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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2 09: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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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世子主僕大鬥法(2)
當她慢條斯理地洗好衣服,進屋時,已合力收拾好屋子的三人齊齊站好朝她躬身,默不作聲地迎接她這個一等大丫鬟。
銀杏頭髮還濕答答的,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顯然已經洗過澡了。
無瑕點點頭,覺得非常滿意。她吩咐銀杏,“你將自己的髒衣服擱到門外去,明天再洗吧,今天也夠晚了,趕緊睡覺。”
三個丫鬟答應後各自散去,無瑕邁著穩健的步伐上了樓,觀察了一下後輕巧的端來一張凳子,將放在門框上方的一盆水取了下來,再小心地推開門,撿起腳邊的一個瓷瓶,又繞過門檻上一根圓溜溜的木棍,然後對著坐在床沿的江天舒微笑,“設置機關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沒有一點天分是學不來的。就說你在門框上放水盆這一條吧,你放的位置不對,我遠遠一眼就能看見;再來,這個瓷瓶是不能拿來暗算人的,這麼貴的瓷瓶萬一損壞了,對方又賠不起,得不償失;還有這根木棍的位置也不對,最好放在門檻的陰影裡……”
江天舒伸了個懶腰,“好吧,你說得有理。現在本世子真的要睡覺了,你過來侍寢。”
“世子,您忘了您簽的約法三十章?”
“我是簽字了,但我簽的名字是江三舒不是江天舒。”江天舒笑得奸詐,“我決定將前院老張養的小狗改名為江三舒,你那些條條款款對它用去。”
“簽名簽得那麼潦草,果然是在這裡等著我!”無瑕一怔,才記起發怒來,“不成,再簽過!”
“明天再說,你再不過來我就打算用強了。”江天舒一臉猥瑣,搓了搓手,躍躍欲試。
“世子,您一定要奴婢侍寢?”無瑕卻笑得很天真,好純潔,“奴婢說過奴婢絕對不侍寢,您沒辦法逼著奴婢侍寢的。”
“能不能,試試不就知道了?”
江天舒笑著上前,狼爪一伸,腳步一踏,結果傳來骨碌一聲——他腳下踩著一個瓷瓶,瞬間滑倒在地。
好痛!江天舒躺在地上齜牙咧嘴。
無瑕望著他笑吟吟的說:“世子,您起得來嗎?起得來的話奴婢就不伸手了,要知道,奴婢伸手扶您一次,收費十個銅板。”
江天舒馬上拍拍屁股爬起來,橫眉冷眼瞪著無瑕,然後轉身上床。
無瑕又是一笑,伸手將燈熄了,笑著交代,“世子啊,您如果要起夜的話,乾淨的夜壺就在床左邊的地上;您如果要喝水的話,水壺就在床右邊的凳子上。您可千萬別弄錯了左右,不過您的鼻子若還好的話,這個錯誤應該不會犯。奴婢就在外間睡覺,不過奴婢睡得很死,雷打不動,您那些小事就自己做了吧,奴婢就不起床收費了。”
江天舒怒道:“滾!”
“世子,您不能口出惡言,這與您的身分不匹配。‘滾’這樣的詞,奴婢用用尚可,您用了就有失身分。您應該溫文爾雅的吩咐‘請出去’,再不濟‘出去’兩個字也比‘滾’要強些。”
無瑕雲淡風輕地勸諫完畢,不等江天舒回應,就小心翼翼關上裡屋的門,然後走到外間躺上自己的床,快樂睡覺。
雖然屋子裡還睡著一個紈絝,但是無瑕卻絲毫不擔心。既然答應做這個紈絝的侍女,她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工作,若是連睡覺都睡不安穩,那還做什麼侍女,實施什麼改造計畫?
作為琅琊女子牙行的大姐大,無瑕決定要做一個無敵侍女。
她不知道,在她悠哉上床睡覺的時候,裡屋那位手一伸,從帳子頂上拿下一個罐子來,打開嗅了嗅,自言自語道:“居然不是尿?這麼客氣?”順手將黏在罐子上的細繩給扯斷,然後擱置在一邊。
無瑕是被一聲尖叫驚醒的,當她睜開眼睛時,就看見門那裡站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那人影正拚命的跺腳,似乎腳上沾了什麼討厭的東西。只看了一眼,她就閉上眼睛繼續睡覺。這時樓下傳來侍女春桃的聲音,“世子,發生什麼事情了?”
江天舒還沒有說話,無瑕就先抬高聲音說了,“沒什麼,不過是世子睡迷糊了,起夜的時候轉錯了方向而已。除本人之外任何侍女都不得上樓,你們只管睡覺吧!”
說完,樓下窸窣窸窣的聲音就停了。
江天舒見無人來救自己,咬牙問無瑕,“這到底是什麼玩意,你趕緊給本世子拿掉!”
無瑕睜開朦朧的睡眼,不樂意地道:“膏藥,好貴的說,貼在你鞋子上真是浪費了。”
江天舒氣呼呼的嘟囔了兩句,甩掉鞋子,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無瑕沒想到江天舒輸得如此乾脆,她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個離去的人影,然後轉過身子,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無瑕與紈絝世子第一天交手,各有輸贏,但是總體來說,無瑕處於上風地位。
第二天晚上,無瑕已經睡沉了,可她忽然聽見樓下響起了她親愛的大狗旺財的叫聲。於是無瑕從床上一躍而起,直接奔向里間。
江天舒的房間分為裡外兩間,無瑕住在外間,封鎖著下樓的樓梯,江天舒則住在里間,而里間有一個對外的窗戶。
此時窗戶敞開著,黑洞洞的,就像江天舒張開的大嘴巴,正嘲笑著無瑕的無能。窗戶邊上系著一根粗大的繩索,無聲無息的訴說著房間主人的去向。
江天舒跑了,無瑕卻不著急,慢條斯理的點亮了蠟燭,從窗戶探出頭去對著樓下輕笑。
樓下是無瑕養的黃狗旺財的地盤。昏黃的燭光下,就看見旺財死死咬著一個人的褲腿,邊發出嗚嗚的聲音。
無瑕笑咪咪的抖了抖繩索,吩咐道:“世子,您還是沿著繩索爬上來吧,如果爬不上來,那就麻煩您今天晚上就跟我家旺財睡一窩了。不過我給旺財收拾的狗窩實在太小了,怕容不下您那八尺的身材。”
江天舒本來悶聲不響,一聽到無瑕的聲音,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狠狠地叫道:“水無瑕,趕緊將你家的惡狗叫開!”
無瑕只是笑嘻嘻地說:“世子啊,您的話不對,我家的旺財最乖了,您看您從樓上跳下來它都沒咬您,只是扯著您的褲腿而已。其實您想要擺脫我家旺財的法子也很簡單,只要您將褲子脫下來就成了,它肯定不會追著您不放的。”
脫下自己的褲子,光著屁股爬回樓上?江天舒一陣惡寒。他想要跳腳,但是被一隻沉重的土狗扯著褲腿實在是有心無力,“將你的狗叫開!然後將樓下的門打開!本世子要上去!”
“世子啊,叫旺財鬆口簡單,但是開門卻不是簡單的事兒啊,晚上臨睡的時候我設置了重重機關,現在撤掉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您還是爬繩子吧,反正您手勁大得很,上來也不是難事。”
江天舒自然不肯氣喘吁吁的爬繩索,事實上他這等紈絝能沿著繩索爬下去已經是絕大的成功,想要他沿著繩索再爬上來,那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江天舒知道這一點,所以寧可被土狗咬著褲腿不放也堅決不肯爬繩子。
嘲笑夠了江天舒的無瑕終於下樓開門,江天舒終於上了樓,整個人蔫蔫的。
不過好戲在第二天,江天舒破例起了一個大早,帶著無瑕去向老太妃請安。
很顯然江天舒這番孝順的行為讓老太妃很是欣慰,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天舒啊,今天早上怎麼不多睡一會?昨天讀書了吧,讀了哪些書?”
江天舒笑得甜蜜,臉上仿佛能刮出一層蜜糖來,“祖母啊,昨天無瑕要孫兒讀《詩經》,孫兒昨天也沒多讀,就是背誦了一首《關雎》,現在要不要背誦給您聽聽?”
他的神態讓無瑕一瞬間頭腦錯亂,恍惚之間,面前的江天舒好似與牙行門房家那個五歲的小孫子形象重合了。
老太妃卻是越加歡喜,“居然會背《關雎》了?我知道你是聰明的,就是之前不肯讀書罷了。”
江天舒笑著說道:“我今天要背誦《三字經》了,祖母,我今天背會一百字好不好?”
老太妃自然連連點頭,“能背一百字很好,但是也不要累著了,累病了就不好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老太妃,之前您與我說好的,怎麼過了十二個時辰就換了一張嘴臉?無瑕忍不住摸摸手中的文書,不安的心慢慢穩定下來,然後在心內歎息,好在她很堅韌,竟然沒有因此錯亂。雖然說自己很不喜歡這個紈絝世子,但是她絕不肯這麼灰溜溜地被趕出雍王府——她與這位紈絝世子杠上了。
江天舒裝完了一回,就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
老太妃果然心疼了,“怎麼,昨天晚上沒睡好?讀書讀太晚了嗎?”
江天舒甜甜地笑,“不是,就是無瑕昨天帶來了一隻土狗,它很乖,但是晚上不知怎麼老是叫,因此孫兒晚上醒來了幾次……但不要緊的,祖母您不要責怪無瑕,她真的是一個很盡心盡力的侍女……”
聽著江天舒那無恥的言論,無瑕心中暗叫了一聲糟糕。
只見老太妃笑咪咪地看著她,“無瑕啊,我知道你的狗是很乖的。要不,你將狗放到前院去養著?”
老太妃開口,無瑕只能點頭認命。
等走出門後,江天舒就對無瑕示威性地揚高了眉毛。
然而無瑕卻甜美地笑了,“世子,今天晚上您一定能作個好夢。”
這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雖然白天還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總體來說,紈絝世子江天舒就像是被鎮壓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子,即便有心反抗,仍無力回天。
第二天夜裡,無瑕感覺到手上系著的繩子輕輕地動了一下,她瞬間睜開眼睛,解下手腕上的細繩,輕手輕腳地走進里間。
只見月光從窗戶外面射進來,地上照出江天舒黑黝黝的影子,他正站在小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取下擱在窗框上方的一盆清水,又從懷中取出一塊手絹鋪在窗臺上的一團膏藥上。動作鬼鬼祟祟,難得的是居然沒有發出半分聲響。
那專心致志的背影讓無瑕竟然有些不忍心打擾,於是她悄悄站在原地,沒有發出聲音。江天舒又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機關,於是將繩子一頭系好,一頭甩下窗戶,手往窗臺上一撐,站上了窗臺,拉著繩子就要往下滑。
無瑕實在不忍心看紈絝世子摔個狗吃屎,於是開口提醒道:“繩子上面紮了針。”
江天舒的身子頓時一抖,“人嚇人嚇死人知道不知道?我要下去了,你那機關也不過如此。”身子卻保持往下滑的姿勢。
看紈絝世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無瑕不得不再度開口,“繩子上紮了針,您滑下去手會被刮爛。”
“你的水準也不過如此……你說什麼,繩子上紮了針?”
江天舒終於反應過來,身子卻已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了,然後就是一聲尖叫。
千鈞一髮的時候,無瑕沖上前,一手抓住繩子,狠命地往上一抖,就像是扯風箏線似的,她這一抖就將一個大男人給抖了回來。
江天舒掉在地板上,一個漂亮的屁股墩,瞬間發出巨大的聲響。
樓下響起銀杏的尖叫聲,又聽見春桃奔出來的聲音。
無瑕不得不出聲告訴她們,“沒什麼,就是世子起夜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個尿壺而已,我會收拾,你們就不用上來了。”
“你才打翻了一個尿壺!”
“世子啊,如果說是奴婢打翻了尿壺,你家銀杏就會跑去老太妃的地方告狀,她跑去告狀奴婢就不得不說出真相,您確定您肯將這麼丟臉的事情公諸於眾?若說您打翻了尿壺,畢竟打翻尿壺是很丟臉的事情,銀杏再不懂事也知道為尊者隱諱,所以您半夜爬窗戶被侍女甩了一個屁股墩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
無瑕態度懇切,笑容滿面,言詞合情合理,江天舒不得不點頭表示佩服,面上露出微笑,但是那笑容卻像是吃了一團狗屎。
第三天,江天舒帶著無瑕上練武場練了一趟回來,春桃已經備好了洗澡水。這回洗澡的地點是幾個丫鬟合力收拾出來的一間乾淨屋子,屋子裡除了一個浴桶和幾個衣服架子外別無他物。
江天舒進門就吩咐無瑕。“你趕緊去給自己換身衣服,臭死了!”
無瑕進了自己的屋子,打開衣服箱子後卻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江天舒聞聲進了無瑕的房間,看見無瑕打開的箱子,忍不住點頭讚歎,“無瑕你果然善於養寵物,養出來的寵物竟然如此與眾不同。”
衣服箱子裡是一窩小老鼠,眼睛還沒有睜開,吱吱喳喳地亂叫著。
無瑕想要伸手將那窩小老鼠抓出來,但是手卻怎麼也伸不下去,轉頭看見幸災樂禍的世子,頓時氣急敗壞的說:“世子,這是您做的對不對?您吩咐哪個小廝做的?”
江天舒笑了,“我一直與你在一起,怎麼可能叫人動你的衣服箱子?好了好了,趕緊丟了老鼠換衣服吧,這些老鼠還沒有睜開眼睛,不會咬壞衣服的,算你運氣好……不對啊,你不是能抓毒蛇嗎,你不是用毒蛇來嚇唬我嗎,怎麼連抓窩沒睜眼的小老鼠都不敢?”
無瑕跺腳怒道:“抓毒蛇的時候奴婢會戴上師父特製的手套……現在沒手套!”她看著江天舒,又張了張嘴,卻沒再說任何話。
這眼神讓江天舒心情大好,當下笑著說道:“想要央求我來幫你抓老鼠?成,本世子是不怕老鼠的,你央求本世子一聲,本世子心情好了就幫你將老鼠給收拾了。”
無瑕的雙眼開始放光,“世子,您真的不怕老鼠?您真的願意幫奴婢將老鼠給收拾了?”
江天舒笑著點頭,“是啊,不過你得先求著本世子,再把你那約法三十章拿出來,先讓本世子一把火燒了,本世子雖然簽的是前院小狗的名字,但是畢竟不爽快……”
話還沒說完,只見無瑕笑著點頭,然後手一抖,那衣服箱子本來是擱在兩條長凳上的,無瑕手一抖,那長凳上的箱子當然就擺不穩了。
擺不穩的結果自然就是翻倒了,箱子翻倒的位置就在長凳下方,不算太遠,但問題是箱子裡在那窩小老鼠瞬間飛出來,正好砸在江天舒的腳背上和身上,還有一隻小老鼠恰巧直接飛向江天舒脖頸。
江天舒手微微一動,對準那只小老鼠就要抓過去,但是一對上無瑕探究的目光,不知怎麼的手又縮回去了,那只小老鼠直接掉進了他的衣服裡……於是尖聲大叫,雞飛狗跳,各種熱鬧,不一而足。
事情的最終結局,是江天舒動用了他的無敵大腳,在混亂中將一窩沒睜眼的小老鼠都踩死在腳下。
無瑕折了一根小樹枝翻看地上的屍首,搖頭歎息,“即便是叫鄉下的小娃娃逮,也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好歹也值幾個銅板呢,就這樣踩死了。”
這天雖然發生了一些意外,但是也不算太出格,畢竟雞飛狗跳的範圍僅限於江天舒的溢香園,被鬧得雞飛狗跳的人也就這麼幾個。
溢香園之外波瀾不驚,住在同一個府邸裡的老太妃,聽聞江天舒在無瑕的約束下正慢慢變好,肯讀書了,也肯練武了,笑得闔不攏嘴。
但是後面的事情卻脫離了溢香園的範圍,整個擴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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