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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邵薇 -【惑愛酷船王(浪漫異國風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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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4 01:46:33 |顯示全部樓層
惑愛酷船王【浪漫異國風3】作者:邵薇

她承認她是誤闖他的辦公室,
可,怎麼她都已做好被責罰的准備,
他這酷帥哥卻只是生氣的大吼一句,
二話不說就帶她到這美到沒話說的房子,
而且免費提供她最好的招待,
不僅如此,還包下渡輪陪她到愛情海看夕陽,
希臘人都是如此對待“現行犯”的嗎?
還是上天看出她煞他煞得要死,特地幫她一把,
只是,好不容易一切都在正常軌道進行時,
他母親卻半路殺出,說他不可娶異族當妻,
於是,對她展開惡毒虐待好讓她知難而退,
但,為了心愛的他,
教她這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
跪著抹地、站著擦桌、晃著清窗……
她也只能咬牙“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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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4 01:46:46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什麼?公司臨時無法准你的假?你的意思該不是要告訴我,我們的希臘之旅泡湯了吧?”

  唐若薇一拍額頭,頹然地躺回沙發上。

  原訂週六就要和好友尹小芳結伴到希臘去自助旅行,現在,小芳卻打電話來告訴她這個該死的惡耗!

  嗚……天曉得她期待這趟旅行有多久了,整個行程也規劃得好辛苦,要她就這麼放棄,她真的好想哭喲。

  但小芳在電話那頭又是磕頭又是說要請客補償她,她還能說什麼呢?

  “好啦、好啦,說再多對不起也沒用,再說……這也不是你的錯,公司不准你的假,你又有什麼辦法?我不會怪你的啦,拜——”

  掛下電話,若薇像只懶貓似的蜷縮著身體窩在沙發上,全身沒勁,滿臉無奈。

  “薇薇,怎麼啦?看你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不要來一片薄荷巧克力?”

  若薇拿開揭在臉上的抱枕,看著她長得活像肯德基爺爺的老爸,無力地道:“爸,你已經夠‘壯’了,別再吃巧克力啦!”

  老爸很愛漂亮,只能說他壯,絕不能說他胖,否則,他會生氣的。

  “根據醫學報導,巧克力中的某種成分,能讓腦部釋放使人愉悅的分子,‘壯’有什麼關系?人生快樂才是最重要……”唐老爹振振有詞地說道。

  “隨便……隨便你啦,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辯這個。”

  “喲,我的寶貝女兒,你怎麼啦?連跟老爸練舌頭都沒心情,發生什麼事了?誰欺負你啦?”唐老爹硬將龐大的身軀擠進女兒霸佔住的沙發,湊前問道。

  “喂,老爸!”被老爸這麼一擠,若薇只好被迫坐起身,“你很煩耶……”

  “你說嘛,誰敢欺負你,我立刻叫又威去修理他!”

  又威哥是老爸的幹兒子兼特別助理,特種部隊退伍,體格和武術都是一把罩,“爸,你別像流氓,樣好不好,動不動就要去揍人家……”

  “你是我唐建文的寶貝女兒,你知不知道,老爸只要看你皺個眉頭,心就會痛起來……”

  “好啦、好啦!”若薇皺著眉頭的小臉終於露出笑意,轉身摟住父親……畢竟媽媽走後,爸爸就只剩下她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芳臨時被公司派去日本出差,我週六的希臘之旅可能要泡湯了。”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爸爸下個月要到美國去視察分公司,免費帶你去玩?”  

  “美國?誰要去美國呀!”若薇當場哇哇大叫。

  “人家希臘是個多麼浪漫、多麼有文化氣息的國家啊!那些美麗的神話、壯闊的建築,還有那連我睡覺都會夢見的愛情海,哪里是美國可以比得上的?”

  唐老爹撚撚鬍子,不滿地再將一片巧克力放進嘴裏,“浪漫能當飯吃啊?”

  竟然嫌棄他最愛去的美國。

  說到浪漫,誰能比雙魚座,奉愛情為信仰、為生命的她更崇尚浪漫?

  若薇動人的雙眸閃閃發亮,“老爸,你想像一下嘛,要是能躺在某個希臘小島的海灘上,欣賞著一望無際的藍色愛琴海,那該有多美妙?哦,要是再來段浪漫的異國戀情就更棒了,聽說希臘男人的輪廓都很深喔嘻嘻。”

  看著女兒那副心之嚮往的表情,唐老爹的心頭就直發酸。  

  “滿腦子不著邊際的想法,無聊!”

  “老爸,所以我說我不嫁生意人嘛,”若薇立刻不依地嘟起小嘴,“你看你這顆硬邦邦的腦袋,一點都不懂得欣賞美的東西,一點都無法理解我的想法。”

  唐老爹瞄了一眼眼前全身無一處不美的女兒。

  的確,薇薇從小對美好的人事物感受力都特別強,別的不說,光這個家,經她的巧手佈置,所有來參觀過的客人都贊歎不已,直說呈現出的細致及質感,是再專業的設計師也比不上的。

  “好吧,你說的都對,你說的都有道理,老爸這個滿身銅臭的生意人不懂美感,但……除非你敢一個人去,否則,現在談這些,不都是白搭?”

  “一個人去?”若薇先是瞪大眼睛,隨後更激動地站起身,“對,我怎麼沒想到?小芳不去,我自己去嘛,反正飯店那些全都安排好了啊,不去多浪費呀?”

  這下子,唐老爹可愣住了!

  沒想到自己原本想教女兒死心的一句話,竟意外得到反效果……這……這是什麼狀況?

  “薇薇,你也不想想,你這個大路癡連走出我們家這個社區都會迷路,從板橋開車回臺北都曾花上三個小時找路,你還想單獨一人跑到希臘去探險?再說,那裏可不比台灣,語言不通的情況下,迷了路可是會要你的命的。”

  若薇毫不客氣地丟給老爸一個白眼,“老爸,你看不起我哦?我外文系畢業的。”

  唐老爹亦不甘示弱,“敢情……希臘人講英語?”

  “是希臘語。”

  “那就對啦,難道現在外文系,還兼修希臘語?” 

  “老爸,他們會講英文好不好?觀光客那麼多,不講英文怎麼做生意?”

  “做生意歸做生意,做生意常用的幾句英文跟問路可一點也構不上邊。”

  “好吧,就算如此,我也有地圖,怕什麼?”

  “哼哼,”唐老爹冷笑,“小小臺北市的地圖你都看得霧煞煞了,還想弄懂希臘的地圖?”

  “爸,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望著老爸嘲諷的神情,若薇的不快燃燒得更熾,“人的潛力無窮,你幹麼那麼看不起人家?”

  “你祖爺爺說過,凡事要量力而為,否則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你不也說過,你最欣賞年輕人‘明知不可為而的那股傻勁跟沖勁嗎?”

  “你——”這個不肖的女兒,真是上天專程派來克死他的。

  若薇將俏臉一撇,“不管,我已經決定了,這個星期六按照原計劃出發,一天都不Delay。”

  唐老爹扳起臉,“你是存心跟老爸過不去?”

  “老爸,你放心嘛。”見老爸拉下臉,若薇也不怕,只是像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臉,“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而且說不定,我會在那兒找到我的真命天子哦,身為我最親愛的老爹,你總不想誤了寶貝女兒的下半生吧!好好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得趕快上樓去准備東西了。”

  “這……”

  望著女兒輕快的背影,唐老爹歎口氣,搖搖頭,知道自己是拗不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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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4 01:47: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踏上希臘這塊嚮往以久的土地,若薇的心是飛揚的。  

  雖然是一個人,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自在。

  若不是擔心人家誤以為她是瘋子,在踏出機場的刹那,她還真想為自己的勇氣來個大大的歡呼。

  此刻的她,正趁著下午,計劃搭乘渡輪到愛琴海上看夕陽,順便到哈尼亞過夜前的空檔,到希臘衛城最大的造船博物館參觀。

  原本,這個當地行程是有向導帶著大家參觀的,但不幸的,跟她一起來到博物館的,是一群同樣來自台灣的熱情歐巴桑。

  他們聒噪就算了,偏偏還對獨自到希臘遊玩的若薇興趣盎然,關心過度,攪得她不得安寧,她只好故意選擇落單,悄悄地與他們岔開參觀路線,圖借耳根清靜。

  天曉得這些婆婆媽媽,不認真聽向導說些什麼,卻連她祖宗八代都快全翻出來盤問,一向怕吵的她,真是吃不消。

  偌大的博物館一樓,陳列著一艘又一艘渡輪或船艦的大型模型,雖然若薇對它們的歷史不大有興趣,但置身在“船林”裏,那種壯觀的感覺還是相當特別的。  

  這棟博物館建造的年代十分久遠,採取的是古希臘傳統的柱型建築,讓一向對“美”感受力超強的若薇走著走著,竟有種置身于雅典娜神廟的錯覺。

  “哎,為什麼希臘處處都這麼有美感,連這棟舊不拉幾的博物館也是,如果台灣人也能那麼重視美感,那該有多好?”

  若薇一邊感歎著,一邊抬眼望著出現在眼前這處延伸而上的回旋梯,猶豫著該不該在無人陪伴下繼續往上走。

  ’她伸手觸摸著樓梯扶手鐫刻如羊角般的美麗圖案,以及大理石般平滑的質感,在腦袋尚未想清楚前,好奇心已戰勝一切,支配著她的雙腳不由自主地踏上階梯,展開她小小的冒險之旅。

  一圈又一圈的階梯仿佛永無止境似的向上盤繞,就在若薇幾乎要放棄時,她終於看見樓梯的盡頭。

  “哇——”她再次驚歎出聲,“好漂亮哦。”

  爬樓梯爬到腳快斷掉還是值得的!她在心中贊歎。

  樓梯盡頭的右側是一處挑高的大廳,若她猜的沒錯,應可做為宴客使用。

  寬敞的空間裏,除了一質又一尊精心擺置的希臘眾神雕像之外,抬眼一看,天花板則是用特殊效果做成的天幕,上頭所繪置的是希臘著名神話故事片段,還會隨著時間而變化……

  對於這一切的新鮮與美好,若薇簡直要看呆了,她懷疑自己現在是置身于古希臘神話的世界裏,分不清眼前的真假。

  不知過了多久,流連忘返的她才離開大廳,往樓梯左側的長廊走去。

  長廊的盡頭,是一扇刻著太陽神駕著馬車圖案的大門。

  若薇站立在門前,手像著了魔似的伸出,放在門把上,沒有猶豫太久,便將之旋開——

  嗯,門後的空間很大,依整體佈置看來,像是個辦公室。

  從一些小地方,如辦公桌上放置的雅典競技場模型,看得出主人是個古希臘文化的愛好者,後方空著的牆面上掛著一幅超大的航海地圖,地圖上,則做了密密麻麻的記號。

  若薇躡手躡腳地走進,小手則好奇地在辦公室內東摸西摸,而後她站定在航海地圖前,伸出手指好玩地在上頭比畫著……

  從這裏坐船到台灣,該走什麼路線呢?

  唔,地圖上的台灣在哪里?怎麼找不到?

  嘩,找到了,在台灣海峽右側,好小好小哦……

  忽地,一道低沉的聲音如閃電般劈進她的耳膜,驚醒了沉浸在興奮之中的若薇

  “誰來告訴我,她、是、誰?”

  若薇聞聲,錯愕的回頭。數個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以不怎麼友善的雙眸瞪視著她,為首那名身形高大,且渾身散發出貴族氣息的男人,利劍般的眼神猶如能在瞬間穿透她的靈魂,將她看個徹底。

  她以直覺猜測,剛才那句腔調純正的英文,正出自這名態度冷傲,一張臉卻帥到不行的男子。

  照理說,站在陌生的國土,闖入人家的地盤,又當場被抓包,她應該要很緊張地求饒才對。

  不過,一看見這名帥哥,她立刻腦袋當機麼也不能想了。

  天哪,她從來沒見過那麼出色的男人!

  濃眉下那雙逼視著她的灰色眸子,深邃得如同一潭神秘的湖水,讓她幾乎想不顧危險地往下跳,一窺湖區的景致。

  男子的視線緊緊的鎖住她,移動腳步走向她,再度沉著聲音發問:“小姐,你是誰,為何擅闖我的私人辦公室?請你立刻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哦,近看之下,除了那雙誘人犯罪的眼睛,包裹在他合身西裝下的體格挺拔而結實,古銅色的緊致肌膚讓她幾乎想伸手輕觸。

  他的聲音低沉醉人,鼻子很挺,嘴唇的形狀更是性感到不行……

  若薇忘記害怕,無視于對方的不友善,忍不住對他綻放淺笑,以輕柔的嗓音回答,“非常抱歉,請相信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一個誤闖禁地的觀光客罷了。”

  然而,她無辜的微笑,並沒有改變他緊抿的嘴唇,他的態度仍然十分高傲。

  他以一手鉗住她尖巧的下巴,“是嗎?向導難道沒有告訴你,博物館只有一樓供遊客參觀,其他樓層未經許可,是不得擅闖的?”

  他的指控和從指尖傳來的溫度,讓若薇白皙的雙頰染上酡紅。

  沒錯,她想起來了……

  向導在帶領他們進入博物館前是說過,但是,強大的好奇心卻讓她徹底忘記了這個規定。

  “我……我……真的非常抱歉,我忘記了向導的提醒,我只是…,”覺得這棟建築物很美,想四處參觀一下,我真的沒有惡意……”她再次強調。

  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他的神情嚴肅,俯視她的俊臉不懷好意地逼近她的俏顏。

  “還有,你的英文說得非常好,而我十分懷疑,一個普通的觀光客,能有那麼強的英文會話能力嗎?”

  面對她長這麼大以來,看過最完美的男人,即使知道他出言不遜,她還是偏心地無法對他板起臉孔。

  若薇細眉微皺,癡望著他,心跳加速之餘,唇角仍不由自主地帶著她最美麗的微笑。

  “先生,若不相信我是觀光客,那麼,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呢?”

  他盯著她沉默半響,終於再度開口,“你是誰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但在我查清楚事實真相之前,很抱歉,我必須請你暫時留下……”

  查明真相?什麼意思?先生,我是可以不介意你把我留下彼此交個朋友,但我希望你千萬別把我想成溜進你辦公室偷東西的小偷哦……我剛才解釋過了,我不過是個誤闖你辦公室的觀光客,你為什麼要把我留下,你想把我怎麼樣?你有權力這麼做嗎?”

  “放心,在查明事實真相前,我不會動你一根寒毛,只是想請你到寒舍做客幾天罷了,在這期間,我將會免費提供你最好的招待,但是……”

  “但是怎樣?”她眨著不解的大眼睛。

  從小到大被呵護得滴水不漏的她,單純的腦袋裏實在想不出她只是不小心到他辦公室裏走了一圈,誤會說清楚就沒事了,他還能把她怎麼樣?

  “如果讓我發現你闖入我的辦公室是別有所圖,我雖然不至於像野人般把你殺了烤來吃,但也絕不會客氣的將你送進牢裏……當然,對於犯錯但肯誠實的人,我或許會重新考慮寬恕她。”

  這下子,若薇才發現事態嚴重。

  “先生,你的意思是說……你懷疑我說謊?”

  “隨你怎麼想。”

  “我真的不懂你這個辦公室有什麼寶物值得我偷……先生,你會不會是弄錯什麼了?”

  他不為所動地冷著臉,“這沒什麼好辯的,等我找到證據,真相自然會水落而出。”

  語畢,男人放開她的下巴,徑自回頭對身後的保鏢比了個手勢,“先將她帶回納克索斯吧。”

  一名光頭,且身材高壯得像一座山的男子隨即走向若薇,如拎小雞似的將她往門口推。

  “如果你不希望我把你扛在肩上,就自動乖乖地向前走吧。”

  若薇先是錯愕,然後才慢半拍地甩開光頭男人的手,移動腳步走至讓她心兒怦怦跳的男人面前。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先生……至少,你得讓我知道,我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男人面無表情的盯著她許久,終於再度張開尊口,“尼可,造船廠的主人。”

  “哦哦——”若薇點點頭, “我來自台灣,名叫唐若薇,也就是……薔薇花的意思。”  

  見他沒回話,她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一個人來到希臘自助旅行,既然你願意免費招待我到納克索斯島上玩幾天,我也樂得省下一大筆開銷,反正……我沒做壞事,問心無愧,除非你存心栽贓,否則在我身上絕對查不出什麼,你放心,我會好好享受愛情海的陽光!倒是你,尼可先生,可千萬別後悔白白招待我一頓。”           

  說完,若薇邁開輕快的腳步跟著光頭男人往門口走,在離開大門之前,她再度回頭。  

  “對了,尼可先生,你會出現在納克索斯嗎?”

  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淡漠,“當然,那是我家。”

  “那就好。”

  無視于四周男人投遞而來的怪異眼光,若薇的心情可好得很。

  此刻,她的腦袋裏盡是納克索斯島上的陽光、海灘以及……和這個帥哥近距離接觸的大好機會。

  在她浪漫而單純的小腦袋瓜裏,只要住到他家,有機會再見到他,她就有機會就這個誤會好好跟他解釋解釋,待誤會解釋清楚,他明白她的善意之後,她自然有機會擄獲他的心。

  只要能有機會再跟他接觸,讓他們之間的緣分繼續發展下去,她可以暫時將他方才的不禮貌丟到大海裏去喂魚。

  所以在她的想法裏,這可是個求之不得的好差事,她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嘿,小芳要是知道這段離奇的艷遇,一定羨慕死她了。

  說不定,她的夢想真能實現,她真的能在希臘找到她的真命天子哦……

  “尼可,依我看,她似乎真的只是個誤闖進辦公室的觀光客,我方才仔細觀察了一下,她臉上非但一點都沒有心虛驚懼的表情,反而無辜天真得可以……”

  “老莫,我看,你真的是老了,這些年來,哪一個在我辦公室被逮到的傢伙不是一臉無辜?再說,怎麼就這麼巧,新船的設計圖才剛到我手中,就發生這件亭?還有,若不是蓄意闖入,我不相信她就這麼剛好,會挑上辦公室都沒人留守的時間溜進這裏。”

  尼可.波妥卡斯坐在辦公椅上往窗外眺望,接過老莫替他點好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老莫原本是跟在尼可父親身邊的秘書,尼可父親死後,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老莫就留在尼可身邊,輔佐他接手波妥卡斯家族的事業。

  這些年來,由於尼可的父親,及波妥卡斯家族的精神領袖尼克的爺爺都相繼去世,於是,不服氣尼可繼承波妥卡斯家族最賺錢的幾個事業體的堂弟塔基,便開始不擇手段地替尼可捅婁子。

  他巴不得他出錯,巴不得他被商場上的敵人打敗,甚至傷害他也不足為惜,於是,他派人到尼可的辦公室偷機密文件扯他後腿、找人來騙尼可砸錢投資的事件層出不窮。

  尼可就是因為被騙怕了,才導致他現在對誰都不相信。

  沒有人比老莫明白,尼可冷酷無情的臉龐下,其實是深深的無奈和疲憊。

  老莫沒忘記,尼可二十出頭的時候,那副熱情和善良的模樣。

  他拍拍尼可的肩,“尼可,你說的是沒錯,他們剛被逮到時,的確是一臉無辜樣,但我可沒忘掉,他們在聽見你當真可能將他們扭送進牢裏時,全都面色鐵青地差點沒尿褲子,而你也看到了,這個小妞的態度是出奇的坦然,再說……她可是個道道地地的外國人。”  

  老莫,你又不是不瞭解塔基那幫人?那些人總是嫌我事情不夠多似的,老是換著方式來整我。”他淡漠的眼睛遙望著不知名的這方,“誰知道這一次,是不是又是他們新發明的把戲?”

  “哎……?老英輕歎一聲,知道他的主人是鐵了心不相信任何陌生人,“不過,那個東方小妞倒是挺漂亮的,精緻的五官看上去,活象是個洋娃娃,這會兒被送到島上去,不曉得開始知道害怕了沒?”

  尼可冷硬的臉部線條,至此,終於微微軟化了些。

  他的嘴角往上動了動,“老英,該不是因為人家長得比較好看,你才偏心地為她說這麼多好話吧?沒想到你的年紀一大把了,還有興致欣賞妹妹?”

  “尼可,相信我,我這大半生看的人不計其數,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的眼睛不會錯過。”

  “那麼妮姬呢?當時,你看出妮姬是背叛者了嗎?”

  “妮姬?”一個在兩年多前出現在尼可生命中,讓尼可卸下心防,甚至想娶她為妻的女孩。

  不過最終,她仍只是尼克生命中二個破碎的夢——在婚禮前夕,柔柔弱弱的她竟被尼可發現,她原來是塔基的情婦之一,塔基派她到尼克身邊做臥底,隨時將尼可周圍發生的事回報給他。

  這件事,讓尼可足足有一個月沒開口說話。

  老莫可以想像,尼可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副老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妮姬的欺騙和背叛占了相當大的原因。

  老莫再歎口氣,“妮姬本身不是壞女孩,她只是盲目地愛著塔基,所以才會被塔基所利用。聽說,塔基在她任務失敗,沒有成功地嫁給你之後,便毫不留情地將她給甩了,所以說穿了,妮姬也是受害者之一,不是嗎?”

  揮揮手,尼可打斷老莫的話。

  這個被背叛的經驗讓他刻骨銘心,好不容易讓時間塵封在心底,他不想多談。

  “老莫,你趕快去查查那個女孩的底細吧……若真的誤會了她,趁早放了她,若她真的有所圖,我也不想讓個小偷平白待在我家享受。”

  “是的;總裁。”  

  好不容易將老莫打發走,偌大的空間只剩尼可自己一人,一種空虛的孤獨感赫然攫獲他全身。

  打從二十三歲接掌波妥卡斯家族事業,這種孤獨就越來越常侵襲他。

  誰叫他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掌握著大多的資源與權力?

  羨慕他的人敬畏他,希望能從他身上分得一些好處;嫉妒他的人只想打擊他,詛咒他摔落雲端。

  手握權力財富之後,他反而失去朋友、失去兄弟……但他肩負的是家族的使命,身不由己。

  再吸一口氣味濃鬱的雪茄,一個善意純然,陽光似的笑容忽然浮視腦海,讓尼可孤冷的心暖了暖。是剛才那個女孩……

  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唐若薇,也就是薔薇花的意思。”

  即使強烈懷疑她的來處,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她的長相和她的名字相得益彰。

  她紮成馬尾的烏亮長發若放了下來,應該差不多到腰部了吧?

  她白嫩的鵝蛋臉細致光滑,細細的眉,水漾的大眼,小巧而可愛的鼻尖搭上紅潤的櫻桃小嘴典型的東方美人。

  她眯著大眼沖著人笑的模樣,像只討哄的小白兔似的,讓人想逗她,卻又憐惜她,難怪連識人無數的老莫都替她說話。

  想起她方才那天真而不知恐懼的樣子,真不知該說她不知死活裝得太像,還是太單純……

  無論如何,又幹他什麼事?

  他是最忙碌的強人,手握上兆資產的尼可,哪有空閒為一個可能來竊取商業機密的小女孩傷腦筋呢?

  當若薇看見未來幾天她要住的房子時,她簡直開心得快昏倒。

  上帝,怎麼會有那麼美的環境?

  眼前出現的是一棟純白色的地中海型建築物,從別墅往外望,便是一大片幹淨的沙灘,以及湛藍色——她夢寐以求的愛琴海。

  別說幾天了,就算叫她在這被關一年,她也願意,更何況,還可以常常看見那個叫尼可的酷哥……

  光頭看見她的模樣,心中直納悶,從來沒見過被抓來軟禁還那麼高興的人。

  他抓抓光頭,好心地提醒她,“尼可先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要是你真的是那頭派來的人,最好趕快承認,否則以尼可先生跟警界的關系,你到時候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問題是,我能說的實話全說啦,再說,我也不是什麼‘那頭派來的人’,所以我一定不會很慘。”

  “好吧,就算你說的是實話,那麼,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是落人什麼人的手中,一點也不但心我們會把你怎麼樣?”

  若薇眨眨大眼,踮起腳尖摸了摸大個兒的光頭,“我看你長得雖然像只大熊,倒也不是怎麼壞的人嘛!你說,你會把我怎麼樣嗎?”

  說著,若薇自顧自地嬌笑了起來,“至於那位尼可先生就更不用說嘍!他長得那麼帥,怎麼可能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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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4 01:47: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這是什麼理論? 

  “好吧,就算我們不把你怎麼樣,你的旅遊行程就這麼莫名其妙被攪亂了,難道你絲毫不感到生氣?”       

  “尼可先生不是說,這幾天,他會免費的好好招待我嗎!這兒的環境簡直像仙境一樣,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再說……可以常常看見尼可先生,不論做什麼犧牲,都是值得的。”          

  搞半天,她是煞到老闆啦?          

  明明是這麼嚴肅的一件事,竟被她搞得像是鬧劇一件。                   

  不過,老實說,一路押著她到這兒,她天真可愛的微笑,什麼都無所謂的樂觀,讓光頭實在板不起臉來糾正她。

  “你別想太美了,喜歡尼可先生的女孩可多了。”光頭搖搖頭,一面領著若薇上階梯,往屋內走。

  一路上,若薇不改好奇本性,東張西望,“是嗎?” 

  “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再說,尼可先生的個性很硬,喜歡他的女人大部分都會踢到鐵板,你別說我沒事先提醒你。”

  “換句話說,你的老闆還沒死會,我還有機會嘍!”

  光頭的額角出現三條黑線,這人還真是樂觀得可以啊。

  果然,一進門,老闆的頭號愛慕者之一,安琪洛小姐便迎了上來。

  “諾魯,尼可先生沒跟你一塊回來嗎?”

  “沒有,尼可先生還在市區忙公事。”

  話剛落下,安琪洛精明的眼光便掃到諾魯身後的嬌小女子,臉上的神情立刻多了幾分防備。

  “諾魯,她是誰?”

  諾魯微低下頭,想了下,才道:“她是尼可先生的客人,會在這裏暫住幾天。”

  安琪洛聽完,臉都快綠了,“尼可從沒開口留我在這兒過夜,也從沒帶女客回來過,她是誰,竟然能纏得尼可答應帶她回來過夜?”

  安琪洛又高又尖的嗓音惹出尼可母親佛特拉的注意。

  她推著輪椅,從飯廳探出頭來,“安琪洛,發生什麼事情啦?”

  安琪洛是佛特拉的遠房侄女,自從幾年前佛特拉生病導致行動不便後,安琪洛便常常來陪伴她,佛特拉對她相當疼愛。 

  佛特拉總試著將安琪洛跟尼可湊成一對,無奈尼可對她卻自始至終不冷不熱,沒啥反應,讓她這個做媽的也莫可奈何。

  “尼可有個女客人要在這兒住幾天。”安琪一臉不快。

  “哦?”佛特拉朝諾魯身後看了看,對朝她露出甜笑的若薇禮貌而冷淡地點了點頭,“不過是個外國人……安琪洛,你太緊張了。”

  “但是……”但是除了之前的妮姬之外,尼可從不曾讓女人踏進家門,更遑論過夜……

  “別忘了,我們家族從來不允許嫁娶外族,相信尼可很清楚這一點。”

  佛特拉故意以英語說道,擺明瞭是要若薇搞清楚狀況。

  這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不合理的規矩?

  若薇聳了聳肩假裝聽不懂,一臉無辜地對臉色不怎麼好的兩人點頭微笑,然後小聲對諾魯說:“可以先帶我離開這兩個恐怖的女人嗎?”

  諾魯會意,連忙彎腰垂首,“老夫人,安琪洛小姐,我先帶客人上樓了。”  

  若薇跟在諾魯後面上樓,她可以感覺到安琪洛的眼神一路緊緊的盯著她的背,仿佛恨不得立刻將她給攆出去。

  但是……嘿嘿,那個叫安琪洛的一定沒想到,她的下馬威,非但沒有重挫她對尼可先生的好奇心,反而讓她覺得要得到尼可先生的心,實在是件很具有挑戰性的事,至於什麼外國人不外國人的,她才不在意呢!

  若是尼可先生願意跟她來段浪漫的戀曲,就算要她跟他私奔到天涯海角她都願意,管別人怎麼想!

  哇,好浪漫哦!

  想到這裏,盡管八字連半撇都沒有,若薇的心有開始小鹿亂撞起來。

  這位尼可先生似乎很忙。

  若薇待在二樓的客房裏,睡完午覺,用完晚餐,洗完澡,拼命以耳朵注意聽著外頭的動靜,但除了傭人走動的腳步聲之外,這棟大房子實在安靜得可以……她半點尼可先生的聲音都沒聽見。

  直到淩晨將近十二點,她才終於聽見傭人恭敬的說:“尼可先生,您回來了。”

  接著,她又聽見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延著樓梯而上,然後,停在離她不遠處的房間門口。

  哇,尼可先生真的回來了!  

  若薇開心地想尖叫……她已經等不及要再見尼可先生一面了。

  她坐在床上盯著床頭的小鬧鐘,心頭算計著,他累了一天回來,總該讓他先洗個熱水澡吧?

  好不容易挨了半個鐘頭過去,若薇才端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向二樓另一間惟一的房間。

  她得就上午的事再跟他好好解釋一番,她相信只要她的誠意十足,他應該不會那麼不通人情吧?

  再說……她對著掛在長廊上的鏡於照了照,她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嘛,他應該會願意原諒她不小心闖進他的辦公室,不再執意要將她誤認為小偷吧?” 她敲門,等了半晌,沒有回應。

  若薇大著膽推開門,發現這間主臥室大得簡直足以媲美大飯店的總統套房,而房間裏空蕩蕩的,連半個人影也沒見著。

  她親愛的尼可先生到底在哪里咧?

  這會兒,她天生就比別人旺盛一百倍的好奇心再度控制了她的理智。  

  她穿過客廳,越過書房,走向更裏頭的臥室,雖然還是沒見著尼可先生,但那張超大的床鋪暫時吸引了若薇的目光。

  好軟,好舒服喲!

  還有這床銀白色的絲被,若薇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絲被光滑的觸感,心想若是能在這床被裏裸睡,那感覺一定棒透了!

  “小姐,我發現,你很習慣在未經別人的同意之下,擅闖別人的領域。”  

  是尼可先生的聲音。

  若薇回頭一望,俏顏瞬間紅透。“對不起……”

  尼可顯然是剛洗完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他裸露的上身微微泛紅,自然卷的黑發正濕漉漉地滴著水滴,下身僅以一條大浴巾圍著,那精壯而毫無贅肉的身材看得若薇目不轉睛,差點連口水都要滴下來。

  或許是剛洗完操,在全身放鬆之下,尼可竟有心情調侃她。

  “還有,當一個女人穿著睡衣闖入一個男人房間後,還用這樣饑渴的眼神盯著一個男人看,在你的國家,究竟代表什麼意義?”

  “對不起,我聽見你回來的聲音,所以想過來針對上午的事,跟你說一聲抱歉……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闖人你的辦公室,只是那棟建築物太美,讓我一時忘了禮貌。”

  若薇放下身段,擺出最誠懇的表情對尼可釋放善意。尼可步出浴室,隨手拿了件浴袍套上。

  “你等我等到那麼晚,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我也想順便問一下,你有沒有查出什麼關於我的事?”

  他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徑自做著自己的事,好半晌,才冷冷回道:“怎麼,你開始緊張了,緊張得睡不著覺了?”

  聽出他聲音裏的輕蔑,若薇不覺地嘟起嘴,心頭升起不滿的氣泡。

  “緊張?我為什麼要緊張?我只是希望你能盡早還我清白而已。”

  他替自己倒了杯葡萄酒,坐到沙發上盯著她看,“看不出來你這張嘴還滿硬的。”

  原本抱著滿腔熱情來見他的若薇實在受不了他看她的樣子,好像她說什麼都是在放屁似的!

  此時此刻,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他肯給她一個信任的眼神。

  她沖動地舉起右手, “那……我發誓總行了吧,我發誓我沒偷你的東西,若是我真的偷了你的東西,隨便你把我怎麼樣都行。”

  他輕啜一口酒,毫無感情地回道:“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希臘不是只有文化,還是個有法律的地方,我只會把你移送法辦而已。”

  “好吧,你不會把我怎麼樣,那我換個說法,若我真的說謊,我就……病死、被雷劈死、被車撞死,所有最慘最慘的事全會發生在我身上總行了吧?”

  怎麼搞的,她認真的模樣竟讓他想相信她……

  不行!說不定,這只是她垂死掙紮,意圖蒙騙過關的方法罷了,他不是第一次被騙,他必須堅定自己的意志。

  “小姐,別再試圖用這種可笑的話來騙取我的同情!我只相信事實,相信證據,你還是早點回房休息……監牢畢竟是監牢,可沒那麼舒適的床鋪可睡,你該好好珍惜這個夜晚。”

  她都已經發了毒誓,他竟然還對她無動於衷?

  好歹……好歹她也稱得上是個美女吧?

  雖然,比起那個美艷豐滿的安琪洛,她的身材是嬌小單薄了些,但那些曾經追求過她的男生總不約而同的說她甜美單純的模樣像個帶著光環的小天使,為什麼在尼可眼中,她的優點通通都不見了,只剩下“小偷”兩字呢? 

  尤其,他又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惟一讓她一見鍾情,心儀不巳的男人,他的不信任,怎能不教若薇失落傷心?

  縱使再樂天,一向嬌生慣養,平順慣了的若薇也有些惱羞成怒了。

  “可惡的尼可先生,你憑什麼就是認定我是個騙子?”

  他仍是一派鎮定冷靜,“若事實證明你不是,我自會還你清白。”

  “事實也沒證明我是呀,但你說起話來字裏行間卻老是讓我覺得,你早巳認定我是個小偷了!”

  此時,她原本總是閃亮澄澈的眼神,透著深深的受傷。

  “我看起來就像小偷嗎?我在你眼中,除了是個小偷,就什麼也不是了嗎?若你是生氣我擅自進入你的辦公室,我願意盡我所能來表達我的歉意,但在我眼中,你的辦公室就只是博物館這棟美麗建築中的一部分罷了,我實在不曉得裏頭有什麼可偷的,也實在不曉得,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鄙視而冰冷的眼神看我——就算事實證明我是清白的,你對我的傷害也早已造成。”             

  “你說這些,是希望我向你低頭嗎?”  

  他無動於衷的淡漠表情徹底讓若薇死心,看來,她說了那麼多,完全沒有改變他的心意。

  “我不要你的低頭,你最好是趕快找到我犯罪的證據,把我抓起來丟人大牢吧。”她垂下眼眸賭氣的說:“我想,你這個人根本是心理有病!你巴不得我立刻被丟進牢裏,若事實證明我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想你一定會大失所望吧。”

  瞥見她眼中彌漫的水氣,那對泛紅而帶著濃濃失落的眸子,讓尼可的心在瞬間抽了下。

  他猶豫了會,終於說服自己稍稍將口氣放軟了些。

  “唐小姐,我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公司而做合理的懷疑,請你不用做太多情緒性的聯想。而若我的語氣讓你感覺到人權被侵犯,那麼,我願意在此對你說聲抱歉……如此一來,你願意離開我的房間,先回房去好好休息了嗎?畢竟,在證據未查明之前我們爭論得再多,都是毫無意義的事。”

  他是在趕她出去嗎?

  若薇咬著下唇,忍住不讓眼淚掉出眼眶,“相信我,現在我,刻也不想多做停留。”     

  起身離開尼可的房間,若薇倚在門口好一會兒,仍然想不透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固執而沒人性的男人?

  而更慘的是,這男人,竟是她唐若薇一見鍾情的對象……

  深呼吸一口氣,她回頭安慰自己:反正事情遲早會真相大白,屆時待事實還她清白之後;看他面對她時,還拽不拽得起來!

  搞不好,到時候會因為他的心懷愧疚,反而讓她有可趁之機。

  想到這兒,若薇低迷的心情終於好轉了些,但

  哼!她不甘心平白被冤枉,既然她唐大小姐不舒坦,她非得好好想個辦法,讓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也不好過才行。

  尼可一向是個生活規律的人。

  每日上午九點以前,他一定會到達辦公室開始處理永遠堆積如山的公事。           

  今早,他如往常般坐在辦公室裏批閱公文,稽查每個分公司的營運狀況,但他卻明顯感受自己的心情無端地煩躁。     

  老莫這個老傢伙,辦事真是越來越沒效率了,查一個女孩的底細,竟然花了三天的時間還弄不出個端倪……                        

  而家裏的管家已經三度知會她,那個女孩擺明為了抗議他給她冠上的罪名,連續兩天送到她房裏的餐點都沒動。                           

  她是以絕食來威脅他嗎?                          

  明明知道狀況,尼可卻是鐵了心不去看她一眼。       

  他說過,他要看的是事實、是證據,絕食說不定只是她博取同情的一種伎倆,他何必要去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來混淆自己的判斷呢?           

  那麼,他又為何心煩?             

  該死的!要是老莫再拖個幾天,她豈不是要活生生餓死在他家?                               

  正浮躁地丟下手中的鋼筆,闔上眼前的公文夾,多天不見的老莫在此時急急忙忙地走進他的辦公室。

  老莫脫下帽子掛在架子上,“我回來了。”

  “這女孩是什麼大人物?這點小事竟需你出門三天才能辦妥?”看見老莫,尼可終於松了口氣,但他說話的口氣仍是慣有的威嚴。

  “尼可,被你給說中了,這女孩還真不是普通的人物呢。”

  “哦?”尼可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呀敲的,“她是個通緝犯?竊取商業機密的頂尖高手?還是……她也是諾基的情婦之一?”難怪她唱作俱佳,差點讓他懷疑自己冤枉了人。

  “這回你可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尼可的眉心一皺,“怎麼說?”

  “你可知唐小姐的父親是誰?”

  這個老莫,連說句話都那麼不幹不脆的!?

  尼可的口氣不怎麼好,“我連她的背景都搞不清楚了,更遑論她父親?難不成,他們一家都是做‘這一行’的?” 

  “當然不是。”老莫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在尼可對面坐下,“亞洲最大的造船廠負責人詹姆斯先生你還記得吧?”

  “那位風趣幽默的詹姆斯先生?當然記得!我們不僅在業務上有頻繁的交流,去年夏天,我還曾親自前往參加該集團最新渡輪的下水典禮……”尼可不耐地盯著老莫,“但,這跟我要你去查的究竟有什麼關系?你以為我很閒嗎?老莫……”

  “關系可大嘍!”為了給他這個主子一點點的教訓,老莫暫時置生死於度外,故意吊足尼可的胃口,“給你一點提示,詹姆斯先生是台灣人,那位被你軟禁在家裏的唐小姐,也是位道道地地的台灣人。”

  尼可的心頭開始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那又如何?”

  “詹姆斯先生的中文名字叫做唐建文,跟唐小姐同姓。”

  尼可不敢相信自己心頭的推測是正確的,世界上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嗎?

  “所以……”

  “所以……”老莫嘴角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你猜得沒錯,唐小姐正是詹姆斯先生親生、且惟一的女兒。詹姆斯先生因為擔心女兒一人獨自到希臘自助旅行,還特別將他身旁最優秀的特別助理派到希臘來暗中保護唐小姐,據說,那位英文名字叫艾力克的特別助理,目前正動用所有的關系在希臘的土地上尋找失蹤的唐小姐,只差沒將我們的國家整個翻遍……”

  尼可咬牙切齒,“親愛的老莫,還有更好的消息嗎?”“據我所知,艾力克已經查出唐小姐最後的蹤跡,是出現在波妥卡斯家的造船博物館,若我猜得沒錯,他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該死!”

  聽到這兒,尼可立刻從辦公椅上起身往外沖“總裁,您要去哪里?”老莫假惺惺地跟在後頭嘮叨,“您覺得,身為亞洲造船大亨之女,造船廠規模甚至還略大於波妥卡斯造船廠的唐小姐,有可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偷竊我們的商業機密嗎?”

  尼可驀然止步回頭,降到冰點以下的酷臉沒有半絲笑意。

  顯然,尼可並不欣賞老莫自以為是的幽默感。 

  “老莫,你信不信……雖然我敬你如長輩,但在盛怒的狀態下,我還是有可能一拳打歪你的嘴?” 

  老莫攤開雙手,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我只是提出我的觀點罷了,再說,您不是一再強調,合理的懷疑是必須的嗎?”        

  “該死的老頭,等我回頭再跟你算賬。”   

  丟下老莫,尼可憤憤地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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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4 01:47: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老莫望著他的背影輕歎了口氣,希望經過這次教訓,他的主人能稍微收斂一下對人性的不信任,他可不希望這個孩子就這麼孤孤單單一輩子。 

  若是詹姆斯先生得知他捧在手掌心的寶貝女兒竟然成為他眼中的小偷,並且被軟禁在他家,還餓了三天肚子……那下一季他們之間的技術交流和生意往來恐怕得全部泡湯了。

  詹姆斯先生是造船界的前輩,無論如何,他可得罪不起呀。

  於是,尼可不假思索便丟開下午所有的會議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中。

  見到尼可,來陪佛特拉喝下午茶的安琪洛喜出望外地尖聲道:“尼可,守了這麼久,終於讓我見到你了,你是特地回來看我的嗎?”

  “當然不是。”

  尼可推開如八爪章魚般黏上他的她,視若無睹地往前走。

  “尼可,不得對安琪洛如此無禮!”佛特拉見狀,十分不滿地斥責兒子,“若非有特殊情況,你從來不曾在這個時間回家……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在忙碌的工作時間趕回來,只是為了那個耍脾氣不肯吃飯的外國女孩。”

  “是也不是。”

  “別給我打迷糊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說清楚之前,不准移動你的腳半步。”

  佛特拉一向是如此的倔脾氣,以前尼可父親在的時候,都得讓她三分,更何況是他這個做兒子的?

  “母親,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回來找她,但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她是亞洲造船大亨詹姆斯先生的獨生女,若是被她父親知道她在我們這兒餓了三天,你認為這對你兒子有任何好處嗎?”

  尼可忍住火氣,將利害關系向母親解釋。

  最好只是如此!”聽完兒子的解釋,佛特拉臉上的僵硬表情才稍微緩和下來,“但我還是得提醒你,當情婦就算了,可千萬別想弄個異族進咱們波妥卡斯家當媳婦。”

  “母親,多喝杯茶吧!你想太多了。”

  尼可將母親的輪椅推回餐桌前,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拿了份午茶的點心盛在磁盤上,才轉身離開。

  安琪洛見狀,又開始計較地嚷嚷起來, “尼可,你什麼時候願意紆尊降貴端盤子伺候一個女人啦?你剛才說那些,該不是都是騙人的幌子吧?”

  “如果你肯收斂一下你的利嘴,說不定,我也會願意對你好一點。”尼可利箭一般的眸子直射向她,“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你……”

  不再理會她如鴨子般的聒噪嗓門著豐盛的點心上樓。尼可徑自端摒除她是竊賊的嫌疑後,尼可探望她的心突然強硬慣了的他心頭浮上深深的抱歉。

  腦海中浮現那雙凝視他時,泛著水氣的怨懟雙眸,他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往她的房間走去。

  尼可敲門敲了老半天,才聽見裏頭傳來微弱的回應。

  “請進。”

  他推開房門,只見躺在床上的若薇孩子氣的以被子蒙住整張臉。

  “不是叫你們別再送東西給我嗎?在那個豬頭尼可跟我說對不起之前,我是不會吃下任何東西的,包括一滴水!”

  “你想殺死你自己嗎?”

  嗯,采送東西的傭人怎麼突然變成男的?而且,聲音還很熟……

  在哪兒聽過這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呢?天!該不會是——

  若薇立刻將蒙在頭上的被子拉開,抬眸一看“尼可?怎麼會是你?”

  尼可將磁盤放在床頭,“我怕我再不來,這兒就要出人命了。”

  “說穿了,你還是怕我給你惹麻煩,對不對?”

  說著,若薇再度將被子蒙住整顆頭,甚至還扭身背對他。

  尼可頭疼地揉揉太陽穴,“唐小姐,你不覺得用絕食的方式來表達你的抗議,實在很幼稚也很愚蠢嗎?餓了三天,餓得奄奄一息,除了傷害你自己的身體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特別效果嗎?”

  若薇倏地回過身來,“難道你一點都不會愧疚也不會心疼嗎?”

  “我可沒叫你如此折磨自己的身體,我為什麼需要愧疚、需要心疼呢?”

  也許他曾經有一點點的愧疚、一些些的心疼,但他絕不可能承認……否則,不是等於間接承認了自己先前的堅持是錯的嗎?

  再說,他也不習慣在別人面前示弱……尤其是個女人。

  “那你來幹麼?”

  “我希望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可以增加你的食欲,使你願意吃點東西。”

  尼可將磁盤端至她面前,以平淡的口吻說道:”事實上,在我回來之前,我已經得到消息,證實你的確是來自台灣的觀光客,應該沒有偷竊商業機密的嫌疑。”

  “所以……”所以他應該要紅著臉跟她道歉了吧?若薇黯淡的雙眸忽然熠熠發亮地望住他。“所以……”

  看見她充滿期盼的黑眸,他不自覺地撇開頭,他知道她想聽什麼,無奈身為波妥卡斯家族事業的最高領導人,他太久沒說那三個宇,也說不出口。

  “所以你吃飽之後,就可以離開這裏了,我會派人送你回市區,並且為了補償你這幾天的損失,我願意支付你在希臘期間遊玩的一切開支,不論你玩多久、住多高級的飯店都可以。”

  “就這樣?”連句抱歉都沒有?

  他都開口補償了,不然她還想怎麼樣?

  原本以為開出這個條件,小妮於應該會高興不已,她一高興,他就不怕惹得她老爸不爽了,沒到她竟然比他想像中的難搞定。

  尼可平靜地看著她,像看一個胡鬧的孩子,“若你不喜歡吃餅幹蛋糕,我可以立刻吩咐廚房替你別的東西。”

  若薇氣得臉都漲紅了,“我不吃!我什麼都不吃,寧願餓死也不吃!”

  他拿出最大的耐心,“還是,你對我提出的補償條件不滿意?”

  “誰希罕你的狗屁補償條件!錢我自己就有了,我才不要你的施捨!”

  “雖然之前我對你有所誤會,但是唐小姐,我以待客之道禮遇你,你在這裏吃好的、住好的,我有虧待你半分嗎?”他冷靜地分析。

  “你這個人怎麼開口閉口都以物質衡量一切呢?你怎麼不想想,你之前把我當小偷時那種說話的態度對我有多大的傷害?這傷害難道是物質、是金錢可以補償的嗎?”

  尼可快捺不住性子了,但礙於她的身份,他說什麼也不能再得罪她,“那你想怎麼樣?你希望我怎麼補償你的傷害?”“我……”若薇坐起身來,大著膽子直視他,“只要我說,你就會做到嗎?”

  “我盡量。”尼可在心裏打定主意,就算她開口要的是香奈兒這一季所有的新衣服加LV所有的包包,他都認了。誰叫她是亞洲造船大亨的獨生女。

  “那……我要繼續住在這裏。”他看過她的資料,她才二十二歲,而他已經滿三十歲了。

  果然年齡的差距會造成代溝,他怎麼都想不透,氣急敗壞的她應該巴不得離這裏越遠越好,怎麼還會想留在這兒呢?

  她的不按牌理出牌讓尼可全身發汗,他卷起白襯衫的袖子,無奈地點頭,“隨便,你高興就好。”

  “你再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吃東西。”

  “你在威脅我?”

  “如果是呢?”反敗為勝的感覺讓若薇開始展露笑顏,她對尼克綻放甜膩嬌柔的粲笑。

  如果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心甘情願被她威脅,那是否代表,雖然他嘴巴很硬,但他對她其還是有一點點在乎的呢?

  尼可深呼吸一口氣,“你先說說看。”

  “我要你有空的時候,陪著我到處走走看看。”

  “不……”

  不可能三個字正要脫口而出,管家忽然急忙敲門通報。

  “尼可先生,外頭有個叫艾力克的男人說要來拜訪你,我說他沒有先跟你約時間,您正在忙,但他十分堅持要進門等你……他說,就算要等到明天清晨也沒關系。”

  尼可的心一緊……這麼快!

  “請他坐一下,我馬上下樓。”

  將管家喚走,尼可看著眼前的她孩子似的耍賴的天真模樣,迅速的在心裏衡量眼前的利害得失,最後他選擇向情勢低頭。

  “我答應有空會陪你走走……你快吃點東西吧,我先下樓會客。”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若薇忍不住掩嘴偷笑。早說了她根本不是什麼小偷嘛,誰叫他不信,現在才來讓她威脅?

  端起盛滿各式餅幹和蛋糕的盤子,笑意不禁在若薇臉上擴大。

  算他有點良心,還擔心她餓死,親自端東西上來給她吃!  

  和他的角力暫告一段落,望著眼前的食物,原本一點胃口也沒有的若薇忽然餓了起來。

  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巧克力蛋糕……

  這個笨男人,拿了一大堆點心,卻連一滴水也沒送來,想幹死她呀?

  再吞下幾口甜滋滋的蛋糕,若薇翻身下床,直接下樓找水喝。

  她萬萬也沒想到當自己從樓梯往下望,竟會見到她做夢也想不到會在希臘相見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她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又威哥,你怎麼來了?”齊又威一見到若薇,原本充滿防備的目光立刻被柔和的憐惜所取代。

  方才他見到尼可之後,為免打草驚蛇,只好先扯出唐建文及造船廠的事跟他套交情閒聊一番,打算見機行事,沒想到,才坐下來沒五分鐘,若薇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

  但,若薇明明就在這裏,為什麼尼可不主動提起,反而隨著他東拉西扯?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說不得的事情?

  他立刻起身走到若薇身旁,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道: “你知不知道,為了找你,我簡直快急瘋了。”

  “你怎麼會跟我來希臘的?”委屈了幾日,一看見最疼她的又威哥,若薇馬上張開雙臂將他抱得緊緊的,“而且,還這麼厲害找到這裏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老爸對不對?他派你來跟蹤我?”

  “不是跟蹤,是保護。”齊又威故意提高音量,“告訴我,你怎麼會到這裏來的?有人威脅你嗎?還是你自願的?為什麼你最後出現在衛城的造船博物館之後,就再也沒人見到你?”

  “這……”若薇本想全盤托出,話到嘴邊,卻又全數吞了回去。

  又威哥的武功那麼好,要是他知道她為了向尼可抗議竟然絕食三天,依他的火爆脾氣,非動手將尼可打得鼻青臉腫不可。

  她哪捨得呀?

  齊又威將她的面有難色看進眼裏,“老實告訴我,有人欺負你嗎?為什麼我覺得你瘦了許多?”

  一向不善於說謊的若薇有些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雙頰,“有嗎?”

  “薇薇,你也知道,唐先生有多麼寶貝你,若是他知道出自己的女兒受到委屈,會有多麼的捨不得……”

  若薇望了尼可一眼,立刻決定繼續扯謊,“哎喲,又威哥,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又吵又煩的,誰跟我靠近誰倒楣,委屈的只可能是別人,哪可能是我啦?”說完,若薇怕齊又威起疑心,趕緊扯開話題,“對了,又威哥,,我幫你介紹,這位是尼可.波妥卡斯先生。”

  接著又指著齊又威轉頭看向尼可,“這是我父親的得力助手,齊又威先生。”

  怎麼搞的,是她太敏感了嗎?他們看彼此的眼神好怪,那犀利的眼神好像能在半空中迸射出火花似的。

  “你們……認識嗎?”

  “薇薇,據我所知,尼可先生身邊的人,最近用了很多關系調查你的事,我想,以尼可先生在希臘的勢力,他應該不會不知道你是亞洲最大造船廠負責人詹姆斯.唐的獨生女吧?”齊又威直視著尼可,毫不客氣地將他所知道的事實直指而出。

  “哦?”若薇的臉色愀然一變, “尼可,你知道嗎?”

  原本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尼可終於被迫發言,“波妥卡斯家的船廠與詹姆斯先生的確一直保持著業務上的交流,不過,我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得知你是詹姆斯先生的千金……”

  “既然如此,我更想知道唐小姐為何會出現在你家中了。”齊又威不肯放棄得知真相,直指尼可的鼻尖指控。“我強烈懷疑,你是否對唐小姐有什麼不軌的意圖,要是你對唐小姐造成什麼傷害,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如果事情註定要東窗事發,也只有坦然以對了,總之,再遇到同樣的狀況,他還是會以同樣的方式處理,不會有絲毫改變。

  尼可不習慣向別人解釋事情,他將決定權交給若薇。

  “想知道事情真相,你自己問唐小姐吧。”

  “薇薇,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不能講的呢?”齊又威著急地握住若薇的手, “快告訴又威哥,又威哥會替你作主。”

  “我……”若薇縱使再天真,身為唐建文的女兒,從小耳濡目染之下,她不會不明白說出真相,將可能會給尼可帶來多少的麻煩,“又威哥,你別瞎緊張了,我反正沒有被欺負就是了。”

  “他威脅你不能說?”

  “沒有!”

  “他誘拐你?”齊又威不會不知道,他心愛的小妹妹有多麼心軟、多麼好騙。若薇急急為他申辯,“真的沒有啦,他對我很好!”

  “那你怎麼可能失蹤那麼多天,而且完全沒跟唐先生聯絡?你的行動是不是被控制了?”

  “我……我……”若薇太清楚齊又威固執又火爆的個性,她知道今天若是不給他一個交代,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哎呀,我告訴你就是了……剛到希臘的第一天,我就不小心在造船博物館遇上尼可……他……他友善又有魅力,我看見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所以才硬黏著他帶我回採。”

  望著齊又威不敢相信的眼神,若薇索性將心一橫,護尼可護到底。

  “我可是求了他很久,他才肯帶我來島上玩的,我從來沒遇到那麼令我心動的男人,每天光纏著他時間都不夠用了,哪還記得打電話給老爸啊?”

  說到這兒,她握拳重重的在齊又威胸前送上一拳,“又威哥,你這個人很奇怪耶,這麼丟臉的事,你就非要逼我當眾說一遍,你才甘心哦?”

  她赤裸裸的告白像有人在齊又威的腦袋狠狠開上一槍,讓他狼狽了好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站在他對面的尼可沒比齊又威好到哪里去。

  這個東方女孩是瘋了還是……

  字裏行間不但處處維護著他,而且還說她——喜歡他?  

  對於這麼個偏執又只會冤枉她,害她這個千金大小姐餓了好幾天肚子,還不肯道歉的男人,她犯得著賠上自己的自尊和清白來替他脫罪嗎?

  “你說的是真的嗎?”齊又威勉強自己清醒過來,開口問道。

  他不敢相信他一直捧在手心上的小妹妹,在一夕之間竟然長大了,且就這麼將一顆心拱手捧給一個在異國偶遇的男人……

  難道他多年的等待,就該這麼落空了嗎?

  若薇肯定地點點頭, “這種事我騙你幹麼?不過,這事我自己會去跟老爸提,你千萬別多嘴搶先跑去跟老爸告狀哦,否則,我會恨死你的。”

  他忍住心痛,將寫明他聯絡電話及住宿飯店的紙條交到若薇手中,“那我先走了……薇薇,在你回台灣前,我會一直待在這兒保護你,若是受了委屈,記得聯絡又威哥。”交代完,齊又威頭也不回地離去。

  若薇和他相處多年,自然不會沒有發現他看起來有點不對勁,但此時此刻,她的眼裏、心裏只有尼可,至於其他的人、事、物,又哪里能分去她一丁點的心思?  

  在尼可嚴酷的世界裏,很少遇到這樣單純對他好的人。

  即便親如他的父母親,為了要培養他成為波妥卡斯家族的繼承人,訓練出他鋼鐵般的意志,也從小對他施以最嚴格的英才教育。

  他看著她仍帶著一些些稚氣,仿佛不曾沾染一絲塵埃的眉眼,一抹感動再度暖暖地滑過他的心頭。

  “唐小姐,謝謝你。”

  她眨了眨羽扇般的睫毛,對於他仍然禮貌而疏遠的說話口氣有些洩氣,“你謝我,只是因為感激我替你省去一些麻煩吧?”

  看見她眼中散發出的淡淡哀怨,尼可發現自己必須將雙手緊插在口袋,才能克制住自己的雙臂,而不去擁她人懷。

  他故意轉過身,背著她看向窗外,“你不計前嫌幫了我,難道我不應該謝你嗎?”

  反正最丟臉的話他都已經聽過了,她也毋需再隱瞞自己的心思。

  “我幫你是因為我喜歡你……那你呢?你急急忙忙地丟下公事回來哄我吃飯,甚至答應我開出的條件,只是因為你發現我的身份,怕先前的誤會替你惹來難以解決的麻煩,還是,你心裏其實也有一點點在乎我?在乎我過得好不好,在乎我為了抗議你對我的不信任,不惜絕食以示清白?”

  她的話再度讓他的胸口掀起波瀾。

  若說真沒有半點的在乎,這兩天,他心頭的浮躁又是從何而來?

  若輕言“在乎”,這兩個字又對他太沉重

  他早已發誓不再讓自己陷落感情的漩渦,置自己於毫無防備的險境……於是,無論她是否曾真的對他造成影響,都不應該讓這個影響繼續擴大。 

  即使“在乎”兩字在他心裏起起伏伏,長年縱橫商場的訓練,仍然讓他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

  尼可反問:“這對你很重要嗎?” 

  她熾熱而盈滿愛戀的眼神仍然緊緊地纏住他,“我可以拋下自尊,在別人面前承認我喜歡你,那麼……你說,我渴不渴望你能對我有所回應呢?”

  “如果我告訴你,我對跟任何人談感情都沒興趣,而不是只針對你,你會不會比較好過一些?”

  若薇沒有氣餒,試著說服他,“人生最美好的部分,就是有個和你心靈相通的伴侶陪在身旁,即使只是互相依偎著不做什麼,都是快樂……如果舍棄了這個部分,我不知道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小女孩,人生對每個人有不同的意義,你覺得很重要的事,也許在我心中的天秤裏,不值得花一秒鐘去爭取。”

  “你連試一下也不肯嗎?”

  不是沒有感覺出她再度因他的拒絕而受傷,但尼可告訴自己,若不把話說絕,讓她抱著一絲希望,那才真的是殘忍。

  “沒有意義的事,再試也只是徒然浪費彼此的時間而已。”

  若薇咬咬牙,在心裏悄悄作下一個決定,她要做出這輩子她做過最大膽的事,為自己的幸福下一個賭注。

  她移動腳步,走到尼可面前,逼他承接她為他燃燒的目光。

  “撇開剛才所有的事不談,我可以因為剛才對你的小小幫忙而討個賞嗎?”

  基於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補償心態,他破例地開出一張任她開口的無記名支票,“你說……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給你。”

  她露出微笑,如薔薇般美麗甜蜜的微笑。

  “放心,我的要求很小,你一定能做到的。”

  “請說……”

  “可以抱我一下嗎?只要靜靜地抱著我,讓我貼在你的胸前,聽著你規律的心跳聲就可以了。”

  多麼卑微的要求?

  她企求的目光讓他冷硬的心隱隱抽痛起來!

  他甚至連拒絕都開不了口,只能怔愣著,然後對她敞開雙臂……

  嬌小而柔軟的身軀迫不及待地撲進他的胸懷,小手繞過他的腰桿,好緊好緊地環抱住他。

  刹那間,時間停止了,身旁所有的聲響和事物都模糊了!

  他只能清楚而敏感地感覺到她的身體與他的密密地貼合在一起,感覺她的體溫無孔不入地沁入他的肌膚, 一抹淡雅而獨特的花香味亦在此時竄人他的鼻腔,占據他的嗅覺。他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被占領了,心跳不由自己地加快,他已不在是片刻前冷靜如冰的尼可.波妥卡斯,他只是個禁不住誘惑的男人,他緊緊地將她貼向他,他根本恨不得將她嵌入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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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知過了多久,若薇才掙紮地從他胸前抬起頭來。

  “你其實是對我有感覺的,對不對?為什麼要壓抑你自己?如果你真的有難言之隱,就算要我當你的情婦都行……誰叫我真的太喜歡你了呢?”

  說完,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留下生澀一吻。

  “忘掉我的身份,把我當個單純愛戀你的女人……讓我對你好,而你只要試著感覺我……好嗎?”

  她再度將頭貼枕在他厚實溫暖的胸前,貪戀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如果,真的不行,放心,我不會勉強你的。”

  大概因為身體虛弱,情緒波動又太大,說完這句話,她便軟軟地癱倒在他懷中,昏了過去。

  “薇……薇……薇……”

  以手掌大力地拍打著她泛紅的臉頰,待發現她真的不省人事之後,尼可心急如焚地抱起她輕盈的身軀往樓上沖去。

  他喃喃念著,“你這個胡塗的笨女孩,只想著怎麼對我好,怎麼卻不知道多善待自己一點呢?”

  尼可沒發現,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其實已在不知不覺中,讓緊閉的心扉裂出一道細縫,讓這個甜蜜如天使般的東方女孩……翩然進駐。

  若薇動動全身酸痛的身子,逐漸從昏睡的黑甜鄉悠悠轉醒。

  眨動著還有點沉重的眼皮,好半晌,才找回雙眼的焦距。

  她望向窗外——夜幕深重……該是深夜了吧?

  房間裏除了右側床頭一盞微弱的床頭燈之外,烏漆抹黑一片。

  若薇動手將床頭燈調亮,這才猛然發覺,房間那頭的雙人沙發上,有個人支顎坐在那兒,再定睛一瞧,發現那人竟是尼可。

  他看來睡得很熟,瞧他卷起的衣袖,下巴爭先恐後冒出的胡渣,照顧了她一夜,他一定累壞了吧?

  一陣溫熱襲上若薇雙眸……他待在這兒只是為了守候她清醒嗎?

  這個也許在別人做來稀鬆平常的舉動,在他這樣一個孤傲慣了的男人身上發生,是多麼不容易的突破?

  若薇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走到他面前,然後蹲下……

  雖然那張臉還是那麼地好看,但少了總是將人隔絕於外的冰冽眼神,熟睡的他看起來容易親近多了!

  凝視著他,若薇忍不住動手將他垂落在額前的一綹短發拂開,以指尖巡禮眼前這張讓她傾心愛戀的臉龐,從眉宇到眼瞼,從鼻尖到雙頰,最後停駐在那張稜線分明的嘴唇上,來回梭巡著。

  當緊閉的雙眸忽然睜開時,她來不及縮回她的手。

  “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張比布萊德彼特更性感的唇?我萬分期待將自己寶貴的初吻,獻給這樣一張仿佛天生就是用來接吻的唇。”  ’

  “小姐,你是在勾引我嗎?”

  眼前的若薇只著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袍睡衣,長發隨意被散在身後,一張略顯蒼白的小臉,因仰望他而散發著異樣的光彩,她整個人看起來極孱弱得惹人憐惜,也清新神秘得誘人心動。

  她撐起身子讓自己的唇接近他的,很近很近,近到連說話時吐出的氣,都可讓對方清晰感覺。

  “尼可先生,如果是的話,你願意勉強接受嗎?”

  “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一定會傷心而死!”

  黑夜寧靜的氛圍使人意志力薄弱——

  “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女巫!”

  低歎一聲,尼可以大掌扶住她的後頸,微一使力,讓四片**密密相貼……

  像在充滿氫氣的房裏點燃一根火柴,雖然只是一根小小火柴,卻已足夠讓整間屋子爆炸燃燒。

  她柔軟的唇,生嫩而努力的回應,激發他想要她的強烈欲望。 

  他克制不住自己心頭被點燃的那把火,一開始,便無法停止地在她花辮似的紅唇上狠狠吮吻著,發似洩的,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氣息全烙印上去……         

  當她滑嫩的舌尖頑皮地伸出挑逗他的回應時,他毫不客氣地將舌尖滑入,占據她溫熱的口腔,與她的舌熱烈交纏、嬉戲。                

  原始的本能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四肢緊擁,熾熱的吻讓他們恨不得將彼此揉進身體裏,直到若薇承受不住如此狂熾的情欲而嚶嚀出聲,尼可才如大夢初醒似地猛離她的唇。                

  她眨著迷蒙的大眼望著他,“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醫生給你打了營養針,說你需要多休息,多補充營養……”                    

  她貓兒似的將臉枕在他胸前磨蹭著,“你的吻就是讓我活下去最好的養分。”              

  “傻女孩!”                   

  他揉揉她如絲綢的發絲,冰凍許久的心經她的熱情灌注,發生無法停止的松動。

  但,另一股強烈的失落及心痛也在同一時間兇猛襲來,矛盾的情緒同時在尼可的胸口來回拉扯著。         

  松開擁著她的雙臂,尼可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強迫自己離開她依偎在他胸前的身體。

  “乖,我去替你泡杯熱牛奶,喝下去後早點休息。”  

  “尼可,你不能多陪我一下嗎?”若薇耍賴地抓住他的手臂,“這是你第一次吻我,也是我的第一次接吻經驗,我想多抱著你一會兒。”

  他皺著眉頭,“現在已經淩晨四點多了,而我明天要上班,大概是因為睡眠不足,我現在頭有點痛。”                  

  “哦,”她失望地放開手,垂下雙眸,“對不起,我真是太任性了,一點都沒顧慮到你明天一早還得辛苦地出門上班……你現在趕快去泡牛奶,我一定馬上喝光光,讓你放心去睡覺,好嗎?”

  輕輕點頭,尼可以意志力驅使自己步出房門,但一顆心卻為她乖巧而委屈的體諒感到刺痛。

  他知道自己正走在長滿奇花的險崖邊,奇花雖然艷麗奪人,但若動念摘取,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個粉身碎骨,而他要的,究竟是這朵讓他已然動念的奇花,還是嚴密保護自己不再有破口,不再有置身於險境的堅持呢?

  他得趁著這短短的夜,好好思索清楚才行。

  為了給心愛的尼可一個早安吻,一個甜蜜的驚喜,淩晨睡下前,若薇特地按下鬧鐘,提醒自己在早晨七點以前非得醒來,以吻喚起沉睡的尼可。

  時間一到,鬧鐘就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

  愛情的魔力果然無遠弗屆……

  以往總是鬧下床氣,又拼命賴床的若薇這輩子從來沒那麼准時、那麼心甘情願地跳下過床,一聽見鬧鐘的響鈴,一秒鐘不差,便喜孜孜地離開床鋪,開門往尼可房間走去。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尼可—睜開眼,發現她就在眼前的驚喜模樣。

  站定在尼可的房門口,她先以手將長發攏了攏,才開門,踮著腳尖悄悄進入。

  未料,當她終於端著一顆狂跳的心走到尼可的房間,那白色的床墊上卻是空蕩蕩的,甚至於,床單和棉被鋪疊整齊地像是沒人睡過一般。

  不會吧?住在這裏的期間,她每天都以耳朵注意著尼可房間的所有動靜。            

  他這個人規律得很,每天都在七點半左右步出房門,然後,大約八點半尼可出了門之後,女傭才會來他房間打掃的呀。              

  難道,他今天有事,提早起床了?       

  顧不得自己的衣裝不整,若薇想也沒想便赤著足三步並兩步跑下樓。              

  “猶拉太太。”她順手便抓住剛走進門的管家,“早安,請問,尼可先生在嗎?”         

  猶拉太太的態度恭敬卻帶著難以言喻的距離感,“唐小姐,主人清晨五點多便離開大宅了。”    

  若薇好心急,一口氣丟出擠在心頭所有的問題。

  “清晨五點多?怎麼那麼早?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嗎?是公司臨時發生什麼狀況,所以需要他趕去處理嗎?”                   

  猶拉太太仍是慢條斯理地回答,“唐小姐,主人對我們這些下人一向要求嚴格,我們是不准隨便對外人透露他的行蹤的。”

  “可是我不是外人,我是他的……”

  一對上猶拉太太皺眉不屑的表情,若薇馬上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再說……仔細想想,尼可的確從來沒對她親口許下任何承諾,她又怎能替他發言,厚著臉皮說自己是他的“誰”?

  她紅著臉改口,“我是他邀請的客人,難道不能知道一下他的去處嗎?”

  “在尼可先生沒有允許的前提下,我是不能就你的問題發表任何意見的。”

  “那……謝謝你。”

  “我要去伺候老夫人用早餐了,唐小姐還有任何吩咐嗎?”  

  “沒有。”

  若薇頹然地坐在樓梯口,百思不解尼可為何會這麼早出門,讓她的滿腔熱情全泡在冷水裏。

  忽地,若薇以眼角的餘光瞄見諾魯從窗戶的庭園經過,她像是被電到似的,立刻跳起來飛奔而出,一把抓住莫名其妙望著她的諾魯。

  “光頭……光頭……”  

  “什麼事啊?聽說你生病了,不是嗎?不好好休息,怎麼還亂跑出來吹風?這兒的九月早晨,涼颼颼的冷風可是會讓人生病的。”諾魯好心地提醒她。

  “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

  “昨天尼可先生抱著你上樓,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整棟宅於……聽說……”諾魯緊張兮兮地左右張望,確定沒人經過後,才小聲道:“聽說老夫人為此,還結結實實對尼可先生發了一頓脾氣呢。”

  “哦?”尼可大概怕她擔心,提都沒跟她提,“那,你知道尼可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嗎?”

  諾魯亳無心機地道:“當然!還是我載他去搭船的呢!”

  若薇眼睛一亮,接著追問:“那他人呢?”

  聽了她的問題,諾魯不禁愣住了!

  老闆特地吩咐不能告訴唐小姐他的去處,她這還真來問了?怎麼有那麼准的事?’

  “嘿嘿,不知道。”諾魯摸摸光頭,准備開溜,“我得去把車子洗一洗才行……”

  “你騙人,你是他的司機兼保鏢,他怎麼可能沒告訴你?”希望落空,若薇的心一急,鼻頭登時泛紅,眼看淚水就要滴出來。  

  “喂,不跟你說,你就要哭了哦?”一見她要哭,諾魯開始手足無措。

  “你信不信,我真的會哭給你看?”

  “可是,尼可先生再三吩咐我不能說……”

  那代表他真的知道嘍?

  如此一來,若薇怎可能放過他?

  她眨動著濡濕的眼,可憐兮兮地望著雖然壯得像頭野牛,長得百分之兩百像壞人,心卻軟得可以的諾魯。

  “我又不會告訴他是你說的,但是,你現在不告訴我,我鐵定會哭給你看。”

  “你真的不會出賣我?”

  “一定。”

  “可憐的小薔薇,老闆出遠門去了。”不舍若薇心急如焚的狼狽模樣,諾魯終究是說出了真相。

  “出遠門?多遠?”她鍥而不捨地追問。

  “很遠,老闆到歐洲去了。”

  歐洲,這麼遠?  

  若薇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幾天?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這老闆真的沒說,他只交代若你要離開這裏,要我和老莫替你好好地安排,待你回去你的國家,我們再通知他。”

  尼可這句話不是擺明瞭要躲開她嗎?

  若薇的眼前一黑,幾乎又要昏了過去。

  若薇忍住暈眩扶住牆面,無語問蒼天。

  她簡直不敢相信,尼可竟然選擇這種方式來讓她死心,這比當面拒絕她還讓她難堪啊。

  但,他若不曾有一絲絲的悸動,需要逃到那麼遙遠的地方來避開她嗎?

  只要他對她動了心,用盡任何方式,她也要他回到她面前,逼他親口給她一個交代。

  她絕不可能如他所願,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希臘回到台灣,若真如此,她一定會遺憾一輩子的。

  再說,她對他的愛若能那麼輕易撒手,那還叫愛嗎?  

  “你還好吧?”看著若薇蒼白得嚇人的清麗臉龐;諾魯突然不確定自己告訴她真相,究竟是對還是錯。

  “還好。諾魯,謝謝你把我當朋友,告訴我答案,但……”若薇懇切地裏住他,“你可以好人做到底,再幫我個忙嗎?”

  諾魯不忍拒絕,“你說吧。”

  “你剛才提到的老莫,,是尼可身邊最信任的人嗎?”

  諾魯抓頭想了想,“應該是吧,他們之間的關系除了老闆跟下屬,還多了層類似父子間的情誼,老莫可以說是除了老夫人之外,對尼可先生最有影響力的人。”    

  “那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

  “找他?我不懂他能幫上什麼忙?”

  “諾魯,求求你,你只要帶我找到他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你的身體可以嗎?”諾魯有些猶豫,“老闆臨走前,還特地交代猶拉太太要好好煮些營養的東西調養你的身體,要是老闆知道我在你身體還沒恢復之前,就拉著你到處跑,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諾魯——”若薇搖著他粗壯的手臂,苦苦哀求著,”“你又沒拉著我到處跑,而是我求你帶我出去的,你一點責任也沒有,而且……”

  雖然若薇知道自己這麼說,有點不道德,但為了她的愛情,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而且尼可叫你不准透露他的行蹤,你還不是說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還不如就幹乾脆脆地幫我一把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啊!難怪人家都說‘最毒女人心’……”雖是這麼嚷嚷著,諾魯還是掏出口袋裏的車鑰匙,“我看我要是不答應,你非得天天纏著我大哭大鬧不可。”

  “耶,諾魯!太棒了!”若薇感動地抱住他龐大的身軀, “你真是個大好人耶,你放心,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那你得保佑等尼可先生回來他不會把我殺了才行呀!”他捏捏若薇白嫩的臉頰,打從心底喜歡她的坦率,“別說這麼多了,先上樓換件衣服,加件外套再下來電!我在這裏等著你。”

  “謝謝諾魯。”

  終於說服諾魯帶她去找老莫,她的計劃完成了第一步,若是老莫能再被她說服,尼可就有可能再飛回她眼前了。

  若薇跪地合掌向天祈求:天上所有的神啊,請幫助我,請給我力量,讓尼可.波妥卡斯回到我面前,讓我有機會再一次證明我對他的愛,也讓他願意敞開心門,回應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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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誠則靈。  

  若薇真心相信,她能抓住此生的真愛。

  老莫將老花眼鏡向上推了推,認真地瞧了眼坐在他面前讓尼可為了逃避她,而將一大堆雜事全丟給他這個老人家,自己卻跑到分公司去涼快的女孩許久,才慢吞吞地開口說話。

  “女孩,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來找我。”他故意裝傻,“莫非是招待不周,讓你在家裏受了什麼委屈?”

  若薇局促不安地在膝蓋上絞著十指。

  這個叫老莫的看來跟諾魯完全不同,她實在沒把握老謀深算的他會願意幫助她。

  她只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友善、很誠懇,“不是的,我知道我很冒昧,但除了你,再沒有別人能幫我的忙。”

  “幫忙?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沒心情繞圈子,若薇選擇開門見山,“幫我召回尼可。”

  “哦哦,這我可辦不到。”他低笑著搖動雙手,“尼可先生是我的老闆,我哪有本事把他給叫回來啊?再說,你有什麼理由要我這麼做呢?”

  若薇從來不是一個懂得掩飾自己的人,在這個人生的關鍵時刻,她依然選擇攤開自己的心,誠實以對。  

  “老莫爺爺,打從第一眼看見尼可,我對他就有說不出的喜歡,雖然他的外表總是冷酷得令人發顫,但當我生病從床上醒來,發現他在沙發上守著我一夜未眠時,我非但知道他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還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地愛上他了!他的內心藏著一座火山,我很希望這座火山有一天,可以因我而爆發,融化他冰封自己的淡漠和冷酷。”

  一句又甜又軟的老莫爺爺,已經讓老莫差點完全棄械投降,但為了確定她真是尼可生命中的天使,他得再多用點大腦才行。

  畢竟,他愛尼可,他不相信一個對人完全失去信任的人還會有快樂,他也希望他能因愛而重生,找回該有的笑容啊。

  “你有什麼把握可以說服我,尼可有可能為你而改變呢?”

  “當我的心貼住他的心,他的心跳已經告訴我一切……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感覺不只是單方面的,相信我!我真的感覺到了!”

  她那雙澄澈如星的眼睛告訴他,她沒有說謊。

  但他還是得小心求證,“你確定,你是真心喜歡他這個人,而不是因為他身為絕大部分波妥卡斯家族事業的接班人?”

  若薇略微激動地道:“別忘了,我的父親是亞洲最大造船廠的負責人,難道我還需要覬覦你們波妥卡斯家的家產嗎?”

  “或者,你知道喜歡尼可的女人不少,所以征服能他能滿足你的快感,讓你覺得自己艷冠群芳?”

  這是什麼怪想法?

  若不是有求於眼前的怪老頭,若薇真想狠狠的敲他一拳。

  她忍氣回答,“喜歡我的男人也不少,若不是真心喜歡他,我沒必要連自尊都不顧了吧?”

  “不過,你可能不曉得,希臘人是族群意識相當強烈的民族,就算尼可真的喜歡你,但在許多希臘父母心中,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異族交往,尤其波妥卡斯家族是個嚴謹又龐大的家族,你可以預期你們將會遇到許多阻礙。”

  “我不怕!只要尼可愛我,就算不結婚,我也願意一輩子跟著他!”她斬釘截鐵地道。

  這下子,連老莫也對她沒轍了,他似乎沒有不幫她的理由。

  “說吧,你要我怎麼幫助你?”

  哦,她等這句話等好久了!

  “告訴尼可,說我因不明原因而掉人海中,雖救了上來,卻至今昏迷不醒,極可能有生命危險。”

  老莫邊歎氣邊搖頭,“連這種理由你也想得出來,會不會太狠了點?” 

  “若是尼可不在乎我,他大可不聞不問更不必千里迢迢飛回希臘,這個謊言對他並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見老莫似乎有所猶豫,若薇又繼續道:“老莫爺爺,中國人做什麼都講求吉利,但為了追求這分感情,我都不怕觸自己黴頭了,您還擔心什麼呢?”

  “奇怪了,”老莫瞪她一眼,“我又沒說不幫,只是嘮叨幾句也不行啊?”

  聽老莫這麼說,若薇終于展露笑顏,“謝謝老莫爺爺!”

  “唉,只要你能迷住尼可這個酷小子,讓他別老把精力發洩在公事上頭,對我們這些跟著他做事的屬下,也算喜事一樁。”

  老莫飛快地揮動著手中的筆,不久後,便把寫妥的紙張拿起遞到若薇眼前。

  “看清楚,我可是照著你的話,一字不漏地將你的病情察報給尼可,我現在立刻傳真過去,包准他一下飛機,就會有人通知他……我看哪,他也不必到公司去了,直接在機場轉一圈就飛回希臘,方便的很!”

  若薇定睛看了信上的內容,眼珠差點沒掉出來。

  “唐小姐落海,救起時已無生命跡象,目前正在艾斯坦醫院全力搶救中,請速回。”

  天哪,這老傢伙比她更狠!

  這下子,尼可要是再不回來,她也真的可以死心收拾行李回台灣了。

  所有該做的都做了,現下的若薇沒心情玩,只能回到島上,靜靜地窩在留有尼可足跡的大宅裏,邊禱告,邊等待尼可的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若薇如坐針氈地在房裏晃來晃去,原本自信滿滿的一顆心已被等待消磨得越來越沒把握。

  回來?不回來?回來?不回來?回來……

  數著散落的玫瑰**,若薇想他想得好心焦。

  忽地,房門“砰”一聲被猛然撞開,若薇來不及反應,一個熟悉而高大的身影已如暴風似的閃人房間。  

  待看清楚來人後,若薇喜出望外地從桌前起身,急急迎上去。

  “尼可,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一雙疲憊到發紅且盈滿憤怒的眼,恨恨地瞪著她看。

  若薇瑟縮了下,小聲問道:“你怎麼啦?臉色好難看耶。”

  一個箭步向前,尼可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扯至胸前。

  “你不是落海了嗎?你不是生命垂危嗎?那怎麼還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甚至在這裏悠悠閒閒地數著**?”

  “我……”

  沒錯,她是騙他,但她沒有惡意,她只是希望他能回到她身邊呀。  

  “現在可好,我傻傻地相信了你的謊言,我回來了,風塵僕僕地趕回來,這樣你就高興了?你就以為你贏了?”他負氣的吼道。  

  “不是這樣的,尼可……”

  他生氣的樣子好可怕,仿佛要一口吞了她似的,若薇試圖說些什麼來緩和他的情緒,但只要她一開口,卻更嚴重地激怒他。

  “你知不知道,我一到達目的地,接到消息,便立刻搭機返國,一到機場,我發了瘋似的直接搭車到艾斯坦醫院去找你。急診室、加護病房,甚至太平間……我幾乎翻遍了整個艾斯坦醫院找一個溺水的外國女孩,結果呢?最後卻發現,她其實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家裏數**?”

  若薇只是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他使勁鉗握住她的手腕,咬牙道:“唐小姐,你是把我當呆子耍嗎?”

  若薇嚇得臉色發白,“我沒有……”

  這個該死的傢伙,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把他嚇得心髒病都快發作了?她竟想得出用這種天才的方式來測試他對她的在乎!

  除此之外,尼克更恨自己竟如此輕易而不察地中計,一想到她可能性命不保,想到自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懷抱著她溫軟的軀體,聽她說著天真無矯飾的傻話、情話,他登時全身發冷,幾乎要崩潰

  結果,一切竟是天大的謊言!

  被設計的難堪,讓尼克真恨不得殺了她!

  他以雙掌環握住她白嫩的頸項,微微使力,“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恨欺騙我的人?”

  “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那又如何?若真愛我,就更不該這樣欺騙我!”

  “尼可,我是被你逼得無計可施了呀!”淚水一滴滴滑落眼眶,他有沒有想過,這幾天的等待,對她而言,也是一種煎熬啊。

  委屈的酸楚堆積在胸口,若薇忍不住哭喊出聲。

  “你就只想著我騙你,但你有沒有思考過,你就這麼丟下我走了,連再見也不說一聲,就想抹煞一切,趕我回台灣,你對我又公平了嗎?我用這個方式,也許不對,卻也是孤注一擲,若你真的不在乎、不回來,我又能如何?”

  “你哭什麼?”她的淚水讓他心情煩亂,他臉上的表情淨是憤怒與不耐。“我早警告過你愛上我是件苦差事,我也拒絕過你,而你卻表現得那樣奮不顧身,試圖動搖我的心……或許你以為這樣是勇敢、是執著、是浪漫,以為我會被感動,但在我看來,這卻是愚蠢的災難,擾人的麻煩!我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跟你玩這種小女孩的愛情遊戲,你聽懂了嗎?”

  他無情的話,字字句句刺人她的心。

  若薇吸吸鼻子,哽咽道:“這些話,你是說給你自己聽,還是說給我聽的?承認你對我也有感覺,有這麼羞恥嗎?能夠愛人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幸福,你為什麼就不願意放手,讓你的心決定一切呢?”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尼可手中的力道加重,“死到臨頭還不肯回頭。”

  天,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若薇啞著嗓子道:“若是你千里迢迢飛回來,想看見的真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如果,看見活得好好的我讓你大失所望,那麼,你現在就把我掐死,我不會有任何埋怨的。”

  “你……”

  對於她的執迷不悟,尼可氣極了,他已經想盡辦法逃開她的蠱惑,為何她卻堅持不放過他?

  “只要你說你願意放棄我,回去台灣當做什麼事

  都沒發生過,我立刻放手。”她以堅定的眼神凝著他,“絕不,我寧死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著,僵持不下。

  然而,望著她深情的眼眸,尼可的手再也無法使力……天曉得他的理智和他的心,掙紮得好累好累。

  終於,尼可放棄掙紮……

  他頹然的將手掌滑下她的後腦勺,低歎一聲,“你為什麼那麼傻?”隨即低頭吻上她粉紅的**。 

  再度品嘗到她的甜蜜,他才知道自己心底對她的渴望有多麼深!

  這一刻,他體悟自已是徹底敗了。他可以騙自己對她沒感覺,但想要她的欲望,卻是騙不了人的!若薇緊緊的、死命地擁住他,回應他的吻,像是怕他再度消失般。

  害怕隨時可能失去他的恐懼感讓她把心一橫,決定把握當下,放掉羞恥與道德的枷鎖,以她所知的有限“知識”,盡其所能地勾引他留下。

  小手掛在他的脖子上,她以柔軟的身軀緊貼上他的,濕熱的舌尖在他耳邊輕舔著。  

  “尼可,相信我,我真的好愛好愛你!這輩于除了我父親,我沒有那麼愛過一個男人!”

  “嗯……”她寬大的長袍在方才的激烈熱吻中,早已滑出一大片雪嫩誘人的肩頸,讓尼可的唇忘情地在上頭流連。

  若薇故意將身體的重量壓向他,“別否認,我知道你也想要我對不對?” 

  她存心的挑逗惹來尼可一陣熱血沸騰,他忍不住在她肩上重咬一口,“我不知道你骨子裏竟然這麼風騷!”

  “尼可……”若薇口中輕吐的熱氣搔得尼可心癢難耐,她下定決心地說道,“無論未來如何,我都想要把我最寶貴的第一次獻給我最愛的男人……你……你要了我吧?” 

  尼可就愛她為了他而義無反顧、無怨無悔的模樣!

  尤其跟前的她看來如此秀色可餐,若他硬要違背心意拒絕,他就是對不起自己。

  攔腰將若薇抱起丟在床上,他以身體壓覆住她的,霸道地命令,“從今以後,不准你再對別的男人說一樣的話,聽見了沒?”

  若薇羞澀地點點頭。

  她喜歡他宣示所有權似的霸道口吻,那代表……她只屬於他,不是嗎?

  在這一刻,所有的尊嚴、驕傲、矜持都被拋諸腦後,他們只是一對互相吸引的男女,無論在身體或心靈上,都在對方身上找到前所未有的契合及滿足。

  夜幕低垂,室內氤氳著無比旖旎的氛圍,相信在這一刻,他們心中一定是——幸福的。這一覺睡得真舒服!

  這陣子以來,心事重重的若薇頭一次睡得如此沒有負擔,一覺到天亮,直到金色的陽光照亮房間每個角落,她才悠悠醒來。

  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個大大的哈欠,渾沌的腦袋逐漸恢復運作。

  若薇忽然意識到自己躲在棉被下的身子是赤裸的,昨晚,她魂牽夢縈的尼可終於回到她身邊光想到昨晚兩人的親密行徑,若薇整張臉便紅得發燙,但……不對呀!她翻身看著身邊空蕩蕩的枕頭……

  尼可呢?他怎麼不在床上,難道他趁她熟睡,又再度落跑了?

  想到這兒,若薇立刻跳下床,好不容易在房間那頭找到睡袍,匆匆罩上,便打開房門,發狂似的往外跑。

  跑沒幾步,她便重重地撞上一堵牆,撞得她腦袋發量,差點沒跌個四腳朝天。

  她捂著額頭嚷嚷道:“怎麼搞的,我記得這走廊沒有牆啊!”

  “是沒有牆……小姐,你撞到的是我的胸部!”

  若薇猛然抬頭,看見邊揉著胸口,邊一臉興趣昂然地對著她瞧的尼可正好端端地站在她眼前。

  “是你?你還在?”她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他回答得很鎮靜,“我並沒有孿生兄弟。”

  吸吸鼻子,若薇的眼眶又無法克制地發紅,她伸手在他身上四處摸著。  

  “老天,你真的還在?我剛才醒來,發現身邊的床鋪空空的,那一刻,我還以為我賭輸了,你又丟下我走了!”

  “難怪有句話說,女人是水做的……瞧我的小傻瓜,動不動就淚漣漣。”他不舍地摸摸她的頭;話鋒一轉,自我調侃道: “難道我昨晚的‘服務’,真的讓你如此不滿嗎?看來,我該好好地檢討了!”

  “討厭!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說這個!”被他這麼一鬧,若薇立刻破涕而笑。

  “好了,別哭了,昨晚我可被你給累壞了,所以今天特地蹺班一天……”他動動手中的托盤, “喏,這是我倆的早餐,消耗了那麼多體力,也該好好補充一下營養了。”

  見他說得面不改色,哭笑不得的若薇只好沒好氣地賞他一個白眼, “你果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商人,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事,你也說得這麼順口。”

  “要不然事實是什麼?”

  “事實是你昨天一直不讓人家睡覺,一直纏著人家要,好像超人似的,永遠不會累!”

  說到一半,敏感察覺尼可臉上的表情怪異,若薇警覺向後一瞧,才發現諾魯不知站在那邊多久了,聽了她剛才的“表白”,正尷尬地偷笑著。

  可惡,她被尼可耍了!

  真沒想到平時總是一本正經的他,也會做出這種惡作劇的事。

  “臭尼可!壞尼可!存心讓人家出糗嘛!”若薇在尼可身上又打又槌,“你這樣叫我以後在諾魯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嘛。”  

  他挑高眉,“昨天不知道是誰先說要把自己的第—……”

  若薇沖上去一把搗住他的嘴巴,避免他繼續掀她的底,“尼可,你再說,我可要一頭撞死啦!”

  “敢做不敢當的傢伙!”尼可的唇邊帶著隱隱的笑意,他捏捏她的粉頰,越過她往房間走,“還不快來吃東西?別讓諾魯等太久了。”

  若薇呆呆地望著尼可的背影, “別讓諾魯等太久?什麼意思?”

  “難得我有空,等會帶你出去逛逛。”

  她怔愣了會,才意識到他根本是為了她才特地沒去上班的!

  雲淡風清的口氣背後,其實是深情的體貼。

  “唐小姐……”

  若薇正要回房,站在樓梯口的諾魯叫住她。

  “諾魯,有事嗎?”

  “我為你,也為尼可先生高興。你不知道,我好久好久沒看到他如此輕松、如此發自內心的微笑了,只有愛情才有力量做這種改變,但你真的辦到了,我佩服你追求愛情的勇氣。”

  “謝謝你,諾魯,若沒有你和老莫的幫忙,我也沒有今天的快樂。”

  “快進去吧,老闆還在等你呢。”

  若薇點點頭,送給諾魯一個感激的微笑。

  諾魯的話讓她好感動,她又想哭了,但這回流下的是幸福而喜悅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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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4 01:48:3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吃完早餐後,尼可直接帶若薇到外國觀光客最多的雅典布拉卡區逛逛。

  這個位於衛城山腳下的區域是雅典的老城,城內遍佈十九世紀的樸拙小屋與石板街道,他們由諾魯開車在市區逛著,若是遇著有興趣的景點,便下車步行。

  由於個性使然,尼可還是不習慣在公開場合跟若薇太過親近,但若薇可不放過他!

  天曉得主動拉著他的大手與她十指交纏地走在街上晃著,讓她覺得多麼幸福,她才不要眼巴巴地跟在尼可身後走呢!

  那樣哪叫情侶,又哪叫約會啊?

  還好尼可逐漸被她纏慣了,無聲抗議幾次後,也就寵溺地由著她去。

  尼可知道她對希臘的各式建築有興趣,便先帶著她到古阿哥拉去看目前僅剩,保持較良好的遺址:海法斯提昂神殿,以及重新整建過的阿特洛司柱廊。

  看著已有兩千四百多年歷史的海法斯提昂神殿,由數十根擎天圓柱撐起的那種雄壯浩大的氣勢,讓若薇感動不已,在神殿前佇立良久仍不肯離開。

  尼可怕她被太陽給曬昏,試圖將站在神殿前發呆了將近一個鐘頭的若薇帶離。

  “差不多了吧?看夠這個‘老東西’後,帶你去熱鬧點的地方走走。”

  “尼可,難道你不佩服你的老祖先,在這麼古老之前,竟然就能運用智慧建造出這麼堅牢的神殿,想想,它屹立在這兒整整兩千四百年耶!這期間,它經歷了多少滄桑,看盡了幾次改朝換代,你不會覺得很感慨嗎?”

  尼可已逐漸習慣他的若薇有一顆極度敏感的心,他技巧地拉開她的注意力,要不然,他肯定得繼續在這兒罰站下去。

  “是啊,你說的沒錯,但感慨之餘,還是要吃午餐吧?”他的奸計果然得逞,若薇關心的問: “哦,尼你餓了嗎?”“到我們要用餐的地區,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走吧!免得你餓暈了,要扛你上車,是會累慘諾魯的……”

  她的話讓尼可忍不住淺笑, “為什麼不是你扛我,而是諾魯?難不成你會對我見死不救?”

  “不是我見死不救!”若薇說得振振有詞,非常認真,“而是你那麼‘大’,我那麼‘嬌小’,我要是自不量力想要去扛你,肯定會被你壓扁!要是我被壓死了,你豈不是會很傷心嗎?所以,我純粹是為你著想的哦。”

  尼可壞壞地靠近她耳邊,“應該還好吧?昨天晚上我壓在你身上不少時間,你會覺得有任何不舒服嗎?”

  若薇跺腳嬌嗔著,“尼可——”

  接著,他們又來到雅典的三大廣場之一的蒙那斯提拉基廣場,由於此廣場為捷運站的進出口,於是進出的居民及附近的攤販相當多,熱鬧非凡。

  若薇先愛不釋手地逛了整排紀念品專賣店,而後看到隨處可見風格各異的教堂,又每個都要停下拍照留念,等到坐進餐廳時,已接近下午兩點鐘,只好直接改喝下午茶,隨便吃些希臘當地的簡餐。

  在臺北時,若薇很愛呼朋引伴去喝下午茶,但這次不同,和心愛的男人一起坐在充滿綠意,又有地中海情調的咖啡廳喝下午茶,即使不用什麼特別的元素,已讓若薇覺得浪漫到不行。

  “諾魯,一起進來休息吧?”不經意看見在外頭不遠處守著車子的諾魯,若薇先是敞開嗓子對他喊道,又隨即回頭對尼可說:“尼可,我叫諾魯一起來吃可以吧?他載著我們到處轉,一個上午下來,也累了。”

  “那怎麼行?”尼可專注地望著窗外廣場上的人來人往,對若薇的求情不為所動,“我都沒懲罰他了,還請他進來喝下午茶?”  

  若薇放下吃到一半的希臘沙拉,瞪大眼,“他人那麼好,你為什麼要懲罰他?”  

  他輕嚷一口又香又醇的咖啡,神情十分嚴肅,“把老闆的話當耳邊風,徑自將老闆的行蹤透露給某人……這種見色忘義的保鏢,你說能不懲罰嗎?”

  “這……”小氣的男人,原來是為了這檔事啊她開始發揮她又嬌又柔的撒嬌功力,“可是老闆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嘛,再說,那個某人不是別人,是老闆最愛最愛的小女人,將老闆的行蹤告訴她,哪有什麼錯啊?”

  若薇又拉著他的大手開始晃,“親愛的尼可,我  剛才講的很有道理吧?”

  “嗯哼。”

  “嗯哼代表什麼意思?代表你原諒諾魯了,對吧?”

  若薇興奮地在尼可嘴唇上重重親了一下,便趕快跑出去把諾魯拉進咖啡廳,然後手忙腳亂地替諾魯要了Menu點東西吃,就生怕一個耽擱,尼可又後悔把諾魯給趕出去。

  畢竟,她聽說尼可對下面的人要求一向很嚴格,並且賞罰分明,要是不能確保諾魯沒事,她可會良心不安的。

  幸好,直到諾魯的餐都送上來了,尼可只是喝著他的咖啡,吃著他的番茄醬飯,什麼都沒說,若薇吊在半空中的心才總算稍稍放下。

  忽地,就在諾魯舀起第一口飯的同時,尼可卻發言了。

  “其實,剛才我‘嗯哼’的意思,是說叫你少管我的閒事。”

  若薇先是愣了下,才氣得嘟起嘴,“那你幹麼不早說啊?”

  他現在的意思是叫他再把諾魯趕回車上嗎?

  尼可慢條斯理地嚼著口中的米飯,若無其事地道:“因為我怕如果我制止你,你會繼續在大庭廣眾之下‘非禮’我啊。”

  “哦,尼可,我發現你真的很不要臉耶。”若薇又羞又怒地大叫,她相信自己的額角一定閃著數條又黑又粗的斜線。

  諾魯則在看見老闆故作鎮定的神情背後,那掩飾不住的得意後,盡可能低著頭將飯大口大口往嘴裏送,免得自己會忍不住大笑出聲。

  看來平時嚴肅到近乎無趣的老闆還挺享受於逗弄他小女人的游戲。

  在諾魯眼中,他們倆一個外冷內熱,深沉到難以親近,一個卻柔情似水,善良熱情,正好互補得天衣無縫,天底下還有比他倆更搭配的一對嗎?

  而一向以嚴謹出名的波妥卡斯家,若是能出個如此這般的女主人,顛覆一下這個家常常過於沉悶的氣氛,倒也挺不錯的。有機會,他得跟老莫說,他喜歡來自東方的唐若薇,有必要時,他們得再多幫她幾把。

  休息夠了之後,將近傍晚,他們來到雅典的南區,直到殺到若薇最想看的雅典競技場。

  這座馬蹄形的建築物是第一屆現代奧林匹克運動會的比賽場地,擁有可容納六萬名觀眾的超大看臺。

  自從看完“神鬼任務”這部電影后,若薇就超想親眼看看類似的“競技場”,想像一下數百年前,數萬人擠在競技場內看比賽的沸騰氣氛,這會親眼見到,她不禁連聲贊歎。

  “哇,尼可,這兒還真不是想像中的大耶,你猜,若是我站到對面去,你還看得見我嗎?置身在這兒,真的覺得自己好渺小,對不對?”

  尼可牽著她的手往空蕩蕩的運動場中心走去,在這種時候握住她的小手,心底忽然升起一種極度踏實的滿足感。

  少言的他,難得開口抒發自己心頭的感受。

  “這也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地方,尤其是站在運動場中心環顧四方時,你會覺得自己真的很渺小,至於你的煩惱,也就似乎一起變得微不足道了。”

  難怪!若薇還記得他的辦公桌前,擺了一個雅典競技場的模型。

  正因為渺小,也就感到彼此更為貼近。

  一陣莫名的感動襲上若薇心頭,她伸起雙手圈在唇邊,毫無顧忌的一遭又一遍地放聲大叫,“尼可,我愛你!”

  直到聲嘶力竭……

  她看來雖然甜蜜嬌柔,但她愛他的方式,那種不顧一切的投入跟放肆……卻總令他感到震驚。

  他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低低叨絮著連他自己也想像不出他會有能力說出的情話。

  “薇,你的愛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開始有溫度……我會好好珍惜你這朵小薔薇,如果可以,就讓我們相依相偎一輩子,直到我們都老了!”

  若薇接下他的話, “我們還可以牽著彼此的手,到沙灘上散步,看星星……並且,一起回憶著今天的傻事。”

  “小東西,你確定你可以一直容忍我韻無趣,不會有一天忽然受不了地拂袖而去?”

  “不會的,我有信心,我會讓你的笑容越來越多,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做你最忠實的支持者。”

  尼可動容地聽完她小臉認真地許下承諾,然後立刻低頭吻住她的唇不讓承諾飛掉。

  在藍天白雲的見證下,他們的愛情更加堅定。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今天真是棒透了的一天,若薇全身都洋溢著幸福因數,她枕在尼可身上懶洋洋的問道:“尼可,你還要帶我去哪兒?”

  “一個好地方。”

  “求求你別賣關於行不行!你也知道人家是好奇寶寶,不知道答案,會害我憋死的。”

  尼可忍不住給她來個機會教育。

  “你別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你的好奇害你被當成來偷商業機密的小偷,而被軟禁起來,有了這個教訓,你還不知道要收斂收斂啊?”

  “怕什麼?”若薇不知死活地道,“要不是經過那一段,,我們怎麼會認識,又怎麼會有今天?這可全是拜我的好奇心所賜呢。”

  尼可低歎一聲,無可奈何之餘,只好由她去。

  等真正遇到教訓她就知道了……

  “快說啦,到底要帶人家去哪邊?她又發揮她超“魯”的功力。

  怕吵的尼可很快就受不了的投降。

  “去坐渡輪。”

  “尼可,好怪哦,是時間不對嗎?為什麼渡輪上只有我們兩個客人?”

  跟在尼可身後步上這座白色的超豪華渡輪,若薇東張西望,不解渡輪上為何除了工作人員,就沒別的客人。

  他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蹺高腿,一派悠閒,就像是回到自己家,“小東西,你不是很嚮往愛情海上的夕陽嗎?”

  “話是沒錯,但我聽說在尖鋒時刻,渡輪的船票甚至一票難求,現在正是適合觀賞落日的時候,這麼漂亮的渡輪上,怎麼可能只有我們兩個遊客?”

  尼可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抱在膝上,“你不是滿腦子都是浪漫思想?難道你寧願和一堆人擠著看夕陽,也不願意和我單獨共賞?”

  “話不是這麼說呀,能跟你獨處當然很棒,我只是感到奇怪而已嘛,難道你不覺得怪啊!”

  若薇縮縮脖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東轉西轉。

  “而且,你不覺得那些服務生都對我們恭敬得不得了嗎?喂,真是太詭異了,我們會不會是誤上了賊船啦?”

  聞言,尼可忍俊不住地仰頭大笑,“你這顆腦袋瓜裏,怎麼淨裝些天馬行空的奇怪想法?難道我這艘未曾載過客的全新渡輪在你眼中,竟像艘‘賊船’嗎?”

  若薇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什麼?你說這艘漂亮的船是你的?!”

  她驚訝的模樣,讓尼可感到從未有過的成就感,“你忘了嗎?我告訴過你,我是造船廠的負責人啊。”

  他牽著若薇踱出甲板,望著一望無際海洋,平靜無波的口吻下,是掩不住的驕傲。

  “在我接手後,我們波妥卡斯家的造船廠已經一躍成希臘最大的造船廠,你在皮瑞爾斯港邊看到的渡輪幾乎都出自我的造船廠,而你現在腳踩的這艘,則是我們的最新傑作,寬敞的空間及豪華的設備足以提供遊客用餐、跳舞,及其他所有娛樂所需,怎麼樣?很棒吧?”

  若薇從後頭抱住他的腰,口氣裏滿是憐惜,“一個人要撐這麼大的公司,很辛苦吧?”

  尼可有感而發地道:“坦白說,以往,我常常有種不知為誰而忙的空虛,但剛才,在看到你臉上的興奮表情時,我忽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你喜歡,我想將這艘渡輪就命名為‘薔薇號’,你覺得如何?”

  “薔薇號?”若薇簡直不敢相信,“尼可,我可以認為這是一種愛的宣言、愛的印記嗎?”將臉埋人他背後,若薇既感動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畢竟……尼可至今還沒跟她說過“我愛你”三個字。

  他回過身,下顎頂在她的頭頂,緊緊的擁她在胸前。

  “小東西,從今以後,你不必再愛我愛得這麼小心!”看她為了討好他,總是委曲求全的模樣,他女在好心疼。

  “或許我表達的還不夠清楚,才會讓你還有疑問……我必須承認,我早已被你這個鍥而不捨的東方小女妖給迷住了!你的天真、你的清純,你以我為天的奉獻精神,早讓我動情,若非如此,你以為昨晚我們是在於麼?玩一夜情的遊戲嗎?”

  “尼可,老天爺對我真好,他真的實現我的願望,把你的心賜給我了耶!聽到你親口這麼說,我真的好開心!”

  他不擅甜言蜜語,只想一輩子好好疼愛他的小女人,“開心就好。”

  “哇,太棒了,這艘船今晚只屬於我們耶;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在這兒為所欲為了嗎?”

  “小東西,你的腦袋是不是又有什麼壞主意了?”

  若薇遙望的眼神滿足而嚮往,“你看,愛情海中的波浪是多麼湛藍,此時的天空被夕陽染成一片燦爛的亮橘,多麼絢麗迷人?要是我們能在這兒做一件最浪漫的事,那一切豈不就太完美了!”

  “小東西……”尼可好看的唇揚起一抹壞壞的淺笑,他將臉湊前與她鼻端相觸,“你指的是昨晚你邀請我做的那件事嗎?那不急,事實上,我們今晚可以在渡輪上過夜。”

  若薇定睛一想,隨即噗哧笑出聲。

  “臭尼可,你又來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啦?我是說,我們能不能把餐桌搬出來,在甲板上一邊觀賞美景,一邊享用美酒和最正點的希臘美食啦!還說我!”她伸出食指戳向他的腦袋瓜子,“我看你才是滿腦子色情思想咧。”

  不讓她的小嘴再繼續占他便宜,尼可索性俯首將她的紅唇密密封緘。

  他有預感,不趁現在好好管住她,這小妮子遲早要仗著他的寵愛,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在與尼可吻別之後,若薇由諾魯負責送回家,而尼可則在短暫一天的休息後,繼續回公司忙碌。

  由於昨晚夜宿在船上,在絕美的夜景催化下,心情愉悅的兩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希臘特有的Ouzo酒,帶著微醺的醉意,共度一夜令人難忘的激情纏綿……

  所以臨分開前,尼可還特地叮嚀有些宿醉的她回了家要好好休息,別把才剛康復的身體又搞壞了。

  想著尼可的體貼,若薇即使有些疲累,走路的腳步仍是輕快愉悅的。

  回到大宅,若薇先各發一封E—mail給父親大人和小芳報告自己的近況,在信中極盡所能地將自己的快樂傳遞給他們,然後才滿足地躺上床,准備好好補個眠,等尼可下班。

  不料,她才剛躺上床沒多久,就有人來敲她的房門。

  “誰啊?”

  這個大宅裏除了諾魯之外,其他的人除了三餐時間外一向不太理會她,所以這個時間有人來敲門,若薇覺得有些訝異。

  開了門,站在門外的是管家猶拉太太。

  若薇笑問:“猶拉,你好,找我有什麼事嗎?聽尼可說;你釀的葡萄酒很棒,我什麼時候有榮幸嘗一口啊?”  

  猶拉顯然不把若薇的友善放在眼裏,仍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唐小姐,老夫人有事找您,請您到樓下去一趟。”

  這位除了第一天她踏進波妥卡斯家時,打過照面的老夫人,之後一直把她當空氣看,這會兒找她不曉得有什麼事。

  不過看來,在這個猶拉嘴裏問不出什麼,於是若薇應了聲, “知道了,我等會兒馬上下去。”隨即換件衣服,快步下樓。

  果然,一下樓,很少到大廳的佛特拉已經等在那邊,安琪洛亦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邊,若薇一見他們兩人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心中便大喊不妙。

  但……這是遲早要面對的事情,逃也沒用,還不如坦然以對。

  她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下心情後,堆著笑臉迎上前去,“老夫人、安琪洛小姐,早安。”

  一向沉不住氣的安琪洛率先發難。

  “早……還真早呢!還說是什麼大老闆的千金,在我看來,一點家教也沒有!還沒結婚就硬賴在人家家裏,還跟男人出去過夜,姑姑,我看這年頭社會真是越來越亂了,別說男人定力不夠,這硬要主動送上門的肥肉,這麼大的誘惑,幾個男人能受得了啊?”

  佛特拉投給安琪洛一個極度嚴厲的眼神,制止她繼續聒噪下去。

  這女孩的父親跟尼可間,畢竟有著業務上的交流,她不能與她正面交鋒,明目張膽地得罪她。

  但,薑是老的辣,可別以為如此,她就無法拿她怎麼樣!

  “聽說,你很喜歡尼可?無論如何,也要跟他在一起?”

  從她的問話,若薇實在無法看清她的采意,只得硬著頭皮照實回答。

  “是的,我的確很希望能跟尼可……有未來。”

  “我必須承認,以你的家世背景,匹配咱們波妥卡斯家族的確是綽綽有餘,而我個人對你,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偏見……”

  佛特拉說到這裏,立刻引來不明就裏的安琪洛一陣抗議。

  “姑姑,您是老胡塗了!你不是明明也……”

  “閉嘴,我說話時,不許任何人插嘴。”

  佛特拉再度嚴詞駁斥安琪洛,這狀況,讓若薇看得是一頭霧水。

  怎麼搞的!這個老太太不是應該對她這個“異族”頗有敵意的嗎?這會兒怎麼好像又改變主意了?

  若薇正不解地想著,佛特拉清清喉嚨,繼續說:“只要你真心愛尼可,尼可也願意接受你,我不會阻擋你們結為夫妻。”

  說到這裏,佛特拉的話鋒一轉,“不過……你確定你能適應我們波妥卡斯家嚴謹的家規嗎?”

  若薇急切地回應,“我可以!我一定可以,老太太放心,我會很乖的。”

  “很乖是一回事,你要知道,嫁進波妥卡斯家當女主人是很辛苦的一件事,除了要當家之外,各種家事都得一手包辦,才足以證明你是個賢慧的妻子。我知道這有些為難你,但這是我們波妥卡斯家的傳統,不可能為你一人更改,再說,在這麼多對象中,尼可選擇了你,你知道屆時會有多少眼睛盯著你看,等著你出醜嗎?難道,你要讓尼可為了你在家族面前丟臉?”

  這分明是變相的為難,目的就是要她自己知難而退。

  這宅於裏上上下下這麼多傭僕都是在幹麼的!所有的家事有需要她一個人來做嗎?再說,從小到大,她根本是被捧在手掌心呵疼著長大的,哪會做什麼家事啊?

  她連個喝水的杯子都沒洗過,這個困難的挑戰,即使她有心也不夠,她懷疑自己真的有能力去面對嗎?

  若薇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她小聲地回答,“我當然不想讓尼可丟臉。”

  佛特拉用深沉到看不出波瀾的眼神望向她,以,你仍然選擇要試?”

  “我……”

  她的猶豫看在佛特拉眼裏,非常受用。“如果你有心要試,我也不為難你……廚房裏的事我盡量幫你遮掩,就讓猶拉來幫你分擔,至於這間宅於裏每天例行的打掃工作,就交給你負責,如何?”

  這才終於瞭解老夫人深意的安琪洛,濃妝艷抹的臉上掛著貓哭耗子的假惺惺笑容。

  “唉,我說嘛!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尼可太太的頭銜大家搶破頭,這背後要付出的代價還真不小咧!不過話說回來,嘴巴裏愛得要死要活,真的要有點犧牲的時候又猶豫不決?這算哪門於的愛呀?”

  光想到要失去尼可,若薇的胸口便傳來一陣椎心的刺痛。

  不行!這小小的考驗不會難倒她,除非尼可親口說不要她,否則,她說什麼也要得到老夫人的認同,嫁給尼可,與他共度一生。

  “老夫人、安琪洛小姐,請相信,我不是猶豫!我只是擔心自己笨手笨腳,沒把家事做好罷了。”她逆來順受地朝他們笑笑,“如果你們不介意,從明天開始,我會試著開始做好我分內的事,證明我有能力做一個好妻子。”

  死丫頭!她竟無法嚇走她?

  佛特拉擺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緊緊撮起,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

  好哇!我成全你,就看你能撐得了多久!

  “那好,不過……你知道的,尼可這孩子外表雖然冷酷,心地其實很好,他若真的愛你,寧願自己丟臉,可能也不會願意你辛苦……”

  若薇不笨,老夫人說到這兒,她已知道她的意思。  

  她很自動地介面,“老夫人,我知道,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尼可,以免加重他的負擔,讓他擔心。”

  “很好。那麼,明天尼可出門後,你就開始你的工作吧,別忘了,這可是你心甘情願的哦。”

  若薇含淚點頭,但卻萬萬不敢掉淚,免得又惹來一頓撻伐,“是的。”

  “好吧,明白就好,你先上樓去。”

  看見安琪洛幸災樂禍的表情,若薇勉勵自己:為了證明你的愛,你一定得撐下去,別讓那些人看輕了愛情的力量……而上天既然幫你到這一步,就應該會繼續幫下去,吃點小小的苦頭,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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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4 01:48: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尼可在雅典競技場及薔薇號上跟她說過的情話仍在耳邊盤旋,若薇的臉龐泛起幸福的笑靨——沒錯,只要能跟尼可在一起,只要能相伴一生,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若薇前腳才將尼可送出門,猶拉已經提著一桶水在那兒等著她。

  “唐小姐,家裏的地板每天都要擦拭一次,由於老夫人非常愛幹淨,所以我們一向都是拿著抹布跪在地上把每一寸地磚擦幹淨。”

  跪著擦?難道這兒沒人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拖把”嗎?

  不知是不是看出她眼中的問號,猶拉又接著道:“雖然有拖把,但是老夫人覺得用拖把擦的地板不夠幹淨,關於這一點,唐小姐有意見嗎?”

  若薇哪敢有意見?

  她搖搖頭,“沒有。”

  “那好,如果水髒了,麻煩你提著水桶到後面廚房外的水槽去換水,擦完後,老夫人有可能會親自  檢查。記住,務必要擦幹淨,否則,只要地上有一根頭發,老夫人都可能會叫你重新擦一次……別說我沒提醒你。”

  惶然地接過猶拉遞來的抹布,若薇咬牙跪在大廳的地板上,悶著頭就開始擦地。

  耳邊傳來傭僕們的議論紛紛,甚至一直有人跑出來偷看她跪在地板上的狼狽模樣,但若薇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自尊不值幾分錢,只要她的付出能夠得到這個家的認同就夠了。

  這個占地上百坪的大宅子,才擦不到三分之一,若薇的腰已經直不起來,一雙腿又痛又麻,手更是酸得快動不了,但痛苦的是,她還得不時起身,提著又重又髒的水桶走一大段路去換幹淨的水。

  等她終於以意志力擦完一、二樓所有的地板,一個早上已經過去,甚至……連午餐時間都過了。

  又累又渴的她撥了撥散亂汗濕的長發,必恭必敬地走到正在餐廳喝茶的佛特拉面前。

  “老夫人,我的地板……已經擦好了。”

  佛特拉放下盛著花茶的磁杯,低啞的聲音像鞭子一樣抽在若薇心上。

  “動作還不是普通的慢,像你這麼偷懶的女人,怎麼有資格當尼可的妻子?”

  “對……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我想,明天我的動作一定會更快。”

  “最好是如此。別以為做得慢,將時間一分一秒拖過去,後面的工作就可以不要做,這種投機取巧的心態我非常的看不慣。”

  “老夫人,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習慣……”

  “別擺出一副被欺負的可憐模樣,一切都是你心甘情願的不是嗎?你大可以回到你的家中當你的大小姐,何必在這兒受委屈呢?”

  “為了尼可,我願意學習。”

  坐在佛特拉身旁的安琪洛聽她提到尼可的名字,心頭對她的怨恨又更深一分,她不懂,她為什麼要霸住她心儀的男人,像吸血鬼似的無論如何都趕不

  再者,憑她那副長得營養不良的樣子,尼可又為什麼會看上她?

  一氣之下,她拿起桌前尚未收起的午餐剩飯,便故意往若薇腳下砸去。

  油膩的萊肴及盤子的碎片不僅將若薇好不容易擦幹淨的地板再度弄髒,更將她的衣服弄得一身都是油漬。

  “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嘴巴說著對不起,但若薇看得出來,安琪洛野性的臉龐上充滿挑釁。

  她根本是故意的。

  但若薇只能咽下這口氣,避免節外生枝,“沒關系,我馬上整理。”

  不料,若薇蹲在地上整理磁盤碎片時,鋒利的瓦片一個不小心便刺進她又白又嫩的手,鮮血淚汨流下。

  “哼,真是不中用!”佛特拉看也沒多看一眼,便由安琪洛推著輪椅離開餐桌。

  遠遠的,佛特拉又毫無感情地丟下一句,“地板弄完,等會兒記得把家裏所有的窗戶都擦幹淨。”

  此時此刻,無助的若薇終於忍不住掉下淚水,但,眼前的工作還是得做,噙住淚珠,用抹布先包住流血的傷口;她繼續撿著地上的碎片,不知道這種精神和身體上的折磨,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在尼可不顧母親反對的堅持下,現在若薇都會下樓和大家一起用晚餐。

  在他心目中,現在的若薇已經不只是一個客人,而是他有意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他希望利用短短的晚餐時間,母親可以對若薇有進一步的瞭解,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對大家做出無聲的宣告:若薇在他心頭的地位已經不同。

  只是他不知道,事實上,這一餐,是若薇一天中惟一能好好坐在位置上吃飯的一餐。

  每天早上,她總是匆匆咬了個三明治,便急著開始一天的工作,免得一下慢了進度,便可能換來老夫人及安琪洛姑侄一頓冷嘲熱諷。

  至於中餐,那就更不用說了,常是到了下午兩點之後,她才站在廚房角落,隨便塞幾口剩萊剩飯填填胃,吃得比傭人還不如。

  幸好近來,幾個好心的傭人看她可憐,會偷偷幫她夾好飯萊,保溫著留給她吃,否則她搞不好連剩萊都沒得吃。  

  “薇,怎麼你最近的臉色看起來那麼糟?而且,我覺得你似乎比之前更消瘦了!”

  坐在若薇正對面的尼可一邊吃飯,一邊就燈光打量著她蒼白的臉蛋,原本他以為她的臉色不佳是因為身體尚未完全康復,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的臉色不但沒有改善,反而有每況愈下的狀況。

  若薇瞄了佛特拉一眼,發現她看似專心吃飯,但耳朵其實一直注意著他們的對話。

  她只能勉強擠出笑容,“有嗎?”

  尼可關心的問:“告訴我,是不是這裏的東西不合你的胃口,使你水土不服?還是你開始想家了?”

  “沒有哇,怎麼會呢?”

  敏感地察覺若薇眉宇間的壓力,尼可只好選擇先結束對話, “沒有就好,難得我今天沒帶公事回來,等會兒你陪我到海邊走走?”

  “這……”若薇不得不猶豫。

  最近尼可下班,佛特拉常用各種理由纏住兒子,讓他根本沒時間跟若薇獨處。

  這會兒,若薇實在不知道她的答應會不會又惹來佛特拉的不快,但,她真的好想念尼可的擁抱啊。

  若是再得不到他的擁抱,她怕自己真的會沒有力量撐下去。

  怎麼搞的?他的邀約為何得不到印象中她總是堆積在臉上的笑容?

  “怎麼,薇,你等會有什麼事嗎?”

  心一橫,若薇點頭答應,“沒什麼事哇。”

  “那就好。”

  尼可心頭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他想,等會兒他得好好關心若薇,不能讓她受了什麼委屈才行。

  牽著若薇的手,尼可的心覺得異常踏實,迎著徐徐的海風,他們在浪濤聲中治著海灘漫步。

  尼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體貼,他只知道看著若薇日漸減少的笑容,和壓在她肩上的壓力,他的心會疼。

  “薇,波受卡斯家族在希臘是知名的望族,在我父親走後,我母親一度成為撐起這個家族的樑柱,難免比較權威。給她時間,我相信她一定會慢慢接受你的,慢慢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尼可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你看,至少她現在肯跟我們一起用餐,而且,最近我跟她獨處時,她也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你的不是,我相信她已經在調整她的心態了。”

  尼可以為她的壓力單純只是來自她母親對他們公開在一起產生的反彈,殊不知他心愛的女人現在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但,若薇能說什麼呢?

  佛特拉聰明地不在兒子面前數落她的不是,免得導致兒子的反彈,如此一來,若薇更不敢在尼可面前說出真相。

  “我知道。”

  好歹尼可懂得關心她,也試著安慰她,他沒有無視她的枯萎,或視她的壓抑為理所當然……她該知足了。

  “等找到適當的時候,等我忙完這一季的訂單,我會跟我母親提我們的婚事,也會陪你回台灣一趟,向詹姆斯先生致意。” 

  若薇軟軟地倚在他身上,一股力量重新灌入她體內。  

  啊,快了,她的災難就快告一段落了,等老夫人答應了他們的婚事,等她確定成為波妥卡斯家的女主人,一切或許就會出現新的轉機。

  “尼可,說你愛我……”她軟言請求。

  “小東西,我愛你。”尼可輕吻著她的耳垂知不知道,你常常害得我在公事堆中分神!”

  “為什麼?”聽到動人的情話,若薇臉上再度出現久違的笑意。

  “因為你!不時幹擾我的思緒,讓我好想立刻回家。”

  “尼可……”若薇主動獻上她的熱吻。

  兩人好久沒這麼親密了,尼可動情地以大掌撫摸著她的美背。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若薇所表現出的驚人毅力開始讓一心想嫁給尼可的安琪洛心慌意亂,,而且據她側面得知,尼可已經准備對母親提出他想跟這個東方女人結婚的事情。

  “姑姑,難道就因為她願意做女傭做的工作,你就要答應尼可娶這個女人?尼可需要的是一個血統純正且聰明得體的希臘女人,而不是一個笨兮兮,只會擦地的女傭啊。”

  佛特拉歎了口氣,沉吟半晌才回答,“你何不反問自己,若是你,你願意因為愛尼可,而為他做這種不顧自尊的付出嗎?”

  安琪洛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姑姑,你的意思該不是說,你已經准備接受她了吧?這怎麼行,你明明答應過要把尼可給我的!”

  安琪洛質問的語氣激怒了佛特拉,“我為你製造了無數的機會!誰叫你那麼不爭氣,竟然讓尼可一見到你就閃得遠遠的,難道,這能怪我嗎?”

  “要不是半路殺出這個東方女人,尼可才不會這麼對我!我恨她,絕不能讓她如願嫁給尼可!”

  “那你希望我怎麼樣?殺了她嗎?這我可辦不到。”佛特拉推著輪椅背向安琪洛,“畢竟,前兩個星期我生病大吐特吐的時候,不厭其煩來幫我清理惡臭、擦淨身體、換衣服的人都是她,並不是你啊,安琪洛。”

  這麼惡心的事,是她這種身份的人應該做的嗎?

  安琪洛氣得牙癢癢的,卻沒膽子與提供她上流社會生活的姑姑徹底翻臉。

  “姑姑,你真是腦袋不清楚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容易被收買……想清楚,難道,她這個外人還會比我這個遠房侄女更敬愛你嗎?”

  安琪洛蹲在姑姑面前,軟下聲音哄著她,“剛才我的聲音是大了點,你別生氣,是我太心急了。”

  “你知道就好……尼可就是不喜歡你急躁的個性和說話尖銳的習慣,想要得到他的青睞,你還不快改改脾氣?”

  畢竟是自己疼愛的侄女,佛特拉還是按下脾氣提醒她。

  “姑姑,我知道了……”安琪洛握著她的手,“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一踏出大門,安琪洛柔順的臉龐立刻變了樣。

  哼!枉費她花了那麼多時間跟她磨,沒想到真到了關鍵時刻,這個老胡塗還是靠不住。

  但……沒關系,她還有一張王牌。

  想到那個最喜歡破壞尼可好事的破壞王,安琪洛嘴角露出邪佞的微笑……唐若薇,等著瞧吧!

  性好漁色的塔基一見安琪浴找上門采,那雙色迷迷的桃花眼,便從來沒離開過她豐滿到簡直快蹦出低胸洋裝的胸部。

  他的樣貌和尼可有幾分相似,但他的下巴蓄著黑色的鬍子,一雙眼珠子看人時,總在人身上轉來轉去,感覺起來,便不若尼可的穩重和正派,反而多了幾分邪佞。

  塔基雙腳架在辦公桌上,尖酸刻薄地道:“喲,安琪洛,你怎麼會想要到我這兒來啊?我從我祖父手中分到的,只有一個小小的葡萄園和釀酒廠,跟尼可所得到的比起來,簡直有天壤之別,你怎麼可能對我有興趣啊?”

  比起尖酸刻薄,安琪洛可不會輸給他,“人家的造船廠是越做越大,你呢?好好的一個葡萄園給你,被你經營得七零八落,真不曉得是你分到的東西有問題,還是你的腦袋有問題!”

  “你……”塔基黑著臉,舉起手便對安琪洛比出手槍的姿勢,“你說話給我小心一點,我最恨人家拿我跟那個假正經的傢伙比較,你要是不想活著走出這裏,就盡管講吧!”

  安琪洛拍開他指著她的手,“哼,講點比較實際的吧,我送件有趣的事讓你做,看你有沒有興趣……”

  “說來聽聽。”

  “尼可愛上了一個東方女人,你願意讓他們幸福順利地步人結婚禮堂嗎?”

  安琪洛趴在塔基辦公桌前,故意傾下上半身,讓他將她深深的乳溝看個清楚。

  塔基冷笑兩聲; “只要能讓我那位堂哥痛苦的事,我都願意去做,至於做到什麼程度,就看你願意付出什麼嘍!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企圖,你一心想嫁給尼可,享受榮華富貴,而我……憑什麼白白成為你的槍手?”

  “你要什麼盡管開口,只要能讓那個假惺惺的女人成為尼可不屑一顧的爛貨,我什麼都願意給!”

  塔基也不客氣,直接出價,“很好,我幫你坐上尼可夫人的寶座,一旦我需要造船廠或波妥卡斯家族的任何機密時,你必須替我效勞,並且……”

  “並且什麼?”  

  塔基仰頭大笑,笑得十分邪惡,“親愛的,我很想……”

  如果尼可知道他的老婆被他睡過,真不知道他臉上會有什麼好看的表情!

  為了得到尼可,即使明知這是個魔鬼交易,安琪洛豁出去了,再說……這個塔基長得也還不賴呢。

  她大膽地撩起洋裝的裙擺,坐上塔基的大腿左右扭動著,豐厚的唇移至他耳朵邊輕聲道:“成交。”

  若薇洗好澡,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尼可說他今晚有事,不回來睡……曾何幾時,她已經習慣有他的陪伴,少了他的床鋪,大得令人覺得孤獨。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最近她覺得宅子裏的人上上下下,包括尼可的母親對她的態度似乎都有些許的好轉,如此一來,她嫁給尼可的願望應該不會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她的美夢就要成真了!

  若薇開心地躺在床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婚禮的細節,還有自己穿著禮服的美麗模樣,心情興奮得好像婚禮馬上就要舉行一樣。

  忽地,有人敲她的房門,若薇迫不及待地起身開門,若她睛的沒錯,八成是尼可太想她,所以辦完事提前回來與她溫存了。

  孰料門剛一開,一名陌生的男子便擠壓推了進來,差點把她推到地上去。

  若薇瞪著眼前的男人,“你是誰?”

  雖然他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這棟宅子的門禁森嚴,普通人是不可能隨隨便便進得來的。

  “先生,你該不會走錯房間了吧?”若薇拉緊睡袍,好心地提醒他。

  那個人的眼神好邪惡,老是在她身上轉來轉去,看來,她得防著點。

  來人終於開口,“我是尼可的堂弟。”

  嗯,好像聽尼可提過,而他——該不是尼可說過最愛找他麻煩,扯他後腿的那一個吧?

  但既然是尼可的堂弟,她就不好意思直接趕他出去,只好忍住不安的感覺繼續讓他待在她房裏。

  “有事嗎?尼可今天不在。”

  尼可這次看上的貨色的確還不錯!

  東方人的皮膚和五官就是比較精緻,尤其那滑溜白細的皮膚,還真不是他那堆希臘情婦可以比得上的。

  塔基一屁股在床上坐下,色迷迷的眼神毫不客氣地在若薇身上溜動,“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尼可今晚為什麼沒有回來?”

  “我當然知道!他有公事要忙,今晚趕不回採。”

  “你確定嗎?”

  若薇肯定地點點頭,“當然嘍,尼可不會騙我。”

  聽了這話,塔基開始狂笑,笑到若薇全身起雞皮疙瘩,才勉強停止。

  小妞,來看看我為你准備的好東西……”說話的同時,塔基打開手中的電腦螢幕,“來吧,讓我們一起來看看你口中那個不會騙你的尼可,現在正在做什麼好事,別錯過,這可是真人演出的影片哦。”

  他在胡說些什麼啊?

  若薇丈二金鋼摸不著頭腦地湊上前去一看,這一看,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雖然現在是微涼的九月,但她卻冷得發顫。

  螢幕中的一對男女正在狹小的沙發上熱吻糾纏著,而其中的男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她一心一意愛著的尼可。

  塔基壞心地摟住呆若木雞的她,讓她坐在他身邊,以誇張的口吻說:“你知道這個美麗的尤物是誰嗎?她就是尼可的老情人妮姬,兩年多前他們之間要不是發生了點小誤會,尼可早就將她給娶進門了。”

  “瞧你,全身冷得跟什麼似的,”塔基閹上電腦,“別看了、別看了!既然你的男人這樣辜負你,我看你也不必為他獨守空房了。”

  說罷,塔基那雙不安分的手開始在若薇身上遊移,待她回過神來,他已經解開她系在腰間的睡袍絲帶。  

  若薇受驚的直向後退,“請你別碰我,不管尼可如何,都請你別把我想成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

  塔基笑著猛抓住她的手,“小笨蛋,從你開門放我進來之後,你以為這一切,還由得了你嗎?”

  若薇這才開始知道恐懼,“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他說什麼也要好好品嘗眼前這幼嫩的新鮮滋味,更遑論,她還是尼可最愛的女人?

  一個翻身,塔基壯碩的身軀便壓制住嬌弱的若薇,小小的她怎麼可能敵得過他的力氣?

  她瘋狂的掙紮,卻無法撼動他半分,由於他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她甚至連想呼叫求救都沒辦法。

  就在若薇流淚絕望的同時,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人居然出現在她眼前。

  “你們在幹麼?”

  目睹眼前的畫面,尼可的臉冷冽如冰山,令人看了不寒而慄。

  塔基不甘不願地放開差點到手的肥肉,悻悻然地起身,“親愛的堂哥,你說呢?哎,你的女人還真風騷呢,你知道我這個人的定力一向不怎麼樣,既然人家勾引我,我就上了,哪管得了那麼多?”

  真掃興!那個該死的妮姬,不知怎麼搞的,竟沒纏住尼可,讓他給跑了回來?現在他單槍匹馬的必定打不過尼可,只能想辦法先落跑再說。

  “喂,堂哥,不過既然你回來,東西還給你,我先走了。”

  尼可一個拳頭揮出,停在塔基鼻端前一公分處,嚇得塔基差點尿褲子。

  “堂哥,我本來只是順路來看看你,結果……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沒管好,還怪到我頭上,這有道理嗎?”

  尼可不帶絲毫溫度的眸子轉向仍癱軟在床上的若薇,他的身體側了側,讓塔基得以順利地滾出去。

  沒錯!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修理塔基多的是機會,他得先看看他的女人給他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我才一個晚上沒回來,你就饑不擇食了?”

  心神俱裂的若薇掙紮著起身,“你不相信我?你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你竟然還敢不相信我?”

  “我問心無愧。”他說話的語氣仍是冷到極點,“但你呢?你試圖要我相信,你是為了報復我,才去勾引我堂弟的嗎?你以為如此,就可以把你的過錯,輕而易舉地推到我身上嗎?”

  被背叛的舊傷在此時疼痛的厲害,尼可一向引以為傲的理智,此時早已被憤怒的火焰所取代,他完全無法相信,自己一心以為的真愛,換來的竟是另一次的背叛。

  而且,竟然同是為了他的死對頭——塔基而背叛他?

  難道,他在事業上的成就勝過塔基,就在定在感情的路上敗給他嗎?他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尼可不知道,喪失理智的自己,完全否定若薇的態度已經嚴重的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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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若薇怔愣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以完全失望的漠然回道:“原來,我做了那麼多努力,在你心目中,卻只是一個賤女人。”

  她知道再不離開這裏,她最後的一點自尊也會被他糟蹋殆盡。

  當著他的面,她褪下睡袍,換上洋裝。

  但她不肯求饒的態度,卻讓尼可心頭的怒火更熾,他口不擇言地攻擊她。

  “是啊,我真想知道,你是怎麼勾引他的,是用你當初勾引我時,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嗎?”

  若薇的心疼得全糾在一塊兒,疼得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她無力地轉身看他,“隨便你怎麼想,你認為是就是吧。”

  她的淡然被他視為默認,嫉妒的火炬在他胸口熾烈地燃燒著,“那你比較的結果,覺得誰比較合你的胃口呢?”

  提起行李,若薇忍痛直視他的眸,而握住手把的指節卻因用力而泛白。

  “抱歉,因為你太早回來,打斷了我們的溫存,所以我無從比較……不過,幸好你在婚前提前發現了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否則你的損失不是更大了嗎?”

  “怎麼,做下如此見不得人的事後,你就想一走了之?”  

  “不讓我走,難道,你想讓我這種爛貨繼續弄髒你的房子嗎?”

  難堪的無言充斥在兩人之間,讓若薇一刻也不想多待在他面前。

  在尼可鄙夷的目光下,微亮的天色下,若薇拖著傷痕累累的心走出這個曾讓她作著幸福美夢的房子……  

  步出大門後,若薇無助地望著天空,對于自己該何去何從毫無頭緒。  

  她漫無自的地往前走,直到終於走不動,才隨處找了張椅子坐下。

  此時,她惟一想到可以幫她的,只有一個人——齊又威。

  若薇翻遍了整個行李箱,才在某個角落發現一張又小又爛的紙條,趕緊以齊又威給她的手機,依著上頭的電話打過去。

  齊又威接到她的電話後,顯得非常驚訝,但當他知道他心愛的若薇妹妹正在她完全不熟悉的街道上流浪時,二話不說,立刻要她在原地等待,立刻從飯店趕過去接她。

  約莫兩個鐘頭後,齊又威找到看采疲倦又蒼白的若薇。

  “怎麼搞的,你不是在尼可家住得好好的?告訴我,是不是他欺負你,把你趕出來了?”說到這兒,齊又威心裏一肚子火, “我早說過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沒好好照顧你就算了,竟然天還沒亮就把你趕出來?我非要去揍他一頓,替你討回公道不可!”

  滿心委屈的若薇想到她為了愛尼可所受的苦,最後卻遭到如此的羞辱對待,先是紅了眼眶,繼而索性倒人齊又威懷中,抱著他痛哭一場。

  “你別淨是哭啊,你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我怎麼幫你報仇呢?”齊又威又氣又急。

  若薇以手抹去眼淚,“又威哥,我現在不想談這些,我只想回家。”

  “什麼?你打算就這麼白白放過那個混蛋?”齊又威激動得臉都漲紅了,“這未免太便宜他了吧?”

  抽噎著,若薇的口氣卻是異常的平靜,“又威哥,此時此刻,就算你當著我的面把他給殺了,也不會讓我比較好過,既然如此,又何必節外生枝呢?倒不如趕緊帶我離開傷心地,找個讓我安心的地方療傷止痛吧。”  

  齊又威不知道若薇究竟經歷了什麼,他只知道她看起來既憂傷又脆弱,他必須好好地保護她。

  “好吧,你先跟我回飯店,我立刻安排回台灣的機票。”他還是沒有放棄要找尼可算賬的念頭, “至於那個渾球,我再找機會收拾他。”

  接過若薇的行李,齊又威摟住她瘦弱的肩往飯店走去。  

  他們沒注意到,身後的街角,一輛黑色的轎車停留在那兒已有好一會了。

  諾魯不知道尼可和唐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老闆的臉色難看到爆,他不敢多問,但卻又不想眼睜睜看見老闆明明深愛的唐小姐就這麼走掉。

  昨天傍晚他明明還載老闆去買求婚的鑽戒呀,怎麼才過了一夜,一切就風雲變色了呢?

  他小心翼翼地措詞,“老闆,既然已經找到唐小姐,為什麼不把她帶回家呢?”

  “你沒看見她並不需要我們帶她回家嗎?”

  “可是……”  

  “別說了廣尼可冷厲地截斷諾魯的話,“送我回去吧。”

  “我付你的薪水,只能讓你有這種爛表現嗎?”尼可重重的將手中的報表摔了出去,他皺眉冷厲的表情,將他面前的人給嚇得半死。“連個報表也編不好,還配當我的財務經理嗎?”

  “總裁,我很抱歉,因為最近是報稅的季節,部門的同仁都忙翻了,難免有錯,我回去之後,一定立即請他們改正。”

  不反駁還好,聽完他的藉口,尼可的口氣更激烈。

  “做錯了事,竟然還有臉拿忙碌采當藉口!如果因為忙碌就可以出錯,那麼,波妥卡斯造船廠老早就倒閉了,你們大家都回家喝西北風了,還會有今天嗎?”

  “是是是,總裁教訓的是。”

  “光說不練有屁用?”尼可失控的大吼,“再讓我看到報表有錯,我就叫你把這疊報表一張一張吞到肚子裏去!”  

  自從若薇離開後,尼可便將自己投入瘋狂的工作中,雖然他並不想讓別人覺得她的離去對他有任何影響,但身邊的人都可以明顯感受到,他變得比以往更加深沉難懂,也更嚴厲而易怒。

  見堂堂一個財務經理站在尼可面前被數落半天,老莫看不過去,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你先下去吧,趕緊把東西修正好再送上來。”

  “是。”

  見他離開,老莫先歎了口氣,才道:“不過是幾個無關痛癢的小誤差,犯得著你那麼生氣嗎?足足把人給訓了半個小時,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點?”

  聞言,尼可將椅子轉了個身,用又高又厚的椅背對著老莫。

  “什麼時候,我教訓下屬,還需要你的同意了?”

  “尼可,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口氣並不像你。”

  “那麼我應該是怎麼樣的?任由我信任的人爬到頭頂上去撤尿,才能教大家滿意嗎?”尼可賭氣地道。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脾氣很火爆,但即使他死命

  想要將“某人”的倩影從腦袋裏徹底抹去,但這只是讓他心頭那把無名火燒得更旺罷了!他簡直快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老莫將尼可的落寞和情緒全看在眼裏,於是,即使他很明白他現在所說的話很有可能會讓尼可發火,他也義無反顧……

  他不想再看尼可這樣痛苦下去。

  “如果失去她會使你的人生失去方向感,那麼你又何必堅持?面子、自尊心,這兩樣東西會比得到一個人生的伴侶更加重要嗎?”

  “老莫,你懂什麼?她背叛了我!我親眼看見她跟塔基在床上翻滾!”尼可脫口吼出,聲音裏滿含悲憤。

  “哦?她背叛了你,她跟塔基在床上鬼混。”老莫推推他的老花眼,拉開椅子滿臉興味地坐了下來,“這倒有趣了,她怎麼會跟塔基搞在一起呢?”

  “塔基說他原本是順路來找我,不過我不在,而她就主動勾引他……”想到自己當時目睹的不堪畫面,尼可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發。

  這真是所謂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塔基的鬼話根本是漏洞百出,而尼可竟然就這麼胡裏胡塗地信了他的死對頭?

  不過,這也可看出,當年妮姬的背叛帶給他多大的傷害了,難怪再遇到類似的事件,他該有的判斷力在瞬間根本是完全當機。

  老英抽了口煙,涼涼地道:“喲,我說塔基難道轉性了,竟然還會主動跑到你家去看你?”

  “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搞不好是來調頭寸的。”想到那個把祖父傳下的釀酒廠搞得一團糟的堂弟,尼可的頭似乎更痛了。

  “是嗎?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你覺得把你視為眼中釘的塔基有可能會主動向你低頭,求你伸出援手嗎?你別忘了,他母親手中的資產還相當豐厚呢。”

  “老莫,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的頭疼得快爆炸了,沒心情聽你閒扯。”

  “尼可,難不成,你的大腦也隨著唐小姐一塊兒飛回台灣了嗎?”老莫不怕死地道。

  “你怎麼不想想,塔基是不是分明知道你不在,才偷偷跑到波妥卡斯家的?至於你說他和唐小姐在床上廝混的事……你又不是不瞭解塔基的品行,只要看到漂亮的女人,他哪個不想上?究竟是唐小姐主動投懷送抱,還是他根本打算強要人家,這恐怕還很難論斷吧?”

  老莫這麼一說,像是忽然一拳打醒了尼可,雖然還無法立刻想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他已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此時,老莫又繼續分析,“再說,怎麼會那麼巧,那天下班前,妮姬也來找你哭訴,在我看來,她分明試圖纏住你,要不是你識破妮姬想要重修舊好的意圖,並且堅持拒絕她,那麼,那一晚你有可能及時趕回家去嗎?”

  的確……

  天,他怎麼會那麼胡塗呢!仔細想來,事情確實有蹊蹺。

  當天臨離開公司前,妮姬哭哭啼啼的來找他,訴說自己被塔基甩掉後,過得有多麼淒涼,她又有多麼地對不起他。

  尼可見她哭得淒慘,又想起老莫書說過;她也是個被利用的受害者,本想在金錢上盡力幫她一把,沒想到,她竟然不要他的錢,反而脫光衣服強吻他、挑逗他,希望兩人能回到過去,重溫舊夢。  

  當時,他已經有了若薇,他怎麼可能對不起她呢?

  也幸好他的意志堅定,讓妮姬完全無技可施,否則……事情的後果可能就要比今天嚴重幾百倍了!

  想到他心愛的女人差點就要被塔基這個沒人性的傢伙給**了,尼可全身冒出冷汗,他恨不得立刻將他給槍斃。 

  他轉過椅子,急切地看向老英,“老莫,你分析的有理,但我不懂,塔基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又怎麼能順利進入波妥卡斯家而不驚動任何人呢?”

  老莫低笑幾聲,才從旁暗示,“那麼,當然是有人接應他啦,你想想,有哪個波妥卡斯家的人,或者是……常進出宅於的人不但有能力接應塔基,並且有動機去傷害你和唐小姐的感情呢?尼可,你不笨,多動動腦筋,這答案應該不至於太難。”

  尼可的腦筋一轉,答案呼之欲出……

  他以驚訝又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老莫。

  老莫搖搖手,“要證明這些事情,甚或將這些人狠狠的修理一頓我想對你而言,也很簡單,現在真

  正困難的是……你要如何挽回唐小姐受傷的心?哎,

  想想,我要是她,肯定恨死你了,哪肯輕易接受你的道歉呀。”

  老莫的話當場又讓尼可的心涼了半截,但他仍嘴硬地不肯低頭。

  “可是當天她跑出去後不久,我也怕她人生地不熟的會出事,立刻便叫諾魯載著我出去找她,誰知道她失去了我,立刻找到男人幫她,我算什麼?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根本不需要我!”

  想到她趴在那個姓齊的男人身上哭的樣子,尼可的心又翻上一陣酸意,不舒服得讓他想扁人。

  唉,果然啊,無論再理智的人一旦談了戀愛,腦袋全都成了漿糊。  

  老莫翻翻白眼,不想再理他。

  “如果你到現在還不覺得自己有錯,還大男人的認為,她即使潦倒餓死在路邊,也不該找個熟人來幫她,那麼,我看你也別再去騷擾人家!我要是她老爸,會把女兒交給你這種自大的傢伙,那才有鬼呢。”

  “反正我話說到這裏,你要怎麼做,自己好好盤算盤算吧。”將手中的煙撚熄,老莫拍拍屁股——轉身走人。  

  尼可則懊惱地在辦公室裏踱著方步,不明自己當時怎麼會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這下可好,該如何收拾殘局,可真成了棘手的事。

  目前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他著手挽回愛人芳心之前,該厘清的真相、該報復的、該修理的,無論對像是誰,他絕不會手軟。

  當安琪洛開門看見尼可時,她的心頭大大地歡呼一聲……哈哈,那個賤女人走了,尼可終於撩不住寂寞,終於想起她的好處來了。

  “親愛的尼可,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得好苦?我天天盼著你,你到現在才想到要來看我?”她嗲聲嗲氣地說道,還故意偎在尼可身上吐氣如蘭。

  尼克不動聲色地回摟住她,“怎麼,那個東方女孩終于被你攆出波妥卡斯家了,你還不知足?”

  “我是為你好,她根本配不上你!”安琪洛不知死活地道。

  “她配不上我?難道你就可以?”

  “至少,我不是姑姑眼中的異族啊!”安琪洛如水蛇般的腰肢一扭一扭,起身倒了杯葡萄酒給尼可,“你也知道姑姑的思想有多麼保守,別說我攆她走,我看她也受不了姑姑加諸在她身上的折磨。”

  為了拉近與尼可之間的距離,安琪洛不惜出賣自己的姑姑。

  尼可的濃眉高高挑起,心頭泛起一陣濃濃的不安,“怎麼說?”

  “唉,你不知道……”安琪洛的媚眼一瞟,身體又無骨似的倒在他懷中,“同為女人,我看她那樣,心裏也很同情,不過……”

  尼可冷聲截斷她的話,“說重點。”

  “好嘛好嘛,說重點就說重點……是姑姑說,身為波妥卡斯家的女主人,所有的家事都得會做,才不會讓你丟臉,為了證明她的愛,所以每天從你出門開始,她就開始抹整個宅邸的地板、窗戶、桌椅、打掃廁所、庭園,有時還要幫忙洗碗、刷地,直到你回來用晚餐前,她才能稍喘口氣。”

  該死!為什麼沒人告訴過他,她竟為了愛他受到這種折磨!

  心疼及憤怒的火焰直沖尼可的頭頂,但為了真相,他得忍!說什麼也得先暫時忍住!

  他淡淡地回答,“哦?有這麼回事?”

  將他的冷漠收入眼底,安琪洛心底一陣竊喜,“是啊,怪她自己笨,有事不懂得跟你說,白受這些苦,只能說她活該嘍。不過,好歹算她識相,她現在也回去她的國家了,不用受這些無妄之災。”

  “她回去,你很高興?”

  得意忘形的安琪洛想也沒多想便道: “當然嘍,否則,我們怎麼會有在一起的一天?”

  說著,她迫不及待地將紅唇湊上,天知道她有多麼渴望得到尼可的吻?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尼可輕刷過她的唇,便將臉稍離她寸許,逐步引誘她突破心防,“唐小姐離去的當晚,你剛好在我們家過夜,是吧?”

  意亂情迷的安琪洛將身體再往前傾,再度追逐上他性感的唇,“是又如何?尼克,別談那些無聊的過去了,我要你的吻……求求你!再深入一點……”

  若安琪洛那晚真的在他家過夜,那麼,塔基得以進人大宅的理由就得到充分的解釋了。

  尼克以舌輕舔過她的**,身體又向後退了些,“你跟塔基熟嗎?”

  “見過幾次面……”

  “最近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一個月前……”

  話甫出口,猛然驚醒的安琪洛才感覺事情不對。

  她惶恐地睜開半眯的雙眸,卻對上尼可赫然轉為淩厲的灰眸。

  她想逃,但他的鐵臂已牢牢扣住她的雙肩,她無法稍離他半步。

  “若沒做虧心事,為何想跑?”

  安琪洛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會做什麼虧心事?你少冤枉我了。”

  “你和塔基湊在一塊兒會幹下什麼好事你自己清楚!”尼可扣住她的手臂力量忽地加重,

  “要是你夠瞭解我,你就會知道,我現在問你是給你機會,要是我發現塔基比你願意說實話,你的下場,保證會比現在慘上幾百倍!”

  安琪洛的臉色倏地刷白, “我……我沒做什麼……我只是……只是心情不好,去找塔基聊聊……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我……我真的……沒做什麼……”

  “你不用做什麼,只要用你這張嘴煽動恨不得把我整死的塔基就行了,但你的所做所為,比塔基更可惡幾千倍!”

  “至少我已經說實話了,你……尼可……你原諒我……我只是愛你……”

  尼可一舉將她用力推開,讓她重重的摔跌在地上,“別說愛!從你口中吐出這個字,是種肮髒的褻瀆。”

  安琪洛從來沒看過他深沉淡漠的臉上,會出現這種憤怒到近乎猙獰的激烈表情,她害怕地打了個寒顫。

  “你想把我怎麼樣?”

  “看在你陪了我母親那麼多年的份上,我給你兩個選擇——放棄所有波妥卡斯家給你的好處,住到修道院去懺悔,以洗滌你身上的罪孽,或者是……讓我親自動手讓你這輩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以消我心頭之恨!”

  “我……求求你,我還有沒有沒別的選擇?”

  吃喝玩樂的好日子過慣了,教她到清心寡欲的修道院去悔過,簡直比叫她死還難過呀。

  “還是,你想乾脆以死謝罪?”

  “不,”安琪洛哀嚎一聲,連站都站不住地癱軟在地上,“你不能這樣對我!”

  “當你唆使塔基去強暴若薇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有沒有權力這樣對她呢?想清楚你的選擇……別試圖逃跑,否則,下場你自己負責!”

  尼可走向大門,掀開窗簾,讓安琪洛清楚看見,自己的房子周圍已站滿尼可派來的人。

  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她絕望地垂下頭,“我會盡快搬到修道院去。”

  “很好。”憤憤的丟下這句話,尼可隨即拂袖而去。

  解決了安琪洛,他自然也不會放過塔基。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饒過他,為了替他心愛的女人出一口氣,他一定要塔基付出代價!

  從希臘回到台灣之後,若薇最喜歡,也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請齊又威載她到海邊去看海。

  坐在岸邊,若薇常常只是望著海發呆,什麼都不說,但齊又威知道,她還是沒有忘記那個男人!

  而海洋,則藏著一段他們之間共同的回憶,說是來散心看海,其實,只是想用這個方式跟他靠得更近。  

  回國之後,若薇不跟任何人詳談這件事,只是淡淡地說:分了。

  但她眼底眉梢的輕愁如此明顯,只要是關心她的人,都看得出她的改變。

  “若薇,你恨他嗎?”齊又威忍不住問道,“或者,你根本還愛著他,所以你才會不斷地來到海邊追尋你們共同的回憶?”

  若薇以手指梳了梳被海風吹散的長發,遙望海那一端的視線沒有改變。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能跟一個人在一起,對於這一點,我現在有很深刻的體會。”她沒有正面答覆。

  “我到現在還忘不了你說你喜歡他時,那種義無反顧的神情!我想,他一定是做了什麼,使你非常非常地傷心,你才會什麼都不顧地跑離那兒,跟著我回台灣吧?”

  “我也不知道事情到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想,可能是因為他愛我,不若我愛他愛得那樣深吧!”

  想到他鄙視不屑的眼神,他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否定她的態度,即使事隔一個多月,他們之間的距離相距幾千幾百里,她的心仍然是那麼痛。

  更令人覺得不堪的是,她自以為自己是他的惟一一沒想到,他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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