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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是分身

[都市言情] 言茵 -【「好人」難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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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3 19:49: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可惜!那並不是夢。

    紅豆僵硬著身軀,聽見那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在她耳畔痛苦的低語。“紅豆!我的紅豆!你真的還活著?真的還活著引你沒有舍我而去?!”

    是他!是齊郝任!是她永遠的夢魘使者!

    紅豆努力集中意識,她感覺得到那緊摟著她的男人胸膛是熱的,但四周的空氣是冰冷的,屋內所有清晰可見,所以這……並不是夢?

    “紅豆!讓我好好看看你!”齊郝任微微鬆開阮紅豆,卻像是怕她又會突然消失似的仍然將她緊鎖在身邊。

    隔了點距離,就著壁上宮燈,他眼神炙熱的上下審視,看她是不是瘦了?有沒有生病?過得好不好?

    他關懷備至的眼神讓紅豆只覺得鼻酸,因為曾經那是她連作夢都不敢奢求的。

    “你瘦了——”齊郝任心疼的朝紅豆伸出長指,依戀不舍的摩挲著她的臉頰,“下巴都尖了……”

    他溫柔的表情幾乎害她激動落淚,他心疼的語氣險些將她融化,但突然,那些曾被他傷害過的回憶拉回了她的理智,讓她終於能凝聚力氣,用力推開他。“別碰我!”

    紅豆聲冷如冰,心也是,“難道不怕我把你弄髒嗎?!”

    她不要愛他,也不要恨他,她只想和他保持距離,以免再度受傷,這個男人,她連恨都給不起。

    “紅豆!”齊郝任眼裡滿是懊悔及痛苦,“原諒我!原諒我的頑固、原諒我的盲目,原諒我讓妒火蒙住了心眼,害你受了這麼多苦。”

    “不必原諒、不用抱歉,反正你、我已互不相干,再也不會有交集了。”紅豆用看著陌生人的眼光冷瞅著齊郝任,下意識的遠離他幾步。

    “紅豆!求你別這樣!”齊郝任煩躁的以手爬發,眼神透著無奈及懇求。

    雖然嘴裡說著不相干,但紅豆卻還是無法當真下去關心眼前的他,此時的他看來和以往很不一樣,原是剛棱有型的發紊亂了,向來乾淨清爽的下巴冒出好大一片青澀胡碴。

    他說她瘦了,但其實更瘦的人是他——他不但瘦,還很憔悴,一雙劍眉間的紋路深得嚇人,像是整日緊鎖著眉,看得出在這分別的日子裡,他過得不好,非常不好。

    但此時的他,雖然少了往日那冷酷不近人情的冰焰,卻另有一股教人心疼的頹廢,就連早已下定決心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的阮紅豆,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心跳。

    “紅豆,你可以繼續惱我、恨我、氣我,但拜託先跟我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這裡不是是非之地,而是能讓我獲得清淨的好地方,這裡的人對我很好,算我求你,你就饒了我吧!不要再來打擾我了。”說話的同時,紅豆悄悄的往側門挪移,她知道只要逃出這扇門,只要她放聲大叫,就會有人來救她。

    她不要看見他,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關係!

    紅豆的努力失敗了,早已窺知她企圖的齊郝任邊歎氣,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來到她面前,一戳指,點住了她的穴道。

    “原諒我!”他無奈的接收著她挾帶著恨意的目光,將她攔腰抱起,“但我必須這麼做,我會離開,但必須是跟你一起。”


    她恨他!

    恨得撕心裂肺、恨得痛不欲生,恨到了甚至想殺人。

    她原以為在經過兩個月的休養生息、靜心澄慮,她對這天殺的可惡男人再也無愛、無恨,再也不會有任何情緒,卻在再次重逢,在遭他劫持,在被他緊摟在懷裡,以輕功翱翔之際,因著緊貼著他身上結實陽剛的男性軀體,競如往昔般又不爭氣的心跳加速、面紅耳赤了。

    更不爭氣的是,在她抬高恨恨的眼眸,瞧見他那線條分明的男性唇瓣時,竟然覺得一陣口乾舌燥,只因為她想起那唇曾是如何炙熱如火蛇般滑行在她身上的每個角落裡。

    阮紅豆!

    她收回視線,痛斥著自己,她真是個沒出息的傢伙,居然還在為這樣的壞男人神魂顛倒?

    難道她忘了他曾如何的羞辱她嗎?

    不!她不會忘!紅豆眼神變黯的想起那個令她萬念俱灰,縱身往崖下跳的一夜——

    原本她以為這一跳,肯定能斬斷與齊郝任之間的今生孽緣,沒想到她卻沒死成,還被帶到千裡外的北方異地!

    她心想在她的餘生中自當無緣與他再相見,卻萬萬沒想到,他不但再次找來,還輕易的將她給擄走。

    這可惡的男人究竟是怎麼找來的?

    他究竟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

    紅豆愈想愈氣、愈想愈恨,終於忍不住用力扯開他的衣襟,讓他的胸膛裸露出來,張口蠻力咬下!

    這一咬讓他見了血,想必很痛,可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喊痛也不皺眉?他甚至不抗拒?可這有什麼意思!這又算什麼!紅豆深覺挫折,卻又沒有別的洩恨方式,只好繼續以利齒逞兇。

    風雪漫天,其實那時他們早已離開慕王府至少百里遠,就算後有追兵,風雪早已遮蓋住腳印,一時半刻也尋不來。

    他實在是毋須再跑,而該先管管她的利牙,但他硬是不吭聲、不求饒,甚至不停腳,任由她像只使壞的惡貓,一路啃咬著他那早已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胸膛。

    這場無聲的戰役在風雪中持續著,直到紅豆除了嘗到齊郝任甜腥的血味外,還嘗到自己不中用的淚水,她才終於肯放棄了這場角力。

    紅豆鬆開嘴,將小臉緊埋進齊郝任的胸口,打死也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水——那因為心疼他受傷而流下的淚水。

    “終於咬夠了嗎?”齊郝任開口,語氣裡沒有生氣、沒有責難,只有濃濃的疼寵,像是在面對著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寵物似的。

    紅豆這自己硬下心腸,不受他的影響——他想豢養寵物,找別人去吧!她不希罕。

    “我只是咬累了,如果你不放我回去,我還會再咬。”紅豆出言威脅。

    “那你就快咬吧!”他無所謂的道:“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放你回去的!”

    “齊郝任!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她對著他恨聲嘶吼。

    “你的家在南方、在揚州、在富貴客棧,不在那座慕王府!”雖然他是很想加上一句“在我身旁”,但為了不想再惹毛她,他選擇吞下這一句,且還轉移話題,“那一晚你跳崖時,是蔔大通救了你嗎?”

    紅豆幽幽的點頭,回想起那時生無可戀的絕望與傷心,“他是個好人。”

    齊郝任眯緊俊眸,不帶好氣的說:“他是我昔日在江湖上的死對頭。”

    紅豆訝然,“那他為什麼要帶我去慕王府?”

    “那個慕王爺——”齊郝任聳肩,“其實是我更大的死對頭,這次我們能順利離開慕王府,全是靠洛東白和范辛在後頭幫我們牽制追兵。”

    紅豆低頭想了想,半晌後有了結論,“你從前在江湖上行走時,做人肯定很糟糕。”否則怎麼可能連卜大叔和慕王爺這麼好的人都討厭他。

    他聞言不禁失笑,想了想後,決定跟她把過往的一切交代清楚,兩人一路走來之所以風波不斷,肇禍的主因就是缺乏溝通,該怪他以前太過自信,想著女人不必知道太多,只要乖乖的讓男人疼寵,過著無憂無慮的安逸生活就行了,但他的紅豆不是沒有判斷力的人偶,她有權知道自己未來的男人曾經過著怎樣的日子。

    於是他開始將他在認識她之前所過的生涯,簡單跟她做了個交代。

    “你說江湖人稱你為‘盜狂’?你說你是以盜人寶物為生的?你說你甚至還曾是六扇門的頭號通緝要犯?”一個接一個的問句,把紅豆的大眼睛嚇瞠得更大了。

    老實說,她只猜過范豐是通緝犯,卻從來不曾懷疑過齊郝任,因為他那一板一眼又驕傲固執的倔冷脾氣像個夫子還多些,壓根不像是什麼盜狂。

    不過當日他在對付雷老虎時迅如閃電的手法,還真是挺嚇人的。

    “那是在從前,認識你之後,我就洗手不幹了。”為了她,他甘願退出江湖。

    “誰說的?”紅豆沒好氣的瞪著他猶緊鎖著她不放的懷抱,“你現在不是正從慕王府裡盜出我了嗎?”

    “這不是盜——”他覷著她,黝黑的眸底閃著讓她心慌意亂的光芒,“這叫失而復得。”

    紅豆哼氣,非常不以為然,“什麼失而復得?我早已與你毫無關係!”

    齊郝任淡淡的笑說:“是否真的沒關係,是不能用嘴說的。”

    那得用什麼?紅豆原本還想再問,卻被他那看來有些曖昧的眼神給逼紅了臉,索性別過臉、閉緊嘴,不想再理他,免得讓他會錯意,還真以為兩人會有未來。

    齊郝任也沒再逼她,逕自將那用來包裹她的貂裘更攏緊一些,捉高兜帽將她的小臉覆緊,像是在保護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風雪中趕路原本應該很冷,但一路上,紅豆卻感受不到半點寒意,只因為有齊郝任的細心照料。

    紅豆無聲的、被迫的緊偎在齊郝任的懷裡,她心裡明明該是怨恨他的,卻偶爾竟會生起一種奇怪的渴望,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但再長的路也會定完,齊郝任終於停下腳步,而紅豆則是早已昏昏欲睡了。

    “這裡是哪裡?”紅豆原本極度渴睡,卻被身旁驟然明亮的空間給終於弄醒了。

    “一個暫時的歇腳處。”齊郝任簡單的回答。

    既然他不肯多說,紅豆只好自己觀察,她看清楚這是一幢有著堅固磚牆,能將凍人的風雪全擋在屋外的磚砌小屋。

    小屋屋角處有一座壁爐,有人留了火苗,在齊郝任往裡面拋入薪柴後,轟地一聲火勢變大,滿室暖意盎然。

    屋內地上鋪有柔軟的長毛地毯,一旁立著漆雕屏風,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張擺滿食物及茶水、點心的檀木長桌。

    有桌有椅、有茶有飯,轉進內室,居然還有一張鋪著大紅色柔軟被褥的炕床。

    真不愧是盜狂!就連暫時的歇腳處都能準備得這麼大費周章、富麗堂皇,一點也不像是在逃命;而若是點上那對立在炕床前的龍鳳喜燭,儼然就是一間新房了。

    見紅豆以狐疑的眼神斜睞著他,齊郝任輕咳低頭,踱到壁爐前,伸手加柴。“別這樣看我,我只是按址尋來,這裡的東西是洛東白為咱們準備的。”

    “洛東白!為什麼?”他又想當狗頭軍師了嗎?

    “因為他一直對我們的事感到內疚。”

    內疚?!紅豆又是一句為什麼。

    齊郝任等壁爐內火舌引高後,再踱回紅豆身前。“因為他是一個壞蛋,一心只想拆散我們,讓我重回江湖;他教你的那些爛招只會將我推離開你身邊,紅豆,你是個蠢丫頭,是個無心的小笨蛋,你根本就不需要找人教你什麼,別告訴我,你一點都感覺不出來,我之所以會為阮家做這麼多,全都是因為——我愛你。”

    他定定的睞著她,眸底閃爍著讓她鼻酸的柔情。

    “你騙人!”紅豆委屈的落下淚,“如果愛我,又怎會那樣傷害我?”

    “原諒我!紅豆,我錯了!錯得離譜!”他心疼地把她攬進懷裡,不舍的以指尖為她拭去淚水。“我被妒火弄昏理智,是我想岔了,誤以為你和洛東白之間有曖昧。”

    “一句想岔了,就可以推掉所有的責任嗎?”她掙開他的懷抱,思及當時難堪的處境,以及他那一句句傷人的話語,至今她依舊會氣得身子直發顫,“我不是跟你解釋過,說我跟洛東白之間什麼都沒有嗎?”

    齊郝任低頭認錯。“因為那陣子你總是躲著我,卻和洛東白走得很近,有一回我忍不住,想拉下臉去找你說個明白,沒想到卻發現你就在他的房裡,還和他有說有笑、親昵非常。”

    “就因為這樣,你連問都不問,就定了我的罪?原來在你心裡,我是個如此隨便、不貞的女子,任誰都能像你那樣的對待我!”紅豆怒極想走,不管外頭如何的冰天雪地,她就算凍死也不要和他共處一室。

    齊郝任拉住她不肯鬆手,深怕她在火頭上做出可能會傷害自己的事。“紅豆,你可以氣我、可以罵我,不然就再咬我,就是別走!”

    “你放手!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的火,我不想再看見你了!”紅豆意圖掙脫,回身就是一陣亂舉加亂踹,一不小心打中他胸前被她咬破的傷口,讓原本已停歇的鮮血再度冒流。

    見他又流血了,她原本有些心軟,卻又吞不下那被他冤枉過的怒火,是以繼續反抗,在一陣激烈的拉扯後,紅豆也沒弄懂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總之當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已躺在地毯上,而那可惡的男人則是跨壓在她身上,不許她再妄動。

    齊郝任的衣衫被褪到腰際,胸口依舊冒著血,但他卻絲毫不在乎自己正在流血,直用狂野的眼神盯得紅豆全身發軟,盯得她忘記要繼續抵抗,只能像個傻子似的看著他俯下頭,剽悍的深吻著她,以舌尖逼她投降。

    他的吻挾帶著濃濃的不安,像是在擔心她真的會離開,又像是在向她保證著她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而非又是一場夢!

    他的吻比外頭肆虐中的風雪還要可怕,像是要掏空她的所有,像是要吮幹她的靈魂,紅豆被吻得既茫酥又失魂。

    是因為失魂了吧!否則這麼恨他的她,怎麼可能不但不去推開他,還忍不住伸指去梳理他那披亂在肩上,讓他像頭野獸的亂髮。

    繼梳發之後,紅豆將指尖滑到齊郝任的額頭上,為他溫柔的抹汗——這麼冷的天,他身上居然滾燙成這樣,冒了這麼多汗,教她看了好心疼。

    心思紊亂的紅豆驀地覺得胸前生疼,這才發現齊郝任的嘴早已離開她的臉,轉而攻向她身上的其他地方了。

    別讓他得逞,別讓他為所欲為,難道她忘了前幾次縱容他在她身上撒野後,所得到的下場嗎?紅豆以殘餘不多的理智提醒著自己。

    但不單是他想要她,她又何嘗不是?

    在經歷了漫長兩個多月的離別與思念,在誤會終於得到澄清,在他不斷以手、以唇挑撥著她身上曾有過的熾熱回憶,她真的無力再抗拒了,紅豆放棄了抗拒、順從了感情,將自己全心託付給齊郝任。

    兩情縫蜷、情欲奔騰,就在兩人即將合而為一時,驀地紅豆的胸口突然狠狠的扯痛起來,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人炸開似的!

    嗚~~好痛!

    痛得教她無法喘氣,紅豆捂緊胸口、神色痛苦,張開嘴,嘔出一大口鮮血,隨即在齊郝任焦急的呼喚聲中暈厥過去。


    迷迷糊糊之際、半暈半醒之間,紅豆聽見了聲音。

    那聲音向來帶著威嚴,對別人嚴峻,卻是對她慈祥;但此時,那向來慈和的嗓音卻是猙獰的笑著。

    好不容易才將混亂的神志一片片拼湊起來,紅豆想起那人是誰了——那是自她蘇醒重生後,始終待她如親生女兒,對她萬般呵護的慕王爺。

    她聽到慕王爺說著,“我早就算准你一定得回來求我,所以派出去的追兵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王爺神機妙算,晚輩甘拜下風!”淡然的嗓音則是齊郝任的,“我如你所願回來,也開口求你了,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慕王爺笑了,笑得十分狠毒,“自然是得多享受一下那個威名遠播,讓六扇門的人傷透腦筋,卻是怎麼也捉不著的盜狂向我跪地磕頭求饒的甘美滋味,否則豈不是浪費了我先是和蔔大通聯手,探出你的弱點,再花這麼長的時間假扮慈祥,哄得這丫頭對我毫無防備,讓我能以替她補身的藉口,派人在她體內逐步植入熾情蠱的辛苦。”

    “老齊!別聽老賊的!”

    紅豆聽見范豐和洛東白兩人的齊聲嘶吼——

    “這老賊只是想找機會羞辱你罷了,就算你真的向他下跪、向他磕頭,他也不曾因此而放過紅豆的!別理他,咱們帶紅豆走,就不信如他所言,這天底下只有他才能救紅豆!”

    是呀!別聽他的,別理會那老奸巨猾的大壞蛋!

    紅豆在心裡狂嚷,卻苦於全身無力,心口時而劇疼——別說是喊出聲音,她根本是連眼皮都撐不開。

    她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耳朵——她聽見慕王爺發出的得意大笑,知道齊郝任為了她當真跪下,也為了她當真磕頭。

    好痛!不是蠱毒發作的痛,而是她的心在痛!

    別這樣!郝任哥哥,紅豆在心底哀泣,別這樣,別讓她成為別人要脅他的武器。

    沒受到慕王爺的狂笑,及范辛及洛東白兩人的怒火所影響,齊郝任的語氣聽來只有淡然。“我跪了,也磕過頭了,接下來你還想看我表演什麼?”

    “你!”就像是欲要猴戲的人卻反倒遭猴戲要,慕王爺突然再也笑不出來。“哼!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肯為這個小丫頭卑躬屈膝至此,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

    “我愛她!就是這麼簡單。”

    “那麼我的蘿兒呢?她比這丫頭更漂亮、更嬌貴、更溫柔、更知書達禮,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接納她?”

    “絲蘿郡主或許對王爺是個寶,但對我而言,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姑娘。”

    有一回他上慕王府竊寶,正好遇上府中來了刺客,他適時出手,陰錯陽差救下絲蘿郡主,卻害那郡主對他一見傾心,非要認定他!

    慕王爺心疼女兒,再加上感激他幫忙趕跑刺客,一心想招他當女婿,沒想到卻碰了個大釘子。

    “為什麼你就不能看在蘿兒對你一片癡心的分上,給她些回報?”

    “晚輩只是一介草民,我給不起!”

    “我早就跟你說過,當初只要你肯娶蘿兒,老夫不但能讓六扇門取消對你的通緝令,還能令你一生盡享富貴榮華。”

    “只可惜晚輩並不希罕這種得犧牲掉自由來換取的富貴。”

    “自由?!你口口聲聲說要自由,但自由能值一條人命嗎?”慕王爺愈說愈激動,“我找人傳訊給你,說蘿兒因思念你成疾,求你過來看看她、哄哄她,你卻怎麼也不肯過來,任憑她因為愛上你積鬱而亡。”他的寶貝女兒就這樣香消玉殯,這筆帳,他一定要幫女兒討回來。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對於絲蘿郡主的執意,王爺應該設法改變的是她,而不是在下。”

    慕王爺冷笑。“好你個盜狂!果真是有夠狂傲,事到如今,你的嘴還是這麼硬,好像我的寶貝女兒愛上你是她活該!

    “無妨,幸好我已找到能讓你嘗到同樣痛苦的利器——讓你喜歡的人過得生不如死!這丫頭體內的熾情蠱,不動情欲則無事,只要情欲在她體內一經流轉,就像是啟動了閘,毒蠱自會在她的體內爆開,愛得愈深、噬力愈強,非讓她痛上個七七四十九天才會死去。”

    慕王得意的惡笑。“為她下蠱的術士已經被我殺掉,解蠱的方法天底下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看來凡是愛上你的女人都得短命,一個是我的蘿兒,另一個,哼!就是得到蘿兒墓裡當蘿兒的陪葬,躺在裡頭等死以補償你所犯的錯誤的阮紅豆!”

    齊郝任想了想後,淡淡的開口。“王爺的懲罰方式並不妥當,紅豆是我愛的女人,王爺拿她當殉葬,你認為郡主會開心嗎?不如這樣——”

    他開口建議,“換個方式吧!只要王爺肯出手為紅豆解蠱,我就自願束手就擒,絕不反抗,也不耍賴,我會自己上絲蘿郡主的墓穴當她的陪葬,算是回報郡主對我的錯愛吧!”

    齊郝任的話讓周遭氛圍先是陷入死寂,繼之則是一片或勸阻、或叫好的聲音——勸阻聲自然是來自於“三狂”的另兩人,叫好的則是慕王府裡那群愛戴著他家小姐的侍從、家丁們。

    而身為當事人之一的阮紅豆卻礙於出不了聲,只能拚命在心中呐喊,求齊郝任千萬別做傻事。

    紅豆努力再努力,辛苦大半天的結果卻只是從眼角滾出一大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朦朧中,有人走過來,以指腹溫柔的為紅豆拭去淚水。

    熟悉的長指來自于她的情人,在拭掉淚水後,那長指猶不肯離開,戀戀不捨的在她的臉上游走,由額心到鼻端、由耳垂到下巴,他知道她無力表達,也知道眼前的情況不容許他以言語示愛,他只能反覆的以指尖向她傳遞著他對她深切的情愛。

    紅豆用盡力氣想開口,想告訴齊郝任說她不怕痛,更不怕死,她寧願把握住兩人最後能相處的時光,就算只有四十九天也好,她想和他海角天涯四處逍遙。

    她不要他為了她,自願被關在一座暗無天日的墓穴裡,陪伴著一個他不愛且已死去的女人,倒數著自己的死期。

    他以長指的輕撫告訴她他懂她的想法,但卻無法照辦——他愛她,愛到寧可以生命來換取她的平安。

    傷心的淚水再度進落,這回紅豆想說的是——

    可惡!他又要犯以往的大男人毛病,獨斷獨行的為她做決定,不理會她的想法了嗎?

    拜託尊重一下她的意見,如果他不在了,留她一個人獨活在世上有什麼意義?

    他若真的要定,就帶她一起去吧!

    紅豆用盡全身的力氣苦苦掙扎,想擠出抗議,卻只是掙出一陣更強烈的劇痛,猝然一陣黑幕席捲而上,她無力反抗,被拖入闐暗無邊的黑暗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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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3 19:50: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冬末初春時節,南方之地。

    富貴客棧的二樓,憑欄佇立著兩條高大的人影,兩條人影同時將視線往下瞧,看著那個在人群中穿梭的窈窕人影。

    “張大爺,這是您的碧螺春,依照您的喜好,是用二沸滾泉來沖泡的喔!”

    張大爺敞著缺了一顆門牙的嘴,嘻嘻的笑道:“掌櫃姑娘果然夠細心,難怪老頭兒我三天兩頭來向你報到。”

    “報到倒是不必,但張大爺……”可人兒嬌笑,“可要保重身體活到一百二,好讓我們能多點機會伺候您喔!”

    安撫了這一桌,另一桌卻拍起桌子——

    “現在是什麼情形?我的涼拌大頭菜怎麼老半天都不上桌?敢情是還在拔菜?”

    “馬二爺呀!”可人兒轉了方向,笑顏不改。“您真會說笑話,放心,菜不用拔,多著呢!只是咱們店裡的小菜有個規炬,若非醃漬到入味,是不許上場給客人吃的!

    “今兒個咱們店開得早,還沒醃夠味呢!麻煩您再耐心等等;這樣吧!喏,這盤蘭州瓜子讓您邊嗑邊等,不收錢。”

    “有不收錢的蘭州瓜子嗎?”遠方的一桌伸手大喊,“掌櫃姑娘可不能厚此薄彼,咱們這桌也要。”

    “放心,瓜子能值幾個錢?最重要的是大家滿意,在場的統統有。”

    “掌櫃姑娘!那麼我那……”

    “掌櫃姑娘,我可是先來的喲!你……”

    一樓大廳熙熙攘攘,過半的招喚聲全都是沖著那一身紅衣,臉上掛著親切笑靨的掌櫃姑娘。

    幸好這小女人夠靈巧,又擅于調度安排,只須以甜嘴招呼客人;至於動手,就都發落給其他人去做,算是遊刃有餘。

    在觀望了片刻後,二樓的人影歎氣了——

    “現在見她這個樣,生命力滿滿的,你還會怪我那時設計讓她吃藥的事嗎?”

    “雖說讓她吃下鬼谷神醫的‘失憶散’,忘記往事是為了她好,但……”范辛將健臂枕在身前的欄杆上,往下看去的眼神中微帶著遺憾,“這畢竟是種不尊重當事人意願的做法。”

    “意願?!”洛東白沒好氣的反駁,“我還寧可尊重當事人的生命!你以為在她清醒後,發現她心愛的男人為了保住她的小命,競以活人人殮,她會不跟著一起去尋死嗎?!”

    “還有她那時蠱毒剛清,最忌諱情緒過度起伏,吃下那藥也是防止她因為情殤,日後留下什麼後遺症。”

    范辛搖頭喟歎。“算了,我只是在對老齊這一對的坎坷際遇感到同情,又沒怪你的意思,當時你會那麼做也是情非得已——老齊為愛而赴死,唯一交托給咱們的就是讓他心愛的女人能好好的代他活下去,並幫助她打理好這間客棧,遠離京城那是非之地,連想幫他報仇都不許!”

    聽到那句“連想幫他報仇都不許”的話語時,洛東白那原是俊美的臉龐,神色頓時變得陰鷙。

    “他是這麼說,但我可沒點頭同意,哼!想我‘三狂’乃三位一體,慕王爺既然有膽招惹其一,就要有心理準備日後會得到其他兩人的報復!當初我隱忍著沒動手是忌憚著紅豆的身體,現在鬼谷神醫已經幫咱們確定了她體內的蠱毒確實已清,那就代表復仇之日不遠矣……”

    狠話放到一半,洛東白的聲音卻突然像是打結似的,“呃~~老範,現在是七月嗎?”

    “七月?拜託,元宵都還沒到呢!”

    “那那那……那為什麼我我我我……我會看見了鬼?!”

    “看見鬼?那肯定是你平日壞事做太多,所以大白天也能見到鬼……呃~~糟!我好像也瞧見了。”

    洛東白暗吸口水,“所以那個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幻覺羅?”

    “應該不是……”連向來最為沉穩的范豐也忍不住暗吞口水,“你瞧他那沖過去緊摟住紅豆的模樣有多麼激烈,一點也不像是幻覺!”

    “是呀!而且……”

    望著底下那兩人互動情況的洛東白眯眼兼撮嘴,表情寫著痛呀!“如果是幻覺,紅豆的那一巴掌就不會這麼大聲了。”

    “糟!‘那只鬼’正把眼神往上飄,他瞧見咱們了!”

    “啊!我突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

    “我也是,我廚房裡還燉著鮑魚呢!”

    兩條人影正準備各自開溜,卻已來不及,樓下傳來一記震天怒吼——

    “你們兩個想上哪去?還不快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鬼谷神醫的失憶散?!”齊郝任大步向前,伸出怒掌將洛東白揪高,“你居然給她吃那種鬼玩意兒!”

    “那才不是什麼鬼玩意呢!那是在當時,唯一能保住紅豆小命的好東西。”洛東白力持鎮定,勉強堆起乾笑安慰老友,卻不得不被眼前這個長髮亂須、氣勢驚人,猶如叢林野獅出巡般的男子給嚇到。

    真是的,拜託他也拿個鏡子照照自己,真正的鬼玩意應該是像他這副德行吧!

    “別這樣!老齊,”還是范辛懂得針對老友的顧忌下藥,暗暗眨眼,要齊郝任別忘了這屋裡還有一個正張大困惑的眼睛,來回梭巡著他們的阮紅豆,“你這樣大吼大叫,會嚇到紅豆姑娘的。”

    一句話讓齊郝任無力的鬆開了洛東白,改揪自己的長髮,一副咬牙切齒的痛恨樣。“嚇到她?!真正被嚇到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沒錯,是他!

    在他費盡幹辛萬苦才能逃出生天后,卻駭然發現心上人竟然已經忘了他?!

    洛東白麵帶慚愧的企圖轉移話題,“說真的,你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明明那時在慕王府的層層重兵把關下,齊郝任被蔔大通親自押解,將他送進絲蘿郡主的墓室裡。

    為防止他這個盜狂的本事太大,違背諾言逃走,慕王爺先讓人灌了他迷魂藥,再運來巨石堵住墓室對外通道,以灰泥層層錮封。

    甚至還在墓室外設下日夜戍守的衛卒,嚴防齊郝任逃掉。

    為了讓齊郝任和他的寶貝女兒能在墓穴裡成為一對陰間佳偶,慕王爺非要讓他的寶貝女兒在死後能夠如願以償。

    這也不能全怪慕王爺的心思歹毒、用盡心機,誰教人家的寶貝女兒是因為迷戀齊郝任而死的呢!

    只是沒想到在那樣的重重把關下,這小子居然還能逃出生天,果真是個盜狂,連自己都盜得出來!

    只見齊郝任沒好氣的從腰間掏出一柄僅有掌心大小的鐵鍬,“我能出來全靠它!”

    “怎麼可能?”洛東白暗暗稱奇,接過鐵鍬上下檢查,確定鐵鍬裡沒有任何神秘開關。

    齊郝任冷冷問道:“你是在懷疑盜狂的本事嗎?”

    “不敢、不敢!”洛東白趕緊將鐵鍬交還,“我只是奇怪,在你進去前明明已讓慕王爺親自搜過身,連個湯勺都不許帶,這個小東西又是怎麼跑出來的?”

    “是蔔大通給我的。”齊郝任淡淡的開口。

    “蔔大通?!”范辛和洛東白同聲訝嚷。

    齊郝任閉眸點頭。“沒錯,是他!別忘了慕王爺雖曾為我搜身,但最後一個將我送進墓室裡的人卻是蔔大通!

    “他在前一天就曾跟我打過暗號,說是要幫我,所以在他離開前,給了我這柄小鐵鍬及迷魂藥的解藥。

    “他一開始之所以會跟慕王爺合作,不過是因惱我多年來壓在他的頭頂上,想讓我嘗點苦頭,卻沒當真良心泯絕到想要我死,且既然我已決定退出江湖,對他早已沒了威脅性。”

    兩人算是同行,在當時蔔大通所能給他的協助,絕對會比範卒及洛東白兩人更為有用。

    所以齊郝任才會在入墓前特別要洛東白及范豐答應絕不尋仇,只求他們儘快帶著紅豆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不要再來蹚這淌渾水。

    而他雖是早已打定要逃出來的主意,卻是不能透露半點口風給其他人知道,以免讓慕王爺起疑心。

    在他被關進那個鬼地方,成了活人殉葬後,若非心頭念茲在茲著要活著回來找紅豆,不能讓她傷心,不許自己放棄任何一絲求生希望,此時恐怕早已成真鬼了!

    卻沒想到,齊郝任苦澀的想——他千辛萬苦逃回來,面對的卻是一個忘了他的心上人?

    這個世界,怎能如此荒誕可笑?

    她不記得他了!

    那個傾盡他所有,甚至不惜以生命來守護的女孩竟然不記得他了!

    這樣的打擊太過沉重,當初那股支撐他逃出,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的原動力彷佛在瞬間消失,齊郝任頹喪的坐倒在地上,雙手覆面,無措而痛苦。

    屋裡很靜,他不知道那兩個該死的傢伙是何時離開的,他也不在乎——反正他要的只是一個能容他安靜獨處,自我舔舐傷口的空間。

    誰都別想來煩他!

    於是當他感到有人定來輕觸他的頭頂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抗拒!

    但他的手才剛動,就在下一瞬間僵住了,因為他感覺到對方小手的滑膩及熟悉。

    他無神的抬眸,看見蹲在他眼前,用憐憫及好奇眼神看著他的紅豆。

    齊郝任動也不敢動,任由紅豆用那種看到受傷小動物的眼神好奇的盯著他,任由她的小手繼觸碰他的額頭後,滑到他那因挖掘而爬出地底,留下了幾條傷疤的臉頰。

    他不敢動!

    在經歷方才在大廳裡,先是被她無情的推遠,繼而狠狠的摑了他一巴掌後,他已成了一隻驚弓之鳥。

    他不敢動!

    就怕在她對他的記憶裡只剩下一片空白時,他的任何一個不當舉動都將被列為她對他的觀感,並且在日後用來判定他這個人。

    他怕遭到她的反感、他怕被她給討厭,他怕那個曾經深愛過他的紅豆再也回不來了。

    “你很傷心?因為我忘了你?”她的嗓音很嬌柔,依舊是他最愛聽的嬌嗔語調。

    他還是不敢動,任憑著她以纖指在他的疤痕上好奇的滑動。

    “別這樣嘛!我也忘了黃豆和綠豆呀!他們這陣子天天跟我說些從前發生過的事,就是想幫我拼湊回記憶嘛!”

    洛東白說“失憶散”的藥效雖然強大,但人類的腦子構造複雜,沒人能肯定將來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她會把過去的事又全都記起來。

    她的安慰並沒能讓他好過些,拿她弟弟們的情況來安慰他?拜託!他們原本是一對深愛著彼此的愛侶,這能比嗎?

    “雖然我不記得你了,雖然你剛才一見面時的粗魯擁抱是真的嚇了我一跳,雖然你現在的模樣好像是個野人一樣,但我好像……”她的笑容微透著羞澀,淘氣的指尖滑上他的人中,好玩的撥弄起那遮覆住他嘴型的長須,好奇著他的唇瓣生的是什麼模樣。“一點也無法討厭你!”

    猶如漆黑的夜裡點起燈,那頹坐倒地的男人倏地眼神發亮。

    半個月後,阮紅豆站在船尾,看著那在岸邊揮手送行的人群由大變小、由小變點,終於再也看不見了。

    她的心頭有些慌,一種對於未知的未來的恐慌。

    驟然一個硬實的懷抱由她身後溫柔的環緊,將她往後摟進懷裡,神奇的在這一瞬間,將她滿懷的恐慌給熨平了。

    “捨不得?”身後男人貼近她溫柔低語,蠕動的唇瓣幾乎吻上她柔嫩白皙的頸項。

    “當然。”她很想直起身和男人保持距離,甚至在語氣中摻進一點冷淡,卻無法辦到。

    如同往常一樣,只要他多靠近她一些,只要他用情人耳語般的語氣跟她說話,她的背脊便會不聽使喚的乖乖朝他貼去,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像是在撒嬌似的。

    莫非真如他所言,她的腦子遺忘了他,身體卻沒忘記他?

    “有舍才會有得,在人生的每一個階段裡,都得面臨取捨的問題。”

    “可是我還不能夠確定——”紅豆的語氣中透露著不安,“這個選擇是否正確。”

    聽到這話,身後男人在她的耳畔邪邪的笑了,“那麼,需要我來幫你確定嗎?”

    紅豆暗翻白眼,幫忙?!他會做的只是更加攪亂她的思緒,更加弄亂她的生活吧!

    她身後的男人自信且專制,大男人性子十足,真不知當初她是哪根筋不對,竟然對他產生同情、產生憐憫,覺得他很可憐,所以說出了那句“一點也無法討厭你”的話來。

    就是那句話讓齊郝任在瞬間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重新意氣風發起來,變得就如同洛東白等人所形容的——慣於將所有大、小事情全攬在他的手裡,而要別人乖乖聽從他的安排。

    首先齊郝任決定遠行,目標是海外的南洋島國。

    他想上那裡去經商,等過幾年後再回中原,以免那老是想要他死的慕王爺在聽說他還好端端的活在南方,會再度上門來找麻煩。

    其次就是他和紅豆得先拜堂,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帶她一起出去。

    “拜堂?!”紅豆當時聽見的反應除了愕然,還是愕然,“可我還沒想起你……”

    “但你說過無法討厭我的不是嗎?”

    “無法討厭是無法討厭,但——”但這和喜歡應該還有一段距離吧?

    “難道你忍心讓我一個人離鄉背井,孤獨的在異鄉討生活嗎?”他又以兩人再次重逢那天,那種落拓無依的眼神瞅著她了。

    紅豆看得心軟,安慰他說她不忍心,沒想到他就憑著這句話去向眾人宣告,說她同意要嫁給他了。

    呃~~她有答應嗎?

    許是感覺到她的疑懼,他當時還追加保證。“我知道你對我還很陌生,拜堂不過是個方便我們同行的儀式,我會讓你先習慣我的存在,再來談進一步的相處問題,絕不會逼你做不願意的事。”

    時間緊迫,紅豆無暇深思,結果就是莫名地被他抓去拜堂,慌慌張張的被他哄去打包行李上船,跟著一個她其實還很陌生的男人遠離家園。

    這一離開可不是幾個城鎮,或是幾座山頭的距離,而是相隔著汪洋大海,天各一方的遙遠異鄉哪!

    而他,真是她能倚靠一輩子的良人嗎?

    她的決定會不會太過草率?

    她那失去的記憶還有沒有可能拼湊得回來呢?

    在心思紊亂間,紅豆沒留意到那雙原本只是松環著她腰際的大掌,竟有一隻無聲無息的潛入她的衣服裡,翻越過重重障礙,爬到她的胸前,甚至還一把覆住她的豐盈。

    “你你你……你在幹什麼?”紅豆被嚇到結巴,既要擔心自己的聲音太大會引人側目,又怕聲音太小阻止不了這個說話不算話的賴皮鬼!

    他雖說了拜堂不過是個儀式,絕對不會強逼她,卻又老愛三不五時越界挑釁,對她上下其手,做些會羞死人的事。

    紅豆的驚惶一點也沒能影響到齊郝任,他懶洋洋的將下巴枕在她的肩上,雲淡風輕的說話。“在幫你確定你的選擇絕對正確。”

    才不正確呢!

    她都快被他給嚇死了,雖然說他們站在船尾,身後人群又是三三兩兩的各自聊天說話,但這不代表別人就不會看見他的手藏在什麼地方呀!

    紅豆紅透臉頰,壓低怒嗓,“快快……”快點給她拿出來啦!

    “快?!”他捉弄人的語氣裡故意挾帶著為難,“唉!娘子真是心急呀!”

    他聽話照辦,卻不是快將壞手給抽出,而是加快欺負她的速度。

    被齊郝任的撒野、使壞行徑給弄到不知該怎麼辦的紅豆,弄不懂自己是氣壞了還是怎樣,突然一個腿軟站不住,整個人癱軟在齊郝任的懷裡。

    眼見嬌妻自動投懷送抱,又老半天沒再出聲抗議,原本他還當她是乖乖投降了,後來才發覺不對勁,覷見愛妻懸在眼角要掉不掉的小小淚花。

    發現後心疼不已,齊郝任趕緊將壞手抽出,將愛妻轉過身,摟進懷裡柔聲撫慰。“乖,不哭,你不愛這樣玩,我就不玩了。”

    見懷中小女人哭得梨花帶雨,小嘴委屈的向下癟,齊郝任不禁在心底痛駡那幫他出餿主意的洛東白——

    都是那傢伙說什麼先讓紅豆的身子記起他,再來努力其他方面,至少先將她的人給套牢再說,卻害他嚇著他的小紅豆了。

    “我就不懂,為什麼你老愛欺負我?”終於不哭的紅豆抱拳重捶齊郝任的胸膛,可明明她的力道不小,卻只捶出他的一陣憨笑。“欠打呀?被打了還笑?”

    “我笑是因為你從前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是嗎?”

    “是的,而且一字不差。”

    “那我就不懂了,如果你從以前就老愛欺負我,為什麼我還會喜歡上你呢?”

    “那就得問你自己羅!或許是因為我帥得沒天理。”

    “少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洛東白比你好看。”

    “那或許是因為我的體格特別強健。”

    “哼!你說這話時,肯定是忘了范辛的六頭肌。”

    “既然都不是,那肯定是因為你其實在心裡是很喜歡被我欺負的。”

    “胡說!”她終於被他逗笑,忘了他方才的使壞,重新乖乖的偎進他的懷裡,她其實並不討厭他的親近,只是不該操之過急。

    終於將心上人安撫住,齊郝任松了一口氣,攬著紅豆共賞海景,片刻後他開口。“紅豆,讓我們重談一次戀愛吧!”

    “重談一次戀愛?”她傻傻的重複他的話。

    “沒錯!重談一次戀愛。我們先前的那一回著實太過曲折——先是彼此暗戀、互猜心思,接著是誤會重重、分隔兩地,最後還遭惡人算計。”

    紅豆眸裡寫著同情,“聽來在那一回,我們好像愛得滿慘的。”

    “是愛得很慘,卻也因此讓我們愛得刻骨銘心。”齊郝任喟然,想起那時紅豆痛到不能言語,他以指尖滑行在她的臉上,不消言語卻依然能和她溝通,彼此心領神會的往事。

    “你是刻骨銘心,可我卻全都忘記了。”紅豆咕噥,沒來由的有些嫉妒起那個活在他記憶中的“阮紅豆”。

    “這就是我說我們得重談一次戀愛的原因了,否則對你不公平。”齊郝任將紅豆旋過身,伸手握豐她的肩頭,懇切摯語。“從今天起,我要重新追求你,務必讓你像上回一樣深深的愛上我,自願成為我的妻。”

    “如果你失敗了呢?”紅豆其實已被他的語氣及眼神感動了,卻還是忍不住想刁難他一下。

    “你知道盜狂的人生格言是什麼嗎?”齊郝任臉上換上狂傲冰肆的神情,“天下之物,無所不盜;凡我鍾愛,盡收囊裡。”

    “所以呢?”

    “所以我絕對有信心能盜回一個我深愛的女人的心。”

    就這樣,在揚帆遠去的西洋大船上,那個曾經讓江湖中人敬畏三分的盜狂退出中原武林,全心全意去盜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寶物——他深愛的女人的心。

    而在陸地上,“三狂”缺一的洛東白則是將矛頭轉向阮綠豆,因為發現他的手腳靈活、腦子清楚,頗有當年年少盜狂的本事,正積極遊說綠豆加入“三狂”,好讓“三狂”魅力重現江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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