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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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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言午午 -【男神,綽號叫混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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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1 20:43:38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等回了家,姜淩波蹬蹬的跑進廚房,翻出一個玻璃水瓶裝滿水,把向日葵插好。

    五花肉見狀,好奇地湊過去,仰著脖子努力地去看那朵花。

    於是姜淩波很大方地把瓶子放到它眼前,小聲但得意地和它說:“這是我收到的第一朵花,好看吧。”

    五花肉很配合地叫,“汪!”

    半小時後,姜淩波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眼鏡上的霧氣剛散開,就看到五花肉正大口嚼著那朵向日葵的黃色花瓣。本來還算鮮豔的向日葵,現在只剩下個光禿禿的花盤,可憐巴巴地垂著。

    感覺到氣氛不對的五花肉,突然渾身一哆嗦,開始“哼哼嗪嘮”打起噴嚏。

    雖然無比悲憤,但姜淩波還是拖著孫嘉樹,在半夜把不停打噴嚏的五花肉送到了獸醫院。

    醫生表示,“有剌激性味道的東西剌激到了它的鼻子,除掉剌激它鼻子的物品就會好。”

    姜淩波聽完就瞪五花肉。完全是自作自受,不可憐你!

    五花肉無力地趴倒在床上,“汪嗚……”

    所以拍攝期間,一鑽進全是脂粉味的房間裡,五花肉就扭著身子想要跑,要不是姜淩波眼疾手快扯住繩,它會直接跑回家門口。

    姜淩波蹲著拍拍它的頭,鼓勵道:“你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上電視啦,到時候小可愛就能在電視裡看到你了。”

    五花肉不為所動,還想要逃跑。

    正好孫嘉樹路過,他冷哼一聲,涼涼的看了它一眼,五花肉頓時嗚嗚的趴下了,連爪子都不敢再動。

    姜淩波鄙視的看了五花肉一眼,這只欺軟怕硬的壞狗!

    屈服于孫嘉樹淫威,五花肉在拍攝時特別老實,最多的反而是孫嘉樹。

    他不肯主動去摸五花肉,跟GiGi的幾個碰觸戲也做得很不投入。

    姜淩波就站在導演旁邊,眼睜睜看著導演的臉變黑了……

    在導演喊了“CUT”以後,她立刻沖到孫嘉樹跟前,“你為什麼沒有摸五花肉?劇情裡你應該一直在揉它的腦袋!”

    孫嘉樹特別坦蕩的道:“我害怕。”

    姜淩波傻了,他看起來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她還以為他已經能接受和五花肉相處了。她問:“那要怎麼辦?”

    孫嘉樹說:“讓我先摸下你的腦袋,再去摸它的,我就不害怕了。”

    姜淩波瞪他一眼,一臉“我看起來像白癡嗎”的鄙視神情,轉身去跟導演協調,把“摸狗”改成了“喂狗”。

    商量完,其他人都還在休息,姜淩波挑了個沒人的臺階坐下,剛想活動下筋骨,身後就遞來一盒牛奶。

    GiGi自己也喝著牛奶,直接坐到姜淩波旁邊,開口就問:“你又跟孫嘉樹好上了是吧?”

    姜淩波撇嘴,“哪來的‘又’啊?我倆就沒在一起過!”

    “得了吧。”GiGi白她一眼,“你知道我念書那會兒為啥喜歡孫嘉樹嗎?我當時哪懂什麼喜歡不喜歡呀,就是看他對你好,我眼紅、羡慕!咱倆坐隔壁那陣子,有段時間學校要求

    課前早操,你還記得不?每次做完早操,孫嘉樹都會拿一盒牛奶給你喝,都是熱的,他特地放暖氣上給你燙好的,一次沒落。我都嫉妒死了,你還不知道珍惜,每次都是喝兩口就再丟給他,他也不嫌棄你,直接用你的吸管接著喝……”

    聽完GiGi的羡慕嫉妒恨,姜淩波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蹦蹦跳跳地回到孫嘉樹身邊,大度地表示,“你想摸我的頭就隨便摸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孫嘉樹正在喝水,吞咽時下顎喉結都性感得驚人,他抹了把嘴邊的水,“行吧。”說完,還沒等姜淩波反應過來,他就伸出手把姜淩波的頭髮揉成了雞窩。

    姜淩波愣在當場,這樣她還怎麼說出“你要答應做我男朋友”這種話!

    ***

    沒過幾天,電影《My Narcissus》副線的劇情也要開始拍攝了,孫嘉樹帶著姜淩波前往海濱小城Y市和大劇組會合。

    因為沒去過海邊,姜淩波顯得特別興奮,出發前一夜沒睡,一直在網路上翻著各種海濱圖片。可等上了飛機,舒舒服服坐進軟椅裡,她的眼皮就開始發沉,腦袋不停地點啊點。

    偏偏孫嘉樹被周圍的人給認了出來,雖然粉絲都很理智,最多也就是偷偷拍兩張照片,但被四面八方熾熱的目光包圍著,姜淩波還是渾身不自在,閉上眼睛,神經反而繃得更緊。

    孫嘉樹沒事一樣的靠在窗邊看著書,見姜淩波跟如臨大敵似的,他隨手把身上外套一脫,直接兜到她腦袋上,“別管他們,睡你的。”

    孫嘉樹的外套是厚重的羊毛大衣——蓋到腦袋上,什麼聲音啊目光啊全都阻隔了,姜淩波也很心寬,摘了眼鏡就這麼悶頭睡了過去,沒一會兒,她就睡得東倒西歪,頭靠在孫嘉樹的肩膀上,不停調整著舒服的姿勢,嘴裡還不時打個小呼嚕。

    孫嘉樹把她的腦袋往肩膀按了按,對周圍抱歉的笑,比劃了個“不要拍照”的手勢,接著低頭看書。只是在每次姜淩波要滑下他肩膀的時候,伸手拉一把。

    過了一段時間,他又怕姜淩波悶在衣服裡不透氣,小心地把衣服掀開一個口子。

    姜淩波睡得臉紅撲撲,睫毛被自己呼出的氣吹得直顫。

    孫嘉樹看得手癢,伸出手指輕輕撥了一下她的睫毛。

    她皺了下眉頭,晃著腦袋微微睜開眼,模糊的看到是孫嘉樹,就一把攥住他搗亂的手指,當成抱枕似的硬拉到自己胸前,接著又安心地閉眼睡過去。

    孫嘉樹愣了一下,隨即輕笑,這福利意外地有點大呢。

    最後姜淩波下了飛機、捂著臉沖進薑錦繡準備的保姆車裡的時候,她的精神特別足,臉色卻特別黑。

    醒來時她就感覺到孫嘉樹的手蓋在自己胸口,而且他的手還是被自己緊緊拽在手裡的……她的臉丟得根本撿不回來了啊!

    就這樣還要怎麼表白啊?難道要說“你摸了我的胸,所以要對我負責”?

    姜淩波鑽進車,就撲向正在開小會的薑錦繡,“錦繡姊!”請給我一個地洞讓我躲進去……

    但她還沒抱住薑錦繡,就被旁邊竄出來的人給猛地拉過去了。

    “姜淩波!”

    蘇崇禮拽著她的胳膊,晃著小鬈毛,眼神委屈又氣憤,“你怎麼可以答應給別人當助理,你知道我最近過得有多苦嗎!”然後他開始告狀,比如錦繡姊不給他零食吃,還沒收他的手機。

    姜淩波心虛的看著他,她都快忘了,孫嘉樹剛回來那會兒,蘇崇禮就因為“婚紗門微博轉發事件”,被薑錦繡趕去拍電影了,去的都還是些荒山野嶺,好長時間音訊全無。

    仔細看看,好像確實僬悴了很多呢。

    “好吧,我知道你辛苦了,等過幾天沒事,我帶你去吃大餐好不好?”姜淩波很敷衍地安慰著,打算張開手臂給他一個擁抱,但她的胳膊還沒伸開,就被邁進車門的孫嘉樹拎著領子給拽了回去。

    孫嘉樹冷冷的看了眼蘇崇禮,“你今年三歲嗎?抱什麼抱!”

    蘇崇禮不服氣地挑釁,“哎,你是不是沒被她抱過,所以嫉妒我啊?”

    孫嘉樹冷眼挑眉,“你真想知道?我們剛剛還……”

    “停!”姜淩波一下子就想起飛機裡的那樁事,立刻心虛地打斷孫嘉樹。

    孫嘉樹特別聽話,他勾勾嘴角,懶懶的靠進椅子裡就再沒說話。

    但是車裡坐著的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了“我們懂得,嘿嘿嘿”的神色。

    姜淩波很想澄清說事情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啊!

    好不容易裝傻裝到下車回飯店,孫嘉樹、蘇崇禮都被薑錦繡叫去開會,姜淩波自己回屋收拾行李。

    剛進電梯,同在一輛車裡的花苞頭妹子就跟著沖了進來,用力攥住姜淩波的手,盯著她眼睛發亮地問:“果然,你才是那組照片裡的人吧?”

    姜淩波被嚇懵了,顫抖道:“是是是……是吧?”

    妹子頓時激動,“我是孫嘉樹的鐵粉,我支持你們!你一定要跟他好好的!”說著,眼眶都濕了。

    姜淩波突然很能理解她。當年她知道紀明歌要結婚息影,也默默摸到紀明歌老公的微博裡,私信了一條訊息——祝福你們,但你一定要對她好!然後蒙著被子在床上哭成狗。

    後來紀明歌的老公居然回覆了她,說了一句——謝謝,我會的。

    她看到後,哭得更厲害了。

    孫嘉樹當時在旁邊,被她哭得很無奈,邊幫她補寫著家庭作業,邊給她遞衛生紙擦鼻涕。

    她越哭越傷心,撲到他背後扯住他的衣服,腦門抵著他的背,嚎啕大哭,最後還是他說帶她去吃好吃的,才勉強把她哄好了。

    後來孫嘉樹問她,“你當時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反正就是想哭很想哭!

    不過那時候她可真沒想到,孫嘉樹以後也會和紀明歌一樣,有像她這麼貼心的崇拜者呢。

    姜淩波反握住花苞頭妹子的手,也很認真地說:“你放心,我會的!”

    她絕對會把孫嘉樹拿下!

    妹子很振奮,跟著姜淩波進了她房間,嘴巴不停說著,“我在網路上說照片上那個不是GiGi,結果被罵得好慘。你是沒看到,最近網路上出來了一堆Q1G1的腦殘粉,硬把她和孫嘉樹湊成一對,炒得特別厲害,看得我都氣死了!”

    這事兒姜淩波也知道。前一陣因為孫嘉樹微博裡發的那個“不會”的投票,他和GiGi緋聞這才慢慢消失了。可最近因為孫嘉樹加盟的電影拍攝裡有G19扮演女配角,所以各種猜測又“砰”的全爆出來。

    她連隨便搭輛計程車都能在車子廣播裡聽到主持人肯定地說孫嘉樹肯定會承認他和GiGi的關係,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去他的早晚罷了!

    不僅是網路流言,媒體也跟打了興奮劑似的,全盯上了這條新聞,甚至連孫嘉樹和GiGi讀同一所高中的事都給抖了出來。

    最可惡的是,他們挖出了孫嘉樹高中時的一張舊照,畫面是運動會時孫嘉樹剛跑完八百公尺,GiGi站到旁邊給他遞水瓶。

    姜淩波看完就想摔手機!那水瓶明明就是她的,她不過是因為尿急,臨時溜掉去廁所,所以托崔招弟幫她給孫嘉樹送個水。就那麼一次一瞬間,居然被媒體瞎寫成什麼美麗初戀的瞬間——還呸呸,她氣死了!

    兩個同仇敵愾的女人很快就熟悉起來,原來花苞頭妹子名叫裴月半,就是蘇崇禮的新助理。

    在姜淩波答應幫她拿到孫嘉樹的全套簽名後,她也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會把蘇崇禮死死看住,為姜淩波和孫嘉樹的獨處製造機會!

    等孫嘉樹開完會,天已經快暗了,他回屋沖了個澡,剛走出浴室就看見姜淩波抱著枕頭躺在他床上,不耐煩地滾來滾去。

    見孫嘉樹出來,姜淩波跟一隻烏龜似的趴在床上,仰起脖子,笑出兩顆小虎牙,“我們去海邊玩吧。”

    孫嘉樹坐在床邊擦頭髮,沒搭腔。

    姜淩波立刻心領神會,拱過去,扯走孫嘉樹的毛巾親自給他擦起頭髮來,還振振有詞,“劇組不是把整個海灘全包下來了嗎?我們去玩是不會被狗仔發現的。”

    她沒給別人擦過頭髮,手勁沒輕沒重,把孫嘉樹的腦袋蹂躪來摧殘去。

    “錦繡姊她們打算在沙灘上辦個聚餐,現在不少人都在那邊弄篝火堆。”

    孫嘉樹低著頭,聲音跟著腦袋的晃動發顫,他伸手捏了捏後脖頸,“我先陪你去海邊玩一會兒,晚上咱們一起去聚餐?”

    姜淩波一聽到他鬆口,立刻把毛巾撇開,光著腳就跳下地,還不停蹦躂著催他,“那我們走吧!”

    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孫嘉樹抓了兩把半幹的頭髮,隨手揀了件近腳踝的長大衣穿上,拿了圍巾戴上,又拉著羽絨服上的帽子給她扣好,才帶著她出了門。

    走廊盡頭的門被打開一條縫,裴月半在門後悄悄露臉,朝著看過去的姜淩波比了個Fighting的手勢。

    “嘶……好冷好冷!”

    站在北方冬天的海邊,海風猛地一吹,那股寒勁就像能滲進骨頭裡。死活不肯再戴圍巾的姜淩波被凍得直哆嗦,縮著脖子亂叫。

    可她沖進沙灘的勁頭絲毫沒減,蹬蹬蹬的跑下石階,腳剛踩上沙灘,姜淩波就開始不停地蹦著亂跑。這可是大海邊的沙灘,能看到沙灘上的貝殼呢。

    大海的味道真好聞!姜淩波心裡尖叫著,歡騰地朝海面跑去,但沙軟綿綿的,不好落腳走路,沒習慣的她剛走出幾步就腳底一軟,“砰”一聲直直跪倒在沙面上。

    她穿得厚,也不覺得疼,摔倒了還滿臉笑嘻嘻。

    見孫嘉樹走近,姜淩波背過手,悄悄抓起一把沙,等他走到眼前、正要彎腰拉她,她突然揚起手,哈哈大笑著把沙朝孫嘉樹灑。

    這時,一陣大風吹過來,把沙子全刮向她這邊。

    姜淩波正揚著下巴、張大嘴,笑得既放肆又張揚,孫嘉樹眼睜睜看著她被她自己丟出的沙糊了滿滿一臉。

    姜淩波呆滯地摘下眼鏡,抖了抖,才記起合上她還微張的嘴。

    咯吱,嘴一合上,牙齒竟還咬到沙子。姜淩波捂住嘴,苦得臉皺成像桔子皮,看得孫嘉樹笑得蹲下。

    “別、笑、了!”姜淩波這麼說著,卻突然跟著孫嘉樹一塊笑起來。

    等兩人玩沙子玩得累了,姜淩波活動著脖子站起來,接著往海邊跑。

    孫嘉樹一把攬住她,解下自己的長圍巾往她脖子上繞,“你別又給凍感冒了,到時候耽誤拍攝進度,是要罰款的。”

    姜淩波先看了一下圍巾的質地,確定上面沒有毛,才放心地伸著脖子配合孫嘉樹的動作。只是孫嘉樹這圍巾太長了,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個子戴著,隨意纏個兩三圈就行,但給只有一百六十公分出頭的姜淩波戴,就不得不在脖子上繞啊繞啊繞,讓她覺得脖子好沉。

    等孫嘉樹停手,姜淩波拿出手機對著自己看了一眼,然後立刻開始摘圍巾。

    戴這圍巾,就像脖子上卡了一個大鐵餅,孫嘉樹果然是在報復她剛才想灑他一臉沙!

    但剛摘到一半,海風就颼颼地往脖子裡灌,凍得她再也摘不了。她看了看手裡已經摘掉一半的圍巾,覺得再戴回去很沒面子,乾脆伸出手,硬扯住孫嘉樹的衣領,把他拉到眼前。

    孫嘉樹毫不掙扎地靠過去,雙手撐著膝蓋彎腰,和她面對面。

    姜淩波看了幾眼他的姿勢,覺得眼熟。她想了想,這不就是她六歲以前,老薑跟她說話用的姿勢?孫嘉樹居然把她當成小朋友了。

    她正想糾正孫嘉樹的姿勢,孫嘉樹就挑眉問:“你是想親我嗎?”

    姜淩波傻眼,她只是想把圍巾套到他脖子上而已!

    不過這個架勢,好像真有那麼點像她要強吻他的意思呢。

    她在“乾脆直接親吧”和“還是矜持一點”中為難了幾秒,但當她的目光落在孫嘉樹壞笑著勾起的嘴唇上,她還是決定拚一把,心一橫,把孫嘉樹拽得更近了。只要再踮一踮腳,她就能親到他的嘴角。

    姜淩波盯著他的嘴唇,慢慢踮起腳,緊張得心坪怦亂跳。

    這時又一陣海風刮過,她鼻子一癢,沒忍住,“哈啾”一聲,打了個重重的噴嚏。吸著鼻子的姜淩波急中生智,把手裡的圍巾快速圍到孫嘉樹脖子上,還凶巴巴地嘴硬道:“別作夢了,誰想親你?”

    心底卻是歎息,差點就親到了,嗚嗚……

    和她同戴一條圍巾,孫嘉樹自覺地走到她身後,幾乎是伸手就可以把她摟到懷裡的距離。

    而姜淩波卻開始煩惱,和別人戴一條圍巾走路,真的好艱難。海水近在咫尺,她都感覺到海浪濺起來的水花了,但身後的孫嘉樹慢吞吞,害得她一跑就被圍巾勒了脖子。

    她回頭扯著兩人間的圍巾,就像在拉五花肉,忍不住催促,“你走快點啊!”

    孫嘉樹依然手插著口袋,站住腳,“不想。”

    這種時候任性什麼!姜淩波才不管他想不想,繞到他身後就開始推他,“馬上就到了,走啦走啦!”

    走了幾步,她聞到的海水味道越發濃了,忍不住雀躍地嘰嘰喳喳,“現在海裡面還有魚嗎?我們明天沒事來釣魚吧!”

    孫嘉樹止住腳步,轉身把圍巾一下子脫掉,邊往她手裡扔邊說:“你在這等我。”說完就往回跑,擦肩而過時,還拍了一下姜淩波戴著帽子的腦袋。

    姜淩波看著他跑遠的身影,扁扁嘴,扶了下被拍歪的帽子,拿出手機拍了幾張落日海景圖。接著她打開微博準備把這些圖片發出去,但她剛打開微博,就看到有條私信,是她高中班上的體育股長發給她的。

    說起來,今天是他們班舉辦同學聚會的日子,她本來很想去玩的,但被孫嘉樹威逼利誘給拖到了Y市,一個老同學的面都沒見到。

    這難道是群發的Party照片嗎?姜淩波戳開私信,顯示出來的圖片是一條微博截圖,圖的內容是轉發了知名娛樂大報對“GiGi和孫嘉樹高中照片”的調侃,轉發人正是發私信的體育股長。

    圖片中,體育股長在轉發時寫道——孫嘉樹跟GiGi高中時根本不熟好嗎,老子是GiGi的同班同學,和孫嘉樹也同校同年級,我可以用腦袋作證,當年跟孫嘉樹好的是另一個人!

    姜淩波看完圖片,又繼續看他給自己留的言——前那組牽狗照片曝光的時候,我就看出那人是你,還用另一個帳號發了一條微博出來,可沒幾個小時,我的那個帳號就被封鎖。

    前幾天我又申了一個新帳號發了上面的微博,結果也是瞬間被刪被封,還好我提前截圖了。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沒想到今天同學聚會,我們互相一討論,所有澄清過GiGi和孫嘉樹關係的帳號全都在短時間被封鎖,光咱們班就有十幾個。這事還是該告訴你一聲。

    還有,你現在是跟孫嘉樹又好上了吧?那幫哥兒們跟孫嘉樹要幾張簽名照唄,你嫂子可迷他了,把他設成手機桌面,還整天對著手機叫喚。

    姜淩波看到最後一段,剛提起來的心又掉回去了,體育股長真是破壞氛圍的達人。

    不過GiGi和孫嘉樹的緋聞確實炒得太凶,而且輿論又一致的驚人,再看看體育股長和同學們的遭遇,說沒人在後面操控,她也不太相信。

    她正在心裡掂量著這事,孫嘉樹就跑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根小釣竿和一個小網兜,還有一瓶礦泉水。

    “魚應該是釣不到了,釣螃蟹吧,現在天差不多黑了,還在退潮,應該能釣到。”他說著把小釣竿和小網兜給她。

    姜淩波歪著腦袋,晃了晃釣竿線上系著的餌,納悶的道:“我怎麼記得,螃蟹是要用抓的?”

    孫嘉樹看了看她被水打濕了的長筒雪地靴,面不改色,“就是用釣的,你記錯了。”

    姜淩波這時候才不會較真呢,她舉著釣竿網兜就往下沖,剛站到岸邊的石板上,就急急的朝海面甩魚線,還不忘回頭喊孫嘉樹,“你快點過來呀!”

    孫嘉樹擰開礦泉水瓶邊仰頭喝著,邊慢慢走到姜淩波身邊,幾口就把水喝完了。

    然後,他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看著她。

    她期待地盯著腳下的海面,開心得整個人都朝氣盎然。

    而此刻的太陽正緩緩落入海面,那片紅得耀眼的夕陽就如同燒在她側臉。

    孫嘉樹恍了一下神,隨後垂眸笑了笑,拿出手機對著她拍了幾張照片。

    鏡頭裡的姜淩波又提了一次釣竿,她看了看餌料,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接著眼睛就驟然亮起來。

    “我釣到啦、釣到啦!”她猛地扭頭,興奮卻又不敢大聲地朝孫嘉樹喊。

    “哦。”

    孫嘉樹又連拍了幾張,才把手機丟進大衣口袋裡,捏著礦泉水瓶走過去。

    姜淩波已經激動到不行,盯著餌料上掛著的小螃蟹,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手一抖,就把螃蟹給抖沒了,倒是完全忘了自己左手還拿著網兜。

    孫嘉樹走到她跟前,看著那個拇指大的小螃蟹,伸手就捏住,接著丟進了他剛喝光的礦泉水瓶裡。

    姜淩波——看他居然這麼簡單就處理好了,有點不服的嘟起嘴。

    沒過一會兒,天就徹底暗了,姜淩波今日收穫的小螃蟹仍舊只有那一隻,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往篝火聚餐地點趕的時候,姜淩波拿著礦泉水瓶蹦蹦跳跳,不停問孫嘉樹,“你說,我給它起個什麼名字好?”

    孫嘉樹看了看那只被晃得奄奄一息的螃蟹,建議道:“倒楣蛋。”姜淩波不滿的哼了一聲。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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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他們磨磨蹭蹭的走到聚餐地點,篝火已經燃起來了,姜淩波立刻把“倒楣蛋”塞給孫嘉樹,撒腿就往篝火邊沖。

    孫嘉樹反應比她快,沒等她跑出第二步,他就勾住她的圍巾,直接把人拖了回來。

    遺棄倒楣蛋失敗的姜淩波還在無力地掙扎著,做出向前奔跑的姿勢,“我好餓啊!我都聞到烤肉串的味道了,還有烤魚和烤雞翅!”

    看她在原地賣力動作,孫嘉樹低笑一聲,提著礦泉水瓶口在她眼前晃晃,“怎麼,這麼快就喜新厭舊、見異思遷了?”

    孫嘉樹猜她的心思從來沒猜錯過,看到那堆篝火以後,她對小螃蟹的新鮮感的確沒剩多少了,但孫嘉樹說的話,怎麼感覺有那麼點深意呢?

    她從他的胳膊下面鑽出去,強詞奪理道:“它的名字是你起的,你才要負責照顧它!”孫嘉樹挑眉輕笑看她一眼,正要說話,薑錦繡就在遠處朝他揮手吆喝。

    “嘉樹,來!”

    “錦繡姊叫你,快去快去!”姜淩波可勁兒殷勤。

    孫嘉樹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轉身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再一次拍歪她的帽子。

    逃脫孫嘉樹的魔掌,姜淩波扶著帽子就朝篝火堆跑,等跑近了她才看清,火堆旁擺著幾個燒烤架,劇組成員是撒料的撒料、翻串的翻串、盛盤的盛盤,那辣椒、孜然和肉的香氣混著炊煙味,把她肚子的饞蟲勾得咕咕叫。

    “我要吃烤大蝦。”蘇崇禮突然從後面冒出來,把下巴往姜淩波肩膀一壓,就開始提要求,“你幫我把蝦殼剝掉吧。”

    姜淩波翻了個白眼,她給自己剝都嫌麻煩,以前要不是孫嘉樹弄好放到她碗裡,她都不會主動去吃,他居然還想讓她給他剝蝦!

    “不要。”姜淩波伸出手,按住蘇崇禮的後腦杓,毫不留戀地把他推開。

    蘇崇禮委屈地嘟了下嘴,“孫嘉樹一回來,你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要不是他確實長得好看,連嘟嘴這種娘氣的動作都做得賞心悅目,姜淩波早就把他一巴掌拍飛出老遠了。老大不小了,就不能有點男人的樣子嗎!

    “說得跟孫嘉樹回來之前,我給你剝過蝦似的。”姜淩波哼一聲。

    蘇崇禮被她說的噎住了,隨即討好地幫她去拿了一盤螃蟹,還邀功地說:“你看,還是我對你好吧?孫嘉樹現在正和那個崔招弟你儂我儂呢!”

    姜淩波看著盤子裡火紅的大閘蟹,一下就想起還在礦泉水瓶裡爬來爬去的倒楣蛋,幸虧沒把倒楣蛋帶來,不然,這場面真是有點殘忍呢。

    但這螃蟹看起來真的好好吃啊,嘶溜。姜淩波把盤子拿過來,笑得眉眼彎彎,“謝謝啊,等孫嘉樹回來,我讓他剝給我吃。他剝螃蟹殼超級厲害,喀嚓幾下就能把蟹肉都挖出來。”語氣與有榮焉。

    蘇崇禮的酒窩頓時就消失了,他有點焦躁地問:“孫嘉樹有什麼好?沒我帥,還比我老!”

    姜淩波其實沒仔細想過這種問題,因為不管老不老、帥不帥,他都是她的孫嘉樹。

    “而且我問過錦繡姊了,她說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淩波,你認識他那麼多年,都看不膩嗎?你對他的親近真的是因為愛,而不是習慣嗎?”他氣呼呼地問。

    姜淩波被他的話說得恍惚了一下。她真的喜歡孫嘉樹嗎?這個問題她有想過,但她不敢細想。

    三年前,她的確對他告過白,而且告得轟轟烈烈,無人不知。但沒有誰會比她更清楚,她之所以會那麼做,只是為了逃避媽媽塞來的相親。當把喜歡說出來,她又恍惚覺得那些告白是真的了,她覺得自己就是喜歡上了孫嘉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為什麼不喜歡他呢?

    她告訴自己,姜淩波你看啊,從小到大,陪在你身邊的只有孫嘉樹,他對你比所有人都好,所以和孫嘉樹過一輩子,就是你最好的選擇啦,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就是喜歡他的!但喜歡上 一個人該是一件這麼自私,而且可以理智分析的事情嗎?

    喜歡難道不是該看到他就面紅耳赤、想到他就評枰心跳、看不到他就焦慮撓心嗎?

    真的好煩啊!

    蘇崇禮見姜淩波眼神閃爍,絲毫不給她沉思的時間,又再次進擊,“你不能把小時候的友情和愛情混淆,可能你根本就不喜歡孫嘉樹,只是習慣了和他在一起玩而已。”

    他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地輕聲蠱惑,“你現在應該試著去接受別人,看看和別人在一起談戀愛是什麼感覺,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你對孫嘉樹的喜歡就是個錯覺。”

    姜淩波心裡憋著一股焦躁,沒好氣地挑眉,“別人?”

    蘇崇禮的小酒窩立刻就漾出來,“對呀,比如說——”他羞澀地朝她靠了靠。

    姜淩波冷笑著睨他,“行了,說吧,前面那段話是從哪本情感雜誌上背的?”

    蘇崇禮又被噎住了,過了好久,他才傲嬌地哼了一下,“他現在還和崔招弟不清不楚,就你傻乎乎地覺得他好!”

    姜淩波皺起眉,很有骨氣地把螃蟹塞還給蘇崇禮,嚴肅的道:“孫嘉樹怎麼可能和崔招弟有關係,那都是媒體瞎寫的!”

    蘇崇禮急了,“為什麼不可能?她長得比你好看那麼多。”

    姜淩波氣壞了,哪有“那麼多”?也就好看一丁點!

    而離姜淩波和蘇崇禮不遠,站在坡上面的GiGi正攔住了孫嘉樹。

    她的思路跟蘇崇禮驚人的一致,開口就是——“我就納悶了,姜淩波有什麼好的?脾氣差老惹禍,想一出是一出,而且長得也沒我好看,你怎麼就看上她了呢?”

    孫嘉樹看起來像是真的詫異,“她沒你好看?”

    GiGi傻了,他居然是發自內心詫異,孫嘉樹這人有病吧!長得這麼帥,竟然美醜不分!

    孫嘉樹很真誠地低笑,“我不知道別人眼裡的她是什麼樣子,但從我很小剛能分辨美醜的時候,我就覺得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正是她了。”

    這還怎麼聊!於是GiGi放棄了,“算了。不過我得跟你告個狀,高二那年我給你寫了一封情書,被姜淩波給偷偷藏起來了。”

    告完狀的GiGi舒爽了,又開始操心,“你覺得姜淩波喜歡你嗎?她那人我也算了解,除了對她喜歡的明星,她對東西的興趣最多持續三天,昨天說最喜歡吃章魚丸,明天最喜歡的就變成了烤魷魚。”

    孫嘉樹下意識的看看手裡被她拋棄的倒楣蛋,沒說話。

    “而且姜淩波還沒心沒肺,說好聽點是不會記仇,說難聽點,那就是你對她再好,她都未必記得,估計對感情更是遲鈍。”

    GiGi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孫嘉樹,嘖嘖著搖頭,“前路漫漫啊。”

    孫嘉樹輕笑,“我知道。謝謝。”

    GiGi又想開口,被孫嘉樹堵回去——

    “媒體那邊——我也知道不是你做的,我會去查。”

    GiGi也道:“哦對,我本來就是想找你說這事的,不過剛剛我想說的倒不是這個。”

    她伸手朝坡下指指,那邊蘇崇禮正靠在姜淩波身邊,從孫嘉樹的角度看來,那兩個人幾一乎是貼在一起。

    GiGi幽幽感慨,“說起來,‘樹’頂都是‘綠’的呢。”兩個重音說得很清楚。

    而那邊,姜淩波還不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她正在拍著蘇崇禮的肩,“我就算不跟孫嘉樹在一起,也不可能跟你有什麼。咱倆是真不合適,你就別再想這事兒了啊,乖。”

    蘇崇禮一臉“我不要聽、不要聽”,很不服氣地問:“那你當年為什麼要來給我送水?”

    姜淩波狠下心,“因為你那會兒看起來很像孫嘉樹。我把你當成孫嘉樹了。”

    蘇崇禮頓時怔住,他面無表情盯著姜淩波,直到把她看得渾身都發毛了,他才冷冷說:“姜淩波,你這人沒心!”

    姜淩波心裡也不好受,但不管她對孫嘉樹的感情怎樣,她和蘇崇禮確實沒可能,她不能這麼吊著他。想到這,她決定再加把勁,“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清楚我是不是真的愛孫嘉樹,但我知道,如果將來有一天他被人綁架了,綁匪要求一命換一命,我願意拿我的命去換他的!”

    “停!”蘇崇禮眼神飄忽了一下,接著又露出了那對小酒窩。他輕聲跟她撒嬌,“我已經明白你的拒絕了,不過你至少得安慰我幾句吧?”

    聽到自己的勸說有效,姜淩波很開心,“你想聽什麼?”

    “那你就說說,我跟孫嘉樹比都有什麼優點吧。”

    姜淩波覺得和說什麼“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姑娘”比,誇蘇崇禮簡直太容易啦。

    她強口就來,“你比孫蕾年輕!”

    “你演戲比他好!”

    “你笑起來有酒窩!”

    “你的鼻樑比他高!”

    “你……哎哎哎!”

    姜淩波感覺帽子突然被勾住了,有股勁拖著她朝後扯。她回頭一看,孫嘉樹正站在她身後,低著頭對她笑。

    她心虛的道:“你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就是你說那句‘你比孫嘉樹年輕’的時候吧。”

    說完,他把手裡的裝著倒楣蛋的礦泉水瓶放進她手裡,俯身貼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的說:“別總想著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沒有好下場。”

    剛質疑完自己對孫嘉樹的感情,接著就說他壞話當面被抓,姜淩波很是心虛。

    所以接下來哪怕是面對大蝦和螃蟹的誘惑,她都愣是沒敢伸出手讓孫嘉樹給她剝殼。眼巴巴看著孫嘉樹一個蝦頭接一個蟹腿地吃,姜淩波咽著眼淚,費勁吃掉盤子裡的烤馬鈴薯塊。邊戳著馬鈴薯,她又忍不住在心裡想,孫嘉樹怎麼還不來找我說話呢?他如果過來,我肯定把他誇得比老薑還好!

    可孫嘉樹和薑錦繡說完換和導演說,和導演說完換和製片說,連臨時招來的幾個道具師傅都和他說上話了,就是沒有輪到她。

    很快姜淩波就坐不住了,端著烤好的肉串湊到孫嘉樹身邊。但她一時又學不出那種嬌滴滴的撒嬌道歉,只好生硬地把盤子舉到他眼前,連眼神都不敢和他對視——“烤肉串,要吃嗎?”

    孫嘉樹嘴角彎了一下,把盤子接過來,換了另一個盤子給她,裡面全是剝好的蝦肉和蟹肉,還有她愛吃的魷魚和馬步魚幹。

    姜淩波剛剛才去搶過魷魚,但還沒等她擠進去,魷魚就全被搶光了,她還以為今天吃不到這個了呢。

    姜淩波的肚子裡的饞蟲頓時蠢蠢欲動,她舔舔嘴唇,偷偷去瞄孫嘉樹。

    要不是剛做了點虧心事,她對孫嘉樹盤子裡的東西向來都是直接搶,才不用看他的臉色呢。

    孫嘉樹看到她委委屈屈的模樣,跟只想爬到床上卻被趕下去的花貓似的,好笑到不行。他低笑,“吃吧。”

    姜淩波的眼睛刷地就亮了,歪著腦袋大口啃起魷魚——表情滿足得不得了。

    但她剛吃了幾口,孫嘉樹就突然說:“不過也不是白給你吃的。”

    正在嚼著魷魚尾的姜淩波愣住了,她就知道孫嘉樹沒安好心!

    要是她聽到他在背地裡說她壞話,她也不可能給他好吃的,就算她給他……那也肯定是在裡面下了瀉藥!

    想到這,她立刻拚命咽食物,結果差點噎出淚來。她邊拍著胸口順氣,邊警戒地問:

    “你想要我幹麼?”

    孫嘉樹道:“一會兒劇組裡重要的幾個人會一起再聚一聚,你陪我去。”

    “……就這麼簡單?”姜淩波很是狐疑。

    “對,”孫嘉樹笑著說:“你陪我一次,今晚所有你想吃的我都給你拿來。”

    不要說得這麼曖昧好嗎?對面的道具大叔和旁邊的燈光小妹都開始用異樣的眼神在看她了!姜淩波正想教育孫嘉樹,卻忽然發現道具大叔和燈光小妹眼神裡的是赤裸裸的羡慕。孫嘉樹你太過分了,燈光小妹就算了,你竟然連道具大叔都不放過!

    等第二撥聚餐結束已經是後半夜了,姜淩波喝了幾口酒,本來就暈乎乎的,這會兒又困得眼睛睜不開,更是走得東倒西歪。

    剛走出電梯,她就拐著彎朝牆面撞去,孫嘉樹輕笑一聲,攔腰把她抱起來。

    姜淩波靠著僅存的理智表示,“我要回我自己房間,你別想趁機把我帶去奇怪的地方!”說完她就閉上眼,圏著他的脖頸睡過去。

    孫嘉樹頓住腳步,本來還真沒想到……原來可以不把她送回她的房間啊。他抱著姜淩波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站住,你要幹麼!”蘇崇禮剛打開房門,就看見孫嘉樹在鬼鬼祟祟地做壞事。

    他立刻沖上前,伸手要搶姜淩波,搶了幾下沒搶到手,他就胡攪蠻纏地想把姜淩波給硬扯下來。

    孫嘉樹被蘇崇禮扯得晃了一下,差點沒能抱住懷裡的人。他皺著眉鬆開手,任蘇崇禮得意地把姜淩波接過去。

    “我就說你對淩波不是真心的!”蘇崇禮耀武揚威地笑,“如果你真喜歡她,剛才怎麼可能把她放開?”

    孫嘉樹冷眼看他,“不然呢,讓你把她扯到地上?你倒是真喜歡她,為了把她搶到手,連她的安危也不顧了。”

    蘇崇禮愣了愣,低頭就看到懷裡的姜淩波一臉難受,很不舒服的樣子。他抿緊嘴角,“我不是有意的。”

    孫嘉樹沒理他。

    蘇崇禮頓時沒底氣了,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氣急敗壞地把姜淩波送回到孫嘉樹懷裡,“我把她還給你,這件事你不准對她說!”

    孫嘉樹抱好姜淩波,然後嗤笑,“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現在又怎麼可能把她放開?如果是我,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會把她搶到手,而那以後,就算她知道了再生氣、再惱怒,我也絕對不會再放手。”

    蘇崇禮氣惱不已,喂喂喂,這跟他剛才說的可不一樣!

    收拾了情敵的孫嘉樹心情頗好,抱著姜淩波進房,走到床邊,卻沒有把她放下去。

    姜淩波的睡相還是老樣子,不時會“噗噗”的打個小呼嚕,嘴巴嘟起來再慢慢鬆開,然後再嘟起來,像只吐泡泡的金魚。

    孫嘉樹看得饒有興趣,在她“噗噗”的時候用手去點她的嘴唇,一次兩次倒還好,但等到第三次,姜淩波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神情一下子變得凶巴巴,一口就把孫嘉樹的手指給叼在了嘴裡。

    孫嘉樹好笑地抽了抽,沒抽出來,反而被姜淩波咬得更緊了。

    孫嘉樹乾脆讓她咬著,把她放進床裡,感覺到他沒再掙扎,姜淩波也微松了牙齒,然而就在他要伸回手指的時候,她竟舔了舔他的指腹。

    孫嘉樹低聲笑,這是把他的手指當成什麼吃的了?

    姜淩波這一覺睡得並不是特別好,因為她總是莫名其妙咬到自己的舌頭,不過當她醒來,看到身邊的孫嘉樹,心情就又好起來了。尤其是當她看到,她隨身背著的小包就在床頭打開著,而裡面的口紅滾落到包外的時候。

    她悶聲偷樂著,躡手躡腳地拿過口紅,打開蓋子,轉出一點,對著孫嘉樹的鼻尖就比劃起來。

    口紅是粉嫩的淺桃紅,最少女的顏色,當初會買還是因為店員對她說什麼“男人看到都會想咬一口”。買回家她才反應過來,她連男人都沒有,能被誰咬啊,所以口紅就一直丟在包裡,直到今天派上用場。

    畫個什麼呢?姜淩波對著孫嘉樹的臉端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他鼻尖畫了一顆心,又在他的左右臉頰分別加了兩條鬍鬚。

    居然很好看,真的會想要去咬一口!

    她拿出手機把孫嘉樹的睡臉拍進去,然後俯身就親了下去。

    不料孫嘉樹突然歪了下臉,她的嘴唇堪堪蹭過他的鼻尖,落到了他的側臉上!

    姜淩波嚇了一跳,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好在孫嘉樹似是沒有察覺,眉頭微動了動,接著就舒展開了,她這才無聲地舒了口氣。她慢慢坐起來,舔了舔嘴唇上面沾上的唇膏,是蜂蜜味的,好甜。

    “好吃嗎?”男人剛睡醒的聲音帶著鼻音,慵懶性感,勾得人心頭微顫。他的手指抹過她剛親到的側臉,沾了點淺桃紅色的唇脂,送到唇邊舔了舔,繼而輕笑,“蜂蜜味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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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1 20:44:13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姜淩波手一抖,直接把手機摔到床上,朝上的螢幕裡並不是她以為的孫嘉樹的睡臉,而是她偷親他時不小心拍到的畫面。

    目前的情況有點複雜,她不怎麼靈活的腦子分析了一下,她好像是剛剛偷親完孫嘉樹,接著就被他當場抓到了現行?姜淩波想了想,決定先糊弄過去再說。

    於是她表情自然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拿過那管口紅就遞給孫嘉樹,“你喜歡就多吃點啊。”

    孫嘉樹的表情比她還自然,也不說話,懶散地露出笑,伸手去摸她的嘴唇。

    他的手指微微發涼,但他在她嘴唇上摩挲過的地方卻彷佛蹭出了火花,燙得姜淩波縮著脖子就朝後躲,沒躲幾下,後背就貼到床頭了。

    她看著孫嘉樹俯身靠近,緊張得直接閉上了眼睛,但心裡還在不斷尖叫——這這這、難道是要“床咚”?

    就在她氣都要喘不過來的時候,她聽到孫嘉樹輕笑了一聲。

    接著,他身上傳來的熱度慢慢消失了,剛剛強烈的逼迫感也逐漸不見了。

    姜淩波偷偷睜開一隻眼,孫嘉樹已經邊抓著腦袋,邊下床往浴室走了。

    她有點小失落,不過至少偷親的事蒙混過去了!

    聽到孫嘉樹在浴室裡打開熱水的嘩嘩聲,她捂住滾燙的臉,拎起包和外套就想要開溜。誰知道她的腳剛伸進雪地靴裡,孫嘉樹就從浴室裡探出腦袋,“幫我從箱子裡找條浴巾出來。”

    ……要找浴巾?那不就是沒穿衣服!姜淩波腳下一頓,眼睛嗖地亮起來,蹦到箱子前面翻找浴巾。但孫嘉樹的箱子塞得滿當當,雖然找到了浴巾,她卻把箱子裡的東西全弄亂了。

    她猶豫了一下,決定當做沒看見,起身就朝浴室走,可剛抬腳她就踢到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她幾年前給孫嘉樹買的耳釘。

    雖然她也算是給孫嘉樹送過很多東西,不過需要花錢買的,就只有這個耳釘,沒想到他1直帶在身邊。

    姜淩波心裡甜甜的,好像在盛夏裡吃到了綿軟薄冰沙上撒滿的甜芒果丁,嘴角止不住地彎起來。

    但是等走進浴室,看到正在系浴袍腰帶的孫嘉樹,她的嘴角又滑下去了。

    雖然穿著黑色浴袍是很禁欲、很性感啦,但都穿好浴衣了,還叫她來送浴巾幹麼?姜淩波撇撇嘴,把浴巾丟在架子上,轉身就要走,結果被孫嘉樹一把抱住,舉到了洗手臺上。

    孫嘉樹傾身靠近,單手撐在她身側,接著他側過臉對還懵著的姜淩波指了指他臉頰上的兩道粉色鬍鬚,然後用他慣有那種懶洋洋的腔調,笑問:“說吧,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得了,但是……好可怕!姜淩波顫抖著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銳利的目光裡,把他臉上的粉色鬍鬚給擦掉了。

    “看,已經沒有了!”她眉眼彎彎地討好道。

    孫嘉樹只笑,不說話。

    姜淩波的笑撐不住了,好在她靈機一動,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小盒子。

    “我在你箱子裡看到了這個!”她獻寶般地打開盒蓋,一對純金的耳釘在昏黃的燈下閃著光芒。

    她笑嘻嘻地露出兩顆小虎牙,“你還記得嗎?這是我送你的耳釘!”

    孫嘉樹看向耳釘,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圏著她。

    姜淩波試探地問:“我好久都沒看到你戴耳釘了,我幫你戴上好不好?”

    她說的也是實話,自從回國,孫嘉樹就沒有戴過耳釘,他以前的耳朵上可是一直blingbling的呢。

    她最喜歡blingbling的東西啦!

    孫嘉樹沒搭腔,不過還是把頭朝她那邊歪了歪,姜淩波立刻手忙腳亂給他戴起耳釘。

    孫嘉樹打耳洞是他們初升高中那年暑假的事兒,當時紀明歌新出了一張專輯,在專輯封面的照片裡,她就在耳朵上戴了一整排的鑽石耳釘,那樣子實在太帥太美,讓姜淩波心動得不得了。

    但是她自己怕痛,於是就慫恿孫嘉樹先去試試,並正色表示,“女生都喜歡戴耳釘的男生,孫小草你打了耳洞以後,一定會收情書收到手軟的!”

    ……不過他一封情書都沒收到,因為全叫她沒收了。

    而他當時好像只問了她一句,“你喜歡嗎?”看她猛點頭以後就乖乖去打了。

    哪像現在,不就給他畫了幾道鬍鬚嘛,居然就要把人按到洗手臺上審……

    給他戴著耳釘,姜淩波又有些心猿意馬。他現在貼著她很近很近,呼吸都撲到她的脖子上,癢癢的,癢到她心裡。

    好想再親他一口。

    住嘴啊,姜淩波!姜淩波拚命抑制住這個念頭,在幫孫嘉樹把耳釘戴好的瞬間,就立刻推開他,捂住臉沖出浴室,悶頭朝自己房間跑。

    直到跑到房間門口,她才靠著牆面開始慢慢回神,她果然還是喜歡孫嘉樹的,不然剛剛她才不會臉紅呢,她心跳的聲音大到震得自己耳膜都疼了!

    “在想什麼呢?”孫嘉樹學著她也靠在牆面上,歪頭問道。

    嚇死人了,怎麼走路都不出聲!姜淩波遲鈍地嚇了一跳,剛要溜,就被孫嘉樹的長胳膊攬了回去。

    他把她落下的小包掛到她脖子上,“你的東西。”

    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被套上狗繩的五花肉?姜淩波納悶的想。

    孫嘉樹又揉揉她的腦袋,微笑道:“看你沒拿房卡就跑出來,還以為你要去找錦繡姊,沒想到你會直接跑回房間呢。”

    姜淩波不想和他說話,專心低頭找房卡開門。

    但等門打開,姜淩波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雪白的牆面被紅漆噴滿了“賤人”、“快滾”、“去死”的字樣,房間裡的東西基本都被砸爛,連她的行李箱也被砸毀,被扯爛的衣服灑得滿地都是,還潑上了紅色的油漆。

    隨著她打開門,原本插在門框頂端的照片碎屑散落了她一身。她手指僵硬地拿起一張被戳爛的,那是昨晚她和孫嘉樹玩沙子時她的笑臉。

    眼前的場景看得孫嘉樹都凝重了臉色,姜淩波反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該不會是你的瘋狂粉絲弄的吧?”她饒有興趣地蹲下,拼了幾張還能看出大概的照片,接著仰起脖子,俏皮地舉起來給孫嘉樹看,“你看,照片都是只有一半的,有你的那半全都不見了,這些被撕碎的都是只有我的部分。”

    孫嘉樹沒說話,看了看她的笑臉,然後蹲下身把她按進了懷裡,聲音低沉,“對不起。”

    “事情還沒查明白呢,你急著道什麼歉啊?”姜淩波反過來笑嘻嘻地安慰他,“咱們住的飯店裡出了這種事,都不用咱們自己去查,錦繡姊就能搞定了。”語氣輕鬆極了,只是揪住他衣服的手稍微用了點力氣,微微發抖。

    清晨突然打開房間就毫無準備的看到這種場面,就算是再堅強的人,又怎麼可能一點不害怕呢?她強裝不在意不過是不想讓他擔心,不想讓他有負擔,只是她沒想到這樣,會讓他更加心疼。

    孫嘉樹垂陣,眼角眉梢都漫上一層冰霜寒意。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把她拉起來,帶到門外,關上房門。

    “孫嘉樹,我真沒事——”姜淩波笑著踮起腳,左手右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去拉彎他的嘴角,“別這麼嚴肅,錦繡姊的起床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會兒你板著這張臉去敲門,她看到就會把你端出來的!”

    孫嘉樹看著姜淩波,一聲不吭地捏了捏她的臉,接著歎了口氣,鬆開手,牽著她轉身去找薑錦繡。

    薑錦繡的房間在走廊的另一端,姜淩波跟著孫嘉樹一路小跑,正好撞見去吃早餐的裴月半。

    裴月半盯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頓時閃出八卦的光芒,向姜淩波又做出了Fighting的手勢。

    姜淩波小聲的向孫嘉樹說:“我們拉著手不太好吧?都被人看到了。”說著她就想把手抽出來,但她越使勁抽,孫嘉樹就握得越緊,最後乾脆和她十指相扣。

    他皺眉訓她,“別鬧。”

    居然敢訓起她來了?姜淩波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然後不停偷偷去看兩人扣在一起的手——心底其實美滋滋的。

    薑錦繡聽完事情原委,又去姜淩波房間看完以後,本來就要炸的起床氣更嚴重了。

    她披起一件垂到腳踩的豹紋披肩,長鬈髮用簪子隨意一盤,就打電話叫飯店的客房經理上來。

    姜淩波本來要找個房間再補一會覺,卻被孫嘉樹押在薑錦繡房間裡,她覺得實在太無聊,於是從包裡翻出了條繩子,滿臉期待道:“我們來玩翻花繩吧!”

    孫嘉樹一臉複雜的看著她。

    幾乎是過了半個小時,姜淩波都要把各種花式在孫嘉樹手上玩遍了,穿著精緻職業套裝的客房部女經理才姍姍而來。

    薑錦繡正在化妝間裡描眉,見她進來也沒搭理,等她把那些客套話說完,又晾了她一會兒,薑錦繡才慢慢放下眉筆走出來,“不用和我們說這些廢話,把你們這層樓昨晚到今早所有的監視器畫面都調出來給我。”

    姜淩波和孫嘉樹就坐在床頭,姜淩波的小短腿構不到地板,垂在床邊晃啊晃的,一不小心就“咚”的踢到了床板,引得薑錦繡和客房部經理都看過來。

    孫嘉樹好笑地她把拎回床上,又捏了把她的臉,“老實點,別說話。”

    姜淩波鬱悶不已,這是把她當孩子了吧?

    客房部女經理回過神,對薑錦繡笑道:“姜小姐,這件事恐怕不合規矩。出了這種事,我們酒店也很抱歉,責任上絕不會推卸,但調查需要由我們內部派人做,畢竟做賊喊捉賊的情況,我們也遇到過不少? ”

    薑錦繡歪倒坐著,點燃一根煙,嗤笑著呼出一口,“是誰賊喊捉賊,我看還說不定呢。”

    話音剛落,客房部女經理的臉色就有些微變,但她迅速又笑起來,“姜小姐,不管您怎麼說,事情就是這樣,您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會把問題調查明白,您如果想要插手,恐怕我們不能答應。”看薑錦繡並沒有妥協的意思,女經理嘴角笑容不變,聲音卻揚高了點,“您預訂我們飯店的時候,應該知道我們雖然是在小城市裡,但也是裴氏的一份子,我們的楊董在裴家一一爺面前很能說得上話。娛樂圏裡來我們飯店住的,也不只一兩個劇組,我們可不能為了您就壞了規矩。”

    女經理話音剛落,姜淩波就鼓著腮幫子憋起笑來。

    孫嘉樹看她笑得跟偷吃到燈油的老鼠似的,沒忍住,伸手去戳了戳她的腮幫子。

    姜淩波還是笑得不行——捂著笑疼的肚子靠倒在他肩膀,小聲笑抖著說:“她居然抬出裴家老二來壓錦繡姊,裴家老二小時候被錦繡姊打得內褲都保不住……哈哈哈笑死我了……哎,你還記得裴家老二嗎?在小滿的婚禮上,我做伴娘,裴家老二做伴郎。”

    “嗯。”孫嘉樹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很不感興趣的樣子。

    姜淩波頓時想起來,那樁婚禮對孫嘉樹來說可能不算是愉快的回憶。畢竟他最好的兄弟,在那場婚禮裡失去了最愛的女人。

    她抿抿嘴,有點笑不出來了。

    而姜錦繡看到女經理眼睛裡的那抹輕蔑,也懶得再跟她周旋,直接當著她的面拿出手機撥電話。

    “喂裴二?對,是我……住得怎麼樣?別說,你還真會問,我就是為這事給你打電話。我們家小八……對,就是李嘉和婚宴上當伴娘的那個,昨兒晚上房裡進賊了。”薑錦繡往煙灰缸裡點點煙頭,勾著唇角,笑得妖嬈,“……別急著說賠,東西沒丟,倒是多出一堆來,什麼剪碎的照片啊、行李上噴滿的油漆啊,哦還有牆上,被用紅漆畫了不少字呢。”

    聽到“裴二”兩個字,女經理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慌忙地招呼來身邊的小助理,耳語幾句後,小助理快跑著離開,而她則硬著頭皮繼續候著薑錦繡打電話,但神色變得極為小心。

    薑錦繡瞥了她一眼,接著和電話的人裡聊,“人倒是沒事,昨晚正好不在屋裡,只是這事不算小,我把人帶來了,現在總得給個交代……好,有你這句話就成。”她笑意越發濃,“那我就去見見能主事的人。”

    掛斷電話,她站起來,對還在床上看戲的兩個人勾勾手指,一副黑社會大姊大招呼小弟的模樣,“你們兩個,趕緊跟上。”

    “好!”姜淩波拉著孫嘉樹,元氣滿滿的蹦下床。

    大堂姊出手,那可向來是所向披靡、大殺四方!這麼好的一場戲,絕對不能錯過!

    而另一邊,小助理直奔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

    剛進屋,她就看見有個全身名牌的女孩正坐在楊董身邊,拽著他的胳膊撒嬌。

    “爸,反正他們劇組全都住在咱們家的酒店裡,你就出面說說,大不了咱們少要他們點錢,就讓我和孫嘉樹吃個晚飯吧,我都喜歡他好幾年了。”

    “不行。”楊董皺眉,看也不看就甩開她,拿起筆簽檔。

    “為什麼不行!上次不是都辦成了嗎?還是你跟我說,對付娛樂圈裡的人,用錢砸就好使,讓我好好去玩的!”女孩拍著桌子就閙起來,把楊董的檔抽走,摔了一地。

    “胡鬧!上次那還是個剛出道的小明星,沒權沒勢的,你說想吃個飯,我稍微使點手段也就讓人幫你辦成了,結果隔天你就又哭又鬧說他有女朋友,還派人去把那女人的家給砸了,我花了多少錢才給你擺平?這才過了幾天?這種事以後不准再提,我絕對不可能再任你胡鬧!”

    他還想說,卻被電話鈴聲打斷了。接通電話,他很是恭敬地應了幾句“是是是,一定配合”,但掛斷後,卻還是滿臉的不解。

    “楊董、麗麗小姐……”小助理心驚膽戰地出聲。

    楊董按了按眉心,“什麼事?”

    小助理走到跟前,把事情小聲地說了一遍。

    楊董聽完,眉頭皺得更緊,“姜小姐,羊角姜的那個薑?那名字呢?”

    小助理顫顫的答,“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個很古典的名字。”

    “是錦繡、繁花、落雁、採桑、庭溪、皓月、迎眉、淩波里面的一個?”

    小助理還沒回答,旁邊的楊麗麗就嘲諷地笑出聲,“現在居然還有人取這麼噁心的名字?還沉魚落雁,也不知道長得有多難看!”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那個三堂妹,是我們家這輩裡長得最好看的。”

    薑錦繡踩著雙ChristianLouboutin紅底鞋,抽著煙靠在門邊,居高臨下瞥了楊麗麗一眼。“你……”

    “閉嘴!”沒等楊麗麗梗著脖子再說話,楊董就先把她吼了回去。他抱歉地朝薑錦繡笑道:“教女無方,讓您看笑話了。我是飯店的董事長楊毅,請問您是?”態度倒是很得體大方,不卑不亢。

    “薑錦繡。”薑錦繡也微笑著,“不知道楊董您的手下已經跟您彙報清楚了沒有,我手下的工作人員,今早在您的酒店裡遭遇了一些不太開心的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楊毅點頭道:“按照規定,確實是不可以把內部監控內容外傳的,但我剛剛已經接到裴先生助理的電話,所以這件事我們一定全力配合,我現在就通知人去調監控錄影。”

    “爸——”楊麗麗神色不安地拽拽他的衣角。

    楊毅幾乎是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他恨鐵不成鋼地低聲罵道:“難不成又是你?”

    薑錦繡在旁邊拿出手機,眉頭一挑,“我看也不用麻煩去調錄影了,裴二已經把有證據的這段影片傳給我了。我看這裡面上蹦下竄、跟只母猴子似的女人,倒是跟令千金有點像——

    “你罵誰呢你!”

    楊麗麗甩開楊毅,拎著她的鉚釘包就想扔薑錦繡,結果被薑錦繡一腳踹中膝蓋骨,疼得直接跪倒在地。

    “見過蠹的,沒見過你這麼蠢的。我隨便一句試探,你居然就自己沖上來認。”姜錦繡把包踢到一邊,對著還在咬牙不甘心的楊麗麗冷笑道:“我要是沒猜錯,你是看上了孫嘉樹,見他和助理關係密切,心裡不舒服,就串通那個客房經理在房間裡做了手腳?”

    “對,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我不就弄壞了她幾件破衣服嗎?還全是地攤貨,我賠她就是了!”楊麗麗狠狠的瞪她。

    “閉嘴!”楊毅惱怒不已,“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B市薑家的大小姐!”

    “B市薑家……”楊麗麗聽到,氣焰頓時小了不少,但她只示弱了幾秒,就又站起來,毫不知錯地對楊毅嚷,“B市薑家我是得罪不起,可我也沒對姜家小姐做什麼呀!我不過是弄壞了一個小助理的東西,我翻倍賠給她不就完了,你們還想要我怎麼樣!”

    她突然看到正在門後晃悠著看熱鬧的姜淩波,氣得哭喊起來,“她算是個什麼東西!你們為了她來為難我,我都讓人去查過了,她爸就是個普通大學老師,她媽連工作都沒有,家裡住的還是學校分的家屬宿舍,窮得連車都開不起!連她能進MN娛樂公司都是靠蘇崇禮的一關係走了後門……就憑她這種人,怎麼配在孫嘉樹身邊!怎麼配和他那麼親近!”?\'姜淩波剛剛過來,正沉浸在姜錦繡的威武霸氣裡,暗搓搓的鼓著掌呢,沒想到突然間所

    有人目光都轉向了她。她立刻心虛地把手背到身後,“怎麼了?啊——”她回過神來,從薑錦繡身後鑽過去,走到楊麗麗跟前,“你說的都沒錯,我爸確實是個普通的大學老師,不過他下個月就能升副教授啦。我媽呢,雖然沒有工作,但她畫畫特別厲害,還開過個人畫展,至於我家的房子……其實我家有好幾棟房子呢,只是離學校太遠,我爸上班不方便,所以就沒去住。沒買車,倒也不是因為沒有錢,只是我爸、我媽都不會開車。”

    她掰著手指說完,然後點點頭,“嗯,就這些。”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對著楊麗麗露出了笑臉。

    楊麗麗對著這樣的姜淩波,滿心的火憋在心裡發不出來,難受得簡直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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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1 20:44:3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雖然天不亮就因為房間被毀的事鬧得人仰馬翻,但該進行的電影拍攝還是不能中斷。

    薑錦繡看看時間,就把姜淩波和孫嘉樹打發回去準備拍攝,自己留下來談解決方案。姜淩波看著楊麗麗憋屈到發黑的臉,心裡正樂到不行,卻又得撐住臉不能笑。

    聽到大堂姊發話,她自然是乖乖就走,轉過身頓時笑得撲哧撲哧,肩膀抖啊抖。

    孫嘉樹的表情卻還沒緩和,剛走了幾步,他就停下揉揉她的腦袋,“我出去一趟,你先回我房裡等我。”說著,把房卡拿給姜淩波。

    “哦。”姜淩波笑得眼睛都睜不開,沖他擺擺手就自己先跑掉了。

    沒想到剛拐了個彎,她就碰到了在角落裡偷偷看熱鬧的裴月半。

    裴月半盯著她手裡的房卡,又激動地擺出了那個Fighting的手勢。

    姜淩波覺得這小姑娘真是想太多了。

    裴月半就勢跟上她,坐著電梯好奇地東問西問:“你剛剛為什麼不說你也是姜家的小姐呀?”

    姜淩波挑眉,“你怎麼知道我是?”

    “呃……”裴月半很快就機智地找到理由,“因為蘇崇禮說,他喊錦繡姊大堂姊是隨了你,那既然錦繡姊是姜家小姐,你也肯定是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把這個身分說出來?說出來,那個什麼麗麗肯定不敢對你那麼囂張!”

    “那多沒意思啊。”姜淩波笑道:“再說,對付她這種人,才用不著靠我爺爺的名頭呢,我剛剛隨便說幾句話,不也把她噎得不行?她覺得我家裡窮,我就該自卑、就該對她低聲下氣,我就不,氣死她!”

    裴月半只有給她點贊。

    五分鐘以後,姜淩波走到孫嘉樹房門口,和裴月半告了別,但她沒有進門,而是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那堆照片前蹲下,重新翻出幾塊碎片拼到一起,用手機拍了幾張照。

    拍完以後,她把那些碎片弄亂,跑回了孫嘉樹的房間。

    一進門,她就給周意滿打電話,很興奮地告知,“小滿小滿,我今天居然遭到孫嘉樹粉絲的襲擊了!.”

    周意滿愣了,被襲擊有這麼開心嗎?

    “但是!”姜淩波又盤腿坐到床上,托腮故作嚴肅,“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有件事想找人幫忙查一下。你不是認識一家‘只要給錢啥都幹事務所’裡的人嗎?你幫我聯繫一下吧,我想見一見。”

    “你說錢百萬?”周意滿應得乾脆,“可以啊,你什麼時候回B市,我帶你去見見他。”

    “小滿你最好啦!”姜淩波雀躍的道。

    “作為報答,你幫我帶幾天李昂,還有九斤。我和孫嘉卉最近在忙著公司開業,都沒時間陪他們玩。”

    姜淩波心底好複雜,李昂那個熊孩子,她真的是很不想照看!

    剛掛斷電話,孫嘉樹就開門走進來。

    姜淩波心虛地先開了口,“我剛給小滿打電話,她說要我幫忙照顧她兒子李昂,哦還有你外甥,宋九斤!”

    “九斤?”孫嘉樹好笑道:“我姊會把九斤交給你?我要是有了孩子,絕對不會放心讓你照顧。”

    姜淩波哼一聲,誰稀罕!

    孫嘉樹邊笑,邊從包裡拿出一瓶熱牛奶,插好吸管遞給她,又拿出個一剛烤好的香橙瑪芬放到她眼前。

    姜淩波喝了幾口牛奶,就拿起瑪芬開始吃,吃得腮幫子鼓囊囊,“你不知道嗎?你姊和小滿的那家公司最近要開業了,前一陣還在為公司是叫‘周意滿&孫嘉卉律師事務所’還是‘孫嘉卉&周意滿律師事務所’吵得不可開交。”

    孫嘉樹看她邊吃邊說話的費勁樣,伸手捂住她的嘴,“老實吃你的,吃完再說。”說完就隨手拿起她喝了幾口的牛奶喝了起來。

    安靜吃了一會兒,等姜淩波解決掉一個瑪芬,孫嘉樹才說:“等過幾天電影戲份拍完以後,我會閑很長時間,到時候可以把九斤和李昂接過來,到咱們家裡住幾天。”

    姜淩波驚訝地問:“……你這次回來,還沒見過李昂吧?”

    “我見他做什麼?我跟他爸媽都不熟。”孫嘉樹幫她抹掉嘴角的點心渣,敷衍著說。“瞎說什麼呢,你和李重年……”姜淩波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嘴角的笑頓時僵住,後背嚇出一片冷汗。

    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四年前,周意滿懷著李昂,接受了李嘉和的求婚,外界都以為他們是奉子成婚,但只有姜淩波跟周意滿知道,那個孩子的父親並不是李嘉和,而是李嘉和的親弟弟、孫嘉樹的好哥兒們李重年。

    這件事,她發誓要為周意滿保守一輩子,哪怕是對孫嘉樹,都絕對不可以說。

    “什麼?”孫嘉樹眉梢一抖,看向她。

    “我是說,”姜淩波嚇得手指冰涼,腦袋裡也空白得厲害,但她還是費勁地圓著話,

    “你和李重年是最好的哥兒們,而李昂的爸爸是李重年的親哥哥,所以,你也不能算和他不熟。”

    她說得磕磕絆絆,還咽了好幾次口水。

    孫嘉樹忽然一笑,“大花,你臉都白了。”

    我都快嚇哭了好嗎!

    看著姜淩波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孫嘉樹沒再問,而是拍拍她腦袋,“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帶你去拍戲。”

    姜淩波的心情更沉重了,抱住床柱不肯走,“我是真的不會演戲,就算你說不用露面、沒有臺詞,我還是不想去!”

    孫嘉樹一把橫抱起她,微笑道:“不去是要賠違約金的。”

    姜淩波內心是崩潰的,啊啊啊合約明明不是我自願簽的!孫嘉樹你這個混蛋!

    因為害怕孫嘉樹已經知道了什麼,姜淩波的心一直懸著,生怕她一不注意,他就跑去向李重年通風報信。

    所以接下來,她跟條小尾巴一樣黏在孫嘉樹身後,連他上廁所都等在門口,還殷勤地幫他拿著手機。

    連薑錦繡都看不下去了,“你們兩個能不能收斂點,都認識二十年了,現在在這兒玩什麼熱戀?”

    旁邊裴月半拿著蘇崇禮的外套路過,聽到“熱戀”兩個字,立刻眼睛發亮地跑過來,又對姜淩波做出了那個招牌式的Fighting手勢。

    姜淩波隨便了,反正她是不會離開孫嘉樹半步的。

    在《My Narcissus》這部電影裡,只有當主角成功搗毀博士埋下的病毒庫,再從病毒庫裡發現了某些和博士過去有關的線索,比如一本滿是灰塵的日記,再比如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這時,電影裡才會鏡頭一轉,伴著音樂和光暈,開始出現有關博士和他女友的故事場面。

    當初看劇本看設定,姜淩波還覺得很美很好玩,不就是在沙灘上跑一跑、到海裡朝孫嘉樹踹兩腳水,再蕩一會兒秋千,看看電影,順便進廚房混點好吃的?

    拍戲也很簡單嘛!

    然而,當她穿著一件簡單的雪白無袖棉布裙,赤著腳踩在沙灘上,凍得鼻涕都流出來卻還要做出歡快奔跑的樣子,她覺得自己真是太蠢了。

    “這種戲為什麼在要在大冬天拍!”

    姜淩波捧著熱水杯、穿著棉大衣,毫無形象地蹲在拍攝棚裡,凍得不停發抖。

    裴月半好心的往她杯裡倒了包感冒熱飲劑,邊倒邊和她解釋,“劇組窮啊,這地方夏天租金太貴了,租不起,只能趁現在便宜趕緊拍。”

    姜淩波震驚了,“說好的斥钜資打造呢?”

    “是斥钜資啊。所有的錢都付給演員了。你看,蘇崇禮、孫嘉樹,哪一個現在的身價是低的?哪一個不得花钜資來請?還好當時GiGi沒跟孫嘉樹傳出緋聞來,不然劇組絕對破產。”

    全都是騙子!說什麼斥钜資打造,原來錢全部用來請明星了!

    劇本裡明明寫著博士和女朋友不停在世界各地周遊,這個月冰島挪威,下個月夏威夷侖裡島,她還真以為自己能跟著劇組出國享受了。

    結果呢,她唯一免費旅遊的地方就是國內的海濱小城鎮!至於那些浪漫的景色,不是靠後期製作,就是靠臨時現搭景。

    這種電影拍完,真的會有人看嗎?

    沒等她拉著裴月半哭訴完,換好衣服的孫嘉樹就走過來。他穿的是那件博士長年穿著的白袍,裡面英倫風訂制黑襯衫嚴謹地扣到喉結,下身黑色西裝褲、SilvanoLattanzi訂制手工皮鞋,看起來……好暖和。

    姜淩波看著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覺得更冷了。

    她哀怨地盯著孫嘉樹的襯衫,幽幽問道:“你裡面穿了保暖衣吧?”

    “嗯。”孫嘉樹可惡地笑出聲來,還蹲下摸著姜淩波腦袋補充,“還是加厚加絨的。”姜淩波討厭死他了。

    因為兩人要拍的鏡頭全靠後期剪輯,所以導演對他們也沒什麼要求,簡單講了幾個點,就坐回椅子上喊Aciton。

    這會兒剛好是正午,陽光曬到身上暖暖的,風也不再刮了。

    姜淩波被孫嘉樹拖到外面曬了好久的太陽,又在衣服裡能貼的地方都貼滿了暖暖包,這會兒全身都暖洋洋的。

    聽到導演發話,她連忙把棉大衣脫給工作人員,邊念叨著“反正只拍背影不拍臉”,邊橫下心提著裙子跑出去。

    被太陽照過的沙灘也溫溫的,光腳踩上去也不難受,姜淩波跑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慢慢跪下去,撿起幾片貝殼,拿在手裡看。

    按照劇本,當她拿起一片貝殼,舉起來對著陽光看時,孫嘉樹會走到她身後,抓著她舉起來的手,把她抱進懷裡。

    姜淩波挑了一片最大最好看的貝殼,仰起臉,迎著風,把貝殼舉了起來。

    透過陽光,她好像看到貝殼上寫了什麼字。

    My Narcissus?後面好像還有漢字……

    沒等她看清,孫嘉樹就走到她身後,握住她拿著貝殼的手,慢慢把她擁進懷裡。

    他的嘴唇輕蹭上她的耳垂,甚至輕輕吮了一下,才輕緩地低聲說:“怎麼起得這麼早?”

    劇本裡可沒有這些!

    姜淩波微紅著臉掙開他,把貝殼塞進他白袍的口袋,然後也不等他再靠近,飛快地跑進海水裡,用力踢著水花,賭氣般地看著他。

    孫嘉樹不緊不慢地解著領口的扣子,目光緊盯著姜淩波的臉。那種目光姜淩波從未見過,裡面的瘋狂和露骨一時間激得她動彈不得。

    “Cut!Mariah,你發什麼呆!”導演沖姜淩波喊,“你要朝他潑水,朝他發脾氣,而不是被他迷住、被他鎮住!”

    ……誰被他迷住了!被戳中心事的姜淩波回過神來,覺得有點丟臉,抿著嘴角,不敢抬頭去看孫嘉樹。但他卻勾起唇角,走到水裡探身看她。她越低著頭不想讓他看,他卻越要彎腰去看她的眼睛。

    “怎麼,被導演訓了不開心?”他用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等今天的拍完,我帶你出去吃海鮮大餐好不好?”

    他這樣一說,姜淩波倒真覺得自己是因為被導演訓了才不開心的。她鼓著腮幫子,悶悶不樂地點點頭,還拉拉孫嘉樹的衣服,抽著鼻子提出,“我要吃最貴的!”

    孫嘉樹幫她順了順頭髮,“好。”

    然後他頓了頓,嘴角突然滑出一抹壞笑,“你剛剛是不是看我看呆了?”

    她就知道他沒有那麼善良!

    被孫嘉樹笑話了一通,姜淩波接下來扮演“鬧脾氣的女朋友”扮演得無比成功,手腳並用朝孫嘉樹身上潑水,被他扛到肩上還甩著腳丫踢他,直到導演喊了Cut,她才勉強解氣。

    精疲力竭的姜淩波跟條軟麵條一樣趴在孫嘉樹肩上,大頭朝下的姿勢,更是讓她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了。

    都拍完了怎麼還扛著啊?她戳戳孫嘉樹的後腰,邊戳邊有氣無力地喊,“放——我——下——來——”

    “別亂動!”孫嘉樹渾身一僵,蹙著眉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孫嘉樹!”

    姜淩波羞惱地從孫嘉樹肩上跳下來。

    為這事兒,中午吃飯的時候姜淩波堅決不理孫嘉樹,連他撥到她碗裡的辣年糕她都沒有吃。

    孫嘉樹看她把年糕撥到一邊,又給她夾了兩塊咕喏肉,還貼近她笑著說:“你要多吃點才有體力,我們下午還有床戲要拍呢。”

    攝影棚瞬間安靜了下。

    角落裡,燈光小妹和道具大叔互換了一個眼神,接著湊到一起小聲議論。

    “大叔,我怎不知道,咱們這電影還有那啥鏡頭呢?嘿嘿嘿……”

    “我哪知道啊,這還沒接到清場通知呢,呵呵呵……”

    姜淩波瞪了孫嘉樹|眼,是床上拍的戲,不是床戲!不要說的這麼曖昧好不好!

    她皺著鼻子又瞪了孫嘉樹兩眼,然後憤憤地把碗裡的咕喏肉和辣年糕全吃了。

    拍室內景的地點,是海岸邊一座民初的紅磚洋樓,推開院門,再下幾個石階就是沙灘。劇組臨時在院子裡搭了個秋千,秋千上纏滿了碧綠的藤蔓和白色的碎花,至於其他的裝飾……資金就不夠了。

    姜淩波很難得沒嫌棄那個吱嘎作響的秋千,反而湊過去摸來摸去,很是喜歡的樣子。她對身邊的孫嘉樹說:“你還記得小時候,我推你蕩秋千的事嗎?”以前是我推你,現在就該你推我啦。

    孫嘉樹語調平平,“記得,當時我正在公園裡一個人蕩秋千,你突然從後面把我從秋千上推下去了。”

    姜淩波傻了,我明明是好心,想幫你蕩得更高——誰知道你那麼不禁推啊,居然還記仇。她眨眨眼,很有深意地看了看他的腰,然後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來了,當時你用出去以後,腰正好磕到了石頭上。難怪我今天輕輕戳了你的腰一下,你就疼得那麼厲害!”她坐到秋千上,仰著臉托著腮,很同情地看著他,大聲說:“原來孫嘉樹,你腰不好呀。”在偷聽的裴月半和燈光小妹都忍不住停下了工作。

    在偷聽的道具大叔摸了摸自己的腰,露出了謎樣的微笑。

    孫嘉樹一臉無辜地挑眉,“我腰不好,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在偷聽的裴月半捂臉,“噢,我聽不懂!”

    在偷聽的燈光小妹也害羞了,“噢,我臉要紅了!”

    在偷聽的道具大叔跺腳,“哼!”

    姜淩波被這情況弄得愣了,難道又是她輸了?

    他們在院子裡鬧,屋裡劇組已經準備妥當,先要拍的,是內景裡兩人,一起坐在地板上看電影的鏡頭。

    姜淩波接過劇組工作人員遞來的水果拼盤,笑得眉眼彎彎,拿起叉子就想叉草莓。

    “草莓不能吃!”工作人員連忙阻止,“這些草莓後面還要用。”

    姜淩波轉而去叉奇異果。

    “這個也不能吃!”

    她只得轉向火龍果。

    “那也不能吃!”

    姜淩波哭喪著臉,“那我能吃什麼?”

    工作人員艱難的決定,“吃香蕉吧,這個我們有贊助商直供。”

    窮成這樣就不要拍戲了!

    姜淩波心塞地叉著香蕉,工作人員還在旁邊囑咐,“少吃點啊,慢點吃。”

    孫嘉樹一進屋,就看見姜淩波對著一盤水果,垂頭喪氣。他驚訝,“有水果吃,你還會不高興?”

    姜淩波沒理他。

    他自顧自走到姜淩波旁邊,靠著她坐下,大長腿伸展開,長胳膊把她圈進懷裡,然後伸手就從她的水果拼盤裡捏了顆草莓吃了。

    姜淩波頓時來了精神,嗖地抬起頭去看工作人員,眼睛亮晶晶——你看他吃草莓了,快點批評他!

    工作人員卻道:“孫先生,您要是喜歡草莓的話,我再去給您添一點。”

    姜淩波憤憤地想,居然還是雙重標準!

    姜淩波心裡有了主意,等導演一喊Action,她就按劇情歪進孫嘉樹懷裡。

    但隨著電影開始,黑白的畫面,熟悉的交響樂曲,帶著沉重懷念的氛圍,又讓她慢慢沉浸到劇情裡,直到看到電影主角在飯店裡初次約會,她才想起剛剛沒吃到的水果。

    她仰著頭蹭蹭孫嘉樹的下巴,抿著嘴角輕聲說:“我想吃水果。”

    孫嘉樹擺出的是博士那副禁欲而冷漠的表情,卻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角,問:“你想吃什麼?”

    姜淩波笑咪咪,“草莓、火龍果、奇異果,不要香蕉。”

    正在旁觀拍攝的工作人員一臉無奈。

    等轉戰到廚房,姜淩波才明白工作人員那句“後面還要用”的意思,當她端著那盤已經見底的水果拼盤剛走進廚房,就看到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角落裡竊竊私語,還不停瞪她,瞪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隨手拉住剛路過那群人的裴月半,問:“他們說什麼呢?”

    為什麼有種會被半夜紮小人的不祥預感?

    裴月半說??“你不知道呀?這盤水果本來是打算在接下來的戲裡讓你做水果沙拉用的,現在都被你吃光了,經費不足,只能改做蔬菜沙拉了。那些蔬菜還是他們去菜市場現買回來的,跑了好遠的路呢!”

    姜淩波暗暗叫苦,這種滿滿的負罪感是怎麼回事?她明明只是吃了一盆水果拼盤啊……但等她拿到那捆皺巴巴的生菜,她的負罪感就消失了。要做蔬菜沙拉,你們好歹給點紫甘藍和綠花椰啊!只有生菜和黃瓜,根本就沒有食欲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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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1 20:44:49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裴月半看了看那堆綠色,也面露嫌棄,接著很大方地從包裡拿出兩根胡蘿蔔,“我本來打算晚上加餐的,還是給你用了吧,至少添點紅色!”

    ……算了,剛才水果拼盤裡還剩下幾個聖女小蕃茄沒吃完,我拿出來切一切用好了。”

    孫嘉樹一進來,就看見姜淩波在拿著菜刀對聖女小蕃茄比劃。

    他忽然想起,上小學時有一回他生病,家裡沒人,她跑到廚房給他做涼拌番茄,卻不小心削掉了小半邊的指甲。

    他記得,那時她左手的食指被刀切傷,出了好多血,可她怕他擔心,用水胡亂沖了沖就找紙巾包上,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把涼拌番茄端到他床前,守著他,看他吃完。

    她甚至還很發愁地盯著他剛量完體溫的溫度計,不停嘟囔著“燒怎麼還沒退下去啊”。

    “孫小草你不要死呀”,至於還在流血的手,她那麼怕疼的一個人,硬是一個字都沒有提。

    直到他退完燒,可以去上學了,她才把還沒長好的指甲露給他看,並且假裝兇狠地威脅道:“孫小草你看!為了給你切番茄,我的手都受傷了,我不能做勞作了!你快去幫我做好,明天老師就要收!快去快去!”

    “疼嗎?”他當時問過她。

    “哎呀不疼,不就是塊指甲嗎?我沒事經常啃著玩……別廢話,你快去給我做勞作,明天要是交不上,老師要扣我獎卡的!”

    她把受傷的左手背到身後,又是一臉的凶巴巴的推著他就往家趕,跟她每次撒謊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沒本事在他面前騙他,那時如此,如今也如此。

    “疼嗎?”

    孫嘉樹從姜淩波身後圈住她,握住她拿刀的手,伸出左手,輕輕地摩挲著她那根受過傷的食指。

    靠外側的指尖還留著細小的疤痕,是那時沒及時處理導致的印記。

    她現在比他矮好多,他可以很輕易地就把她抱進懷裡,而當年——他只到她眉毛。

    姜淩波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愣了愣,然後一臉好笑,“都什麼時候的事了你還記得,我不都和你說過好多遍了嗎,就是被刀蹭了一下,看著流血流得嚇人,其實一點都不疼。”

    孫嘉樹沒出聲,只是低著頭,把她攬得更緊。

    姜淩波看看自己的手指,摸了一下那塊疤,眼睛微微彎了彎,輕聲說:“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後來還給我用紙做出了一個城堡當補償,老師把那個作業拿到全年級做展示,還給我獎勵了一份禮物。”

    “因為你說你喜歡。”孫嘉樹低聲說。

    “嗯?”姜淩波側了側頭,沒聽懂。

    “你說你喜歡城堡,我就給你做了一個城堡。那個城堡很難做,我一整晚都沒睡,你不知道。”他說得又輕又慢,聲音低低沉沉,姜淩波的心跳,忽地就漏了一拍。

    孫嘉樹以前從來不會講這種事,他默默為她做了很多很多,但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

    可今天,他第一次說出他為她做的,哪怕一點委屈的腔調都沒有,都讓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在他懷裡轉了個身,看著他盯住她的眼睛,伸出手慢慢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哦,我知道了。”她說。說得有點嚴肅,有點緊張。

    孫嘉樹忽然就笑了,他握住她拍他頭的手,把她的手按到自己心口,然後又看了看她,笑著低下頭,親上了她的眼睛。

    姜淩波下意識地閉上眼,氣還沒來得及吸,他的吻又順著她的眼瞼鼻樑,慢慢滑到她的鼻尖,握著她腰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在克制什麼。

    最終,他的唇還是停留在她的鼻尖,沒有再繼續親吻。

    姜淩波不敢睜眼,無法呼吸,心慌意亂,手腳發軟。

    他的嘴唇只是在她的鼻尖和眼睛上輕輕蹭著,甚至都沒有落下一個真正算是吻的力氣,卻讓她慌得要哭出來。

    在這一刻之前,姜淩波一直堅信,自己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女人,她甚至設想過,如果孫嘉樹有一天主動親吻自己,那自己一定會像女流氓一樣張牙舞爪就撲上去反客為主。可她沒想到,這一天真的到來時,自己居然只會慌得僵在那裡,連動都不敢動,恍若靈魂出竅。

    直到孫嘉樹的嘴唇離開她的眼睛,直到他的手指撫摸上她微濕潮紅的眼角,她才猛地睜開眼,直直地盯向孫嘉樹。

    “孫……”

    “噓。”孫嘉樹拇指抹上她的嘴唇,眼神也凝在那裡,她的嘴唇飽滿微翹,手指壓上去,指腹一片濕嫩。

    想親她。孫嘉樹眼裡壓了點火,又用指腹把她的嘴唇細細摩挲了一遍,他甚至用了些力氣,把她的嘴唇揉得嫣紅才放開手。

    “已經開始拍了。”

    隨著這句話,姜淩波一下就從方才那種柔軟飄忽的感覺裡醒過來。

    ……所以,剛才的吻,也只是演戲?

    她下意識想要扭頭去看導演和攝影機,下顎卻被孫嘉樹突然捏住。

    他眯了眯眼睛,傲慢而矜持道:“別去看鏡頭。專心,看著我。”

    這時,孫嘉樹的眼神已經變成了那種混著野性和瘋狂的眼神,但他表情卻看起來既禁欲又冷靜。這種反差又再次讓姜淩波失神,讓她根本沒法再去仔細思考剛才那段吻,也讓她真正意識到她該進入劇情。

    她只能立刻給自己暗示:已經開始拍攝了,你不是姜淩波,你是Manah,是那個能把博士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嗯,你能把孫嘉樹迷住,就算迷不住,他也得裝作被你迷住!想好了,她慢慢閉了閉眼,再睜開,眼裡又是一片清明。

    甩開拖鞋,姜淩波赤腳踩到孫嘉樹的腳上。

    孫嘉樹配合著扶住她的腰,任她調戲般地笑著挑起自己的下巴、朝著自己的嘴唇吹氣,冷漠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只是眼神更暗了些。

    姜淩波做完了劇本的要求,剛想要裝作無趣的下來,目光就轉到了孫嘉樹的耳朵上。

    或許連孫爸、孫媽都不知道,孫嘉樹的耳朵很敏感,只要朝他的耳朵邊吹口氣,他就會立刻沒了力氣。

    自從孫嘉樹比她高、她靠蠻力打不過他以後,她想叫他起床或者有事要他幫忙他不答應,她就拿根狗尾巴去掃他的耳朵,簡直是百試百靈。

    姜淩波看了看孫嘉樹的耳朵,嘴角忽然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眼睛也彎成一道月牙。

    她在他腳背上踮起腳,伸胳膊圈出孫嘉樹的脖子,把他的頭微微拉低,然後像是要親吻他的耳垂一般,吹了過去。

    孫嘉樹當場就僵住了,握她腰的手都軟了一下。但緊接著,他更用力地掐住她的腰,扭頭朝著她脖子咬了一口。

    真的是咬,懲罰性的、報復性的、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種。但等牙印深深烙上她的肌膚,孫嘉樹又伸出舌頭,輕輕在她脖子的牙印上舔了幾下。

    姜淩波的脖子頓時麻木了。

    她感覺不出孫嘉樹的舌尖是溫是熱,只覺得渾身的肌膚都戰慄起來。

    她恍惚著,孫嘉樹卻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舌尖舔著她,有時輕輕碰一下就離開,有時卻又細細地、用力地用舌尖刮著她,就像是在戲弄般,漫不經心。

    伴隨著他的舌尖,落下的還有他的嘴唇。姜淩波看不到,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吻,他只是含住她脖頸的細肉,然後吮吸,偶爾他還會再用力的咬一下,咬得她很疼,很麻,很亂。

    就算知道這是在演戲,就算知道這並不算是現實,姜淩波還是覺得不知所措,因為這些

    親密全都不在劇本裡!

    劇情裡,Mariah和博士一共有六場戲,海邊、看電影、做飯、睡覺、實驗室、蕩秋千。在海邊玩,是最初的慢慢熟悉.,一起看電影,是產生了微妙的愛情.,一起做飯,是開始戀愛。

    在床上玩,是最好的熱戀時期.,實驗室的爭吵,是衝突爆發;而蕩秋千,是Mariah懷孕後的休戰和複合,也是最後的溫暖時刻。

    那以後,就是Mariah的葬禮,不需要姜淩波出場。

    這些姜淩波都記得很清楚,甚至連裡面她需要跟孫嘉樹做什麼親密互動,她也都提前問明白了。

    當初還是薑錦繡親自告訴她的,吻戲除了額頭吻,其他全部用借位,偶爾會有摟抱的場景,但也不會太過分,至於床上那場,也就是親親臉頰,靠借位就行。

    而最親密的戲分就只有摸小腹的那幾段,而且孫嘉樹只會隔著衣服摸,不會直接觸摸到她。之所以會保留摸小腹的片段,還是因為這是原著裡最能體現博士特徵的一點,作者要求不能刪除。

    這個姜淩波知道,在原著裡博士就有這個奇怪的習慣,或者說,是特殊的情趣,他喜歡撫摩Mariah的小腹。作者對他的這個習慣說得很唯美,說他是出於對母親的潛意識思念,還用了一些專業術語來詮釋,那些術語姜淩波都沒弄懂,不過她只要確定,她跟孫嘉樹不會有什麼過分親密的接觸就可以了。

    可剛拍到第三場戲,她就被他又抱又親,連脖子都被咬了。這可跟當初說好的完全不一樣!

    姜淩波邊切著生菜和黃瓜,邊感受著後背的熾熱,連拿刀的手都快不好使了。

    從她被咬完脖子,到轉過身切菜,孫嘉樹一直在她身後抱著她,呼吸全噴灑在她的脖頸耳邊,燙得她心煩意亂。

    偏他還愛給自己加戲,她好不容易切好幾粒聖女小蕃茄,正打算往碟子裡擺盤,他就伸手拿出一粒,一半咬到自己嘴裡,再低頭要她去咬另一半。

    這個類似PockyGame的遊戲,是要等到第四場才演的,誰會現在陪他玩啊!

    姜淩波傲嬌地把他的臉推開了。

    導演沒喊Cut,孫嘉樹也沒出聲,直接把小蕃茄自己吃了,然後拿起一根切好的黃瓜條咬到嘴裡,再低頭送到姜淩波嘴邊。

    姜淩波瞪他一眼,你是把博士的執拗都用到這裡來了嗎?

    她實在扛不住孫嘉樹的這種搗亂,只能把刀放下,手抵著流理台轉身,想迅速把黃瓜條咬斷,反正像PockyGame這種遊戲,只要中間咬的東西斷掉就算結束啦。

    但她剛仰著頭咬住黃瓜條,還沒使勁咬,孫嘉樹就微側著頭快速吃了幾口黃瓜,轉眼黃瓜條就短了一半,他的嘴唇也靠近了她的很多。

    感覺到孫嘉樹的呼吸撲到她的嘴唇上, 姜淩波的臉有點發熱。

    “cut——”

    聽到導演喊停,姜淩波渾身一輕。但還沒等她從孫嘉樹的懷裡鑽出來,導演就要求準備重拍咬黃瓜,還強調,“PockyGame是用來增添情趣的,不是用來競賽的,速度要慢!注意眼神交流,重點是調情!調情!”

    什麼眼神,不是說好我連正臉都不會露嗎,要眼神幹麼!姜淩波看看那個因為窮到雇不起足夠數量的攝影師、所以親自上陣拍攝的導演,感覺牙根好癢,好想咬人。

    孫嘉樹就像知道她在想什麼|樣,又拿了根黃瓜條堵進她嘴裡,“你咬好了別動,這次我來。”

    “唔唔……”

    她剛想抗議,導演就喊Action了。

    孫嘉樹完全不等她反應,張口就含住了黃瓜條的另一頭,一點一點的吃完,他越靠越近,濃密的長睫毛忽閃著,在眼底落下層漂亮的陰影。

    姜淩波忽然想到了後面的一段劇情,她在做好蔬菜沙拉以後,會拿沙拉醬當奶油一樣抹到孫嘉樹的臉上和他嬉鬧,他可是完全不可以反抗的,因為博士對Mariah就是好得毫無底線和原則。

    這要是真的該多好。姜淩波看著孫嘉樹眼底的陰影,有些出神。

    一要是平日裡孫嘉樹也提出和她玩這個遊戲,她肯定會喀嚓喀嚓就把黃瓜條啃完,就等著,他親上來。可是演戲,一切就變得好不情願,因為演戲得到孫嘉樹的一個吻,她並不會感到開心。

    雖然這麼想著,但當孫嘉樹的額頭抵上她的,當兩人鼻尖相蹭——當他的嘴唇只要稍微再朝前碰碰就能親到她的嘴唇,姜淩波的臉還是不爭氣的紅了。

    她一點點鬆開嘴裡的黃瓜條朝後退,但她本來就抵著流理台,就算彎腰也逃不開多遠,很快就又被孫嘉樹的嘴唇追上。

    就要被親到了,還有I點嘴唇就碰上了。

    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響,臉紅得不成樣子,眼睛也沾上了一點濕氣。

    喀嚓,黃瓜條斷掉了。

    “cut!好,這條過!”

    孫嘉樹嚼著被他咬斷的黃瓜條,慢慢直起身,看著還在呆呆望著他的姜淩波,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挑眉問:“你剛剛在期待什麼?”

    姜淩波的臉一下漲得通紅。她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勢很足,就是半天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好吧,親你一下。”孫嘉樹低頭,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響亮的吻。然後他拍拍傻在那裡的姜淩波的腦袋,壞笑著說:“好啦,走吧,後面還有床戲要拍呢。”語調裡還故意使壞。

    姜淩波捂著被親的額頭,皺著眉,氣得只想踹他。

    她跑過去問正在幫忙搬道具的導演,“鄭導,咱們廚房這段不是還有抹沙拉醬的情節嗎?不拍了嗎?”

    還沒抹孫嘉樹一臉醬呢,她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

    “啊對呀,還有那一段呢……”導演終於想起,然後一揮手,“算了,把剛才的剪一剪也夠用了,先去把下一場的拍了,不然趕不上酒店提供的免費晚餐了。”

    姜淩波無語了,看來導演的重點是“免費”晚餐吧。

    孫嘉樹這時又折回來,雙手扣住姜淩波的側腰,跟搬雕像似的把她拎得腳離地面然後轉了半個圈,等她背對導演了,他才摸摸她的腦袋,“大花,你要想跟我玩沙拉醬,我們可以回家再玩,別在這兒打擾導演工作。”

    這語氣跟他之前哄小熊用的一模一樣……

    就這麼亂七八糟拍過了三場戲,等到了床上這場,姜淩波反而覺得簡單多了。因為這場戲Mariah一直在裝睡,直到最後被博士識破,裝不下去,才從床上爬起來和他玩鬧。

    所以,前面她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裝睡就好。

    然而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當她剛在床上躺好,孫嘉樹就在她的背後也躺下了,接著,他直接伸手去摸她的小腹。並不是撫摸說好的那層衣服,而是直接伸到了衣服的最裡面,摸到了她的肚皮!

    當初聽說要被摸肚子,姜淩波還在慶倖,自己肚子上沒有什麼會發癢的神經呢,但是她忘了,她的肚子上有肉!尤其是她這種側躺姿勢,肚子上的肉全都墜到一邊,伸手輕輕一捏一就能捏出一個游泳圈。

    姜淩波當時就想伸手去阻止孫嘉樹。但他比她更快地貼到她耳邊,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已經開始拍了。”

    姜淩波只能繼續裝睡。

    可孫嘉樹卻越發沒了規矩,腿搭到了她的腿上,身體緊貼上她,嘴唇把她的耳垂、脖頸都蹭了個遍。

    他就是輕輕地蹭,丁點力氣都沒用,卻蹭得她渾身發軟。

    她用蓋在毛毯下的腳,小心地踢了踢他的小腿,但他除了用腿把她的腿壓得更用力,還撥開了她睡裙的肩帶,用嘴唇去蹭她的肩膀,還有肩窩。

    姜淩波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她甚至想,如果孫嘉樹再用點力氣,或許她還會好受些,但他卻總是這麼輕飄飄地撩著她,讓她難受得好像都要哭出來。

    她忍不住,用蓋在毛毯下的手推了他一把,也不知道推到了哪裡,激得孫嘉樹直接起身,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把本來側躺的她給扯成了正面朝上。

    “cut!”導演不怎麼好意思對孫嘉樹嚴厲,只是好聲好氣地提醒,“博士啊,你要讓Manah自己忍不住醒過來,你這麼……啊,是吧,她就算真睡著也被你弄醒了。”

    那個“啊”說得也很意味深長。

    導演要和孫嘉樹客氣,姜淩波可不用。

    她盤著腿就坐起來,順手把肩帶拉回去,然後扯住孫嘉樹的白袍衣領,把他拽到跟前就炸了毛,“你剛剛是怎麼回事!那一下抓得我疼死了,你看,上面都有你的手印,青的!”

    “讓我死了算了。”孫嘉樹聽她喊完,抓著頭髮就倒進床裡。

    奇恥大辱!跟我拍個床上的戲,居然都活不下去了!

    姜淩波居高臨下盯著孫嘉樹,趁他沒防備,就開始戳他肚子。

    “別鬧。”孫嘉樹聲音發啞,攥住姜淩波的手指,不松,也不再說話。

    倒是姜淩波這麼戳呀戳地自娛自樂了一會兒,也不覺得生氣了,反而想起另一件事。

    “哎,孫嘉樹,你等一下親我能不能用力點?”

    孫嘉樹閉上眼,還伸出胳膊蓋到自己眼睛上,“你先別說話。”

    姜淩波想了想,覺得她剛才的話果然有點歧義。

    於是她表示,“我說的用力不是那種用力,怎麼說呢,就是你別用那麼奇怪的力道。你現在都是這樣的……”

    她說著伸出一根手指,貼到孫嘉樹唯一露在外面的喉結上,用他蹭她的力道輕輕地在他喉結上刮了一道,又一道,再一道……

    “停!”孫嘉樹差點忍不住爆了粗口,從床上坐起來。

    剛想說話,他就看到被自己嚇了一跳的姜淩波。他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把火給壓了下去。

    “用力是吧。”他眯著眼看著她,“我知道了。用力。”他說得簡直咬牙切齒。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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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1 20:45:0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孫嘉樹的“用力”最後還是沒能實現,因為鄭導接到電話,今晚飯店方願意免費為他們提供KTV娛樂套房,而且是VIP的豪華級的,水果、飲料、酒水統統都不要錢,這消息讓窮到連土都吃不起的鄭導頓時眼睛發光。

    他細細看了一遍剛才拍完的片段,然後表示,“可以用,不用重拍了!快點吃飯,然後到房間集合!”

    孫嘉樹曲著腿坐在床頭,心中窩火。可惡,好想把她拉回來捏揉一番。

    而姜淩波完全沒有注意孫嘉樹眼底的惱火,她一聽到晚上要通宵唱歌,就立刻拿出手機,開始摩拳擦掌找歌單。她對自己的歌喉可是很有信心的,只要有原唱或者陪唱在……

    “孫嘉樹,你想唱什麼?”姜淩波去問陪唱。她可是有心計的,每次去唱歌之前,都會提前把歌名先記好。

    孫嘉樹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想睡覺。”

    姜淩波拽著他的胳膊,將他拖下床,“快點打起精神,我們今晚想去唱歌!”

    孫嘉樹坐在床頭絲毫沒動,依舊面無表情地道:“我想睡覺。”

    你這種態度,很容易失去我的!姜淩波冷哼著鬆開孫嘉樹的胳膊,剛想去找裴月半,就看見蘇崇禮站在門口,臉色陰鬱地盯著她。

    見她看過去,蘇崇禮收了剛才的神色,露出淺笑,將拿在手裡的一杯果汁遞給她。

    “渴不渴,這是剛榨出來的新鮮橙汁,喝嗎?”他開口問她,語氣溫柔得不得了,看她的眼神裡像是融了蜜糖,但他的笑容裡沒有那兩個酒窩。

    姜淩波愣住了,眼前的人分明是蘇崇禮,但如果是他給她買了杯果汁,肯定會特別驕傲地黏過來,用撒嬌般的語氣,神氣十足地說:“你看,這是我特意為你帶的果汁,現榨的呢!怎麼樣,還是我對你好吧,你是不是特別愛我?快說是!”

    可他現在卻站在她面前,伸手舉著杯子,笑得溫柔而慵懶,讓她有種異樣的熟悉和彆扭。

    蘇崇禮看了看她,輕笑道:“你喜歡這樣的男人,對吧?”他又向前一步,笑著低頭看她:“成熟、體貼、溫柔,你看,我也可以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意識到了什麼,姜淩波心裡猛地翻起滔天巨浪——他在學孫嘉樹!

    雖然她並不覺得孫嘉樹哪裡成熟、體貼、溫柔,但蘇崇禮今天給她的感覺,就是在模仿孫嘉樹。

    “你沒必要變成這樣。”姜淩波咬著嘴唇,心裡亂得厲害。

    “你不就是覺得我年齡小,不夠成熟體貼,不能把你照顧好,所以才拒絕我的嗎?”

    蘇崇禮還是笑著,但手指早已攥緊,“這些缺點,我現在已經在改了,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告訴我,我還可以再改。”

    他的樣子決絕又認真,還有細微的忐忑,看得姜淩波非常難過。她沒想過,也沒想到,自己犯的錯會是這麼大。

    “不是說要去唱歌嗎?”孫嘉樹突然站起來,冷著臉走到姜淩波身前,擋住蘇崇禮的視線,頭也不回地對姜淩波說:“早點回去吃飯,晚上我陪你去唱歌。”

    他的個子比蘇崇禮稍稍高一點,冷峻的氣場壓得蘇崇禮眉頭緊皺,但孫嘉樹並不管蘇崇禮是什麼表情,拉住姜淩波的手就朝外走。

    姜淩波邊走邊忍不住想回頭看,可臉才側了一點,就被孫嘉樹直接用手扳了回去。

    “瞎看什麼?”他擰了一把她的臉,手上用了點力氣,疼得姜淩波捂臉瞪他。

    他這才勾起嘴角,又輕輕捏了捏她的另半邊臉,低笑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朝三暮四沒有好下場——現在知道了吧?”

    姜淩波低下頭,頭一回沒有和他爭辯。

    另一邊,等兩人慢慢離開,蘇崇禮才轉身往回走。

    他咬著牙走過拐角,把果汁猛地扔進垃圾桶裡,然後站著不動,眼圈越來越紅。

    裴月半從牆邊探出腦袋,看著他很是發愁,“你可千萬別在這兒哭出來啊,這外面可是有狗仔的,萬一被他們拍到照片再配上奇怪的標題,我肯定會被錦繡姊辭退!”

    蘇崇禮氣得踹了一腳垃圾桶,“你不是說學孫嘉樹這招管對淩波用嗎!我都學得那麼像了,你教我說的話,我也原封不動地說了,為什麼淩波還是不喜歡我!”

    “你懂什麼?你是你,孫嘉樹是孫嘉樹,你學他學得再像也沒用,這招的關鍵,是讓姜淩波心疼。心疼你懂嗎?這女人一心疼,她的心就軟了,她心軟了,你才有機會。”她循循善誘。

    蘇崇禮委屈地吸吸鼻子,“我不信!”

    “愛信不信。”裴月半懶得理他,“我要去吃晚飯了,今晚有海鮮套餐,去晚了就沒好的了,你去嗎?”

    蘇崇禮揉揉眼睛,紅著眼圈問她,“你給我剝蝦嗎?”

    “……剝!”

    和孫嘉樹到了餐廳,姜淩波面對豐盛的海鮮飯,卻完全吃不進去。

    她很難過,越想越難過,難過得兩手發抖,連筷子都拿不住。她比誰都清楚,對蘇崇禮,她到底做些了什麼,她把他當成了孫嘉樹的替身。只是因為他的身形、聲音和孫嘉樹很像,她就總是忍不住去靠近他,甚至當她察覺出蘇崇禮對她的親昵和不同時,她都沒有說出過拒絕的話,她明知道自己是在給他機會,但她就是沒辦法拒絕。

    因為,他真的很像孫嘉樹。

    在孫嘉樹不在的日子裡,她聽蘇崇禮用那個和孫嘉樹很像的聲音跟她道一句晚安,她都能自欺欺人地作個好夢。可現在,因為孫嘉樹回來,她毫不留戀就把蘇崇禮推開,甚至連理

    由都只是用了一句“不喜歡”。

    她其實是存了僥倖心的,她希望蘇崇禮對她只是普通的好感,聽到她的拒絕——他就能乾脆地和她說再見。

    看,她多壞啊,自私、卑鄙、沒心肝。雖然她一直不願承認、不願去想,但事實就是這樣,事到如今她已經沒辦法再欺騙自己,內疚感快要讓她的心爆炸了!

    孫嘉樹坐在她的對面,手撐著臉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從調味料盒裡畫了一勺辣椒粉送到她嘴邊,用勺子碰了碰她的嘴唇。

    姜淩波下意識張開嘴,他就把辣椒粉喂了進去。

    “好辣。”姜淩波哽咽地喊了一句,接著眼淚就掉下來,滾進眼前的濃湯裡。

    孫嘉樹走到她身旁坐下,伸出手用手背給她擦淚,但他的神情卻像是沒看到她在哭一樣,嘴角還帶著笑。

    “姜淩波,”他的語調甚至還帶著痞氣,“我這輩子就喂你吃這一次辣椒,你記住T。”因為哭的人是你,所以哪怕知道你是為別的男人哭,這次我也不生氣。但你為別的男人哭這種事,這輩子,我也就忍這麼一次。

    姜淩波一頓,哭得更凶了。

    幾分鐘後,蘇崇禮一進餐廳,就看到了正在哭的姜淩波。他愣了愣,轉身興奮地抱住裴月半,用力地晃,“幹得漂亮!你教的招數居然真的有用,淩波她為我哭了!”

    裴月半納悶,“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吃辣椒被辣到了?”

    蘇崇禮傲嬌得像個小公主,“我就是知道!”我就知道,我這麼帥.她肯定會為我心動的!

    裴月半心想,呵呵呵。

    哭過一場以後,姜淩波心裡舒服多了。她的情緒向來來得快、去得也快,哭完她就想明白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她和蘇崇禮都絕對不可能,以前做錯的沒有辦法改變,只能在今後堅決地和他表明態度,不能再讓錯誤加深。

    想好以後,她就又記起晚上要唱歌的事了。於是她邊抽抽噎噎,邊拿出紙筆開始記歌單。

    孫嘉樹瞥她一眼,覺得好笑,“你一會兒真要唱歌?”

    “要唱。”姜淩波眼睛通紅地看向他,“你要陪我唱。”她的語氣好像如果他不答應,她又要立刻哭出來一樣。

    孫嘉樹笑“好。”

    又是這種不懷好意的笑!姜淩波瞪了他一眼,接著埋頭寫歌單。

    但是沒想到,到了晚上,她滿滿一大張的歌單竟然全無用武之地。

    因為鄭導用點歌機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誰會專門到KTV用點歌機玩真心話大冒險!姜淩波暴躁了。

    孫嘉樹拿了一小片西瓜送到她嘴邊,笑得不行,“鄭導這癖好在業界還挺有名的,每次拍戲都要帶人來玩一回。你要想唱歌,我下次單獨帶你去。”

    姜淩波哀怨地看他一眼……這傢伙居然早就知道了!

    沒等姜淩波惆悵完,鄭導已經把抽籤的道具準備好了。

    抽籤筒裡裝著和玩遊戲人數相同的簽,裡面只有一根簽的底端被用黑筆塗上了顏色,誰抽到就要按點歌機上的程式玩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姜淩波看著一屋子人,覺得自己抽中的機率很低,於是放心地在旁邊吃水果和點心,因為方才哭得太傷心,所以她晚上都沒有吃成飯呢。

    很快的,遊戲開始,第一個抽籤的人是孫嘉樹,他隨手抽了一個,中了。

    姜淩波剛咬了一大口西瓜,嘴裡塞得滿滿的,抬頭就看到那簽底的黑色,只差沒把自己給嗆著。

    第一個抽居然就中了,這也太倒楣了吧,她暗地裡捧著西瓜樂到不行。

    孫嘉樹看了一眼躲在角落裡吭哧偷笑的姜淩波,輕笑著把簽放回筒裡,扭頭看鄭導。

    鄭導發愁,“要不孫嘉樹你就唱首歌吧,當是給咱們遊戲開個場。”

    他就是怕孫嘉樹抽中黑簽,所以才安排他第一個抽,誰能想到他運氣這麼“好”,一上來就中。

    這遊戲他玩過很多回,所以他很清楚,點歌機裡無論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內容都有那麼點嘿嘿嘿,孫嘉樹和他又不算熟,萬一到時候孫嘉樹玩不起翻了臉,那收場就太麻煩了。

    孫嘉樹坐到點歌機前,靠著沙發邊敲螢幕邊笑道:“不用,我既然抽到黑簽,那就按遊戲規則來,不過既然鄭導你提了,那我就先唱一首當熱場?”

    鄭導自然點了頭。

    姜淩波一聽到孫嘉樹要唱歌,趕緊把嘴裡的西瓜咽下去,擠到孫嘉樹背後用手背敲他。孫嘉樹回頭,她立刻開始猛地眨眼睛。唱歌不要忘了我啊,我可是有歌單的麥霸呢。孫嘉樹微微一笑,從盤子裡拿了顆聖女小蕃茄塞進她嘴裡,然後轉身點歌。

    他拿著麥克風到臺上的高腳椅坐下,音樂的前奏也慢慢傳出來。

    姜淩波聽到那個熟悉的前奏,怔住了。她以為,他會選一首他們樂隊自己的歌,會選一首他的代表作,但他沒有,他選了一首十幾年前的粵語老歌——《相依為命》。

    這首歌流行的時候,他們還在上中學,姜淩波週末偶然在唱片行聽到,覺得好聽,就跑回去叫孫嘉樹唱給她聽。

    當時孫嘉樹在家裡睡覺,猛地被她掀開被子,嚇得直挺挺坐起來。

    看清是她,他又無奈地抓著頭髮倒下,呻吟道:“大花,你下次要再亂掀我被子,我就不穿內褲了啊。”

    她才不受他威脅呢,立刻笑咪咪地表示,“我現在就可以幫你‘不穿’哦。”說著就朝他伸手。

    孫嘉樹頓時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隨手撈了件T恤罩到姜淩波腦袋上,等她把T恤拿下來,他已經把褲子穿得嚴嚴實實,連運動褲松垮跨的帶子都系好了。

    她撇撇嘴,坐到床邊掏出剛買的CD,很興奮地說:“我聽到一首超級好聽的歌,你快一點學,然後唱給我聽!”

    “哦。”聽完,他又跟沒骨頭似的懶回床上去了,看得她伸直腳想去踹他。

    隔了兩天,他們一起放學回家,她在校門口買了糖葫蘆慢慢吃著,突然就想起來,他答應給她唱的歌還沒唱呢,於是立刻向外跳了一步,把糖葫蘆的籤子當劍一樣指著孫嘉樹,“說好要給我唱的歌呢?”

    他垂眸問:“你知道那首歌唱了什麼嗎?”

    她特別理直氣壯,“不知道!”全是粵語誰能聽懂啊。

    “那我不唱。”他說著就繼續往前走。

    她怎麼可能放過他,馬上跑到他跟前把他攔住,“為什麼?”

    “我現在不想給你唱。”他看著她的眼睛,沒什麼表情。

    “那你什麼時候給我唱?”

    “等我想給你唱的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她皺眉。

    “等你變聰明一點以後。”

    “孫小草,你居然敢說我笨!”不能忍!

    “你就是笨,”他又用回那種欠揍的腔調,“在你變聰明以前,我才不會給你唱這首歌。”

    那現在,他為什麼要唱這首歌?是因為她變聰明了嗎?

    姜淩波愣愣地看著孫嘉樹,他也在看她,邊用他獨有的、輕而溫柔的嗓音唱著歌,邊看著她。

    “旁人在,淡出終於只有你共我一起,仍然自問幸福雖說有陣時為你生氣,其實以前和你互相不懂得死心塌地,直到共你渡過多災世紀。”

    她依然聽不懂他在唱什麼,卻覺得整顆心都變得滾燙,幾乎快要沸騰起來。

    “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確定每日挽住同樣的手臂。”

    他嗓子啞了啞,看著她的眼神卻澄澈而明亮,“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我已試夠別離並不很淒美,我還如何撇下你。”

    姜淩波恍惚得厲害,彷佛這世界除了除了他和他的聲音,其他的她都看不見,也聽不清,他的聲音像敲在她心上一樣。

    “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我已試夠別離並不很淒美,見盡了雲湧風起,還怎麼捨得放下你。”他唱著,忽然從椅子上站前來,筆直且堅定的朝姜淩波走來。

    周圍的尖叫更加劇烈,搖鈴和沙鈴的剌耳聲音幾乎要掀翻屋頂,每個人臉上都是興奮和激動,只有姜淩波,一臉的呆滯。

    他走到她跟前,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坐到她旁邊,接著唱著,“……證明愛人又愛己,何以要那麼悲壯才合理,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

    他看著螢幕,沒有再看她,他的神情也是自然輕鬆,嘴角微微帶著笑,並沒有方才她感覺到的那種專注,還有深情。甚至直到他唱完,都沒有再看姜淩波一眼,但姜淩波的眼睛卻沒有辦法再從他身上離開。

    在孫嘉樹看著她,輕聲唱出那句“我還如何撇下你”,她就知道,她沒辦法了,她對孫嘉樹的喜歡已經沒辦法否認了。

    她逃不開了,徹底徹底地栽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喜歡上孫嘉樹,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啦!姜淩波得意地想,孫嘉樹長得好看,還會做飯,唱歌也好聽,再沒有比他還出色的男人了,真不愧是她喜歡的男人!

    於是她眉眼彎彎地笑起來,看著孫嘉樹被起哄的人群帶到點歌機前,在“真心話大大冒險”的介面上點了“開始”。介面上是一個轉盤,“真心話”和“大冒險”所占的比例都是50%,看指標最後停在哪裡,就要繼續哪一項。

    指標慢下來,最終慢慢地停在了“大冒險”,介面隨即切換成“大冒險事項”,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個框,裡面無數大冒險事項在不斷變換。

    孫嘉樹又按了“開始”,過了幾秒鐘,房間裡詭異地一陣安靜,緊接著,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猛地爆發出來。

    孫嘉樹看了看螢幕上的那行字,嘴角噙著笑,朝瞪大了眼睛的姜淩波掃了一眼。

    音樂頓時變成熱烈的西班牙鼓點,混著電子樂器尖銳的嘶鳴,一下子把氣氛炒上了高潮。

    姜淩波看著螢幕上那行字,心裡也跟敲鼓似的咚咚咚響。

    “選在場一位異性,與他(她)面對面做二十個伏地挺身!”

    那畫面光是想像,就讓人莫名有點興奮呢,畢竟孫嘉樹的身材一看就知道超級棒!不過姜淩波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矜持一點,三年前那次告白失敗的教訓告訴她,毛遂自薦這招對孫嘉樹可能不怎麼管用。

    所以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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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1 20:45:2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孫嘉樹就在一旁看著,姜淩波先是眼睛發光,接著滿面愁容,隨後又皺著眉頭嚴肅沉思,樣子生動得不得了,他低笑著垂下眸子,抬起頭又收了笑意。

    他走到導演跟前,正好背對著姜淩波,“鄭導,你說我要怎麼選?”

    他剛開口,周圍尖叫的聲音全都停了下來,所有的眼睛都盯在鄭導身上,那些虎視眈眈的目光看得鄭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鄭導勉強笑著說:“要不就再抽一次簽,誰抽到就選誰?”

    “好!”道具大叔說著就往裡擠,還邊揮著手,邊用粗獷的聲音喊道:“我先來!我先來!”

    鄭導提醒他,“要異性。”

    道具大叔忿忿地板起臉,“……哼!”

    姜淩波剛豎起來的手立刻縮到背後去了,她有點忐忑地朝孫嘉樹張望,生怕他就這麼答應了。她的運氣向來不好,猜拳都很少有贏的時候。

    孫嘉樹開口,“好。”

    姜淩波只得無奈地向前,抱著那麼點期待,她把手伸進籤筒裡,然後飛快地拿著簽跑開T,避開人群,她偷偷地看了眼簽,果然沒有抽中。

    但是,經過她剛才的觀察,那些簽看起來就像是冰棒吃完後剩的木棍,隨便拿黑色記號筆在下面劃兩下,就能完美地偽造出一枝有標記的簽,反正現在還沒有人抽中,誰也不知道筒裡面還有一根真正的標記簽!

    姜淩波把手背到身後,偷偷摸摸在簽上畫了幾筆,然後裝作意外地輕輕“啊”了一聲,又鑽進人群裡,把簽交到孫嘉樹手上。

    她很平靜,甚至有那麼點不情願地說:“呃,我抽到了。”

    其他人頓時失望地散開了。

    孫嘉樹摸了摸那枝還待在自己口袋裡的標記簽,輕笑著收下了姜淩波遞來的這枝假簽。

    “笑什麼?”姜淩波心虛地瞪他一眼,“你以為我願意抽中啊,誰知道今天手氣這麼差!”

    “哦。”孫嘉樹似笑非笑地點了下頭。

    姜淩波更心虛了,她嚴肅地提醒,“不是要做大冒險嗎?趕緊開始,別浪費時間,別人還要繼續玩呢!”

    她這邊說著,那邊鄭導已經拖來圓地毯,在寬敞的地方鋪開了。

    姜淩波扭頭去看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裴月半正挎著個竹籃,從籃子裡拿出玫瑰花瓣撒到地毯上。

    對上姜淩波的目光,她用力點了下腦袋,然後做了個Fighting的招牌手勢。

    姜淩波很想假裝她什麼都沒看到。

    孫嘉樹用腳尖點了點姜淩波的腳尖,等她回過頭,他朝地毯那兒揚了揚下巴,語氣幾乎是命令說:“去躺下。”

    那神情自然得就好像是他想吃蘋果但懶得動,讓她去給他洗個蘋果一樣。

    臨到真要做了,姜淩波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躺下”什麼的好羞恥哦,孫嘉樹在她猶豫的時候走到她身邊,和她並肩站著,歪頭去看她。

    見她賴在原地半天不願動,他無奈地歎口氣,“行吧。”

    沒等姜淩波想明白“行吧”是什麼意思,他就彎腰側身把她直接抱了起來,還是公主抱。

    場面瞬間又炸了,燈光小妹和劇組的姊妹們抱在一起,痛哭哀號著,“單身狗命好苦!”

    裴月半籃子裡的玫瑰還沒見底,見狀馬上跑過去,對準姜淩波就是一通亂灑。

    至於被排擠到角落裡的道具大叔,他也冷哼,“戀愛的酸腐味最討厭了!”

    然而姜淩波並沒有什麼戀愛的感覺,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被孫嘉樹這麼抱過多少次了,還有背啊、扛啊的,她早都習慣了。現在她只全神貫注地阻止落到她脖子上的玫瑰花瓣滑進衣領裡去。

    但隨著孫嘉樹胳膊一抬,她還是沒能抓住那片花瓣,那花瓣直接滑進了她的內衣裡,卡住了,涼涼的,晃來晃去,好不舒服,但大庭廣眾她還沒辦法伸手進去掏……直到孫嘉樹把她平放到地毯上,她還在糾結該怎麼把花瓣給弄出來!

    孫嘉樹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幾乎在放下她的同時,他就雙手撐在她耳邊,把她壓在了身下。

    圍觀的人已經開始歡呼。

    “一!”

    鼻尖被輕微地蹭了一下,額頭也被他的碎發掃得發癢,姜淩波晃了下頭,抬眼看他。

    “二!”

    “三!”

    他覆在她身上,四肢把她完全地籠罩住,身子壓下時的呼吸微微沉重,交融的氣息讓她的嘴唇都莫名發麻。

    “六!”

    “七!”

    “八!”

    她頭一回深切的感受到孫嘉樹作為男人的力量和威懾,他每一次撐起身後又快速地壓下和驟停,都讓她有種坐自由落體下降時失重的眩暈。有一兩次她真的覺得,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但又或許碰到她的只是他滾燙的呼吸而已。

    鬼使神差的,她拿了一片玫瑰花瓣蓋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孫嘉樹本來臉上是沒有表情的,連嘴角都是繃緊的,但當她笨拙地捏了片花瓣蓋到嘴上,還無意識地把花瓣含進嘴裡,他眯了眯眼睛,眼裡隱約露出獵豹看到食物時的幽光。

    “十四!”

    孫嘉樹低笑著把左手背到了身後,然後猛地壓了下去。

    “十五!”

    “十六!”

    “十七!”

    他用一隻手來做伏地挺身,離開得更慢,靠得也更近。他的動作簡潔而標準,有力而帥氣,每做一下都能引起旁人讚美的驚呼。但姜淩波沒有心思去感受,因為他的前胸和大腿不時蹭到她,還輕喘著氣發出如同呻吟般的性感聲音。

    他不出聲還好,姜淩波還能閉著眼假裝鎮定,他一出聲,那喘息混著呼吸,就像轟然爆炸的炸藥,把她的心都震得酥麻起來,連腳趾都下意識地勾起。

    她軟著身子偏過頭,想躲開他。

    孫嘉樹看著她露出的大片雪白脖頸,有種彷佛他只要張嘴,就能咬斷她的喉嚨的脆弱。這麼想著,他的喉嚨發幹,動作越發狠厲。

    “十八!”

    “十九!”

    啊啊啊怎麼還沒做完!姜淩波閉緊眼睛裝死,心裡不斷哀號著盼望遊戲快點結束。

    “二十!”

    終於做完了!姜淩波整個身子都放鬆下來,軟塌塌地呼出口氣。

    她回過頭,睜開眼,孫嘉樹還撐在她身上看著她。

    她張嘴想催他讓開,才意識到剛才的那片花瓣還在她的嘴唇上,甚至被她抿了一點到嘴裡。

    她剛想把花瓣吐出去,孫嘉樹突然俯下身,張開嘴唇,用牙咬住那片花瓣。

    孫嘉樹咬到了那花瓣,也咬到了她的唇瓣,隔著那層花瓣,姜淩波清晰地感受到了被他牙齒咬磨的微微剌痛。她的手抵上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臟劇烈而有力地跳動。

    直到他把那片花瓣完全地咬住,孫嘉樹的嘴唇才慢慢離開。

    但他並沒有抬起頭,而是邊咀嚼著那片花雛,邊貼到姜淩波耳邊,用極輕的聲音笑著說:“我還沒把簽放回去呢。”

    “什麼?”姜淩波不自覺側頭,對上他的眼睛。

    “那根有標記的簽根本就不在抽籤筒裡。”

    反應過來,姜淩波頓時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難得當一回心機Girl就被抓了個現行……但孫嘉樹說完,卻沒逮著她不放,而是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就站起身,朝屋裡點頭示意,然後推門出去。

    姜淩波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剛剛好像是被孫嘉樹親了。

    他親完她就跑了,一句交代沒給就跑了!這怎麼能忍?她從地毯上爬起來,擼著袖子就追出去。

    她身上還沾著不少裴月半灑的花瓣,有些剛才被她壓在身後,都壓扁了,她這一走,身上的花瓣紛紛往下掉,尤其是之前那片滑到她內衣裡的花瓣,讓她隨時有種衝動想要把手伸進去直接掏出來。

    還是先去洗手間收拾一下好了。她這麼想著,往洗手間走去,誰知道剛一拐彎就看到蘇崇禮站在洗手間門口。

    蘇崇禮也看到了她,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

    姜淩波下意識就想跑,但她腳才剛往後挪了一點,右側房間的門突然打開,裡面伸出一隻手把她拽了進去。

    “是我。”孫嘉樹說著,邊把踉蹌著的姜淩波拉進懷裡。

    接著,他砰地關上門,把已經跑到門口的蘇崇禮關在外面,還很響亮地上了鎖。

    姜淩波幾乎是撞進孫嘉樹懷裡的,鼻子也不知道磕到了哪兒,生疼。

    她揉著鼻尖推開他,“你幹麼?”

    “我幫你怎麼樣?”孫嘉樹順著她的力道退開。

    “幫什麼?”

    房間裡沒開燈,姜淩波的眼睛在晚上又很難看清東西,沒了孫嘉樹在旁邊,她只能自己靠著牆壁,慢慢伸手去摸索燈的開關。

    “我幫你打發走那個姓蘇的,”孫嘉樹隨便找了個沙發靠著,看著姜淩波,“你不喜歡他,卻被他纏上,很麻煩吧?”

    姜淩波還在牆邊一點一點地蹭呀蹭,“那你想怎麼幫我?”

    “裝你男朋友怎麼樣?”

    他的語氣太過隨意,就好像在說“今晚吃飯怎麼樣”,姜淩波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

    “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孫嘉樹起身,手插著口袋就往門口走。

    “等等!”姜淩波差點跳起來。別說裝男朋友,就是做男朋友她也願意呀!

    她清了下嗓子,嚴肅道:“我接受你的幫助。”

    雖然只是假裝男朋友,可她畢竟還是因為過去的陰影不敢主動把話說白了,就好像她一直沒敢去確認孫嘉樹當初離開的原因是否真的和自己有關,而他如今又為何回來,還和自己像從前 一般相處。

    只要能擁有和他在一起的甜蜜就足夠了,即使只是假裝,對她來說也是個好的開始。

    孫嘉樹聽到她的回答也沒說話,直接把門打開,扭開把手的同時,他拉過牆邊的姜淩波,把她按在門上,接著就低頭親下去。

    蘇崇禮一直在門口站著,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看到的就是孫嘉樹和姜淩波親吻的畫面。他看了幾秒,就轉身跑掉了。跑了兩個走廊,他才在一個空曠的拐角裡蹲下,悶悶不樂地打了個電話。

    裴月半拿著手機,跑得氣喘吁吁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看到他可憐兮兮地蹲在角落裡,跟一隻被主人拋棄、還倒楣到淋了場雨的大貓似的。

    她歎著氣走到他跟前,“好啦小公主,我來安慰你啦。”

    蘇崇禮耷拉著腦袋沒理她。

    裴月半無奈地蹲到他面前,“說吧,孫嘉樹又怎麼欺負你了?跟你講他和姜淩波小時候的故事,還是說他長得比你帥?”

    蘇崇禮還是不說話。

    裴月半笑了,“總不會是他當著你的面親了姜淩波吧?”

    蘇崇禮猛地抬起頭,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

    裴月半愣了,居然說中了,真是抱歉啊。

    她發愁地看著淚汪汪的蘇崇禮,挺沒轍,“要不你放棄吧,你家裡不是還有個安排好的未婚妻嗎?其實……”

    “不!”蘇崇禮惶恐地搖著頭,一臉痛不欲生地看向她,“那個未婚妻比我老,還比我醜,而且聽說還喜歡暴力。你能相信一個女人能徒手捏爆核桃,還能徒手掰開蘋果嗎!”裴月半“嘮嚓”一聲,捏碎了口袋裡一大把還沒拿出來的花生。

    蘇崇禮說完,又想起壞蛋孫嘉樹,他很生氣地罵道:“孫嘉樹他就是故意在氣我,真是太幼稚了!”

    “真是太幼稚了!”另一邊的姜淩波也在跟孫嘉樹強調,“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讓——他死心嗎?”嘴上這麼說,方才被孫嘉樹親了嘴角,她還是有點小開心的。

    “那姓蘇的多幼稚,”孫嘉樹說得理所應當,“對付幼稚的人,就要用幼稚的辦法。

    再說,我不是在裝你男朋友嗎?男朋友親你一下怎麼了?”他甚至還伸手指勾了一下她的下巴,“不讓親?”

    姜淩波歪腦袋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孫嘉樹似乎挺喜歡她的?不然怎麼可能提出要幫她這種忙——還主動親她,而且親了兩次呢。

    “看什麼?”孫嘉樹拿下沾在她頭髮上的花瓣,漫不經心地問。

    姜淩波笑咪咪地試探他,“剛才做完遊戲,你為什麼要親我?”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情難自已啊?

    “我沒親你啊,”孫嘉樹無賴地笑,“花瓣,還挺好吃的。”

    姜淩波笑得更甜了,“是嗎?那我這樣,是不是也可以說是在咬花瓣?”

    她說著拿了一片花瓣,按到孫嘉樹的脖子上,然後踮起腳,隔著花瓣用力地咬了他一□。

    孫嘉樹輕笑,“我是想提前適應一下,明天要拍的實驗室戲分裡可能會有接吻的場面。”

    現在孫嘉樹的臉皮已經厚到連接吻這種事都可以這麼自然的說出來了!

    姜淩波哼道:“不是說可以借位嗎?”

    “原來的那個攝影師可以做到,但他因為劇組太窮,已經辭職離開了。”孫嘉樹說得一點都不心虛,“現在的攝影師可不會拍借位的接吻。”

    孫嘉樹真當她傻嗎?姜淩波簡直不可置信。

    孫嘉樹笑著拍拍她的腦袋,走了兩步又回頭朝她伸手。

    “走吧,女朋友。”

    ***

    到了第二天,劇組又回到別墅繼續開工。姜淩波到的時候,閣樓已經完全改裝成了實驗室的樣子,各種試管、器皿都擺得有模有樣。

    鄭導一看到她,立刻正經地表示,“這些道具都是租來的,千萬不能打碎!”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裡面的液體也不能喝!”

    姜淩波滿頭黑線,對於昨天把道具水果全吃光這件事,她真的已經很後悔了……

    孫嘉樹就跟在她後面,聽到鄭導的話,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音。

    ……說好的假裝男友呢!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安慰她嗎!姜淩波冷哼著瞪了孫嘉樹一眼,扭頭走開,走了兩步,她停住腳步回頭,孫嘉樹居然跟鄭導有說有笑,完全沒有在意她的意思,哼!

    過了沒多久,拍攝開始了。

    這場戲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真的很難。

    因為博士對Mariah近乎變態的愛,他不希望她接觸異性、不希望她關注其他人,甚至不希望她出門離開他半步。他的控制欲讓熱愛自由的Manah很反感,幾番爭吵之後,賭氣的提一出了分手,並收拾行李離開。

    在離開前,她走到了博士的實驗室來和他告別。

    這一場戲,演的就是那段告別。

    姜淩波站在門口,看著實驗室裡忙碌著的孫嘉樹,他的腰背挺拔筆直,側臉英俊秀美,嚴謹冷漠的神情讓她既愛又恨。

    她敲了敲門,他舉著試管的手就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

    “我要走了。”姜淩波輕聲說。

    孫嘉樹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

    “你多保重。”她說完,轉身離開。

    這時,孫嘉樹手裡握著的試管突然炸開,發出劇烈的聲響。

    姜淩波立刻按劇本裡寫的跑過去,抓住他正在流血的手。先前她聽鄭導說過——這個試管是特殊道具,並不是真的玻璃,孫嘉樹手上的血也是染料。但現在她明顯看到,孫嘉樹的手心裡確實紮進了幾塊玻璃的碎片,血也是從他的手心裡流出來的。

    她睜大眼睛,頓時慌張地想要讓鄭導停止拍攝,可她還沒動作,孫嘉樹就一把抱住她,用力地將她按進了懷裡,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好像要把她給按進他的身體裡。

    “你別走。”他幾乎是咬著牙把話說了出來,雖然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的眼圈紅得厲害。

    “你別走。”他反覆且緩慢地重複這一句話,好像把生命裡所有的力氣都用在發聲上。姜淩波只能照著劇本胡亂掙扎,她猛地推開孫嘉樹,喘著氣站起來,眼晴含著眼淚。她其實沒有必要哭的,雖然這時的Mariah的確在哭,但導演說過這場需要的只是她的背影,她只需要做幾個安排好的動作就可以,但她還是紅了眼睛。

    孫嘉樹真的很厲害,他強抑著哭腔的沙啞嗓音把她完全帶入了Mariah當時的心境,她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想哭的情緒。

    孫嘉樹慢慢站起來,逼近她,直到把她逼到牆上。他的動作緩慢,卻有著讓人害怕的決絕,姜淩波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為他演的博士心疼。

    “你是我的。”孫嘉樹單手撐著牆面,另一隻流血的手不斷地幫她擦著眼淚。

    姜淩波按照劇本伸手想拍開他的手,手卻被他緊緊攥住壓到了牆上,幾乎是同時,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

    跟以前所有的吻都不同,他這次的吻兇猛而劇烈,唇齒間的撕咬和吮吸,讓姜淩波的嘴唇很快麻脹,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就這樣親吻了很久,孫嘉樹才輕喘著抬起頭,盯著她的眼睛,有如洗腦般地重複著,“你不會離開我,你愛我。”

    “cut,好!”導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周圍變得嘈雜。

    孫嘉樹閉上眼,身體因為剛才的情緒還在輕微發抖。他低頭靠在姜淩波肩上,輕輕地、慢慢地呼出一口氣。

    姜淩波拍著他的後背,偏頭親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後小聲說:“嗯,愛你。”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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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1 20:45:52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因為孫嘉樹的手受傷,所以下一場拍攝臨時取消。

    孫嘉樹回到飯店房間,等醫生上門做處理,裴氏旗下的每家飯店內都配備了專職的醫生,這也是薑錦繡最初選擇這家飯店的原因之一。

    一回到房間,孫嘉樹就懶洋洋地躺到床上,看著姜淩波圍著他的傷手轉來轉去,覺得挺好玩。他用手抓住姜淩波,笑著逗她,“就是紮進了兩塊碎玻璃,有什麼好著急的?小時候我從旋轉飛機上摔下來,流的血不比現在多?也沒見你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那時候沒心沒肺,你不用再重複了!姜淩波嚴肅表示,“那我現在補償你好7,在你手傷好起來以前,就由我來勉強照顧你。”

    孫嘉樹莞爾,“哦。”語氣很不信任。

    姜淩波強調,“我會照顧好你的,你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我全都可以幫你做!”孫嘉樹想了想,“我想喝水。”

    姜淩波馬上跑去給他倒水。

    等她把杯子端回來,孫嘉樹又說:“我不想喝燙的水,你先喝一口試試溫度吧。”

    姜淩波瞪他一眼,知道他在耍自己,已經不想幹了。

    “你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要照顧好我呢。”孫嘉樹微笑。

    姜淩波只好喝了一口,水溫正好,不熱不燙,完全可以直接喝。

    孫嘉樹卻起身,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扯到跟前,嘴唇輕輕碰上她的,接著他的舌頭就在她唇瓣的縫隙間輕輕劃過,嚇得她一口把水咽了下去。

    “你怎麼……”她想質問他怎麼敢如此大膽,明明還只是裝的男朋友呢。

    “你怎麼來了?”孫嘉樹對著門口說。

    姜淩波一回頭,就看見薑錦繡帶著醫生和蘇崇禮站在房門口。

    哦,有蘇崇禮在。姜淩波只得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薑錦繡睨他一眼,“我怎麼來了?要不是聽說有人受傷,我用得著急急忙忙趕回來嗎?”

    她走進屋裡,看了眼姜淩波還微腫著的嘴唇,沒好氣地笑話孫嘉樹,“你是昨晚把腦子都射出去了,所以今天連哪個試管是道具都分不清了是不是?”

    孫嘉樹笑得一點都不害羞,“姊,那是拍戲的時候弄的……”

    “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薑錦繡打斷他,“知道我昨天為什麼出去嗎?就是你們倆成天給我惹事,上次的教訓記不住?說了多少遍,在有人的地方給我收斂點收斂點,就是不聽。”

    “又怎麼了?”孫嘉樹站起來問。

    “還能怎麼,不就是你和GiGi的緋聞又添了一筆新料。”

    薑錦繡說著,從包包裡拿出幾張報紙,“我昨天接到消息就去了幾家雜誌社,雖攔住了幾份,但估計用處不大。”

    孫嘉樹看著鋪在床上的報紙,跟上次公益片的爆料風格很像,都是把他和姜淩波在一起的照片做了處理,把女主人公說成是GiGi,再添些雜七雜八的“據內部消息指出”等用詞製造效果,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語言夠生動,處理過的圖片也足夠吸引注意。

    就連孫嘉樹自己,要是不動腦子隨便看一遍,搞不好也要相信他和GiGi有事,更別說那些對演藝圈一向持跟風態度的媒體和群眾了。

    “網路上怎麼看?”

    他翻著報紙,上面居然連他剛到>^市當晚,摟著吃完海邊燒烤的姜淩波回飯店的照片都拍到了,看來是早就被盯上了。

    “網路上昨晚就炸了。”

    薑錦繡拿出手機打開微博,“懷疑的也有,畢竟照片沒有一張是有女方正臉的,不被懷疑才奇怪,但麻煩的是,上次那些照片我們沒否認,還就勢默認下來說是在拍公益片,所以他們就拿以前的和這次的做對比,確定就是一個人……現在倒好,難道要說你和GiGi是在拍新電影?就你和淩波照片裡這樣子,能糊弄得了誰?”

    孫嘉樹也隨手拿起手機登錄微博,頓時無數留言都湧進來。他點開隨便看了幾個,說法

    居然很一致,都是支持他和GiGi快點公開在一起,只有零星幾個人叫他出來澄清,相信那個人肯定不是GiGi。

    孫嘉樹想了想,把每個說“不是GiGi”的微博都點了贊,手滑嘛。

    薑錦繡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孫嘉樹挨個點贊,居然沒法像教訓蘇崇禮一樣教訓他。

    她又回頭去看硬跟過來的蘇崇禮,他從見到她開始就不停地說孫嘉樹的壞話,還慫恿她說——

    “大堂姊你就把孫嘉樹趕走,把淩波還給我吧,我保證以後乖乖拍戲,再也不偷懶了!”

    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蘇崇禮走到姜淩波身後,剛想和她說話,孫嘉樹就牽住姜淩波的手,把她拉到腿上坐下。

    薑錦繡頭更痛了,有完沒完?

    “我們不用回應,隨便他們去寫,我現在手受傷了,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外面的事不清楚,也清楚不了。”孫嘉樹說著伸手捏了捏姜淩波腰上的肉,本來想起身的姜淩波頓時滿臉惶恐,挺胸收腹不敢再動,因為肚子上的贅肉被他捏到了……

    孫嘉樹輕笑著鬆開手,看向薑錦繡,“我的戲還差一場就殺青了,結束後我就回B市養傷。其他的,就要麻煩錦繡姊了。”

    他又指了指正瞪著他的蘇崇禮,微笑道:“這個也麻煩錦繡姊了,我的手要包紮,近期可能不方便做劇烈動作。”

    薑錦繡捏了捏眉心,點頭說了句,“那你好好養傷。”然後就把蘇崇禮拖了出去。

    後面等著的醫生隨即走上前,打開藥箱準備給孫嘉樹處理傷口。

    “喂,蘇崇禮已經走了,不用再演啦。”姜淩波輕輕推他。

    孫嘉樹把頭靠到她肩頭,皺著眉輕哼,“你別動,我手疼。”

    姜淩波本來沒想理他,但一看到醫生拿著鑷子,從他的傷口裡一下一下拔著玻璃碎片,她又心軟地不敢動了,還笨拙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孫嘉樹低笑出聲,沒想到李重年這招還真管用,以前李重年跟周意滿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沒事就找個理由支使周意滿在他跟前忙活,周意滿但凡有點不情願,他就哼唧著說自己這兒疼、那兒難受,孫嘉樹當時還覺得李重年幼稚,現在看來,偶爾幼稚一下也挺好。

    1想到這個身在國外,已經四年杳無音訊的哥兒們,孫嘉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李家在8市地位極高,這一輩一共就兩個兒子,李重年,還有他的大哥李嘉和。

    周圍的人在很多年前就知道,李嘉和有個未婚妻,但他把她保護得很好,所以不管是李重年還是孫嘉樹,誰都沒能見過她。李重年和周意滿的事兒,孫嘉樹也是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周意滿就是李嘉和的那個未婚妻,做弟弟的喜歡上了親哥的未婚妻,而且還是鐵了心要搶到手的喜歡,還好周意滿果斷和李重年分了手,和李嘉和結了婚,不然這樁事只怕是要在B市掀起軒然大波。

    後來李重年就出國了,在周意滿生孩子的當天,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誰也聯繫不上他,連孫嘉樹這個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就這麼過去了四年——而周意滿的孩子都四歲了,時間過得真快。

    “你在想什麼呢?”姜淩波問。

    “李重年。”

    姜淩波頓時睜大眼,“你有他的消息嗎?”

    “你想知道?為什麼?”孫嘉樹挑眉,又露出那種痞氣的笑。

    姜淩波扁扁嘴,不說話了。上次說漏嘴的事,她到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以後還是不在孫嘉樹跟前提小滿和李重年比較好,保守秘密什麼的真的好痛苦。

    她剛想把話題岔過去,包裡的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來電的人是周意滿,她好心虛。

    姜淩波小心翼翼地接通電話,“小滿?”

    “淩波阿姨,我是李昂。我媽媽和我說,你會帶我和九斤哥哥去游泳,你有想好具體的時間嗎?我建議你最好選這週六,因為我和九斤哥哥週一到週五都要上幼稚園,周日我還有散打班要上,可能會沒時間。”

    所以她就說,全世界的熊孩子裡她最討厭的就是李小昂!每次見面都用一種很不放心的眼神看她,好像她辦的事情都會搞砸一樣。

    “你媽呢?”她才不要跟熊孩子一般見識呢。

    “媽媽在忙。”李昂頓了頓,問:“九斤哥哥問,他的舅舅跟你在一起嗎?”

    姜淩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玩手機的孫嘉樹,“在呀,九斤要跟他說話嗎?”

    “哦,我騙你的,我沒跟九斤哥哥在一起。”李昂毫無歉意地表示,“我只是前幾天聽到媽媽和嘉卉阿姨聊天,好奇來問你一下而已。”

    姜淩波惱羞成怒地掛斷了電話。

    孫嘉樹的手看起來嚴重,其實也只是皮肉傷,抹點藥再包幾圈紗布就完全不影響生活了。

    他和鄭導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儘快結束拍攝,早點回B市。於是當天下午,還負著傷的孫嘉樹就帶著姜淩波回到了那間別墅裡,準備進行最後一場戲的拍攝。

    這場拍的是Mariah懷孕後的片段,在那次實驗室的爭吵以後,Mariah最終還是沒離開,而不久之後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對於肚子裡的寶寶,她很是期待,每天都過得幸福又歡喜。

    這一幕是博士陪著她蕩秋千曬太陽的場景。

    姜淩波在瞟上綁了個半球形的塑膠殼,外面穿了件蓬鬆的白紗裙,撐著腰摸摸肚子,還真有那麼點孕婦的感覺。她慢慢走到秋千前坐下,頭靠在纏著花草的鐵鍊上,微微晃著秋千。

    孫嘉樹坐到她旁邊,伸手攬住她的胳膊,她看著他笑彎了眼睛,把頭靠到他的肩膀上,陽光是溫熱的,暖和而不刺眼,灑在他們身上,像鍍上一層柔美的光。

    孫嘉樹親親她的側臉,輕聲問:“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他又胡亂加詞。姜淩波想了想:“都行吧。”

    “我想要個女兒。”孫嘉樹的聲音更輕了。

    “你說過了。”姜淩波看向他,“九斤過百日的時候,你就跟我說過了。”

    “哦。”孫嘉樹擺著那張博士特有的冷漠臉,很認真地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女兒嗎?”

    “為什麼?”

    “因為女兒長得像爸爸,會比較好看。”

    姜淩波瞪他一眼,瞎說什麼大實話!

    拍完電影的當晚,和鄭導吃了頓簡樸的慶功宴,姜淩波開心地拿著鄭導塞來的紅包,跟孫嘉樹坐車去了機場。

    在車上,她搖著紅包洋洋得意,“鄭導只給了我紅包!”鄭導那麼窮都捨得給她紅包,肯定是為了感謝她出色的表演!

    孫嘉樹笑道:“那你要拆開嗎?”

    “當然!”姜淩波小心翼翼地拆紅包,但鄭導把紅包黏得很牢根本拆不開,只能用撕的,於是她把封口撕開,捏鼓紅包朝裡面看——裡面是一張五百元鈔票。姜淩波又仔細地朝裡面看了一會兒,還不死心地晃了晃,直到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她才抖著手把那張五百元抽了出來。

    孫嘉樹在旁邊低笑,“鄭導還挺大方,我以為他能給你一百元就不錯了。”

    姜淩波怎麼能輸在這裡,她立刻冷哼,“你連五百元都沒有呢!”

    “我演的角色又沒死,我哪兒來的紅包?”孫嘉樹好笑地看她一眼,“圈裡的傳統,凡是像你這樣,演的角色在劇中死掉的,等到殺青了以後,導演都要包個紅包算是去黴運。”姜淩波這才恍然大悟。

    說起來,Mariah真的是全劇裡唯一一個有名字的死亡角色,其他的全部是群眾演員,一死一大片的那種,而別的主要角色一個都沒死,連孫嘉樹演的博士到最後也只算是生死未蔔。

    居然只有她死掉了。姜淩波看著手裡的五百元,心情複雜。

    孫嘉樹舒服地躺進軟沙發裡,兩條大長腿交疊蹺著,帥氣得隨時能拍成雜誌封面。他看到姜淩波苦著臉,笑著從大衣口袋裡掏出錢包,伸手遞到她眼前,“我把這個給你?”

    姜淩波扁著嘴接過錢包,邊翻開邊說:“不會又是五百元……”

    結果裡面滿當當全是一千元,還是新鈔,而且還塞滿了各式各樣的信用卡。

    孫嘉樹真的已經變成有錢人了呢。姜淩波下意識就說:“我媽肯定特別喜歡你。”

    “哦,”孫嘉樹語氣隨意地問:“你媽喜歡我,那你呢?”

    姜淩波正專心地看他的錢包,暗想著裡面會不會有偷藏的美女照片,聽到他的問話,她隨口就答,“我又不喜歡錢。”說完,她才覺得自己這話答得很有問題。按她這邏輯,剛剛那句“我媽肯定特別喜歡你”,不就變成了“我媽肯定特別喜歡你的錢”,雖然這也是實話。

    姜淩波對錢一直沒什麼概念,因為她這輩子就沒缺過錢,雖說姜爸只是個樸實的大學講

    師,跟她那些從商從政的叔叔伯伯沒法比,但她畢竟有一位外號“財神爺”的祖父,又掛著“姜家八小姐”的名頭,什麼好的東西沒見過?

    她手裡還有一張爺爺發給每個孫女的卡呢,裡面的額度是多少她不知道,不過去買間房子或買輛車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所以對錢,她的態度就是夠花就好啦,多了也沒用。

    但她媽不一樣,單女士出身名門,據說琴棋書畫,樣樣都是出了名的精通,但名門歸名門,窮起來照樣得餓肚子,不得已,還是要來抱薑家的大腿。

    後來,已經變成更年期家庭主婦的單女士還曾說她當年嫁給老薑,很大的原因就是看上了姜家的錢,沒想到老薑那麼不爭氣,別說錢了,就連工作,這輩子也就只混到了講師,連個教授都沒升上。這事幾乎成了單女士的心結,所以總念叨希望姜淩波不要步上自己的後塵,要嫁個有錢有勢,還有本事的男人。

    姜淩波一直以為她媽只是說說,沒想到三年前,她說不肯去母親安排的相親,要和孫嘉樹在一起的時候,她媽會那麼歇斯底里地打了她巴掌。

    姜淩波摸摸自己的臉,那疼痛,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大花,”孫嘉樹輕聲叫她,“我們回B市以後,你陪我去看看姜叔和阿姨吧,我回來時給他們帶了不少東西,一直都沒抽出時間給他們送過去。”

    姜淩波遲疑了一下,咬著嘴角說:“最近學校期末考,老薑監考批卷挺忙的,再過一陣吧。”

    孫嘉樹看看神色突然變得黯然的她,沒再說話,只是懶懶地用手指勾住她的發梢,卷了卷。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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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1 20:46:1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這安靜沉重的氣氛,直到孫嘉樹和姜淩波走進機場的候機室才消散。

    回程上他們為了避開人群,買的是頭等艟,孫嘉樹戴著口罩、眼鏡,幾分鐘就辦好手續,帶著姜淩波進到貴賓候機室。

    姜淩波看著成排的自助餐,再想起晚上鄭導請的那頓水餃慶功宴,頓時覺得肚子咕咕叫。她把隨身的背包放到沙發上,就撇下孫嘉樹,跑去挑了幾個小蛋糕,沒想到一回頭竟意外看到了周意滿。

    “小滿,你怎麼在這兒?”她小聲驚呼,眼睛睜得又大又圓。

    周意滿看到姜淩波也很意外,她笑著拿了點吃的,和姜淩波聊,“工作上的事,這才出來跑一趟,我今晚還要再飛S市,你呢,戲拍完要回去了?”

    “嗯,就是被那些新聞鬧的!我還沒在海邊玩夠呢。”姜淩波戳著蛋糕抱怨。

    “我看到了,”周意滿調侃,“你們玩得很好嘛,進展得怎麼樣啦?”

    被周意滿這麼一問,姜淩波忽然就想起KTV的那個吻,不知怎麼耳朵有點熱。

    “我覺得,孫嘉樹他好像喜歡我!”姜淩波偷偷看了眼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孫嘉樹,小聲說:“他親了我,而且還親了……三次。”

    周意滿也來了精神,湊得離她更近,“他主動親你的嗎?”

    “對啊,第一次本來是在做遊戲,可剛遊戲完他就親上來了,後來他說要假裝我男朋友,幫我打發走蘇崇禮,就拿這個理由又親了我兩次,當我傻呢!”姜淩波在周意滿耳邊嘰嘰喳喳。“他肯定是喜歡我了,但又不好意思說,就拿這種藉口來占我便宜。”聰明如她,早就看透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周意滿笑著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親我,我也不吃虧,”姜淩波傲嬌地表示,“看他的表現吧。”知道他可能也喜歡自己,她的底氣也足了。

    孫嘉樹這時也看到了周意滿,愣了愣,繼而起身向兩人走來。

    姜淩波有點擔心地問:“你要和他說話嗎?”

    四年前周意滿和李重年鬧翻了以後,做為李重年好友的孫嘉樹,對周意滿的態度也一度很差。雖然已經過去了四年,但姜淩波還是怕周意滿心裡有結。

    周意滿微微笑著,給她夾了塊蛋糕,“李昂都四歲了,我早就沒關係了。再說,我今天才剛和孫嘉樹互動過。”見姜淩波一臉疑惑,她解釋,“我發了條微博,孫嘉樹給我點了贊。”

    “什麼微博?”

    “我轉發了一條發佈你和孫嘉樹照片的微博,那人非說照片中的你是GiGi,所以我就在轉發裡給他解說了一下侵害公民名譽權的相關法律。”

    ……原來這就是他手滑的那個點贊!姜淩波忍不住噗哧一笑。

    “啊,對了。”周意滿又說:“你之前說有事要查,讓我幫忙聯繫……”

    “我肚子疼!”姜淩波一看孫嘉樹已經走到跟前,連忙捂著肚子打斷周意滿,然後沖著她擠眉弄眼,等周意滿點頭表示明白,她立刻轉身朝外溜。

    “我要去廁所,你們慢慢聊!”

    孫嘉樹看她飛快跑得沒影,輕笑著問周意滿,“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她一看到我過來就嚇跑了。”

    “她在想,你是不是喜歡她。”周意滿端了杯水慢慢喝著,撒謊撒得面不改色,“她猜不透你的心思,覺得很難過。”見孫嘉樹神情凝住了,她接著說:“你離開的三年,她過得很辛苦。她什麼樣子你比我更清楚,精神十足的,最是耀眼明亮,但你離開以後,尤其是最開始的那年,她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愛說話、陰陰鬱鬱,就像縮到殼裡的蝸牛一樣。”孫嘉樹垂著眼睛,靜靜聽著,看不出神色。過了好久他才出聲,聲音有些壓抑著的沙啞,“你能再說說她的事嗎?我不在的這三年,有關她的一切。”

    兩人聊著又過了一會兒,覺得時間足夠久了的姜淩波溜達回來,笑嘻嘻地晃過去問:“你們在說什麼?”

    孫嘉樹捏了捏她的臉,神色沉沉地說:“我們在說你的壞話。”

    “小滿才不會說我的壞話呢,肯定是你單方面在詆毀我。”姜淩波篤定道。

    孫嘉樹壞壞地想著,本來想給她的補償,現在還是收回去好了。

    ***

    雖然在去機場的時候,姜淩波沒同意帶孫嘉樹回家,但這事還是被她記在了心裡。回B市的第二天一早,孫嘉樹剛被薑錦繡接去公司,姜淩波就自己收拾了東西回了一趟家裡。

    打開家門,只有姜爸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挑韭菜,見姜淩波回來,他頭都不抬就招呼她,“回來得挺是時候啊,知道你媽今天中午要包餃子?”

    姜淩波脫了鞋,小心地朝屋裡探了探腦袋,小聲問:“媽不在家嗎?”

    “出去買肉了,嫌我買的貴,非要自己去挑。”姜爸搖著腦袋發出嘖嘖聲。

    “嘿嘿。”姜淩波松了口氣,從廚房搬出一張板凳,坐到姜爸對面和他一起挑韭菜。姜爸看了就樂,“哎啲薑小八,最近懂事了啊,回家還知道幹活了。”

    姜淩波在堂姊妹裡年紀最小,排第八,所以姜爸總愛叫她“薑小八”。

    “說得跟我以前回家不幹活似的。”姜淩波扁扁嘴,仔細打量了下姜爸,眯了眯眼睛,“老薑,你是不是又胖了,沒趁媽不在家偷吃櫃子裡的蜂蜜和巧克力吧?!”

    姜爸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抬眼就換了話題,“怎麼今天想起來回家了,不是說這個月要去外地出差,沒時間來嗎?”

    姜淩波笑嘻嘻,“我昨天就回來了,這個月剩下的幾天也沒啥事,就來看你啦。”說著就站起來湊過去,還用沾了泥的手挽住姜爸的胳膊。

    “爸爸——”她叫得特別甜,笑得也特別甜,“我有事想跟你說。”

    “哦,”姜爸瞥了她一眼,高傲地把她的髒手拽出去,“我就知道,你這麼殷勤總沒好事,是保險絲燒了還是水管漏水了?”

    “不是。”

    姜淩波回到板凳上坐下,伸手又拿了韭菜開始挑,挑到一半,她抿抿嘴角,眼睛都不敢抬地說:“孫嘉樹回來了。”

    “還用你告訴我,滿大街報紙上都是他,我能不知道?”姜爸挑菜的動作都沒頓一下。

    他的反應讓姜淩波安心了好多,又試探著說:“他一直說想過來看看你,我沒讓他來。”

    姜爸笑道:“他從小就比你有良心,以前每次來咱們家吃完飯,都知道搶著把碗洗了,不像你,吃完飯撂筷子就跑電視機跟前,都恨不得鑽進電視裡去。”

    姜淩波不說話了,雖然讓爸爸喜歡孫嘉樹的目的達到了,但她並不覺得開心。

    “是,就他好。”姜淩波憤憤地掐斷韭菜根,撇著嘴問姜爸,“那他都那麼好了,媽怎麼還不讓我和他玩呢?我記得我小時候,媽成天就想著把我送到爺爺家和那幾個堂姊玩洋娃娃過家家。”

    姜爸笑了,“你爺爺家多好,吃的住的,哪一個不比咱們自己家好。”

    “爸,你都說是咱們自己家了,這天底下哪有比自己家更好的地方!.哎,你別換話題,”姜淩波收拾著挑好的韭菜,邊往盆裡放邊說:“孫嘉樹給你買了好多東西,都是他特意從國外帶回來的,你看他怎麼給你啊?”

    “行啦,”姜爸一臉“我還不知道你”的表情,說道:“一回來就是孫嘉樹、孫嘉樹,怕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他拍拍手上的泥,坐直身子,“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姜淩波也把韭菜放到一邊,坐得筆直,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老薑你先說,你覺得孫嘉樹這人怎麼樣?”

    姜爸看了自家閨女一眼,滿臉的自豪,好像篤定他會把孫嘉樹誇成花一樣。他就算要誇孫嘉樹,跟她又有什麼關係,成天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像了誰。

    “什麼怎麼樣?”姜爸沒好氣地說,“那臭小子,我都多久沒見著了,說走就走,以前倒沒看出他有那氣魄!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看著他從小長大,都快把他當成半個兒子養了,居然 一句話不說就走,兔崽子……”

    姜淩波就跟小學生似的,坐在那兒老老實實挨訓。等姜爸說得口乾舌燥了,她才溜去倒了杯水,給他送到嘴邊,然後很殷勤地看著他問:“那媽呢?她最近有沒有提到孫嘉樹?”“我說呢,弄了半天繞到這兒來了。”姜爸低頭喝水,懶得看她,“別想啊,從我這兒走不通,你媽最近更年期,沒事還要找事把我罵一頓,我可不敢去觸這楣頭。”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姜淩波正在廚房流理台邊洗著韭菜,提著絞肉的姜媽就回了家。看到姜淩波在幹活,難得給她了個好臉色,姜淩波要幫她包餃子,她還以“成天幫倒忙”為由,把她趕到客廳陪姜爸看電視。

    姜淩波心裡揣著事,哪還能看進電視,就看見眼前光影閃啊閃,都不知道上面在演什麼,好不容易熬到吃飯,她用筷子夾了個餃子,邊蘸醋邊朝姜爸打眼色。

    姜爸裝作完全看不見,埋頭一頓吃。

    姜淩波忐忑地吃掉一個餃子,又灌了大半杯涼水,才看向姜媽,“媽,我有事兒想問問你。”

    姜媽看她,“什麼事?”

    和姜媽對上眼睛,她就說不出來了,只好煩躁地又吃了一個餃子。

    就賭這一回吧,姜淩波邊嚼著餃子,邊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畢竟現在孫嘉樹也有錢了,她媽媽以前介意的,不就是孫嘉樹家裡不夠有錢嗎?她咬了咬嘴唇,抬起頭來,“媽,孫嘉樹回來了,想到家裡來看看你們。”

    “他現在應該很忙吧,非親非故的,就不用麻煩了。”

    姜媽的聲音很平靜——可就是這樣才讓姜淩波心裡更難過。她勉強把那股難過壓回去,努力笑說:“他既然說了想過來,肯定就是有時間,而且……”

    “不用了,”姜媽面無表情地吃著餃子,“請那麼有名的明星到家裡我不自在,他也不自在。”她抬頭看了看姜淩波,“你今天回來得正好,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我前幾天和你二伯母見了面,她說你二伯的會計事務所裡缺個翻譯,你現在去可以直接上班。”

    姜淩波閉了閉眼睛,穩著呼吸說:“媽,我現在有工作。”

    “你那算工作嗎?”姜媽還是一臉的平靜,“你學的是外文,去做什麼助理?助理不就是跑腿打雜的——你一個女孩子做那個能有前途嗎?將來你找物件,人家問你的工作,你說你給個演戲的當助理,誰還願意和你進一步發展。”

    她歎了口氣,“當年你就愛跟你大堂姊一起玩,我怎麼說你都不聽,你看看,她現在成什麼樣子?家裡安排的工作不接受,安排的親事也逃掉了,結果現在,說是在做什麼經紀人,每天抽煙喝酒不學好,活生生把自己的人生都毀了。”

    姜淩波就像被迎頭潑了盆冰水,一時沒能控制住情緒,“錦繡姊怎麼了,怎麼就把人生都毀了?她現在有多厲害你知道嗎!”

    姜媽像是完全沒聽進她的話,“你還是太年輕,有些事想不明白。對了,你二伯母的娘家知道吧?就是江南那個有名的蘇家,她說她有個侄子從小在國外長大,中文不是很好,最近要來B市,想讓你抽空幫著接待一下。”

    接待,姜淩波哪裡不明白,這無非是她媽塞給她的相親,她一提完孫嘉樹——她媽就又要她換工作,又要她去相親,還真是把孫嘉樹當洪水猛獸看了。

    她低頭笑出聲,心裡涼得厲害。“我不去。我有喜歡的人了,我要和他在一起。”

    姜爸一聽就知道要壞事,連忙出聲打哈哈,“行了,都快吃飯,孩子難得回來一趟,有什麼事等飯吃完了再說。小八你也是,有事好好和你媽說。”

    姜淩波吸了幾口氣,撇開臉沒再吭聲。

    “吃什麼飯,她是回來吃飯的嗎?”姜媽直接摔了筷子,“她是還惦記著那個孫嘉樹,回來發瘋的!”

    姜淩波心頭的火直逼到嗓子眼,氣得手都抖。她拚命讓自己的聲調平穩,“媽,你能不能別這麼激動,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談你跟著他出門被記者拍到,還是談你不要臉跑到他家裡住?你以為那天我沒看到,你以為那天你躲得挺好,是不是!”姜媽也壓抑著怒氣,但最後還是吼了起來。

    拍真人秀那天,媽媽果然被看到了。姜媽失了態,姜淩波反而平靜了。

    “對,我那天是住在孫嘉樹家,”她輕快地承認,“孫嘉樹昨天還住在我家,自從他回國以後就一直住在我家。”

    姜媽被她的話氣得臉色煞白,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靠到椅背上。她失神地皺著眉,輕聲開口,顯得憔悴而蒼老,“他們是什麼人家,蘇家又是什麼人家……你說你喜歡孫嘉樹……孩子你醒醒吧,喜歡有什麼用啊,能讓你吃飽飯還是能讓你穿暖衣?這天底下最沒用的兩個字,就是這個‘喜歡’。”

    三年前媽媽就是這麼說的,說孫嘉樹家裡沒有錢,說孫嘉樹沒前途,說他們門不當戶不對、不會有未來。可現在明明已經不同了,為什麼她還要這麼固執,一點都不肯讓步呢!

    “孫嘉樹他現在有錢了,”姜淩波眼角都濕了,“他現在很有名,也有很多錢,我和他在一起一定會過得很好!”

    “他有錢又怎麼樣,連蘇家人的一個指頭都比不上。蘇家那是幾輩攢下來的底蘊名聲,隨便一個旁支走出去,別人一聽到他姓蘇,都要殷勤地彎下腰。孫嘉樹,一個賣藝的,他現在憑著年輕,對,有名,可這種名氣隨時都會消失,隨時可能被人取代。他能賺多少錢,能賺幾年的錢?”姜媽疲憊地搖著頭,“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難道會害你嗎?你大學考前,我說要送你出國,你不肯去,我也隨了你,但是嫁人這種事,你一個孩子能有什麼主見,這是一輩子的大事,選錯了,毀的就是一生。”

    比起大吼罵姜淩波,這樣的姜媽讓姜淩波更加無力。

    她總是說“我是為你好”、“我不會害你”,可她以為的“好”,真的不是她想要的啊。

    姜淩波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狠狠咬著牙,拚命遏制住要流出來的眼淚。

    姜媽沒吃飯,歎了口氣,就穿衣服出了門。

    姜爸削了顆蘋果,坐到姜淩波身邊,遞給她。

    姜淩波接過蘋果,捧在手心裡,卻沒有力氣送到嘴邊。

    “你媽跟著我吃了不少苦。”姜爸突然自顧自的開始說話。“她本來也是在家裡嬌生慣養長大的,當初她們家把她嫁給我,也是盼著她能跟我過上好日子,可是我……”他苦笑,

    “你看你那個幾個伯母嬸嬸哪一個不是穿金戴銀,家裡雇著人,手都不用沾水,只有你媽,跟了我,洗衣做飯、打掃家裡,連出門參加聚會都沒有合適的衣服穿。”

    他眯著眼回憶,“我們剛結婚那會兒,她連泡面都不會,做飯經常切到手、燒焦鍋,而我就是個剛入職的普通教師,一個月賺的錢勉強夠吃,連化妝品都不能給她買。我又愛面子,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所以硬是沒臉在你爺爺那兒多提一個字……嘿,你說你媽,她怎麼可能不怨我?怎麼可能不怨這樣的日子?”他的聲音很溫暖,說得姜淩波眼睛濕漉漉,但她又不想哭出來,只能拚命眨著眼睛。

    姜爸最後也哽了嗓子,說:“所以小八啊,你也別怨你媽,她也是真心為你好,希望你別吃苦,能過上她沒能過上的好日子。”

    姜淩波直到離開,眼睛都一直蒙著淚。她依舊堅持和孫嘉樹的未來,依舊相信自己沒有錯,但以往那種梗著脖子也要爭出黑白的勇氣,她再也沒有了。爸爸的鬢角都白了,媽媽看東西都戴上了老花眼鏡,他們的神態變得疲憊,動作變得遲緩,他們為了她心力交瘁,面對這樣的母親,她要怎麼辦呢?

    姜淩波恍惚地走到社區花叢邊的長椅邊,一不小心踢到了椅腿,她猛地摔倒在椅子上,膝蓋磕在椅角,疼得沒力氣再走。

    她坐到椅子上,低下頭,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下。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她沒辦法跟那樣的媽媽去爭,沒辦法再多提孫嘉樹一句,心裡流血是什麼滋味呢?就是這種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的滋味嗎?

    姜淩波苦笑著摘掉眼鏡,悶著聲,用力咬著嘴唇,淚流得更凶。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人靠近,她愣愣地抬頭,看到了孫嘉樹。

    他一言不發,在她跟前蹲下,看著她的眼睛,捧住她的臉。

    姜淩波眨眨眼,頓時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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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7-10-21 20:46:39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後來呢?”聽姜淩波說完回家那天的事,周意滿好奇地問。

    “哪有什麼後來?”姜淩波盤腿坐在地毯上,把玩著李昂堆好的積木城堡,眼神躲閃地敷衍道。

    周意滿哪兒是她能糊弄的,又追問:“不是說孫嘉樹來找你了,然後呢,他知道你為什麼哭了?他怎麼安慰你的?”

    “哎呀,別說這些沒用的啦,趕緊把你兒子叫出來,不是說要去游泳嗎?”姜淩波心虛地想推眼鏡,但是今天為了游泳,她特意換了隱形眼鏡,所以一伸手沒摸到眼鏡,只好裝作在摸鼻子。今天孫嘉樹也會去,所以她很心機地戴了美瞳片呢,就是新買的不習慣,左眼老是覺得磨。

    周意滿一臉明白地笑了一聲,沒再追著她問,而是開始囑咐,“李昂他不太會游泳,所以不是很想去,到時候你幫我看緊點他,別讓他帶著九斤偷溜出去。前幾天就是讓他們在院子裡玩,結果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天黑了才回來,我嚇得差點就聯繫員警去找了。”

    “他不想去?”前一陣子李昂主動給她打電話,她還以為李昂很想去呢。

    “嗯,是他九斤哥哥想去,但是孫嘉卉現在比我還忙,根本抽不出時間,就托了孫嘉樹帶孩子去,不過當時你們去Y市拍戲,就把去游泳池的行程推遲了。我想著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正好我最近也很忙,就讓李昂跟你們著一起去了。

    所以孫嘉樹早就知道他姊很忙,也早就答應帶九斤去游泳!這個騙子,居然裝作完全不知情,好像是她請他幫忙,他才勉強同意帶孩子去游泳池似的,害得她感激了他很久。

    昨晚他還用這個做理由,威脅她給他做糖拌番茄,簡直是不要臉!

    周意滿說著話,手機又響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蹙著眉想了一會兒,掛斷了,但手機隨即又響起來。

    “沒事,小滿你去忙吧,李昂什麼時候出來,我帶他去就行。”姜淩波又開始研究那堆積木。

    周意滿剛想再說點什麼,手裡的電話就又響了,她只好點點頭,匆匆穿好衣服趕出去。

    她這邊出了門,那邊李昂就從樓上走下來。他背著他的小書包,額前的劉海軟軟的甩著,臉蛋精緻又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跟他的親爸李重年是一模一樣。

    雖然姜淩波對李重年沒什麼好感,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李重年長得是真好看,而且是男人裡最好看的那種,真要論起來孫嘉樹都比不上他……不,他能甩孫嘉樹兩條街!特別是李重年的那雙眼睛。她以前還和孫嘉樹悄悄說過——“小草,你說李重年的那雙眼睛是怎麼長的?也太漂亮了,我都不敢跟他對視,一對視就完全挪不開眼了!”

    孫嘉樹當時只是笑著給她剝了顆橘子。不過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能在小滿家裡遇到李重年,據說每回都是被孫嘉樹叫到公司處理公務了,有點小遺憾呢。

    “嘉樹叔叔呢?”李昂拉著書包帶子,挺胸走到姜淩波跟前,已經能看出將來是腰高腿長的小帥哥了,要不是李昂這孩子實在惡劣,她都想把當年和小滿說的“結親家”的事兒敲定了。

    “李小昂,你要認清形勢,今天孫嘉樹負責帶的人是你九斤哥哥,而你,是由我負責帶的!”居然一開口就問孫嘉樹,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這樣啊,”李昂面露遺憾,“我還挺喜歡嘉樹叔叔的,人長得帥唱歌還好聽,除了眼光不太好,其他什麼缺點都沒。”

    “做人怎麼可能沒有缺點呢,我要是說起孫嘉樹的缺點,能從現在說到吃晚飯。”姜淩波說完,才後知後覺想明白李昂話裡的意有所指。她怒拍地毯,“什麼眼光不太好!”你是不是拐著彎在罵我!

    “啊,你們已經確定關係了嗎?還是嘉樹叔叔已經跟你表白了?”李昂仰著臉,認真地問。見姜淩波沉默,李昂搖頭,“看來還沒有。那我說嘉樹叔叔眼光差,你生什麼氣?”他毫不留情地補刀,“該不會是你自以為嘉樹叔叔喜歡你吧?”

    姜淩波沉痛地說:“李小昂,你這樣下去會孤獨一生的!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你這樣的,明白嗎?”

    “我才不擔心,”李昂走到門前彎腰穿鞋,“你不是跟我媽說好,以後生了女兒就給我做媳婦嗎?”

    我後悔了。姜淩波歎息,“小小年紀居然就開始想媳婦了,實在是……”

    她還在猶豫用哪個成語的時候,李昂已經穿好鞋,走到大門口,“雖然是你的女兒,可能會笨一點,但都說女兒長得像爸爸,她要是長得像嘉樹叔叔,我倒可以在她笨的時候教教她。”

    你今年真的是四歲嗎?我四歲的時候明明還在看咸蛋超人打小怪獸啊,搞不好,我當時還相信自己是老薑從垃圾箱裡撿回來的!

    見她呆在那裡沒有反應,李昂苦惱地拽拽書包袋子,用一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表情說:“淩波阿姨,我是在祝福你,祝福你能跟嘉樹叔叔在一起,祝福你們能生個女兒給我做媳婦,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前一句祝福就算了,但是後一句,她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呢?姜淩波微笑著站起來,伸出手把李昂的積木城堡“轟隆”推翻。

    這時大門的門鈴正好響起,李昂隨手就把門打開,孫嘉樹牽著九斤正站在門外。他剛朝屋裡一望,就看見姜淩波滿臉奸笑,伸手摧毀了李昂的積木。

    九斤一愣,頓時哭聲震天。

    “我的積木……嗚嗚嗚我的積木!”他咧著大嘴,哭得傷心欲絕,甩開孫嘉樹就沖進屋裡,一頭撞到姜淩波的腿上,還邊哭邊喊,“你是壞人!我不要你做我的小舅媽!”

    姜淩波愣在當場,這情況是她沒想到的。

    孫嘉樹看了一會兒,沒忍住,扶著門把頭埋進胳膊肘裡,悶聲笑得簡直站不穩。

    姜淩波求救地看了他好幾眼,他都在埋頭笑。她沒辦法,只好賠著笑蹲下,“九斤,舅媽啊,不,阿姨很抱歉!阿姨不是故意要弄壞你的積木,你就原諒阿姨這一回好不好?回頭阿姨來陪你重新把城堡搭好!”

    九斤的淚去得也快,拿袖子抹了一把臉,就又多雲轉晴,只是有點發愁,“但是我的積木是李昂搭的,我不會搭。”

    “沒事,阿姨會。”姜淩波立刻就松了口氣,拍著胸口把話應下。

    門口,李昂小聲問:“嘉樹叔叔,她真的會嗎?”

    孫嘉樹還在埋著臉悶笑,邊笑邊搖頭,聲音都笑抖了,“她會把積木割斷再搭的。”

    姜淩波從小對玩具就很簡單粗暴,積木搭不出形狀,就自己切割木頭弄出形狀,魔術方塊轉不回去,就把方塊全揠出來再安上。那樣氣呼呼的姜淩波在別人眼底看來是粗魯得不可思議,在他看來卻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孫嘉樹是開車來的,李昂和九斤看見車就鑽進後座,脫了鞋開始滾來滾去。

    姜淩波只能坐到副駕駛座,不過她還是很開心的,畢竟以前都沒有好好注意過開車時的孫嘉樹呢。

    “盯著我幹什麼?”孫嘉樹一扭頭,就看見姜淩波扭著頭直勾勾盯著自己,眼睛睜得滾一圓,眨都不眨一下。他好笑地伸出手指,稍用力地按到她左臉頰上,把她的臉撥了回去。

    “好看呀!”姜淩波才不知道什麼叫臉皮厚呢,她美滋滋地又把頭扭回來,“孫小草,我以前有沒有誇過你長得好看?”

    孫嘉樹一腳踩下去,沒控制好,車輕微一晃,熄火了。他強做鎮定地重新啟動了車子。

    姜淩波沒覺出有什麼不對,她學車的時候,可是十次有八次會熄火的。

    她一直扭著頭看孫嘉樹,眼睛彎彎地笑,等車快進停車場了,她才想起問:“你去游泳池不會被認出來嗎?”

    “那家游泳池是私人制的,能進去的人不多,而且能進去的那些人,就算認出我來也不會怎樣。”說完,孫嘉樹停好車走出去,給還在背包包的姜淩波打開車門。

    姜淩波看到他護在她腦袋上的手,有點想鑽到他懷裡蹭一下。什麼時候能光明正大抱一下孫小草呢?她遺憾地想。

    這時孫嘉樹忽然低下頭,他的手還撐著車門,就這麼霸道地把她圈在懷裡——然後親上了她的嘴角。

    只是輕輕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就離開了,但他的氣息卻讓姜淩波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她想起她和媽媽吵架的那天,她在長椅上哭得聲嘶力竭,孫嘉樹就蹲在她跟前,也不說話,只是用手指慢慢擦著她的眼淚,她流出一滴,他就擦掉一滴,溫柔得不像話。

    直到她哭累了,眼淚全都流幹了,他才轉身背對著她蹲下,要背她回家。

    在他的背上,姜淩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心安。那些苦惱、悲傷都隨著他寬厚肩膀的搖晃慢慢散去,心口都被他的體溫烘得暖暖。

    那一瞬間她彷佛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他們最美好的那二十年。她小學考試沒及格,被媽媽懲罰不能出門玩的時候、她初中沒按時交作業,被媽媽懲罰不能吃晚飯的時候、她高中翹課被抓,父母被學校找去,回來臭駡她一頓的時候……她都總會跑到陽臺上,迎著風張大嘴,哭得慘兮兮。可不管是小學時的他、初中時的他,還是高中時的他,只要聽到聲音,就都會放下碗筷,跑到陽臺上。他會伸手摸摸哭成狗的她的腦袋,會靠在牆邊陪著她,會聽她blabla地胡亂抱怨,會等她不想哭了再安靜地離開。

    真是個好孩子呢!姜淩波發愁地想,要是沒有孫嘉樹,我可怎麼辦啊?

    想著想著,幾乎是不自覺地,姜淩波在孫嘉樹嘴唇離開的瞬間,嘟起嘴唇回應了他。

    孫嘉樹握住車門的手猛地收緊。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熟悉的聲音,跟驚雷似的炸在姜淩波耳邊,她一側頭,就看見蘇崇禮站在對面。

    怎麼哪裡都有蘇崇禮9?姜淩波完全忘了自己剛才主動回應孫嘉樹的事,扯扯他的衣服小聲問:“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要親你之前。”孫嘉樹垂下眼睛,答得很是漫不經心,接著他鬆開抓著車門的手,走到後面,把車裡的兩個小崽子放出來。

    姜淩波又明白了,難怪孫嘉樹會突然主動親她,原來還是在玩“我在蘇崇禮面前扮你男朋友”。

    孫嘉樹幫九斤挎著書包,瞥了眼正在跑近的蘇崇禮,又看了看還在沉思的姜淩波,微微懊惱地抓了抓頭髮,低聲抱怨,“早知道就不說了。”

    蘇崇禮這時已經跑到他們跟前,義憤填膺地嚷嚷,“孫嘉樹,你不是說要跟我……”孫嘉樹俐落地一把勒住蘇崇禮的脖子,用力抬著手臂讓他發不出聲音,然後把包扔給姜淩波,吩咐道:“你先把九斤他們帶進去,我一會兒去找你。”

    “哦。”

    姜淩波乖乖點頭,抱著包慢慢轉身,當沒聽到身後蘇崇禮發出嗚嗚嗚的求救聲。

    等姜淩波走出地下停車場,孫嘉樹才把奮力掙扎的蘇崇禮給放開。

    蘇崇禮看著就沒什麼力氣,動起手來更是弱得很,被孫嘉樹勒住脖子以後完全無法反抗。

    “操!”他捏著自己的脖子,一臉鬱悶地爆了句粗口。但他又覺得這事沒臉再提,只能咬著牙問別的,“喂,你說要跟我公平競爭,是真的嗎?”

    孫嘉樹扯著嘴角,“不然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姜淩波今天會來游泳池?”

    他已經後悔了。本來只想靠蘇崇禮這個藉口跟大花多親近一點,要是知道大花會回應他,他說什麼也不會讓蘇崇禮出來攪局。

    蘇崇禮哪知道孫嘉樹在想什麼,聽到他的話,頓時就開心得不得了。他樂顛顛地拿著東西,跟著孫嘉樹進了更衣室,直到兩人來到游泳池邊,他的嘴都沒能停下來,一直在跟孫嘉樹說著他的追求計畫,還滿嘴的炫耀,他甚至還沾沾自喜地表示,“謝謝你願意和我公平競爭,以後如果我和淩波在 一起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以前我會輸給你,是因為你和她有著太多交集,現在我們公平競爭,那淩波絕對就是我的了!

    遲到幾步的裴月半聽到他的話,幾乎嘔血。你是城堡裡長大的小公主嗎,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我的情敵同意和我公平競爭”這種事啊!她悲痛地搖著頭,在泳池邊脫掉浴袍,剛想下水,就聽見蘇崇禮跑到她旁邊咋呼——

    “你你你……居然有腹肌!”

    “腹肌……”裴月半愣了一下,掰了兩下指頭,笑說:“我還練過兩年拳擊呢,要比劃一下嗎?”

    蘇崇禮當場變臉,嚶嚶嚶好可怕,你當初不是這樣的!

    擺脫了蘇崇禮,孫嘉樹也扯著浴巾朝姜淩波走去。

    姜淩波正在試圖把李昂弄進水裡,這熊孩子理直氣壯說著“我不會游泳”,怎麼都不肯下水。她耐著性子勸道:“李小昂,不會游泳也沒關係呀,當年你嘉樹叔叔也不會游泳,全靠我把他踹進水裡灌了幾口水,他才學會的!”說完,她腦袋上就被蓋了條浴巾。

    她扯掉浴巾,憤憤地回頭,然後看見了只穿著黑色泳褲的孫嘉樹。

    孫嘉樹好笑地站到她旁邊,擰了一把她的臉,“瞎說什麼呢?當時我沒嗆死就算命大,要不是池子裡還有別人把我撈起來,我那條命就交代在那兒了。”

    姜淩波才沒閑功夫去想十幾年前的事兒呢,她現在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孫嘉樹的小腹及以一下看,上上下下地看、反反覆覆地看、轉著圈地看,要是能摸一下就更好了!

    一孫嘉樹“啪”地拍了一下她的額頭,嚇得她猛地閉上眼,還縮了縮肩膀。

    看她捂著額頭瞪眼,孫嘉樹訓她,“瞎看什麼?”

    “我看看怎麼了?剛才好多人都在看你,你憑什麼就打我!”姜淩波說完,眼神又開始不自覺地朝下貓。

    孫嘉樹拿起浴巾就把腰以下給圍住了。

    “小氣,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洗過澡呢。”姜淩波嘟囔了一句,然後大剌剌地展開雙手,“大不了我讓你看回來好了。”

    她穿的是黑色的兩件式泳衣,上面是後系帶的小可愛,下面是蓬蓬的小短裙,顯得她膚白腿長,最重要的是能把她的小肚子給遮住,完全可以露給孫嘉樹看!

    孫嘉樹看到她這種“求抱抱”的姿勢,沒忍住,笑著過去抱了她一下,但隨即他就因手心裡那種光滑柔膩的手感怔住了。他低頭看了看姜淩波的後背,大片雪白的肌膚全露在外面,只有幾根帶子綁成的蝴蝶結。

    姜淩波也沒想到他會抱過來,睜大眼愣在那裡。不過很快,她就又笑彎了眼睛,賊兮兮地合攏了展開的胳膊,回抱住了孫嘉樹,但還沒等她上下其手,孫嘉樹就把她拎開了。

    他解開自己的浴巾,披到姜淩波背後,然後瞪著她說:“我系著浴巾,還是你披著浴巾,自己選一個。”

    姜淩波拽住浴巾邊角,眯著眼睛看了孫嘉樹一會兒,接著就把那句她在心裡反覆掂量了好久的話問了出來,她的笑也是壞壞的,“孫小草,你果然是喜歡我吧?”

    對感情,她是有些遲鈍,但她不傻,因為孫嘉樹表現得實在太明顯了!

    小時候,他雖然對她也好,但最親密的舉動也就是在她摔倒以後背一背,在她哭的時

    候摸一摸腦袋,偶爾也會在她躺到地上睡覺還賴著不肯起的時候來個公主抱,但也就是這樣了。而她對這些事的意識也很模糊,畢竟在孫嘉樹還是矮豆丁的時候,她對他也是親親摸摸,兩人還一起洗澡上廁所呢。

    但這次他回來,和以前就完全不同了,雖然臉還是那張臉,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

    孫嘉樹以前也好看,可也只能算是清秀,他仗著自己皮膚白,底子好,腰高腿長肩寬臀窄,從來都懶得鍛鏈,肚子一戳都是軟塌塌的,胳膊腿兒看著也沒什麼力氣。而且他還不愛打扮,尤其是夏天,每天不是白T恤就是寬背心,經常穿個老薑同款的沙灘花褲衩就跑到她家裡蹭飯吃,連臉都瀨得洗,做事情也是胸無大志。

    本來就靠他那個腦子,什麼名牌大學不能上,光家裡擺的理科競賽獎盃、獎牌都足夠保送他進那些名氣響噹噹的大學,但他就是莫名其妙跟她進了同一所大學。

    問題是,她上的是外語系所!就算是全國最好的外語系所大學,那也是外語系,他一個理科高材生,跑到這樣的大學裡學金融,簡直是腦子進水了好嘛!不過她當時還是很開心的,一方面是因為在大學裡也可以看到孫嘉樹,另一方面是因為所有人都以為孫嘉樹考試失利了,所以她就榮升成了“鄰居家考得好的孩子”,成天被人誇。

    於是當時她特意買了漢堡、薯條去孫嘉樹家裡安慰他,“沒關係的,孫小草,你也別太難過了,以後我們在一個學校裡,我可以繼續罩你!”

    孫嘉樹撕開番茄醬包,把醬全擠到盒子上,再推到她眼前,用很欠揍的語氣表示,“我為什麼要難過?我們學校多好,全是美女。我要是去了理工專門的大學,成天只能面對糙老爺們兒,那跟我現在的生活又有什麼區別?”

    你現在是在面對糙老爺們兒嗎!大考完已經宅在家裡一個星期沒洗頭的姜淩波很怒,抬腳就揣上孫嘉樹的屁股,然後把漢堡薯條全搶回來,一口氣把三根薯條塞進嘴裡,結束了那次的安慰對話。

    不過她後來想想,孫嘉樹連期末考試前一晚通宵打遊戲都能考全年級第一,而且還把第二名甩出五十分,怎麼可能大考失利呢?也就是說……他居然真的是為了看美女而選學校,到底是多沒夢想啊混蛋!

    但現在,他變得成熟英俊,眉眼裡倶是風情。在家裡總穿著緊身背心,把肌肉勾勒出來,而且是剛剛好的肌肉,既不顯得塊頭大,也不顯得瘦弱無力,是她最喜歡的男人體型。

    而且,他雖然還是很懶,但懶起來的調調和卻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是安安靜靜地陪著她,現在則是沒事就愛逗著她玩,若有若無地戲弄著她,總弄得她面紅耳赤,心慌意亂。仔細想想,可以說從他一回來,他就已經變成了她最喜歡的樣子。

    以前周意滿曾對她說過,看一個男人喜不喜歡你,看他的眼神就能知道。姜淩波不懂怎麼去看人的眼神,但她知道,每當她去看孫嘉樹的時候,孫嘉樹就已經在看著她了。而且剛剛他連她露個背都不願意,明明是霸道的獨佔欲,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呢?

    想明白了這些,她才敢胸有成竹地懷笑著問出那句話。

    孫嘉樹連眼神都沒變,很隨意地答,“哦。”

    “‘哦’是什麼!”姜淩波強壓住緊張,凶巴巴地瞪他,“你就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孫嘉樹勾了一下嘴角,“嗯。喜歡。”

    他的聲音很輕,但聽在姜淩波的耳朵裡響亮得不得了,好像把她的心都炸得開了花。不過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多開心,也就是……傻笑得停不下來吧。過了一會兒,她才把傻笑收起來,傲嬌地看著孫嘉樹說:“那你追我吧,我同意你追我。你就先追我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給你答案。”

    孫嘉樹失笑。這反應,還真是很有姜淩波的風格。

    姜淩波皺眉,“笑屁啊,快說‘知道了’!”

    “哦。”孫嘉樹笑了,“那我就開始追你了。”

    姜淩波這才滿意地彎了彎眼睛,“好吧。那你先給我表個白。”

    孫嘉樹想了想,“你以前是不是問過,我為什麼會跟你報一個大學?”

    “對啊……”姜淩波沒想到他會提到這個,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心跳都變慢了,“你跟我說是為了看美女,我還說你沒有夢想呢……”

    “嗯,我是騙你的。”孫嘉樹說,“我會去那所大學,是因為你在那裡。至於夢想……你就是我的夢想。”

    姜淩波臉紅了。她抿著嘴轉身,鎮定地跑到遮陽傘下的躺椅上趴下,緩了幾秒,腳胡亂蹬著,在心裡尖叫個不停,還把路過的小孩嚇哭了。

    還在吃霜淇淋的李昂蹭到孫嘉樹身邊,“嘉樹叔叔,恭喜你哦。不過如果不是我要大花阿姨帶我來游泳池,今天的事情可能要很久以後才會發生呢。”

    孫嘉樹笑看他一眼,“你想讓我怎麼謝你?給你買解剖版的Kaws Companion怎麼樣?”他聽九斤提過一次,李昂想要這東西很久了。

    李昂搖頭,“不,我想要一個電話號碼。”

    孫嘉樹意外地看著他。

    李昂握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臉不紅心不跳,“我不會游泳,想找人來教我。”

    “你想找誰?”看他一本正經的,孫嘉樹好笑。

    “李重年。”

    聽到李昂的回答,孫嘉樹的眼角不經意抖了一下。他沉吟片刻,抱著李昂坐到水池邊的橫椅上,問他,“你認識李重年?”

    “他前幾天還跟我一起玩過拼圖!”李昂的聲音裡明顯帶出了自豪。

    這時九斤也從池子裡爬了上來,跑到李昂身邊,兩個人一唱一和把前幾天的事情講了。那時李昂和九斤從家裡偷溜出去,正好碰到了李重年,於是三個人一起出去玩了一天。

    但這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孫嘉樹越聽越心驚。李重年居然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且連他都才剛得到李重年回來的消息,李重年居然已經去見了李昂?想起在Y市時,姜淩波談起李昂時慌亂的神色,孫嘉樹心裡有了個模糊的猜想,但這猜想太可怕,他實在不敢相信。他猶豫了一陣,回休息室撥通了李重年離開前用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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