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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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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5 23:42: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答應
  
  屋外熱浪滾滾,屋內柳家人卻都興致勃勃,渾然覺不出熱來。
  
  柳素娥細細的將鄭大清要買枸杞子的事情和香滿樓要田螺和魚排的事情說了一遍,她道:「往後我隔幾日就給他們送貨過去,雖說賺的銀子有限,但勉強度日還是夠的。」
  
  幾個孩子聽了,自然歡喜,一時吵吵嚷嚷的都要跟著柳素娥去送貨。
  
  柳二河濃眉微挑,沉吟半晌方猶豫道:「事情倒是個好事情,可你去鎮子上送東西,這事兒遲早會被你奶他們知道的。到時候生出事情來,這家裡又不得安生了。」
  
  「素娥她爹,素娥好不容易才找了點賺錢的路子,咱總不能把她這條路給堵上吧!」張氏歎一口氣,心有不甘道:「你看大哥他們家,房子好,吃的好,穿的也好。你再看看咱家……破房爛屋不說,孩子們也跟著咱們受罪,你看著心裡就不難受?」
  
  一句話戳中了柳二河的痛角,他再愚孝,再孝順親娘,心裡也是明白這些道理的。
  
  屋內空氣一時沉悶了下來,幾個孩子臉上都有些失落。
  
  柳素娥抿了抿唇,想了想,斟酌道:「爹,其實送貨這件事兒也沒啥,咱家人做機密一點,奶應該不會發現。」她咬了咬唇,試探道:「其實你要是真怕奶知道了不高興,不如就分了家算了,這樣咱們過咱們的,大伯娘他們過他們的。咱們也不扯他們後腿,他們也別占咱們便宜,豈不是兩全其美?」
  
  張氏聽了,嚇了一腦門子冷汗,急忙給柳素娥遞眼色,讓她別再說了。
  
  柳二河最是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一家人分開過?那算什麼一家人?
  
  手足相親相幫,那才是一家人。
  
  果然,柳素娥的話一出口,柳二河就立刻沉了臉色,將手中的水碗往桌上一撂,不悅道:「你說啥話呢?啥分不分的?都是柳家人,分開了那還是一家人嗎?」
  
  「孩子爹,你先別氣啊!素娥不也是著急嗎?」張氏苦著臉,忙勸柳二河,道:「娘啥事都管,這你又不是不知道,素娥也是被管怕了。」
  
  柳素娥扶額,果然這兩口子是一家人,思想都是一樣的迂腐。
  
  分家和是不是一家人有什麼關係?難道分了就不是一家人了?
  
  分家不過是求個經濟獨立,不過是求個安生,他都想不透。
  
  只是仔細想想也是,古代人最是注重孝道,儒家文化已經是根深蒂固,幾乎人人都知:善事父母曰孝。柳二河為人又老實,不懂圓滑,且父親又去的早,心中自是更依賴一手拉扯他長大的崔氏,自然將「孝」字更加上升了一個高度。
  
  好在她現在也算有崔氏的把柄,即便崔氏知道她和鄭大清還有香滿樓有合作,她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至於分家的事情,看來也只能是一點點慢慢來了。
  
  「爹,我錯了,我也是一時著急才說的。」柳素娥笑著給柳二河賠禮,道:「至於這送貨的事情,我自己小心就是。大不了我起早一點去,奶她也不一定知道。」
  
  「就是,我們幫著大姐偷偷幹活,奶不會知道的。」柳月娥懂事的站在柳二河身後,替柳二河捶背,笑道:「爹……這麼好的機會,別人想找還找不到呢!大姐能賺錢,這是她的本事,你就答應了吧!」
  
  「是啊!」張氏故意拉了翠姑在柳二河面前晃了晃,道:「不看素娥,你也得看翠姑不是?」
  
  柳素娥偷偷打量柳二河,見他臉色微霽,半晌,才歎氣點了點頭,道:「罷了罷了,你也是大人了,你想咋辦就咋辦吧!只是一家人過日子,別傷了和氣就行。」
  
  眾人一聽,臉上表情皆是一松,都有了笑意。
  
  張氏忙給柳素娥遞了眼色,柳素娥會意,笑嘻嘻道:「那就謝謝爹成全,我這就給您做飯去。」
  
  回來的時候柳素娥買了好些蔬菜,還買了一斤豬肉,給他們打打牙祭。
  
  指著崔氏每月給的那點子口糧度日,遲早要餓死。
  
  柳二河雖然不說話,可他面上的表情已然鬆了幾分,一手摟著翠姑,逗弄翠姑玩。
  
  看這樣子,他應該是不生柳素娥的氣了。
  
  「大姐,我來幫你吧!」柳月娥挽起袖子要幫著柳素娥去做飯。
  
  柳素娥急忙擺手:「不用,今兒個我下廚,誰都不許幫我。」
  
  她做飯菜的習慣還是現代人的習慣,要是被她們看見了,保不准還要起疑心,她還是慢慢去廚房搗鼓吧!
  
  「娘,你就趁著這點時間,給他們量衣服吧!把那布料都給裁了。」柳素娥囑咐完畢,便拿了桌上的青菜和肉去了廚房,暫且不提
  
  且說崔氏揪著胡氏的頭髮一路回了家,那胡氏一路上幾乎哭暈過去。
  
  嫁進柳家少說也二十多年了,還是頭一次受了這麼大的屈辱。且不說被自己的姑媽打了一頓,竟還要忍受弟妹的氣。就這口惡氣,叫她如何下嚥?
  
  可氣也沒用,如今打她的人是她的姑媽,又是婆婆,她總不能還手吧?
  
  進了屋內,崔氏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將炕桌上一個半舊的素色茶碗一把抓起來摔在了地上。
  
  茶水四濺,潑了胡氏一裙子。
  
  崔氏心裡窩火,活了一大把年紀,她還沒當眾出過醜呢!這一次,算是把人都給丟盡了。
  
  食指輕顫,不斷指著胡氏,怒聲道:「你呀你……人都被你丟盡了。」
  
  胡氏只嗚嗚咽咽哭著,心裡那個委屈啊!一面不服氣道:「娘,我做錯啥了?明明我就看見那小蹄子買東西了,可她愣是說沒有……」
  
  胡氏一邊哭,一邊心裡氣的直冒火。
  
  柳素娥這個小蹄子,果然是在吳家沒白混,比先前可是精明多了。如今看來,她已然成了人精了,將來只怕更加的不聽話。
  
  柳瑞娥依著門框悄悄往裡看著,一面指示柳木娥道:「你快去山裡把爹和哥喊回來。」
  
  柳大河和柳輝一早就去山裡砍樹了,家裡還缺幾件家具,柳大河打算砍了樹,曬乾了打幾件家具。
  
  「好。」柳木娥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跑出去找柳大河他們。
  
  「你說買東西了?那咋沒有?」崔氏氣的嘴都歪了,雖然她心裡也明白,一定是柳素娥做了手腳。可現在無憑無據,她能說什麼?
  
  胡氏一聽這話,哭的更是厲害,眼淚鼻涕一大把,跪在地上往前幾步,流淚道:「肯定是素娥那小蹄子搞的鬼,故意整治我呢!」說著,委屈的哽咽道:「娘,我爹當年就是因為救了大伯才和您家結緣,拜了乾親,我才有了你這個姑媽。我當初嫁到柳家,我爹可是一下都沒為難柳家,還送了不少陪嫁呢!今兒這一鬧騰,弄的我倒不如什麼陪嫁都沒有的弟妹了……」她哭的眼淚簌簌:「您沒看出來嗎?素娥那小蹄子如今可是和從前不同了,鬼主意也多了,還敢和您叫板,這事兒保准是她搞的鬼……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胡氏的父親當年救過崔氏的大哥一命,後來兩人才剁雞頭拜了乾兄弟。崔家因此對胡家也是敬重的很,這也是崔氏多年忍讓胡氏的原因。
  
  一聽胡氏說起了她爹來,崔氏不由輕歎了一口,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些。
  
  只是這胡氏有時候行事作風實在太呆,那麼多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找臺階下,差一點還要拉她下水,想想都覺後怕。
  
  不過這胡氏母女三人既然都看見柳素娥買東西了,那應該不會有錯。
  
  崔氏眼珠子一轉,心中已經了然,必定是柳素娥多了心眼子,將東西提前給藏起來了。
  
  崔氏暗想,看來這柳素娥在吳家這幾年,確實是不同了。行事作風,再不似從前那般乖巧,往後只怕是不好管著她了。
  
  一想到這些,她這心裡就沒來由的恨。
  
  生為長輩卻被晚輩給擺了一道,說出去都丟人。
  
  柳瑞娥扒著門邊見崔氏消了火,這才敢進來:「奶,你這次是真的冤枉我娘了。」
  
  柳瑞娥撅了撅嘴,拉了張氏起來,揚著修眉道:「奶,這事兒不用想也是素娥那小蹄子做的手腳。她明擺著就是眼裡沒你這個奶,就是想給你下馬威,往後好在柳家稱王稱霸!」
  
  崔氏聽了,心中對柳素娥更是恨了幾分。
  
  柳家男人死的早,她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多不容易,這個家就是她說了算,豈容別人跋扈?
  
  崔氏怒目圓睜,罵道:「混帳東西,她算個什麼東西?沒有我,哪來的她?還敢不將我放在眼裡?我倒要看看她多大能耐。」一面吩咐柳瑞娥道:「瑞娥,你去把你二叔叫來,我得好好問問他是咋教的孩子。」
  
  柳瑞娥聽了,登時眉開眼笑,屁顛屁顛的準備去請柳二河過來。
  
  人還沒走,卻被崔氏叫住:「算了,你先別去,我倒是要看看他,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娘。」
  
  崔氏也有崔氏的打算,方才才在柳二河家鬧騰完,想必現在村裡人都在議論此事呢!若是此時叫了柳二河過來,別人難免猜測,以為她又要為難這一家子人。
  
  那會子已經夠丟人了,若是再叫人議論,豈不是更丟人?想想還是算了吧!
  
  反正是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教訓都行,他還能跑了不成?
  
  柳瑞娥卻高興不起,本來還想看好戲,這下好了,看不上了。
  
  崔氏心中火氣也消去了幾分,鬧了一個早上,這肚子早餓了:「行了,都別杵著了,去準備晌午飯吧!」
  
  胡氏垂首咬了咬牙,心中暗罵:「明明就是她受了委屈,這死老婆子也不知道心疼她一下,還要給她做飯吃,真是倒黴。」
  
  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止了哭聲應聲道:「好,那我這就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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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6 01:18: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圍裙,空間?
  
  回到自己房中,胡氏氣的直跺腳,一時擰著眉咬牙罵道:「老娘竟然著了那小蹄子的道了,這三十多年,真是白活了一場。」一面又「哎喲」一聲,喚柳瑞娥過來,道:「快給我瞅瞅,我這頭皮咋一陣陣的疼,是不是掉下來一塊?」
  
  方才一路都是被崔氏拽著頭髮,掉下來一塊也沒准。
  
  胡氏臉色一沉,心中暗罵道:「這老東西平日裡還說疼她,關鍵時刻,光想著自己了,看來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柳瑞娥仔細的看了看胡氏的頭皮,後腦勺上果然少了一撮頭髮,破了的頭皮都結了痂,不疼才怪。
  
  「還真是被奶揪下來了一撮頭髮呢!」柳瑞娥雙眉深鎖,雙眼直瞪瞪道:「奶還真是狠心,好歹您還是她侄女呢!就算不是親侄女,也不該往死裡打啊!」說著,她小心翼翼的撥開了頭髮,輕輕在胡氏的頭皮上吹了兩口氣,道:「這大熱天的,要不就去上點藥吧!」
  
  胡氏一拳頭狠狠打在了炕沿上,心中憤懣道:「快別說了,你再說,我真是要被活活氣死。這筆賬我算是記下了,一定要算在她柳素娥的頭上。」她撩一撩眼皮子,冷聲道:「跟我作對,她還嫩著呢!看我不整死她。」
  
  「那娘打算咋整治她?」柳瑞娥聽胡氏這麼一說,登時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珠子道:「你看她現在猴精猴精的,怕是不好惹了。」
  
  胡氏鼻內發出了一聲冷哼,不以為然道:「再猴精,她如今也是被男人拋棄的人,在這個家裡,哪裡有她做主的份兒?」胡氏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憤恨,勾著唇角冷笑一聲,對柳瑞娥道:「你去,你給我把你朱大娘叫來,就說我要請她說媒。」
  
  「說媒?」柳瑞娥沉吟了片刻,馬上明白過來,登時笑著應道:「好好好,我這就去叫。」
  
  待柳瑞娥出了門,那胡氏這才拿了鏡子仔細的照了照自己的狼狽樣子,越發發狠道:「這回我要整不死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發了一會子狠,方麻溜的去做飯,暫且不提。
  
  且說柳素娥一人在廚房做飯,她在現代用慣了現代化的廚灶,乍一下用柳家的灶火,還真是不習慣。
  
  這柳家家貧,廚房自是十分的簡單,兩眼土灶,燒的都是從山裡撿回來的幹柴火。一口厚重的炒菜大鍋並一個蒸饅頭的蒸籠,除此之外,也就是些零零碎碎的碗盤,整理起來倒也省事。
  
  柳素娥手腳麻利的洗好了菜,拿在砧板上切好,又開始切豬肉。也不知咋地,這豬肉切起來總是滑刀,不知是肉頭厚還是刀太鈍。
  
  柳素娥看了看,方覺自己可能是買到了老母豬肉。
  
  當時買的時候,那賣肉的屠夫還一口一個大妹子,拍著胸脯子說是小豬肉,看來還真是無商不奸。
  
  柳素娥正自想著,卻覺手指涼簌簌的,定睛一看,左手中指指尖不知何時被切開了一個口子,血正汩汩的流著。不看不覺得疼,這一看,方覺鑽心的疼。
  
  柳素娥皺了皺眉,忙丟了刀,先捏了傷口,打算找紗布包紮一下傷口。
  
  誰知血流的快,還沒捏住,就滴在了她從現代帶回來的圍裙上。
  
  淺灰色的格子圍裙沾染了血跡,登時開了一朵殷紅色的大花。柳素娥撅了撅嘴,覺得自己真是笨死了,這麼好的圍裙,沾染上了血跡,這古代又沒有洗衣粉、洗衣液,這血跡洗不掉可如何是好?
  
  這可是她從現代來的唯一憑據啊!也是她僅有的念想。
  
  心裡正暗自鬱悶,眼前的一幕卻叫她著實吃了一驚。那圍裙上的血跡竟然一點點的消失不見,仿佛被圍裙吸乾了一般,只片刻功夫,圍裙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恍若從來就沒有滴上過血跡一般,乾乾淨淨的。
  
  這是怎麼回事?
  
  柳素娥驚得長大了嘴巴,不甘心的又將手上的血跡滴在了圍裙上。這一次依舊如故,那血跡很快被吸乾,只不同的是,這一次吸了血後,那圍裙上的格子,竟然閃著幽幽光芒,恍如暗夜中的粲星一般,煞是好看。
  
  柳素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顧不得手指還流著血,順勢就解下了圍裙,剛解下來,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那圍裙上瞬間增大了幾倍,其中幾個格子連在一起,竟然行成了一扇門,那扇門撒發著幽幽藍光,似乎帶著魅惑力,促使她去打開。
  
  柳素娥咽了口唾沫,待反應過來,本能的先去關上了廚房門,生怕被人瞧見了這怪異現象,嚇壞了旁人。
  
  待關好了門,這才再次去看那扇門。
  
  她不明白,為何一個圍裙會有如此變化,莫非是成精了?
  
  可轉念又一想,這東西是她從現代帶過來的東西,說不定穿越的時候,它也跟著發生了變化,有了什麼神奇魔力。
  
  柳素娥睜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放大了的圍裙,半晌,她才小心翼翼用手摸了摸那扇門。只是輕輕一摸,那扇門卻戛然一聲,緩緩的打開了。
  
  柳素娥嚇得急忙縮回了手,心中突突跳的飛快。
  
  這該不會是什麼潘多拉的魔盒吧?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被她放出來吧?
  
  她嚇得垂首不敢去看,如此等了半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這才握了握拳,抬起頭緊張的看著那扇門後的景象。
  
  卻見被打開的門後一片金光,當中浮動著一本書。更加讓她大跌眼鏡的是,書上竟然書著「舌尖上的美食」六個大字,竟然還是現代文。
  
  我去,柳素娥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心裡這才逐漸明白過來,感情這圍裙是穿越時候老天賜給她的空間啊!
  
  只是這空間……
  
  會不會太坑爹了?
  
  就一本書,能有啥用?
  
  想著自己看小說,那書中女主男主高大上無所不能的空間,柳素娥就不由撇嘴,一臉嫌棄的看著那本「舌尖上的美食」,就是不肯伸手去拿。
  
  「喂,我說你倒是拿呀!」
  
  一個十分悅耳的輕快童聲,一聽也就三兩歲的樣子,像是泉水一般,叮叮咚咚傳過柳素娥的耳膜。
  
  柳素娥嚇了一跳,左右尋找聲音的發源地。搜索一番,可屋內就她自己,不對……好像還有這本破書……
  
  她伸長了脖子,靜靜盯著那本書,半晌才猶猶豫豫道:「你……你是和我說話?」
  
  「哼!不是你還有誰?難道這屋裡還有別人?」
  
  這聲音這次帶著些小小不滿,卻又明顯是個傲嬌小丫頭的聲音。
  
  「我說你倒是快打開我看看啊!你就打算這麼一直幹耗著?」
  
  「額……」柳素娥聽她是個小孩子聲音,懼怕心本能的去了幾分,一面眨眼道:「你……你是書?」
  
  「廢話,我當然是書,我還是小書仙呢!不對,是漂亮的小書仙」
  
  柳素娥雖然看不到這「小書仙」的表情,可早就腦補了出來。這小傢伙一定是個萌到爆,傲嬌到死的怪咖。
  
  不過不管怎麼說,有空間還是不錯的。
  
  柳素娥毫不猶豫伸手拿過了書,可是這書她翻了半天,也只翻開了第一頁,其餘的皆打不開。
  
  她有種被愚弄的感覺,氣惱道:「你哄我玩呢?這書都打不開,我要它何用?」
  
  「哼!你還真是心急,我是你的空間,你想要每頁都打開,也需要你的修煉啊!那有不勞而獲的?你想得美。」那「小書仙」指導道:「打開第一頁,你好好看看使用口訣,還有注意事項,如何升級這一系列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乾脆說看使用說明書不就得了?」柳素娥挑了挑眉,故意逗弄她道:「那我可以拿回去看嗎?現在我在做飯呢!」
  
  「不行,絕對不行的,離開圍裙時間久了,我就會失去空間意義的,魔力也會銳減。」
  
  小書仙有些著急,柳素娥撲哧一笑,已經開始一目十行的讀「使用說明書」
  
  讀完了,她方長長歎了一口氣,心中也如喝了涼水一般的冷啊!
  
  雖說是個空間,可除了能做美食,似乎一無是處啊!
  
  奶奶的,看來這是要讓她當一輩子廚娘的節奏啊!
  
  「喂,我說你就沒有點別的功能了嗎?比如什麼點石成金這樣的……」
  
  「哼!你別小看我,我的作用可大著呢!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小書仙不服氣的哼了一聲,道:「好了,快放我回去吧!我不能離開圍裙太久。上面有召喚口訣,你記好了,你需要我的時候,念口訣就好。」
  
  柳素娥「哦」了一聲,把書放回了原處,又默念了口訣,果然,那圍裙又恢復了原樣,落在了她的手上。
  
  柳素娥看著掌心內的圍裙,就像是做了個夢一般,心裡還恍恍惚惚的,直到柳月娥來廚房幫她,她這才醒過神來。
  
  「呀!大姐,你的手咋了?咋流血了?」柳月娥一推開房門,就見柳素娥正慌慌張張的將圍裙塞在了袖內,左手手指上還流著血。
  
  柳素娥忙壓了慌張,輕笑道:「沒事,可能是菜刀太鈍了,不小心切到手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柳月娥柳眉微挑,姣好的容顏多了幾分擔憂,道:「你去讓娘包紮一下,飯還是我來做吧!」言畢,便熟練的拿了菜刀,開始切肉。
  
  柳素娥有些訕訕然,到底自己還是沒能完全的適應古代生活,看來還得好好努力啊!
  
  不過一想到自己如今有了空間,心中又覺喜悅,說不定這不起眼的空間,還真能讓這個家翻天覆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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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6 01:1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摘花
  
  知道了空間的存在,柳素娥更是將圍裙視若珍寶,趁著沒人的時候,將圍裙貼身藏了起來,生怕被人發現。
  
  吃罷了晌午飯,柳素娥一刻不敢歇著。如今鄭大清要收購她的枸杞子,香滿樓還要田螺,她必須抓緊幹活才行。
  
  賺錢不易,吃苦才是王道。
  
  柳月娥他們也都不肯睡覺,執意要去幫著柳素娥摘枸杞子撈田螺,柳素娥拗不過,只得帶了他們去。
  
  人多力量大,不過兩個時辰,這些活就幹完了。
  
  柳素娥曬好了枸杞子做了個拉伸運動,看一看日頭尚早,她目光微動,想到買回來的那些蜂蜜。蜂蜜有了,可乾花卻沒有,做面膜,就得加入乾花才行。
  
  柳月娥也是正到愛美的年紀,就算天生麗質,卻也熬不住這毒辣日頭。
  
  看著柳月娥曬的有些發紅的肌膚,柳素娥輕推她一把,淺笑道:「月娥,咱倆去摘點花兒回來,咋樣?」
  
  「摘花?」柳月娥一臉遲疑,輕揚柳眉道:「摘它做啥?」
  
  柳素娥不想瞞著她,可又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現代人,便撒了個慌道:「我在吳家的時候,曾聽一個大夫說過。說這花兒要是采回來,曬乾磨粉,加了蜜糖調和,敷在面頰上,肌膚便能白皙明豔。」她嘴角微微畫了個弧度,尷尬一笑道:「你看看我,這臉色蠟黃,哪裡還有明豔之色?一看都不像是個十八九歲的人。」
  
  柳月娥聽了,先是一愣,繼而又捂著嘴淺淺一笑,羞澀道:「大姐是該好好打扮打扮了,你如今一個人過,將來說不定還要……保養保養也是應該的。」她臉兒紅紅,終究是個姑娘家,沒好意思將那句改嫁說出口來。
  
  柳素娥倒是並沒想過改嫁,只是覺得自己不成樣子,該打扮一番而已。不過柳月娥會想到這一層也沒啥不對,畢竟女子和離不同於被休。和離,顧名思義是兩廂情願之事,並非女子過錯。所以和離的女子,往後還能有一線生機,還是會有人求取的。
  
  「行了,你就別笑話大姐了,你說你去不去吧?」柳素娥嘻嘻一笑,順勢拉了柳月娥的手:「敷臉可不是我一個人敷,我還給你備著份兒呢!」
  
  柳月娥雖說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可手指上卻滿是繭子,粗糙的倒像是三十好幾的農婦一般。
  
  柳素娥心疼,同為女孩兒,那柳瑞娥就收拾的很精緻,手上的肌膚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只可惜,姿色卻及不上柳月娥的五分。
  
  「那咱去和娘說一聲。」柳月娥笑吟吟的答應了下來,反正田裡的活都幹完了,家裡又沒啥活,去摘花,崔氏就算知道了,應該也不會說什麼。
  
  張氏正在屋裡做衣裳,中午她給一家子人丈量了尺頭,這就開始裁剪了。
  
  柳桂娥,翠姑都挨著張氏玩耍,柳成他們去後院幫著柳二河修葺雞圈了。
  
  「娘,我和大姐出去一下,行不行?」柳月娥站在門口,定定望著張氏。柳家的孩子都很懂事,凡事沒得到父母的允許,一般不會去做。
  
  張氏聽了,停了手中的活計,抬眸道:「咋地?你們去外頭幹啥?還有活幹?」
  
  「娘,你們要去幹啥?我也想去。」翠姑一骨碌從炕上滑了下來,摟著柳素娥的腿撒嬌道:「我也想跟著娘去,娘帶上我吧!」
  
  「我也要去。」柳桂娥也坐不住了,她頭上戴著柳素娥送的粉紅色頭花,比先前看著洋氣不少,圓乎乎的臉頰,更顯生動。
  
  「娘,我們想去摘點花,一會就回來。」柳素娥摟了翠姑,對著張氏笑道:「就在附近,我們不往遠處去。」
  
  「摘花?摘花做啥?」張氏越發不解,皺眉道:「咱家又沒個花瓶子啥的,你摘來往哪裡養?再說了,就咱家這破房爛屋的,養了花兒看著也彆扭。」
  
  柳素娥扶額,和張氏說也是說不明白的,她只無奈一笑,道:「您就別管了,回來我再告訴您。」言畢,沖著柳桂娥招了招手,道:「走吧,快去快回。」
  
  「……快去快回啊……」張氏不放心的喊了一嗓子,柳素娥一行人卻已到了大門口。
  
  「娘,咱們去那裡摘花?」翠姑一臉喜悅,雙眸泛著清澈光澤。來到柳家,她還沒出來玩過呢!
  
  柳素娥也不知道去哪裡摘花,她只依稀記得,村裡好像有幾株梔子樹,山裡好像還有野蘭花。蘭花和梔子花都能美容,可以多摘些回來。
  
  「月娥,我記得周大娘家門口就有兩株梔子花樹,現在還在嗎?」柳素娥手裡拿著籃子,笑的眉眼彎彎。夕陽西下,吹的她髮絲輕動,衣角飄飄,卻也別有一番美好。
  
  「姐,你咋樣忘了阿貴哥家了?阿貴哥家院子裡就一棵梔子樹呢!」柳月娥微微挑眉,指了指左手邊不遠處的一戶人家,道:「周大娘家離咱家遠,還不如去阿貴哥家呢!」
  
  柳素娥心中一怔,這原主和陳貴原是青梅竹馬,現在她和離了,去人家難免會叫人家媳婦多想,還是算了吧!
  
  初來乍到的,鬧出緋聞就不好了。
  
  她不好言明自己的顧忌,只裝作不知,輕輕一笑道:「這我倒是忘了,不過阿貴嫂子才有了身子,咱們這幾個人去,我怕吵了人家休息。」
  
  柳月娥一聽也是,才有了身子都嬌貴,更何況那陳貴娶的媳婦本來性子就嬌貴些。要是真吵了她,也不好。
  
  「那好,還是去周大娘家吧!」柳月娥拉了柳桂娥的手,隨著柳素娥去了村口的周大娘家。
  
  夕陽斜斜,清風吹拂,還未到梔子樹邊,便已經聞到了一股淡淡清香。
  
  「娘,好香啊!」翠姑揚眉一笑。
  
  柳素娥慈愛的看著翠姑,笑道:「等娘摘了回去,泡了水給你洗頭洗澡,咱們洗的香香的,好不好?」
  
  翠姑聽了登時雀躍,拍著小手道:「好,娘真好。」
  
  梔子樹旁早已坐滿了人,多是些婦孺兒童。
  
  每到傍晚,這裡總少不了納涼之人。楊柳青青,黃口兒童追逐嬉鬧,倒也歡樂。
  
  這些人見柳素娥帶著翠姑過來,本來還聊的正歡,瞬間都閉了口,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也極不自然,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柳素娥心中明瞭,這些人肯定是在議論她和胡氏她們。
  
  今兒早上的一場惡戰,村裡早就引起了騷亂。再加上女人本就愛嚼舌頭,湊在一起,不八卦才怪。
  
  不過對她來說卻也無所謂。
  
  反正她只求平安度日,衣食無憂,家人幸福,旁的她一概都在乎,也不想在乎。
  
  人活一世,若是在乎的太多,捨棄的就會更多,倒不如心寬度日,凡事少計較些,或者還能擁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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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6 01:19: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人心
  
  柳素娥心知這些人是在議論她,面上卻依舊淡淡,只笑著一一問好。一面又去問過了周大娘,這才開始動手摘梔子花。
  
  梔子樹在北方極少,在南方卻很多,一株株長的不過兩米高,卻枝繁葉茂,花兒也開的更好。
  
  柳素娥依稀記得,這梔子花可以做菜吃,還能泡茶喝,據說有瀉火除煩,清熱利尿的功效。所以她打算多摘點,到時候曬乾了可以一併當茶喝。
  
  說幹就幹,翠姑和柳貴娥個子太小,只能提著籃子摘靠近地面的花兒,柳素娥和柳月娥各自摘著樹上的花兒。
  
  樹下納涼之人,皆覺得好奇。
  
  這個花兒有什麼好的?要它何用?
  
  「素娥啊!你摘這個幹啥?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終於,古家大嬸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柳素娥聽了,只淡淡一笑,扯了個慌兒道:「翠姑想洗澡,我摘花兒給她洗洗頭。」
  
  「嘖嘖嘖,你們大家產的人家還就是講究。」一旁羅家嬸子咂舌,不過一想到柳素娥已經和離,這面上又帶了幾分鄙夷,喏喏道:「只是你現在都不是吳家人了,還窮講究個啥?她不過是個小娃兒,隨便洗洗就得了,還值得費力氣摘這些花兒去?也太當回事了。」
  
  那羅嬸子和柳大河家是近鄰,兩家素日裡關係十分要好。今兒個胡氏吃虧的事情她也聽說了,此刻難免有了替胡氏出口氣的想法,便冷笑著挖苦道:「素娥啊!不是嬸子說你。和離的人就該有個和離的樣子,你現在可不是吳家少奶奶了,是地地道道柳家人。吃柳家飯,你就該為柳家多想想。一來就鬧事,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她身旁的幾個媳婦聽她這麼說,不由推推她,讓她別惹事。
  
  而且柳素娥也沒做錯啥,惹那個人幹嘛?
  
  可這羅嬸子本就是個好事的,脾氣又沖,自來還看不慣張氏那樣的蔫吧人,自然也不怕柳素娥。她瞪了一眼周圍的幾個媳婦,繼續道:「你看看今兒早上,你把你奶和你大伯娘氣成啥樣了?這傳出去,你就不怕丟人?逞一時能,可卻要背負一輩子的潑婦駡名兒啊!不是嬸子說你……」
  
  柳素娥聽的直發笑,這都是什麼邏輯?
  
  感情她胡氏欺負她們一家子就不嫌丟人?她回嘴就是丟人?
  
  這古代人還真真是好笑的很,尤其是這古代的婦人,更是好笑。
  
  「羅嬸子,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柳月娥實在聽不下去,冷了眉道:「早上的事情不是很明朗了嗎?分明是我大伯娘故意鬧事。她來鬧事,難道我大姐還要裝啞巴,任由她胡來?」
  
  「嘖嘖嘖……了不得啊!」那羅嬸子聽了,將手中的蒲扇往大腿上拍了幾下,冷笑道:「你們柳家姊妹還真是伶牙俐齒。」一面撩一撩眼皮子,挖苦柳月娥道:「你一個未出嫁的丫頭,知道個啥?等你出嫁了你再慢慢來說這些話吧!」想了想,又一臉得色道:「不對,像你這麼小年紀就這般厲害,怕是沒人敢上你家提親吧!」
  
  這話說的傷人,柳月娥登時氣的紅了眼圈兒。想要回嘴,可又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巴拉巴拉掉眼淚兒!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還真真是不假。
  
  那胡氏是什麼貨色,和她交好的人,果然也是這般惹人嫌的貨色。
  
  柳素娥可不是軟柿子,見著自己妹妹因為自己受委屈,她如何肯依。
  
  反正已經當了一次潑婦,潑婦的名頭兒已經出去了,她也不怕再當一次潑婦。
  
  「我說羅嬸子,我妹妹嫁不嫁的出去,這些事兒好像不用你來操心吧!」柳素娥不滿的望著羅嬸子,揚眉道:「她嫁不嫁人,那也是我爹娘說了算。倒是嬸子家的秋紅,今年都是十八了吧!聽說還沒嫁出去。聽嬸子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幾分。必定是秋紅太厲害,才沒人上門提親吧!」言畢,她勾唇一笑,不以為然的看了一眼羅嬸子,安慰柳月娥道:「月娥,你也別生氣,羅嬸子也是心裡有事,一時把你當秋紅了,你別放心上就是。」
  
  這羅嬸子最大的心病就是她家閨女秋紅。這秋紅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心高氣傲想攀個好人家,對村裡的這些後生一個都看不在眼裡,說一門親不成,再說一門還不成,生生熬成了太婆,如今竟鬧到沒人敢上門提親的地步。
  
  柳素娥這一句,算是徹底的戳中了她的痛腳。尤其當著這麼多人面,讓她更是羞臊難當,一時跳腳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說我家秋紅?誰說我家秋紅沒人上門提親了?提親的多了……只是我家秋紅看不上罷了!」
  
  羅嬸子胸口一高一低起伏著,她當時只是想替胡氏出口氣,可沒想到這柳素娥是一點虧都不吃,比先前厲害了許多。還專挖人痛腳,讓她尷尬,下不來檯面。
  
  其餘幾個婦人,素日對這個羅嬸子的所作所為也很是不齒,聽到柳素娥這般說,這些人一個個心中稱快,卻又不敢發笑,只忍著,也不幫腔。
  
  那羅嬸子見無人幫著她,心中更是惱火,氣的手腳都開始發抖,上前一把抓了柳素娥手中的籃子,仍在了地上。
  
  剛摘的梔子花,登時倒了一地,清風一吹,那花兒便隨風而動,散落開來,白茫茫一片,如出落新雪一般。
  
  「娘……」翠姑已經嚇得躲在了柳素娥的懷裡,淚眼汪汪的看著羅嬸子。
  
  柳貴娥也氣的眼底血紅,真是欺人太甚了。她們不過是來摘花,偏偏這羅嬸子就不讓人好過,她正欲上前替柳素娥報仇,柳素娥一把攔住了她,搖頭道:「桂娥,你別管。」
  
  「哼!咋地?看你這眼神,你還要吃了我不成?」那羅嬸子也是個出了名的潑皮,如今既然已經撕破面皮,她也不怕惹事,乾脆兩手叉腰,瞪眼罵道:「告訴你個小蹄子,我才不怕你,我又不是你大伯娘,那麼好欺負。」
  
  柳素娥目光灼灼,冷笑一聲道:「我不與你廢話,你只把我的花兒撿起來還給我,這事兒便也算是罷了!」
  
  「啥?」羅嬸子覺得好笑,不由故意掏了掏耳朵,譏笑道:「你讓我撿起來?笑話,我憑啥撿起來?我要是不撿起來你能把我咋地?」
  
  「你……你咋這不講道理?」柳桂娥實在忍不住,漲紅著臉,氣呼呼道:「東西是你丟地上的,難道不該是你撿起來嗎?你也欺人太甚了!雖然你是個嬸子,可做的事兒,卻沒個嬸子樣。」
  
  「嘖嘖嘖,你個小蹄子也敢來幫腔教訓我?毛兒都沒張齊整,還是一邊玩兒去吧!」那羅嬸子更是嘲諷,笑的一臉得意,髒的臭的都能說出口來。
  
  「你……」柳桂娥又氣又羞,一時也紅了眼圈兒,咬著牙垂首說不出話來。
  
  柳素娥也惱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看來不拿出點厲害來,這羅嬸子還不肯罷休。
  
  「桂娥,你先別顧著哭,你去叫了村正來。是非曲直,村正來了必定會給個說法。」柳素娥神色一淩,冷冷盯著羅嬸子道:「嬸子可千萬別走,方才的話這裡的人可都聽的真真的,到底是誰先挑頭兒鬧事的,我想村正肯定能分得清。」
  
  羅嬸子一聽要去請村正,腦門上登時冒出細汗來。
  
  此事本就是她挑的頭,村正為人又正直,只怕她要吃虧。
  
  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開溜的好。
  
  「你們這些小蹄子,老娘今兒就不和你們計較了,等以後再收拾你們……」扭一扭水桶腰,狼狽的往家裡去了。
  
  她一走,眾人這才笑出聲音來,一個個對著柳素娥豎大拇哥,都道:「素娥啊!你可真厲害。她這樣人,就是欠罵。」
  
  柳素娥心中一鬆,看來還是正常人多,極品也只是少數,往後的日子,還是陽光燦爛的。
  
  只是這花兒撒了一地,怪可惜的。
  
  她目光定定落在那些花兒上,橘色夕陽照在花上,更顯地上雪白一片。
  
  柳素娥安慰了柳月娥她們幾句,這才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落花。
  
  翠姑也很懂事的幫著柳素娥撿地上的落花,幾個人就那麼蹲在地上撿花兒。
  
  那幾個婦人見狀,也有些坐不住了,一個個過來幫忙。
  
  所謂的人心,大約就是這樣吧!
  
  正各自撿著花兒,卻聽翠姑低聲道:「娘,有車來了。」
  
  柳素娥聞言,抬頭一看,果見一輛朱漆榆木馬車,正順著村口快速駛來。
  
  馬蹄聲四濺,嚇得幾個婦人急忙起身躲在了大路兩旁。
  
  柳月娥也拉著柳桂娥躲在了旁。
  
  柳素娥一愣神,待反應過來,那馬車卻直衝衝的向她沖了過來,絲毫沒有因為面前有個人,而停下腳步。
  
  「大姐,快讓開……」柳月娥眼見著馬車要撞到了柳素娥和翠姑了,嚇得登時白了臉色,大叫了一聲。
  
  柳素娥也嚇壞了,本能的丟了手中的籃子,摟著翠姑往路邊撲了過去,母女倆雙雙倒在了地上。
  
  那馬兒受了驚嚇,一聲長嘶,兩個鐵蹄懸在半空蹬了幾蹬,馬車也因此劇烈的搖晃起來。
  
  所幸那駕車之人御馬有術,這馬車才沒側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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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6 01:19: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碰瓷?
  
  一番折騰,那馬車方停穩。
  
  只是烈馬落蹄之時,踩壞了柳素娥落在路上的竹籃,剛撿起的梔子花,也被馬蹄踩了個稀爛。
  
  駕車的車夫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廝,著一身青衣,臉色有些蒼白,額上滿是汗水,停穩了馬車還大口大口的喘氣,顯然也是嚇了一跳。
  
  虧得方才柳素娥躲得快,否則一準被馬車撞。憑著方才那馬車的飛馳速度,撞一下,估摸著也得在床上躺半年吧!
  
  柳素娥還沒回過神來,卻聽那馬車內一個低沉男聲,帶著些惱怒道:「怎麼回事?」
  
  「少爺,沒事……」
  
  這聲音……聽著怎麼那麼耳熟?似乎在那裡聽過?
  
  柳素娥來不急細想,忙爬起來,拉了翠姑緊張的檢查一番:「翠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是有,一定要告訴娘啊!」
  
  這小孩子骨頭脆弱,誰知道會不會傷到她的骨頭。若是傷及筋骨,將來落下殘疾,可如何是好?
  
  「娘,我沒事……」翠姑小臉也有些發白,身上滿是塵土,就連鬢角的那朵頭花,也落在了地上。
  
  柳月娥和柳桂娥也急步過來查看,姊妹三個一時間拉著翠姑查看了一遍。檢查了一圈兒,只有手掌心擦破了點皮肉,其餘地方,倒是沒受傷。
  
  柳素娥心疼的看著翠姑的傷處,將嘴湊過去,輕輕吹了吹,皺眉道:「疼不疼?」
  
  翠姑眨著大眼睛搖了搖頭:「娘,我不疼。」
  
  雖然翠姑說不疼,可柳素娥心中還是覺得惱火。
  
  這可是村裡的小路,素日裡有車馬經過,一般都是慢行,生怕撞到人。他們可倒是好,跟催命似的往裡沖,這要真撞了人,到時候哭都來不急。
  
  柳素娥拍了拍巴掌,目光靜靜盯著那馬車夫,氣道:「這位小哥,你是怎麼駕車的?這又不是寬敞官道,你如此行車,就不怕撞到人嗎?」
  
  那青衣車夫顯然也是嚇懵了,兩眼發直,直到聽到柳素娥的質問聲,他這才回過神來,面上頗為尷尬,連跌聲道:「我們也是著急趕路,誰知這路會如此狹窄,並非有意的……」
  
  柳素娥見他態度倒是謙和,不似那等蠻橫不講理之人,只是這著急趕路也不該不顧別人性命啊!再說了,這車裡的人也太淡定了吧!出了這麼大事兒,竟然都不吭一聲。
  
  「你就算再趕路也不能不顧他人性命吧!」柳月娥不滿的撅了撅嘴的,道:「這裡不比官道,在這裡過一輛馬車,人都要靠著邊行,你這樣橫衝直撞,必定出事。你瞧瞧我家翠姑的手,都摔成啥樣了?」
  
  那趕車的小廝抿了抿唇,輕垂睫毛,欲言又止。
  
  柳素娥見他也不是故意的,便打算教訓兩句放了他去。哪知話還未說出口,便見一隻修長的手,將車上的黛青色車簾一手撩起,人還未出來,話卻道:「哼!不就是想要銀子嗎?慶寶,給她醫藥費。」
  
  語氣中的不屑和鄙夷不言而喻。
  
  那說話的聲音更是猶如帶著冷氣一般,瞬間凝固了周圍空氣,沉的讓人心裡發悶。
  
  柳素娥聽了,不由握了握拳,眉頭深鎖。
  
  感情這車裡的人是把她們當碰瓷的了?好像要訛他錢財一般……
  
  這人未免也太倨傲,傷了人,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竟然還以為她們碰瓷?
  
  嘖嘖嘖,柳素娥搖了搖頭,心中不覺泛起了怒意。
  
  那個叫慶寶的小廝卻十分聽話,從腰間摸出了一吊錢在面前晃了晃,理直氣壯道:「這些權當是醫藥費了,不過是擦破了點皮,這點錢應該夠了。」言畢,便將那一吊錢丟了過來,正好打在了柳素娥的身上。
  
  那一吊錢打在柳素娥身上,後又叮呤噹啷掉在地上,發出了一長串撞擊聲。
  
  那慶寶見錢落在了柳素娥的腳下,面上閃過了一絲猶豫,可車內的人卻催促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
  
  「是,少爺!」那慶寶應了一聲,揚臂打馬正欲離去,卻不想柳素娥已經拿著那一吊錢攔在了車前。
  
  柳素娥眼泛怒色,毫不留情道:「這位公子,傷了人你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你以為丟錢就能了事嗎?」
  
  雖然她也很愛錢,而且現在真的很需要錢,這一吊錢,夠她幹許多事情了。但是人活著總該有氣節,這個時候若她失了氣節,還如何給翠姑做榜樣?
  
  攤開掌心,將那一吊錢咬牙遞給了慶寶,挑眉道:「這條路不是官道,你們這般行駛,肯定不行。」
  
  「慶寶,再給她一兩銀子,讓她立刻走。」車內的人連頭都不肯探出來,只隔著黛青色車簾道:「你說這麼多話,無非就是想要銀子,給她就是了。」
  
  那邊的幾個婦女聽了,不由都驚得張大嘴巴。
  
  一兩銀子?不過是受了點皮肉傷,竟然就出手闊綽,給一兩銀子。
  
  這車裡到底坐著個什麼富貴人?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這些人不由暗暗羨慕柳素娥,心中都覺柳素娥這是放長線釣大魚,難怪她不肯要那一吊錢!感情是嫌少。
  
  那慶寶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從腰間摸出一兩銀子,瞪著柳素娥,不悅道:「今日若不是我家少爺有急事,定不會給你這一兩銀子,拿了銀子就快走吧!」言畢,將那一兩銀子丟在了柳素娥的掌心,拉了拉馬韁繩,準備離開。
  
  柳素娥看著掌中那白花花的一兩銀子,徹底怒了。
  
  她不是有意和銀子過不去,只是這人的為人處事也太差勁了吧!就算是賠償醫藥費,是不是也該有個好態度?
  
  或許是活這麼大,她沒被人拿錢這麼羞辱過,乍一下遇到這樣的事情,心中憤怒的小宇宙,也瞬間爆發。
  
  「誰要你們的臭錢,我只是想給我女兒討個說法,你們就這般態度?」柳素娥挑著眉,伸長了脖子,抬手就要掀那車簾子,她倒要看看裡面到底是那路「神仙」,這般的目中無人。
  
  手剛觸及到那車簾,車簾卻早被裡面的人一把掀開。車內探出一個人頭來,猛不迭,二人正好撞在了一起。
  
  柳素娥只覺得額上一陣生疼,鼻尖似乎也碰到了對面男人的某個地方。
  
  她本能的捂著額頭往後退了一步,身子不穩,差點摔倒。虧得柳月娥她們前來,扶了她一把,這才站穩腳跟。
  
  「大姐,你沒事吧!」
  
  「娘……頭碰疼了嗎?」
  
  翠姑和柳月娥她們一臉急色,生怕柳素娥受傷。
  
  這人莫非練了鐵頭功?撞了一下,額頭還真是疼的要命。
  
  柳素娥腹誹著,揉著額頭道:「我沒事」一面抬頭去看方才從車內探出頭的男人,這一看不要緊,四目相對間,兩人皆是驚了一跳。
  
  怎麼是他?柳素娥不由瞪大了眼睛,定定看著車內的趙明達。趙明達一身玄青色織錦直裰,青絲高高綰起,光潔額頭上飄著幾絲碎髮,黑眸中隱隱約約帶著幾分驚訝之色,也定定望著柳素娥。
  
  這不是今兒一早來賣菜方子的小婦人嗎?莫非她家就住這裡?趙明達目光微動,面上表情依舊很冷,只是眉峰略微鬆弛,心中的氣惱舒緩了幾分。
  
  柳素娥抿了抿唇,她是做夢也沒想到這車內坐著的人會是她的「財神爺」。現在好了,只怕是得罪這「財神爺」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此懷恨在心,斷了他們的合作。
  
  正不知如何開口,卻聽那趙明達道:「你不是那日來送菜的小婦人嗎?真沒想到會是你。」言畢,他冷漠的掃了一眼柳素娥身旁的幾個人,目光落在翠姑身上,見她身上滿是塵土,想必方才摔得不輕。
  
  再想想柳素娥那日去他酒樓賣菜方子所說的話,看來這孩子應該就是她的女兒吧!
  
  柳素娥一臉迥然,兩手緊緊握著衣角,原本想好的一堆譴責之詞,登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可是「財神爺」,得罪了他,往後田螺和魚往誰家賣去?
  
  「娘,這叔叔看著好凶啊……」翠姑拉了拉柳素娥的衣角,小聲道:「咱們還是回家吧!」
  
  「大姐,你認識他?」柳月娥見勢頭不對,忙低低問了一句。
  
  柳素娥點了點頭,小聲道:「他就是香滿樓的少東家。」
  
  柳月娥聽了不覺咂舌,怪不得柳素娥不敢再多說話呢!感情這是遇到「財主」了!
  
  只是這「財主」也太不講道理了,明明是他撞了人,他倒是跟沒事人一般。尤其是那一臉的傲氣,看著就覺窩火。
  
  氣氛一時沉悶,柳素娥心中糾結,到底該不該和他較真?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和他說清楚。生意是一碼事,可為人處事,又是另外一碼事。若是他連這點氣度都沒有,那長久合作,只怕也是難事。
  
  柳素娥打定了主意,要給翠姑討個說法,目光一淩,便道:「少東家,方才你家馬車撞了我女兒,你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大姐……」柳月娥拉了拉她的胳膊,到底是「財主」,還是要給點面子的。這般得罪,只怕他會記仇。
  
  柳素娥不理會柳月娥,不卑不吭的看著趙明達,等他一個說法。
  
  那趙明達顯然沒想到柳素娥會說這番話,略一發愣,繼而又倨傲一笑,不屑道:「我不是已經叫小廝賠給你醫藥費了嗎?你還想如何?」他半眯著眼睛,睥睨道:「莫非你是嫌棄那一兩銀子少?」他自說自話,輕輕揚著下巴,聲音冰冷道:「一兩不夠,給她二兩吧!」
  
  柳素娥扶額,這不就是中二病嗎?自以為是……
  
  「素娥啊!二兩銀子不少了,你就讓他們走吧!」那邊的那幾個媳婦都過來勸柳素娥,讓她見好就收。
  
  二兩銀子誰不眼紅?可她柳素娥好歹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拿了二兩銀子,不就等於昭告天下,她這是碰瓷行為嗎?
  
  本來是受害者,鬧騰到最後,卻成了碰瓷黨,讓她和翠姑以後如何抬得起頭做人?
  
  翠姑才這麼小,正是樹立是非觀的時候,絕對不能教給她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錯了就是錯了,就必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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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6 01:1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道歉
  
  夕陽斜斜,為柳素娥的面龐鍍上了一層橘黃色,淡淡光暈,讓她整個人多了幾分堅毅。
  
  咬一咬牙,她揚眉,不滿道:「少東家,只怕你是誤會我了。你撞了人,賠醫藥費是理所當然,可你是不是也該道個歉?你是做錯事,不是施捨我們。而且我們是真的受害者,並非訛人錢財……」
  
  那慶寶撲哧一笑,甚是刺耳,嗤之以鼻道:「我家大少爺還從未向誰道過歉。再說了,不過是個小毛孩子摔了一跤罷了!至於這般小題大做嗎?又不是斷胳膊斷腿,不過是擦破點皮肉罷了!你們也忒較真了。」
  
  柳素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錯事情竟然回答的這般理所當然?
  
  還斷胳膊斷腿?這是要咒她家翠姑的意思嗎?
  
  尤其是那趙明達,非但不訓斥自己小廝說出這般有失身份的話,還一臉的受用……
  
  嘖嘖嘖,莫非這古代有錢人都是這般德行?
  
  還是從古至今都這般?但凡是有點錢財的主兒,腰板子都會比別人粗?都有著睥睨天下的心態?
  
  真是兩個蛇精病。
  
  「大姐,我看還是算了吧……」柳月娥不想惹事,拉著柳素娥的胳膊道:「錢咱不要,翠姑也沒啥事,回家咱自己包紮一下就好。」
  
  「不行,我就要他道歉。」柳素娥也較勁了,雖然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她是個弱女子,有時候還就是喜歡作。
  
  「素娥啊……還是算了吧!」
  
  「是啊!算了吧……」
  
  眼見著人越來越多,翠姑也開始害怕,拉著柳素娥的手央求道:「娘,算了吧……」
  
  「哼!你看看,這些人都比你識時務。」趙明達眼中透著幾分不耐,伸手挑了挑額上的碎髮,道:「這樣吧!我看你日子過的也不容易,慶寶,給她五兩銀子,咱們這就走。」
  
  五兩銀子?
  
  周邊的人一時間眼內都開始冒起了小星星,好傢伙,五兩銀子,這柳素娥可是賺大發了……
  
  這五兩銀子,人少一點的家主兒,那可是大半年的嚼用啊!
  
  「不要,我就要你一句道歉。」柳素娥毫不留情回絕了他,眉頭深鎖道:「少東家雖不是出身名門望族,可趙家在咱們鎮子上也算是有些頭臉的,香滿樓的名號那也是響噹噹的。今日少東家這般行為,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以為少東家絲毫不懂禮貌,趙家家教不嚴……」
  
  眾人一聽,皆是頭冒冷汗。
  
  香滿樓的趙家誰人不知?柳素娥這樣說,無疑是得罪人。
  
  而且這趙家大少爺從前的事情,大傢伙兒可都是聽說過的,他這樣的脾氣,柳素娥怕是要吃虧了……
  
  果然,那趙明達聞言,登時臉色鐵青,居高臨下掃了柳素娥一眼,冷然道:「若我就是不肯道歉呢?你能奈我何?」
  
  「少東家肯不肯認錯那是少東家的事情,我不過是想替我女兒討個公道。」柳素娥神色冷淡,一手拉了翠姑過來,將翠姑的掌心攤開,道:「孩子還這麼小,雖說方才僥倖,不過是擦破了點皮肉。可若是我們母女沒有閃躲及時,只怕這會子就不是這個狀態了。」
  
  言畢,她目光定定望著趙明達,動了動唇,卻只道:「少東家的銀子還是收好吧!我想總有人需要你的施捨。」
  
  她快步上前,將手中的銀子遞給了趙明達。
  
  那趙明達如何肯接?他拿出來的東西就從來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這小婦人還真是不知好歹的厲害。
  
  不過她的執著,確實也讓他無可奈何的緊……
  
  他恨恨掃了柳素娥一眼,又看了翠姑一眼,半響,才沉聲道:「慶寶,人是你撞的,你看著辦吧!」言畢,便撩簾坐回了車裡,再不說話。
  
  那慶寶自然能聽的出趙明達的言外之意,這是要讓他去道歉。
  
  他悻悻撅了撅嘴,心中一百個不願意。跟著他家少爺這麼些年,他還從未給一個小婦人低過頭呢!
  
  只是他不過是個家僕,這人也確實是他撞的,他不收拾殘局誰來收拾?總不能真讓他家少爺親自出來道歉吧!
  
  如此一想,便也只能硬著頭皮,小聲道:「對不住了,方才都是我的不是,讓你們受驚嚇了,我給你們賠不是,對不起……」
  
  他語速極快,說的又含含糊糊,可見並非真心想道歉。
  
  不過真不真心倒也無所謂了,他道歉就好,這樣翠姑也能得到該有的尊敬。
  
  柳素娥柳眉輕揚,回身對著翠姑道:「翠姑,聽見了吧!這位小叔叔向你道歉呢!你該咋說?」
  
  翠姑偷偷看了慶寶一眼,半響才怯怯道:「好了……我原諒……原諒你們了,我不怪你們!」
  
  「翠姑真乖,真是懂禮貌。」柳素娥誇讚了一句,上前攤開掌心,將那一兩銀子和一串銅錢遞給了慶寶,定定道:「既然你道過歉了,翠姑也沒啥大礙,這銀子你拿走吧!我不要。」
  
  慶寶伸手剛要接,卻聽趙明達隔著車簾道:「我拿出手的東西,從來沒收回來的道理。」聲音不高,卻充滿了力量:「慶寶,我們走。」
  
  「好嘞!」那慶寶應了一句,又瞥了一眼柳素娥,便打馬而過,只是這一次,速度比方才慢了許多。
  
  柳素娥一愣,旋即快步追了上去:「少東家,這銀子我不能要……」
  
  趙明達靠在車內的軟枕上,揚手將煙雨青色的帷幔撩起,看了一眼快步追上來的柳素娥,道:「這銀子並非給你的,不過是給孩子的賠償,買點吃的補補身子罷了!你無需介懷。」
  
  放下車簾,他輕搖頭顱,目光漆黑,閃耀著光芒,口內喃喃道:「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執著之人……」
  
  柳素娥喘著粗氣,見馬車漸行漸遠,知道肯定是追不上了,即便追上他也不肯要。既然如此,那就收著吧!反正他也道過歉了,這又是他主動給翠姑補身子的,倒也沒什麼不安心的。
  
  「大姐,別追了……」柳月娥她們也追了過來,喘氣道:「都跑出那麼遠去了,追也追不上的。」
  
  「我知道,我不追了。」柳素娥淺笑一聲,將銀子收好,抱起了翠姑,在她額上親了一口:「這錢等娘去集市上的時候,給翠姑買你喜歡的東西,你說好不好?」
  
  「還是給娘買吧!」翠姑懂事的笑了笑,一面又看著不遠處被馬蹄踩爛的竹籃子,可惜道:「好好的籃子,也壞了……」
  
  「沒關係,回去二姨再給你編一個。」柳月娥笑眯眯的哄了一句,這才皺眉對著柳素娥道:「大姐,雖說他不要這些錢,可咱們收了,奶肯定會來咱家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咱家有一文錢,她都要要回去自己攥著,哪裡肯讓咱們拿著。」
  
  柳素娥打量四周,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想瞞是瞞不住的,崔氏和胡氏肯定會馬上得到消息的。
  
  不過這銀子是人家趙明達給翠姑的,她們也休想要回去。
  
  「沒事,她們要也是白要,我不會給的。」柳素娥目光堅定,道:「你先拿籃子過來,咱們這就回家去。」
  
  圍觀的人太多,還是先回家的好。
  
  「也好,咱家回家吧!」柳月娥應了一聲,忙和柳貴娥去梔子樹邊拿了竹籃子,跟著柳素娥急匆匆往家走去。
  
  這姊妹幾個一走,那看熱鬧的人便開始議論起來,大抵不過是說柳素娥犯傻,生生不要那五兩銀子,說那趙明達出手闊出之類的話。
  
  回到家中,張氏正在廚房蒸窩窩頭,對外面的事情渾然不知,更是不知柳素娥和羅嬸子吵翻的事情。
  
  柳素娥先讓柳月娥和柳桂娥帶著翠姑去房內清洗傷口,自己則去廚房親自和張氏說方才發生的事情。
  
  畢竟此事一準兒會傳到崔氏的耳朵裡,崔氏和胡氏找上門是遲早的事情,她得做好安排,免得銀子被她們拿去。
  
  到了廚房,張氏正坐在灶火邊的矮凳上往灶內添柴火。正是酷暑,熱火撲面,張氏一腦門的汗水,身上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碎花衫子早已濕了大半,汗噠噠的貼在後背上。
  
  柳素娥隨手從一旁的木架上拿了一塊擦汗的棉布過去:「娘,瞧把你熱的,先擦擦汗,我來添火吧!」
  
  言畢,便從張氏手裡接過了柴火,又搬了個矮凳過去,和張氏並肩而坐。
  
  張氏笑吟吟的擦了把汗水,道:「咋才回來?」
  
  柳素娥往灶內添了一把柴火,火光通亮,照的她面色發紅,她頓一頓,便將方才之事和張氏言明。
  
  那張氏一聽登時大驚失色,目光透著幾分無奈,歎氣道:「你呀你,叫我說啥好?」張氏直搖頭,道:「你初來乍到的,就算那羅嬸子不對,說了你們幾句,你也不能把人給氣跑啊!她可是和你大伯娘要好的很,就怕她向你大伯娘告狀,到時候你大伯娘來鬧騰,又是斷不清的官司。」想了想,又猶豫道:「還有那銀子……你奶她們要是知道了,肯定來要,到時候你給還是不給?」
  
  張氏本就性子弱軟,在村裡從不與人紅臉,這也是她這麼多年愛受人欺負的原因。
  
  「管她呢!反正我是不打算給。」柳素娥撇了撇嘴,心道,就是一文她也不會給她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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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6 01:19: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發威
  
  張氏聽後卻憂心忡忡,皺著眉不安道:「話雖如此,可你奶啥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柳家的當家人,家裡的錢,她不管誰管?」
  
  「可翠姑不同,這錢是她的,誰都動不得。」柳素娥眼底閃過了一絲淩厲,用火鉗撥弄著灶內的柴火,果決道:「娘,等會子若是奶她們來了,無論她們說什麼,你就說讓她們和我商量。其餘的,你一概不管。」
  
  「這樣行嗎?你奶可是老人精,你哪能鬥的過她?」張氏無奈的擺了擺手,先認輸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還是乖乖把錢給她們送過去的好,免得生事。」她一臉悲苦,絮絮叨叨道:「你爹身子骨近來也有些不好,你合離的事情他本來心裡就堵得慌,再多鬧出事情來,還不把他急死?」
  
  這些柳素娥都明白,可她也有她的立場。像崔氏胡氏這樣的人,若是你給她一次錢,往後必定每次都要給,只要撕開了這口子,再補就難了。
  
  如今雖說艱難,也不過是和她們鬧騰幾次,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來,才不至於以後被她們欺負。
  
  柳素娥雖然不想讓張氏為難,可此事她也決不妥協,她堅定道:「娘,這事我會和爹好好說,你就別管了。」
  
  張氏見她鐵了心要和崔氏對著幹,女大不由娘,更何況是嫁了一次的女兒,她也管不住,只能由著她去。
  
  蒸好了窩窩,柳素娥又去找柳二河談了一次。
  
  柳二河一聽此事,也和張氏一樣態度。但是經不起柳素娥一番勸說,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讓柳素娥自己去處理。
  
  叮囑好了張氏和柳二河,柳素娥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要崔氏她們敢要銀子,她就敢回絕。
  
  果不其然,那羅嬸子一回家便去找了胡氏,將她和柳素娥之間的爭吵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那胡氏一早上受了氣,心裡本就恨的不行,聽羅嬸子這麼一說,心中怒火登時翻湧而上,一時咬牙道:「大嫂子,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婆婆,讓她給你做主。年紀輕輕就這樣目中無人,等將來還了得,還不成了這家的霸王了……」
  
  胡氏抬腳就要出門,卻正好和慌慌張張進屋的柳瑞娥撞了個滿懷。
  
  胡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慌慌張張跑啥跑?是丟了魂還是咋地?咋就越大越不像樣……」張氏拍著衣裳罵了一句。
  
  那柳瑞娥氣喘吁吁,平復片刻,方拉了張氏的手秀眉一橫,急道:「娘,你還不知道吧!村裡都炸開鍋了。」
  
  「啥?我知道啥?」胡氏聽的迷迷糊糊的,瞪眼道:「說話你倒是說全了呀!看把你慌的。」
  
  「素娥她……素娥她白白得了一兩多的銀子呢!」那柳瑞娥好不容易緩了口氣,便將柳素娥如何撞上趙明達馬車,如何和趙明達糾纏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撇著嘴憤憤道:「你說那傻子,好好的五兩銀子不要,非要人家賠不是。現在整個村裡人都知道了,都在議論此事呢!」
  
  那胡氏聽了,一臉不敢相信,拉了柳瑞娥的胳膊確認道:「你說的真的假的?有這好事?」
  
  「千真萬確,古大嬸她們當時就在一旁看著呢!」柳瑞娥堅定道:「人家看的真真的,後來素娥拿了趙家一兩銀子和一吊錢,一點不帶錯的。」
  
  胡氏聽了,一口唾沫啐在了地上,冷哼一聲道:「好啊!還說沒吃獨食。這有銀子都不知道拿過來孝敬你奶的,還說不是吃獨食,這會可是打臉了吧!」
  
  「就是,她如今可是在柳家過日子,這銀子按理都該上交才對。」那羅嬸子在一旁慫恿道:「是該和你婆婆說說,好好管管她。」
  
  胡氏聽了這話,更是覺得自己得了理,一時氣呼呼拉著羅嬸子和柳瑞娥去了崔氏房中。
  
  崔氏正和柳木娥說話,那柳木娥也從幾個玩伴口中聽說了柳素娥的事情,此刻正給崔氏學舌。
  
  胡氏一到,崔氏就迫不及待道:「老大家的,你是不是也聽說了素娥拿人銀子的事情?」
  
  胡氏一面點頭,一面又拉了羅嬸子過來,將柳素娥罵羅嬸子的事情也和崔氏說了。她眉頭一挑,滿腔怒火道:「娘,這事情你得管管,她柳素娥這才來幾天啊?就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裡,得了銀子都不來給您交代一聲,這也太不像話了。就是瑞娥和木娥,她們也不敢這樣啊!」
  
  柳瑞娥和柳木娥也是滿口附和,又說了幾句火上澆油的話,讓那崔氏更是惱火不已。
  
  「走,咱們這就去瞧瞧。」那崔氏瞪大了眼睛高聲道:「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家誰說了算。」
  
  一行人匆匆去了柳素娥家。
  
  那柳素娥家才吃晚飯,桌上擺著幾個窩窩,一盆子蘿蔔鹹菜,每人面前一小碗玉米糊糊,一家人和氣,倒也吃的香甜。
  
  「素娥啊!明兒一早你還要去送貨對吧?還讓成子起早,跟著你去吧!」柳二河夾了口鹹菜送入了口中,張氏醃的鹹菜很好吃,不鹹不淡,正合他的口味。
  
  「還是讓成子多睡會吧!他明兒不是還要跟著你下地幹活嗎?」柳素娥咂了咂嘴,掰了半塊窩窩送到了翠姑手裡,抬眉道:「爹,明兒我想在鎮子上多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麼小本買賣。以後做點小生意,也好養活我們娘兒倆。」
  
  現在她手頭也有三兩銀子了,三兩銀子若是攢著,只能是坐吃山空。更何況這三兩銀子壓根就不算什麼「山」,吃不了倆月也就空了。
  
  再說了,山裡的枸杞子也就那麼多,過了季節就沒了。田螺和魚,到了冬天也沒了。到時候沒有賺錢的路子,日子只會過的更艱難,她得好好利用這三兩銀子才行。
  
  「這倒也是個法子……」張氏皺著眉喃喃道:「只是咱家還從來沒人做過小買賣呢!你奶保不齊也不會同意。更何況你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的,別人會說閒話的。」
  
  「我覺得大姐想法挺好的,反正我支持大姐。」柳月娥撇了撇嘴,沖柳素娥輕輕一笑,鼓勵道:「大姐,你幹啥我都支持你。」
  
  「還有我……」柳成忙不迭的舉手。
  
  「我也是……」
  
  柳遠他們也加入進來,都嚷嚷著要支持柳素娥。
  
  柳素娥心裡暖暖的,嘴角溢著笑容,目光落在柳二河身上。
  
  柳二河面色沉重微微沉吟,剛要開口說話,卻聽院內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正待要起身,門上的竹簾忽就被胡氏挑起,崔氏邁著小碎步,一臉怒氣走了進來。
  
  「娘,你咋來了?」柳二河明知崔氏來意,登時有些心虛,慌亂起身去攙扶崔氏。
  
  張氏也白了臉色,忙不迭起身讓座,一面又去給崔氏端茶倒水,崔氏連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只定定望著站在一邊的柳素娥和翠姑。
  
  那幾個孩子也都起身站在了一旁,一個個撅著嘴,臉上看不出半分喜悅,只木木的喊了一聲:「奶」,翠姑也跟著喊了一聲:「祖姥姥」
  
  胡氏立在崔氏身旁,沉著臉,看向柳素娥的目光明顯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柳瑞娥和柳木娥也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瞧著,大有看熱鬧的意思。
  
  「娘,你吃飯了沒?鍋裡還有粥,我給您盛一碗。」張氏咽了口唾沫,心中慌得厲害。
  
  那崔氏掃了一眼桌上的玉米糊糊,壓根就不放在眼裡,只冷眼道:「不用了,我來是有事問你。」
  
  一面拍著桌子道:「老二,你和你媳婦都坐下,別的人都先出去。」
  
  崔氏是領教過柳素娥厲害的,她也不想和柳素娥正面對著幹。可柳二河和張氏不同,一個是她兒子,一個又是個軟柿子,從這兩人身上下手,銀子一準兒到手。
  
  張氏慌慌張張看了一眼柳素娥,柳素娥只輕輕點了點頭,目光透著幾分堅定,一面拉了翠姑他們出了門去。
  
  出門時正好碰上了柳瑞娥她們,見她們扒著門邊,便冷聲道:「奶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一個個守在這裡做啥?還不快走。」
  
  「哼!」柳瑞娥瞪了她一眼睛,拉了柳木娥氣呼呼道:「走,咱們走,免得沾了她的晦氣。」
  
  柳素娥不理會,只領了翠姑他們去了張氏房中。
  
  人一走,那張氏便坐在了崔氏身旁。崔氏挺了挺身板子,登時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款兒,對著張氏道:「老二家的,這大夏天的我也不想和你動火氣。可剛剛外頭都傳開了,咱家素娥拿人銀子的事情,一股風兒似的往我耳朵裡吹,你說我管是不管?」崔氏咬了咬牙,對著柳二河瞪眼道:「還有,今兒個羅家媳婦兒可是上我這裡告狀了,說咱家素娥不懂事,把她給沒頭沒腦罵了一頓。」崔氏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臉上的肉跟著抖了抖,尖銳道:「這才來幾天,就把這個家給攪和成這樣,你這爹是咋當的?」
  
  張氏嚇得白了臉色,抿著嘴,嘴唇翕合,一句話也說不出。
  
  柳二河也怕他娘,只能陪笑道:「娘,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這銀子是人家趙少爺賠給翠姑的,不是素娥拿的。」
  
  「啥?賠給翠姑就不該給我嗎?」崔氏雙眉一挑,咬牙道:「現在到底誰是一家之主?到底誰管家?我是不是該把這個位子交給你閨女來坐?」
  
  「就是,娘才是一家之主。不管銀子從何得來,管錢的人就該是娘。」張氏眨了眨眼睛撇嘴道:「素娥也太不懂事,早上說她吃獨食她不認,現在你看看,那麼多人瞧著呢!她還是藏著掖著不肯給娘。要是大傢伙兒以後賺了銀子都不交給娘,都有這份私心,這日子還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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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6 01:20: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開竅

  張氏氣的手腳冰涼,哪兒都有她,不說話會死啊!
  
  再說了,論起私心來,她胡氏私心比誰都重。這些年自己的兒子男人賺了銀子,她那次都要昧下點,自己私存起來。崔氏因為和胡氏的這層關係,也一直維護胡氏,不去計較。
  
  張氏雖然裝不知道,可眼不瞎,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想著自己的女兒過日子也不容易,她們還要這般搜刮,心中的氣陡然升騰了起來,一時也斜了胡氏一眼睛,道:「大嫂,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娘是一家之主沒錯,可你說我們存私心,我卻不同意。」
  
  柳二河怕張氏惹事,忙沉了臉乾咳了兩聲,張氏卻不理睬,對著崔氏道:「娘是最清楚不過的,我張蘭花當年嫁過來雖然沒啥陪嫁,可我嫁過來這些年,掙一文錢,都會係數交到娘手裡。可大嫂子你呢?你別打量誰是瞎子,以為我傻,啥都不知道。你存下的那點子私房錢,只怕都夠蓋個宅院了吧!」
  
  張氏紅了眼圈,抹了抹眼淚,心中瞬間覺得輕鬆了不少。一直這麼壓抑著,她夜裡都睡不安生,都覺自己委屈。
  
  胡氏聽張氏這麼一說,不由攥著拳頭憋紅了臉,目光如火咬牙道:「張蘭花,你胡說八道啥?你別不要臉,不知好歹。你女兒私藏錢還有理了?有本事她別在柳家過日子啊。在這個家,就要守這個家的規矩,不懂規矩,就該馬上滾蛋。」
  
  她胸口一高一低起伏著,半響,她「嗷」一嗓子哭著跪在了崔氏面前,幹嚎道:「娘,你可得給我做主啊!她們二房私藏銀子還有理了,還誣陷我……我沒有……我沒有私藏私房錢……」
  
  柳素娥貼著門口聽著,心中冷笑,這胡氏還真是會作戲,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她沒私藏銀子?說出去都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崔氏對胡氏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現在兩個兒媳婦鬧騰,她也不好表態。只揚一揚手,不耐道:「你們都夠了,現在在說素娥的事情,你們扯著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那胡氏聽了,方裝模做樣哭了一陣子,這才罷了!
  
  「這銀子,你讓素娥拿出來。」崔氏橫著眉,揚聲道:「她現在在柳家過日子,這規矩總是要的。我當家,這銀子自然是我管著,她拿了算啥?」
  
  「娘,銀子是人趙公子賠給素娥給翠姑補身子的,咱當大人的,拿了不合適吧?」柳二河有些聽不下去,央道:「這銀子就讓素娥收著吧!反正也不多。」
  
  「呸……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辛辛苦苦養你那麼大容易嗎?真是白養了一場。」崔氏照著柳二河的臉狠狠啐了一口,罵道:「這事兒我說了算,你去,把銀子給我要過來。眼看著輝子就要說親了,這樣胡亂花錢還行?」
  
  張氏心疼柳二河,本想和崔氏理論,可心裡又記著柳素娥的話,便垂著眼瞼道:「娘,不是我們不去給你要銀子,實在是我們當父母的張不開這個嘴。既然你要,那我去把素娥給你叫來,你和她親自說。」
  
  張氏也不管崔氏何種表情,起身就去叫柳素娥。
  
  那崔氏氣的牙根癢癢,她現在就是莫名怕柳素娥,就是不想和她打交道。這個張氏,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瞅瞅你的好媳婦,好閨女……都管不了了。」崔氏狠狠瞪了柳二河一眼,埋怨道:「真是白養了你一場。」
  
  柳二河好歹也是有兒有女的,崔氏這般訓斥,他心裡也不自在,一時起身悶著頭出了屋。
  
  崔氏氣的更是跺腳,罵道:「都是不中用的東西,白眼狼。」
  
  「奶說誰白眼狼呢?」柳素娥其實就在門口,張氏出來喊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屋裡的動靜。如今她進來,自然少不了要和崔氏較量一番,好好替張氏和柳二河出氣。
  
  「你還有臉問這個。」胡氏見張氏領了柳素娥進來,立刻白了柳素娥一樣,冷笑道:「還不是為了你,你得了銀子也不知道交給你奶,你安的什麼心?」
  
  柳素娥聽後,非但不怕,反而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這一笑,也惹惱了崔氏。
  
  崔氏目光一淩,一拍桌子,一指指著張氏道:「瞧你教的好女兒,這眼裡還有沒有人了?還不讓她跪下。」
  
  柳素娥撇一撇嘴,她才不跪呢!她憑什麼跪下?
  
  她們這般強盜行為,她是一點都不能忍的。
  
  張氏雖然心裡有氣,可還是拉了柳素娥一把,低聲道:「還不快給你奶賠個不是。」
  
  「我有何錯?我沒錯為何要賠不是?」柳素娥用手輕輕撫了撫鬢角,道:「就因為我笑了一聲?我就要跪下?還是因為我沒給銀子,我就要跪下?」
  
  崔氏的權威何曾被人這般挑釁過,一時間也是氣炸了肺,肉鼓囊囊的臉頰一片赤紅,連著拍了幾下桌子,對著胡氏道:「你還不快啐她,還等什麼呢?給我好好教教她咋當柳家人。」
  
  胡氏可不是善茬,她等的就是這句話,幾步上前就要啐柳素娥。
  
  柳素娥可不傻,往後退了兩步,正好躲開了胡氏那張臭嘴。
  
  胡氏見狀,登時不依,罵道:「反了你了,做了錯事還躲。你說,你私藏的銀子在那裡?還不快拿出來給你奶。」
  
  張氏生怕柳素娥吃虧,忙擋在了柳素娥面前,小聲道:「素娥啊,要不你就把銀子給你奶……」
  
  柳素娥咬了咬牙,目光正對著胡氏,她冷聲問道:「奶既然要銀子,可知道這銀子的來歷?」
  
  「哼!你打量我們不知道?這不就是人家趙公子賠償給你的嗎?」胡氏以為自己聰明,道:「我還聽人說,當時人家趙公子非要給你五兩,可某人腦袋不靈光,偏要讓人賠不是,最後只得了一兩一吊錢,我這個大伯娘沒說瞎話吧!」
  
  「大伯娘也知道這銀子是人家趙公子賠償給翠姑的啊!既然是賠償,這銀子就是翠姑的,為何要給奶?」柳素娥面上淡淡的,反擊道:「這銀子又不是我賺來的,若是我給了奶,奶好意思用嗎?別人要是聽說奶用了這樣的銀子,外人會咋說奶?」柳素娥目光落在崔氏身上,道:「別人還以為奶重錢不重人,昧了外重孫女治病吃補藥的錢。」話鋒一轉,她冷然道:「大伯娘,你這安得什麼心?莫非你是要讓奶惡名在外?在村裡無法立足?」
  
  一句話說的胡氏登時慌了神,額上也沁出了汗水來。
  
  崔氏更是咬碎了銀牙,柳素娥說的確實不錯,這銀子她要是真用了,難保被外人笑話。
  
  可好歹也是一兩多銀子呢,就這麼白白讓她糟踐了?
  
  崔氏不甘心啊!
  
  「素娥啊!不是奶非要管你要這些錢,只是家裡如今日子過的緊巴,你也是瞧見的。」她指了指桌上的鹹菜稀粥,一臉愁苦道:「你瞧瞧,過兩日只怕連這個都吃不上了。」
  
  柳素娥聽了,心中的氣再也忍不住了。
  
  崔氏她們明明就吃的很好,獨獨給他們一家子吃這樣的飯食,現在還好意思用這個來嚇唬她。
  
  她瞪圓了眼睛,也喝道:「奶,說起這個來我也有話說。我大伯娘她們吃的是啥,我們吃的又是啥?你一個當長輩的,還好意思說這些話,我都替你臊得慌。」
  
  「啥」崔氏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張氏嚇得急忙去攙扶崔氏,替崔氏順氣,一面呵斥柳素娥:「素娥,別胡說八道了。」
  
  「快……快給我教訓她……」崔氏氣喘吁吁,指著柳素娥道:「給我打她嘴巴子,敢和長輩頂嘴,真是反了她了。」
  
  胡氏沖上去就要打柳素娥。
  
  柳素娥才不吃她這一套,她又不是原主,她只在乎二房這一家人,其餘的,她一概不會放在眼睛裡。
  
  她一把握住了胡氏要打下來的手,往後一推道:「奶,莫非是我戳中你的痛處了?你要是不偏心,明兒個就讓我爹娘跟著你們吃,反正這家也沒分,吃飯乾脆還在一起算了。這樣你們吃啥我們也能知道,到時候誰還能議論啥?」
  
  胡氏一聽慌了,她們每天可不是吃這些鹹菜窩窩。要是二房和他們一起吃飯,那還得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崔氏也如霜打過的茄子,神色間閃過了一絲不自在:「這事兒不是你說了算,是你爹娘說了算。」
  
  「那好,奶問問我娘,我娘是不是答應。」柳素娥就是要讓她們難堪,讓她們主動提出來分家。既然說不動張氏,就只能激將法讓崔氏同意分家了。
  
  張氏在這方面對崔氏也是意見頗大,沒分家,可兩家吃的卻是天差地別。憑什麼他大房吃肉,他們老二家的就要喝湯?
  
  想了想,她便堅定道:「娘,我覺得素娥說的對,要想沒意見,還是一起吃的好,反正也沒分家。」
  
  崔氏聽了,登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楚。
  
  胡氏也是蔫頭耷腦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柳素娥真想給張氏豎大拇哥,關鍵時刻,她總算是開竅了。
  
  這次崔氏只怕要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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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6 01:20: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想通
  
  屋內靜的連根針落地都能聽到,崔氏黑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看著張氏。
  
  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張氏會說出這番話,更沒想過張氏說出這番話後,她該如何應對。
  
  胡氏也傻了眼,心裡不由打起了鼓。
  
  相比一兩銀子和一起吃飯,她寧可不要那一兩銀子,也不想兩家合在一起吃飯。
  
  她家吃的是啥,柳二河家吃的又是啥?一起吃飯,又得多出許多嚼用來。
  
  不行,絕對不行。
  
  張氏也挺直了腰板子,這麼多年的委屈她也受夠了。既然現在把話說開了,她也必須討個說法,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了這些孩子要個說法。
  
  柳素娥冷眼瞧著,一面慢條斯理道:「奶,你覺得咋樣?話我方才也說明白了,這銀子要是真用在家用上,我給。但是往後我們一家子必須和大伯娘他們一起吃飯。可若是你們不答應,你們還想拿銀子,我柳素娥也是不答應的。」柳素娥目光灼灼,從崔氏和胡氏的臉上掃過,道:「不同住,也不同吃的,奶……要不還不如把家分了的好,這樣誰也別說誰的不是。」
  
  這一次張氏並沒有反駁柳素娥。通過這幾次事情,她心裡對分家這件事也有了些不同看法。他們二房幹活踏實,又不偷奸耍滑,要是自立門戶,日子一定也不會過的太差。
  
  從前她總是很依賴崔氏,凡事都覺得有個主心骨。可崔氏呢?除了偏心還是偏心,她的心都傷透了。
  
  張氏目光一冷,也對崔氏道:「娘,我覺得……這家確實也有必要分分了。」
  
  柳素娥簡直不敢相信,張氏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她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對張氏佩服,總算她是走出自己內心的恐懼了。
  
  要知道,對一個逆來順受的人來說,說出這句話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崔氏和胡氏被張氏忽然的強硬驚了一跳,那胡氏心道:「都在一起過日子這麼多年了,她咋忽的就想著分家了?莫不是有了什麼賺錢的好門路,想著把他們大房給撇開?還是這張氏腦袋忽然開竅了?不犯傻了?」不過無論如何她心裡也清楚,這家是絕對不能分的,分了家就要自己幹活,賺的銀子還要上交給崔氏,她才沒那麼傻呢!
  
  「娘,這個家可不能分啊!」胡氏忽的幹嚎了起來,從袖內抽出一條藍色繡花帕子,捂在眼上哭道:「咱們柳家雖然窮,可在外人眼裡一直和和氣氣的。這要是一分家,外人咋想?還以為咱們妯娌間是不是不和睦,我這當嫂子的欺負你這個弟妹呢!」胡氏嚶嚶哭著,道:「要是這話傳出去,我可咋做人?輝子還沒說好親呢!我做不了人,輝子說親,外人只怕也要嫌棄……」
  
  柳素娥看在眼裡,對胡氏這種手段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柳輝是家裡的長孫子,他的親事是大事,崔氏聽了這話,必定不會同意分家。
  
  胡氏乾嚎著,一面又上前拉了張氏的手,放聲大哭道:「弟妹啊!就算我這個當嫂子的有啥錯處,你也多擔待點。可這分家的事情,我真是不能答應啊……」
  
  眼看要錢無望,胡氏只能先壓服住張氏分家的情緒,免得此刻就把家分了。
  
  「你大哥一直說大房二房和和氣氣過日子最好,要是真把家分了,你大哥一定會打死我的……」胡氏緊緊攥著張氏的手,她心裡清楚,張氏是個心最軟的人,三句話,必定能說動。
  
  柳素娥冷眼瞧著,只淡淡道:「奶,鬧到這份兒上,一起過日子也真沒啥意思了。」她掃一眼胡氏,道:「大伯娘,你也別要死要活的,輝子成不成親,和分家也沒多大關係。你看這村裡分家的那麼多,也沒見誰家的孩子成不了親的。」
  
  張氏本來心就軟,聽了胡氏的話本想說不分家了。可柳素娥這麼一說,她心裡又覺應該堅持自己的立場,便心一橫,索性一把推開了胡氏的手,垂首道:「娘……素娥說的對,還是把家分了吧!」張氏扯了扯衣角,沉聲道:「素娥現在跟著我們過,家裡總免不了多出嚼用來。這樣一來,大嫂也會吃虧。分了家,素娥和翠姑的嚼用我們二房自己負擔,到時候我們就是要飯吃,也不拖累大嫂和娘……」
  
  柳素娥在心裡給張氏點了10086個贊,看來張氏真的是開竅了,已經看清楚這些人的嘴臉了。
  
  只要分了家,她就能大展拳腳去幹,再也不怕被這些極品纏著,來來回回算計。
  
  胡氏見張氏不吃這一套,咬一咬牙,登時方寸大亂,變了臉色,指著張氏的鼻子就罵道:「張蘭花,你別給臉不要臉,分不分家還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少裝大尾巴狼,以為自己了不起。這家我還就是不分,你能把我咋地?」
  
  張氏登時氣紅了眼睛,方才還哭哭啼啼的,這會子就般嘴臉,還真是翻臉不認人。
  
  柳素娥自是見不得張氏受欺負,目光一淩然,也斬釘截鐵道:「大伯娘,分家一事也是你們逼人太甚。但凡你做的稍微留有餘地,我娘這麼心軟之人,也不會想著分家的。」她看一眼神情頹然的崔氏,道:「老話說的好,物極必反,月滿則虧,凡事你逼到了極限,人也是會反抗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逼你了?」崔氏倏然變色,目光冷冷的盯著柳素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質問道:「你說,我咋逼你娘了?活了這麼大歲數,我倒是活的成了壞人了……」崔氏一指指著張氏,目光森然,道:「張蘭花,還真是反了你了!要是沒有我,哪裡有你們這一家子……」
  
  崔氏巴拉巴拉一堆話,就是不肯說分家一事。
  
  柳素娥心中明白,這些人壓根就不想分家。分家對她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她們才不傻。
  
  張氏挺著腰板子,也不答言,只默默站著。
  
  空氣驟然凝固,天色漸暗,讓崔氏的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
  
  「總之,這家我這個老婆子不同意分……」崔氏見張氏沒反應,心知道張氏這也是和她較勁了,知道此番來肯定沒有收穫,便也認了。
  
  只是一想到柳素娥如今這般厲害,這心裡隱隱就覺不痛快。
  
  活了這麼大,還真是沒人這樣挑釁過她在這個家的權利。
  
  「罷了!天色也晚了,今兒這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崔氏心中明白,此刻要是再要那銀子,必定會扯上分家。想想不過是一兩銀子罷了!也不至於鬧騰到分家的地步!肉疼一下也就過了。
  
  胡氏見崔氏妥協,又見張氏不退讓,心知這一兩銀子是沒戲了,只能作罷!
  
  她一臉不甘心的看了柳素娥一眼,方扶著崔氏道:「娘,那咱們先回去!」
  
  張氏也不去攙扶,只看著胡氏扶了崔氏起來。那崔氏往前兩步,又轉身看了一眼柳素娥,冷笑道:「素娥啊!看來這次回來你確實不同了!我這個當奶的還真是小瞧你了呢!銀子你留著,給翠姑好好買些吃的吧!」
  
  這些話仿佛是從崔氏後槽牙內磨出來的一般,語氣淡淡的,卻又帶了深仇大恨一般。
  
  柳素娥心中明白,往後少不了要和她這奶奶、大伯娘鬥智鬥勇。對於這些她倒也不怕,反正只要她在乎的人不受傷害就行。
  
  「那就多謝奶成全了。」柳素娥淡淡一笑,揚眉道:「奶慢走。」
  
  崔氏不答言,只是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一面轉身出了門去。
  
  張氏雖然和崔氏吵了架,但還是送了崔氏和胡氏出了門去。
  
  柳月娥他們從門縫裡看見崔氏她們離開,這才急急忙忙跑過來圍著柳素娥問:「大姐,咋樣了?銀子給奶了沒?」
  
  柳素娥搖一搖頭:「沒有,放心吧!這銀子是給翠姑的,不會給奶她們。」
  
  姊妹幾個聽了,皆鬆了一口氣。
  
  柳月娥一手輕輕拍了拍胸口,笑嘻嘻道:「大姐,這還是頭一遭兒沒從咱家拿走銀子呢!」
  
  「可不是,從前咱家有多少都要給奶。」柳成不滿的揚起了劍眉,道:「奶本來就是偏心眼,大哥要說親,可我將來也是要說親……」
  
  說到這裡,他忽然臉一紅住了口,還有幾分羞澀。
  
  柳遠他們都開始起哄,翠姑也笑嘻嘻道:「成子舅舅要娶媳婦咯……那我就要有舅媽了……」
  
  柳素娥聽了,只撲哧一笑,正要說話,卻見張氏和柳二河並肩走了進來。
  
  柳二河那會子躲了出去,一直在門外待著。方才崔氏和胡氏走了,他才敢進來。
  
  柳二河進了屋,見人都在,本來沉著的臉色又稍微緩和了一些。
  
  張氏倒是很平靜,柳素娥本以為她會愁眉不展的,卻發現她竟然淡定了不少。
  
  這是好現象,至少她反抗過後,心裡並沒有惴惴不安。
  
  「素娥啊!我和你娘剛才商量過了,往後你想幹啥就幹啥吧!」柳二河坐在了椅子上,輕歎一口道:「咱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爹是個沒本事的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你不同,你還年輕,以後還要養活孩子。爹想通了,你想幹啥就幹啥吧!爹不會再扯你後腿。」
  
  柳素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也太叫她興奮了……
  
  柳二河一直對崔氏都是言聽計從,這一次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想想也是,方才當著胡氏的面,崔氏對柳二河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柳二河也是為人父的人,心裡難免會不平衡。
  
  「是啊!我和你爹往後都不管了,你有啥想法就好好幹,娘支持你!」張氏站在柳素娥身邊,拉過柳素娥粗糙的手,一手輕輕撫了撫她鬢角的碎發,道:「娘就盼著自己的兒女好,這麼多年娘一直忍著,只是想圖個安生!可你也瞧見了,娘越是圖安生,他們就越是不讓你安生。與其那樣,娘乾脆也不要這安生了!」
  
  柳素娥聽了,心裡只覺一股暖流慢慢的化作了動力。
  
  在現代,她的媽媽活的是那樣的不光彩,繼而對她也是沒有一點點的責任感和愛。
  
  她一直冷漠著,一直將自己包裹著,不肯敞開心扉……
  
  可這一家人卻友愛的叫人心裡發暖。張氏和柳二河雖然軟弱,可對待自己的孩子都是那般的真心,讓她想要守護,一直的守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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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合計
  
  卻說胡氏扶著崔氏一路回了家中。
  
  崔氏一進屋就把桌上的茶碗一股腦兒打翻在地,只聽叮鈴桄榔一陣亂響,崔氏瞪著眼睛狠狠罵道:「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蹄子,竟敢和我這個當長輩的對著幹,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兩。」
  
  胡氏聞言,在一旁也瞪著眼跟著罵道:「就是,這小蹄子嫁人這一遭兒,我看好的沒學來,倒是學了些刁蠻霸道出來。」她眼珠子一轉,挑唆道:「娘,我看素娥是不能留在這個家裡的,留下就是禍害,把她那木頭娘都給教壞了。」
  
  柳瑞娥和柳木娥扒著門邊兒看,也跑進來摻和,添油加醋道:「就是,奶還是想個法子讓她走吧!她留下,大哥說親都是一挑。別人難保不說大哥有個和離的姐姐,嫌棄咱們家,還以為咱們柳家家風不正呢!」
  
  崔氏最是在意她這個寶貝大孫子柳輝,一聽柳瑞娥說這話,登時心裡一個結。
  
  她咋沒想到這一點。
  
  柳素娥留下來,不知道的外人確實也會說閒話,到時候給柳輝說親,還真是一挑。
  
  崔氏默默垂著頭咬了咬牙。張氏見狀,急忙將頭探了過來,表情得意,對著崔氏道:「娘,今兒晌午,朱大娘不是來過了嗎……」
  
  「朱大娘?那個朱大娘?」崔氏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想,才想起來,揚著眉道:「哦哦哦,你說的是朱媒婆對吧!咋地?晌午不是上你屋裡去了嗎?是給輝子說親還是給誰說?」
  
  胡氏搖了搖頭,嘿嘿一笑,奸猾道:「我是求她給素娥說門親事。」她扶著崔氏坐在炕沿上,一面替崔氏脫鞋,一面道:「娘,素娥如今和離了,又帶著個拖油瓶。雖說咱收留了她,可咱總不能收留她一輩子吧?女人……總歸是要嫁人的,還是有男人的好。」
  
  胡氏邊說邊看了一眼柳瑞娥和柳木娥,瞪眼道:「一個姑娘家,咋啥話都聽,還不快出去。」
  
  柳瑞娥還想聽聽給柳素娥找了個啥樣的家主兒,卻被胡氏呵斥,只能撅著嘴拉著柳木娥出了門去。
  
  崔氏聽後,掃了一眼胡氏。胡氏心裡那點小九九,還能瞞得住她?
  
  她無非是嫌棄柳素娥礙手礙腳,嫁出去,她自己好稱王稱霸,繼續欺負張氏。
  
  不過把柳素娥嫁出去倒也是個法子。一來,算是給她找了個往後可以依靠的人家;二來,也不用再拖累他們柳家;這三來,弄不好還能再撈點聘禮,三全其美,確實不錯。
  
  崔氏心中已經同意,可面上並不表現,只低著頭冷笑一聲道:「你啥想法我還能不知道?你給素娥找婆家,無非是想她從這個家裡離開。那些好聽的話,你還是留給老二家的聽吧!」
  
  胡氏一聽,臉色登時漲紅,兩手絞著衣角,心道:「這個老東西,明明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還非要裝出一副好人模樣。」
  
  心裡清楚,可嘴裡卻不能說,只能賠笑道:「我也是為了素娥好,她一個人往後帶個孩子過日子,到底不方便。」
  
  崔氏也有些精神短,不想聽她在叨叨下去,只擺一擺手道:「你說吧!你給素娥找了個啥樣的家主兒?要是合適,明兒一早你就帶著朱媒婆去給老二家的說,聽聽她啥意見。」
  
  胡氏一聽有戲,便將那男人的情況和崔氏細細說了一遍,只道:「這錢家大少爺雖說年紀大了點,可是他家家底子厚啊!他們錢家在五裡莊有個田莊子,鎮子上還有個茶樓,一年也賺千兒八百兩銀子呢!」
  
  「是嗎?這錢家真有這麼好?」崔氏眨了眨眼睛,有些懷疑道:「按理說這麼大家產,他早就該成親了才對啊!那為啥還要熬到現在?莫不是……有什麼殘疾吧!」
  
  崔氏可不傻,這天上哪有掉餡餅的?既然這麼有錢,又是個少爺,為何二十五了還沒成親?
  
  在這鄉下地方,莫說是有頭臉的,就是沒頭沒臉的平頭百姓,兒子過了十四五,也就開始定親了。他二十五還沒成親,其中必定有蹊蹺。
  
  「不會是和吳明澤一樣,死了老婆的吧?」崔氏挑眉問了一句。
  
  那胡氏本來還想瞞著崔氏的,現在看來也是瞞不住了,便紅著臉支支吾吾道:「其實……其實這錢家少爺是個瘸子……」
  
  「瘸子?」崔氏暗暗咂舌,就知道她胡氏不安好心,咋可能給柳素娥找個好的。
  
  胡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虛的厲害,只嘟嘟囔囔道:「娘,瘸子也沒啥不好啊!反正家裡的活又不用他去做。素娥嫁過去了,那就是真經奶奶,啥事都不用做,只負責給他們錢家生娃兒就行。」
  
  崔氏咬了咬唇,心裡已經知道了幾分,一時冷笑一聲道:「怕是那朱媒婆沒少給你許好處吧!」
  
  胡氏臉色一沉,嘴唇翕合,登時有種被人踩住尾巴的感覺,一臉尷尬道:「娘真是活神仙,啥都知道。」她抿一抿唇,道:「她說這親要是成了,錢家要送不少聘禮呢!我是想著輝子要說媳婦,總是要銀子的。倘若錢家給的聘禮多,不就正好可以給輝子填窟窿嗎!」
  
  崔氏本來也不想再讓柳素娥住下去,如今一聽還有豐厚聘禮,心也就跟著動了。思忖半響,便道:「那行,明兒你去找老二家,她要是行,我這裡沒啥說的。」
  
  胡氏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笑盈盈道:「還是娘最好,明兒一早我就去找弟妹說去。這樣的大好事,她肯定會答應的。」
  
  一天鬧騰了兩次,崔氏也短了精神,說了沒兩句,便打發胡氏出去。
  
  胡氏也樂得回去,正好兒她可以找朱媒婆好好說道說道去。那朱媒婆可是說了,事兒要是成了,還有二十兩的謝禮呢!
  
  方才崔氏面前,對這二十兩她可是隻字未提,就是想著事兒成了,她自己私存起來。
  
  胡氏收拾一番,屁顛屁顛的去找朱媒婆,暫且不提。
  
  再說那柳素娥一家,吃罷了飯,柳二河便和柳月娥合計著拿那三兩銀子做些小買賣。
  
  鎮子上三兩天就有一個集市,三兩銀子完全可以販點小貨賣賣。可柳素娥心裡還惦記著她那個空間,空間裡是食譜,想必一定有美味可口的小吃。空間若是能提供原材料,這樣她也能省下一筆,在路邊弄個小吃攤位。
  
  父女倆合計了一陣子,也沒討論出來個所以然。
  
  柳二河本來對做生意就沒什麼門道,說了幾句,便也煩了,只對著柳素娥道:「你明兒上集市上慢慢看看吧!有合適的你再做,爹……爹就不管了。」
  
  柳素娥知道柳二河這是煩躁了,畢竟他種了半輩子的地,對賺錢這些門道是一概不知。乍一下說起來,他必定會煩躁。
  
  「好,那明兒我在鎮子上好好轉轉,回來再說。」
  
  父母倆商量好,便各自回房歇著。
  
  這一天下來,被崔氏和胡氏折騰了兩次,柳素娥也是累極了,頭一碰上枕頭,就睡了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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