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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宇璐 -【活該要寵你(我不是拖油瓶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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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6: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活該要寵你 - 我不是拖油瓶04-宇璐

她連小狗都不如,小狗還會逗主人開心!
沒錯,他就是這麼毒,
還說這繼妹是個討人厭、超沒用的拖油瓶,
誰叫她害他這記者失去了獨家報導的機會,
可他也只有那一張嘴比較毒,
否則就不會跟著鬧獨立的她搬出來,
放著大少爺不做又過起苦哈哈的生活,
幫她收拾豬窩、煮飯給她吃,
但瞧瞧這大小姐是怎樣回報他的,
三更半夜披著男人的外套回來,
隔天還馬上有個帥哥捧著花找上門,
ㄜ,  哥哥幫妹妹趕蒼蠅是天經地義的事,
所以說她對花過敏、懷了他的孩子,
上帝應該會原諒這種善意的謊言,
可她幹麼溫柔的對他笑還邀他一起看鬼片?
媽呀,肯定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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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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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6: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關慕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當一個私家偵探,如此奇想大概源於有一陣子看多了偵探小說,那些飛過長空的銀色流彈、梅花般的血漬,還有蛇蠍美人冷若寒光的一笑、千奇百怪的屍體……都令他神往不已。

    但長大後他卻成了一個記者--採訪光怪陸離社會新聞的記者。

    關慕並非一個輕易放棄自己理想的人,會變節投降當上記者,只因為他父親的一番話。

    關先生是這樣說的,「你當私家偵探做什麼?警察局那麼多人,有兇殺案還輪得到你?最多你也只能幫富家小姐們找找狗,幫失寵的太太們捉捉姦!」

    關先生說這番話是有私心的。

    眼看自己已年過半百,而偌大的家族企業缺人打理,他當然希望兒子能繼承他的事業,把家族企業發揚光大。如果兒子異想天開跑去當私家偵探,哪天不小心送了小命,他該向誰哭訴?

    所以,他昧著良心詆毀了私家偵探這高尚的職業。

    單純的關慕果然上當了。

    不過很可惜,關慕是一個執著的年輕人,雖然,他放棄了原來的理想,但為了安慰自己,便找了個跟原來理想比較接近的職業--記者。

    記者跟私家偵探一樣自由散漫,有很多屬於自己的時間,而且能接觸到許多危險的事,甚至兇殺案。

    關慕對自己的職業非常滿意--既符合了他從小的願望,又聽從父親的忠告沒當偵探。

    當然,他進入某大報社就職的那天,關先生暗地裏捶胸頓足,悔恨不已,有苦難言。

    可惜為時已晚。

    此時正值玫瑰花盛開的時節,早晨,關慕在窗前熨燙今天打算穿的襯衫。

    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為何會自己親手熨燙襯衫?呃……原因很複雜。

    總之,關慕從小習慣自己照顧自己,何況做為一名記者,他也不需要過分講究穿著,一件襯衫配上牛仔褲,便是他日常的打扮。

    晨光透過窗子,映照到他臉上,他有一張英俊絕倫的臉,這讓他在採訪中獲得了許多便利,特別是採訪女子時。

    他吹著口哨,雖然手裏熨燙著衣服,腳下卻忍不住跟著口哨的調子滑動著步伐--可見心情不錯。

    但很快的,便有一團烏雲爬上他的臉龐,因為他忽然想起一件很害怕的事。

    不,不是報社的事。儘管他剛進報社不久,還沒做出什麼突出的成績,但他相信憑著自己的滿腔熱忱,很快就能成為紅牌記者。

    他害怕的……是另一件比較麻煩的事。

    叩叩叩!一個女子甜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慕,我能進來嗎?」

    看,可怕的事情來了!

    他支吾著應了一聲,門立刻被推開,一張明豔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

    「小慕,等一下有沒有空?雪融要去逛街想讓你送她!」

    說話的是關慕美麗的繼母,姓名不便透露,暫且稱她為關太太。

    關慕很怕她。

    不,並不是怕她本人,而是怕她帶進門的那個超級大大大……拖油瓶!

    認識施雪融大概在他八歲那年吧,那一年,關慕的母親去世了,他父親很快便另娶了個太太進門。施雪融便是這位新太太前夫的女兒。

    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有錢有勢的關先生會娶一個結過婚的女人?當然,關先生自己也結過婚,不過在這種事情上,人們只會計較女人的過往。

    但關慕在看到施雪融的那一刻,頓時明白了。

    據說關先生和這位新太太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後來因為造化弄人,被迫分隔多年,直到雙方又變成獨身後才再竄首。如果新任關太太小時候長得跟她女兒一模一樣,哪怕只像十分之一,那麼,任何人都可以理解為什麼關先生會對她念念不忘了。

    施雪融那天穿著一條粉白的裙子,蓮蓬似的裙子上綴著嫩綠的圓點,襯得她的皮膚如小瓷人般晶瑩發光。她的眼睛,明亮得像夕陽映在湖水上的波光,睫毛似蝴蝶的黑翼,一頭柔軟的長髮披散讓人想伸手觸摸。

    她嗲聲嗲氣地叫他哥哥,然後很自然地坐到他的腿上。

    關慕看呆了,忍不住張開雙臂,抱住她久久不放。

    誰知這一抱,便為他惹來了十多年都揮之不去的麻煩。

    「小慕,妹妹可愛吧?以後妹妹就交給你照顧嘍!」當時,父親笑咪咪地對他說。

    而他不知道這話的含意,更不知道父親笑裏藏刀,否則絕不會立刻呆呆地點頭。

    關先生自從再婚後,便如同古代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皇帝,似乎無心管理公司的生意,只想帶著新太太到世界各地遊山玩水,看看倫敦的霧,聽聽巴黎的雨,找回他倆失去的大好時光。

    於是,關慕就慘了--得照顧被他倆扔在家裏的妹妹!

    雖然家裏有傭人、有管家甚至有家庭教師,但施雪融這個超級拖油瓶只追著他這個哥哥跑。她似無尾熊,連睡覺都要抱著他。

    「哥哥,我的鞋帶松了,你可不可以幫我系好?」

    「哥哥,我布娃娃的衣服破了,你可不可以幫我縫一縫?」

    「哥哥,我今天上課沒聽懂,你可不可以扮小老師再講一遍給我聽?」

    她的聲音如同蚊子,嗡嗡嗡地圍繞著他,久了之後,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美麗,只覺得她臉上寫著「麻煩精」三個字!

    偏偏他的父親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每一次,只要施雪融的成績稍稍下降、被學校嫉妒她美貌的女同學欺負,或者被愛慕她的男同學追到想哭,甚至她的衣服弄髒了一點點,這位愛妻子的父親愛屋及烏,便會不分青紅皂白,賞給關慕一個拳頭。

    「你沒有用心照顧妹妹!」怒吼隨之傳來。

    天啊!要他怎樣照顧這個拖油瓶才叫「用心」?他只覺得整顆心哀痛地流著血。

    偏偏施雪融天生愛哭,每一次他挨打,她也不為他好好辯護,只是在一旁驚恐地哇哇大哭,害得父親以為她受了什麼說不出口的委屈,於是,馬上又給關慕另一個更重的拳頭。

    而這也是為什麼關慕身為大少爺卻會自己熨燙衣服。

    因為,施雪融常常叫他幫忙熨燙衣服--說什麼傭人燙的她不喜歡穿,惟有哥哥燙的才有溫暖的感覺!這是什麼鬼話?

    自從她出現以後,他這位大少爺從沒享過一天的福,比傭人還慘!所以,他很早就養成獨立自主的精神,盼望有一天能離家出走,徹底甩掉這個老天派來折磨他的麻煩精。

    「小慕,你還沒回答呢,」關太太眨眨眼睛,「到底可不可以呀?」

    他敢說一個「不」字嗎?如果如此回答,肯定會被父親打成豬頭!雖然……今天他有很重要的事。

    好恨這對母女,老的吸他老爸的骨髓,小的吸他的骨髓!

    「我在車上等她。」關慕簡短地回答,等他燙好衣服穿上後,來到車裏,放低椅座,打算先睡一覺。

    沒錯,等這位大小姐,得先睡上一覺,否則會望眼欲穿。

    他記得最長的紀錄是等了兩個小時。那一次,這位大小姐一下覺得冷、一下覺得熱,然後又嫌裙子的顏色不是深了就是淺了……總之,足足換了十套衣服、五雙鞋子,最後不忘重新化一次妝,才款款出門。

    從前等她上學,穿一件普普通通的校服她就能折騰半個小時,常常害他遲到,何況今天她是要上街閒逛,不讓他等才叫奇怪!

    不過今天的施雪融還算對他客氣,只讓他等了四十分鐘。

    「哥哥,這是我新買的裙子,你喜不喜歡?」她像天鵝一般優雅的在他面前轉了個圈,粲然一笑。

    人人都說她越大越漂亮,但在他眼裏,她越來越醜!

    「跟妳的裙子相比,我更喜歡我的時間。」關慕對著空氣說。

    「咦,哥哥現在說話越來越奇怪了,答非所問。」施雪融詫異地睜大眼睛。

    「少廢話,快上車!」他自顧自的系好安全帶,「妳要去哪?」

    「我……」她直直地盯著車門,彷佛看著一個怪物。

    「妳幹麼?」關慕詫異。

    「哥哥,你、你今天不幫我開車門?」她低著頭,用眼角瞥了瞥他。

    「自己動手!」今天他大大不爽,懶得伺候這位大小姐。

    「哦。」她有些發愣,仍杵著不動。

    「快點呀,我的時間不多!」關慕有些不耐煩了。

    「可是……哥哥,你的車門怎麼開呀?還有那個安全帶,哪一邊扣哪一邊?」她咬著手指頭,很認真地思考。

    「天啊--」真是敗給她了!「妳是白癡嗎?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吧?」

    「哥哥,你不要生氣嘛,」她戰戰兢兢地望向他,「以前有一次我自己關車門,誰知道沒有關好,安全帶也沒有系好,車子拐彎的時候我差點摔出去……想起來就好怕哦!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自己關車門了。」

    關慕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倏地解開安全帶沖出來,一把將她扔進車子,三兩下扣好她胸前的安全帶,然後一踩油門,車子一下奔得老遠。

    這下她高興了,待車開穩後,便像好動的小孩一樣胡亂地翻動他車上的CD,一張又一張看著。

    「到底要去哪?」關慕低吼。

    「還能去哪呀,當然是去蘇寧家,然後跟她一起逛街。」她笑咪咪地回答,「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到大好寂寞,除了蘇寧,只有你跟我玩。」

    這倒是真的,雖然她喜歡依賴別人,但從小到大,她依賴過的男孩子……只有他一個人。她從來沒有自恃美貌,對著全世界呼風喚雨,彷佛只是他的專屬寵物,別人想碰一下都沒有機會。

    想到這裏,關慕不知為什麼,胸中忽然被某種溫柔的東西觸了觸,神色也略微緩和。

    「哥哥你有什麼需要的東西?等一下我逛街的時候幫你買回來。」她似乎感受到他情緒的細微變化,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嗯……買些筆呀、本子呀,方便你採訪。」

    「我不需要那些!」有了照相機、錄音機,誰還要筆和本子?

    「那我去買一個大大的榴槤,等你回來吃!嘿嘿,爸爸媽媽怕那個味道,我們兩個躲起來偷偷吃!」她手舞足蹈,笑得像個圓臉娃娃。

    關慕也不由得笑了。

    這傻瓜就是這點可愛,從小有什麼吃的總想著他!

    記得有一次,他跟同學露營去了,她獨自在家撐著下巴望著窗外呆坐一整天。女傭做了些草莓糖葫蘆逗她開心,她彷佛得到什麼新鮮的玩意兒,堅持要等他回來才肯吃,最後,當他到家時,糖化了,草莓也壞了,她哭了又哭。

    雖然他很討厭她,但每次想到這些好笑的往事,就捨不得對她太凶。

    「唉呀,糟糕!」忽然她大叫起來。

    「什麼事呀?」關慕嚇得開車子的手差點失控。

    「我……」她神色大變,直盯著自己手邊,「我的包包跟衣服的顏色不配!」

    「什麼?」他難以置信地望向她。就為這個叫得這麼大聲?

    「剛才一直在注意我的口紅、鞋子、還有指甲油跟衣服配不配,居然忘了包包!天啊,包包才是最主要的呀!」她痛苦地捂住雙頰。

    他白了她一眼,心裏沒有絲毫同情,面無表情地飛快往前開。

    可是,過了不久,他忽然聽到一陣蚊子般的哭泣聲。

    「妳怎麼了?」他側目望去,竟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我……我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她哭得嗓子都變啞了。

    「就因為包包的顏色不合適,就沒臉見人?」女孩子的思維簡直無法理解!

    「嗯!」她點點頭,「以前我上學的時候,如果襪子的顏色跟校服不配,就會被班上的女同學笑話半天……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很注意穿著。哥哥你長得帥,無論穿什麼別人都喜歡看,所以當然不會有這樣的顧慮了。」

    「那是因為她們嫉妒妳!」在這小呆子的眼裏,他是很帥的人嗎?關慕不禁失笑。

    「慘了,如果等一會兒在街上遇到以前的同學怎麼辦?我經常在百貨公司遇見她們的。」她擔心的說,滿臉愁容。

    「唉!」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實在於心不忍,於是長歎一聲,把車子掉轉頭。

    「哥哥……你好象走錯路了,去蘇寧家不是走這一條路。」施雪融發現不對勁。

    「我們先回家!」他冷冷道。

    「回家?」她忘了流淚,猛地抬頭凝視他。

    「對呀,我忘了帶一件要緊的東西!」其實他什麼也沒忘,只是被這只小蚊子哭得心煩,無奈找個理由遷就她這一回。

    「啊!」她破涕為笑,「那我就可以順便換一個包包了!」

    「哼,便宜你了!」他故作兇狠。

    「不過,你不是趕時間嗎?這裏距離家裏已經好遠了。」她拉拉他的袖子,「你上班遲到,會被老闆炒魷魚嗎?」

    「我今天不去報社!」這位大小姐還算有良心,知道為他著想--不枉他如此寵她!

    「真的嗎?」施雪融笑逐顏開,對著他的俊顏「啵」的吻了一下,「那你慢一點開哦,不要太著急!」

    「呸呸呸!」關慕抹著臉上的口水,心裏卻有一絲甜滋滋的。

    唉,這小呆子的確是個煩人的拖油瓶,不過,把她養成這副嬌滴滴的模樣,除了關太太的寵溺之外,他的心軟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關慕到達警局的時候,修澈已經到附近的餐廳吃午飯去了。

    「喂喂喂,你也太無視我們的友誼了吧?居然不等我!」好不容易見到好友,關慕一邊急匆匆喝下一大杯冰水一邊埋怨。

    「因為我太瞭解你了,所以不想等你。」修澈撥撥腰間的槍,解松皮帶大吃牛排。

    「什麼意思?難道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一個不守時的人?」

    「並非你是一個不守時的人,而是有你的寶貝妹妹在,你無法守時!」他悠然一笑,「哪次見面你沒遲到過?我可不想為了等你餓壞我的肚子!」

    修澈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關慕一直覺得好友能當上警察真是一件神奇的事--這大胖子跑步超過一百米就氣喘吁吁、汗流滿面,怎麼能抓得住壞人?

    偏偏這位好友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年紀輕輕的他畢業沒多久就一躍成為警局裏最紅的警員。

    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沒有他在一百米之內抓不到的人。

    「別人抓壞蛋是靠跑步,我抓壞蛋是靠腦子!」他常常這樣吹噓。

    關慕慶倖自己有這樣的好友,並非為國為民慶倖,而是身為記者的他,可以從好友這裏挖到許多新聞線索。

    「最近有什麼駭人聽聞的案子?」他拍拍老友的肩,「透露一下嘛!」

    「局裏有規定,不得對外界,特別是新聞界透露太多的消息!」修澈故作嚴肅的咳兩聲。

    「下班後我請你去洗三溫暖。」

    「謝了,我不想減肥!」修澈不為所動。

    「那……請你去夜總會?」關慕擠眉弄眼。

    「謝了,身為警員不得出入風化場所。」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廉潔了?」他忍不住低吼,「別忘了上次玩球的時候你跟我借了五萬塊!」

    「昨天我已經把錢彙入你的帳戶了,記者先生。」修澈優雅地用餐巾抹著嘴角,「我從不收賄,更不受人威脅。」

    「你……」關慕剛剛被妹妹氣得說不出話,現在又被老友氣得說不出話,「姓修的,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你還能說出什麼好聽的?」他不以為然地挑挑眉。

    「嘻嘻,剛剛我送雪融去蘇寧家,看到一個好漂亮的男生在那兒……」

    「什麼?」手上水杯的水潑濺出一半,修澈幾乎跳起來。

    「蘇寧對他特別熱情。」關慕得意揚揚地笑,「想不想知道那人的底細呀?」

    「她跟誰交往跟我有什麼關係!」修澈故作鎮定,領口的扣子卻被扯掉兩顆。

    「是嗎?唉!」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就算了,本想告訴你那小子姓啥名誰的。」

    「蘇寧真的喜歡他?」修澈忍不住問了一句。

    「最近真的沒有發生什麼大案子?」關慕趁機追問一句。

    「姓關的,我再說一遍,我不收賄,更、更不受威脅。」話語雖然還是跟剛才的相同,但語氣已經沒有那麼強硬,甚至變得有些吞吞吐吐。

    「老友,你就當可憐我吧!」關慕露出淒慘的表情,「你也是知道的,我剛進報社不久,很想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可是同事們個個如狼似虎,一看見有價值的新聞就群起直追,連皮帶肉一起吞掉,連骨頭都不肯留給我……他們聽說我出身豪門,以為我是沒出息的花花大少,個個都看不起我……老友,我不求你還能求誰呀?」

    他字字流露真情,幾乎聲淚俱下,看得好友終於於心不忍。

    一好吧,看你這麼可憐,我就再當一回善心人士!」修澈歎一口氣,「知道西門賢藏嗎?」

    「誰?」關慕一愣。

    「虧你出身豪門,居然不知道他?伯父跟西門家不是一直有生意上的來往嗎?」他不屑地輕哼。

    「哦……西門賢藏,我想起來了!」他高興地拍拍腦門,「他是個超級花花公子!」

    「不要因為人家長得帥、有許多女人愛慕,就罵人家是花花公子!」修澈睨他一眼,「我覺得他比你好多了,至少人家肯挑起家族企業的重擔,並且把生意做得有聲有色的,不像你,只會花家裏的錢!」

    「我有自己的崇高理想!」關慕極力維護自己的形象。

    「好吧,有理想的大記者,」修澈噗哧一笑,「現在有個好機會!」

    「是關於西門賢藏的驚悚新聞?」

    「不,是關於他未婚妻的。」

    「呃?快說、快說!」出於職業習慣,他立刻拿出錄音機。

    「把你那個東西收起來,我可不想留下出賣機密的證據。」修澈一拍桌子,「用你的耳朵聽著就行了!我們先來說西門賢藏從前的事……」

    「不是關於他未婚妻的嗎?」

    「閉上嘴,少廢話!」他猛喝一聲,「先說他從前的事,再輪到他現在的未婚妻……」

    記憶在關慕腦子裏一點一滴被喚起,關於西門賢藏的故事,他想起自己的確曾經聽說過。

    三年前,這個令無數女人傾倒的花花公子訂過一次婚,可惜,新娘在婚禮的前一晚慘遭不幸。

    那是一個多雨的春天,桃花剛開,粉色的花瓣被冰冷的雨水打得殘缺不全。

    人們驚恐地發現,新娘家的後院中,嫩葉簇新的桃樹上,一夜之間,忽然出現了一團巨大的粉白。

    那並非花朵,而是待嫁的新娘,身著珠光閃閃的婚紗,已經微笑地死去。

    她的眼睛是睜著的,黯淡的瞳眸望著某一個地方,臉上有著笑容,呈現一種怪異的表情,彷佛對什麼事難以置信,又彷佛看著無望的幸福。

    華美的服飾,豔麗的臉龐,繽紛的桃花,滴到泥裏的鮮血,還有綿綿的細雨,組成一幅猙獰的畫面--華麗的猙獰。

    這個畫面在人們腦中久久揮之不去,很長一段時間不斷地談論,並且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應該不是自殺,但兇手遲遲沒有找到。

    不過,聽說新娘曾經有過一個很要好的男友,後來卻禁不住被西門賢藏的魅力吸引,移情別戀。那位前任男友很自然地成了嫌疑犯,然而警方一直沒找到證據。

    事隔一年之後,好不容易,大家把這樁懸案淡忘了,西門賢藏也從痛苦中掙脫出來,跟另一個女孩子訂了婚。誰知道,慘案再次發生了。

    這一次,是在教堂的鐘樓上。

    那天午後,人們發現鐘聲遲遲沒有敲響,於是神父親自上去查看。

    這一看,引發一聲尖叫,連大男人也嚇得瑟瑟發抖。

    鍾不見了,搖搖晃晃的,是西門賢藏第二個新娘被懸掛的屍體。輕風拂過,藍天襯底。

    同樣的微笑,同樣的死不瞑目,同樣穿在身上的純白婚紗,還有那梅花般的血漬……西門賢藏彷佛受到古老的詛咒,一再失去自己即將到手的幸福。

    而這一次,又是一樁沒有破解的懸案。

    「真搞不懂這些女人,明明知道西門賢藏是個災星,卻總有人敢大膽地嫁給他!就因為他長得帥?」修澈搖搖頭。

    「怎麼?他又訂婚了?」關慕愕然抬眸。

    「嗯,是跟一個航運大亨的女兒,最近我們警局奉命保護這位千金小姐。」

    「這樣子我可以去採訪這位千金小姐。」他沉思的點點頭。

    「笨蛋,你以為她能夠告訴你什麼?那些兇殺案又不是她做的。」

    「那……」

    「但你可以跟著她、接近她,如果她真的那麼倒黴又遇到兇殺案,那麼你可以拍攝到可貴的畫面,得到第一手的新聞,將真相公諸于世!」修澈建議。

    「可如果她沒事呢?」

    「反正我們懷疑有一個跟西門賢藏有宿怨的人,在暗中伺機報復,總對他的未婚妻們下手!但如果我們警方的懷疑是錯誤的,嘿嘿,大記者,讓你跟蹤一個大美人,賞心悅目的,也不算什麼損失,對不對?」修澈詭笑。

    「我如果跟蹤她,你們警方會不會……以為我就是兇手?」

    「哈,不會,到時候我的同事會查出你是一個記者,除非你對白茵茵做出什麼越軌的舉動,否則他們不會出面干涉的。」

    「唉!我該讓上帝保佑她平安呢,還是祈禱她出事?」關慕皺著眉,左右為難。

    「都可以!」他哈哈大笑,「喂,老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男人姓啥名誰了吧?」

    「哪個男人?」關慕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就是在……在蘇寧家看到的那個男人呀!」修澈微怒的瞅著他。

    「哦,那個男人呀!」他莞爾地點頭,「好象是個水電工吧!」

    「水……水電工?!」修澈猛然大喝,「那你為什麼騙我說蘇寧對他很熱情?」

    「的確對他很熱情呀,又請他喝可樂,又幫他擦汗的。蘇寧家的電燈壞了,想求他快點修好嘛,嘻嘻!」

    「姓關的,你知不知道我手裏有槍?」修澈青筋爆凸,咬牙切齒。

    「難道你敢在公開場合幹掉我?」關慕不疾不徐的起身前去結帳,從容離開,嘴角始終揚著一條好看的弧線。

    弧線,顯露著他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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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6: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施雪融從小體弱多病,體育成績常常不及格,做什麼事都會覺得累,但逛街卻能越逛越有精神,哪怕穿著七吋高的鞋子走上幾個小時,腳也不會覺得疼。

    當然,還有另一件她不會覺得累的事--聊天。

    特別是跟蘇甯聊起男人的時候。

    此刻她倆鑽進一間服飾店,把剛剛瘋狂購買的晶瑩首飾、各色眼鏡、新款的鞋子扔到一旁,開始閒聊起來。

    這間服飾店與眾不同,除了擺滿各式衣飾,還有一間可以看見窗外花花草草的咖啡屋,供客人們休息。

    施雪融和蘇寧很喜歡這裏休閒的氣氛,逛街的時候,總會到這裏坐坐,喝上一杯可口的水果茶,再悠閒地挑選衣服,聽鋼琴的聲音淡淡飄來。

    「唉,早知道我就不那麼做了。」施雪融忽然歎息一聲。

    「什麼?」蘇寧挑挑眉。

    「早知道又買了一個跟這身衣服相配的包包,今天早上我就不讓哥哥中途送我回家換包包了。」看著今天血拚的戰利品,她噘起嘴。

    「哈,怪不得關大哥今天臉色不太好看。」蘇寧打她一下,「大小姐,妳也應該長大一點,不要老是這麼嬌滴滴的,當心關大哥討厭妳哦!」

    「我媽媽說,女孩子嬌氣一點好。」施雪融不以為然。

    「呃?」蘇寧睜大眼睛,「伯母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嬌氣的女孩子天生好命。」

    「應該說天生好命的女孩比較嬌氣,但嬌氣的女孩未必好命吧?」蘇寧忍不住反駁,「妳現在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什麼事都不會做,萬一……萬一將來遇到什麼坎坷,怎麼應付?」

    「我怎麼會遇到坎坷?」施雪融笑呵呵的,「有大哥在,我怕什麼?」

    「可是……妳大哥如果娶了別的女人,他還有時間照顧妳?」

    「嗯?」蘋果臉微皺,她似乎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難題,但難題很快便解開,手兒歡樂地拍起來,「他不會娶別的女人,我會讓他娶我!」

    「小姐,妳也太有自信了吧?」蘇寧失笑。

    「哼,我知道妳嫉妒我!」施雪融朝好友眨眨眼。

    「我嫉妒妳?」她哭笑不得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會嫉妒一個隻會依賴別人的廢物?」

    「我媽媽說,女人能夠一輩子依靠男人是一種莫大的福氣!可惜在現實生活中許多女人沒那麼幸運,遇不到照顧自己的男人,所以只得『獨立』。所謂的女孩子『自強自立』,不過是一種淒涼的景況,值得同情,但我不同,我有大哥!」

    「伯母的見解真是新奇呀!」蘇寧不得不搖頭感慨。

    「所以,蘇寧,妳也快點去找一個男人吧!像我一樣,把他牢牢抓在手裏!」施雪融拍著好友的肩,以示鼓勵。

    「唉,小姐,妳說得對,我的確好羡慕妳……」似乎想起什麼,蘇寧忽然黯然神傷起來。

    「我知道今天哥哥去警局見修澈哦!」她當然明白好友為什麼難過。

    「真的?」黯然的眸子忽地一亮,「那……妳有沒有叫關大哥對那小子提我的事?」

    「蘇寧,我一直不明白,妳堂堂一個豪門千金,如此美麗,身邊又有眾多的追求者,怎麼會暗戀一個對妳不理不睬的警察呢?」那小子指的是修澈。

    「因為他長得胖呀!」蘇甯笑得甜蜜蜜的。

    「天啊,這就是原因?!」施雪融跳起來,「人人都喜歡健壯的男人,比如我喜歡大哥精瘦又結實的體魄!妳、妳怎麼會對肥肉感興趣呀?」

    「嘻嘻,他讓我想起小時候養的那只肥貓。」

    「就是被車子壓死的那只?」

    「對呀,小胖死的時候,我好傷心、好傷心,那天那小子用摩托車載我回家,我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天啊,頓時找回了昔日的感覺!」

    「什麼感覺?」

    「他的身體又軟又溫暖,就像我抱小胖時一樣。」蘇寧閉著眼睛回想。

    「我大哥的身體不軟,但是也很溫暖,而且很結實……」說著,施雪融陷入遐想。

    「而且我喜歡他是當警察的,身上帶著槍,好了不起哦,可以保護我!」

    「我大哥雖然是當記者的,身上沒有槍,但也一樣把我保護得好好的。」

    兩個女孩子各自說著心上人的好話,臉上露出花癡般的表情,一旁的店員偷聽了幾句,不由得捂嘴偷笑。

    「不過當警察的不太自由,沒什麼時間陪女朋友,妳不悶?」施雪融忽然提出疑問。

    「當記者的太自由,空閒時間可以陪好幾個女朋友。」蘇寧挑眉反駁,「妳不擔心?」

    「呵呵,別的記者也許會,但大哥一定不會。」

    「妳怎麼知道?難道妳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蹤他?」

    「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如果他交了別的女朋友,總會被我撞上一次吧?」

    「有道理。」蘇寧點點頭,卻無意間瞥見窗外的身影,忽然有一絲詭笑浮上臉龐,「不過,大小姐,事情總有第一次的。」

    「什麼意思?」施雪融不解地順著好友的目光,望向服飾店外那條綠樹蓊郁的大道,臉色霎時刷白。

    那兒,有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男人,站在她再熟悉不過的車旁,凝視一個正朝他走去的女子。

    女子身著高雅的衣裙,儀態萬千,抬手輕撥額邊的發絲,一條鑽石手煉在腕上,閃亮如星。

    而男人看她的眼神更加閃亮,那嘴角露出的微笑,恍如盛夏的陽光般耀眼。

    只有面對自己渴望的女子時,男人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微笑。

    或許這兩人現在還不是情侶,但那男人的企圖,即使隔了相當的距離,也能一覽無遺--他要得到她!

    女子大概知道對方的企圖,只見她很有禮貌地與那男人伸手相握,客氣地寒暄了什麼,保持著淡然而又不失親切的態度,不忘自己應有的矜持,但又給予對方一線希望。

    「唉,總算讓妳親眼看到一次了。」蘇寧意味深長地說。

    「她是誰?」施雪融已然呆了。

    「他?哈哈,大小姐,妳連自己最親愛的大哥都認不出來了?」那男子,當然是據說從沒追求過任何女人的關慕。

    「我是說那個女的!」大小姐終於失去自信,氣惱的嚷著。

    「虧妳三不五時到這間服飾店買衣服,居然不知道她是誰?」

    「我買我的衣服,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就是這間服飾店的女Boss-白茵茵!」

    「呃?」施雪融一驚,「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航運大亨的女兒?」

    「聽說她最近訂婚了,」蘇寧幸災樂禍似地笑了笑,「不過訂了婚照樣有這麼多的追求者。」

    「呸,我大哥才不會追求她呢!」事實都擺在眼前她還要嘴硬,「他、他肯定是來找她……做訪問!對,就是這樣!」

    「小姐,妳大哥又不是時尚版的記者,跟一個服飾店的女Boss有什麼好訪問的?」

    施雪融不由得啞口無言。

    「而且,他明明跟妳說今天去警局見修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蘇寧一針見血地問。

    頭暈目眩的施雪融再也不能逃避現實、自欺欺人了,如果不是服飾店裏有許多人,她會當場嚎啕大哭。

    二十多年來,她一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彷佛依附大樹的菟絲花,整天在風中輕快美麗地搖擺。忽然間,她發現這棵大樹將不再屬於她,這讓她產生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害怕的情緒像一縷輕煙,無聲無息的鑽入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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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慕曾經聽過一種奇怪的說法。

    他的同事告訴他,當他望著採訪對象時,眼裏會閃現一種熠熠的光彩,彷佛看到了自己的戀人。關慕明白,只有對記者這一份工作有極度熱情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神彩,因為他也和他同事一樣。

    不過,這樣很容易造成誤會。

    採訪女人時還好,採訪男人時……嘿嘿,大概就會被人家當成同性戀!

    幸好白茵茵是女人,而且是個漂亮的女人。所以,當關慕追著她穿過一條又一條街時,別人沒有對他投以怪異的目光。白茵茵本來就有很多男人追,這當然不奇怪。

    而她自己也早就對男人的追逐習以為常了。

    她看著那輛陌生的車子出現在身後,緊跟不舍,並沒有緊張,只是笑了笑,照常到熟悉的地方吃午餐,然後回自己的店裏轉轉。

    不過,車裏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她倒是很好奇。

    終於,當她推開服飾店的門,她看到了。

    關慕有著一張人見人愛的俊顏,白茵茵也不例外,當她看到他俊美的五官,不由得泛起一絲微笑。雖然,之前這個男人不聲不響地跟著她,的確有點討厭。

    「白小姐,我是『晨星時報』的記者。」這一回,關慕沒有再閃閃躲躲,而是很大方的與她打招呼。

    「哦,幸會、幸會。」儘管白茵茵沒怎麼聽過這份報紙的名號,但還是很禮貌地伸出纖纖玉手與帥哥相握,「先生貴姓?」

    「姓關,關慕。」

    「是來邀我做訪問的嗎?其實事先通知一聲我的秘書就可以了,關先生不必如此浪費時間。」

    「我的確想採訪白小姐,但不知白小姐是否能給我這樣的機會?」關慕露出曾令無數女人傾倒的笑容。

    「呵呵,我又不是什麼明星,有人想訪問,應該是莫大的榮幸才對!」白茵茵當下覺得整個人樂陶陶,「不過,我倒很想知道,關先生要訪問我什麼呢?如果想瞭解服裝方面的時尚訊息,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

    「白小姐覺得我像時尚版的記者嗎?」他示意她看看自己身上襯衫、牛仔褲的普通穿著。

    「時尚版的記者也不一定要穿得光鮮奪目呀!」她莞爾一笑。

    「其實我們報社最近想開闢一個關於社會成功知名人士的版面,我想瞭解的是白小姐妳的生活。」他信口瞎掰。

    「社會成功知名人士?」她不由得睜大眼睛,「哈哈,你看我像嗎?」

    「身為航運大亨的千金,卻不像其它嬌貴小姐那樣只等著結婚生子,反而在服裝界開創了屬於自己的新天地,這還不叫社會成功知名人士嗎?簡直是女性的偉大傳奇。」他巧口說得天花亂墜。

    「關先生過獎了!」白茵茵聽了自然心花怒放,「那麼,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不,這種採訪方式已經過時了。」頓了下,他提出一個令對方吃驚的建議,「白小姐,我想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妳。」

    他怎麼可能讓這大好時機白白溜掉?

    中午,與修澈分手之後,他就立刻行動,驅車前往白茵茵住處的樓下,一路跟她至此。

    他感到慶倖,這條新聞線索只屬於他,別人作夢也想不到。

    即使有人想到,也不可能像他這樣窮追不捨,因為……費用太貴了!

    比如,她用餐的地方豪華無比,一份最便宜的套餐就花掉他每月薪水的四分之一,就算不用餐,坐著等候她,起碼也要喝一杯咖啡吧?那咖啡也堪稱天價。

    別的記者要養家餬口,怎麼可能如此花費?

    而一路跟蹤,關慕知道白茵茵已經注意到自己,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偷偷摸摸的人,所以,當她從服飾店出來時,他索性露出自己的廬山真面目。

    此刻正值盛夏,這條林蔭大道無比清涼,風輕輕吹拂,陽光透過樹葉投下金黃的影子,圓圓點點,在地面上晃動著。

    關慕心想,借著如此恰人的景致,兩人的初次見面會給對方留下一個極好的印象,至少,心情是愉悅的。

    或許路人還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尤其當他看著她,兩眼放電的時候。

    不過,就算造成一種錯覺,他也要先把她吸引住。

    「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我?」顯然,白茵茵並沒有因為被他吸引,就接受如此過分的提議,「呃……關先生,這種採訪方式太新奇了吧?你不覺這樣會讓人誤會嗎?」

    「白小姐擔心誰會誤會?妳的未婚夫?」

    「不,當然不是!」她的確擔心這一點卻不肯承認,「我只是覺得不太方便,而且,這樣子關先生你不覺得累嗎?」

    「要想挖到有價值的新聞,累一點沒有關係。」

    「這樣能挖到什麼有價值的新聞?不如你提問,我回答。關先生,我保證,一定會如實地回答你的問題。」

    「呵呵,白小姐,語言都是騙人的,雖然妳不一定是有意騙我,但凡是用語言表達出來的事物,肯定跟原形不一樣,不如讓我看到真真實實的生活。」

    「連我睡覺的時候你也要看?」白茵茵覺得不可思議。

    「除了妳睡覺的時候。」不過,他會守在她的樓下,如果警察有什麼行動,馬上跟著沖上去,據說兇手都喜歡在半夜出現。

    「關先生,我怎麼覺得你不像記者,反倒像個保鏢呀?」她掩嘴失笑。

    「我倒希望能做妳的保鏢,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著妳了。」他深情款款地說。

    白茵茵顯然被這句話打動了,彷佛聽見一番癡情的表白,雙眸不由得溫柔得像含了一池春水。

    「等會兒我要去姨媽家,」她拋了一個眼色,「我會儘量把車子開得慢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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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雪融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常常半途而廢,但面對愛情,她不得不堅持到底。

    因為母親說,找到一個可以依賴的男人,就可以得到一切。

    所以,她當然不能失去關慕這棵參天大樹--否則意味著失去一切。

    此刻已經三更半夜,她仍坐在客廳裏等待那個另結新歡的男人,雙手緊握成拳,全神貫注地盯著大門。

    他怎麼可以背著她跟別的女人約會呢?難道不怕她難過嗎?

    不過,在沒有親耳聽到他的供詞之前,不能急於定他的罪,她可不想因為誤會鬧得天翻地覆,最後發現自己居然鬧了一個大笑話。

    她會笑咪咪的、仔仔細細的盤問他,哄他說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她深信,他是喜歡她的。

    因為,從小他就常為了她被父親打,可是挨打之後,他卻仍然一如往常地對她好,還更加努力地為她做牛做馬。

    能夠如此,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在乎她!

    所以,即使現在出現了一個情敵,她也不用過於緊張,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她有特殊的地位。

    「哥哥,你回來了!」終於聽列大門開啟的聲音,施雪融跳起來。

    「嗯。」關慕敷衍地應答一聲,急匆匆往樓上走。

    「哥哥,你很累嗎?」她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我買了榴連哦,吃了再睡吧!」

    「我不累。」

    「那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回臥室?」

    「因為我要收拾東西。」

    好不容易抽出一個小時回來拿幾件換洗的衣服,但願兇手不會在這時出現。

    從今天開始,他決定睡在自己的車上,時時刻刻監視白茵茵。

    當然,有修澈那幫警察在,他相信她是安全的,不過,他要待在她附近,萬一發生狀況,可以當第一個到達現場的記者。

    「哥哥,你要去哪里?」施雪融看見他把衣服扔進箱子裏,大吃一驚。難、難道他是要去跟那個女人同居?

    「乖小孩,大人的事不要多問。」關慕笑著摸摸她的頭。

    大人的事?這種說法好曖昧呀!那笑容也好曖昧!看來她猜得沒錯。

    她心裏不禁一急,緊緊從背後抱住他,「哥哥不要走!我不許你走!」

    「我出去住幾天,」他在心裏補了句,直到白茵茵的婚禮順利舉行,「等哥哥回來,說不定會有好消息告訴妳哦。」

    好消息?施雪融頓時花容失色。難道不只同居那麼簡單,他跟那個女人已經談婚論嫁了?

    「哥哥你真的要去她那裏?」她心底的問題沖口而出。

    「誰?」關慕一怔。

    「哼,不要裝了,我今天在服飾店都看見了。」她不由得氣呼呼的。

    「哦!」他有些詫異地點頭,「對呀,我就是要去她那裏。妳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修澈那個傢伙打電話告訴蘇甯,蘇寧再告訴妳的?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吧?」

    「什麼?他們早就知道了,就瞞著我一個人?」她難過得幾乎流下淚來,「怪不得蘇寧今天故意指給我看,原來,她是想用這種婉轉的方法告訴我真相。」

    「也沒有很早啦,」最多只有半天而已。「不過,肯定比妳知道得早。喂,要暫時替大哥保密哦!」

    「為什麼要保密?」她一邊揉著發紅的眼睛,一邊萬分奇怪的問:「因為她已經跟別人訂了婚嗎?」

    天啊,大哥居然為了那個女人肯做地下情夫!

    「不,主要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關慕憂心忡忡地皺著眉。

    「她的未婚夫會害她呀?」那個叫西門什麼的不是聽說很斯文有禮嗎?會因妒傷人嗎?

    「不是她的未婚夫,應該是別人。」至少警方是這樣判斷的。

    「天啊,還有別人?!」這女人居然如此風騷,能同時勾搭三個以上的男人。

    「這件事連爸爸、媽媽都不能說嗎?」如果爸爸出面「棒打鴛鴦」,大哥或許會放棄那個女人。

    「尤其不能告訴他們!」免得老人家為他的安全擔心。「否則大哥永遠都不理妳了。」

    為了那個女人,他居然說出這種絕情的話!

    施雪融嘟起嘴,不作聲。

    「替不替大哥高興呀?」他輕刮一下她的鼻子--雖然這小呆子經常欺負他,但相信良心仍在,看到他有機會成為紅牌記者,也應該會為他高興吧?

    「嗚……哥哥,你到底覺得她哪點好呀?」他移情別戀迷上別的女人,居然還要她為他高興?太太太……殘忍了!

    「白茵茵?她不錯呀!長得漂亮,又很獨立,現在像她這樣的富家女很少見了!」他莫名其妙的看著施雪融的眼淚,「不過,妳哭什麼呀?是不是擔心我的安全?放心,有警察在,沒有人會傷害我的。」

    原來哥哥喜歡獨立的女孩子,嗚……蘇甯曾警告過她,說她這樣嬌滴滴的,遲早會遭人討厭,她還不以為然,沒想到,報應來得這樣快!

    「那……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婚禮過後就回來。」

    婚禮?上帝呀,她本來還想問一些問題,但一聽到婚禮兩個字,就明白什麼都不用問了。

    殘酷的事實象一座巨大的山,聳立在她的面前,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咕咚一聲,自以為失戀的她跌坐在沙發上,眼神發直,淚如雨下。

    而關慕,非但沒有安慰她半句,反而笑嘻嘻地打開門,夜色中,大步追逐自己輝煌的事業去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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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7: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雖然她平時很懶,但處於愛情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不得不鬥志高昂。

    換上成熟的白色洋裝,套上一雙閃著水晶光澤的鞋子,再把頭髮弄鬈,半掩自己孩子氣的臉--既然對手是個女強人,她也不能顯得太幼稚。

    幾夜未眠的施雪融決定去找她的情敵好好聊聊!

    雖然一席談話未必能把那個白茵茵趕走,但至少可以瞭解一下對方的魅力所在,進而知道到底自己是如何輸給她的。

    餐廳裏,那個女人正與關慕相談甚歡,施雪融一張美麗的臉貼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出神地觀望,佇立良久。

    終於,她鼓起了勇氣,腳步響亮地走到兩人面前。

    「大哥!」她甜甜地叫。

    「雪融?」關慕乍見她濃妝豔抹的臉,嚇了一跳,「妳……妳怎麼在這兒?」

    「正好路過,看見你,就進來打個招呼。」她不用人請,逕自坐下,「不介意請我喝一杯咖啡吧?」

    「這裏的咖啡不怎麼好喝,妳還是逛妳的街去吧!」兇手隨時會出現,萬一發生什麼意外,老爹又要遷怒于他。關慕覺得馬上打發這個煩人的小女孩走開是明智之舉。

    「那我自己付錢,總可以吧?唉,逛街逛得我口乾舌燥。」施雪融卻像屁股生了根似的,一動也不動,把盈盈笑臉轉向了她認定的情敵,「茵茵姊,妳還記得我嗎?」

    「呃?」面對這個不速之客,白茵茵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們以前在哪兒見過?」

    「看看這個,」她掏出一張貴賓卡,「我可是妳服飾店的老顧客哦!」

    「啊,這可是白金級的貴賓卡呀,表示妳在我們店裏已經買過上百套衣服了,怪不得我覺得妳有點面熟!」出於職業習慣,她態度急轉,馬上露出微笑,「前天剛到一批新裝,關小姐去看過沒有?」

    「已經買了三件了。」晶亮的光芒在她雙眸中跳躍,「茵茵姊,妳可以叫我雪融,不過,我不姓關。」

    「可我剛才聽妳叫關先生大哥呀!」白茵茵迷惑不解。

    「我們不是親兄妹,只不過我媽媽嫁給了他爸爸而已。」施雪融瞥一眼滿臉不悅的關慕,「但是大哥很照顧我哦,像我的男朋友一樣。」

    「胡說八道!」他跳起來,「我什麼時候像妳的男朋友?」

    「咦,哥哥,你幹麼]惱羞成怒呀?嘻嘻,難道你看中了茵茵姊,不想讓她知道你的『歷史』?」

    「呵呵,我已經訂婚了。」白茵茵趕忙澄清。

    「訂了婚也沒什麼呀。」施雪融笑咪咪的,「茵茵姊,妳有所不知,有一次我哥哥去做伴郎,結果新娘甩了新郎,宣佈要嫁給他。」

    「真的?」女人都喜歡聽八卦,白茵茵不由得睜大眼睛。

    「自從他長大成人後,周圍的男生都跟他絕交了。」

    「為什麼?」

    「因為那些男生都因為他失去了心愛的女朋友。」

    「妳不是口乾舌燥嗎?哪來這麼多廢話!」關慕急忙拿起一大杯冰水,粗暴的灌進她嘴裏,堵住她的嘴巴。

    「咳咳咳……」施雪融被冰水嗆得猛拍胸口,衣服也濕了一大片。

    白茵茵在一旁愣愣地看著這對兄妹,不知所措。

    「茵茵姊,我的衣服濕了。」施雪融滿臉委屈地撒嬌,「這可是在妳服飾店裏買的呀,我最喜歡這一套了。」

    「不要用手擦!」一聽是自己店裏的衣服,就彷佛看到自己出嫁的孩子,白茵茵十分重視,「來,我們去洗手間,我想辦法把它弄幹。」

    她主動拉起施雪融的手,往洗手間奔去,而氣急敗壞的關慕則看到一張得意揚揚的蘋果臉,因為陰謀得逞,回眸朝他粲然一笑。

    如果他聽見兩分鐘後在洗手間裏的談話,大概肺都會被氣炸。

    「茵茵姊,妳真的很喜歡我大哥嗎?」施雪融問。

    「呃?」白茵茵被問得不知所措。

    的確,她承認自己對關慕有好感,但可惜這個人出現得遲了一點,在她訂了婚之後。

    或許,這不是真正的「喜歡」,只是由於婚禮迫近,使得她刻意放縱感情,如同學生考試之前的狂歡。

    最後一次了。結了婚她就是西門太太,不能再享受男人追求的快感,關慕在這時候出現,滿足下她的虛榮心。

    而他接近她,又有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採訪!

    所以,她可以讓這種曖昧的情感持續下去,在與他相處的日子裏,似有若無的放電,直到她步入禮堂。

    眼前這個女孩子好厲害,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但身為西門賢藏的未婚妻,她怎麼可以承認喜歡別的男人呢?

    「雪融妹妹,妳可能有點誤會,」她故作鎮定,極力否認,「妳大哥只是想採訪我罷了。」

    「採訪?」施雪融蹙起眉,「茵茵姊,不用再瞞我了,採訪用得著一天二十四小時與妳形影不離嗎?」

    「這……」她事後想想,這件事的確有點奇怪,「妳大哥說這種採訪方式才能真真實實得到想知道的。」

    「大哥真的這樣說?」難道是大哥暗戀這個大美女,所以找了個藉口接近她?

    總之,採訪這個說法太荒謬了!那天大哥看這女人的眼神閃著亮光,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對她有著不尋常的感情。

    天啊,這樣子更可怕,從來都是女人們主動糾纏大哥,何曾見過大哥主動出招?何況還是暗戀!

    「茵茵姊,妳可能不知道,我雖然名義上是關慕的妹妹,實際上……卻是他的未婚妻!」好吧,既然如此,就不能怪她心狠,使出撒手鍆!

    「未婚妻?」白茵茵大吃一驚。

    「嗯!」施雪融很佩服自己的演技,因為此刻她眼眶發紅,神態楚楚可憐,「不過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承認。」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白茵茵可不想得罪服飾店的老顧客,連忙關心地問。

    「我為他墮過兩次胎,第二次的手術出了點問題,我已經不能再生孩子了。」

    她拚命想著電視連續劇裏演過的類似劇情,努力模仿,聲淚俱下。

    「天啊!」白茵茵驚訝的捂住嘴巴。

    「爸爸、媽媽經常到國外旅行,叫他照顧我,誰知,有一天晚上他爬上我的床……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擺脫不了他。」嘴裏說著謊言,施雪融臉兒卻也紅了起來。

    「禽獸啊!」她不由得為她打抱不平。

    「可是,時日一久,他就玩膩了,到處尋花問柳,後來爸爸、媽媽讓他跟我訂婚,他雖然表面上答應了,可是心裏恨我阻擋了他的自由,就經常帶一些女人回家氣我,還找機會打我!」

    這樣誹謗哥哥,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不過,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就過分這一回吧!

    「簡直豬狗不如!」這樣令人髮指的惡行,任何人聽了都會拍案而起,何況白茵茵已經把剛才關慕對待施雪融的兇狠態度看在眼裏,自然深信不疑,「快去警局告他!」

    「我也想早日脫離苦海,可是不能不顧家族的名聲呀!況且,我媽媽好不容易才嫁了個好男人,她現在好幸福,我不想讓她難過。」

    「雪融妹妹,妳好了不起!」她不禁被感動得淚眼汪汪的。

    「茵茵姊,我已經毀了,但是我不想妳也被毀呀!」施雪融抓住她的手,滿臉真誠的說:「聽說西門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妳難道要為了這樣的禽獸,放棄那樣的好人嗎?」

    「怎麼可能?」白茵茵矢口否認,「我心中的愛人從頭到尾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未婚夫賢藏!」

    「可是妳覺得我大哥會放過妳嗎?」手抹著眼淚,也擋去她閃爍的眼神。

    「對呀,他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我……」白茵茵不禁打了個寒顫。

    「所以,茵茵姊,現在妳趕快悄悄溜走吧,我看見洗手間外頭的走廊上有個小門。」她立刻建議。

    「如果我走了,妳怎麼辦?」上當受騙的人總是很善良。

    「他還能對我怎麼樣?打我?罵我?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施雪融露出幽怨表情,「可是,茵茵姊,妳不一樣,趁著那惡魔還沒有對妳下手,快走吧!」

    「那……妳要小心呀!」白茵茵感激的道。她雖然善良,但也無法解救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孩,惟一能做的,就是聽從她的勸告,快快溜走。

    她一走,施雪融不由得春風滿面,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座。

    「白小姐呢?」剛剛去洗手間是兩個人,回來時只剩一個,關慕當然要發問。

    「她拉肚子。」施雪融面不改色迅速回答。

    不能這麼快就讓大哥發現他的心上人不見了,否則他定會奮起直追。嘻,她要讓他陪自己享用一頓美好的晚餐。

    「哇,好大的螃蟹呀。」服務生端上的餐點令心情太好的施雪融食欲大開,「我要吃!」

    「這是白小姐點的。」關慕白她一眼。

    「等她回來再點一份不就行了?」她對他撒嬌,「何況她現在在拉肚子,不知還能不能吃海鮮。」

    「隨妳便吧。」他心不在焉地飲著紅酒,不時往洗手間的方向張望。

    忽然,他聽到一聲慘叫。

    「哎呀!」施雪融把一隻纖纖玉手舉到他面前,「哥哥,我被螃蟹殼刺破了手指。」

    「妳也太蠢了吧?吃螃蟹也能受傷?」關慕只覺得不可思議。

    「嗚……流血了!」她眼眶發紅,又開始吸鼻子,「會不會染上破傷風呀?我會不會死掉?你等一下陪我去醫院好不好?」

    「天啊!」他深深歎息,無奈地搖頭,將她那盤螃蟹拉到自己面前,三兩下剝淨殼,「刷」的一聲推回給她。

    於是,施雪融很快恢復如花笑顏,開開心心的品嘗盤中美食,紅酒緩緩滑入喉頭,香味四溢,熏得她雙頰微紅,與花瓶中的白玫瑰交相輝映。

    這一頓晚餐,她吃了一個多小時。

    「白小姐怎麼還不出來?」關慕坐立不安的,「會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雪融,妳去看一下!」

    「你是說茵茵姊嗎?」施雪融眨眨眼,「她這會兒大概早就到家了!」

    「什麼?!」他猛然大喝。

    「其實她走了一個多小時了。」看看表,她很肯定地點頭。

    「那妳為什麼騙我說她在拉肚子?」他氣得臉色發紫。

    「因為她不想讓你知道她離開了。」這倒是實話。

    「為什麼?」他焦急地抓住她的肩。

    「哥哥,你真的這麼喜歡她?」她從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彷佛眼裏閃著兩團火。

    「妳在說什麼呀?」他不耐煩地搖著她,「快說,她為什麼忽然避開我?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企圖?」

    「你的『企圖』也太明顯了吧?」被抓疼的施雪融眼中泛起淚花。嗚……哥哥果然很在乎那個女人。

    「天啊,這下我完了!」好端端一條新聞線索就這樣斷了。

    「哥哥,不要難過,她畢竟是西門賢藏的未婚妻,你與她相見恨晚。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看看你的眼前,或許會有新發現哦!」施雪融指指自己,笑嘻嘻地拍著他,「不如你來『採訪』我吧!」

    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如果大哥還聽不懂,他就是呆瓜!

    呵呵,這麼多年來,她與他玩著感情的捉迷藏,正好趁此機會讓他看到她的心。

    「妳?」關慕失望地搖頭,兩眼茫茫然,「可惜沒有兇手會來殺妳。」

    「哥哥,你說的是什麼話?」這回輪到施雪融愕然了,情急之下不打自招,「就因為我拆散了你們,你就希望我被殺死?你……太狠心了!」

    「你拆散了我們?」他總算聽出了一點端倪。

    「嗚……」她扔開叉子,掩面痛哭,「是我騙她離開的!哼,她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難道你以為她會嫁給你?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讓你趁早死心!」

    「什麼?」關慕呆愣了三分鐘,總算聽懂了,「妳是說……妳以為我跟她有什麼,所以騙她離開?」

    「對呀,難道還有別的?」她抽抽噎噎,幽幽地盯著他。

    「大小姐……」他無力地歎息,「我真的被妳害死了!」

    「難道是我弄錯了?」看著大哥奇怪的表情,施雪融也感到了有什麼隱隱不對。

    「妳當然弄錯了,笨蛋!」虧他那天晚上跟她講了那麼多,全是雞同鴨講,「我跟著她,是因為修澈告訴我,也許有人有殺她,我想挖到第一手的新聞而已!這回聽懂了沒有?」

    「啊?」闖了大禍的施雪融不禁全身僵了,「可是……可是你看她的眼神那麼深情……」

    「因為我熱愛我的工作!」關慕氣得很想把桌子給翻了,幸好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否則餐廳經理定會找他賠償大筆損失。

    不知是誰打來的,但施雪融猜測對方帶來的肯定不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關慕先前已經灰敗至極的表情這時更跌到了穀底。

    「什……什麼事呀?」她戰戰兢兢地問。

    「白茵茵死了。」他抬起頭,眼神像要殺了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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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茵茵的死十分離奇,可以用「悄無聲息」來形容。

    據說那天她回家後,看起來並不疲倦,卻說自己想回臥室躺一會兒,吩咐下人不要打擾。

    一個小時後,管家敲門請她下樓吃晚餐,卻聽不到她的回答。

    守在宅子附近的警察得知後撞門而入,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女僕偶然抬眸,撕心裂肺地驚叫起來--白茵茵的屍體,懸掛在水晶燈上!

    跟前兩位不幸的新娘一樣,她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雙腳晃動著,一襲繡著銀葉紅荷的紗質睡衣在風中飄呀飄,襯映著水晶燈亮眼的光芒,死亡的姿態極其妖嬈美麗。

    警方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明明在她屋裏裝了監聽器,案發的一個小時裏,卻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音。

    即使是懸樑自盡,也應該有她臨死前不由自主掙扎的響動才對,但整座宅子安靜得出奇,彷佛魔鬼悄悄潛入,奪走了她的魂魄。

    比起她的親人,關慕顯得更加悲痛欲絕。

    當他接到修澈的電話趕到白家時,發現他們報社的另一個同事早已在那兒了。

    而且,該拍的照片、該做的訪問,那位同事都已經做好了。

    明明這條重大新聞是屬於他的,明明他可以在第一時間捕捉到最驚心動魄的畫面,可是,就因為施雪融那個笨蛋的謊話,他失去了大好機會。

    「阿慕,你來遲了,」同事笑咪咪地拍著他的肩,用一種得意的口吻說:「收工嘍!」

    而後,不忘向他炫耀今天的收穫。

    面對此情此景,關慕怎能不激動?這些日子,為了追這條新聞,他費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金錢呀,到頭來,卻被別人輕輕鬆松占了先機,他幾乎想立刻沖回家掐死那個礙事的小笨蛋!

    然而,到家的時候,由於今日的打擊過重,他已經癱軟無力,連話都懶得說。

    多日的精神支柱忽然倒塌,再堅強的男人也會變得極其頹廢。

    他垂頭喪氣地打開門,發現那對只顧享受兩人世界的父母破天荒地端坐在客廳裏,深夜未睡,似乎特意在等他。

    而施雪融則哭哭啼啼地坐在他們中間。

    不用猜,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小魔鬼惡人先告狀!

    「阿慕,那件事……我跟你媽媽都已經聽說了。」關先生率先開口,「你妹妹也是出於一片好意,不要怪她。」

    「一片好意?」本已懶得說話的關慕頓時被激怒,「她害死了一條人命,你們還護著她?」

    「怎麼會是她害的?」關先生眼睛一瞪,「人又不是她殺的。」

    「如果不是她出來搗亂,我就會時時刻刻盯著白小姐,兇手就沒有機會下手!」關慕狠狠地瞪向那個流淚的小魔鬼。

    「哼,連警察都救不了她,難道你比警察還厲害?」關先生一挑眉。

    「至少她不會這麼快死!」

    「只要沒查出兇手是誰,她遲早會死的。」

    「至少她不會在我不在的時候死!」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

    「你『不在』的時候?」一旁的施雪融小心翼翼開口,「這麼說,哥哥你這麼難過並不是因為她死了,而是因為你沒有搶到獨家新聞?」

    「妳說什麼?」被說中心事的關慕惱羞成怒。

    「我……」她垂下小腦袋,不敢再吭聲。

    茵茵姊死了,她好難過;先前騙了人,她也好內疚,但哥哥把一切罪責都推到她身上,還對她這麼凶,她有一點不服氣。

    「妳再說一句試試看!」關慕揚起拳頭。

    「小慕,你想幹什麼?」關先生連忙阻止兒子,「有話好好說,不要對妹妹這麼粗暴。」

    「她是我妹妹嗎?」氣得眼睛發紅的關慕忘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不過是個拖油瓶而已!」

    此言一出,關太太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施雪融則睜大眼睛,忘了哭泣。

    「放肆!」關先生喝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別忘了你母親也在這裏!」

    「我母親早就死了!」倔強的他別過臉去。

    話語一落,憤怒的關先生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

    「從小你就為了這對母女打我!」這一回,關慕沒有忍氣吞聲,而是把多年來埋在心裏的怨恨全然吐露,「你以為我還會真心真意把她們當成親人嗎?」

    「畜生!你、你說什麼?」關先生雙手顫抖,還想再打一巴掌,卻不由得身體搖晃,倒在妻子的攙扶中。

    「哥哥、哥哥……」眼看家人爆發激烈衝突,施雪融連忙上前拉住關慕的胳膊,小小聲的勸著,「都、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再說了。」

    「妳給我滾開!」關慕厭惡的將她一推,「少多嘴!」

    「哥哥……」她摔倒在地上,愣愣的抬起頭。

    一直以來,她都下相信哥哥會真心討厭她,雖然有時候他會對著她怒吼,但她都把這看成是種大男孩的任性,一笑而過。

    因為她覺得,只有面對自己至親的人,他才會這樣恣意放縱自己的情緒。當著其它女孩子的面,他向來都是彬彬有禮的。

    所以,她不介意他罵自己,甚至認為,打是情,罵是愛。

    可是今天好象有點不太一樣,哥哥似乎失去了理智,怒氣如同烈酒,把他澆醉了,以至於口無遮攔。

    如果酒後吐真言,那麼,人在狂亂中說出的話,也應該是真心的吧?

    他真的這麼恨她這個拖油瓶嗎?

    「我不知道你討厭我,」她的眸子黯淡了,「你一直那麼寵我,無論我要什麼你都答應。」

    「有老爹護著妳,我敢不答應嗎?」正與父親對峙的關慕,看到她黯然的表情,心裏像被什麼撞了一下,但正在氣頭上,他也顧不得那麼多,只是順口說出傷人的話語。

    「可你有時候對我很好啊。」有好多次,他那樣溫柔地看著她,聽她興高采烈地高談闊論,眼睛裏有一種她誤以為叫做「寵溺」的東西。

    他還會摸她的長髮、刮她的鼻子,捏她的蘋果臉……她一直以為這種種舉動是親昵的表徵。

    「有時候我對小狗也很好,不過總體來說,我覺得牠們很煩!」關慕挑挑眉。

    該死!他的怒氣好象漸漸消失了,剛才真的好想把這小惡魔痛打一頓,但為什麼就是下不了手?反而開始覺得自己好象有點過分。

    「你……你一直把我當成小狗?」施雪融頓時覺得鼻子酸酸的,不過,眼淚卻被她強行止住了。

    「妳連小狗都不如,小狗還可以逗主人開心,妳有什麼用?」既然話已至此,就不得不順著憤怒的語氣說下去,否則,他中途投降,以後這小惡魔又可以繼續欺負他。

    雖然,他已經有點於心不忍了。

    「我沒有用?」施雪融一怔。

    「整天吃了就玩,玩了就睡,連一杯水也不肯自己倒,世界上有妳這種人真是多餘!」這句話夠狠了吧?可以完完全全把她降服嗎?

    他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會感到心軟,差一點就要把話咽回去?

    「夠了,阿慕,你給我閉嘴!」癱在一旁的關先生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吼。

    而施雪融再也支撐不住,坐到地毯上哇哇大哭。

    她在他眼裏,真的是多餘的人嗎?從小到大,一直繞著他轉,牢牢地抓住他,不過是因為喜歡他罷了,為什麼她的一片癡心,他不能領會?

    她對男人從來沒有多大好感,生命中出現的第一個男人--她的親生父親,是個冷漠的人。所以,她以為雄性動物都很冷漠。

    直到八歲那年遇到他。

    從來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小哥哥,笑容像是暖暖的泉水,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坐在膝上,彷佛抱著一個易碎的寶物,眼裏滿是溫柔。

    她喜歡他的懷抱,像菟絲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大樹,決定從此賴著下走。

    如果他不喜歡她對待他的方式,可以好好商量呀,幹麼]這麼凶?這是她第一次愛一個男人,如果哪里做得不對可以改,真的,她只是不懂得如何建築自己的愛情而已。

    不過,現在好象一切都沒有必要了,如果,她在他心裏只是一個多餘的人。

    纏上對方,投入自己所有的感情之前,她應該先弄清楚--他是否願意做她的大樹。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哭了好久,心也痛了好久,她作出一個令人驚愕的決定,「那我搬出去好了。」

    既然愛情不屬於她,至少,她應該保留自己的自尊。

    況且,她走了,他就不會再挨打了。

    「什麼?」第一個有反應的是關太太。「雪融,不可以呀!妳什麼都不會,搬出去怎麼生活呀?」

    「有人說我是拖油瓶,是世界上多餘的人。」她抹了下眼淚,「我就讓他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找不到可以依賴的人,就必須獨立,否則會淪落到悲慘的下場。

    雖然她喜歡當他的拖油瓶,更希望可以一直當下去,可是似乎沒有那樣的福氣。

    「雪融,不要賭氣,這樣妳媽媽會傷心的。」關先生也勸道:「爸爸替妳教訓這個臭小子,他的話妳不必理會!」

    「是呀,二小姐,一家人吵吵鬧鬧很正常,妳千萬不要想不開呀!」連傭人們都上前幫忙勸阻。

    可是關慕呢?

    施雪融偷偷瞥了一眼,只見他站在一旁,高大的身軀僵直著,低下頭,什麼也不說--看來,是稱心如意了。

    「我不僅要搬出去獨立生活,還要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如此駭人的宣言肯定有賭氣的成分在裏面,但見關慕無動於衷的模樣,如果此刻反悔就太沒面子了。於是心一橫,牙一咬,她把頭拾得高高的,「誰也阻止不了我!」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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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7: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搬到這幢小公寓已經兩個多星期了,屋子還是亂七八糟的。擱在箱子裏沒整理的衣物,位置沒擺正的傢具,只掛了一半的窗簾,廚房裏髒兮兮的碗筷……一切,彷佛給人一種兵荒馬亂的感覺。

    當初搬來的時候,她為了證明自己的獨立精神,堅持不肯讓家裏幫忙,只叫蘇寧開了一輛車子,把她的東西橫七豎八的載過來,然後找個角落胡亂一堆。沒有傭人,她只覺得麻煩、懶得動,就那樣不象話地放著,想著明天再收拾。

    而明天之後,仍是明天,日復一日,她如同住在豬窩裏。

    心煩的事還不只這一樁!

    因為公寓離家太遠,她不許家人來探望,自己也很有骨氣地忍著不回去,所以吃飯成了一個大問題。

    大小姐是不會下廚的,叫餐廳送外賣下失為一個填飽肚子的好辦法,可是平時都是家裏安排她的飲食,她本人對吃的幾乎一無所知,所以根本說不出餐點的名稱,就算說得出來,一般餐廳也不一定做得出來。

    於是,日復一日,同樣的兩三道餐點,她只好吃了又吃,覺得膩,又不知該換什麼口味。

    除此以外,她還覺得自己老是失眠!

    從小住在寧靜的豪門大宅中,她從沒覺得世上有這麼多難聽的聲響,偶爾窗外的鳥鳴會讓她感到心曠神怡。

    而這幢小公寓,真是充滿了千奇百怪的聲音,尤其晚上聽得更清楚。

    樓上晚歸的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大街上車水馬龍的喧囂、不知誰家傳來的搖滾樂,還有不知哪對不合夫妻的爭吵聲……都逐一傳入她的耳膜,弄得她沒有一晚睡得安穩,早晨起來,眼睛周圍一圈黑。

    這似乎是一座不知疲倦的城市,所以她只好學會適應不得安寧的黑夜。

    睡不著的時候,她就看DVD催眠。

    「那些單獨住的人,他們看恐怖片的時候怎麼辦呢?」那一年看「七夜怪談」,當女鬼貞子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的時候,她縮在關慕的懷裏,瑟瑟地問。

    「獨立生活的人,害怕的是更大的事情,而不會是一部電影。」關慕哈哈大笑,叫她「無知的小傻瓜」。

    當時,她不明白所謂更大的事情指的是什麼,現在明白了。

    沒有飯吃,覺睡不安穩,的確比貞子更恐怖。所以,如果現在貞子真的從她的電視機裏爬出來,她一定不會驚聲尖叫。

    叮咚!叮咚!

    誰這麼晚了還來按她的門鈴?

    施雪融從床上驚坐起,沖到廚房把菜刀拿在手裏,拉開一條門縫一望,居然看到一張久違的面孔。

    「快開門!阿姨叫我拿她燉的湯來給妳!」關慕不耐煩地說。

    他口中的阿姨,就是施雪融的母親。

    「我不餓,請回吧!」氣還沒消的她不知好歹地回答。

    「不想喝就倒掉,不過妳得讓我進去。」

    「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不方便!」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忘了那日他傷人的話語。

    「我想借妳家廁所用一下!」他歎了一口氣,「妳要憋死我嗎?」

    「活該!」她暗笑了一下,這才打開大門。

    誰知,他進屋後,並不急著「方便」,反而四周轉了一圈,眼睛到處打量。

    「喂,大小姐,妳真的住在這裏?」他斜睨她。

    「有什麼問題嗎?這房子座南朝北,冬暖夏涼,處於市中心繁華地段,地方寬敞……」她假裝怡然自得的坐在沙發上,「我為什麼不可以住這裏?」

    「因為我以為自己進了豬窩!」關慕怒吼。

    「豬窩哪有這麼乾淨?」她故作詫異地睜大眼睛,雖然,心裏也很認同他的說法。

    「我覺得這裏比豬窩還亂!」他氣得想揪住她的頭髮,把她揪回家去,「要是阿姨看見這裏的樣子,非宰了我不可!」

    「我的生活跟你有什麼關係?」她頂回去,「再說了,我愛怎麼樣佈置房子是我的事,你認為亂七八糟,我卻覺得十分舒服,而且,現在流行『簡約』風格,我這叫走在時代的尖端!你懂嗎?」

    「好吧……」他被頂得半晌無語,只好改變話題,「現在妳去沏一杯茶給我!」

    他想看看她是否真的能獨力生活,如果會沏茶,證明這個生活白癡還有救!

    「咦,你不是想去廁所嗎?還要喝茶?」她雙手環胸,沒有行動。

    「妳管我!」他又是一聲怒吼,「快去沏茶!」

    「茶沒有,」她走進廚房,順手拿起一個似乎不太乾淨的杯子,扭開水龍頭,盛了滿滿的水遞到他面前,「如果口渴,請喝這個。」

    「什麼?」關慕難以置信,「妳大哥千里迢迢地來看妳,妳居然請他喝生水?」

    「有什麼問題?」施雪融面下改色,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平時也喝這個,為什麼你就不能喝?」

    「再說一遍!」這回他跳了起來,「妳是說……妳從來不把水燒開?」

    「什麼叫『燒開』?」她好奇地眨著眼。

    「小姐妳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詞?」他憋住怒火,「那麼妳見過水冒著泡沸騰的樣子嗎?」

    「沒見過!」她爽快地答。

    「那妳知道水要燒開了才能喝嗎?」

    「呃?」這回施雪融確確實實愣住了,「不知道,家裏的水是燒開了再拿出來給我們喝的嗎?」

    「廢話!」關慕兩眼翻白,「要不然妳以為呢?」

    「我以為如果想喝涼的,就直接喝從水龍頭流出來的水;想喝熱的,就用爐子熱一下。」她咬著指頭,彷佛考試不及格的學生,「那街上賣的那種一桶一桶的水,也是燒開過的?」

    「那是純淨水,這是自來水!」天啊!他好想知道自己的耳朵是否有問題,否則為什麼會聽到如此稀奇古怪的事情,「難道這兩個星期以來妳一直都在喝自來水?」

    「對呀!」她大力點頭,「可是我也沒有死掉呀,除了有時候肚子不太舒服。」

    「妳……」指著她的鼻子,他無語問蒼天。怎麼會有這樣的傻瓜?

    他決定,在被氣出心臟病之前,一定要詳細瞭解她這段時間的生活,否則這幢公寓裏會平白無故增添一具女屍,嚇壞鄰居,嚇昏他的後母。

    「那妳這段時間還有沒有發生什麼『不舒服』的事?」他換成小心翼翼的口吻,旁敲側擊。

    「沒有!」她坦然搖頭,「我生活得很好,不過最近都沒有什麼興致去逛街買東西了。」

    「錢不夠用?」關慕打算掏出錢包,救濟一下這個「災民」。

    「我的帳戶面還有好多錢呢,你不用擔心。」她立刻制止他的義舉,「而且我正在學習做一個窮人,節儉是應該的。」

    「為什麼要學習做窮人?」世人不都在努力做富人嗎?

    「因為窮人比較『獨立』呀!」她天真地笑。

    「所以為了節儉,妳就沒有興致逛街了?」

    「不是,是因為有一件事令我很傷心!」她朝堆滿雜物的牆角一指,「看,我最喜歡這個牌子的鞋子了,可是最近我忽然發現,它的品質沒有以前好。」

    「比較容易穿壞嗎?」他瞧了瞧那些滿是灰塵、髒汙的鞋子。

    「不,」她垂頭喪氣,「是比較容易髒。」

    「什麼意思?」為什麼現在她說的話,他都不太聽得懂呢?

    「我以前常常穿它們上街,從來不沾半點灰塵,可是現在才穿幾次,就髒得沒法見人了!」她的語氣裏充滿沮喪,「唉,看到昂貴的名牌鞋品質變得這樣差,真替它痛心!」

    「自從搬家以後,妳有沒有擦過它們?」關慕提出疑問,「也許擦一擦就亮了。」

    「擦?」她大吃一驚,「這個牌子的鞋也要擦?」

    「哪個牌子的鞋不用擦!」又是一個白癡問題!

    「可是我從沒見有人擦過它們呀。」她呢喃著。

    「家裏的傭人天天幫妳擦鞋,妳不知道?」關慕簡直欲哭無淚,「大小姐,原來妳以為這牌子的鞋不用擦就可以保持光亮如新?」

    「這麼說我錯怪那個品牌了?」她驚愕地捂起嘴巴。

    「還好妳沒有寫信去投訴,否則會被笑死。」他不由得冷汗涔涔。

    「唉,一場誤會嘛!」她揮揮手,一笑置之,「現在我知道了!對了,去拿個筆記本把你說的怪事記下來,比如水不燒開不能喝,鞋子不擦不會自己變乾淨……」

    怪事?到底誰比較怪呀?

    關慕突地躍起,抓住她的胳膊,「走,妳跟我回家去!」他嚴厲地命令。

    「啊?」施雪融張大嘴巴,「為什麼?」

    「我怕妳再住下去,會死因不明!」

    「就算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她仰起頭。

    「總之我不會留妳一個人在這裏!」關慕不由得大怒。

    那天丟了頭條新聞,正在氣頭上,他的確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偏偏這個小呆子小題大做,驚天動地的鬧起獨立運動,害他這個始作俑者被家裏上上下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本以為,她只是一時興起,出來個兩天就會乖乖回家,所以一開始他沒有阻止,畢竟,他不相信溫室中嬌滴滴的花朵能承受炎烈的日曬、狂暴的風吹拂,只當她是出門散散心。

    但他錯了,她不僅真的搬出去,還整整半個月,沒給家裏打過一通哭訴的電話。

    今天,他找了個藉口來看她,卻發現如此慘不忍睹的生活,而她,似乎還在這樣悲慘的境地裏強顏歡笑。

    他看不下去了,如果不帶她離開,他會每晚都惡夢連連。

    「不會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她露出曖昧的笑容,「好呀,那不如你也留下,我們『同居』吧!」

    「呃?」他一愣。

    「有你在,就算我死在這間屋子裏,也不會死因不明的。」

    同居?這倒是個很好的提議,不過,感覺有點怪怪的。到底哪里怪,他暫時還想不明白。

    「反正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搬回家的!」施雪融宣誓般地道:「你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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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找到工作了。

    當然,並不是她自己找到的。現在的大公司一般都要求應徵者有相關的工作經驗,而她,自從大學畢業後就待在家裏當米蟲,哪個老闆會這麼傻看上她?

    是關先生用一份合約當禮物,求朋友幫忙,才讓她當上一個小助理。

    不過,施雪融並不知道這一點。她信誓旦旦要獨立,家人只好不打擊她獨立的信心,所以,這一切都在暗地裏悄悄安排……最後,某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一通錄取電話忽然打到她的住處,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然而上班並不像她想像中那樣容易,第一天便累得她人仰馬翻。

    小助理不需要做什麼高難度的工作,只要打打字、倒倒茶、送送文件、影印一下資料,另外,幫辦公室裏的秘書姊姊們買些零食。

    雖然這些都是小事,卻搞得她不勝其煩,有時候剛剛坐下,連一口水也來不及喝,馬上便有人喚她。幸好施雪融從小喜歡逛街,練就了好腳力,否則,她會更加筋疲力盡。

    這個時候,她想起了關慕,想起自己從前對他呼來喝去的種種惡行。

    難怪他那麼討厭她,如果十年如一日被如此使喚,再溫柔的人也會發火,現在,施雪融總算深深懂得個中滋味。

    而想起關慕,她的嘴角就忍不住高高揚起。

    那天他到小公寓探望她之後,居然聽從她「同居」的建議,搬到了她的隔壁,而且還十分主動地接她上下班,恢復了和藹可親的兄長面目。

    她的生活也連帶有了極大的改善,屋子不再亂得像豬窩,每天也不用再為吃什麼發愁,甚至,當早晨鬧鐘喚不醒她的時候,他會闖進她的臥室把貪睡的她抓起來,以防她上班遲到。

    她決定,等領了生平第一次薪水,就買一份貴貴的禮物送給他,以示感謝。嘿嘿,這份生平第一次「真正」由她送出的禮物,會換來他怎樣的表情?她好想現在就看看……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她接起,那一端立刻傳來總經理秘書不悅的聲音,「施雪融,妳怎麼這麼慢?」

    「沈姊……」她馬上從沉思中驚醒,「對不起,人好多,我排隊排了好久。」

    「快一點啦!哪有人買杯奶茶這麼慢的!」

    她還想解釋,責怪的聲音卻不耐煩地斷了。

    沒錯,此刻的她正在做一件每天都要做的事--來到樓下,幫公司的同事買飲料!並非她動作慢,而是這間店生意太好,客人多得不得了,害得她天天都被等得口乾舌燥的同事罵。

    好不容易把奶茶、咖啡、柳橙汁、西米露統統裝在一個大袋子裏,沖到電梯口時,卻險些撞到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

    「唉呀!」女子如躲避瘟疫一般閃躲她手中的飲料,「妳當心一點嘛,差點就濺到我身上了!」

    「對不起。」施雪融連忙道歉,因為不想惹事,其實她手中的飲料都封得好好的,根本不會濺出半滴。

    她不經意地抬眸,發現這女子身邊站著一個帥氣無比的男人。

    說不清楚他哪里帥,也不過穿著一身深色的西裝,卻像黑夜掩蓋不了星星的光芒,那男人周身散發一股惑人的魅力。

    天天在這座大廈裏上上下下,為什麼從沒見過他?呵呵,或許他是公司的客戶吧。

    施雪融承認自己喜歡看帥哥,雖然一顆芳心已經寄託在關慕身上,但見了電影中英俊的明星,她還是會紅著臉尖叫的。

    而眼前的帥哥,不看白不看,索性多看幾眼,就當欣賞一幅名畫。只可惜,他身邊的女人有點凶巴巴的,好殺風景。

    「喂,普通員工應該搭那部電梯才對!」她對著施雪融指了指。

    「可是這部電梯空著呀!」施雪融當然知道這是經理專用的電梯,可是眼不要趕時間,顧不了那麼多。

    「空著?」女子大呼小叫,「妳沒長眼睛呀!我們不是人嗎?」

    「可妳是公司的經理級人物嗎?」她忍不住頂撞一句,「否則跟我一樣,也沒有資格搭這部電梯。」

    「我……我是貴賓!」女子先是愣了愣,繼而大嚷,並拉拉那個俊男的袖子,「喂,這個丫頭這樣無禮,你也不管一下嗎?」

    「她想搭就讓她搭好了,反正這部電梯的確很空。」男子倒沒有與她同一個鼻孔出氣,反而在按下電梯按鍵前問施雪融,「小姐,妳到幾樓?」

    他的聲音淡淡的,有一股冷意,卻出奇的好聽。

    霸道的女子這下無話可說了,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但過了一會兒又不甘寂寞似的,仰頭對那個男子發出討好的笑,「賢藏,我們今晚到哪里吃飯?」

    賢藏?好熟悉的名字!然而施雪融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我說過要請妳吃飯嗎?」名喚賢藏的男子面無表情地回答。

    「唉,賢藏,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胃口不佳,不過死者已矣,我們活著的人還是應該好好活下去才對,怎麼能飯也不吃呢?」女子的語氣中有著無限哀憐。

    死者已矣?誰死了?從小就愛看驚悚小說的施雪融不禁豎起耳朵。

    「我不是不吃飯,只不過不想跟妳一起吃飯而已。」他毫不給對方面子。

    「你……」女子仍不肯放棄的死纏爛打,「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可是她剛剛去世,你又不方便對我表示好感,免得被人罵是薄情郎。唉,賢藏,我可以等你的。」

    呵呵,好深情的表白,不過聽在施雪融耳朵裏卻變得十分好笑。

    她承認自己有偏見,一看到行為誇張的女人自作多情,就彷佛看到了喜劇,讓她忍俊不住直想笑。

    「我對妳有好感?」西門賢藏臉上泛起一絲嘲諷,「何以見得呢?」

    「因為我約你見面,你從沒有拒絕呀!」

    「約我見面的人多了,為了生意上的往來,我大多時候是不會拒絕的。」

    「可我又不是你的客戶。」

    「妳父親是呀!」

    「賢藏,你不要故意對人家冷淡嘛!我知道你的未婚妻死了,你就把自己當成災星,認為拒絕我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怕,真的不怕。」

    「小姐,我沒有那麼善良,拒絕妳是因為我對妳沒興趣!」

    施雪融總算聽出了些端倪,似乎是這個叫做賢藏的男子死了未婚妻,於是眼前這個女人想在人家悲痛之餘趁虛而入。

    她最看不起那種伴侶一離去就立刻愛上別的女人的男人。從前,她有一個男同學,因為失戀而悲傷過度住進醫院,她很為他的癡情而感動,不料,他卻忽然寫了一封情書給她,說愛慕她已久!

    情書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寫的,她看了之後非但不興奮,反而把他痛駡了一頓,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如果他真的愛慕她已久,是對從前愛情的背叛;如果他只是為了找個人來彌補他心靈上的創傷,則污辱了她。無論哪一種,她都不原諒!

    相比之下,眼前這個賢藏讓她讚賞。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死皮賴臉的女子險些淚漣漣。

    「信不信由妳!」西門賢藏斬釘截鐵地回答,「總之,妳拿了該拿的東西就走吧,我今天真的不能陪妳吃飯,不過可以讓司機送妳回家。」

    「我不走,我不走!」女子捶胸頓足,害得電梯有點搖晃起來。

    「小姐,我勸妳安靜一點吧。」施雪融知道自己多管閒事,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妳說什麼?」刁蠻女子睜大眼睛瞪她。

    「如果我手裏的湯湯水水濺到妳身上,可就不好了。」以施雪融多年的經驗,看得出對方這一身穿著相當昂貴,她會為了無望的愛情不惜損壞自己心愛的衣服嗎?

    「呃……」對方果然安靜了下來。

    「唉呀,好象已經有一滴奶茶濺到妳裙子的後襬了。」施雪融繼續嚇唬她。

    「哪里?哪里?」女子大驚失色。

    「這裏沒有鏡子,妳看不到的。」施雪融暗笑。

    「快,快讓電梯停下來!」

    「小姐,其實妳也不必太擔心,這滴污漬不是很明顯。」

    「不!我要馬上去洗手間。」女人為了心愛的衣服,往往能暫時忘掉心愛的男人。

    「小姐,我在這一層下,電梯旁邊就有洗手間,妳要跟我一起出去嗎?」施雪融「好心」地問。

    「好好好!」那女子沒有再罵她,反而連連點頭,旋即朝她的心上人揮揮手,「賢藏,我不跟你上辦公室了,衣服弄髒了,我想儘快回家。」

    「我讓司機送妳……」

    「不,不用了,我坐出租車!」那女子拉著施雪融的手,語氣急促,「快,電梯停了,麻煩妳跟我去洗手間把裙子擦一下!」

    「好吧。」施雪融勉為其難地答應。

    這樣會耽誤她送飲料的時間,等會兒又要被秘書姊姊們罵了。但她不介意,只當做一件善事,幫助一個男子擺脫纏人的女子。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她從小就嚮往的事,只可惜嬌滴滴的她一向沒什麼表現的機會。

    雖然沒有得到答謝,但她的心情頓時愉快起來,彷佛陽光灑滿周身。

    不過,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她走出電梯的一瞬間隨之而來,好象有誰在注視著她。

    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無意中看到闔上的電梯門裏有一雙閃亮的眼睛。

    是那個俊美絕倫的男子,正以火一般的目光燃燒她的背脊,引得她渾身上下極不自在。

    這種怪異的感覺一直追著她,直到她送完手中所有的飲料,到達大廈的最頂層,把最後一杯奶茶放在總經理秘書的桌上時,也似乎有同樣一雙眼睛,透過百葉窗,從內室投射過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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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7: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咦,妳去哪里買了這麼漂亮的布娃娃?」眼尖的蘇寧一進門就興奮地嚷。

    施雪融搬家後,她這個好友還是第一次參觀她的小公寓。她有自己的理由--不想走進豬窩!現在,屋子終於變得整潔,於是她便大駕光臨了。

    「布娃娃?」施雪融聳聳肩,「我們老闆送的。」

    「他想追妳?」蘇寧馬上嗅出八卦的氣息。

    「怎麼可能!」她不由得失笑,「我跟他根本沒見過面。」

    「那他怎麼會莫名其妙送個布娃娃給妳?」蘇寧更驚愕了,「妳聽過男人送禮物的哲學嗎?」

    「什麼哲學?」她虛心請教。

    「香水送給情婦,珠寶送給妻子,布娃娃則送給天真的女朋友。」

    「奇談怪論!」施雪融嗤之以鼻。

    「那麼請妳解釋一下,為什麼他要送布娃娃給妳?」

    「因為前幾天公司員工到日本旅遊,我沒有去,老闆大概是為了補償我,所以叫沉秘書帶回這個布娃娃。」

    「其它沒去日本的員工也都有布娃娃作為『補償』嗎?」

    「沒有,因為全公司上下只有我一個人沒去!」她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為什麼妳不去呢?」蘇寧迷惑的瞇起眼睛,「是日本哦,很值得一去的地方,」

    「我以前經常去,沒什麼新鮮感,而且我不想跟公司的同事一起去。」

    「怎麼?妳跟他們處得不好?」她眉一挑。

    「應該說是他們不打算跟我好好相處,似乎處處看我不順眼,其實我已經很努力地跟他們做朋友了,可惜不知為什麼不被接受。」施雪融神色黯然起來。

    「妳多心了吧?」

    「怎麼可能,我雖然沒有什麼社會經歷,可是腦子不笨,別人喜不喜歡我,難道我會沒感覺?好幾次,他們在茶水間裏說說笑笑,一看到我來了,就馬上恢復正經的臉色,把我當外人。」上班一個多月,這一點最令施雪融傷心。

    她雖然不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但從小到大,周圍的人對她都很友善,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株嬌貴的蘭花。為什麼出了社會之後一切都變了?

    「大概因為妳是新人,有些事他們不好當著妳的面說。」蘇寧安慰地拍拍好友,「以後就好了。」

    「但願。」施雪融無奈地歎息一聲。

    「來來來,再說說你們老闆吧!他年紀多大?相貌可英俊?」蘇寧繼續八卦。

    「我哪里知道!」她努努嘴,「都告訴過妳我沒見過他!」

    「連他叫什麼名字你都不知道?」

    「誰會那麼沒禮貌打聽老闆的名字?」她不以為然地瞪好友一眼,「我只知道人人都叫他『總經理』。」

    「妳還真是乖呀!」蘇寧笑著搖頭,一邊把玩著布娃娃,似乎愛不釋手,「既然妳跟那位總經理沒交情,不如把這個送給我吧!」

    「妳喜歡?」她知道好友從小愛玩偶成癡,不過長大之後這種癖好已經有所收斂,現在居然又「故態復萌」?

    「嗯!」她大力點頭,「我最欣賞這種日本布娃娃了,做工精細,衣服也漂亮,妳看,她的背上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包包!」

    「喜歡就拿去吧!」施雪融一向很大方。

    「哇,這個小包包可以裝東西進去耶!」蘇寧笑眼裏跳躍著光彩,「嗯……比如一封信。」

    「對對對,」施雪融跟著附和,「妳可以把寫給修澈的情書放在這裏面,然後把這個布娃娃送他,遲早他會發現妳的心聲。」

    「我才不寫情書那種無聊的東西呢。」蘇甯不滿地白她一眼,「我會當面跟他表白。」

    「那妳就寫封遺書放進去吧!多年以後,當妳的子孫為了分財產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我會告訴他們妳的遺書放在哪里。」施雪融大笑。

    「呸!」她伸手打了下這個烏鴉嘴,「少胡說!我是要裝一個『秘密』進去。」

    「什麼秘密?」這回輪到施雪融好奇地豎直耳朵。

    「現在不能告訴妳。」蘇寧神秘一笑,「總之妳要記住,這裏面藏著很重要的東西,萬一我發生什麼意外,妳就把它拆開。」

    「聽起來好可怕!」施雪融滿臉詫異,「是跟修澈有關的東西嗎?」

    「嗯……妳知道修澈最近在調查一樁案子嗎?」

    「啊,白小姐被殺的案子?」

    「對呀!」蘇甯有些得意,「我覺得自己可以幫他。」

    「喂喂喂,」施雪融連忙阻止,「很危險的哦,妳還是少管閒事為妙。」

    「可是我已經掌握了一點線索,而且,這件案子,光靠警察是沒有結果的,必須引蛇出洞。」

    「什麼意思?」她越聽越迷惘。

    「傻小孩,告訴過妳不要再問了,我也不會再說,總之,我有把握幫到修澈。」她一臉自信滿滿的表情。

    「那麼妳要裝進去的秘密就是與這件案子有關嘍?」她指指布娃娃的背包。

    「不告訴妳!」蘇寧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施雪融正想掐住好友的脖子,逼她說出來,忽然門鎖轉動,關慕提著大包小包出現在兩人面前。

    「關大哥,你去買菜?」蘇寧笑盈盈地跟他打招呼。

    「對呀,我很命苦!」關慕皺著一張俊顏,有氣無力地往廚房走去。

    「妳就是這樣欺負他的?」笑盈盈的臉轉向施雪融。

    「我哪有!」施雪融辯道:「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

    她這個哥哥真是奇怪,先前一直罵她是拖油瓶,可當她不再糾纏他,他卻反而有千萬個不放心,放著家中的太少爺不做,跑來當她的傭人。

    好幾次,看著他一個大男人提著籃子走向菜市場,跟那些歐巴桑討價還價,她就覺得好笑。

    而每次看他在廚房裏笨手笨腳地忙來忙去,切洋蔥時淚流滿面,她又感到一陣心疼。

    他把她的住處收拾得一塵不染,自己的屋子倒亂成一團。

    有時候,他要採訪,沒時間為她做晚飯,便打電話讓附近的餐廳送來三菜一湯;有時候,他跟朋友聚會,無論她願不願意,都要把她帶在身邊,說是讓她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

    她的確不想再當拖油瓶,可現在看來,還是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嘻嘻,誰讓她心愛的男人不放心讓她獨立呢?

    「你們兩個住得這麼近,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蘇寧聲音壓低,曖昧地問。

    「胡說八道!他、他不過是一個『鄰居』罷了。」不過這幢大廈的大嬸們都以為他倆是一對情侶,嘿嘿。

    「鄰居會幫妳做菜做飯、打掃屋子?」蘇寧輕噓,「我倒覺得他更像一個被妻子虐待的好老公。」

    「說不定人家只是單純地拿我當妹妹看而已。」施雪融輕歎。

    「妳勾引他一下下就知道答案了。」蘇寧罵她笨。

    「萬一是我自作多情,那以後連兄妹都做不成了。」咦,到底什麼叫做「勾引」?改天租些A片來研究一下,哈!

    「嗯,這個擔心有道理,」蘇寧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大小姐,讓我來替妳試探一下!」

    她抱起布娃娃,走進廚房,只見關慕正把一條魚扔進鍋裏,熱油飛濺出來,他靈敏地跳開。

    「關大哥,」她輕喚,「我想求你一件事。」

    「蘇寧,有什麼事儘管說吧!」畢竟她是好友的意中人,為了將來能從修澈那裏套出更多新聞線索,他能不答應嗎?

    「你可不可以叫雪融把這個送給我?」蘇寧高高舉起手中的娃娃。

    呃?一旁的施雪融聽得胡塗,剛剛不是說過要送給她了嗎?她何出此言呢?

    「一個布娃娃而已,雪融不會這麼小氣的。」關慕笑道。

    「可這個布娃娃只有去日本才能買到,」蘇寧故作傷心狀,「而且,是她公司的總經理送的,雪融好象很捨不得的樣子。」

    原來這小妞就是如此「試探」的呀!施雪融恍然大悟,隨後會心一笑。

    「她公司的總經理?」關慕不笨,很準確地聽出了重點,眉頭不由得一皺,「是個什麼人呀?」

    「聽說很帥哦!」蘇寧信口瞎掰,「而且想追雪融。」

    這一回關慕沒有立即答話,不過眉頭鎖得更深了。魚兒在鍋中煎,他也忘了蓋上鍋蓋,危險地站在旁邊。

    「我只是覺得這個布娃娃好看,所以捨不得,」施雪融很想看看他接下來的反應,「才不是因為它是總經理送的呢。」

    「我可瞧不出它哪里好看!」

    俗話說,越解釋誤會越深,終於,關慕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哪里不好看?」施雪融大力反駁,「我好喜歡它,每天晚上都要抱著它睡覺。」

    「抱著它睡覺?」好曖昧啊……關慕的臉色更加不悅,「妳以為自己只有三歲?」

    「呵呵,因為雪融抱不到送它的人,所以只有抱它。」蘇甯適時加油添醋。

    「反正我看不出它哪里好看!」終於,不悅的臉色變得鐵青,關慕冷聲道:「喜歡它的人品味低俗,快拿走,不要玷污了我的眼睛。」

    這算不算發怒?

    兩個調皮的女孩子互看了一眼,暗笑著,飛快溜進臥室,門兒關緊,說起悄悄話。

    「他吃醋了。」蘇寧很肯定地得出答案。

    「我也覺得他吃醋了。」施雪融忍不住笑咪咪的,「蘇寧,吃醋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喜歡我?」

    「嗯,」蘇寧裝出很有經驗的樣子頷首,「不過,我估計他不會承認的。」

    「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他承認呢?」面對愛情,實在叫她苦惱。

    「讓他多吃一點醋。」她提出壞心的建議。

    「為什麼?」

    「多吃一點醋,他就會失去理智,然後……嘻嘻,妳就可以從中獲利嘍!」蘇寧拍拍胸口,「相信我,很多情侶都是這樣跨出關鍵的一步的。」

    「我該怎麼辦呢?」天真的女孩子急忙拜師學藝。

    「多出去參加社交活動,多結識一些男孩子,讓他們多送妳一些禮物,到時候受了刺激,關大哥就會忍不住『原形畢露』!」很沒有新意的一招,卻很有用。

    「是嗎?」施雪融將信將疑地咬著嘴唇,眉心緊蹙。

    已經好多年,她沒有跟男孩子正式約會了,自從認定了心上人,她就有意無意地拒絕接近她的異性。

    如果「吃醋」是一顆有效的藥,那麼,她不介意讓他多吃一點。

    不論蘇寧說的是真是假,惟有投下賭注,才知道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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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所以,當她提出要去參加一年一度舉辦的大型慈善晚會時,關先生和關太太大吃一驚。

    因為這個女兒天生嬌氣膽小,每次家裏開派對,她都獨自一人躲到樓上,從不露面,為何忽然有勇氣面對那種大場面?

    其實,施雪融知道自己的膽小不是天生的,會變成今天這樣,源於小時候某次恐怖的記憶。

    記得那次家中賓客如雲,她穿著小小的紗裙站在客廳中央,彈著鋼琴,唱了一首自認為很好聽的歌,至少,她的音樂老師曾誇她唱得不錯。

    可是,萬萬沒想到,當她唱完時,周圍的賓客發出一陣爆笑聲,嚇得她當場大哭。

    她不知道,賓客們笑,是因為她太可愛了,年幼的她以為人人都在嘲諷她。

    所以,從此以後,她再也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

    外人都聽說關家有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可惜一直無緣目睹芳容。

    事隔多年,為了多結識體面的男子,為了讓心上人吃醋,她只好硬著頭皮提出要公開亮相,實在情非得已。

    其實,她是屬於那種在家裏活潑、在外人面前卻靜得出奇的女孩子。

    驚愕中,關先生答應了她的請求。關太太則為女兒終於能突破心理障礙而開心不已,親手為她準備了一大箱炫麗的禮服。

    然而,實際走到人群中,並不像施雪融想像中那麼簡單。

    她不太會說客套話,對著陌生人也笑不出來。關先生和關太太忙於跟生意場上的朋友周旋,沒時間照顧她,而關慕忙著採訪驚濤駭浪的社會新聞,這種風平浪靜的慈善晚會是休想見到他的身影。

    四周談笑聲喧鬧不已,施雪融一個人卻感到清清冷冷。

    晚會上的年輕男子大都有自己的伴侶,鮮少獨來獨往的。雖然有不少人朝她投來驚豔的目光,但只限於觀賞她的美麗,並不主動上前與她搭訕。

    施雪融忽然感到有些洩氣,乎中拿著一杯水果酒,她信步走到花園中,吸些新鮮空氣,讓心情放鬆。

    今晚她穿的這款禮服設計比較大膽,後面的布料比較少,整個曲線優美的背脊一覽無遺。

    蘇寧誇她這樣性感,她卻只覺得好冷!

    特別是初秋的夜裏,風兒微涼地拂來,一邊喝著加了冰塊的水果酒,一邊穿這樣站在花園裏,還真感覺到寒意。

    這時,她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那人正朝她走過來,顯然也看見了她,但因為她的穿著跟平日大相徑庭,所以,那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施雪融?!」對方難以置信地問:「妳在這裏幹什麼?」

    那是他們公司總經理的秘書,大家都稱她沈姊。

    施雪融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總經理會用這樣一個年長的秘書?看樣子,她似乎有四十多歲了。雖然,這位沈姊保養得很好,身材也很苗條,但施雪融覺得自己不會估錯她的年齡。

    呵呵,或許總經理是一個老頭子吧,所以,用了一個年長的秘書,免得家中太太吃醋。

    「沈姊?!」施雪融同樣吃驚,「妳怎麼也在這兒?」

    「這個慈善晚會是我們公司承辦的,妳不知道嗎?」沉秘書眼神銳利地打量她,目光停留在她胸前的項鏈上。項鏈的鑽石大而亮。

    「是嗎?」她詫異。

    「但妳是怎麼進來的?每個來賓都應該有請柬吧?」

    「我也有請柬呀!」弄了半天,原來沈姊懷疑她這個醜小鴨是混進來騙吃騙喝呀!「我跟我爸爸一起來的。」

    「令尊是……」

    「他是關氏企業的董事長。」施雪融作賊心虛似地低下頭。

    「原來妳是關董的千金呀!」沉秘書略沉思了下,「那小子竟然沒有告訴我妳的身分。」

    「誰?」施雪融聽得胡塗。

    「沒什麼!」她揮揮手,岔開話題,「總經理就在那邊,妳要不要過去跟他打個招呼?」

    「啊?總經理也來了?」

    「這幢宅子就是總經理家呀,妳不知道?」

    一連串的驚奇讓施雪融張大嘴巴,當沉秘書離開之後,她懷著好奇又忐忑的心情繞到另一端。

    早就想知道總經理是何許人也,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她當然不會冒冒失失上前跟他打招呼,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她這個小員工,不過,她會站在一旁把他的廬山真面目看清楚。

    這一看,嚇得她差點跌倒。

    他、他下就是那天在電梯裏遇到的帥哥嗎?為什麼他會忽然變成她的總經理?

    「嗨,施小姐,好巧呀!」他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

    「你……」她瞠目結舌,半晌才開口,「你真的是那天我見過的那個人嗎?」

    「對呀,我還沒謝謝妳呢!」他彬彬有禮地點頭。

    「謝謝我?為什麼?」她茫然不解。

    「因為妳替我趕跑了我不喜歡的人呀!」

    「哦,你是說電梯裏的那位小姐?」如果早知道他是總經理,她才不會多管閒事呢。「她生我的氣了嗎?」

    「她為什麼要生妳的氣?」生他的氣還差不多!

    「因為我騙了她。」後來在洗手間裏,她還裝模作樣幫她「擦乾淨」裙子,真不知事後她會不會發覺怪怪的。

    「反正我跟她父親的生意談好了,即使她生氣我們也不必擔心。」

    這句話好殘酷哦,有點「兔死狗烹」的感覺。不過,他說「我們」這個詞讓人感到好親切,似乎他倆是一夥的。

    「你真的不喜歡她嗎?」這一點她要弄清楚,否則無意中拆散了總經理的大好姻緣,將來秋後算帳,吃虧的是她。

    「妳覺得我會喜歡她那一類型的嗎?」他微笑著反問。

    「我怎麼會知道呀。」她跟他又不熟!不過,那天那個刁蠻千金的確配不上眼前溫文爾雅的他。他的妻子,應該是那種氣質高雅、美若天仙的大美人,例如白茵茵。

    「妳沒有看過報紙嗎?」他的表情突地透了一絲苦澀,「我的前幾個『新娘』都是同一類型的。」

    「你換了幾個新娘呀?」哇,好花心!「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為什麼會上報?現在的記者好無聊,連人家的私生活都翻出來亂寫。」

    施雪融可以想像那些花邊新聞的標題,比如什麼「花花大少,又結新歡」之類的。

    「妳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他猛然醒悟,「難怪會覺得我換新娘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對呀,你叫什麼?」這樣對總經理說話會不會很沒禮貌?

    「我叫西門賢藏。」

    「西門……」她渾身一僵,「賢藏?」

    難怪她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聽過,如今,跟西門這個姓氏連在一起,她終於想起來了。

    「就是那個『災星』?」話沖出口,她連忙捂住嘴。

    「對呀,就是那個克死了一個又一個未婚妻的大災星。」他苦笑。

    「我認識其中一個耶!」那個跟他很配的白茵茵。「好可惜哦,兇手到底是什麼人呀?」

    「我怎麼會知道。」他眉頭微蹙,淡淡地流露出憂傷。

    「對了,我剛才遇見沈姊了!」不忍看他傷心的模樣,她故意東拉西扯,「好糗哦,我居然不知道這個慈善晚會是我們公司承辦的。」

    「妳遇見了沉秘書?」西門賢藏似乎很緊張,但極力把心中的波瀾壓下去,「她跟妳說了些什麼?」

    「也沒說什麼呀,」他急迫的語氣讓她訝異,「只不過,她問我有沒有請柬,呵呵。」

    「她不知道妳是關董的千金,」異樣的神情馬上收起,恢復談笑風生,「不過,我早就知道嘍!」

    「咦?公司對每一個新進員工都做調查嗎?」她愕然的問。

    「這是一個小秘密,」西門賢藏豎起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唇,「暫時不能告訴妳。」

    「怎麼可以這樣!」施雪融抗議著,忽然一陣寒意讓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小姑娘,妳著涼了。」他莞爾的道。

    「都怪這件禮服不好。」她背過身去,讓他瞧瞧自己那片一覽無遺的背脊,「哼,害我一個追求者也沒釣到,反而感冒了。」

    「是嗎?那些男人也太沒眼光了。」西門賢藏悠悠地笑,解下自己的外套,輕輕裹住她,「或許他們早就想跟妳搭訕,可惜有女伴在身邊。」

    「對呀,這個慈善晚會好無聊,連一個落單的年輕人都沒有,」她小臉沮喪地垮下,「想跳舞都跳不成!」

    「呵呵,難道我不是落單的年輕人嗎?」他朝她風度翩翩地一欠身,伸出手,「小姐,我能請妳跳舞嗎?」

    施雪融沒有拒絕,自然而然走入他的懷中,跟隨他的腳步,緩緩搖擺起來。

    「我在劍橋讀書的時候,有一年夏天獨自到歐洲各國旅行,偶遇一位魔術師,」

    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他會把揉碎的花瓣變成翩翩飛舞的蝴蝶,一個彈指,四周便響起悠揚的音樂,當時他問我要不要跟他學,我拒絕了。現在想想,真是後悔。」

    「的確滿可惜的。」好厲害的魔術,聽起來非常迷人。

    「如果我學會了,就可以拿來哄女孩子開心了,」他忽然深深地望著她,「比如說現在。」

    不用看魔術,聽到這句話,施雪融就不由得笑了。

    原本無聊的夜晚,因為這個無意間邂逅的男子,變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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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7: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她真的感冒了。

    昨夜在花園裏跳舞跳到深夜,夢裏全是悠揚的音樂和優美的舞步,旋轉又旋轉……一覺醒來,居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關慕坐在她床邊,直直地盯著她,表情有些奇怪。

    「哥哥,我生病了。」她將紅撲撲的臉蛋轉向他,吸吸鼻子,故作可憐,想博取他的同情。

    但哥哥今天有點怪異,只是把水和藥遞給她,並不給半句安慰。

    「哥哥,我頭好痛哦。」施雪融繼續撒嬌。

    「活該!」只聽關慕如此回答。

    「咦?你為什麼凶我?」她有點驚愕。從前她生病的時候,哥哥比媽媽還著急,噓寒問暖,極盡溫柔,可眼前的他卻一點親切感也沒有!

    「妳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了?」他厲聲問。

    三更半夜仍不見她的蹤影,他差點跑到警察局去報案,誰知她一點也不知道他的擔心,回來的時候輕快地哼著歌,並且把一件男人的外套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去參加慈善晚會了。」施雪融看到他不悅的臉色,隱隱一笑。

    「慈善晚會?」關慕愕然,「妳不是一向很討厭那種場合嗎?」

    「媽媽說,我正值青春大好年華,不要獨守空閨,應該多出去交際,找個好歸宿。」她信口開河。

    「哦?」他一挑眉,語氣裏滿足酸酸的諷刺,「妳找到了嗎?」

    「昨天晚上有個帥哥請我跳舞耶!」她故意裝出回味無窮的模樣。

    「哼,難怪回到家還意猶末盡,在客廳裏轉了好幾圈。」當時他就在她這裏等人,她興奮,他卻黯然神傷。

    「你偷看人家?」這麼說昨晚他一直在等她嘍?

    「妳把地板蹬得那麼響,我以為是小偷光臨!」他抵死不承認。

    「昨晚那個花園好美哦,已經是秋天了,仍然花香撲鼻,在月光下跳舞,感覺自己像仙女一樣。」施雪融大肆渲染。

    「可惜回到家就感冒發燒!」他輕蔑地哼了一聲。

    「你知道嗎,請我跳舞的,就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耶,他好帥哦,又有情調,真是一個極品男人!」她拍手笑,「後來他還主動提議要送我回家,哈哈!」

    「就是那個西門賢藏?」他眼睛斜睨著她開心的表情。

    「咦?你怎麼知道?」難道他打電話去問過爸媽了?不對呀,她跟西門賢藏跳舞的時候,沒有人在旁邊,爸爸和媽媽忙著與朋友談笑風生,更不可能瞧見。

    「我就是知道。」他臉色一斂,「我勸妳小心點,那個男人是個災星!」

    「只要真心相愛,就不怕惡運的糾纏。」她很哲學地回答。

    「才跟他跳了一支舞,妳就感冒發燒,如果跟他更深入地交往,妳豈不是會橫屍街頭?」

    「呸!」她朝他扮個鬼臉,掀開被子跳下床。

    「妳幹什麼?」這一舉動把他嚇住了,連忙用毯子裹住她,「還嫌自己病得不夠重?」

    「去上班呀!」她打了個噴嚏,「請一天病假,會被扣好多薪水的。」

    「我已經幫妳打電話請假了。」關慕從容回答。

    「啊?」小嘴驚得闔不攏,「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上班。」

    「為了去見妳帥帥的總經理?」他威嚴地攔在門口,不讓她闖過去。

    「對呀,我好想見他哦,昨天晚上一直夢到他。」她使用激將法,想看看到底他對她有沒有感覺。

    「我勸妳死心吧。」他悠然一笑,「反正今天妳是不可能見到他了。」

    「嘻,等你去上班了,我就回公司。」

    「小姐,對不起,今天我也不去上班。」

    什麼意思?難道他為了照顧她也請了假?這對於他這個工作狂還真是難得的一次啊!

    原來,在他心中,她終究還是比較重要一點點。天知道從前她有多嫉妒他那些採訪對象、他筆下的那些新聞,因為,它們佔用了他太多的時間。

    施雪融不禁暗喜,眼角滿是忍不住的笑。雖然,她知道他不會承認這份隱藏的愛意。

    而關慕很顯然看到了她這一絲笑,也迅速明白她到底為什麼笑,頓時,一個大男人滿臉通紅。

    叮咚……叮咚……

    門鈐在他倆沉默之際忽然響起,打斷了這一絲曖昧的情愫。

    「可能是送牛奶的,我去開門。」關慕清清嗓子,逃出這方令他窒息的空間。

    然而開門的瞬間,更令他窒息的事情發生了--門外,沒有送牛奶的人,而是站著一個衣冠楚楚的俊美男子!

    身為記者的他,自然一眼就認出來者為何人。

    西門賢藏,這個他剛剛還咒駡過的男子,正朝他微笑。

    「請問施小姐在家嗎?」隨之而來的是一句溫和的問話。

    難怪有那麼多女人明知有生命危險,也要奮不顧身地嫁給此人!他不僅長相俊美,聲音勾魂攝魄,連身材都那麼「魔鬼」!關慕自認也算個美男子,但跟眼前的人相比,竟自歎不如。

    除此之外,此刻,關慕還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他的雪融,會不會也像那些沒大腦的女人一樣,愛上這個人?不不不,大概已經愛上了,似乎只跟他跳了一支舞就神魂顛倒。

    跟隨著危機感而來的是恐懼感,還有一股濃烈的醋意。

    「融融她睡著了。」關慕沖口而出。

    融融?見鬼了!這種肉麻的稱呼是從哪里來的?虧他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以示他跟她之間關係非比尋常。

    「我在這裏,沒有睡。」施雪融穿著小熊圖案的睡衣,從臥室裏走出來,謊言不攻自破。

    哥哥居然叫她「融融」耶,有史以來第一次!她不由得感到一陣甜蜜的暈眩。

    「聽說妳病了,我代表公司的同事來探望。可以進來嗎?」西門賢藏含笑地望著她。

    「歡迎、歡迎,總經理你快請進!」施雪融覺得自己的病頓時好了三分。哈,正愁這出戲沒法演下去,忽然上帝派來了一號男配角。

    嗯,她對西門賢藏今天的打扮很滿意。這小子沒有再穿沉沉的深色西裝,而是一身休閒的衣衫,顯得年輕活潑多了,恰如積極主動的追求者。

    「我順便來拿回我的外套。」西門賢藏指了指沙發。

    啊,她差點忘了,昨天她是披著他的衣服回來的!哥哥肯定也瞧見了,所以才會勃然大怒。

    「總經理的外套好舒服哦,我昨天披著,覺得暖暖的,」她故意嗲聲嗲氣地說:「都捨不得還給你了……」

    「很暖和嗎?」一旁的關慕不滿地打岔,「那妳為什麼感冒了?」

    「大哥,你還站著幹什麼?快去給客人倒茶呀!」她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指使他。

    「呵呵,我不渴。」西門賢藏朝門外招了招手,馬上有一個隨從捧進一大盆明豔的鮮花,淡淡的粉色使得滿室生輝。

    「哇,這是送給我的?」施雪融驚得跳起來。女孩子看到花,不可避免地會興奮起來,更何況這盆花美麗異常。

    「雖然我不懂得如何把花瓣變成蝴蝶,卻可以找到代替品。」西門賢藏親手將花兒送到她的懷中,「妳看,它像不像展翅欲飛的蝶兒?」

    「像!太像了!」她滿臉激動的表情,「這是蝴蝶蘭嗎?」

    「對,蝴蝶蘭,這個名字跟『施雪融』一樣好聽。」他薄唇上揚,「剛才秘書問我該買什麼花送給妳的時候,我馬上想到了它。」

    這兩個人在演偶像劇嗎?一旁的關慕看得有氣。

    他討厭男人說這種浪漫的話,假惺惺的,肉麻又噁心,一聽就是騙女孩子開心的,偏偏那些沒大腦的女生深信不疑。

    他還討厭極了這花花公子跟施雪融眉來眼去的樣子,彷佛他們兩個是熱戀中的情侶,說著只有他倆聽得懂的暗語,根本不顧有旁人在場。

    「總經理先生,」關慕一把搶過花盆,「看來要讓你失望了,這件禮物融融不能收!」

    「為什麼?」貌似情侶的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融融對花香過敏!」關慕很佩服自己隨機應變的能力。

    「我對花香過敏?」為什麼她自己不知道?施雪融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睛瞪著那個撒謊的人。

    「但是這種蝴蝶蘭沒有香味呀。」西門賢藏不疾不徐的回答。

    「但它有花粉吧?」關慕聳聳肩,「只要花粉飄散在空中,融融就會過敏。」

    「呵呵,看來我應該捉一隻真正的蝴蝶給妳。」西門賢藏尷尬地笑笑。

    「融融是生物保育協會的,所以她可能不會喜歡你捉蝴蝶給她!」關慕再順口編出一個理由。

    她又成了生物保育協會的了?施雪融無奈地搖頭,雖然歎息,卻心中暗喜--在她的刺激下,他終於有所行動了。

    「看起來我知道的事太少了。」西門賢藏欠身表示歉意。

    「還有一件事,你大概也不知道。」關慕似笑非笑地睨向他。

    「是嗎?關大哥可以告訴我嗎?」

    「知道我姓關,還不算太無知,」他挑挑眉,「不過,你肯定不知道,融融不是我的親妹妹,實際上她是我的未婚妻!」

    既然撒了謊,索性撒得更大一點,讓這小子趁早死心。

    「未婚妻?」施雪融幾乎噴笑出聲。這個呆瓜,終於開竅了!哈哈哈,她等了這麼久,就是等著他把她占為己有。

    「是嗎?」西門賢藏的臉色微凝,「這個……我的確不知道。」

    「還有更勁爆的,要不要聽?」關慕勾勾手指,示意對方俯首過來,「其實融融這次請假不是因為感冒,而是因為她懷了我的孩子。」

    「啊?!」不僅西門賢藏,連一旁偷聽到的施雪融都不由得瞪大眼睛。

    這小子玩笑是不是開得有點太過分?

    「所以,兄弟,你來晚了一步。」關慕無限同情地拍拍情敵的肩,「不要太難過,會有更好的女孩在前方等著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拿著你的蝴蝶蘭,快走吧!」

    好熟悉的對話,好熟悉的伎倆……

    施雪融不由得想起,不久以前,她也曾用這些話對付過跟他親近的女孩。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萬萬沒料到,今時今日,他以同樣的方法嚇跑了她的追求者。

    這算不算報應?

    她略有感觸地抬起眸子,看到西門賢藏滿臉灰敗地走了,再看關慕得意揚揚地一腳踢上門,吹了一聲歡送的口哨。

    「大哥,你剛才說……我是你的未婚妻?我還懷了你的孩子?」

    如果要互通心曲,此刻應該是最佳時機!施雪融無限溫柔地看著心上人。

    誰知,關慕竟無視她眼中的波光點點,只顧哈哈大笑。

    「大哥我聰明吧?三兩句話就把那個災星趕跑了!」他行俠仗義似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妹妹,有我在,以後妳不用再擔心自己會有生命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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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下有這樣的混蛋嗎?

    玷污了她的名聲,卻不肯負責任,還自以為是大俠?

    施雪融忍了好久,才吞下這口惡氣,她決定等自己感冒好了,就進行報復行動。

    而她的報復,就是--勾引他!

    佔有他的身體,得到他的心,讓他的思維一片空白,讓他反省自己從前的錯誤行為。

    趁著生病在家裏休息,她多方收集資料,悉心研究女人引誘男人的方法,只等感冒漸漸好轉,能集中精力,奮力一搏。

    而當她的鼻子不再流鼻涕,雙眸開始明亮,腦袋不再昏沉,身體變得像魚一樣活躍時,甜蜜的「復仇」開始了。

    「大哥,我借了幾部鬼片,你陪我看好不好?」吃過晚餐,她可憐兮兮地哀求。

    「好呀,妳把它們拿出來吧。」關慕不知將要落入圈套,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順口答應。

    「大哥,人家想在臥室裏看。」她一步一步設下陷阱。

    「客廳的電視機比較大呀!」他不解。

    「人家感冒還沒有好,想躺在床上看,」她故作頭昏狀,「而且,客廳裏的電視機太大了,我們要看的是鬼片耶!」

    「好吧,妳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關慕不知有詐,言聽計從。

    施雪融調皮一笑,學著雜誌上所謂妖嬈的模樣,換上性感的睡衣,在鏡子前擺了幾個姿勢,又覺得有些欠妥,轉念一想,索性脫掉性感睡衣,外面罩上寬大保守的睡袍,暫時不動聲色,彷佛一個寶藏,要等他自己來挖掘,否則毫無驚喜可言。

    一會兒,關慕洗完碗走進臥室,她示意他躺到自己身側,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彷佛等爸爸講故事的小女孩。

    他沒有絲毫邪念的躺上床。從小到大,他經常與她睡在一張床,就像跟一個小妹妹睡在一起。雖然他是男人,有時候會為了她吃醋,但如同尚未接通電源的機器,他身體裏的本能完全沒有被開啟。

    「哥哥,聽說這部鬼片很可怕哦!所以,你要把我抱得緊緊的。」施雪融眼裏閃著詭異的光芒,拚命往他懷裏鑽。

    「奇怪了,妳以前看鬼片從沒有這麼害怕過。」關慕覺得有異,寵溺的心卻使他不由得將她攬緊。

    「我聽蘇寧說過這部片,像她那麼大膽的人看了之後,晚上都不敢起來上廁所,何況是我?」鼻尖湊上去,她汲聞著他身上的清爽氣息。

    從小她就喜歡嗅他的體香,像小狗一樣,卻總被他嫌煩地趕開。

    但這一次不同,鼻尖碰觸到他胸膛的同時,她故意把濕潤的唇也附上去。他似乎輕彈了一下,她感覺到了。

    「可是我覺得好象不太可怕呀!」關慕狐疑地盯著屏幕。

    「鬼!鬼來了!」她一邊閉著眼睛,一邊大聲嚷嚷。

    真的有鬼嗎?他卻發現電視機裏出現了一對男女。

    那對男女也像他們一樣,躺在床上,女的就像施雪融那樣,緊偎著男人,不過那男人可主動多了。

    「雪融,」他咳了兩聲,「妳是不是放錯片子了?我怎麼覺得這一部不太像鬼片。」

    那對男女越來越熱情,唇舌黏在一起不夠,還上下其手,大做兒童不宜的動作。

    「是這部沒錯。」施雪融在心裏偷笑,因為她知道現在播放的是怎樣的畫面,她已經事先看過了。

    「可我沒有看見鬼呀。」關慕嗓子不由得啞了。

    那對男女越來越不象話了,互相撕扯著衣衫,不一會兒,女子的一雙柔嫩渾圓彈跳出來,男人則將一張俊顏覆蓋上去……鏡頭緩緩移下,可以看到他的大掌輕輕褪下身下人兒的底褲……

    「呃……雪融,我敢肯定妳放錯了片子,或者,妳租錯了片子。」純潔的雪融怎麼可以看如此污穢的畫面呢?關慕馬上翻過身去,擋住她的視線。

    幸好,她的眼睛是閉著的,否則,她會看到他潮紅的雙頰,還有滑動的喉結。

    該死!他一向自認為還滿有定力的,平時看這種A片還能鎮定如常,這次怎麼會這麼快就有反應?

    「我沒有弄錯,等一下,鬼就要出來了!」她怎麼可能弄錯?等一下好戲就要上場了。

    「是嗎?」上當受騙的關慕不由得回頭再看一眼。

    這一眼,看得他倒吸一口冷氣。電視機裏,傳來了女子的輕吟聲,男人已經沖進她的身體馳騁起來,粗暴的喘息圍繞著兩人……

    「不要再看了!」他馬上按了下遙控器,關掉那令他心猿意馬的畫面。

    「為什麼?」施雪融睜開眼睛,深深地仰望著他。

    「因為……」天啊,這個小東西今天晚上為什麼這麼迷人?那紅豔的唇,如水的眸,還有凝脂般的肌膚……無不撩動著他,「因為再看下去,我會犯罪的。」

    「犯什麼罪呀?」她故作迷惑不解的模樣,其實心裏一清二楚。

    「雪融……」他的聲音更加低啞了,「妳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著我?」

    那無邪的模樣,恍如夏日的冰淇淋,讓欲火燒得正旺的他好想咬一口。

    「哥哥,你為什麼流汗了?」她的指尖觸上他的額,順著汗水流下的方向輕撫他火一般的俊顏。

    然後,她做了一個要命的動作--抬起頭,輕啟紅唇,吸吮他的汗滴。

    「妳想誘我犯罪嗎?」他馬上撐起身子,想遠離她,卻被她的小手緊緊摟住了腰。

    「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要走?」她故作無知地問。

    「如果再不走開,我會、我會……」話語梗在喉中,他已經感受到自己的下身硬了。

    「會怎樣?」她用清純的笑容挑逗他。

    這一刻,彷佛山崩地裂,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低吼一聲,狠狠地堵住她的唇。

    十幾年凝結於心的感情,如冰山溶化,瞬間天地變色籠罩雨人。

    他靈活的舌尖不斷在她口中挑弄,吮吸甜美的蜜津……

    而她則悄悄地解開了自己睡衣的扣子,用溫暖如玉的胴體迎向他……

    是什麼這樣柔嫩誘人?關慕心中一片迷茫,卻顧不得多想,聽從身體本能的驅使,粗糙的大掌探過去,將那飽滿握在手中,輕撫,揉捏,漸漸讓唇接替大掌的位置,將那團軟嫩含在口中……褲鏈不知什麼時候滑落了,他抬起她的雙腿,搭在自己腰上。

    「哥哥……」施雪融有些緊張,猶豫地喚他。

    哥哥?這一聲呼喚頓時拉回了他的理智。

    關慕定睛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他做了什麼?他對自己的妹妹做了什麼?

    「雪融,對不起!」他彈跳起來,用毯子把她裹緊,不再看她誘人犯罪的身體。

    「怎麼了?」這一舉動倒讓施雪融愕然。差一點……差一點就成功了,他怎麼可以臨陣退縮?

    「我真該死!」此刻,他腦子裏只有一個詞--不倫之戀!

    老天,爸媽讓他照顧雪融,他怎麼可以趁著近水樓臺之便,企圖把她吃幹抹淨?

    太卑鄙了,卑鄙得不像他二十多年來光明磊落的作為。

    老爹會打他的,連他自己都想狠狠地給自己幾個耳光。

    「你不想要我嗎?」她湊過去,再次緊緊地摟住他,「哥哥,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我知道剛才放的不是鬼片,我是故意的。」

    「不……」關慕只覺得自己腦子亂成一團。

    她是他的妹妹,她太小了,不懂事,可他是心智成熟的大人,怎麼能犯同樣的錯誤?

    「雪融,不要說傻話。」

    「怎麼是傻話?」她不服地大嚷,「難道你對我沒有感覺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把她當成寶貝,想好好保護她,至於其它,真的沒有想過太多。

    「那你剛才的反應呢?」她低頭看看那令她羞澀的地方,「難道……那裏也會騙你嗎?」

    「是男人都會有心猿意馬的時候。」他抵死不承認。

    「你不敢要我,是怕一輩子被我拖累,對不對?」她倩急之下沖口而出,「我知道,你嫌我什麼都不會做,是個拖油瓶,你喜歡獨立的女孩子,對不對?

    「哥哥,我會改的,我會變得很能幹,你多給我一點時間,」她摟住他不放手,「我已經在努力了,從家裏搬出來,到外面找工作,我知道男人都希望自己能娶到一個賢內助,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妳以為自己真的能改變嗎?」既然她這麼想,他就順著她的話住不說。

    此時此刻,他只想快快逃離這溫柔鄉,不論用哪一種方法,否則他會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管不住身下的野馬,犯下大錯。

    「哥哥,你不相信我?」施雪融著急地凝視他。

    「雖然妳現在從家裏搬出來,可還不是照樣依靠我?」他故意輕哼一聲,「我可不想娶一個累贅!現在跟妳玩玩倒沒什麼啦,不過將來我當然希望娶一個可以伺候我的老婆,而那個人,不會是妳!因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妳天生懶散,要變成一個勤快的太太絕不可能!」

    「我……」他竟然如此回答,讓她一時間愣住了。

    「好吧,既然妳不介意,我們暫時玩玩也無所謂。」忍住心中的抽痛,他說出殘忍的話語,「來,我們繼續吧!」

    他故意朝她靠近,做出色迷迷的樣子。

    而她果然被嚇住了,尖叫一聲,整個人僵住,半晌之後,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這真的是她從小到大信賴的哥哥嗎?他對她說的,不是謊話,就是積蓄已久的怨言。

    如果手中有一枚硬幣,她期盼能拋出答案。

    只可惜,答案在他心中,是真是假,恐怕連硬幣也預測不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剛剛那番話已深深傷害了她,心像被刀劃了一道口子,此刻正淌著鮮紅的血……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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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8: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西門賢藏叫施雪融再多休息幾天,她卻迫不及待想要上班。

    這樣,就可以故作早出晚歸忙碌的模樣,找到理由避免與哥哥見面。

    聽說工作能讓人快樂,她希望在公司裏心情能好起來,誰知竟感到周圍的氣氛有些怪異。

    同事們看她的目光跟以前不同了,秘書小姐們也不再指使她做這做那,似乎客氣了許多,但客氣中卻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意味,彷佛她是洪水猛獸。

    施雪融百思不得其解,很想找個人問清楚,可惜她在這兒半個知心的朋友也沒有,能去問誰?

    正值中午,大家都去樓下用餐了,整個辦公室裏空空蕩蕩的,施雪融懶得出去用餐,便從抽屜裏拿出早上吃剩的餅乾,配著白開水,獨自咀嚼。

    上天像是存心與她作對,這包餅乾本來就沒剩多少,她正嫌它填不飽自己的肚子,卻忽然手一滑,最後一塊掉在地上。

    她一怔,緩緩蹲下身子,愣愣地看著它。

    什麼時候她變得如此可憐,居然在乎一塊餅乾……忽然好想念哥哥,想念他做的菜。

    從前不知道食物的可貴,他在廚房忙碌半晌,她卻懶懶地拿起筷子,只吃一點點,挑三揀四的,這會兒才發覺當時的自己好惡劣。

    他還會為她做飯做菜嗎?如果,他娶了一個漂亮又能幹的太太,那麼,將來她就再也嘗不到他的手藝了。

    好懷念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日子,如果上天能把那時候的他還給她,她願意聆聽他的嘮叨,願意每天被他痛駡無數遍,願意吃光他做的所有食物變成一個大胖子。

    可是,上天還願意給她這樣的機會嗎?

    施雪融忽然哭起來,就這樣蹲著,對著那塊掉落在地上的餅乾哭泣。

    「真沒想到啊!」

    忽然,她聽到門外有說話的聲音,幾雙高跟鞋踏了進來。

    淚流滿面的她頓時手足無措,不想讓自己這副狼狽相曝光,幸好她蹲著,高高的桌子擋住嬌小的身子,只要繼續這樣悄無聲息地待著,只顧著談笑風生的人不會看見她。

    來者似乎是要去吃午餐卻忘了拿錢包的同事,施雪融希望她們拿了要拿的東西,能儘快離開。

    「這個消息妳確定嗎?」她聽見其中一人問。

    「當然了,是沈姊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另一個回答。

    「真看不出來,那個施雪融居然是個千金小姐。」

    咦?施雪融睜大眼睛。她們談論的居然是她?!

    「我起先以為她是總經理的情婦呢!」

    「呵呵,為什麼呀?」

    「因為當初是總經理把她安插在我們這個部門的,沒有通過面試就進公司,她是有史以來第一個!」

    「對呀,我也覺得奇怪,明明她沒有工作經驗,卻進得了我們這種有名的大公司。原來如此!那她跟總經理到底有沒有關係呀?」

    「後來我聽說是她父親托總經理幫忙,總經理才答應讓她進公司的。」

    「奇怪了,千金小姐又不缺錢花,幹麼]要千方百計當一個受罪的小助理?」

    「她大概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追求我們總經理吧!」

    「哈,她不怕有生命危險?我們總經理可是出了名的災星呀!」

    「總經理那麼帥,追求他的人可不只施雪融一個,不過,從沒有人像施雪融這樣不要臉,居然追到公司來了,嘿嘿!」

    「哼,我最討厭這種富家小姐了,她為了玩玩出來找工作,卻不知道害了別人。」

    「對呀,我朋友一直想進我們公司,等這個工作機會等了好幾年,好不容易看到報上的征人啟事,誰知卻讓這個富家小姐輕輕鬆松給占去!」

    「如果這個施雪融能幹倒也罷了,偏偏笨手笨腳的!叫她買咖啡,她會買成奶茶;叫她影印兩份文件,她總能少印一份,叫她打一份報告,她起碼打錯十個字,唉,同事們都好討厭這個拖油瓶!」

    「妳覺得她能追得到總經理嗎?」

    「嗯……有可能哦!總經理剛剛死了未婚妻,感情世界正空虛,那個施雪融又那麼主動,妳沒看見總經理從日本回來還特意帶布娃娃給她嗎?」

    「沉秘書要吃醋嘍!」

    「咦?妳也看出來了?我一直覺得沉秘書暗戀總經理!」

    「對呀、對呀,我也覺得耶!她一看到總經理的女朋友,眼神就不太對,好象充滿仇恨似的。」

    「不過她年紀太大,所以面對情敵也無能為力。說實話,沉秘書還真是一個美人,四十多歲了還像個少婦似的,我將來到了那個年紀能有她一半漂亮,就知足嘍!」

    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說笑著,掩門離去。

    施雪融從桌子後面站起身,面對窗子,看著玻璃上反射的自己,猛地發現,自己竟已淚漣漣。

    她這個生活白癡,自從搬出家門之後,惟一值得驕傲的,就是找到一份還算像樣的工作。

    誰知道,現在卻有人告訴她,連這份工作也是繼父牽線幫忙的,難怪西門賢藏知道她是關董的女兒,難怪哥哥知道她的總經理是西門賢藏!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吧?惟獨瞞著她一個人,讓她自鳴得意地狂歡,而他們一定在暗地裏偷偷地笑她。

    她們說得沒錯,她的確是個拖油瓶!

    所謂的「獨立」不過是自欺欺人,她仍是原來那個嬌氣的廢物,一事無成。

    她居然還希望大哥能喜歡她?純屬白日作夢!

    好想放聲大哭,可這裏是辦公室,稍微流露一點私人情緒,別人都會議論紛紛,何況流淚?

    她不想變成公司的話題人物,於是一個人搭乘電梯,上了大廈的頂樓。

    頂樓是那樣寬闊,彷佛跟藍天白雲很接近,望著遠方淡淡的輕嵐,她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盡情的哭了。

    發洩好一會兒之後,忽然,她想打電話給媽媽,可是媽媽這個時候肯定跟繼父快樂的在一起,不願被任何人煩擾;她也想打電話給蘇寧,可是,蘇寧最近似乎忙著什麼神秘的事,已經很久沒跟她聯繫了,她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

    而關慕,從前她一有煩惱就第一個想到的人,現在卻離她最遠。

    「不要哭啦!」

    突地,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問題,居然聽到一道溫和的聲音。

    那像是在安慰她,並且,有一隻溫暖的手,搭在她抽動的肩上。

    是誰?施雪融猛然回頭,看到一個她無論如何也意想不到的人--西門賢藏!

    「快擦擦眼淚吧!」他遞了一條手帕給她,證明這不是她的幻覺。

    「總經理……你怎麼在這兒?」她結結巴巴,驚惶失措地用手背胡亂抹著滿是淚痕的臉頰。

    「當著我的面哭很不好意思是嗎?」西門賢藏微微笑著,「妳從辦公室出來,我就看到了,一直跟著妳上了頂樓,怕妳出什麼事。」

    「我只是上來透透氣,沒什麼事。」她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眼淚。

    「放心,如果妳實在不想說,我不會強迫妳,」他一副體貼入微的模樣,「不過,煩惱憋在心中,只會讓妳更煩惱。需不需要我充當妳的臨時心理醫生?」

    「我的心理沒有問題!」她側過頭去。

    「看心理醫生的人,並非都有毛病,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傾訴對象;而心理醫生也並非有什麼高明手段,他們只要認真聆聽就可以了。」他微微彎下腰,對視她的眼,「小姐,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很多事聽過就忘,所以,妳有什麼煩惱,可以盡情地說出來,就當站在妳身邊的是一陣風。」

    「呵……」施雪融不禁笑了,一笑,淚又流了出來。

    「讓我來猜一猜,」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的晶瑩淚珠,「女孩子通常只會為了一個人哭,她的心上人!」

    果然聰明,一猜即中。雖然,她傷心的原因還有別的,但追根究底還是源于關慕。

    「他怎麼可以讓一個准媽媽傷心呢?」西門賢藏疼惜地看看她的小腹,「難道他不愛你們的孩子嗎?」

    「孩子?」她呆愣半晌,才想起那個謊言,臉頰頓時紅了,「呃……其實沒有孩子,那天他是騙你的。」

    「因為把我當成情敵,想趕我走?」他並不生氣,反倒莞爾一笑,「既然他這麼緊張妳,妳可以放心了,他是愛妳的。」

    「他不愛我!」不知為何,她竟對一個陌生人說出心裏的話,或許是因為太寂寞了。

    「哦?何以見得?」

    「他親口說的,他說他要娶一個能幹的女子,而不是像我這樣的……廢物。」

    「或許他的逃避有別的原因,這並非真正的理由。」西門賢藏搖頭,「既然他騙了我,也可以騙妳。」

    一天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她嘟著嘴,小腳直跺,「哼,反正我再也不理他了。」

    「妳甘心嗎?」他一針見血的問。

    「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呀」她的臉垮了下來。

    「融融,」忽然,西門賢藏輕輕喚她的名字,「我可以這麼叫妳嗎?自從那天在電梯裏,妳幫了我,我就一直想報答妳。」

    「那是小事,不用報答啦!」她連忙擺手,不知他為何忽然提起此事。

    「現在是我報答妳的最好時機,嫁給我吧!」

    「啊?」施雪融腦子空白了三秒,「你說什麼?要我嫁給你?可是……我們只見過幾次面而已。」

    「那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真的要娶妳!我只是想幫妳。」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有些男人看不清自己的心,必須好好刺激他們一下。」

    「你是說要幫我氣我哥?」她畢竟不笨,很快的對這個妙計心領神會。

    「呵呵,當然了,就算妳真的想嫁給我,我也不會答應,因為我不想害了妳。」他的神色透著淡淡的傷感,想起了那些早逝的未婚妻。

    這倒真的是值得考慮的提議,不過,施雪融擔心自己是否該欠下如此重大的人情!

    而且如果這樣做了,關慕仍沒醒悟,她該怎麼辦?

    「放心,如果到時候他還是無動於衷,我也不會真的逼妳結婚的。」西門賢藏似乎懂得讀心術。

    「呃……我想再考慮一下。」

    「無論妳考慮多久都可以,我隨時恭候。」他紳士的欠了欠身。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你這房子的租約還沒到期,為什麼急著搬家?」修澈放下沉重的箱子,肥胖的身體微微顫動,汗水染濕一大片衣服,他不滿地瞪了身邊的人一眼。

    「在外面住太累,還是回家當太少爺的好。」關慕口是心非地答。

    「哼,我好不容易休假一天,卻被你抓來當苦工。」看著滿屋子要搬的東西,修澈長長地歎一口氣。

    「老友,反正你閑著沒事可做,倒不如助人為樂。」占了便宜的關慕呵呵笑。

    「誰說我沒事可做?」他似乎很不喜歡聽到這句話。

    「哦?你又沒有女朋友,一個人待在家裏幹什麼,難道看A片解悶?那樣很傷身的。」

    「誰說我沒有女朋友!」修澈惱羞成怒。

    「哦?她是誰呀?我怎麼不知道?」他故意裝出大吃一驚的模樣。

    「哼,姓關的,你少裝蒜!」

    「是蘇寧嗎?」關慕認真思索,「不對呀,你不是一直覺得配不上她,所以擺著臭架子,不讓她親近嗎?什麼時候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了?」

    「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我早就把她當成我的……女朋友了。」身為當紅警員,修澈也有臉紅害羞的時候。

    「你不是說她最近很奇怪,不像從前那樣纏著你了嗎?說不定人家已經移情別戀了。」

    像是戳中了修澈最敏感的地方,引得他跳起來,「胡說八道!」

    「哈哈,誰叫你遲遲不向人家表白,你以為人家會等你一輩子嗎?」關慕得意揚揚地手扠起腰。

    「姓關的,你少在那邊幸災樂禍!哼,我知道你為什麼忽然要搬回家!」修澈終於忍不住反擊。

    「你知道?」得意揚揚的人不禁吃了一驚。

    「因為你怕見到雪融。」

    「我怕見她?」俊顏頓時像被火灼了一下,「誰會怕一個小丫頭?我搬回家只是因為想念家裏的飯菜罷了。」

    「嘿嘿,我看是因為你欲火焚身吧?」輪到修澈露出笑容了。

    「胡言亂語!」被擊中要害的關慕也跳了起來,「我又不是色情狂。」

    「如果我住在心上人隔壁,晚上也會睡不著覺的。老友,此乃人之常情,有什麼好不好意思承認的呢?」

    對呀,為什麼他不肯承認?自從那夜以後,他總是不經意便想起她,雖然不至於欲火焚身,卻往往徹夜難眠。

    有個女人曾說,如果想克制自己敗家,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商店。這個女人,他曾採訪過,當時他們聊了什麼,事後他全忘了,惟獨這句話記憶深刻,因為這句話對很多事都很貼切。

    比如現在。

    他之所以要搬回家,跟女人克制自己逛街的原因是一樣的吧?並非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

    從前沒有見過她性感妖嬈的模樣倒也罷了,可自從那夜她嬌媚地躺在他身下,目光如水,紅唇輕啟,雙頰似花……還有那曼妙的曲線、軟白的肌膚,都引得他難以自持,夜夜想念。

    在他沒有留意的時候,這個小妹妹忽然長大了,搖身變成勾魂攝魄的女神。

    他不確定自己對她的感情只是一時衝動,還是可以天長地久。

    他不希望自己像女人那樣,逛街血拚時很瘋狂,回到家裏看著自己的戰利品卻往往後悔不已。

    畢竟這份感情來得太突然,身為一個負責任的男人,他必須花些時間想清楚。

    所以,他得逃離她的身邊,避免自己真如修澈所說,夜裏欲火焚身,做出越矩的舉動。

    「你敢說自己不喜歡雪融?」他在沉思,修澈卻在一旁使勁起哄。

    「敢!為什麼不敢?!」終於不耐煩,拒絕透露心事的關慕大吼,「我就是不喜歡她,你敢把我怎麼樣?」

    「呵呵……」不料,修澈卻忽然止住笑容,彷佛做錯事的小孩,吐吐舌頭悄聲說:「那你就要倒黴了。」

    關慕詫異地看著好友的表情,猛地一回眸,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那人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滿臉震驚的呆站著,淚水在眼裏打轉。

    而關慕更加震驚,因為那是施雪融!

    她什麼時候來的?那樣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口,大概把他說的話全聽進耳朵裏了。

    天啊,他這張嘴巴胡說了什麼?生平第一次,關慕想把自己打成豬頭。

    「你要搬家?」半晌,他聽見施雪融冷冷地問。

    長這麼大,她的目光從沒如此冰涼過,不帶任何表情掃視一眼他的屋子,然後落在他的臉上。

    「對呀,妳大哥要回家當他的大少爺嘍!」修澈難堪地笑著。

    又是一陣沉默,當關慕感到快要窒息時,施雪融又忽然開口,不過,那話是對他的好友說的。「修大哥,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不要客氣,儘管說。」修澈連連點頭。

    「你跟我來。」她轉身就走,順手拿起他工具箱裏一把沉重的錘子。

    這位大小姐到底想幹什麼?以往這種時候,她早就大發脾氣了,可這會兒卻出奇的沉靜,關慕好擔心。

    不由自主的,他邁開腳快步跟著她,只見她走到自己住處前,先是低著頭,微微闔上眼睛,然後猛地舉起錘子,朝大門砸去……

    當!

    巨大的聲音把兩個大男人嚇了一跳。

    不知她哪來這麼大的力氣,把門上的鎖給敲壞,突地錘子落地,她渾身發軟地貼著牆。

    「修大哥,等一會兒我要出去,麻煩你幫我換一副新鎖,新的鑰匙你就交給房東太太吧,回來後我到她那兒去取,記住,新的鑰匙只能有一把!」

    意思再清楚不過,她不再允許任何人進入她的住處。

    從前的鑰匙,關慕也有一把,所以她把門鎖弄壞,彷佛要與他決裂。

    施雪融抹著淚水奔下樓,不看身後那個愣怔的人。

    他怎麼可以這樣惡劣?她沒有搬家,他反倒逃避,好似她會吃了他一樣。

    先前沒有答應西門賢藏的提議,是因為她對他還懷著一絲希望,可是剛剛看到那樣的情景,聽到他背著她說的話之後,她徹底絕望了。

    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不如趁早結束,免得徒增煩惱。

    外頭秋光明媚,她卻無心欣賞,只是抽泣著拿出手機,撥了她從沒撥過的號碼。

    「喂,是我。」酸楚的聲音傳入西門賢藏的耳朵裏,「總經理,你今天早上的那個提議還算數嗎?」

    「當然了!」他笑著回答。

    「好,那麼請你幫幫我……」她不知道自己的話語是否還清晰,因為眼淚滴滴落下,她的視線已經全然模糊了。

    「我說過隨時恭候的。」

    「但我有一個請求。」

    「儘管說吧!」

    「我希望……你不要假裝我的男朋友,如果真的想幫我,就真的跟我交往吧。」

    「呃?」此語一出,連西門賢藏都愣住了。

    對,這就是她的決定。既然已經對那個人絕望,不如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吧。

    她要幸福,真的幸福,讓那個拋棄她的人後悔他失去的東西!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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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8:1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那天她把門鎖砸壞,就這樣一個人跑了出去,關慕頓時覺得心慌意亂,搬回家的念頭完全沒有了,只想留下來等她。

    可是她一直到很晚很晚都沒有回來,他只好待在自己那雜亂的房間裏,時時刻刻注意門外的動靜。

    她讓修澈把新的鑰匙放到房東太太那裏,可是,他卻自作主張地將它搶過來,握在自己手中。

    彷佛這是他們之間惟一的聯繫,也是最後見面的理由,無論如何,他都捨不得放手。

    好想出去找她,可又怕他一走,她剛好回來……房間裏已經沒有傢具,所有東

    西都已裝箱,於是關慕坐在地上,於黑暗中靜靜地等待。

    終於,不知是深夜的什麼時候,才聽見她的腳步聲。

    他一陣欣喜,隨後又一陣失落。

    她不是一個人回來,很明顯,有個男人護送她。

    他聽到那個男人低低的說話聲,還有她愉悅的笑聲……笑?出門前她明明傷心地落淚,是什麼原因讓她這樣快就歡喜起來?

    關慕悄悄拉開門,從門縫中望去,看見了那個比他還帥氣的男人,心中頓時湧上一股酸澀的味道。

    從小到大,雪融都是他一個人的,一切的歡笑與憂愁只在他面前展現,現在她的身邊卻換了別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跟她沒什麼特別的關係,但眼前的情景仍舊讓他嫉妒。

    嫉妒?呵,是啊。

    聽說嫉妒是愛情的表現,那麼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是愛她的。

    她一次又一次地對他暗示,一次又一次地對他告白,甚至不惜要手段,一次又一次地企圖激起他的醋意,但他就像是堅不可摧的巨石,從不願正視自己的感情。

    直到今天,敲壞門鎖的那聲巨響,攻破了他最後的防線,頑固的大男人終於徹底覺醒,拿起心靈的明鏡,看清自己嫉妒的原因。

    「雪融……」走了出去,關慕猶豫地喚她,「妳的鑰匙在我這裏。」

    「咦?」這一回,她面不改色,笑著睜大眼睛,「你還沒有搬走呀!」

    她希望他搬走嗎?等了這麼久,終於盼到她回來了,卻只得到她這樣一句話,關慕感到失望萬分。

    「我該走了。」西門賢藏溫和地說。

    「不,進來喝杯咖啡吧,就當謝謝你今晚請我吃飯。」她無視等了她一夜,仍然餓著肚子的關慕,挽起西門賢藏的手,打開門後砰的一聲,把他關在門外。

    那一瞬間,關慕感到自己像被愛人拋棄似的,一種苦澀的失戀滋味襲上心頭。

    這種滋味他從前從沒嘗過,現在則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再嘗。

    將心比心,當初他嚴厲地拒絕她的時候,她也一樣痛心吧?

    默默的走回住處,夜色越來越深,他的心情也越來越沉,已經初秋,地板很涼,他裹了條毯子就這樣躺在上面,可卻不感到冷。因為,他的身心已經整個被她佔據,挪不出空間感受天氣的寒意。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什麼?妳要跟誰交往?」失蹤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蘇寧,今天終於露面。聽了好友的話語,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

    「西門賢藏,我們公司的總經理,」施雪融解釋,「他是一個不錯的人,上次在慈善晚會上認識的……」

    「等一下!」蘇寧敲敲混亂的腦袋,揉著太陽穴,難以置信地抬起雙眸,「小姐,我叫妳去參加社交活動,是為了刺激關慕,妳卻找了另外的男人當妳的男朋友?」

    「不可以嗎?」她的確想把整個身心交給關慕,可惜那個惡棍不領情。

    「真是亂七八糟,不可思議!」蘇寧咕嚕咕嚕喝下一大杯冰水,「小姐,妳知道西門賢藏的底細嗎?」

    「什麼底細?」她不解地搖搖頭。

    「他已經死了三個未婚妻了!」她著急地大吼,「妳不怕下一個就是妳?」

    「不怕!」施雪融一直覺得死亡是離她很遠的事,甚至有點可笑,像童話中的大灰狼,只是嚇唬人的。

    「等妳看到兇手拿著尖刀站在妳面前時,就不會這麼樂觀了。」

    「恐懼能壓倒傷心嗎?」施雪融忽然幽幽發問。

    如果可以,她倒會因為找到一顆治療情傷的藥而開心。

    「我看妳現在有點走火入魔,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蘇寧微微發怒,「喂,我以老友的身分命令妳,不許跟西門賢藏交往。」

    「老友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呀!」一意孤行的人不聽勸告。

    「妳……」蘇寧氣悶半晌,忽然改以銳利眼神直視她,「妳知道西門賢藏有很多女朋友嗎?」

    「的確有很多女人在追他,不過他好象都不太理睬。」

    「嘿,小姑娘,妳也太好騙了吧?像他那樣英俊多金的男人,會忍受寂寞?」

    對哦,像她這樣一個平凡的小姑娘,在失戀的時候也會想找一個男人來陪伴,將心比心,西門賢藏即使有好幾個解悶的情婦,也不足為奇。

    「就算有,我也不介意。」她現在並沒有愛上他,所以並不介意。將來,慢慢培養出感情,或許會吧,又或許,她會念在他幫了自己這個大忙的情份上,永遠不會。

    「可是我介意!」蘇寧大嚷。

    「蘇寧,妳會不會太關心我了一點?」施雪融有些哭笑不得,「喂,妳這個樣子好象在吃醋哦!哈哈,當心別人以為妳是女同志。」

    「我的確在吃醋。」她深深地吸著氣,好一會兒,道出驚人話語,「因為……我也正在和西門賢藏交往。」

    「啊?」施雪融腦子停頓片刻,耳際一片嗡鳴,「蘇寧,妳說什麼?」

    「我說,西門賢藏有很多女朋友,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一字一句,說得明明白白,「我想,他從來沒有對妳提起過我吧?」

    「蘇寧,妳什麼時候認識他的?」施雪融呆愣地捂住闔不攏的嘴,「妳不是一直愛著修澈嗎?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妳不是也一直愛著關慕嗎?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蘇寧側過臉去,望向窗外。兩人常常光顧的咖啡店外仍舊一片綠意盎然,可是她倆的心情卻跟從前不一樣了。

    「天啊,修澈知道了會傷心死的。」事情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荒唐,簡直不敢想像結局會是如何。「蘇寧,妳是真的喜歡賢藏,還是有其它原因?」

    「哪有什麼其它原因。」她極其緊張,拍著桌子反駁。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施雪融一時間六神無主,「妳在跟賢藏交往,我也說要跟他交往。」

    「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蘇寧毫不留情地回答,「妳退出!」

    「我……」說實話,她還真不想退出。

    一則這事情太突然了,她沒有心理準備;二則這事情太詭異了,她充滿好奇;三則此刻的她,的確需要一個貼心的男伴:四則她根本不相信蘇甯會真心愛上賢藏。

    總之,留在局中,靜觀其變,一探究竟,是她現在最希望的。

    「蘇寧,不如我們公平競爭吧!」

    「競爭?」蘇寧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詞,「喂,小姐,妳是不是被失戀沖昏頭了?西門賢藏又不是妳的心上人,值得為他跟我鬥嗎?」

    「我並不是想跟妳鬥……」她支吾著,「蘇寧,妳剛才也說了,賢藏他有好多個女朋友,所以,妳應該不會在乎他身邊多出一個我吧?」

    「天啊,妳為什麼非要跟我作對?」蘇寧險些咆哮。

    「蘇寧,妳不嫌他花心嗎?妳不怕沾上這個災星會有生命危險嗎?」她搬出蘇寧剛才的「教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蘇寧翻翻白眼,懶得回答她。

    「反正我們只是跟他交往,又不一定要嫁給他,為什麼非要有人退出?」她眨眨眼睛,滿臉天真。

    「妳居然會這麼想,我真是敗給妳了。」蘇寧站起身,「今天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總之,要我和妳跟同一個男人交往是不可能的!妳自己考慮清楚,要嘛退出,要嘛失去我這個朋友!」

    幹麼]說得這麼嚴重?難道蘇寧真的那麼在乎賢藏?

    而她又為什麼那麼堅持,非得抓著賢藏不放?是因為自己太過依賴別人,亟欲找到另一棵讓菟絲花倚賴的參天大樹嗎?

    不管!總之她現在孤立無助,跟哥哥決裂了,蘇甯也成了她的「情敵」,惟一可以談心的,也只有賢藏而已,她並不打算嫁給他,為什麼不可以跟他交往?

    越想越傷心,對著陽光映照的窗子,她幾乎又要流淚了。

    但眼淚忽然被驚恐鎮住,她瞪大眼睛,直著脖子望向外頭……

    正穿過馬路的蘇寧,突地被一輛飛馳如電的汽車砰然撞倒。

    身體騰空而起,足足翻了三百六十度,蘇寧才滾落在路邊,身子頓時佈滿鮮血。

    龐大的人潮圍了過去,看熱鬧的、尖叫的、議論紛紛的、指指點點的,把整條馬路堵得水泄不通。

    警察來了,救護車也來了,寂靜的咖啡店前,從未有過這樣的喧囂。

    施雪融忘了付帳,在服務生的追逐下,什麼都不顧地朝那片鮮紅跑過去……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關慕又做了一件令房東太太跌破眼鏡的事--繼續住了下來。

    他決定要繼續做雪融的鄰居,占著近水樓臺的優勢,重新做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他要永遠握有她心門的鑰匙,不讓任何人闖入。

    叮鈴鈴……

    他正醞釀著下一步計畫,電話忽然響起,一個震驚的消息傳來。

    「你快來,蘇寧出車禍了,雪融也在醫院裏!」修澈沒頭沒尾地扔下話,匆匆收了線。

    車禍?難道雪融也受傷了?

    關慕立刻推掉重要的採訪任務,飛快地朝醫院奔去。

    一路上,一顆心就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這樣在乎雪融,即使用世界上所有的東西跟他換,他也不要失去她。

    還好上天還算對他仁慈,儘管他曾趕她走,又說了那些惡劣的話,做了那些惡劣的事,但仍讓她存在於這世界上。

    奔進醫院的走廊,他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坐在長椅上,雙眸腫得像紅透的桃子,一雙小手則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衣襬,渾身顫抖。

    雖然樣子慘兮兮的,但她沒有受傷,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慶倖?

    關慕驚喜之下飛快的跑到她面前,很想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但又害怕過於情急嚇壞了她,腳下的步子猛然煞住。

    「雪融……」他小心翼翼地喚。

    她倏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忽然出現的他,只見他額上汗水直流、深深喘息著。

    「哇--」一陣沉默之後,她哭出聲來。

    一直坐在這裏等醫生幫蘇甯動手術,她心裏又驚又怕又疼,好想放聲大哭,卻礙於四周都是陌生人,不敢表現得過於懦弱。

    現在,終於看到了她至親的人,心情完全放鬆,眼淚也如排山倒海一般洶湧而來。

    人在感情最脆弱的時候是不可能裝模作樣的,她再也顧不得自己正跟關慕冷戰,一頭撲進他懷裏。

    「嗚……哥哥,蘇甯流了好多血……醫生說她快要死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她還在動手術嗎?」關慕心裏微微一笑,輕柔地撫著她的發。

    或許,他真的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看見她沒事就立刻放鬆下來,不顧還有別人仍然生命垂危。

    「我不知道……她已經進去好久了……修大哥在那邊陪著她的父母……」她六神無主地摟著他的腰,「等一下我要到警局去錄口供,因為車禍發生的時候我也在場……哥哥,我好怕!」

    「不怕,有我陪妳。」他捧起她淚漣漣的臉,掏出手帕輕輕擦拭。

    「哥哥,我的腿發軟,走不動了。」

    好久沒聽見她如此撒嬌,從前只覺得煩,現在卻覺得窩心。

    「來!」他溫柔地低語,伸出強壯的臂膀,將她輕輕抱起。

    天啊,她真的瘦了好多!抱她就像托起一根輕盈的羽毛,沒有多少重量。

    他記得她的體重一直不算太輕,為何驟然下降?難道是因為他太傷她的心了嗎?

    關慕喉間一陣哽咽,不由湊上薄唇,吻了吻她的發。

    這一吻,讓施雪融怔了一下。

    但她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反抗,或許由於太悲傷了,沒有力氣反抗。

    她就這樣乖乖縮在他的懷中,被他橫抱著,穿過醫院的花園,像一個重症病人。

    的確病了!不過生病的是他們兩個--得了愛情的病!

    到警局錄完口供,天色已近黃昏。

    據說,沒有找到車禍的肇事者。雖然有人看見了車牌號碼,但經過警方調查,那車牌號碼是假的。所以,警方初步懷疑,這並非一起單純的車禍,而是蓄意謀殺!

    蘇寧雖然被及時搶救過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腦部卻受了重創。醫生說,她有可能會一輩子長睡不醒。

    受了一連串的打擊,回到家裏,施雪融已是筋疲力盡,關慕直接把她抱到臥室的床上。

    「想吃點什麼?我去煮。」他俯下身子,溫柔地看著她。

    「什麼也不想吃。」她的眼淚終於流幹,此刻目光呆滯,望著天花板,「我的腦子裏全是蘇寧被車子撞飛的情景,從前看電影,只覺得這樣的畫面好刺激,現在卻覺得好可怕。」

    半天前,她還覺得死亡是很遙遠的事,但這一刻,她卻可以嗅到死神的氣息。

    「蘇寧不會有事的,她掌心的生命線很長,還記得嗎?」他心酸地笑著,安慰道:「修澈一定會抓到兇手,替她報仇的!」

    「到底是誰要害她?蘇甯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仇家?」

    嗚……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不跟蘇寧爭吵,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跟蘇甯爭男朋友,說不定這會兒她們是快快樂樂逛完街,提著大包小包回家。

    想到傷心處,她又開始吸鼻子。

    「不要這樣!」關慕不由自主地偎到她身邊,伸手一攬,讓她靠到他壯實的胸膛上,「妳這樣我會好難過。」

    施雪融一愣,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她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

    如花般的小臉此刻像枯萎了似的,一雙大眼睛空洞無神,那向來鮮紅的唇也變得黯淡沒有光澤,臉色蒼白得嚇人。

    關慕心中一陣緊窒的疼,理智一瞬間似被什麼炸毀了,他倏地湊過去,溫柔地含住她的小嘴。

    這個吻很輕、很淺,卻持續了很久……

    彷佛通了電流,她的身子彈了一下,但沒有掙扎,只是閉上眼睛,承受他的給予。

    她的身子依然僵硬冰冷,但雙頰漸漸染上一絲紅潤,隨著他持續的輕吻,這抹紅延伸到頸間。

    關慕看見了她的變化,心中一陣驚喜,對她的吻也越來越放肆。

    不再是淺吻,他伸出舌頭挑弄她的唇舌,粗糙的大掌也撩開她的衣襟,尋到胸前的兩團渾圓,有力地揉著。

    「不,不要……」施雪融頓時向後退縮。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雖然這是她一直嚮往的事,但殘存的一絲理智讓她狠心拒絕。

    「融融……」覆在她身上的關慕低嘎地叫喚,「我後悔了,後悔那天晚上沒有珍惜妳給我的『機會』,如果我現在再向妳要,會被妳拒絕嗎?」

    他的請求讓她身形一僵,一時間不知所措。

    而關慕把這種不知所措當作默許,他不再說話,再次俯下身子,繼續做他渴望的事……

    「嗚……你走開……走開……」她感到腦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混亂,她想哭、想喊,聲音卻是一片嘶啞,想推開他又使不出任何力氣。

    身體不由自主,在他的引導下漸漸柔軟下來,她的喘息也漸漸帶著情欲。

    當他的大掌緩緩而下,褪掉她的底褲時,她忽然感到身下一片清涼,隨後,又覺得一陣難耐的燥熱,還有疼痛伴隨而來。

    那是他對她的愛意,猛地進入她的身體,一進一出推動著她。

    她在暈眩中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大聲尖叫起來,咬他的肩頭,胡亂踢著他。

    但他沒有心軟地放過她,而是繼續低吼著,霸佔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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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7 00:18:3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原本打算從此以後不再與他有任何牽扯,一場車禍卻全數摧毀了她的意志,還讓她跟他上了床?

    施雪融覺得自己好沒用,被他輕吻了一下就意亂情迷,像個頭腦簡單的花癡!

    現在該怎麼辦呢?

    她已經提出要跟賢藏交往了,就算賢藏有很多個女朋友,可是在這件事上他沒有錯,她不能出爾反爾呀!

    早晨的太陽高掛在窗外樹梢上,關慕替她做了早餐,強行命令她在家裏休息,又深情地吻了她,才依依不捨地上班去了,屋子裏只剩施雪融一人坐在床頭發呆。

    嬌小的身子上有很多「愛的印記」,都是他留下的。看著這些紅紅紫紫的吻痕,她不禁偷偷問自己,是否他也愛著她呢?究竟他是真心對她,還是一時的衝動?他的態度好奇怪,一會兒趕她走,一會兒又對她那樣熱情。

    很想認定他是愛她的,可……不可能!一切都是她癡心妄想吧?那天在他住處門口,她分明已經聽到真相,為什麼還是不能對他死心?

    但如果他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昨晚的激情又該怎麼解釋呢?

    聽說,男人可以把愛和欲望分成毫不相干的兩個部分,或許,昨夜只是一場遊戲,只是他安慰她的獨特方式吧?

    正陷入沉思,手機忽然響起,她接起,傳來修澈的聲音,「喂,雪融,妳現在有沒有空?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哦,有空,當然有空!」她覺得自己好沒良心,蘇寧正受了傷躺在醫院裏,她卻只顧在這裏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蘇媽媽傷心過度,現在也躺在病床上,妳可不可以去她家替她們母女拿些衣物到醫院來?聽說她們家的傭人換了一批新的,蘇甯和蘇媽媽的喜好他們都不清楚,而蘇爸爸今天又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只好麻煩妳了。」

    「好的、好的!」施雪融立刻點頭,「我順便再帶些吃的過去。」

    她很樂意能幫上忙,一則在心理上是對蘇寧的補償,二則可以暫時不去想關慕。

    到了蘇家大宅,已有傭人在門口等她,說是老爺打過電話回家,要他們一切聽從施小姐的安排。

    施雪融走進蘇寧的房間,只見低垂的窗簾籠罩一方幽藍的顏色,過去她們兩人常常在這兒相聚談心,此刻感覺往日的歡聲笑語仍在空氣中飄蕩。

    她黯然神傷地打開衣櫃,挑出蘇寧喜歡穿的衣服,忽然有件東西自衣櫃中滑出,落在地上。

    那是她送給蘇甯的布娃娃!

    蘇寧有專門擺放布娃娃的房間,就算這個是她送的,比較值得珍惜,也不至於要特意藏在衣櫃裏吧?

    施雪融像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心中的好奇頓時被勾起。

    她把布娃娃握在手中,細細查看,希望發現有什麼異樣,但看了半天一無所獲。

    「哈,它背上的包包好好玩,可以裝一封信進去。」猛地,她想到那日蘇甯無意中的一句玩笑話。

    難道,這丫頭真的把玩笑當真,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進去?

    難道這件東西跟她的車禍有關?

    施雪融指尖微顫,心急地打開布娃娃的背包,果然看到了一封信。

    信紙折得小小的,放在這個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她瑟瑟發抖地打開它,看到令她驚恐萬分的內容--

    澈最近很煩惱,因為他負責的案子陷入膠著,沒有任何頭緒。我好想幫他,可是身為門外漠的我,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本事能令案情水落石出?澈說,西門賢藏的三個未婚妻死時的情景十分相似,可能有一個殺手在操縱全局,而這個殺手可能是西門家的宿敵。

    我對這個撲朔迷離的案子充滿好奇,思考了整整一夜,決定做一件有生以來最大膽的事--接近西門賢藏!如果能成為他的女朋友,如果能進一步成為他的未婚妻,那麼,到時候我就可以看見凶子是誰了。

    不,不要誤會,我並不想離開澈,這個胖呼呼的男人,我是那樣地愛他,呵呵,所以,我決定為他做這件事。如果我成功了,澈就是抓到真凶的大功臣,他在警局的地位會因此大大提升……他會不會因為我幫了他而愛我多一點?

    澈,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總是不肯跟我表白呢?是因為我是富家千全,而你是時常有生命危險的警察嗎?如果我幫你破了案,你會對我說出真正的心意嗎?好吧,等著瞧,我會讓你說出來的,一定!

    看到這封的人,無論你是誰,我都要告訴你:我有一本日記,記錄著我接近西門賢藏這段日子每一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我想,我已經猜到誰是兇手了!而你在看到這本日記之後,也會恍然大悟的。

    雪融,我猜第一個發現這封信應該是妳吧?因為妳是惟一知道布娃娃的背包裏能藏秘密的人。那麼,現在妳聽好了,日記放在銀行的保險箱裏,它的鑰匙放在我習慣放它的老地方,而密碼,當然就是我的生日嘍!

    如果我發生意外,那麼就證明我猜測的沒錯,兇手就是他!發現這封信的妳,快去取我的日記吧,很快妳就可以知道他的名字!

    施雪融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原來,蘇寧那天並不是真的在跟她搶西門賢藏,她只是顧及她的安危,不讓她介入這個危險遊戲而已,難怪她這段時間一直「失蹤」,原來就是在進行這件神秘的大事。

    好佩服她對修澈的一片癡情,為了心上人,她甚至連生命都不顧。

    施雪融一直認為自己暗戀關慕這麼多年,已經算很偉大的事了,現在才知道,她那種所謂的深情,根本不能與蘇寧相比。

    蘇甯對心上人知道給予;而她,卻只會索取!

    把信緊緊握在手心,她撥了電話給修澈,跟著坐上出租車飛快地往銀行馳去。

    半小時後,她已經跟修澈把整本日記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看完了,兇手的名字讓他倆面面相覷。

    「真的是賢藏嗎?」施雪融簡直難以相信。

    「妳在懷疑蘇寧的判斷嗎?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線索都顯示他的嫌疑最大!」修澈沉重的一拳狠狠捶在牆上,「這個傢伙,我不會放過他的,他居然這樣對蘇寧,為什麼那傻丫頭要這麼做,她不知道我會多麼難過和擔心嗎?」

    此刻的他像個大男孩似的,潸然落淚。

    「修澈,我不是懷疑蘇寧的判斷,我只是遺憾我們沒有確實的證據。」

    「哼,肯定會找到證據的!」炯炯的目光從紅腫的眼睛裏透出來,「我現在就把日記帶回警局,既然蘇寧可以接近西門賢藏,那麼我們也可以派一個剛畢業的警花接近他。」

    「就像電影裏的臥底嗎?」

    「反正那小子現在肯定寂寞難耐,需要女人!」

    「修大哥……」施雪融終於支支吾吾的提出心中所想,「可不可以讓我去?」

    「什麼?!」修澈詫異地回眸。

    「我認識西門賢藏,而且跟他走得很近,如果讓我去,總比對他一無所知的警花強。」

    「不行!」他一口回拒,「妳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如果再出什麼事,我看我和關慕都不用活了。」

    「有警察在暗中保護,我不會出事的。」

    「上一次也有人保護白茵茵,可她一樣出了事。」

    「但我們現在知道兇手是誰了。」

    「不,」修澈的口氣稍稍軟了下來,「我還是覺得不妥。」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事是絕對安全,喝水的時候都有可能被嗆死呢。修大哥,讓我去吧,讓我替蘇甯完成心願。」

    他垂下眼,似乎被她說服了。

    「不過,我可不可以提一個條件?」施雪融又猶豫地開口。

    「妳說吧。」他讓她提條件,就表示他已經答應了。

    「我希望兇手落網那天,不要通知新聞媒體。」

    「為什麼?」修澈詫異不已,「難道妳對西門賢藏真的有了感情,所以不希望他在眾人面前出醜?」

    「不,我希望由我哥獨家報導這件事,不讓其它記者介入!」

    上一次,因為她的謊言,他丟了頭條新聞。她這個拖油瓶從未為他做過什麼,這一次,就當償還吧。

    「好,我答應妳。」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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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發現自己竟然是個頗有魅力的女人,跟西門賢藏交往一段時間以後,他真的向她求婚了。

    不過,關慕卻氣瘋了。

    他難以相信,曾跟自己纏綿相愛過的女人,轉眼就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他又是罵又是吼,有一天夜裏還強行爬上施雪融的床,狠狠地壓著她,逼她跟西門賢藏絕交。

    然而,這招沒有用。

    她不在乎他誤會自己,不在乎他對自己發火或冷淡,只要能彌補自己的過錯,讓他有機會晉升當紅記者的行列,她什麼都不在乎。

    為了讓這出戲更加逼真,她索性搬回家住,裝出待嫁新娘的模樣,與母親看婚紗、挑珠寶、選傢具、訂禮堂、印請柬……

    而渾然不知真相的關太太還以為女兒真的要出嫁,笑呵呵地忙進忙出,每日不斷地打電話跟朋友炫耀。

    坐在家中的花園裏,游泳池波光粼粼,涼爽的秋風不斷吹拂,施雪融在陽光下信手翻著一本雜誌。

    距離婚禮只剩一個星期了,為什麼兇手遲遲不見動靜?

    警察在她四周安排了眼線,她的手煉裏也藏著監聽器,如果出門,遠遠的就可以看見一輛黑色的車尾隨著,她相信自己是安全的,所以心裏並不懼怕,甚至期待兇手早些露面,把此事了結。

    雜誌又翻了一頁,可是上面的內容她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忽然,她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輕輕的,停駐在她面前。

    施雪融抬起頭,看到了她這段時間一直逃避的人。

    「阿姨讓我把這份請客的名單給妳過目,看看還缺誰。」

    關慕一身白色的休閒衣,把手插在褲袋裏,憔悴的俊顏泛著一縷冰冷的笑意。

    「呵呵,大宴賓客?」他的語氣中滿含嘲諷,「看起來妳這次並非玩玩,而是真的急著嫁人了。」

    「我對感情一向很認真。」她垂眼看著名單,儘量不讓自己的語調發顫。

    「一向認真?」他蹲下身子睨著她,「好象不是吧?至少對我不是。」

    「我跟你之間除了兄妹的感情,還有別的嗎?」她儘量不讓自己看他,就算只看一眼,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兇手可能正潛伏在四周,她不能打草驚蛇,讓人看出她的異樣。

    她一直沒有告訴關慕事實的真相,因為,如果讓他知道她犧牲自己當誘餌,這個暴躁的小子肯定氣得掐死修澈,搗亂他們的計畫。

    「沒有嗎?」他心酸的哈哈大笑起來,「我從來不知道,我純情的小妹妹原來是個撒謊高手。」

    他忽然逼近她,強迫她正視他。

    「告訴我,妳是怎麼跟西門賢藏說的。」他的笑眼中有隱隱的淚光,「妳跟他上床的時候,難道他沒有發現妳不是處女?我很想聽聽妳如何對他解釋。」

    「我告訴他,自己曾經被一頭色狼強暴!」施雪融閉上眼睛,逃避他犀利的目光,「他很愛我,所以原諒了我。」

    她不願意這樣說,這樣會傷了他的心,可是,她得把話說得狠絕一點,他才會走開,離開隨時處於危險中的她。

    「原來妳一直覺得我是一頭色狼?」關慕果然被刺傷了。「好,既然如此,我就應該做一頭色狼喜歡做的事!」

    他猛地把她拉到懷中,低下頭狠狠地吻她。

    天啊,這是家裏的花園中,二樓的窗子正飄出爸爸和媽媽的笑語,傭人們進進出出的,還有警察埋伏在周圍,他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吻她?

    他探出舌的那一刻,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周圍有許多雙瞪大的眼睛。

    「融融……」他在喘息中低喃,「我一直沒說過我喜歡妳,對嗎?是因為我一直不說,妳才賭氣嫁給那個小子的嗎?那我現在說,是不是還來得及?」

    星眸微張,他哀求的眼神落入她的瞳眸中,那樣悽楚可憐,引得她的心一陣抽痛。

    這一刻,她終於知道他是愛她的。

    曾經猜測了千百次的答案,如此明明白白擺在眼前,她卻不能流露出半點欣喜!天啊,她好想立刻投入他的懷抱,可卻只能僵著身子,什麼也不能做。

    她覺得自己又要哭了,不過,這一次,眼淚滴在心裏。

    「我已經答應賢藏了,不能出爾反爾。」沉默良久,她狠心地回答。

    「我不相信,妳再說一遍!」關慕肅然地凝視她。

    「我……」不,她不能再說了!再說一遍,她的眼淚會傾巢而出,而她的秘密也會隨之曝光。

    「小姐!」幸好,這時老管家在身後咳嗽一聲,「有人找您。」

    抬頭一看,不遠處站著沉秘書,施雪融一向有些害怕這個一本正經的老女人,但此刻卻有些慶倖她適時出現。

    「總經理讓我來接妳去試婚紗。」

    「我的婚紗終於改好了?」她故作興奮地跳起來,「哇,等得好著急,還有一個星期婚禮就要舉行了,婚紗現在才送來,不知道這次是否合身呢?」

    「總經理讓妳坐我的車。」沉秘書對她維持一貫的面無表情。

    「好好好,我們馬上走!」

    就這樣,她一路小跑著,逃離了關慕的視線,鑽進那輛等候已久的車。

    車窗一搖上,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猛然流下,浸濕了捂著小臉的手,縮在副駕駛座裏的嬌小身子微微抽動。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總之,車子不停地向前駛,她的視線一直模糊著,如同雨天的玻璃窗。

    沉秘書斜望了她一眼,遞過來一條手帕。

    「謝謝……」她的聲音已經變調了。

    「把妳的左手伸過來。」不知為何,這個老女人今天對她有些特別。

    施雪融愣愣地望著她不容分說地握著自己的手,然後卡的一聲,腕上的手煉被扯斷。

    「沈姊?」這一舉動讓她睜大眼睛。

    「噓--」沉秘書點了點自己的唇,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降下車窗,將手煉奮力一擲,金色的弧線飛向馬路的另一端,消失在陽光裏。

    緊接著,她油門用力一踩,車子驟然加速。

    「沈姊,妳到底在做什麼?」施雪融大吃一驚。

    「妳的手煉被裝了監聽器,」沉秘書看看了照後鏡,「而且,我們被人跟蹤了。」

    那當然,因為警察在保護她呀,可是,這一切該如何向沉秘書解釋?

    「施小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妳說,所以不希望被打擾。」

    真看不出來沉秘書開車的技術這樣好,幾句話的工夫就甩掉了尾隨她們的警車。

    這樣一來,豈不是沒人保護她了?不過,施雪融並不懷疑沉秘書會對自己有什麼惡意的企圖,所以並沒有掙扎。

    「不是去試婚紗嗎?」她好奇地問。

    「婚紗已經放在我車子的後座了。」沉秘書忽然揚起一絲怪異的微笑,「我們去另一個安靜的地方。」

    教堂,的確很安靜。

    正值人們午睡的時分,連神父也不見蹤影,惟有鴿子拍動翅膀的聲音,從彩色的窗外傳來。

    這是施雪融預約的教堂,一個星期後,她的「婚禮」會在這裏舉行,到時這兒將佈滿粉色的玫瑰,熱鬧非凡。可現在,這兒無比空曠冷清。

    「賢藏知道我們來這兒嗎?」因為四周太靜,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不知道,」沉秘書拿下古板的黑框眼鏡,露出一張美麗至極的素顏,雖然已經有些微皺紋,仍無損她的動人。「不過,每次我跟他的新娘們『聊天』,到了最後他總會出現。呵呵,其實他真的很喜歡妳們。」

    「沈姊……」施雪融不敢正視她的臉,因為忽然隱隱感到害怕。「妳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有樣東西想送給妳。」她從皮包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打開絲絨的外殼,一枚閃亮的戒指展露眼前,戒指上的鑽石大大小小璀璨無比,那光澤令人炫目。

    「這是……」施雪融杏眼圓睜。

    「這是我婆婆送給我的,已經二十七年了,我一直很珍惜它。」她將盒子緩緩遞過去,「現在,我把它送給妳。」

    「為、為什麼送給我?」她詫異得不能再詫異了。

    「因為這是西門家的寶貝呀,當然要一代一代地傳下去嘍!』

    「西門家的寶貝?」

    「呵,傻女孩,妳還不明白嗎?我是賢藏的親生母親呀!」

    施雪融震驚地看著她的笑容,良久良久不知所措,直到她舉起手中的皮包,猛地擊向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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