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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阮醉雪呆坐在柳軒主房,臉上有殘留的淚痕。她曾要自己不哭的,但回到自己專屬的小天地,激動的情緒忍不住就爆發出來。也好,今夜好好哭上一回,明日又是全新的開始,她再也不要沾情愛了。
她哭是為自己的愚蠢。她怎麼會笨到以為尹東星已經痛改前非?哪個男人不偷腥?連他面貌全毀,都不放棄任何機會,她怎會認為他全心的愛著她?
多蠢啊!
看著桌上沾血的玉鐲子,阮醉雪痛?著自己,由上次的事情還學不夠教訓嗎?自己有幾隻手腕可割?還有幾顆真心可供玩弄?
多蠢啊!她拚命罵著自己。
她不哭,不鬧,更不會割腕!
她有自己的解決方式!
這次無言不會出現,事情可以一了百了。
她冷靜的看了擺在桌上的湯藥一眼。黑澄澄的,想必很苦吧!她不喜歡藥味,剛才煎煮時應該放一些蜂蜜去除苦味的......
算了,在這節骨眼,就不要計較了。
她冷笑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藥汁靠近唇邊,不知怎地,雙手竟徽微顫抖起來......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喊:妳真的要這樣做?生命可貴啊!
不!她再也不要一輩子受這種折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將湯藥端到嘴邊。喝下這藥,問題就永遠解決了,再也沒有牽掛,再也不要沾情愛......阮醉雪心裏不斷的喊著:喝下吧!喝下吧!
她微放唇瓣,就要喝下......
啪!藥碗應聲破裂,黑澄澄的藥汁濺了阮醉雪一身。
她定晴一看,地上除了破碎的藥碗外,只有一片落葉。
怎麼回事?落葉打破藥碗?怎麼可能?打哪兒來的落葉?
就在阮醉雪不可思議的看著地上時,尹東星用卓絕的輕功淩空飛躍而下。
「雪兒!」他氣急敗壞的嚷,「雪兒,我不是故意要騙妳的。」
阮醉雪一看是尹東星,立刻寒霜罩臉,目光冷冽。「尹莊主,你並沒有得到允許進入悅雲山莊,請你出去!」
「雪兒,妳聽我說......」
「夠了!我已經聽夠你的藉口,我這輩子不想再聽,也不想再見到你,請你出去!」阮醉雪吼了起來。
他怎麼能這樣傷害她?怎麼能?在所有人都離開他時,只有她留下來,並且再一次獻出了她的真心。但這真心已被他的背叛得粉碎,現在的她已是完全的破滅了,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收拾自己破碎的心!
「雪兒,冷靜下來,聽我說!」
「哼!你還是一樣,總認為問題出在別人身上。尹東星,你你走!我這輩子不要再見到你!你不讓我吃藥,我就沒別的法子結束這生命嗎?」阮醉雪拿起旁邊針黹盒裏的剪刀。
「雪兒,不要啊!是我對不起妳,是我錯了,我不應該瞞著妳的。快將剪刀放下,乖,雪兒,聽話。」尹東星看著那把亮晃晃的剪刀,心驚肉跳的說著,真怕她會再自殺。
「你也知道你錯了?但這句話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有改過嗎?想不到你還是一樣,改不了偷腥的習慣!我不該相信你、我不該回去的!你心裏一定在笑我吧,阮醉雪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愚蠢、無知、好騙!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我的事自己會解決!」
阮醉雪強忍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認為眼淚是軟弱的象徵,她面對他時絕不讓眼淚掉下來,但事實多傷人啊!今夜就讓她痛哭一場吧......
尹東星看她一哭,注意力分散,立刻將她手中的剪刀奪下,緊接著將她擁抱在懷中,緊緊抱住,不讓她再有傷害自己的舉動。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騙子!」
她多恨他啊!她怎能一次次踐踏她的真心?如今心已碎,她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收拾這殘局!
尹東星,我恨你!但......
我更恨我自己!
阮醉雪猛搖著頭,內心的自責像火炙一樣。
尹東星心疼的抱著她,連連說著賠禮的話語。
「雪兒,我不該騙妳,是我不對。妳是我的最愛,我怎麼捨得騙妳呢?但這次情非得已啊!」
「怎麼個情非得已法?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看上你?又是朋友的慫恿嗎?還是又是面貌神似我?尹東星,你要納妾犯不著找這麼多藉口,我阮醉雪算是瞎了眼,才會相信你真的改過了,是我蠢,怨不得別人!放開我!你放開我!」
阮醉雪拚命掙扎著,她不要在他懷裏,她已經受不了了。
尹東星一臉的尷尬,「雪兒,妳......妳怎麼會知道?」
「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你儘管去納妾,我在悅雲山莊不會礙著你,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快放開我!」粉拳用力打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這時他才聽出不對勁,「雪兒,誰說我要納妾了?」
阮醉雪不想跟他囉唆,只想快點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奈何她的掙扎像螞蟻撼樹般,起不了一丁點作用。
掙扎半天卻動不了分毫,她乾脆住了手,用眼睛瞪著他,「尹東星,你到底想怎樣?!」
尹東星看著懷中的美人兒,料想事情一定有什麼地方出問題了。她就算知道那件事也不應該會鬧自殺才是。
他決定要同她好好講清楚。
「這邊的床在哪兒?」他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一句。
這個節骨眼兒,他居然還想......無恥!
阮醉雪瞪著他,不回話。
「看來我得自己找了。」尹東星抱起懷中的人兒,在柳軒東找西找。屋內就那麼大,床自然不難找到。
尹東星摟著阮醉雪坐在床沿,她不願再親近他,可她掙脫不了,只有乖乖的坐在床沿。他打量著屋內,「嗯,佈置得比尹家莊更溫馨。我應該早點來這兒的,欣賞妳的巧手佈置。」
哼!拍馬屁也沒用。
「雪兒,我的確騙了妳,前幾次夜裏我對妳說的並不是實話。」
我早知道了!
尹東星看著妻子默不吭聲,知道她還在生氣,但這是自己的錯,於是他繼續講下去。
「我跟妳說在莊內走走,是騙妳的,其實我是出去了,出去......呃,辦一件事。」
阮醉雪快聽不下去了,她不要再一次從他嘴裏聽到他要納妾的話,她吼道:「尹東星,我說過,你要納妾儘管去,不用知會我了!你放開我!」
尹東星倒是心平氣和的說:「雪兒,謝謝妳的成全。」
阮醉雪狠瞪著他。
我就知道!尹東星,你狼心狗肺!
停了一下,尹東星繼續緩緩的說:「但我並不想納妾。」
咦?
看到阮醉雪呆愣的神情,他知道她誤會了。他發出輕微的笑聲,「雪兒,妳太抬舉我了。普天之下,恐怕難有人會想跟醜如鬼魅的我親熱。也真的只有妳愛我了,我親愛的雪兒。」
阮醉雪又是一呆。怎麼......怎麼會這樣?他不是要納妾嗎?
「我出去是去辦一件正經事。雪兒,我今年也屆而立之年了,過去的荒唐使我感到一事無成,收了鏢局後,總想做些有益的事。」
阮醉雪聽了,知道自己真的誤會了,用帕子擤擤鼻子,咳了一聲,故作正經狀,但她還是不做聲,因為她拉不下臉。
「我便想到了辦學。雪兒,妳以前不識字,如今寫得一手好字,定是經過一番辛苦。我想女子也應該同男子一樣,有讀書識字的機會,於是我便想興辦一所女義學,免費教導女子識字念書。」
「東星......」阮醉雪幾乎不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尹東星笑笑,「那幾天我忙著去看地。尹家莊雖然鏢局生意收起來了,但總也是三代巨富,不差這辦學的銀子。另外還有夫子的延聘等繁瑣問題,我得親自去打點商量。」
「為了給妳一個驚喜,我才趁妳到悅雲樓時外出洽辦。為了避免外人受到驚嚇,我才戴上面具。雪兒,對妳說謊是我不對,如果知道妳會誤會,我早就跟妳講這事了。雪兒,妳願意原涼我嗎?」
阮醉雪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用微沙啞的聲音說道:「東星......是我誤會你了。」
尹東星摸摸她柔亮的秀髮,心疼的說:「以後可不准因為誤會就要鬧自殺!雪兒,妳剛才可真嚇死我了,要不是我即時運功用一片葉子打落妳的碗,妳是不是就要仰藥輕生?不可以啊!全天下已經沒有愛我的人了,失去妳,我也不想苟活了。」
他再捏捏她的手心。
「那......那碗不是自殺藥。」阮醉雪吞吞吐吐的說。
天啊!東星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
「哦?那就只是一般的藥了。原來妳真的是身子不舒服,是我誤會了。我忘了雪兒從不騙我。」
尹東星點點頭。醉雪從不說謊,相較之下,他好卑鄙,常說謊。
他最後一句話逼得阮醉雪必須說實話。她壓低頭,「那......那也不是一般的藥。」
尹東星覺得很奇怪,「不是自殺藥,不是一般的藥,那還會是什麼藥?補藥嗎?」
「那......那也不是補藥。」阮醉雪頭壓得更低了。
「雪兒......」尹東星看著她。
「那......那是......打胎藥。」她終於說了。
「打胎藥?」
一時之間,房內寂靜無聲,等尹東星有足夠的時間消化這三個字之後,房內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怒吼。
高大的男人全身血液逆流,青筋暴跳,抓住她的雙肩,用盡全身的力氣對她吼道:「阮--醉--雪!妳......妳這該死的女人,居然......居然想打掉咱們的孩兒!」
阮醉雪被吼得眼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她低著頭,很小媳婦說道:「我......我以為你想納妾嘛!我以為你不愛我了,我......我就不要肚裏的小孩,因為孩子出生沒有爹會很辛苦的。」
「該死的,雪兒!妳差一點就殺了咱們的孩兒了!」尹東星仍然對她吼道,一雙眼像要暴跳出來般。
「你......你不要這麼凶嘛,講話輕聲點,肚裏的孩子會嚇壞的。」阮醉雪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尹東星一聽孩子兩個字,臉色立刻緩了下來,但他還是很生氣,咬牙切齒的瞪了假裝可憐的她好一會兒。
啊--算了!他在心裏狂吼一聲,抱起她就往門外走。
「啊!東星,你要抱我到哪兒去?」見他沒大聲吼她,她安了心。
「妳有妊了,不准再住在這兒!回尹家莊,天天看得到妳,我才安心!」尹東星潛藏的霸氣又跳了出來。
「可......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不容她抗議,尹東星抱著心愛的妻子出了房門,經過桌邊時,將那破碎的藥碗踢得遠遠的,施展輕功飛躍而去。
聞聲趕來的何觀月、夏荷及其他僕人,只來得及看到阮醉雪淺粉色的裙。
* * * *
阮醉雪就在尹家莊怡沁院待產。尹東星直到三十歲才有第一個孩子,顯得狠高興。可阮醉雪也二十五歲了,在當時算是高齡產婦,所以尹家莊上下莫不戰戰兢兢伺候著夫人,希望夫人順利平安的產下小主人。
已經三個月了,阮醉雪的肚子還沒有很明顯的隆起,但她整天不是吃就是睡,都快變成豬了。悅雲樓那邊貼出告示說樓主將雲遊外地一年,樓務暫由總管何觀月全權處理。
什麼雲遊外地,分明是被「關」在尹家莊!尹東星根本不准她踏出莊內一步,每天吞一堆補品,害她現在只要一想到用膳,頭皮就發麻!
阮醉雪在怡沁院邊蕩秋千邊埋怨著,正蕩得高興,突然有人狂喝:「停止!快下來!」
她轉頭一看,尹東星緊張的往這兒跑來,「雪兒,快停下來!要是從秋千上掉下來怎麼辦?快下來!」
不會吧!連蕩個秋千也......
阮醉雪扁起小嘴,賭氣不停下來,反而越蕩越高,看得尹東星心驚肉顫。「雪兒,快些停下,不要玩了。」
看到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在底下苦苦哀求,一副可憐樣,阮醉雪心軟了,停了下來。
她坐在秋千上,噘著小嘴,「東星,我這些天不是吃就是睡,整日待在怡沁院,任何危險的事都不能做,廚房也不能進去,現在可好,連蕩個秋千也不行!」
尹東星在她旁邊坐下來,撫著愛妻的背,「雪兒,為了咱們的孩子,妳就忍耐點兒吧。這可是咱們的小寶貝啊!」
阮醉雪賭氣的說:「又不是見不得人,為什麼不能出去?」
話一出口,她驚覺說錯話,連忙掩口,瞄了一眼在旁的尹東星,看不出他的表情。
事實上,她也想找他談這件事。於是她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東星,那個......」
「雪兒,有事直說無妨。上次在悅雲山莊我們就說好,彼此之間不再有欺騙,絕對真誠相待,說謊的一方要接受對方無條件的懲罰。」
「那我說了,你不能生氣喔。」
「為夫絕對不會生氣。妳儘管說。」
「嗯。東星,我想過了,無言的醫術天下聞名,如果請她來為你醫治的話,你的臉應該可以恢復個七八成。」
「妳不喜歡看我這張臉了?」尹東星平靜的說著。
「不,不是的!東星,你因著這臉整日不出門,就算不得已要出門也是戴著面具,不方便哪!而且整天窩在莊內也是很不健康的。」
「雪兒,橫豎是妳自己想出去玩,就找我的臉麻煩?」尹東星聲調輕鬆的說著,眼底帶笑,心裏想也該告訴她了。
「不......不是的。」阮醉雪一緊張,以為他生氣了,抬眼看到他眼底在笑,才知是與她開玩笑,捶了他一記。「討厭!人家跟你講正經的。東星,咱們的孩子再七個月就要出世了,我希望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帶孩子到外邊遊玩,教導他外界的事務,所以我才要無言來醫治你。我並不介意你的臉,但為了孩子,你考慮一下吧!」
阮醉雪說完,看看尹東星,他正在仰天長嘯,她不解的看著他。
此刻的尹東星正在想,雪兒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整他......現在的醉雪與以前柔順婉的的形象大不相同,她現在變得活潑調皮,他更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但他是歡喜的,他愛看她整他,有時他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狂。
他咳了一聲,「雪兒,為夫的要跟妳說一件事。」
「什麼事?」
「我對妳說謊了。」先說這一句,來點兒哀兵政策,待會兒才不會太慘。
阮醉雪一聽,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他還會有什麼事瞞她?尹家莊就這麼大,說的、聽的,不就那些嗎?何況他整天都跟她在一起,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其他女人,不可能納妾,所以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才是。
阮醉雪甜甜一笑,刻意表現出她溫柔婉的的一面,「東星,說出來,我不會介意的。」
看來她心情很好,事情應該不會太糟......他小心地說著:「我的臉......全毀了......」
「我知道,我並不在意。」她仍然甜甜的笑著。
「是假的。」
啥?什麼?阮醉雪的腦袋試著把尹東星的話接起來。
我的臉全毀了是假的。
他在說什麼啊?那張醜臉是假的?!
阮醉雪腦中還在消化剛才那一句話時,尹東星繼續說道:「當初妳離開尹家,我痛徹心扉。我曾發誓今生只愛妳一人,但我納妾毀約了。有韓鳳錦等妾室在,妳絕不可能再理我,於是兩年前王爺府的那一趟鏢,我做了手腳,假裝自己遇劫,將自己的臉弄傷,寶物則悄悄地送回王爺府,對外宣稱自己受傷,要結束鏢局,也順便退出江湖,不願再與那些江湖損友往來。」
「我這樣做,最主要是讓韓鳳錦、李鑾、林秀兒等侍妾做選擇。如果她們不計較我的外表,要與我長相廝守,那我與雪兒妳的緣分就算盡了;但如果她們求去,我絕不強留,還會給她們一筆豐厚的贍養費,這樣我就可以重新追求妳了。」
「結果,三人看到我受傷後的容貌,一一求去,我也依照我的計畫,給了她們一筆可觀的銀子......後來的事,妳就知道了。所以......雪兒,妳不用請趙無言來,我的臉並沒有......並沒有受傷。」尹東星終於說完了。
阮醉雪一臉的震驚,小嘴微張的看著他。那張臉怎麼看都是一副可十白的樣子啊!燒傷、刀傷、皮開肉綻、疤痕糾結......這張臉怎麼可能是假的?
但她明白,尹東星不會騙她。震驚的情緒過後,她力持正常嫣然一笑,向尹東星軟聲說道:「東星,既然這臉是假的,咱們就到房裏將它剝下,恢復你以前的俊臉,這樣將來你就可以帶咱們的孩子出外走走了。」
「妳不生氣?」尹東星心裏松了一口氣。他本以為阮醉雪會大發雷霆呢!騙了她這麼久,還讓她看了兩年恐怖的醜臉。
「怎麼會呢?你能恢復成以前的樣子,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生氣呢?」阮醉雪微笑著。
哇!以前溫柔婉約的雪兒又回來了,自己不會被罰了!尹東星心裏高喊著萬歲。
但他沒看見阮醉雪微笑時,眼眸算計地閃了一下。
兩人回到房裏,尹東星拿把銳利的小刀,小心地從耳邊割開醜陋的面皮,終於將整張醜臉面具卸了下來,那是一張精巧輕薄的軟皮面具。
「雪兒,這就是江湖上所謂的易容術。尹家三代行走江湖,有時因為護鏢的需要,要喬裝成其他身分的人,便使用這易容術欺世眼。」尹東星向阮醉雪仔細的說明。
「哦!原來如此。」阮醉雪點點頭,看了看他。
他還是以前那樣英俊挺拔,可能由於戴了兩年的醜陋面具,沒曬過陽光,以前小麥色的臉變得白皙,也因為不走江湖了,粗獷的氣質漸漸被文質彬彬所取代,乍看之下,還有股世家子弟的味道。
「雪兒,對不起,騙了妳兩年......妳不會怪我吧?」
「東星,你騙外人面目全毀,使得韓鳳錦她們主動求去,在她們求去後,你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麼不拿下這傷疤面具,恢復以前的樣子呢?」
「嗯......那是因為我還沒有追求到妳啊!」尹東星將阮醉雪抱上自己的腿上親昵的說著。
「原來你用的是苦肉計啊!」阮醉雪睨了他一眼。
「雪兒,不要這樣說,我真的不是存心要騙妳的,我......我只是認為或許妳......妳會立刻來看我,沒想到......」
「沒想到我隔了一年才來看你。」
「雪兒,我是真心的!我心裏絕不會再有其他人,妳是我今的唯一。」
「那為什麼我已經跟你在一起了,一年來似還是戴著這張醜臉?」這不是存心欺騙嗎?
「其實我幾次想開口跟妳坦白,但又怕妳會生氣;最主要的妳過去一個人孤獨生活了五年,我覺得有必要自懲一下,就一直戴著這張醜臉囉。」
「你......你不卸下這張醜臉是因為要懲罰自己以前對我的歉疚?」
尹東星點點頭。「雪兒,我以前實在對不起妳,又想不出什麼方式贖罪,就用這招了。其實裝成醜人也不錯,不必面對外界,反而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阮醉雪聽了,心裏激動澎湃不已。他的確徹徹底底的將她擺在心上,為了她還不願意拿下這張醜臉面皮,用醜化自己來懲罰他對她不忠的過去......
她忍不住激動,抱著他猛哭。尹東星有點慌亂,「雪兒,怎麼了?怎麼哭了?」
「你......你不需要這樣虐待自己啊!我早就原諒你了,不是嗎?」
「雪兒,就算妳已經原諒我,但我總覺得不做一點事,彌補不了我對妳的傷害的。這醜臉只是我自懲的方式。只是也苦了妳,看這張醜臉看了一年多。」
阮醉雪淚眼低垂的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再過幾年,等孩子大了,咱們再到蘇州探望岳父,妳說好不好?」
「咦?回我家?」阮醉雪再度驚訝的抬起垂淚的臉。
「是啊。當年岳父以門不當戶不對拒絕我倆的婚事,如今我退出江湖,興辦義學,也算是地方士紳了,與岳父的書香門第雖不能相提並論,但相信他沒有拒我於門外的藉口了。過幾年,咱們一家子到蘇州走走,好不好?」
阮醉雪早巳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原本想捉弄他的念頭也打消了。她連忙點點頭,拿著帕子擦著自己潰決成河的淚水。
他真的是將她擺在心上啊!
尹東星親密的摟著她,微微笑著,彷佛兩人之間再無秘密──
等一下!
尹東星好似想到一件事,凝視著身邊美豔的俏人兒,「雪兒,我已經將最大的秘密告訴妳了,妳......沒有任何事瞞著我吧?」
「東星,你怎會這樣問?我自然是沒有事瞞著你啊。」剛從滿心的感動中恢復的阮醉雪,用崇敬的眼光看著眼前英俊魁梧的丈夫。
「沒有嗎?」尹東星凝視著她。
「當然沒有啊!怎麼,你不相信我?這樣好了,要是你找到我對你說謊的證據,我就任憑你處置。」阮醉雪信心滿滿的說道。
「好!這可是妳說的,不可以後悔。」
「你放心,我阮醉雪說話算話。」
「好,雪兒,我問妳,妳是怎麼知道我納三妾的原因的?」
「咦?」阮醉雪似乎還沒有瞭解尹東星在說什麼。
「上次我們在悅雲山莊的對話,妳說出了我納妾的原因,可是我記得我從沒有對妳提過這類的話啊!」
「啊!」她想起來上次因為誤會脫口而出的話了。「那是......那是因為......」
尹東星揚起劍眉看著雙頰飛紅的妻子。
「我用猜的!」她勉強牽起嘴角笑了一下,悄悄地站了起來。
「說謊。」他平靜的吐出這句話。「雪兒,說實話!」
「那......嗯......啊......那真的不能怪我啊,是你......」阮醉雪已經羞得滿臉通紅,往房門移動。
「我?」
「是你心跳得太大聲,把我吵醒了啦!我不是偷聽喔,我是不得不聽啊!我沒有對你說謊......」阮醉雪前腳已經跨出了房門,飛奔出去。
「別逃!雪兒,罰妳七個月內不許出莊!」
天啊!真慘!
這是被抱回房內的阮醉雪心裏的哀號!
* * * *
七個月後,阮醉雪平安的產下一對龍鳳胎,尹家莊及悅雲樓大肆慶祝,尹東星更是樂不可支。
女子義學在京師辦學極為成功,尹家莊免費教導識字的義舉獲得官府的旌表,皇上還下旨賜予尹東星舉人之名。蘇州阮家在兩人到訪之日大表歡迎,敲鑼打鼓迎接這位嬌客,阮醉雪終於在多年後偕同夫婿兒女風光的踏入家門,一切是那麼的美好!
就在此時,在另一個地方,大雪紛飛,趙無言面對著某王爺府自殺未遂的美麗貴婦,緩緩的說著:「夫人,妳先把這藥喝了,我跟妳講一個在京師發生的有趣故事,是真實的故事喔,故事主角叫做阮醉雪。乖,先把這藥給喝了......」
大雪依舊紛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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