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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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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佟芯 -【枕邊敵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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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18:25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主僕倆找了空位坐下,叫了紅豆湯喝。

    兩人雖是主僕,但是自小一塊長大,情同姊妹,沒其他人在時,兩人便不會太拘謹。

    “小姐,這紅豆煮的真綿密好吃!”杏兒一口接一口的吃著。

    商漣衣看她一下子就快吃完了,又分了一半給她。

    杏兒感動的道:“小姐,您對奴婢真好!”

    杏兒的個性也是靜不住的,逢人就會聊天,看到隔壁桌坐著老闆的妻子和小孩,小孩正在習字,她好奇的瞥了眼,朝老闆娘問道:“這孩子多大了?寫字寫的真好看。”

    老闆端完給其他客人的甜湯,順口替妻子回道:“都六歲了,我在這裡擺攤幾年,這孩子就有幾歲,下個月就能租下店面了,就在對面那家店,到時候兩位客官也要再來呀!”

    “看來在這條街上做生意挺不錯的,能從小攤子做到開店面。”杏兒說道。

    老闆苦笑道:“在一年前這條街可是很難做生意的,還常被砸店,都快活不下去了,好在現在日子總算是安穩多了。”

    商漣衣和杏兒互看一眼,商漣衣關心的問道:“老闆,一年前這裡發生什麼事嗎?”

    “姑娘你們不是本地人嗎?”老闆看她們一無所知,說了下去,“在一年前,有一群市井流氓結成党,跟強盜一樣四處向店家攤販收取保護費,我們只是做小本生意糊口的,哪能賺多少,加上那群人一天到晚找麻煩,都沒人敢上街,沒生意,大夥兒都快活不成了……

    “就連縣太爺都無法管,任那群流氓的勢力壯大,結成的人數足足有三千多人,散佈在惠州各處欺壓百姓,向百姓勒索錢財,當時日子真的過得很苦,一直到一年前厲王來到這兒,把那群流氓都給肅清了,才有人敢上街,我這生意才穩固起來,能賺到錢開店面,我真感謝厲王。”

    商漣衣和杏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或許是被厲王其他可怕的事蹟給掩蓋了。

    “老闆,你說感謝厲王……你就不怕厲王嗎?厲王本性殘暴,是個很可怕的人呢!”杏兒困惑道。

    老闆聲音洪亮的道:“當然怕呀,但有什麼比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可以安穩過日子更重要,至少厲王肅清了那些流氓,讓我們小老百姓可以好好過日子,再說前幾年韃靼蠻子對我們赤燕國虎視眈眈,要不是厲王把他們打退,守護了邊關,那些蠻子早就攻進來了,所以厲王也是有他的好的,我想,肯定有很多人都這麼認為。”

    說完後,老闆看到有客人吃完了甜湯,忙著去收錢。

    “小姐,看來我們是誤會王爺了,王爺聽起來簡直跟個英雄沒兩樣。”杏兒朝商漣衣說道。

    商漣衣陷入沉思,她總是聽到別人說著滕譽的惡名,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的好,讓她覺得他並沒有那麼壞,若真是那麼壞的人,是不會將那些流氓肅清,讓百姓安穩過日子的,對吧……

    “你們吃甜湯不付錢,還要向我借錢,分明是搶劫!我要報官!”

    老闆的嗓門冷不防地拔高,商漣衣和杏兒嚇了一跳,望過去就見有七個打扮的像江湖人士的壯漢圍著老闆,其中為首的大漢還出聲恫嚇。

    “說什麼搶劫那麼難聽,我們兄弟幾個要去京城,這路途遙遠,所以才想借點銀子應急罷了,有句話說四海皆兄弟不是嗎?別間店都很有義氣的借了銀子,你也最好幫個忙吧!”

    老闆看著那名說話的大漢,愈看愈覺得那臉上的痣很熟悉,他驚呼道:“你們莫非是官府在捉的鏢師?!監守自盜盜走護鏢的寶物,將那些錢用來吃喝嫖賭,現在沒錢了就四處白吃白喝……”

    這幫人聞言臉色大變,雖然他們膽子忒大敢變裝遊走在大街上,也敢行搶,但都是速戰速決,得手了就跑,哪裡知道會被個小販認出來,還不肯乖乖給錢。

    “廢話少說!”有人馬上搶起老闆掛在腰間放銀子的錢袋。

    老闆捉住錢袋不給,還憤怒的直斥,“厲王不會容許你們在惠州為非作歹,他會把你們這些人捉起來的……”

    老闆還沒說完話,錢袋就被奪走了,人也被打飛了幾尺暈過去,老闆娘和小孩馬上飛奔到老闆身邊大喊著救命,而座位上的客人們早就嚇得跑光了,這幫人便想趁這時逃走。

    被杏兒拉到一旁躲著的商漣衣將過程看得一清二楚,看他們搶錢傷人後就想跑,實在太沒天良,馬上出來斥喝,“站住!這是厲王的封地,你們也太無法無天了!”

    臉上長痣的那名大漢明顯是這幫人的頭子,被個柔弱的女子喝斥,他哪有面子逃走,馬上領著人步回。

    “厲王算是什麼英雄好漢?”那人呸了一聲,朝商漣衣步步逼近,“別笑死人了,厲王可不是好人,他砍下的人頭比老子多,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他哪會管那麼多,還管上你們這些人的死活,都不知道去哪裡逍遙快活了!”

    看著這些大漢圍過來,杏兒惶恐的忙拖著自家小姐往後退,“你們要幹什麼?別過來……”

    商漣衣臉色凝重,沒有想到她一時的衝動會讓她們陷入險境,而四周就算有人想見義勇為,也懼於這幫子人腰上都系著刀,不敢冒險。

    大漢陰惻惻一笑,“要幹什麼?當然要好好教訓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姐……”說完,他大掌就朝商漣衣抓來,但下一刻他的手臂就噴出血來了,慘叫一聲,“啊——”

    商漣衣還不太明白發生什麼事,就被杏兒拉退到安全的地方,杏兒開心的道:“小姐,是王爺來救我們了!”

    商漣衣看向前方,真的看到滕譽領著護衛而來,方才用暗器刺傷那搶匪的人便是他,見到他,她竟產生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心。

    滕譽也看到她了,見她無事,便朝那名大漢冷笑的道:“本王剛剛聽見了什麼?你說本王現在不知在哪逍遙快活,管不了那麼多是吧,本王非要管這麼多,這惠州是本王的地盤,你差點碰到的女人是本王的王妃,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敢在這兒撒野!”

    會自稱本王的只有……這幫人臉色驟變,再看到滕譽那不怒而威的狂狷氣勢,全都瑟縮了起來。

    他們監守自盜的錢用完了,才會想向店家搶點銀子當盤纏,怎知那麼倒楣的惹到厲王的女人,早知道他們搶了錢就跑!

    滕譽瞧這幾個大漢看到他便成了發抖的耗子,懶得再廢話一句,直接朝護衛下命令道:“都砍了,再把人頭掛在城門上。”

    這幫人聞言都心頭一駭,厲王果然如傳聞中殘酷,與其等著被殺,不如硬打一場逃出。

    這一開打,周圍的百姓馬上散開,不想受到波及,但也有膽子大的人聚在旁邊看熱鬧。

    商漣衣則和杏兒、熱心的路人一起將昏倒的老闆就近拖到一家店面門口,幸好老闆很快就清醒了,商漣衣知道藥費不便宜,要杏兒將身上的銀子交給哭得淒慘的老闆娘,好讓她找大夫醫治。

    而外頭正打得如火如荼,這幫強盜都是鏢師起家,是有武功底子的練家子,加上滕譽帶出來的護衛並不多,雙方一時半刻分不出輸贏。

    但在滕譽拔劍後局勢明顯變了,滕譽的劍法神乎其技,一出劍便是人頭落地,殘酷的作風令人膽寒,但也確實讓人感受到滕譽斬除惡人的果斷,讓部分大膽的圍觀百姓輕聲叫好。

    可屍體只有六具,顯然有個人跑了。

    “王爺,王妃被捉走了!”

    杏兒驚慌失措,眼眶通紅的邊跑邊大聲叫著,滕譽心口一震,目光很快搜尋四周,看到商漣衣被那名臉上帶痣的大漢脅持,那名大漢輕功了得,速度極快的朝前方竄逃,在那邊有許多客棧飯館林立,人潮不比市集少。

    “追!”滕譽陰沉著臉下令,隨即施起輕功追去,可惜慢了一步,他們的身影很快地隱密在人群當中,不見蹤影。

    侍衛連忙開道大喊,“厲王駕到,快讓開!”

    街上的百姓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知厲王來了,紛紛讓開。

    捉了商漣衣的大漢以為隱入人群可以隱藏行蹤,他再趁機跳上馬車或彎入小巷逃走,豈料人群突然往兩旁散開,他的行蹤頓時無所遁形,很快被鎖定,見到前方是條河堤,他已經無路可逃了。

    “聽著,馬上放了本王的王妃!”滕譽領著侍衛追來河邊,他眼神冷峻的朝大漢命令道。

    大漢額頭冒汗,但為了活命,也只能放手一搏,他用刀抵著商漣衣的脖子,朝滕譽威嚇道:“不要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商漣衣被刀抵著,自然是害怕的,在被捉走時她也試圖想逃走,卻掙不開這人的力道。

    她知道滕譽一定會來救她的,他是厲王,他不會容許受到威脅,讓她這個王妃出事,而他也真的追來了。

    “快放了她!”滕譽無懼威脅,依然往前進,渾身籠罩著冰冷的戾氣。

    “別過來,我是說真的,我會殺了她……”大漢看滕譽不顧一切往前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商漣衣那纖細的脖子馬上滲出血痕來,滕譽停了下來,不再前進。

    商漣衣看到滕譽停下不動,錯愕極了,為什麼他要停下來?他要殺這個人明明是易如反掌的……難不成,是怕她受傷,才不敢往前進?

    大漢見滕譽不再前進,慶倖他果然是在意他手上的女人的,再看到有一艘大船正巧駛來,大漢竊喜的以為自己能逃走,開口道:“很好,就這樣不要動,等會兒我會帶著她一起上船,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會放了她……”

    不!她不會和這個人一塊上船,她也不會讓自己成為威脅滕譽的工具!

    由於商漣衣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大漢在此時對她失了防備,她看準時機狠狠咬住大漢的手臂,他痛得松落了手上的刀,她馬上伺機掙開他拔腿就跑。

    滕譽本就在等待時機救人,他真恨自己沒有帶上弓箭,暗器也用完了,不敢冒險,商漣衣這一反擊,讓他終於找到縫隙鑽進,馬上舉起劍攻上。

    大漢見滕譽持劍攻來,侍衛也朝他包抄而來,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他露出猙獰的笑,朝商漣衣飛奔去,自背後捉住她。

    哼,他要死也要拖個墊背的!他施了力,一把將她推入河裡。

    “漣衣!”

    商漣衣不敵大漢強大的力道,往河裡摔去,在墜河之前,她聽到滕譽喊了她的名字……

    滕譽眼睜睜地看著商漣衣墜河,他憤怒的一劍刺死那個男人,然後扔了劍縱身跳入河裡。

    商漣衣不會泅水,她奮力掙扎著,仍是沉了下去。

    河水很冰,她以為她會死,但下一刻她看到一道身影游向她,然後她被一舉抱住往上游,浮出水面,她忍不住大力咳嗽大口呼吸。

    “漣衣,你還好嗎?”

    商漣衣對上滕譽的眼,他那擔憂的眼眸直直撞入她的心,她忍不住緊緊攀住他不放。

    滕譽看了看四周,剛好見有大船靠岸,他馬上讓屬下跟船家主人借了船,帶她進船艙裡。

    這船上有女眷,有幹衣裳可換穿,他讓杏兒和梅麗服侍商漣衣更衣。

    梅麗是看侍衛開道追搶匪,從後方追上的,剛好在途中撞見杏兒,兩人便一塊追來河堤,恰好目睹商漣衣墜河,被滕譽從河堤裡救起來,她們由衷萬幸商漣衣平安無事。

    此時,商漣衣已換好幹衣裳,喝著熱茶暖身,杏兒正拿著布為她擦拭濕發。

    滕譽掀起簾子走進來,一個抬手示意,梅麗馬上拉著杏兒踏出船艙,商漣衣抬起眼,見滕譽一身濕答答的,詫異道:“王爺沒換上幹衣服會著涼的……”

    滕譽笑了笑,“本王可不似你那麼嬌弱。”看到她頭髮還滴著水,他走向她,拿起布巾幫她擦發。

    “妾身自己……”

    “讓本王來。”滕譽堅持幫她擦發,“趕快擦乾回府,洗個熱水澡就不會冷了。”

    商漣衣乖順的任他擦發,略帶恍神的看著他,至今她仍不敢相信這男人會親自跳河救她,還大聲喊了她的名,那聲音緊繃著像快斷掉的弦,似是有多麼著急,而現在他更親自為她擦發,動作是那麼的溫柔,這讓她心口像溢滿了什麼,熱熱的,又心慌意亂。

    她以為,他會救她只是因為她是他的王妃,可似乎不只如此……

    滕譽一邊替她擦著發,一邊用抱怨的口吻命令道:“真是的,只是慢了一下沒有拉住你,你人就不見了,還出了事,以後不許你離本王太遠!”

    和她分散後,滕譽到處找她,還想著她是不是先回王府去了,後來發現到街上疑似有人在鬧事,趕上去看才發現她正受到那幫人的威嚇,還想動手捉她。

    而他明明都已經趕來,居然還是讓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擄走,不但頸子被抵著刀,還被推入河裡,他真是難辭其咎,憤怒又懊悔,他真該殺那個人一千遍的。

    滕譽忍不住又道:“不行,以後出門,本王要把你的手握緊,帶在身邊看緊才行!”

    他都問過杏兒了,她是替那個被搶劫又挨打的老闆打抱不平才惹上那幫人的,他要將她牽得緊緊的,好讓她不自攬麻煩。

    商漣衣聽著滕譽在她面前說這些話,心不禁擰緊,她幾度張唇,又闔上,終於開口道:“王爺,為什麼你要喊妾身的名字?”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聽見了。滕譽臉上有著困窘,無從解釋當下他怎麼會那麼慌張的喊出她的名,“怎麼,本王不能叫你的名字嗎?”他高傲哼道。

    商漣衣依然有困惑,繼續問道:“那為什麼王爺要親自跳下河救妾身?明明也可以叫侍衛去救妾身的。”

    “本王就是想親自救你不行嗎?”滕譽瞪住她道,再看到她脖子上的刀傷,眸子瞇了瞇,慶倖傷口割的不深,“還痛嗎?”他輕撫的問。

    “王爺也不必管妾身這傷的,只管著捉住那個人就成不是嗎?”商漣衣直視著他道,像非問出一個答案來不可。

    滕譽被她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狼狽不堪,他很不悅的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當然要管了,別再問這些沒用的話了。”

    商漣衣輕輕一笑,她確定了一件事,他是真的擔心她,他著急的為她跳下河,怕那個人傷了她而猶豫,卻不肯正面承認。

    “王爺,妾身也幫你擦發。”她拿起布,笑容婉約的為他擦起發來。

    滕譽深深凝睇著她,真想張開手抱緊她,就算她現在好好的,他也得看上一遍又一遍心裡才安穩,他這是怎麼了?

    “王爺,妾身還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商漣衣抬頭問道。

    “問吧!”他怕她問不成。

    商漣衣一邊擦拭著他的發,一邊開口道:“被那幫搶匪搶錢的甜湯店老闆說,王爺在一年前肅清了在惠州裡作威作福,欺負壓榨百姓的流氓。老闆很感激你,說是有王爺你在,惠州百姓才能過安穩的日子,妾身不明白,惠州有地方官員在,為什麼王爺會想做這件事呢?”

    滕譽聽她說起一年前他肅清流氓一事,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因為惠州是本王的封地,敢踏上本王的封地作亂,等於是爬到本王頭上,本王不容許。”

    商漣衣說起她的想法,“可是妾身總覺得,王爺是不忍惠州百姓過得那麼痛苦,地方官員又無用,才這麼做的,就跟救了妾身一樣,是發自真心想去做的,對吧?”

    “本王是不是真心想去做,那並不重要。”滕譽不想回答。

    商漣衣對上他的眸,一鼓作氣地道:“這很重要,因為妾身發現,出自于真心的王爺,並不似外面傳聞的那般殘酷可怕,你為百姓除去那些流氓,還讓百姓安居樂業,王爺是比妾身想像中還要好的好人。”

    他居然成為好人了!滕譽嗤哼一聲,“可是本王會殺人,你不也看到了,我眼也不眨的殺了那幫強盜,在戰場上就更別說了。”

    滕譽以為這麼說會嚇著她,商漣衣卻只是聳肩的道:“王爺會殺了那幫強盜,是因為他們是壞人,而在戰場上本來就要殺人了,此乃不得已為之,這點妾身是明白的。”

    滕譽惡聲惡氣道:“本王的惡名可多了,你去街上問一圈,每個人都知道!”

    商漣衣真覺得好笑,哪有人一直說自己壞的?“但百姓口中的傳言不見得都是真的吧,至少妾身在王府裡沒親眼看過王爺懲罰過誰,淩虐過誰,妾身只知道,王爺對妾身很好。”

    他每次嘴巴上都說著要跟她洞房,卻都只是說說,她想,他應該早看出她是故意找理由拒絕他的,若他真是個殘暴不仁的人,他早就強要她了,但他不曾不顧她的感受強迫她。

    這些認知,讓她不知怎地感到雀躍,像是她看穿了這個總是帶著冰冷、譏諷和易怒,令人難以捉摸的男人的小秘密,暗暗竊喜著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好。

    聞言,滕譽想要大笑出聲,否定她所說的一切,但卻笑不出來,心中早被她說的話塞得滿滿的,有著無與倫比的感動。

    就只有她相信,那些關於他惡名昭彰的傳言不是真的……

    他熾熱的凝望著她,緩緩啟唇,“那麼,既然本王這麼好,漣衣,你喜歡上本王了嗎?”

    他又喚了她漣衣。那輕輕一喚,像是印在她的心上,讓商漣衣心臟怦怦跳著,躁熱不已,“妾身……本來就是喜歡王爺的,妾身的真心天地可鑒。”她舉起手,只差對天發誓了。

    滕譽看到她這模樣差點失笑,又想逗著她,“你就只會說這句話嗎?倒是本王比之前更迷戀你了,漣衣,你真是讓本王情不自禁……”

    說完,他挨上前要親吻她,商漣衣連忙捂住他的唇,臉紅的說:“不可以的,這是別人的船……”

    “本王只是想吻你,你以為本王會猴急的在這裡跟你洞房嗎?”滕譽拉下她的手,取笑道。

    “不是的……”商漣衣更加臉紅。

    “那就不准拒絕本王……”

    說完,滕譽上前封緘住她的唇,終於得以品嘗她的雙唇,她的味道如他想像中那般甘甜又美好,讓他那顆看到她墜入河裡急切不安的心,在這一刻感到真正的安定,除此之外,似乎還有著其他莫名的思緒,但他無法思考,只知道自己必須將她吻得神魂顛倒,征服她的心。

    商漣衣被他吻著,任由他溫熱的唇貼住她,任由他霸道強悍的撬開她的唇,親昵的與她交纏,她發現她並不討厭被他這麼吻著。

    那她……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事?

    她應該要積極的回吻他,把這男人迷得團團轉才對……

    商漣衣雙手摟住他的臂膀,青澀的試圖回吻他,但下一刻她就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刺激到這個男人了,讓他更為熱情的吻她,她幾乎快招架不住,忘情的融化在他懷裡。

    這是在作戲……只是作戲……

    商漣衣告訴著自己,她只是為了迷倒他才熱烈吻著他的,她不能當真,但是……她聽見了她的心臟意亂情迷的撲通一跳,墜了進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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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18:44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那個吻讓商漣衣像是踩在雲端上茫茫然的,恍若吻在她心上,讓她整顆心顫熱不已。

    她幾乎無法回想,當時她是如何面對吻了她的滕譽,她的臉有多紅,等回到王府後,滕譽對她呵護至極,除了為她找來大夫替她把脈,吩咐下人為她燒熱水沐浴,還非要她喝下那濃嗆的薑茶,隔天一早還怕她發燒,摸著她的額頭,對她噓寒問暖,讓她一連幾天只要看到他的臉就會心口發燙,無所適從。

    這是生平第一次,商漣衣心裡被一個男人這麼佔據著,為他輕飄飄的,為他旋轉著,傻笑著,只想著他,宛如置身於一場幻夢裡,那麼的美好。

    直到一封信的到來,像一盆冰冷的水朝她兜頭一淋,她才清醒過來,回到現實當中。

    那是楚王的來信。

    “玉璽一直找不到,連想安插個幫手進厲王府都難如登天,難怪楚王會那麼心急,連個拜帖都沒寄,就要金爺過來看看小姐是不是需要幫忙,信上說金爺已經出發好幾天了,過幾天便會到惠州……”

    商漣衣聽著梅麗說著,看向桌上的那封信,有些焦躁不安的摸著懷裡的小貂,攢起秀眉道:“錢庫裡都找遍了,還會放在哪裡呢?”

    梅麗看她成天和小貂黏在一塊,忍不住擔憂的道:“小姐,厲王是那麼寵你,送你小貂,前幾天又跳下河裡救了你,你是不是被厲王迷惑住了,所以忽略了什麼細節?”

    梅麗只當楚王是主子,對她不會那麼推心置腹,更不會為她設想,這些商漣衣都是知道的,也因此杏兒不喜歡梅麗,也曾多次對梅麗發脾氣,現在她被梅麗這樣以下犯上的質問,不用杏兒開口罵人,她也忍無可忍了。

    “你的意思是我被厲王迷住了,玉璽藏在帳房裡這件事是我撒謊的?”

    梅麗鮮少見到商漣衣發火,她嚇了一跳,馬上緩了緩語氣,“奴婢不敢這麼想,奴婢只是看小姐這幾天心不在焉,有點擔心……奴婢真的只是希望能早日找到玉璽,就怕慢了,厲王有什麼造反動作就不好了……”

    商漣衣冷笑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才好?”

    “奴婢覺得……”梅麗頓了下,決定直話直說,“恕奴婢斗膽,奴婢以為,小姐要主動點和厲王同房,除了在酒裡下勾魂丹,也得運用美色誘惑厲王,男人在床笫間是最容易問出想知道的事。”

    總歸一句,她得色誘滕譽上床,這果然是梅麗會有的回答。商漣衣在心裡冷冷的想。

    不過,梅麗確實說對了一件事,她被滕譽迷惑了,她現在就是一副為他傾倒的樣子,他一個吻就讓她眷戀不已,也讓旁人看出她的魂不守舍,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非要振作起來,有所作為才行。

    商漣衣摸了摸小貂柔順的毛,不禁泛起苦笑。

    或許,她第一件該做的事,就是讓小貂離她遠一點,不要那麼寵他,可她卻愛極了滕譽送她的這個禮物,無法割捨。

    當晚,商漣衣煮了宵夜,來到滕譽的書房。

    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為他下廚燒菜,但宵夜還是第一次。

    滕譽平日都是在書房過夜,書房裡有張柔軟的大榻,不比房間的床榻差,他睡在這裡也挺舒適的。

    此時,滕譽正坐在桌案前看著卷宗,看到她來了,收了起來,笑謔的道:“王妃真難得會在那麼晚的時間過來,是想本王了嗎?”

    平常在夜裡都會避著他,今晚自動送上門,真是稀奇了。

    商漣衣臉蛋微紅,倒是沒有否認,“妾身做了幾樣點心,還溫了酒,想陪王爺吃宵夜。”

    接著,她拿起酒瓶,倒上一杯酒,擱在滕譽面前,再款款繞到他背後,貼近他耳邊道:“妾身很久沒幫王爺揉揉肩,讓妾身來服侍王爺吧。”

    商漣衣沒等他說好,纖纖十指便在他肩上按揉起來。

    美人加上好酒,滕譽該是好好放輕鬆享受的,但他卻是沉下臉不語。

    他察覺到商漣衣的不對勁,她又變回先前那個總是刻意討好他的模樣了。

    他直視著她端放在他面前的酒杯,闇黑的眸一沉。

    商漣衣揉著他的肩,見他始終沒有拿起酒杯,便在他耳邊柔聲細語的道:“王爺,怎麼不喝酒呢,溫溫的喝了很舒服,晚上會好睡點的。”

    滕譽依舊遲遲沒有動作,商漣衣開始急了,索性大膽的坐上他大腿,再拿起桌上的酒杯,“王爺,妾身喂你喝……”

    她什麼時候也會這種把戲了?滕譽惱怒的扣住她的手。

    “王爺?”商漣衣一怔。

    “你還太嫩了。”滕譽將她手上的酒杯拿起,擱放在桌上,然後攔腰抱起她,從椅上站起身。

    “等等……”商漣衣慌張的美眸看向桌上的酒,他不喝怎麼辦?

    可她沒辦法煩惱太多,她很快地被帶上柔軟的床榻,一個天旋地轉,她已躺在榻上,而滕譽居高臨下的位於她的上方。

    當商漣衣回過神察覺到兩人是這般親昵時,就見滕譽朝她傾下身,她完全來不及防備,馬上被他封住唇,他那強悍又熾熱只屬於他的氣息充斥著她,她也被他重重的壓著,男人的身形遠比她想像中還重,她明白,如果他想要,今晚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她逃不掉。

    今晚她會前來,也是做好了獻身的心理準備,她務必要取得玉璽,她沒有其他法子了。

    滕譽的吻轉向她細緻的頸子,細細啃著,往下吻著,咬起她的鎖骨和領口。

    商漣衣曾經以為,有一天他若是這麼對待她,她肯定會拿起匕首跟他拚命,但如今那支曾刺傷過盜匪的匕首也不知被她收去哪了,她也沒有如她所想的害怕他的靠近。比起害怕,她更覺得他啃咬著她的肌膚很癢、很熱,讓她酥酥麻麻的,只感覺到羞赧,不知他再繼續下去,她會不會變成煮熟的蝦子。

    商漣衣一震,她難以相信,她居然不排斥被他這麼碰觸,她可以容許他放肆的碰她,她的身體也為他變得奇怪……她曾經聽說過,女人只要心裡不願意,身體自然會出於本能的排斥抗拒,為什麼她會願意?

    這幾天來,她的心還為他起起伏伏,無法平靜,為他悸動,為他魂不守舍,難不成她真的對這個男人……

    不,怎麼可能,不會的!她堅決的對著自己說。

    冷不防地,滕譽從她身上翻下身,躺在她身側,看到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撐起手肘好笑地問道:“怎麼了?”

    商漣衣錯愕的眨了眨眼,她以為他會……

    滕譽將她攬入懷裡,細吻著她發頂道:“本王看你心不在焉的,哪還有興致繼續。漣衣,你有什麼煩心的事

    嗎?是誰欺負本王的王妃了?”

    滕譽這麼溫柔,商漣衣反倒有點心虛,她得找個理由來掩飾,剛好她也必須告訴他那件事,她貼著他的胸膛道:“不是的,其實是妾身今天接到義父說要來拜訪的信,說是過幾天就到惠州了……義父沒事先寄拜帖說來就來,妾身怕王爺不高興……”

    “你義父要過來看你嗎?”滕譽黑眸刹時一冷,下一刻熱絡的朝她銜起笑道:“本王哪會不高興,你的義父也算是本王的岳父,本王會好好招待他的。”

    “真的嗎?謝謝王爺。”商漣衣笑著說,一臉如釋重負,笑意卻未達眸底。

    滕譽和她相處久了,自然看的出她心裡藏著話沒說,“還在擔心什麼?”

    商漣衣是想到梅麗提及她與滕譽分房一事,現在義父都要來了,若她再與他分房睡,肯定讓義父認為她沒有盡心做好她的任務。

    商漣衣深深吸了口氣,朝他說道:“妾身是想到,妾身和王爺一直都分房睡,要是義父從丫鬟下人那裡聽到這事,誤以為妾身和王爺感情不睦就不好了……”

    “那還不簡單,今天起我們便同房睡吧。”滕譽聽著她口中的擔憂,感覺的出來,她是真的坐立不安,她的義父金德和老七是一路的,會來探望她自然是受到老七的命令,前來催促她快點找出玉璽,她自然有壓力,所以今晚才會端著那摻了料的酒來色誘他,現在還主動想和他同房。

    “謝王爺。”商漣衣聽到滕譽說要同房,雖然松了口氣,卻也感到難為情,這代表她得天天和滕譽同床共枕,像這樣枕在他臂膀裡這般親熱,她的心真有辦法抵擋得了他嗎?

    商漣衣抬眼對上滕譽的笑,他笑得古怪,讓她心裡緊張起來,“王爺?”

    “本王是想,既然我們同房了,若王妃哪天想圓房,本王會很樂意的……”滕譽看她不安的睜大眸子,笑道:“放心,本王不會強迫你的,所以你不用怕,本王會等你心甘情願。”

    “王爺……”商漣衣沒想到他會對她這麼說,他是厲王,他其實不必向她承諾的,但是他說了。

    “好了,睡吧,本王累了。”滕譽拉起薄被往他倆身上蓋,然後閉上眼,就這麼和衣而眠。

    商漣衣枕在他臂膀上卻睡不著,想起那杯被她摻入勾魂丹的溫酒。

    她又再度失敗了。但,她卻松了口氣,她發現自己並不想算計他。

    為什麼?

    商漣衣多麼想當作不知道答案,想否認到底,把自己真正的心情埋藏起來,這樣她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為義父做事,不用落得如此掙扎。

    但……當她聽到他說他願意等她心甘情願時,她連欺騙自己都沒有辦法了。

    原來她的心早就無法抵擋他!她早就對這個男人動了心,她迷戀上他,她愛上他了!

    她該怎麼辦才好……

    商漣衣心頭一陣雜亂,貼著滕譽的胸口,久久無眠。

    商漣衣一直到天快亮才睡著,待她醒來時,她還恍惚的看了看四周,一會兒才想到她昨晚是在書房睡。

    “漣衣,你醒了。”

    滕譽站在床邊,早換了另一套袍子。

    他就這麼看著她的睡相嗎?商漣衣呆了一呆,瞬間臉紅,馬上從床上爬起來。

    滕譽朝她一笑,“放心,你沒有流口水。”他又補了句,“有流口水也只有本王看到。”

    商漣衣捧著發燙的臉頰,“妾身才不會流口水!”

    滕譽笑了笑,“起來吧,在用早膳前,本王先帶你到一個地方。”

    “王爺要上哪去?”昨晚是和衣睡的,商漣衣一下床,先是整理了下衣裳上的皺折。

    “走吧!”滕譽神秘一笑,朝她伸出手。

    商漣衣遞上了手,任由滕譽牽著走到書房的另一邊,停在一面牆前,在她納悶著這牆有什麼好看時,就見他按下櫃子和花瓶的幾處機關,頓時門開了。

    原來有暗門。商漣衣暗暗感到吃驚。

    “進來吧,這裡原本是當逃生通道的,最近本王將一些貴重的物品收在這裡。”

    商漣衣隨著滕譽踏了進去,裡頭四面都是牆,高高的桌子上放著許多寶物,有珠寶瑪瑙、玉雕扇子,還有她從沒見過長得古怪的稀奇珍寶,讓她直盯著看。

    “這裡放的寶物可是價值連城,有很多是來自西域外族的寶物。”滕譽見她好奇的東看西看,介紹起一個長得像盤子的圓物,“像這個叫做鐘,可以用來看時辰。”

    “鐘。”商漣衣念了一遍,覺得盤子可以用來看時辰,還真不簡單。

    滕譽又指著旁邊一個透明的圓型水晶石,“這個叫水晶球,聽說有能人可以從這顆球裡看到一個人的未來。”

    “真的嗎,竟能看見未來……”商漣衣讚歎的道。

    滕譽又介紹了幾樣寶物,商漣衣都很專心的聆聽,嘖嘖稱奇著。

    “本王想挑個禮送你義父當見面禮,你覺得送什麼好?”

    原來是為了挑義父的禮物。商漣衣倒沒想到滕譽會如此看重,她看了看裡頭的寶物,忙搖頭道:“這些寶物都那麼貴重,不能送的……”

    “沒關係,你義父也算是本王的岳父,本王當然要好好孝敬他人家。”滕譽大方的道。

    “可妾身的義父開醫館行善多年,是個不在乎身外之物的人,他大概不懂得欣賞,妾身怕義父辜負了王爺一番心意。”

    滕譽思索了下,“你義父既然是開醫館的,那帳房的金庫裡有一株千年人參,本王就拿來當見面禮吧。”

    商漣衣沒再拒絕,“謝謝王爺,義父他會很高興的。”

    滕譽接著問她,“你呢,你喜歡哪個寶物,本王送你。”

    商漣衣看了看各式各樣的寶物,只覺得眼花撩亂,忽然間她看到一個精緻的金盒子,她朝金盒子走去,只見這盒子是上鎖的,鎖還很特殊,讓她無不好奇。

    滕譽走到她身側,若有深意的笑道:“就除了這個不行,這是對本王很重要的東西,本王連鑰匙都自己收著,換別的吧。”

    聞言,商漣衣朝滕譽望去,就見他手中拋玩著一支金鑰匙,她馬上又回頭看了那個盒子一眼,莫非,這盒裡頭裝的就是那個玉璽?

    她找不到玉璽,是因為他早將玉璽從金庫裡挪走收在此處嗎?

    “妾身不能看看嗎?”她望向滕譽,試探地問。

    “不行。”滕譽拒絕,然後睇向她道:“生氣了?”

    “妾身只是好奇罷了,王爺知道的,妾身又不喜歡這些貴重玩意,妾身只要小貂就好。”商漣衣應付著他,心裡則篤定的想,那個盒子裡裝的肯定是玉璽。

    滕譽將金鑰匙收入袍子裡,哂笑的道:“說的也是,送你再價值連城的寶物,也比不上一隻小貂。”

    商漣衣看到滕譽將鑰匙收起,又看向那個金盒子,心想只要能得到那把鑰匙,她就能打開這個金盒子,拿到玉璽了。

    可是她心裡又抗拒著,她不想背叛他,只因為她……愛他。

    他們這陣子相處的那麼好,他對她又那麼好,她無法想像要是被他知道她確實是皇上派來的細作,她想偷玉璽,她對待他都是虛情假意,他會用什麼眼光看她?他會對她感到失望嗎?或是痛恨?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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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19:01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商漣衣望著他俊挺的側臉,忍不住脫口,“王爺,你是不是……”

    “嗯?”滕譽看向她。

    商漣衣說不出口,她居然想開口問他是不是想拿著玉璽進京造反,她想勸他放棄,勸他將這個玉璽交還給皇上,那麼皇上便不會忌諱他,她也可以不用再當細作,以一個普通女子的身分待在他身邊……

    她,會不會太天真了?她真有對他重要到他會為了她放棄野心嗎?

    “漣衣?”滕譽看她久久不說話,喊了她。

    商漣衣回過了神,擠出甜笑,“王爺,妾身餓了,我們快去漱洗,好用早膳吧。”

    滕譽微微一笑,“那走吧!”

    他讓商漣衣先走出密室,在她身後凝望著她的背影,表情一瞬變得複雜。

    那個玉璽確實就藏在那個金盒子裡,那是個餌,金德就是為此而來的,只要將這玉璽交給老七,老七那個偽君子的野心才會全面曝露,他就在等著這個玉璽被偷,好讓他順利逮住老七。

    他也用這個玉璽當成餌,對她使了點心機,故意讓她知道她最想得到的玉璽就藏在那個金盒子裡。

    這段日子以來,他賣力誘惑她,勾引她,討她芳心,無非就是為了征服她,讓她愛上他,甘願將她的心交付於他,投誠於他。

    在兩人相處時,他也看的出來她對他並非沒有感覺,尤其發生了那件意外後,她的心明顯的更偎向他,依戀他,為他臉紅心跳,她看著那個金盒子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證明,她臉上有著掙扎和猶豫不決,她對於要不要背叛他,為老七偷得玉璽感到動搖了。

    這代表,他這美男計確實是將她迷得團團轉。然而,得到最後一刻,才知道他有沒有成功征服她的心。

    他想賭一把,想讓她做選擇,倘若她沒有背叛他的偷了那玉璽,把玉璽交給她義父,那麼他便贏了,他成功征服了她的心,而她若是偷了玉璽,他就是輸了。

    這股想征服她的欲望,來得無比強烈。

    這陣子相處下來,滕譽發現自己對於商漣衣有著超乎尋常的在乎,在算計她的同時,他也投入其中,他喜歡寵著她,他會擔心她,放不下她,對她有著許多說不清卻濃烈又複雜的情緒。

    他雖然對她有著深深的渴望,想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但必須等到他得到了她的心,她心甘情願給他才行。

    滕譽無法思考他為什麼要這麼堅持,他只知道,他對她是誓在必得的,他不能輸,只能贏。

    幾天後,金德抵達厲王府。

    商漣衣在接到義父已到的消息後連忙趕往大廳,心裡除了壓力外,更有著雀躍,畢竟她許久未見到義父,很是想念。

    滕譽早在大廳等候,極有排場的,讓李凡領著府裡一干下人到大門前迎客。

    金德被領進廳裡來,看到滕譽親自接見他,馬上叩地跪拜,“王爺千歲千千歲……”

    滕譽抬了抬手,“快起來吧,漣衣的義父也算是本王的岳父,不用太拘束。”

    金德站起身,受寵若驚道:“老夫貿然前來,真是叨擾王爺了。”

    滕譽微微一笑,“並不會叨擾,本王很歡迎岳父前來,這路途遙遠,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吧,讓本王好好招待你,你們父女許久不見,也可以多聊聊,漣衣很念著你這個義父呢。”

    “義父,你過得好嗎?”一旁的商漣衣忍不住問候道。

    “當然好了。”金德仔細看著他這義女,點點頭滿意道:“看你滿面春風,想必王爺待你極好。”

    “當然了,本王可是很寵愛王妃的。”滕譽將商漣衣摟入懷裡道。

    在義父面前被他這麼親密摟住,商漣衣真覺得不自在,也怕被義父看穿她對滕譽的心思,她連忙垂下眸,不敢直視義父。

    金德看到滕譽就如同信上說的那般疼寵義女,暗自鬆口氣,欣慰地道:“漣衣雖然和老夫沒有血緣關係,但她就像老夫的親女兒一樣,看她嫁給王爺過得好,今日來一趟也放心了。”

    “要不是本王被圈禁在惠州動彈不得,本王應該帶著王妃回去歸甯的,而不是讓岳父跑這一趟。”滕譽的語氣有些無奈。

    沒料到滕譽會把圈禁這字眼直白的說出口,這要他怎麼接話?金德愣了下才道:“王爺請放心,皇上只是對王爺有所誤解,王爺總有一天一定能接到聖旨,返回京城的。”

    “是嗎?”滕譽似笑非笑,讓人揣測不出他的心情。

    金德在心裡打著哆嗦,滕譽就像個笑面虎,表面上對他有禮,實則不知心裡在算計什麼,他真怕要是義女露出馬腳或是失誤了,他這趟前來會賠上老命,但他想,義女應該挺討他歡心的,沒有起疑才是。

    “岳父,本王已備好宴席了,請。”

    聽到滕譽開了口,金德回過神忙不迭點頭道:“是,王爺有禮了。”

    商漣衣看到義父和滕譽相談甚歡,心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稍稍安心下來。

    滕譽還讓李凡找來樂戶舞姬來助興,顯得很重視金德的來訪。

    用完膳後,滕譽還陪著金德下了幾盤棋,滕譽棋藝勝金德太多,放水的意味很重,金德明知道也只能順著演下去,不敢惹滕譽不快,表面陪笑著。

    商漣衣坐在一旁倒酒,這期間金德使了眼色給商漣衣,她知道這意思是私下再會。

    結束棋局後,金德被帶到客房歇息,不久,商漣衣前來金德所住的客房一趟。

    此時,下人都被遣出去了,只有兩人待在房裡。

    “義父。”商漣衣顯得有點緊張,她知道義父肯定迫不及待想問她玉璽一事。

    金德看到她來了,要她坐下,慈藹的道:“義父在京城可是提心吊膽,真怕讓你嫁給厲王是將你推入火坑,看來厲王對你還不錯……真是如此嗎?”

    “是,請義父放心,王爺對漣衣很好,可以說是很寵愛。”商漣衣保持鎮定說著,掩飾著她對滕譽的情意。

    “那就好了。”金德點了點頭,並沒多說什麼,接著直接進入話題,“玉璽找的如何了?信上看起來沒有進度,楚王很關心。”

    商漣衣的呼吸一滯,有些遲疑,要是說出玉璽的所在,義父一定會要她偷出來,那麼她……

    金德看她遲疑的樣子,看出她有所隱瞞,蹙眉的道:“漣衣,這玉璽很重要,如果你知道藏在哪,就快說出來,這可是攸關蒼天百姓的大事,若是不及早從厲王手中得到這玉璽,恐怕沒多久厲王會挾帶著玉璽密謀造反,你知道這會是多麼嚴重的事嗎?你要讓義父和楚王對你感到失望嗎?要置天下百姓于不顧嗎?”

    商漣衣被金德的一句句說得羞愧萬分,快抬不起頭來。

    她怎麼會忘了她背負的重任呢,這是她的任務,她是為皇上盡忠,為解救蒼天百姓而來的啊。

    她嫁給滕譽的目的就是為了偷那玉璽,她不是來和他談情說愛,想著該如何和他廝守的。

    她千不該、萬不該愛上滕譽。她唯一該做的事,就是從滕譽手上得到玉璽,阻止他的野心,她要阻止他犯下最不可饒恕的罪。

    於是,商漣衣聽到自己痛苦的聲音道:“我知道厲王的書房裡有個密室,厲王曾經帶我進去過,在裡面有著一個特別的金盒子,我懷疑玉璽就藏在裡頭,但是鑰匙在厲王手上,要拿到並不容易。”

    金德聽她說著這些,滿意的直點頭,“能知道玉璽有可能藏在哪就很不錯了,漣衣,你做的很好,接下來你得想辦法從厲王手上拿到那把鑰匙,義父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當商漣衣踏出客房時,臉上有著茫然,步伐也有些不穩。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她這麼做並沒有錯……

    當晚,滕譽也辦了晚宴招待金德,商漣衣看出義父吃的不多,大概是長途跋涉太疲勞的關係,因此晚些時候便到小廚房煮了清淡的蔬菜粥想讓他墊墊胃。

    “梅麗呢?”

    商漣衣煮好粥,才想到一直沒看到梅麗。

    “奴婢不知道……大概是鬧肚子痛?”杏兒忙著喂小貂吃煮熟的肉,被這麼一問,才想到梅麗不在,她與梅麗向來不親厚,並不怎麼關心她去了哪。

    杏兒又低頭看向小貂,吃驚的道:“小姐,您看,小貂真會吃,一下又吃了一條魚了……”

    “杏兒,你喂小貂吃肉,我去給義父送宵夜。”

    杏兒見她端了粥就要走,忙說道:“小姐,奴婢陪您去……”

    商漣衣婉拒道:“不用了,義父住的院落離這裡很近,我去去就回。”

    亥時這個時刻,另兩個小丫鬟都去歇著了,商漣衣一個人端著粥去,她還做了滕譽的份,擱在廚房的鍋裡熱著,打算送粥給義父後,再和滕譽一塊吃宵夜,她看晚膳油膩,滕譽也吃不多。

    商漣衣露出一抹落寞的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滕譽……

    她端著粥走進院子裡,就見前方屋子有兩個護衛守著,她知道那是義父為防厲王府裡暗藏的眼線安排的,只要有人靠近就能立即察覺到,因此她一走近,馬上就受到了注意,在義父身邊貼身侍候的小廝阿方朝她快步跑來,看到她手上端著的熱食,熱絡招呼道:“王妃,你是來送宵夜給金爺的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丫鬟呢?”

    商漣衣只是淡淡微笑,朝他一問,“義父他歇了嗎?”

    她那麼一笑,阿方臉都紅了,從以前在京城宅子裡時,他就十分仰慕商漣衣,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天仙,“金爺還沒歇著,梅麗剛來找金爺,兩人正在廳裡說話。”他指了指一側品茶休憩的小廳。

    商漣衣一愣,原來梅麗是來找義父了,那麼晚了她是有什麼話要對義父說,且還是沒跟她說一聲就逕自跑來,莫非……是想背著她對義父說她的不是?

    商漣衣不得不這麼想,梅麗看出她被滕譽迷住了,若梅麗真對義父嚼耳根子,她可要阻止她。

    “王妃,小的幫您稟報一聲,這粥小的幫您端進——”

    商漣衣笑容婉約的截住他的話道:“阿方,謝謝你的好意,這粥我自個兒端進去就好了。”

    說完,她端著粥就進去小廳裡,阿方則是傻傻站在原地,想到她喊了他的名字,開心到忘記金德有交代,不論是誰到來都得稟報他這件事。

    商漣衣一進廳裡,卻沒看到人,看到左手邊有另一扇門,她記得裡面是間小書房,或許是待在裡面說話。

    商漣衣從來沒有做過偷聽這種事,但她真的很想知道梅麗說了什麼,若她跟義父只是在談正經事,那麼她闖進去就失禮了,不如先在外面聽聽他們在談什麼。

    她無聲的先把粥放在桌上,然後放輕步伐慢慢靠近那扇門,聽到了裡頭的對話聲……

    “金爺,奴婢看小姐迷戀上厲王,原先還很擔心呢,不過既然小姐對金爺說出玉璽的可能藏處,看起來還保有理智,知道以大事為重。”

    “漣衣畢竟是個年輕姑娘,會動心是必然,幸好她很聽我這義父的話,應該不會出差錯。”

    “金爺請放心,奴婢會幫忙盯住小姐,不會出差錯的,奴婢也會助小姐取得玉璽,只要得到玉璽,就能將楚王推向皇位,奴婢真想快點看到楚王登基……”

    什麼將楚王推向皇位?

    那聲音並不大,但商漣衣聽得一清二楚,她真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義父明明對她說,她偷得這個玉璽是要交給皇上,要阻止滕譽謀反的野心,怎麼會變成是助楚王登基,不該是這樣子的吧……

    “是的,只要將玉璽拿到手,交到楚王手上,楚王便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為皇。現今皇上哪比的上楚王有雄心大略,有帝王之相,唯有楚王才是蒼天百姓所需要的。”

    居然連義父都這麼說……

    商漣衣捂住嘴,差點驚呼出聲,她震驚得臉都發白了,不敢相信義父和楚王是一道的,竟要將她偷得的玉璽交給楚王,好助楚王挾著玉璽奪得皇位,怎麼會是這樣……

    金德的說話聲又傳來,“厲王是楚王最大的阻礙,要是他跳出來攪局想搶回玉璽就不好了,所以楚王打算先發制人,先用計除去厲王這個絆腳石,再除掉皇上……”

    商漣衣聽得背脊都滲出冷汗,知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肯定會失去冷靜,會被發現她在偷聽,她盯了眼桌上的粥,靜悄悄的端著粥走出。

    看到阿方在外頭守著,她馬上朝他綻開最柔美的笑容,“我義父和梅麗好像在書房裡說話,我剛好想到這粥裡放了義父最不愛吃的菜,就沒進去打擾了。晚點我再差人送新煮的粥來,你可別跟我義父說我有來過,讓義父知道我重煮粥挺丟臉的。”

    “是、是,小的知道……”阿方又是傻傻笑著,被商漣衣迷得神魂顛倒,什麼都聽她的。

    接著,商漣衣快速端著粥離開這院落,見四周無人,終於忍耐不住的彎下身躲在一面矮牆下,此時,她眼眶含淚,必須要很忍耐才不會發出哭聲。

    老天!她真不敢相信,義父他為了助楚王得到皇位,居然利用她,還要殺了滕譽和皇上……

    商漣衣覺得真是太可怕了,她的肩膀劇烈的發著抖,真希望這一切只是她搞錯了。

    但,是真的,她親耳聽見,字字再真實不過。

    原來,義父從頭到尾都在騙她,滿口仁義的說要阻止滕譽造反,為皇上盡忠,解救蒼天百姓,說這件事只有她辦得到,還表現出對她有多麼愧疚,不過是用來說服她為楚王偷得玉璽的謊言。

    義父怎麼可以這麼利用她,她是那麼的信任他,孝順他,他居然讓她在不知情下成為謀反的共犯,真的將她推入火坑……

    她也難以想像,文質彬彬的楚王居然有那麼大的野心,想破壞這個太平盛世,想奪大位,而且,他還要殺了滕譽……

    商漣衣緊咬著唇瓣,都快滲出血絲了。

    知道這一切的她,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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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19:19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王妃說要送粥給金爺當宵夜,但沒多久她端著粥回來說要重煮,差了奴婢重煮送去後,她便抱著小貂說要自個兒回房,不讓奴婢跟著,奴婢還以為王妃早回房歇著了……王爺,王妃她……真的沒有回房嗎?”杏兒跪在地上,全身哆嗦的道。

    滕譽冷冷瞪視著她,朝她咆哮道:“你還敢問本王,王妃若在,本王就不會叫人從床上把你挖過來問話!還杵著幹麼,還不快去把王妃找出來!”

    “是!”杏兒嚇死了,連爬帶滾的跑出房外。

    李凡看向主子,見他一臉陰鷙,也難怪了,現在都過子時,那麼晚了,當然會擔心王妃的安危。

    這時,一個下人匆忙跑回來稟報,“王爺,王妃她也不在秋霜居裡。”

    守門人已經確定商漣衣沒有踏出王府大門一步,那麼,她人會在哪裡?

    滕譽一雙好看的劍眉都快打結了,李凡安撫他道:“王爺,王妃不至於在府裡失蹤,也許是待在某個地方睡著了,我馬上帶著侍衛四處去找找……”說完,他就忙不迭地踏出房裡。

    “等等……”滕譽喊住他,深深吐了口氣道:“本王也一塊去找。”

    於是眾人在深夜裡找起商漣衣,幸好很快就找到她了,在經過某個院子時,滕譽看到造景的山壁下有只毛茸茸的尾巴,他快步往前走,果然看到這小東西的主人正窩在這個假洞裡。

    小貂看不懂他臉上的怒氣,見了他,很高興的站起來想跟他玩。

    滕譽沒空理他,看到商漣衣待在這地方望著明月,看起來悠閒的很,略略咬牙道:“王妃真是好興致,一個人待在這裡賞月嗎?怎麼沒找本王一起?”

    “王爺?”商漣衣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神,臉上有著錯愕,一會兒才想起現在時辰晚了,心虛的順著他的話道:“是這月色太美了,妾身才會一時忘記回房……”

    滕譽冷哼的道:“連丫鬟都不帶,你知道多少人在找你嗎?”

    商漣衣低下頭,沒有說話。

    滕譽看她有反省的意思,拉起她的手要走,才赫然發現她手好冰,像冰塊一樣,往上握住她的肩,那衣料也都冰冷的罩著一股寒氣,他氣惱又罵,“穿得那麼單薄,還敢賞月!”

    “不會的,抱著小貂就不冷了。”商漣衣一彎身,小貂便躥入她懷裡,成了現成的暖爐。

    還真敢說!滕譽惡狠狠地瞪著佔據她胸口的小貂,往前邁開步伐。

    商漣衣跟在滕譽後方走,滕譽心裡對她搞失蹤仍有著氣憤,忍下將她抱回房的念頭。

    不過一到房裡,他就沉不住氣了,“讓人燒熱水來。”他囑咐李凡道。

    “王妃……”杏兒看到自家小姐回來了,想跟進房裡伺候,卻被滕譽狠狠一瞪,嚇得往後一退,然後門一關,被擋在外頭。

    房內,商漣衣此時才想起,“對了,王爺,你的宵夜妾身擱在廚房裡都冷了……”

    “閉嘴,你還有心思想宵夜?”滕譽端了熱茶給她,“快喝。”

    商漣衣接過熱茶,悄悄地睇向滕譽,看到他就像只暴躁的獅子,看起來很不高興,但,也是真的很擔心她。

    熱水很快地送來了。

    商漣衣不太明白那桶熱水要做什麼,用來沐浴又不夠,當滕譽把下人遣走,拿了張布巾,在水裡擰了擰,遞給她時,她終於明白了。

    “先擦擦臉。”

    商漣衣知道這時候她最好乖乖聽話,便順從的接過,擦淨了臉,感覺一陣溫暖。

    “手放進去。”

    商漣衣依舊照辦,兩手浸入熱水裡,呼,好舒服。

    “坐下。”

    為何要坐下?商漣衣困惑著,仍是依言坐到椅子上,接著就見滕譽將桶子移到她腳邊。

    “這可是本王第一次服侍人。”滕譽說完,便蹲下身抬高她的腳,欲脫下她的鞋子。

    商漣衣震愕的喊出聲,“王爺,不行……”

    “安靜點,你要讓別人知道本王在做什麼嗎?”滕譽抬頭警告道。

    除了貼身丫鬟,商漣衣還是第一次讓男人為她脫鞋,實在尷尬極了,但她掙不開他。

    滕譽見她靜了下來,便把她的繡花鞋脫下,再脫掉她的襪子,拉高她的裙子,不只她的腳丫子,連她的小腿肚都看到了,見她護著裙子不讓他往上拉,他好笑的道:“遲早都要讓本王看的,羞什麼?”

    商漣衣臉紅著,只好松了手。

    滕譽將她的裙擺拉到近膝蓋處,好讓她兩隻潔白的腳踝浸到熱水。“這樣應該暖和多了。”

    商漣衣恍神的望著他,萬般想不到他這麼做,就只是想讓她的身子溫暖起來。

    滕譽見她呆望著他,揶揄的道:“本王對你那麼好,很感動嗎?”

    “王爺太溫柔了,妾身確實很感動。”商漣衣真心的道,她難以言喻此刻的心情,原本今晚的她心情是那麼冰冷,像掉入冰窖裡,現在卻因這男人的溫柔作為,全身變得暖呼呼的。

    “那麼告訴本王,你今晚怎麼了?”滕譽一開始是氣她那麼晚了還亂跑,但冷靜下來後他發現情況不對,她並不是個任性,會讓人擔心的女人,這還是她第一次做出這種事來。

    商漣衣被他這麼問,突然紅了雙眼,一副欲哭的模樣。

    滕譽看她這個表情,想起她今晚有到金德那裡一趟,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被逼著偷玉璽了嗎?他試探的問:“聽說你去找了你義父,該不會是有什麼事被你義父責駡了?”

    商漣衣馬上搖頭,“不,沒有的,義父沒有罵我……”

    一定有,那個老賊一定是逼迫了她什麼事。

    但滕譽卻不能明問,看到她受委屈的樣子,也只能忍下來,沒法去找金德質問。

    接下來,兩人都靜靜的不再說話,商漣衣浸了好久的熱水,直到熱水都變溫了,滕譽這才拿起布巾幫她擦腳,將她的足心置於他的掌心中,先擦起她的小腿,再往下擦淨腳踝。

    商漣衣既害羞又感動,他將她捧在手心裡,她都快被他融化了。

    她想起今晚在義父那裡聽到的話,想起義父說要殺死他和皇上的事,她不希望他死的,她是不是要先警告他?但是又該從何說起,他……會不會也要搶奪皇位?

    滕譽幫她擦拭好雙足後,將她抱進內室裡,然後再走到外室,朝門外一喊,“進來提水。”

    外面守房的下人連忙進來提了水就走,房內很快又只剩他們兩人。

    “好了,現在很晚了,睡吧。”滕譽怕她著涼,要她早點睡,背對著她脫下外袍。

    商漣衣看著滕譽寬厚的背,眼底帶著依戀,真想一輩子陪在他身邊,她忍不住道:“王爺,妾身很喜歡現在的日子,雖然平凡,但和王爺在一起每天都很快樂,妾身想跟王爺就這麼平凡平淡的待在惠州過日子,就算是一輩子都無法回到京城也無所謂……”

    她是決計不會將玉璽交給義父,讓義父幫著楚王謀反的,但她也不希望滕譽繼續擁有那玉璽。

    她希望他放棄奪位的野心,主動對皇上投誠,那麼,她願意永遠陪他待在惠州,她這般暗示,他可聽得懂?

    滕譽自是聽出她的意有所指,知道她是在暗示他,只要他別對皇位有野心,她便願意永遠和他待在惠州過日子,卻不知她也不想讓滕霖奪得皇位,以為她仍是對滕霖忠心耿耿,想將玉璽交給滕霖,讓他不禁惱火。

    “要睡了,你還在說什麼奇怪的話?”

    商漣衣聽到他的冷言冷語,落寞的垂下頭。

    滕譽熄了燈躺下,商漣衣立即感覺到他強烈的存在,雖然已經同床共枕了兩天,但她仍是感到很害臊,直想縮到牆邊去。

    突然間,一個白影躥入她懷裡,她被逗得笑了出聲,“小貂,好癢……”

    滕譽大為惱怒,平常這傢伙都窩在她胸口了,現在連床也敢爬?他馬上將小貂一把捉起,“別想跟本王搶人!”

    滕譽將小貂扔到床下,然後從背後抱住商漣衣,不讓小貂再有機會鑽進來。

    “王爺,很熱……”商漣衣被他抱得緊緊的,全身都發燙了,她臉紅的想掙開他。

    “你再動來動去,我們就洞房。”滕譽警告她道。

    “好啊!”

    滕譽懷疑他聽錯了。

    “妾身願意……”商漣衣臉紅的低語道。

    滕譽聞言,整顆心劇烈的一悸,萬般沒想到總是找理由回避的她會嬌羞的說願意,他喜悅無比,每寸肌肉都蓄滿了能量,按耐不住的將她扳了過來,俯身封住她的唇。

    商漣衣全身熱呼呼的,都是他的溫度,讓她迷戀著,真想完完全全的被他融化,與他融為一體,她有如飛蛾撲火般熱情的回吻他。

    滕譽對她的欲望已經難以克制了,她這般熱情更讓他的欲火強烈奔騰,濕熱的吻自她頸子落下,再往下吮吻,咬開了她的前襟,隔著單薄的肚兜埋在她胸前啃咬著,用唇、用舌描繪著那豐盈的美好,也一手拉起她的裙子,鑽了進去,直襲她脆弱的腿心。

    商漣衣臉紅難耐的輕咬著唇瓣,對她而言這一切都太火熱刺激,但她仍是乖順的躺在他身下,此刻,她只想成為他的女人。

    驀地,滕譽從她胸前抬起頭,欲望迷離的雙眸望著身下衣衫不整的美人。

    只要他願意,她就是屬於他的。女人的貞操就跟性命一般,只要佔有她,她的心便會握在他手上……

    “王爺?”商漣衣被他這麼看著,臉都快燒紅了。

    滕譽望著她,最後長長吐了口氣,拉起被子覆蓋住她迷人的嬌軀,“好了,睡覺。”

    商漣衣錯愕不已,“為、為什麼?”

    “本王說過要等你心甘情願。”滕譽躺在她身側,閉上眼道。

    “可是妾身願意……”商漣衣看他不再說話,她的心很是困惑,真不明白為什麼滕譽突然不想要她了,還說了他會等她心甘情願這句話,她不是都說她願意了嗎?

    而這時候,被丟下床的小貂見有機可趁,又摸黑爬上床,目標是他的女主子,哪知又被滕譽捉個正著,手臂扣住他。

    “你這傢伙也快睡。”

    小貂掙扎了一會兒,鑽不到女主人柔軟的胸前,只好乖乖躺著。

    滕譽望向商漣衣,看到她閉上眼像是睡著了,真懊惱他沒事像個君子做什麼,但他要擁有她的心,就要完完全全,不容有一絲瑕疵,連一點對老七的忠誠都不行,那會讓他發狂嫉妒,憤怒到極點,他要她做出選擇,他等待她背棄滕霖這個主,投入他懷裡……

    床的另一側,商漣衣也是徹夜難眠,遭拒絕後,她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不敢面對滕譽。

    為什麼他不肯要了她呢?她在心裡苦澀的想。

    她也忍住了想偎入他懷裡的衝動,如同蝶兒渴求花蜜,她想緊緊抱住他,和他像恩愛夫妻一樣交頸而眠。

    這一夜,兩個人都倍受煎熬,兩顆心明明都對彼此有著深深的眷戀,卻隔了一道看不見的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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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19:31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金德在厲王府住下好幾日了,受到滕譽盛情招待,吃的用的無一不精緻,天天有悅耳動聽的絲竹樂曲可聽,還有戲班子可看,享受至極。

    不過,金德可沒有心情享受,成天待在滕譽的地盤上,他可是如坐針氈,也怕耽誤楚王的囑咐。

    他把商漣衣叫過來,催促的道:“漣衣,義父看的出來,厲王確實很迷戀你,才會對我這丈人那麼好,你趕緊想個辦法把厲王迷暈,取出那個金盒子的鑰匙,把玉璽偷出來吧。”

    商漣衣垂下眸,淡淡的道:“漣衣也想,但王爺防心很重,又喜怒無常,不是那麼好下手。”

    金德老是聽她這麼回答,也沒有耐心了,“這不是理由,你和滕譽每天同床共枕,豈會沒有下手的機會!你辦事真的太慢了,再這樣成不了事,要我如何向楚王交代?”

    商漣衣看到義父對她這麼發火,那眼底的憤怒焦躁一覽無遺,一副對她太失望的樣子,讓她感到既受傷又難過,她一想到義父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利用她,對她刻意隱瞞楚王要奪大位的事,更是火上心頭,忍不住道:“義父這是在責駡我嗎?你可有想過我的難處,我冒險偷玉璽,被發現可能連命都沒了,我的命對義父來說,難道就不重要了嗎?”

    商漣衣對金德向來恭恭敬敬,溫溫和和的,這還是第一次對他頂嘴,因此金德相當震愕,心想他大概是對她太凶了,讓她承受不住壓力,便緩和臉色安撫她道:“漣衣,是義父太急了,但絕對沒有不顧你的性命,義父當然擔心你的安危……”

    商漣衣其實是想當面質問他,為何要跟著楚王狼狽為奸做這種謀反可怕的事,但她知道,說出來義父也不會回頭的,義父和楚王相識好幾年了,對楚王是忠心耿耿,而且義父對她有天大的恩情在,她不想和義父撕破臉,於是她強忍下來,恢復了一貫溫婉的笑容。

    “不,是漣衣不對,漣衣不該這麼大聲對義父說話的,漣衣只是想到義父你人在惠州,漣衣要是失了手,難保厲王不會找上你,所以漣衣想謹慎點,做的更沒有紕漏,義父請放心,漣衣一定會想辦法偷到玉璽的。”

    金德看她又恢復平常的樣子,放心下來,扯起老臉一笑,“好,義父知道,要謹慎點。漣衣,等偷出玉璽,義父不會棄你不顧的,到時我們一塊離開惠州,諒厲王本事再大也追不到。”

    在金德走後,商漣衣斂住了笑,她發現自己已心存疙瘩,無法再對義父毫無保留的付出了,對義父說的話也只是敷衍他的。

    她衡量過了,要從滕譽身上偷出那個金盒子的鑰匙並不困難,近來她和滕譽同床共枕,她大有機會能從他脫下的袍子裡拿到鑰匙,但她並不會如義父的願背叛滕譽偷出玉璽。

    她又想和滕譽廝守,那樣的渴切來得好深好深……她,只剩一個選擇了。

    商漣衣決定對滕譽開誠佈公,坦誠她就是楚王派來的細作,她是為偷玉璽才嫁給他的,坦誠她愛他的心情,她希望他放棄奪位的野心,將玉璽交還給皇上,唯有如此,他們才有未來,沒有這個他和楚王爭奪的玉璽,百姓們也才能安居樂業。

    她樂觀的想,她認識的滕譽並不是個惡人,他對皇位或許沒那麼野心勃勃,她告訴著自己她會說服他的,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成不成,只要他願意放棄野心,他們就有機會廝守在一起。

    商漣衣心裡抱持這個期盼,並且相信著滕譽,那份信任遠比她對義父的還要深,她相信滕譽不會真的想拿玉璽造反,縱使真有野心,他最後也會為她放棄的。

    商漣衣下定決心後,等不及到晚上就寢時再對他說,午後她抱著小貂來到書房,這個時候滕譽正在和義父下棋,她剛好能在內室的床榻上睡個午覺,等他下完棋回到書房,她便能馬上告訴他……

    或許是心裡有了決定,商漣衣很快便沉沉入睡,當她醒來時,小貂已不在身邊,她心想小貂調皮,大概是溜出去玩了。

    那現在……幾時了?

    正當商漣衣想下榻時,她聽到了開門聲,有人進來了,那是滕譽沉穩的腳步聲。

    跟著馬上又有第二人走進來的聲音,她猜是李凡,他大概是來跟滕譽談公事的,她這時突然走出去可有多尷尬,等人離開她再出去好了。

    “王爺,您吩咐要找個專做糕點的廚子,已經找到了,做的糕點人人都誇讚好吃。”

    “很好,先讓他試做一些糕點給王妃吃,王妃近來食欲不振,就只有甜食比較吃的下,得讓她多吃一點東西才行。”

    “是。”

    “然後再看看有沒有女人家喜歡的東西,胭脂水粉和珠寶就不必了,她不喜歡那些東西,弄些……特別的玩意。”

    “是……”

    在內室裡,商漣衣聽見了外頭滕譽和李凡的對話,她心裡很是甜蜜,不知道滕譽對她那麼用心,在義父來惠州後她壓力倍增,吃不太下,他居然為她請了糕點廚子,還想弄來特別的玩意討她歡心。

    “王爺對王妃的事真關心。”

    “當然了,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當然要事事將她擺第一。”滕譽理所當然道,他看出商漣衣食欲不好,肯定是受到金德的壓力,讓他有些心疼。

    李凡看著滕譽這麼說,露出一副了然的深笑。

    滕譽瞇起眼,“你在笑什麼?”一副奸笑的樣子。

    被逮到了,李凡眼光閃爍著,不知該不該說,“這……”

    “有話就直說。”滕譽命令道。

    李凡遲疑的清了清喉嚨,“小的只是覺得,王爺說這番話時,真是深情款款,像極了沉溺愛河的男人,小的看的出來,王爺深愛著王妃。”

    滕譽渾身一震,這小子在說什麼?他深情款款,他沉溺愛河?他深愛著他的王妃?愛?

    這一連串陌生的字眼教滕譽措手不及,他從來沒有愛上哪個女人,他也不知道他愛不愛商漣衣,他只是很想留住她,永遠的把她留在身邊,他也要得到她的全心全意,她心裡只能有他,這股對她陌生的情潮和強烈的獨佔欲,就如同浪潮般卷了萬丈高,幾乎快淹沒了他,讓他不禁想,這就是愛嗎?

    他無法確定,但光是這個愛字,聽起來就很肉麻,他一點都不想被冠上深情款款、沉溺愛河等字眼,他總覺得身為一個男人被這麼說太失了面子,尤其是在下屬面前,他必須保有威嚴。

    於是他冷瞪著他道:“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愛不愛的,本王不是早對你說過了,本王只是要征服她。”

    李凡錯愕愣住,“可是,王爺你明明對王妃……”他可都將王爺和王妃的相處看在眼裡,王爺怎麼珍愛王妃的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連瞎子都看的出來他對王妃的情意。

    滕譽不讓他再將那些肉麻兮兮的話說出來,他可不希望這傢伙一天到晚用那種他沉溺愛河的眼光看他,“你真的傻了,王妃是楚王派來的美人,本王怎麼可能會被她迷住,是本王使出美男計將她迷得團團轉,想讓她背叛楚王,投入本王的懷抱才對。

    “李凡,你等著看吧,本王已經讓她知道玉璽的藏匿處了,若是她的心向著本王,打消偷玉璽的念頭,那麼就是本王贏了,本王征服了她。”

    聽見王爺口中說出的話,李凡總覺得他在說著違心之言,但也不敢再多說了,就怕會被王爺的眼光殺死。

    滕譽說了那麼多,看到李凡終於閉上嘴,感到很滿意。

    就在這時,他聽到內室裡傳來了細微的聲音,是他聽錯了嗎?

    他霍然感到不安,心想裡面是不是有人在,他跨出步伐要往內室方向走。

    “王爺,你等的人已經到了……”

    突然間有侍衛進來書房稟報,轉移了滕譽的心思,接著他便轉往門外走去。

    當門一關,書房裡陷入一片靜謐死寂。

    內室裡,商漣衣坐在榻上,她得用力忍耐著,才能不使眼淚掉下來,但最後還是掉下淚了,無聲的淚珠一顆又一顆的掉著。

    前一刻,她的心是如此甜蜜,聽著滕譽擔心她食欲不振,為她請了廚子做糕點,又要李總管找些女人家喜歡的東西送她,那一刻,她有多麼欣喜若狂,一顆心都快浸出糖了,豈知下一刻……她被他無情的話語全盤擊倒!

    她是這麼愛他,為了和他永遠廝守,她決定向他坦誠她的細作身分,想要努力說服他放棄奪皇位的野心,然而他對她居然只是……征服!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是楚王派來的細作,知道她嫁給他的目的,故意對她大使美男計的引誘她愛上他,就只是為了讓她背叛楚王投誠於他,他對她沒有愛,只有征服的快感!

    那麼,他對她的好,對她的百般寵溺和溫柔,都是演出來的嗎?

    他那讓她憐憫心疼的身世,都是他編的嗎?

    連他送小貂給她,奮不顧身跳下河救她……也是想讓她愛上他的計策嗎?

    現在回想起來,恐怕連他當初喝下摻有勾魂丹的酒都是演的吧,他可惡的騙她玉璽就藏在錢庫裡,害她費了那麼多時間去找,還有,當時他突然來錢庫就是為了逮住她這個小偷,還是她機智才躲過一劫。

    這次,他帶她到密室裡,故意讓她知道他把玉璽藏在那個金盒子,居然是想測試她會不會背叛他偷玉璽,想藉此得知他有沒有成功征服她,他簡直是把她的真心當成一場賭局在賭,他虛情假意的讓她痛心!

    商漣衣真的太痛心了,她睜著雙眼淚流滿面,這發現讓她身心俱疲,只能掉著眼淚,連哀號都叫不出聲,她忽然不知道可以相信什麼了,不管是義父還是他,她都怨恨入骨,無法相信。

    接下來,她該何去何從?

    商漣衣想著她的命運,一直都是被操控著,義父騙了她,那個男人也騙她,她被他們騙得團團轉,她就只能像棋子般被玩弄嗎?

    不!

    當商漣衣踏出書房後,臉上已恢復沉靜,小貂玩回來了,在對著她撒嬌,她淺淺微笑,彎身抱起他,神情若有所思。

    杏兒從另一端走來,看到商漣衣午睡醒了,興高采烈道:“小姐你知道嗎?王爺聘了專做糕點的廚子,聽說那個廚子做的糕點好吃極了,等糕點一蒸好,奴婢馬上端來給你吃……”說到一半,她納悶的湊近臉,“小姐,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

    “只是風沙吹到眼睛罷了。”商漣衣敷衍的笑說,接著問道:“梅麗呢?”

    杏兒噘著嘴埋怨道:“梅麗好像又去金爺那裡了,總覺得她一直在向金爺說小姐的小話,一副小姐沒有好好辦事,真是討厭哪……”

    商漣衣在這時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便拉起杏兒進了一間放雜物的房間裡,用力握住她的肩道:“杏兒,我需要你幫我辦妥一件事。”

    “什麼事?奴婢一定照做!”杏兒看小姐帶著她躲起來,還那麼慎重,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有種臨危受命的使命感。

    “小聲點。”商漣衣看了看房門,壓低嗓音道:“我要你做的這件事,你必須很小心謹慎,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包括梅麗,義父還有……王爺。”她忽略心裡的痛楚,對著杏兒又道:“杏兒,我只剩下你了,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信誰,這件事只有你可以幫我,我會好好向你說明這件事的。”

    杏兒自小服侍商漣衣,自然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看出那通紅的雙眸裡帶著哀傷,不像是被風沙吹到眼睛,她陡地打起精神,慎重點頭承諾,“奴婢也只有小姐可以依靠了,無論小姐要奴婢做什麼,奴婢一定會做好。”

    “好的,你聽我說……”商漣衣附耳說道,眸底流露精光。

    她,將要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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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19:50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商漣衣一雙通紅的眼自然引起滕譽的關切,她對他說是飛進沙子揉到眼紅,幸虧他信了,晚上用膳時,她吃了滕譽為她聘請的新廚子做的糕點,她滿口誇著好吃,卻是吃得索然無味。

    隔天一早,金德要離開厲王府,滕譽剛好有事,便由商漣衣送金德一趟,金德對她百般叮嚀,說他會在附近的客棧住下,等她來會合,商漣衣溫馴的說好,在他離開後,卻露出深沉的表情。

    接下來,她要開始進行她的計畫了。

    商漣衣一個人沒法成事,只能靠杏兒協助她,杏兒平日看來糊塗,這次知道不能出差錯,分外小心翼翼的進行,沒被梅麗或義父其他的眼線發現她正在做的事,很順利的完成了。

    接著,就剩下最後一件事,她的全盤計畫能不能成功,就看這一次了。

    這一天,商漣衣和滕譽、宛娘三個人一起在飯廳裡用晚膳,宛娘的精神不錯,或許是看到滕譽娶妻了,她的心情好,病情自然和緩下來,最近發作次數變少了,而滕譽看到宛娘病情變好,看起來心情也頗好的。

    “這蒸餃真好吃,王妃手藝真好,都比我做的好吃了!”宛娘品嘗一口稱讚道。

    “我哪比的過宛娘。”商漣衣笑說,忙著為滕譽布菜,在小碟子放上他愛吃的。

    滕譽不大高興她自己的碟子上沒食物,便為她挾了蒸餃和糖醋肉,“你多吃點,最近瘦成這樣太不像話了。”

    “妾身吃很多了。”商漣衣苦惱的看著碟子上堆了好幾塊糖醋肉,她怎麼吃的完?

    “快吃,要本王喂你嗎?”

    見他連威脅手段都出來了,商漣衣真覺得丟臉,他忘了旁邊有人在看著嗎?

    宛娘可是看得雙眼發直,興奮的冒出一句,“看來很快就能抱到小世子了。”

    商漣衣聞言手上的筷子差點沒松落。

    忽地,她被滕譽攬入懷裡,他大手箝住她的腰,嘴唇貼上她白玉的耳垂道:“這個就要看王妃的努力了。”

    什麼她要努力!商漣衣紅著臉戳向那腰間的手,“王爺,你不要在宛娘面前胡說八道!”

    滕譽大笑幾聲,終於鬆開她,接著哄她用膳,看到她將他挾的肉都吃完了才滿意。

    宛娘帶了她釀的酒來,開了幾壺,招呼著他們喝,然後以不想叨擾他們小倆口為由,就先回房歇息了。

    飯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下人們都在廳外候著。

    “妾身再敬王爺一杯……”商漣衣喝得微醺,頻頻敬酒。

    滕譽蹙眉的擋下,“別喝了,你喝太多了,會醉的。”

    “可是宛娘釀的酒好好喝,妾身還想再喝一杯……”

    滕譽覺得今晚的她有點古怪,她平常不愛喝酒的,酒量也不好,最多不出五杯,今晚卻興致高昂的猛喝。“漣衣,你是怎麼了,今天變得那麼會喝?”

    商漣衣垂下眸,不敢看他,“妾身今天心情好嘛……”說完,她又倒了酒,欲仰頭灌下。

    滕譽從她手上搶過酒杯,一干而盡,“好了,你不准喝。”

    商漣衣巧笑倩兮道:“那王爺就多為妾身喝幾杯吧!”她倒了酒給他,一副柔情款款的望著他。

    以往滕譽對於商漣衣遞上的酒水,都會帶有防心,但不知不覺中,隨著他愈在乎她就愈失了防備,加上又被她這麼風情萬種的望著,他哪有辦法抗拒,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他瞅著她嬌俏的容顏,又在她的勸酒下多喝了幾杯,這酒本身後勁就強,饒滕譽平常酒量再好,也有些醉了,俊顏上帶著淡淡潮紅,顯得更俊美無儔。

    商漣衣見他有些醉了,斂下眸在他耳邊道:“王爺,你醉了,我們回房吧,妾身扶你起來……”她站起身,伸過手想攙扶他。

    “好,回房休息……”滕譽點點頭,站了起來,摟住她的肩踉蹌走著,整個人都挨在她身上。

    真重!商漣衣紅著臉,吃力地撐著,真想讓下人來接手,偏偏他黏她黏的緊,分不開來,且他還有力氣走路,她只好摟著他的腰身,和他慢慢走回雲落居。

    回到院落裡,商漣衣微喘著氣,扶著滕譽倚在房門前,梅麗、杏兒都候在門口,她們想上前幫忙,她搖搖頭,並朝梅麗使了眼色。

    “在外面等著。”

    “是。”

    這話聽起來是說給她們聽的,但只有梅麗知道是說給她聽的,她會意的點頭。

    進了房間,商漣衣扶著滕譽往內室走,小貂從腳邊竄過,跟在後頭鑽進房裡,站起身子看著他們,似乎很好奇他們在做什麼。

    商漣衣看到他笑了笑,將滕譽帶往床上。

    “王爺,床在那裡,小心躺下……”

    商漣衣費了點功夫才讓黏在她身上的男人躺平,“王爺,你還好嗎?很難受嗎?妾身倒個水給你喝好嗎?”

    滕譽搖頭,一把捉住她的柔荑,“不用,你別走……”

    “好,妾身不走……”商漣衣看著他扣住的手,乖順的坐在床邊。

    “漣衣……”滕譽望著她,迷蒙的眸中流露著迷戀,伸出另一手想捉住她散落在胸前的長髮,想碰觸她的臉。

    商漣衣心臟一跳,忙拉下他的手道:“王爺歇息吧,妾身幫你脫衣……”

    她費了點力才脫下他的外袍,想讓他睡的舒適一點,卻毫無設防的被身下的男人用力一拉,瞬間倒在他身上。

    她紅著臉,狼狽的想從他身上爬下。

    滕譽箝住她的腰,不讓她起身,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迷戀的目光裡帶有渴求,深情的道:“漣衣,就這麼待著,本王不許你走……”

    被他這麼凝視著,她仿佛快被他深邃的黑瞳吸進去,心臟猛地飛快跳動。

    他看起來真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那麼的讓人心動,她曾經也想要留在他身邊,要和他長相廝守的,但是……

    商漣衣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又冷下心。“王爺,你醉了,閉上眼休息吧……”

    “漣衣,本王真喜歡你……”滕譽雙手擁住她,像寶貝般將她擁在懷裡。

    商漣衣臉蛋貼在他的胸口上,試圖想掙開他,想從他身上起身,卻動不了,她不禁氣惱的道:“別說謊了,你分明不喜歡我!”

    “本王沒有說謊,本王是真的喜歡你……”滕譽像是生氣的大聲道,然後抱著她翻了身,將她壓在身下,重重吻了她。

    商漣衣被他的唇封住,嘴裡都是他灼熱的氣息和酒味,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滕譽的吻就一路往下滑,拉開

    了她的衣裳,將她的肚兜帶子扯下,將吻貼在她的肌膚上,埋首在她胸前……而她則癱軟在他身下,像是他想對她做什麼事都可以。

    然而下一刻,滕譽從她身上抬起頭,他眸底佈滿欲望的看著身下半裸的她,倍受煎熬的抗拒道:“不行,本王要先得到你的心才可以……”

    商漣衣真聽不懂,他說要先得到她的心是什麼意思,此時他好像突然睡著般,就這麼倒在她身上。

    “王爺?王爺?”

    商漣衣見他沒回應,便用盡全力推開他,滕譽在她身側躺下,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隨即傳來徐緩的呼吸聲。

    他應該可以睡到天亮吧。商漣衣留戀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低頭看著佈滿吻痕的胸口,要是他沒有睡著,他們或許會……

    她甩甩頭,穿妥衣裳,再替滕譽蓋上被子。

    她這麼做,並不覺得對不起他,這是他欠她的,她只對宛娘感到內疚。

    還有小貂。

    商漣衣低頭看著在她腳邊撓爪子撒嬌的小貂,抱起了他,跟他貼著臉。

    他是她最最捨不得的。

    滕譽睜開了惺忪的眸子,難以忘懷腦海裡一幕幕和商漣衣翻雲覆雨的旖旎畫面,她那雪白的肌膚和玲瓏的身段有多麼讓他迷戀,他用唇膜拜著她赤裸的每一寸肌膚,聽著她發出吟哦美妙的嗓音,她那雙修長白皙的長腿更是夾住他的腰,讓他忘情的佔有她,要了她一回又一回。

    滕譽非常懊惱,他真的沒想到他一喝醉會犯下這種糊塗事,他原本是想等……當他轉頭看到身側的位置是空的時,不禁有些錯愕。

    一大早的她會上哪去?

    滕譽接著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衣服,忍不住一笑,難不成昨晚纏綿後,他又自個兒穿上衣服?

    不對,不對勁!滕譽笑不出來了,他伸手摸了摸床榻,冰冰冷冷的沒有溫度,顯示商漣衣已經很久沒待在這張榻上,而且也沒有歡愛過的痕跡,只有清冷的氣息,讓他忍不住疑惑,昨晚的一切是真實的嗎,抑或只是一場春夢?

    他怎麼會莫名其妙作這種春夢?一股強烈的不安讓他霍然起身,從丟落在榻上的外袍裡想掏出金鑰匙,卻愕然發現不見了。

    他不相信,不可能,不會的……他拚命告訴自己。

    他得親眼確認!滕譽沒穿上外袍也沒穿上鞋,急匆匆的快步往書房奔去,那模樣在打掃的下人眼裡簡直不可思議,他們從沒見過滕譽那麼失了儀態。

    來到書房,滕譽一把推開書房的門,馬上進了密室,任他有多麼不想相信,但他還是看到一支金鑰匙扔在金盒子旁,而金盒子早被打開,裡頭空無一物。

    滕譽臉色難看無比,天崩地裂的感覺不過如此了。

    他大步跨出密室,怒不可遏的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掃落一地,接著再將書架上的書砸下地,他破壞著眼前看到的所有東西,發洩著怒火。

    可惡,那個女人偷了玉璽!

    外頭下人聽到巨響,以為出了什麼事,馬上有侍衛進來察看,見到一地狼藉都嚇得不敢出聲。

    王爺是發瘋了嗎?

    滕譽抬起如狼般的戾眸,“看什麼?快去找王妃!也把她的丫鬟找來!”

    “是!”

    滕譽在侍衛離開後,用力搥打著桌案,但無論他怎麼發洩,都無法泄他心頭的暴怒之火。

    李凡聽到侍衛說王爺發瘋了連忙趕來,原本他還覺得侍衛說的太誇張,但當他見到書房的混亂後,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滕譽抬眼對上李凡,臉色陰沉道:“昨晚她把本王灌醉後,便把玉璽偷走了。”難怪昨晚她會不對勁的喝那麼多,又頻頻對他勸酒,他真不該沒一點戒心就喝下去的!

    滕譽更加難以啟齒的是,他腦海裡那些和她纏綿的旖旎畫面,只是春夢一場!他居然喝下了那摻了勾魂丹的酒大作春夢,被她偷走了玉璽都不知道,他被她徹底擺了一道!

    “這……怎麼會……”李凡聽了相當震驚,真難想像主子會讓人得手,怕是太信任王妃而掉以輕心。

    王爺此時臉上的表情,就像只受傷的野獸,仿佛王妃對他所做的事,遠比那塊玉璽不見了還要痛心!

    “現在幾時了?”

    李凡聽到滕譽問道,忙不迭回答,“快辰時了。”

    “都這時候了,她肯定早就離開惠州……”滕譽下顎一抽,咬牙恨道。

    李凡靈光一現,“不,王妃她肯定還在惠州,平常城門卯時開,但今天一早有別州縣的官員要到惠州,城門附近都是加強戒備的,晚點才會開城門……”

    聞言,滕譽當機立斷囑咐道:“馬上派人守住城門,她和金德一定是一道的,找到金德就能找到她……”他頓了下又道:“不對,他們不會等到城門開,會從別的路離開惠州,本王也一道去,本王要親自捉到那個女人,跟她算這筆帳!”那語氣惡聲惡氣的像是想殺人一般。

    她居然背叛了他,想將那玉璽偷給老七,他不會原諒她的!

    “是,我馬上去備馬。”李凡匆匆踏出書房。

    當書房裡只剩下滕譽一個人時,他臉上的高傲和自尊都卸了下來,只剩下痛楚,他是恨商漣衣,但恨的愈深,就代表他傷得有多深。

    他多麼希望商漣衣選擇他,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猶豫不決,掙扎不定,但他仍相信她的心會傾向他,最後她一定會選擇他的。

    結果他的等待換來了她的背叛,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讓他的恨意交織,讓他想毀了一切,但事實上更教他害怕的是她的離開,他怕她離開後,便再也見不到她,那他該怎麼辦?

    滕譽光是想到他可能永遠失去她,就心痛的快無法呼吸,心臟快被捏碎了,覺得自己就要死去,他無法承認她離開的事實……

    這時候,有個白影從沒有掩上的門鑽了進來,左看右看,像是在尋找什麼。

    滕譽彎身抱起小貂,對著他說:“你找不到的,她真狠心,連你都不要了。”

    她曾經是那麼疼愛這只小貂,竟說捨棄就捨棄了。

    連同他也一起捨棄不要……

    滕譽咬牙切齒著,眸底燃著熾烈的怒火。這個可惡的女人,他一定要把她捉回來不可!

    商漣衣打扮成小廝,在梅麗的協助下,掩人耳目的在深夜裡由後門離開厲王府,搭著金德早備好的馬車,想趕在被滕譽發現前離開惠州。

    從城門離開惠州是最快的路徑,但,得等到卯時城門才會開,加上聽說有別州縣的官員前來,城門會晚開,也多了許多官兵駐守,太危險了,只能由別的路線離開惠州,雖然麻煩了點,得繞遠路花費幾日時間,但不啻是最安全的路線。

    當然,這時所有人也做了特殊裝扮,商漣衣除了換上男裝,還貼上鬍子成了俏郎君,梅麗和杏兒扮成她的小廝,金德則戴上假白髮,佯裝成老人,一行人偽裝成外地來的商隊,到惠州做生意,現在東西賣完了要返回。

    從昨晚深夜到白天,已一連趕路趕了幾個時辰,現在已是下午時分,金德終於下令停下來用乾糧,也讓馬兒休息喝水。

    馬車停在溪流處,商漣衣下了馬車打算洗把臉,才想到她貼了假鬍子,怕鬍子掉了,只好洗洗手,用帕子沾水簡單擦臉。

    “小姐,你還好嗎?”杏兒想起小姐先前坐馬車的慘狀,怕她身子不適。

    “還好,我撐的住的。”商漣衣回道,撐不住也得撐,她一定要離開惠州。

    只是她好想小貂……她應該把小貂帶走的。她在心裡歎道,當初是想既然她要捨棄那個男人,就不能留有他送的禮物,小貂是他送的……

    杏兒拿來大餅和水道:“小姐,雖然都冷了不太好吃,但還是多少吃一點吧。”

    商漣衣回神,朝她笑道:“在荒郊野外有什麼好挑剔的?”她接過大餅,咬了口,也吩咐道:“你也快吃吧,不是餓得肚子一直叫?”

    她大口吃著餅,在心裡堅定的告訴自己,她不能留戀,她要離開惠州,離開那個男人……

    不知道在他發現自己作了春夢,一早起來驚覺她不在,玉璽被她偷了,他被她耍弄了,被她背叛了,會是什麼表情?肯定很恨她吧!

    就讓他恨!他就好好享受她帶給他的大禮吧!她要讓他知道,不是只有他可以把她耍得團團轉,她也能耍著他玩,她要他嘗嘗志得意滿卻重摔一跤的滋味!這就是她的反擊,她的報復!

    “小姐,你喝點水,不要吃太快……”杏兒見她一口接一口吃著餅,像在洩憤似的,連忙遞上水。

    她看的出小姐心情不好,因為小姐背叛了王爺,雖然她幫著小姐完成這個計畫,知道小姐怨憤的理由,但她發現,小姐對王爺報復完後她也不快樂。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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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20:0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歇息片刻後,金德下了馬車,走向商漣衣,他那一頭白髮的老人裝扮,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他和藹的朝正在吃著大餅的商漣衣說道:“漣衣,這段日子辛苦你了,等安全離開惠州,把這玉璽送還給皇上後,義父會幫你挑個真心待你的好男人,讓你的下半輩子有個著落。”

    他真的會將玉璽交到皇上手中嗎?商漣衣忽然覺得義父很擅長在她面前演戲,如今她也不遑多讓,若義父發現他其實被她騙了不知會有多氣惱,屆時,他們還能當父女嗎?

    商漣衣沒有多想的時間,停留了半個時辰後,他們馬上又啟程了。

    這一趕路就是兩天,途中有遇到厲王派出的零散兵馬,但都被他們的偽裝成功瞞住,這讓金德頗為得意,相信他們一定能順利離開惠州。

    這夜正好經過一個小客棧,金德受不了連兩日的奔波,也相信他們的偽裝不會出問題,當晚便入住客棧。

    然而,商漣衣才躺下不久,便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說是有疑似滕譽的人領著大匹兵馬追來,已經派了人進客棧調查,他們要馬上離開!

    幸虧商漣衣為逃亡方便,就寢也都穿著男裝,假鬍子也黏著,隨時可拎著包袱就走,杏兒和她同房,兩人飛快走出房間,金德已在房外等著了。

    “從後門去牽馬!沒想到厲王那麼難纏,竟然追來了!只要趕到前面的村子,便有楚王的人接應!快!”金德腳步急促,邊走邊說。

    一來到後門,馬車已經備好,他們立刻上車離開此地。

    豈料,拚命的趕了近一個時辰,厲王的兵馬還是從後頭追上了。

    雪上加霜的是,商漣衣搭乘的馬車車輪竟在此時壞了。

    金德氣急敗壞的道:“怎麼在這節骨眼壞了,那漣衣你來搭我這一輛馬車……”他頓了下又道:“不行,載太多人只會拖慢速度,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被追到,得想個法子……”接著,他似想到什麼,抬起晶亮的眼眸看向商漣衣。

    這一眼,讓商漣衣心頭發毛,有著很不好的預感。

    “漣衣,為了讓這玉璽能夠順利的送到楚王手上交還給皇上,得有人把厲王的兵馬引開才行。”金德握住她的手,“你搭義父的馬車吧!義父要騎馬先將玉璽帶走,等過了一刻義父到了前頭後,你再往右邊趕路,把厲王的兵馬引走,這樣義父才能順利離開。漣衣,若是你不幸被厲王捉到了,義父會想辦法來救你的……”

    商漣衣根本來不及說什麼,就這麼被丟下,看著金德和他的親信護衛策馬消失在眼前,甚至連梅麗都頭也不回的跟著走了,商漣衣看得心寒不已。

    為了助楚王奪得大位,她的死活真的不重要嗎?

    杏兒瞪大眼,大罵道:“太過分了!金爺他居然要犧牲小姐……”

    商漣衣聽到後方傳來了馬蹄聲,打起精神道:“走吧!得趕路了!”

    既然義父不顧她的死活,拋棄了她,那她也不必惦著義父的恩情了,她不會幫他引開兵馬的,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甩開追兵離開惠州!

    就算沒有義父可依靠,只有她和杏兒兩個人,她也要過得好好的!她絕不能被滕譽捉到,她要永遠離開那個讓她心痛的男人,再也不見他!

    金德留下了馬車和一部分侍衛保護她,商漣衣一行人便開始馬不停蹄的逃亡。

    可惜沒多久便被趕上了,商漣衣眼看前方無路,馬車過不去,她毅然跳下馬車,和杏兒往樹林裡跑。

    怦怦怦……商漣衣聽到自己疾快的心跳聲,聽到後頭追兵追上來了,她心頭繃緊,呼吸急促,背後一片濕汗,她的腿快跑不動了,只能憑著意志撐著。

    杏兒砰的一聲跌倒了,商漣衣連忙回頭要拉她起來。

    “小姐,不要管奴婢,快點跑……”杏兒搖頭道。

    “說這什麼話!”商漣衣硬是將她拉起來一塊跑,跑到一半,她倒抽了口氣,就見四面八方的追兵從樹林各處而來,以她為中心圍聚,而負責保護她的侍衛早就被擒住,一個個跪地投降。

    “小姐,怎麼辦才好?”杏兒看向四周,天啊,被包圍了!“小姐,只要你向王爺求情,王爺不會殺你的……”

    “別說了!”商漣衣輕斥一聲,還想做困獸之鬥,卻不小心一個踉蹌腳下一拐,一屁股摔坐在草地上,她疼得呻吟了聲。

    “小姐,你要不要緊……”杏兒急急蹲下身詢問。

    “真醜,本王的王妃打扮成這樣像話嗎?還摔成這樣……就像落水狗!”

    嘲諷的男性嗓音在頭上響起,商漣衣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從前方迎來的男人,狠狠咬住唇瓣。

    是滕譽!那男人正居高臨下以狂狷憤怒之姿看著她。

    商漣衣明白,她逃不了了,但她還是忍著臀上的疼,從地上站起身,背打得直挺望向滕譽,大有跟他拚命的意味。

    滕譽與她對峙著,看著她倔強的模樣,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怒氣,明明是她背叛他的,她看到他應該心虛才是!

    他挪開在她身上的目光,朝屬下問道:“金德人呢?問出來了嗎?”

    屬下稟報道:“被捉的那些人說,金德已經先跑了,他扔下了王妃。”

    “是嗎?”滕譽抬眼望向商漣衣,用著嘲弄的語氣笑道:“原來你那個義父已經丟下你跑了。”

    商漣衣不想再受他嘲諷,心一橫道:“反正都已經被你捉到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滕譽神色更為陰鬱,“對,本王要把你捉起來懲罰,你敢暗算本王,本王絕不會饒過你!”

    接著,他朝她跨前一步,瞇起危險的長眸道:“本王該怎麼做才好呢?王妃。”

    他想幹什麼?商漣衣心裡忐忑著,此時的他就像一頭暴怒的野獸,一副想啃死她的模樣。也難怪了,她算計他,讓他的自尊心大傷,還偷走了他重要的玉璽,他當然震怒了。

    商漣衣有想過滕譽會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或將她捆綁起來,沒有想到的是,滕譽竟是一手拉過她,扣住她的後腦杓,在眾人面前吻她。

    這男人簡直瘋了!她用力想推開他,卻被他更用力的環抱在懷,兩片唇緊黏著,被迫灌入他強悍的氣息。

    不久,滕譽嘗到了一股血腥味,原來是她咬破他的唇,他不得不鬆開她,他的唇角帶有血絲,憎恨的看著她。

    商漣衣看到他黑眸裡帶有濃濃的恨意,還有……受傷?是傷到他的自尊心吧?

    突然,她聽到他輕柔的笑了,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他一手掐住頸子,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滕譽瞇著眸瞪視著她,“商漣衣,你敢這麼對待本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從沒有人像你一樣大膽,你說,本王要怎麼處置你呢……”

    杏兒早在兩人對峙時就嚇得臉色慘白,現在看到王爺掐著小姐的頸子,真怕一個失控小姐便死在他手裡。

    她心想或許厲王對小姐還有感情,方才才會那麼憤怒的吻小姐,若是王爺知道真相的話,或許就會原諒小姐……

    這麼一想,她馬上大喊出聲,“王爺,王妃她沒有背叛王爺,您誤會王妃了!”

    “住口!”商漣衣錯愕杏兒的發言,她不希望杏兒說出實情,既然她決定要報復他,便乾脆讓他誤會到底。

    滕譽見商漣衣不願讓他知道,嗅出了隱情,朝杏兒命令道:“說下去!”

    “不能說!”商漣衣朝她搖頭。

    杏兒無視小姐的警告,一五一十的哭著道:“王妃早在好幾日前就趁著您熟睡時取了鑰匙,從密室裡偷出玉璽了,王妃把玉璽交給奴婢,讓奴婢找人仿了個一模一樣的,然後她再放進金盒子裡充當真玉璽,說是絕對不能把真的玉璽交給金爺,三天前她從書房裡偷出玉璽不過是演給金爺看的,王妃她沒有背叛王爺,只是假裝將玉璽交給金爺,是作戲的!現在真的玉璽就在王妃身上!”

    杏兒這一說完,商漣衣都傻了。

    滕譽鬆開了手,有些錯愕,“你早在好幾日前就偷出玉璽,拿去仿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再演戲騙金德,你並沒有將真的玉璽交給他?”

    她不想讓他知道的。商漣衣故意說著反話,“不,我已經把真的玉璽交給他了!”

    “是嗎?那是要本王搜身嗎?”滕譽心想,只要能在她身上找到真的玉璽,就代表她沒有背叛他,他光是這麼想,就讓他的心大為振奮。

    商漣衣聽到搜身兩個字,覺得太荒唐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真的瘋了,你想在那麼多人面前對我……”

    “本王怎麼可能讓王妃你春光外泄呢?”說罷,滕譽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往後頭的樹林,當然,也沒人敢窺向這兒來,除非他們不要命了。

    商漣衣不想如他所願,用力掙開他的手,滕譽卻以強勢但不會傷到她的力道將她困在樹幹與他之間,一手扣住她掙扎的雙手,舉高到她的頭頂,另一手探入她的衣襟裡。

    “住手!你別亂來!”商漣衣瞪著他的手嚇阻道。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可以!”滕譽注視著她的眸光可囂張狂妄極了,他不顧她的抗議,探入她衣襟裡,大手順著她胸前的弧度滑下。

    那敏感的碰觸讓商漣衣臉色一變,滿臉通紅,“你摸哪裡,快住手!”

    滕譽倒是一派悠閒的從她胸前滑到腰間,甚至連臀部都搜了一遍,享受的看著她那又羞又惱的美麗表情,最後在她腰間的暗袋裡摸到一塊硬物,取了下來,是塊被布包裹起來的物品。

    見他得手了,商漣衣急著想從他手上搶過,但滕譽舉高不讓她搶,以更快速度拉開布,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塊玉璽。

    她沒有背叛他!他心中的喜悅無與倫比,幾乎沖淡了他原先的憤恨。

    他又驚喜,又困惑的望著她,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要仿個一模一樣的來騙金德?為什麼還要騙我,讓我誤以為你真的偷了玉璽?如此大費周章的讓我相信你背叛了我,這是為什麼?”

    商漣衣瞪著他久久說不出話,終於,她明白她已無法扭轉局勢,只能恨恨地說出一切,“因為你欺騙我的感情!你對我大使美男計的引誘我愛上你,想征服我,把我迷得團團轉,好讓我背叛楚王投誠於你,我不過回以一報的騙回來而已!”

    滕譽一震,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商漣衣看到他的表情,有著扳回一城的快感,繼續說道:“我使的美人計可成功了!在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我下了勾魂丹,大作了春夢,還被我偷走玉璽,這種滋味很不錯吧!”

    “原來那一天……你在書房裡。”滕譽喃喃的道,回想起那一天他和李凡在書房裡說話,當時他聽到內室裡傳出細微的聲音,原來她在裡面,她聽見了他和李凡說的話,所以才會設下這一局騙他。

    “那為何你不真的背叛我,把這玉璽交給你義父,這不是更能報復我嗎?”他咄咄逼人的問,像是想看穿她的心。

    商漣衣被他看得心虛,憤怒的道:“你別以為我對你有什麼,才心軟沒真的背叛你,我會仿個假的交給義父,只是因為我不能將真的玉璽交給他!”

    滕譽倒很意外,“為什麼?”

    商漣衣深深吐了口氣,反正都撕破臉了,對他說實話也無妨,“義父他騙了我,他對我說只要從你手上偷得這玉璽,將玉璽交還給皇上,就能阻止你起兵造反,沒想到他竟是要交給楚王,打算讓楚王挾著玉璽造反,我不能讓他們得逞,所以我提前偷出玉璽,讓杏兒秘密找了人仿了個假的,再把假玉璽放回那個金盒子裡,演出偷玉璽的戲碼給我義父看。”

    原本她還擔心,杏兒的行動會瞞不過梅麗和金德的眼皮子,幸虧和杏兒熟稔的小紅,她爹以前是個雕刻印章的師傅,仿個假玉璽並不困難,杏兒悄悄央求小紅幫忙,才躲過眼線的耳目。

    滕譽聽她這麼說,才知道原來在楚王的計謀裡,她是最無辜的棋子,也難怪她會如此生氣,還仿了個假玉璽掉包,“你這個計畫真不錯,還真是吃定本王對你的信任,都沒想過若是本王提前去打開那個金盒子,不就被本王發現裡面是空的,或是放了假玉璽嗎?”他嘲諷的道。

    商漣衣抬起怒眸看向他,“你和義父一樣都把我騙得團團轉,只有這麼做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說完,她突然朝他沖來搶走他手上的玉璽,再大步往後一退,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滕譽猝不及提防。

    “不要過來!我不會讓你得到玉璽的,你和楚王兩人對皇位都有野心,這玉璽我誰都不給,我要親自上京城交給皇上,我不會讓你們造反,破壞這太平盛世的!”商漣衣將玉璽藏在背後,小心防範他搶回來。

    但,滕譽並沒有動作,只是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商漣衣氣惱,她都成功騙到他了,有那麼好笑嗎?他不過來搶玉璽嗎?

    “漣衣,本王真佩服你的聰明才智啊,本王真的沒想到你會弄個假玉璽騙了本王,也騙了楚王。”

    他居然誇她聰明……商漣衣真覺得他腦袋壞了。

    “但是,有一點你錯的徹底,你在書房聽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商漣衣被他這麼一問,不禁迷惑的搖搖頭,“你明明是那麼說的,說若是我的心向著你,打消為楚王偷玉璽的念頭,就是你贏了,你征服了我……啊!”

    商漣衣突然被他拉入懷裡,她嚇了一大跳,想掙開他,卻見滕譽看著她的眼中除了憤怒,還有更深的感情,濃烈得快將她淹沒,讓她怔愣不已。

    滕譽咬牙切齒的道:“那是因為李凡說我對你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深情款款,像極了沉溺愛河的男人,說得肉麻兮兮的,我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承認這種丟臉事……”

    商漣衣心臟漏跳了一拍,他在說什麼?他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對她……

    滕譽用著複雜的眸光看著她,“沒錯,我確實是想征服你,想讓你愛上我,希望你背叛楚王投誠於我,但那是因為……”

    他抵著她的額,重重歎息,在她面前赤裸裸的坦露他的情感,“那是因為……我怕你會帶著玉璽回到楚王身邊,我怕你會選擇楚王!所以我才要征服你,好讓你的心完完全全屬於我,好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哪兒都不去!”

    在李凡問著他時,他還不太清楚自己對她有那麼在意,直到發現她離開的那一刻,他被她拋下的那一瞬間,他嘗到椎心之痛,才知道他愛她。

    商漣衣聽到他的示愛,她心口灼燙著,臉蛋浮起兩朵紅雲,有著雀躍,也有更多的惶恐害怕,好怕不是真的。

    “你騙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編造的,送小貂給我,陪我逛市集,就連當時跳入河裡救我都是……演的……”她幾乎是顫抖著唇說。

    滕譽沒有否認,“漣衣,我承認,我對你是用盡心機,送你那些簪子布料,送你小貂,甚至是連宛娘對你提起我的身世,都是經過我的算計,但就算如此,我還是迷戀上你了,在算計你時,我也同樣對你付出了真心。”

    看她垂下眸不願看他,他鼻尖抵近她道:“不信嗎?你看看我,我是誰?我是厲王哪,豈會是阿狗阿貓掉下河裡都會跳下去救的?”

    滕譽對上她雙眸,不許她閃躲,“漣衣,你以為你睡在我身邊,我真的不想碰你嗎?我說要等你的心甘情願,就是在等你選擇我,我愛你,就要你的心完完全全屬於我!你不是在酒裡下了勾魂丹,為什麼在那時候你不趁機問問我的真心?只要你問了,我一定會說,我滕譽深愛著你。”

    商漣衣腦海裡浮現了當時他喝醉酒,抱住她大喊著他沒有說謊,他是真的喜歡她的那一幕,讓她的心臟怦怦跳著,在這一刻,她好難再懷疑他的真心……

    “漣衣,你也是愛我的吧!本王可是聽見了,你說我欺騙你的感情,沒有愛,你會覺得受欺騙嗎?”滕譽饒富興味的說。

    商漣衣臉蛋紅得快滴出血來,根本無法面對他。

    滕譽輕輕一笑,“說起來我們兩個半斤八兩,你敢說只有你受騙嗎?你接近本王一開始就是為了迷倒本王,本王何嘗不是被你迷得團團轉!”

    這番話讓商漣衣感到心虛,只能小小聲的為自己澄清道:“才不是半斤八兩……”

    “就是半斤八兩,我們都一樣的,我騙了你,你也騙了我,而且你比我還心狠,我沒見過有女人那麼狠心

    的,居然用這種方式拋棄我!”滕譽責難道。

    商漣衣更愧疚了。對,他說的真對,她是別有目的嫁給他,她也沒有多好,卑鄙的很。

    滕譽見她頭低到抬不起來了,笑著說道:“所以,我們半斤八兩,是很相配的一對。”

    “……”什麼?商漣衣抬起頭,傻眼的看他。

    她這個表情太可愛了。滕譽忍不住捧起她的臉吻她,他的吻輕輕柔柔的,捨不得太用力,太粗暴,他珍惜的吻著她。

    商漣衣一顆心澎湃跳著,好一會兒他們才分開,她睜開眼對上他溫柔的眼眸,忍不住的承認道:“我也……愛你。”

    滕譽聽到了,很是滿意,他輕撫著她的臉龐,“漣衣,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算計彼此了,回王府後,我們重新開始當夫妻吧。”

    “嗯。”商漣衣心裡愉悅,輕輕點了點頭。從今以後,他們之間不再有算計,只要真心交付就夠了。

    “對了,你都不自稱妾身了嗎?”滕譽忽然想到,她一直對著他自稱我。

    商漣衣想了想,她確實是忘了,“我不會再自稱妾身了,在你面前那麼謙卑,太虛偽了。”

    虛偽嗎?滕譽差點失笑,“那我也不再自稱本王了,在你面前,不用。”他願意為她放下尊貴的王爺之稱。

    這就是兩情相悅的滋味嗎?商漣衣覺得好幸福,掩不住笑意。

    突然,滕譽一個出其不意的搶走她手上的玉璽,在手心拋玩著,“漣衣,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金德不知道他拿了假玉璽獻給楚王。”

    商漣衣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你、你該不會真的想造反……”

    滕譽施起內力,掌中的玉璽立即化為粉末,從指縫中流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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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20:26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商漣衣見到這一幕都快暈過去了,她不敢相信的瞪視著他,顫抖著道:“你、你把玉璽給……你瘋了嗎?”她差點沒跳起來。

    滕譽悠哉朝她一笑,“那不過是假的。”

    “假的?!這是怎麼回事?”商漣衣迷糊了。

    滕譽望向商漣衣,將真相全盤托出,“其實,傳說中玉璽再現的傳聞是假的,是我和皇兄一同編造的流言。”

    商漣衣真是驚詫極了,“編造的……也就是說,一開始就沒有玉璽的存在?!”天啊!

    “你知道兩年前先皇遭刺客殺害,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也遭刺客刺傷,緊急登基一事嗎?”

    商漣衣點頭,“知道,這件事震撼了全國,幸好皇上有順利登基。”她真不敢想像,當年若連皇上都被刺客給殺了,被那些刺客叛變成功,赤燕國會變成怎麼樣?

    “當年那些刺客都自盡了,但幕後主使者一直沒捉到,種種跡象顯示主使者是當年的皇子之一。”

    “什麼!”商漣衣真不敢相信,為了登上龍椅,連自己的父皇都痛下殺手。

    滕譽看她那麼吃驚,語氣平淡的道:“皇子間為爭奪皇位自相殘殺是很正常的,知道誰有野心倒還好,怕的是藏起野心的那個人,兩年前要不是我拚了命的護駕,恐怕皇兄也會死於那個人手中……”

    他眼色倏地陰鷙,頓了下,在商漣衣注視的目光下繼續說下去。

    “而在新皇登基後,朝廷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其實暗地裡一直有一股勢力在慢慢醞釀,哪天會再起叛變也說不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揪出那個人,所以我和皇上裡應外合演出一場戲,先是傳出我功高震主,再傳出我各種惡名昭彰的惡行,讓皇上猜忌我,厭惡我,把我圈禁在惠州。讓那人以為我和皇上關係交惡,再放出傳說中建國初期的護國玉璽在我手上的假消息,接著就等背後窩藏的那個人跳進坑裡……”

    滕譽一口氣說完後,朝商漣衣深意一笑,“你知道嗎?老七他是第一個跳進坑裡的人,他主動找上皇上說我居心不良想謀反篡位,還請皇上下旨賜婚,在我身邊安插細作,藉此偷出玉璽,無疑的,老七就是那樁刺客案的幕後主使者。”

    商漣衣聽著他說完這一切,可真真是震駭極了,原來楚王是那麼野心勃勃,從兩年前就開始籌備了,失敗了又想捲土重來,真是個可怕的人。

    滕譽繼續說下去,“鎖定他之後,我和皇上暗地裡聯手搜集他謀反的證據,這段期間,我一直靠著書信和待在京城的皇上交換情報,我只要人不在府裡,就是忙著在追查此事,雖然說被圈禁在惠州,但只要易個容,要離開惠州查案並非難事,只是老七太狡猾了,當年與刺客一案有關的人都被他殺了,我們是有查到他養兵、制兵器一事,但沒有直接證據證實是他所為,他多的是替死鬼可擋,不過,只要等他從金德手上拿到那塊玉璽,肯定會有動作,到時就能以造反之名捉他了。”

    商漣衣在聽完滕譽說的這些話,想起宛娘曾遺憾的說他和皇上昔日要好,卻反目成仇的事,她不禁問道:“為了捉到楚王,你和皇上合演了這場戲,現在世人都說你功高震主、不得聖寵,你都無所謂嗎?”

    滕譽聳聳肩,“是無所謂,當年我在皇宮裡沒有依靠,又不受寵,皇兄是唯一對我伸出援手的兄弟,他將我拉去和他一塊拜師學武,讓我練得一身好武藝,再將我推舉給父皇,讓我藉著帶兵出征受父皇正視,所以皇兄他需要我,我自當為他做任何事。”

    商漣衣又問道:“那外面那些傳遍滿城的傳聞,說你心狠手辣,殺人不手軟,強擄民女,連嬰兒都殺,人人看到你就怕,你也無所謂嗎?”

    “我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是真的,我不殺人就是等著被殺;我喜怒無常,喜怒不定,會罰下人也是真的,犯錯事本來就要受罰,倒是強擄民女,連嬰兒都殺確實是誇大其詞,不過無所謂,只要你知道那不是真的就好了……”

    滕譽輕輕撫上她的臉龐,望著她那雙盈著淺淺水氣,快掉出淚珠的眼眸。

    “漣衣,我只要你心疼我就好了……”他沙啞的道:“你可知,在船上時你對著我說,我不似外面傳聞的那般殘酷可怕,我為百姓除去流氓,是個好人時,我有多麼高興嗎?我想,我就是在那時候被你徹底迷倒的吧!”

    商漣衣聽得臉紅又是欣慰,“可以知道這些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壞的人,知道你沒有要造反,是幫著皇上真是太好了,你害我好擔心,怕要是你真的對皇位有野心該怎麼辦……”

    滕譽回想起她曾對他說的暗示,她暗示過他,只要他沒有奪位的野心,她便會永遠待在他身邊,可惜當時的他們還沒有交心,要不也不會受這麼多折騰。

    “現在你永遠都不必擔心了,我不會再讓你有擔心受怕的事……”滕譽捧起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又吻了她的鼻,她的唇,然後額頭抵著她,萬般不舍的歎道:“漣衣,我真想馬上把你帶回王府,把你關起來,鎖在我身邊,就只有我們兩人,不過我得去追你義父,得把戲演足,才能讓你義父認為他拿到的玉璽是真的,楚王才會有下一步動作。”

    “那你快去吧。”商漣衣心有不舍,也只能和他分開。

    “漣衣,等我回來,我們馬上圓房,我要讓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王妃……”滕譽放肆又曖昧的在她耳邊低喃道:“你知道那個勾魂丹讓我作了什麼春夢嗎?我夢到我們一絲不掛,四肢交纏,你那雙腿還把我的腰圈得好緊……”

    他在胡說什麼!太露骨了,商漣衣聽得臉蛋都漲紅了,忙捂住他的嘴,“我可沒答應回去後要馬上跟你圓房!你說過會等我心甘情願的!”

    滕譽沉下臉,開始後悔自己當聖人,“我會很快馴服你的心,讓你乖乖聽話上我的榻。”

    瞧他說的那麼得意,商漣衣實在不想讓他占了上風,“誰馴服誰還不知道!”

    滕譽大聲朗笑,吻了吻她的發,然後牽著她的手從大樹後走了出來,命令部屬護送她回府。

    商漣衣眷戀的望著他帶了一群人策馬而去,知道這輩子她是愛慘了這個男人,再也離不開他了。

    當商漣衣回到厲王府,看到熟悉的景物建築時,她感到懷念又安心,原來她早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她一回來馬上抱住她的小貂,小貂好幾天不見她,可黏人了,她陪他玩了好一會兒後才去沐浴,換上女裝,許是在外奔波不得安眠,一躺在熟悉的床榻上,她竟馬上睡著了,一覺醒來,錯過午膳都下午了。

    杏兒忙著替小姐……不,是替王妃到廚房弄個點心墊墊胃。

    在回程的馬車裡小姐對她說了,王爺並沒有造反之心,雖然只說了那麼一句,但小姐看起來很開心,眼裡滿是濃情蜜意,她再想起王爺是牽著小姐的手從大樹後走出來的,想必他們是情投意合,現在小姐重回王府,是心甘情願的當厲王妃的,她當然要改喚一聲王妃了,她真心希望小姐能從此過著幸福的日子……

    等等,她好像忘記什麼……很重要的事……杏兒瞠大了眼,心想著這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怎麼了,嘴巴張那麼大?想吃就吃吧!”商漣衣當她貪吃,將她沒吃完的糕點推向她。

    “王妃,奴婢不是想吃,奴婢是……”杏兒心急著,不知該不該說,但,王妃怎樣也得面對的……

    她雙手用力按在桌上慎重其事道:“王妃,你忘了王爺在外面有養外室嗎?你這個正妃是不是該去下個馬威,把那個外室趕走……”說到一半,她像活見鬼般的嗄然止聲。

    滕譽正倚在門邊,皮笑肉不笑的瞪著她,伸指示意她快點滾。

    “奴婢馬上滾!”杏兒飽受驚嚇快跑。

    商漣衣不解杏兒是怎麼了,望向門邊,才發現是滕譽回來了,她開心的站起身迎接他,“王爺,你回來了!”

    滕譽看到她迎來,表情瞬間變得柔軟,“有好好休息嗎?”他知道她在外奔波三天,肯定很累。

    “我有好好睡過一覺了,”商漣衣馬上追問道:“如何了?”

    滕譽知道她是在問他派兵追她義父的事,笑了笑將她拉到榻上坐下,“當然是有順利追上,也遇上老七的人馬來接應,和那些人打了一仗,再故意放水讓金德逃走,好讓玉璽落入老七手上。”

    商漣衣聽他說完,忽然想起什麼,憂心忡忡道:“對了,我偷聽到我義父說,楚王認為你是他登基最大的障礙,怕你會跳出來攪局,所以他會先除去你,再除去皇上……”

    滕譽陰鷙的道:“他確實是先得踩過我的屍體才能除去皇上,不過,沒有那一天的,在他動手前我會先殺了他。”

    商漣衣看到他那麼不掩飾殺意,不禁問:“到那時候,你也會殺了我義父嗎?我義父他幫著楚王進行著謀反之舉,他還能活命嗎?雖然我埋怨他利用我,最後還棄我不顧,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他死……”

    滕譽將她抱到腿上,下巴挨著她的肩膀道:“我答應你,只要他願意歸順皇上,就不會死。”

    商漣衣聽到他的承諾,放下心,“王爺,謝謝你!”

    滕譽看到她明顯松了一口氣,忍不住想逗弄她,煞有其事道:“差點忘了,我的王妃也是細作呢,該怎麼辦才好呢?”

    商漣衣被他那麼一嚇,緊張的道:“對,我也有罪,那皇上會不會不允許我待在你身邊?”

    滕譽在她臉頰上重重一吻,“傻瓜,騙你的,只要我向皇上求情,你自然就沒事。”再怎麼說他都是捉楚王的功臣,皇兄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會對她太計較的,何況她只是一枚受楚王欺騙,遭利用的無辜棋子。

    “你別嚇我!”商漣衣真的嚇到了,氣得搥了搥他,她真怕會跟他分開。

    滕譽抱著她大笑,快意極了,接著,他想起一件事,剛剛進門時忘了問,“對了,我聽到杏兒在對你胡說八道說我有外室,她怎麼會認為我有外室?”

    商漣衣聽他問著,笑道:“我們剛成親時你不是一連好幾天都不在嗎?李總管說你待在別館忙公事,杏兒和梅麗便猜你是在別館裡養外室。”

    滕譽嗤哼道:“養外室?我哪有那種空閒,我可真的是公事繁忙,忙著追查老七……”說到一半,他發現她的反應太平靜了,“你呢,你沒懷疑我有外室,不打算質問我嗎?”

    商漣衣很是心虛的道:“其實,我已經完全忘記這件事了……”

    “你說什麼?你忘了?你完全都不在意那個外室,連一點吃醋都沒有嗎?”見她在他懷裡嬌笑著,滕譽更生氣了,“真是太過分了,本王要罰你!”

    商漣衣好笑地道:“你不是說不再對我自稱本王,怎麼又端出王爺的架子了?”

    “本王不管,本王就是要罰你……”滕譽親熱的貼在她耳邊喃道:“罰你從今天起要叫我的名字,叫我譽。”

    商漣衣臉一紅,沒想到是這種懲罰,她從沒叫過他的名字,總覺得好害羞,她難掩羞窘的道:“譽……”

    滕譽滿意極了,終於息怒了,將她的臉扳向他,再傾過臉吻她。

    兩人耳鬢廝磨了一番才捨得分開,滕譽從背後摟抱著她,說起正事來。

    “漣衣,你說老七想先殺我再殺皇上,那麼他現在拿到玉璽,肯定在想著如何除掉我,或許會想捉住我的弱點來對付我,你就是我最大的弱點,這陣子我會加強府裡的戒備保護你,你忍耐點不要出府,我也會對外放出風聲說捉到你這個楚王的細作把你囚禁起來施虐。只要你對我不重要,他便不會對你下手。”

    商漣衣慎重的點頭道:“你放心,我會待在王府,哪裡都不去。”她不會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的。

    滕譽摟緊她又道:“接下來或許還會發生一些我們料想不到的事,你都不用擔心,我會看著辦,你只要相信我會平安無事就好了。”

    商漣衣又重重點下頭,“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會平安無事。”

    “那麼等捉住楚王后,就跟我圓房吧!”滕譽在她耳邊又道。

    商漣衣差點點下頭,“不要。”

    滕譽變了臉,“為夫那麼辛苦的要去對付楚王,真的不激勵一下為夫嗎?”

    這次把為夫搬出來了!商漣衣忍不住失笑,“好吧,如果你真的有捉到楚王的話,我會考慮的。”

    “只有考慮嗎?”滕譽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分明是欲求不滿,他在她耳邊狂妄的道:“等捉到楚王后,我會馴服王妃你乖乖上我的榻的!”

    沒多久,滕譽突然多了幾項罪名,指證歷歷說他在莞山偷偷制兵器,還說他向鄰國買兵養兵,有帶兵攻進皇宮的叛變意圖,據說朝堂上有好幾個大臣同時向皇上諫言要將滕譽的兵權收回,押滕譽回京城審判,皇上不敵眾臣之意,只好下旨收回兵權,將滕譽押回京城受審,這會兒聽說人被關在地牢裡,被賜死只是遲早。

    接著向來以明君聞名的皇上,在迎進某個新妃子後,個性丕變,開始浪蕩的留戀在美人床上,很少上朝不問政事,不管今年河北的水災淹沒了農田,多少人流離失所,也不管盧州的疫病死了多少人,導致百姓怨憤四起,聖君之名已蒙塵。

    就在這時,民間傳出了流言,說是建國初期只有真命天子才擁有的護國玉璽現身了,就在楚王一覺醒來後握在他的手心中,意指上蒼指示他是赤燕國的真命天子,只有他能帶來太平盛世,要他派兵討伐皇宮裡的昏君。

    而這一切,全都在滕譽的掌控中,他終於等到反擊的時機了。

    他會被冠上那些莫須有的叛變之名,都是拜滕霖所賜,莞山的兵器廠和指證他向鄰國買兵養兵等,全都是滕霖所為,但滕霖竟全都賴給他,找來假證人指證他,真是狡猾極了,還集結大臣們逼皇上收回他的兵權,押他回京,為了引出滕霖的野心,皇上乾脆將計就計,下旨將他押到京城受審。

    不過,他還沒到京城便遇上了刺客,看來是滕霖怕夜長夢多,想在途中殺了他以絕後患,但刺客全被他以及暗中保護他的暗衛解決掉了,他放出假消息說他已死,滕霖的膽子也忒大,竟派人將皇上監禁起來,找了個人易容成皇上演出浪蕩成性,不問政事的戲碼,好造謠惑亂百姓,對皇上冠上昏君之名,日後得以名正言順的出兵討伐。

    滕譽暗中潛入皇宮,救出皇上,再趁著滕霖準備集結眾兵,大舉攻進皇宮之前,以意圖造反之名捉拿他。

    滕霖措手不及滕譽的“起死回生”,更震愕著他居然領著軍隊來圍剿他,才知他原來中計了,他手上握有的護國玉璽是假的,是滕譽和皇上為了將兩年前的刺客案主使者引出來,斬草除根所編造的謊言,而滕譽功高震

    主,惡名昭彰的受皇上忌諱、被皇上圈禁在惠州也全都是演給他看的,好讓他這個主使者以為他們兩人真的交惡,掉以輕心的踩入陷阱裡。

    滕譽更從他身邊的得力心腹下手,將他制兵器和買兵養兵、兩年前他是刺客案主嫌的證據全都交出,就連這回他會遭到滕譽的圍剿,也是受心腹出賣,他一下子從真命天子變成逆賊,這一仗當然也打得兵敗如山倒。

    兩方酣戰,最後仍沒能捉到滕霖,他被他的死士護送逃走了。

    為此滕譽感到相當自責,在皇上面前憤怒的捏碎了酒杯。

    “皇上,都怪臣弟大意,讓老七逃走了,臣弟一定會很快捉住他,不會讓他再逍遙在外的。”他咬牙切齒的道。

    坐在他對面的是當今聖上滕齊,有著俊逸爾雅的相貌,看到他一掌就捏破酒杯,心頭顫了下,慶倖自己與他是同一道的。

    “別這麼說,你也重傷他了,捉到他是遲早之事。”滕齊乾笑了笑,接著又道:“倒是朕覺得對不住你,為捉出當年暗殺父皇的主嫌,佈局了一年之久,讓你頂著惡名被朕驅逐到惠州,又被迫迎娶老七派來的美人當王妃,這次也是因為你,朕才能獲救,你放心,朕會彌補你的,等這事結束,朕讓你廢了你的王妃,再幫你重新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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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20:45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這話讓滕譽聽得臉色大變,不等皇上說完很快的回道:“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領了,臣弟不需要廢妃!”

    滕齊著實意外,頗有興味的看著他,“朕還以為你不喜歡老七派來的女人。”

    滕譽表情有些彆扭,“其實……臣弟的王妃是個不錯的女人。”

    五弟也會有覺得不錯的女人?滕齊雙眼一亮,似嗅出什麼端倪,故意的道:“可是怎麼辦,她是待罪之身,跟老七脫不了關係……”

    滕譽聽皇兄這麼說,連忙道:“皇上,臣弟的王妃是遭老七利用的,且也是因為她,臣弟才能及早洞悉老七的陰謀做應變……”他恭敬請求道:“請皇兄看在臣弟有功之下,饒恕臣弟的王妃!”

    滕齊看到滕譽居然幫著一個女人求情,好似那個女人對他有多重要,心裡覺得很有趣,不禁想多逗弄他,“朕也不是那麼心胸狹窄之人,朕就賜你的王妃無罪,只是,臣弟的功勞那麼大,只擁有一個王妃朕覺得太過意不去,要不這樣好了,朕再賜兩個側妃給你……”

    “皇兄!”滕譽似是隱忍怒氣的低喊道。

    滕齊看到他這五弟生氣了,真凶啊!“朕以為你不近女色,沒想到是不愛則已,一愛驚人的癡情種,朕真好奇啊,這讓你一見傾心的女子是怎樣的女子,等這事結束,你一定要將她帶來給朕瞧瞧。”

    皇兄的一句癡情種讓滕譽聽得怪不自在,只能回道:“是,臣弟一定會帶她來宮裡的。”

    滕齊心有感觸的看著五弟,想著五弟從小喪母,又遭妃子淩虐,養成個性像個刺蝟般桀驁不馴也不示弱,讓他分外在意起這個弟弟,關心著他,而五弟也很爭氣,他丟給他往上爬的機會他都捉穩了,從沒有讓他失望過,雖然五弟看起來乖戾、我行我素,卻是最有義氣的兄弟,總是為他犧牲,如今看到五弟終於有了想共度一生的女人,他這個當皇兄的也放心了。

    “你這一來京城,把你心愛的王妃丟在厲王府裡,心裡肯定很不舍,很寂寞,很想回到她身邊吧。”滕齊好奇又道。

    滕譽覺得他這皇兄根本是故意找他麻煩的,像是聽他一句他很不舍、他很寂寞,很想回惠州才會開心。

    他深深吸了口氣,說的忠心耿耿,義正嚴辭道:“皇兄,老七還沒捉到,臣弟怎麼能顧及兒女情長,在捉到老七之前,臣弟是不會離開皇宮一步的!”

    滕譽這話還真是堵住他,讓他無法多說一句!滕齊好笑的想。

    滕譽說不會離開皇宮也是認真的,他再請求道:“皇兄,老七對皇位是那麼誓在必得,肯定還會有動作,不會那麼容易死心的,請把皇宮裡的羽林軍、護衛軍、各大軍隊和親兵侍衛的調度之權都交給臣弟,臣弟會保護皇兄的安全的。”

    滕齊原本想說不用,皇宮裡的高手雲集,但,他知道他這個五弟是不會妥協的。他這五弟不擅表達感情,只會用命來保護他。

    “朕知道了,朕就下旨將這調度之權交給你。”

    “謝皇上。”滕譽黑眸浮現殺意,他一定會捉到滕霖的,然後殺了他,不會再讓他有作祟的機會。

    滕譽這一待在皇宮裡,就是一個月。

    滕霖像是人間蒸發般消失了,找都找不到,滕譽深信他肯定在哪個地方養精蓄銳,等待捲土重來,他不得鬆懈的堅守在皇宮裡,統籌調配皇宮裡的守衛,以守護皇上的安全。

    而這漫長的一個月,滕譽發現自己很想商漣衣,會在他執行重要任務時想念著她,很想回到她身邊。

    他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想收到她的隻字片語,但就怕來返的信件會被滕霖暗地裡派人攔下,會被滕霖知道她是他的弱點,因此他只寄過一封家信,囑咐李凡要管理好他的王府,看好他的囚犯,絕不能讓人給跑了,李凡回信了,信上說府裡的事不需要他操心,他也會看好人犯,之後便沒有收到回信,這就代表她平安無事。

    日子在表面平靜下一天一天的度過,但風平浪靜下總有暗潮。

    今天,南興國的使節前來,要與赤燕國簽定幾項通商合同,滕譽怕滕霖會趁虛而入作亂,到時別說是得保護皇上,若是南興國使者出了事,也可能會引發兩國戰事,因此宮裡的戒備比平常都要森嚴。

    此時離使節進皇宮還有一個時辰,滕譽和滕齊提早來到覲見使節的大殿上,滕譽正向滕齊說明他在周遭布下的侍衛,還有暗處的暗衛,做到滴水不漏的保護滕齊的安全。

    這時,滕譽身邊的親信匆匆前來稟報,“王爺,發現楚王的行蹤了,約有三十多人,就在城西的郊區紮營!只要王爺加派人馬趕去包圍,就能一舉擒拿下楚王!”

    滕譽和滕齊互看一眼,滕譽問道:“確定是楚王嗎?”

    “是的,探子說他看得清清楚楚,是楚王沒有錯。”親信肯定的道。

    “那可得快點捉住他才行。”滕齊朝滕譽道:“五弟,你去吧!楚王狡猾,怕不快一點會被他逃了。”

    “可是……”滕譽總覺得太突然了,怎麼會剛好在使節前來的這一天有楚王的行蹤。

    滕齊見他猶豫,催促道:“去吧,你派上那麼多人保護朕,朕還能出什麼事?”

    “是,那臣弟快去快回。”滕譽先行和親信離開大殿,後方跟著一支精銳的護衛軍,他一邊快步走在走廊上,一邊盤算著要召多少人馬去圍剿才夠。

    前方迎來巡邏的四名侍衛,看到滕譽都恭敬的行禮,滕譽原本要快步越過,卻是停了下來,“慢著。”

    侍衛們全都停了下來,滕譽望向他們,在他們臉上打量著,“叫什麼名字?”

    “啟稟殿下,小的名叫林韋宗。”

    “啟稟殿下,小的名叫王大春……”

    四名侍衛一一報上名來,滕譽擅長練兵,記憶力也頂尖,總能記住麾下的士兵,尤其這次為保護皇上,皇宮裡的親兵侍衛他都是親自操練的,每個人的臉和名字他也會有個底。

    他沒見過這幾張生面孔,他們報上來的名字,更是和這幾張臉不一致。

    假侍衛像察覺被滕譽識破了,沉不住氣的先發制人,出手攻擊。

    滕譽冷笑,一個拔劍,兩名假侍衛就見血倒下,另兩名假侍衛則驚怕都寫在臉上,想逃也逃不了,早被滕譽的護衛包圍住。

    “你們是誰?本王猜是楚王的人吧,他要你們潛入宮裡做什麼?”滕譽朝他們問道。

    “我不會說的……”

    那人馬上見血封喉,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不說嗎?”滕譽朝唯一倖存的活口問道。

    那人嚇得跪下,“小的都招!楚王要我們在宮中侍衛的膳食和茶水裡下軟骨散……”

    為保護皇上,確保皇宮裡的警戒,侍衛們都是輪流用膳歇息的,何況今天有使節到來,更會提早或延後用膳,要是有太多人先用膳或喝了水,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滕譽馬上朝護衛軍命令道:“快去阻止有人吃下!地上也收拾乾淨,不能被發現!”包括那個跪在地上求饒的人,留下他的命,難保不會去向楚王通風報信。

    沒有時間逗留,滕譽馬上帶著幾名護衛,往大殿方向邁去。

    親信見他步伐疾快,追上問,“王爺,莫非楚王已經潛進宮裡了?”

    滕譽陰鷙著臉道:“這恐怕是聲東擊西之計,在城西郊區的那個楚王有可能是易容的,想把本王引過去,快,皇上有危險……”

    快走幾步,滕譽霍然停下步伐,“不對,滕霖應該會趁著使節到來時攻擊皇上,那時是最難防守的,離使節進宮還有一段時間,而且還要等軟骨散的藥性發作,他不會那麼快有動作,不能打草驚蛇……”他馬上朝親信吩咐道:“去弄來一套侍衛的衣服。”

    一個時辰後,使節到來,滕齊高高坐在龍椅上面見。

    滕譽悄悄換上宮中侍衛的青衣裝,待在大殿上的某一處,在親信的掩護下,加上又是一片青色,沒仔細看,根本無從發現他藏在侍衛裡頭,他也早讓人悄悄傳話,讓滕齊知道滕霖已潛入皇宮的消息。

    這會兒,使節正在行禮。

    滕譽審視著在殿上跪拜叩見皇上的使節等人,為首的是白髮蒼蒼的使節,在他後方有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看起來是他身邊侍候的官人,一張平凡的臉讓人對他難有印象,無聲恭敬的跪在一旁。

    滕霖在哪裡呢?抑或,也藏在宮中侍衛裡?

    此時,使者等人行禮完起身,那名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手上呈著南興國要送給皇上的禮物走上前,由皇上身邊侍候的王公公前來拿取。

    滕譽隱約看到一記白光,在那贈禮下似藏著什麼,而那個年輕人的正前方,沒有任何阻擋的就是坐在龍椅的滕齊。

    滕譽銳眸瞇起,看到王公公取走贈禮後,那名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手中欲拋出什麼,他更快的拋出暗器,刺上年輕人的手臂,鮮血噴出,對方手裡的刀器鏗鏘落地,馬上有幾把劍朝他圍來,將他困在其中。

    “有刺客!護駕!”

    “快保護皇上!”

    “保護使節!”

    有人高聲喊道,一群侍衛立刻擋在皇上面前,不讓人有縫隙鑽進去。

    滕譽就擋在第一個,睥睨的看著這手臂被他刺傷,意圖行刺皇上的年輕男子,在他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憤怒懊惱,更有著錯愕,似乎是滕譽不該穿著這身青衣裝待在此地的。

    滕譽原本還不能確定這男人的身分,一對上這眼神,他萬分確定了,譏笑的道:“滕霖,你這招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真以為本王會上當嗎?你快把這張臉撕下吧,真是有夠醜,真礙眼。”

    滕霖受他刺激撕下臉皮,露出一張俊美的皮相,憎怒的道:“滕譽,我著了你那麼多次道,你休想再破壞!我要殺了這個狗皇帝!皇位是屬於我的!”

    滕霖至今仍難以相信,護國玉璽的傳說居然是編造的謊言,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玉璽,下一刻卻像從雲端掉下來夢碎了,他也成為了跳樑小丑,落入了滕譽和滕齊聯手設下的陷阱裡,被逮個正著。

    從小到大,他就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也是最優秀,文武雙全的皇子,母妃一遍遍告訴他,父皇一定會立他為太子的,只有他能登上皇位,然而父皇最終卻以長幼有序為由立滕齊為太子,他真不甘心,他是哪一點輸給滕齊,父皇的選擇真不明智,所以他才會找來刺客殺了父皇與滕齊,可惜被滕齊躲開致命的一擊,還讓他順利登基,他只好靜待時機,沒想到足足籌備兩年,居然被這種卑鄙的計謀壞了他的好事,真是太可恨了!

    不過,他還沒死心,他這次卷土再來,一定要成功!

    滕譽看他憎恨的嘶喊道,不禁笑道:“很好,起碼你承認你要皇位,不再裝好人,以真命天子之名奪皇位。兩年前也是,你打算讓刺客殺死父皇還有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再充當英雄的除去刺客,搶先登基吧,真是卑鄙小人,有野心篡位,還偽善的想博得好名聲。”

    滕霖被看破了心思,憤怒交加的搶下一名侍衛的劍沖向滕譽,“滕譽,我要先殺了你,再殺了狗皇帝!”

    滕譽不慌不忙的拔出劍與他應戰,長年征戰下,滕譽的劍術不在話下,但滕霖也不弱,從小便苦練劍術,兩人一連數十招的對打著,實力不相上下。

    此時,一群身分不明的黑衣人湧進大殿,侍衛們紛紛拔劍應敵,場面一片血腥混亂。

    這顯然是有備而來的,當滕譽發現滕霖朝他露出一記邪笑,十幾個黑衣人朝他圍來,有意想困住他時,他心頭一凜。

    皇上有危險!他以最俐落迅速的劍法除掉黑衣人,一邊刺傷了滕霖的右手臂,讓他手上的長劍落地,一邊搜尋皇上的身影。

    滕譽看到有黑衣人引開皇上身邊的近身侍衛,一劍砍向皇上,但他來不及趕到。

    但下一刻,黑衣人倒下了,皇上持劍刺入黑衣人的肚腹裡,皇上對上他的視線,朝他投以悠哉的微笑。

    滕譽放下心,他差點忘了,他這皇兄劍術也不弱。

    終於,滕齊在近身侍衛的保護下,來到滕譽身邊,對著右臂受傷,無法提劍的滕霖冷寒的道:“你想殺朕嗎?為了奪位不惜殺了父皇?朕不能原諒你,今天要替父皇報仇!”

    滕霖冷冷一笑,居然用左手拿劍,拚殺出血路,這讓滕譽和滕齊相當意外,原來滕霖留了這一手。

    滕霖見自己這方的黑衣人死傷無數,寡不敵眾,滕齊又被重重保護,想殺他並沒那麼容易,只好先殺出大殿。

    一出大殿,見到他安排在皇宮外的援兵都趕來了,滕霖又恢復自信,想領著這些人要了滕齊的命,但轉眼間,有更多宮中親兵侍衛從四面八方圍來,人數之多令他震愕。

    “怎會有那麼多人……”他喃喃道,他明明派人在宮中侍衛用的茶水膳食裡下了軟骨散,時間差不多了,怎麼都沒人倒下……

    “你覺得奇怪,怎麼這些侍衛都沒倒下嗎?”滕譽舉著長劍從大殿內走出,剛好聽見他說的這句話。“你現在還猜不透你是怎麼露餡的嗎?”看到滕霖朝他看來,他好笑的道。

    “可惡!”滕霖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下藥失敗了!他舉起劍,兇猛的攻向滕譽。

    滕譽陪著他打,雖然兩人實力相當,但滕霖終究是養在宮中的皇子,哪比得上多年在戰場上廝殺,體力驚人的滕譽,很快便落居下風。

    而滕霖的一干援兵,在宮中親兵侍衛的包夾圍攻下,死傷無數,漸漸只剩少數人在頑強抵抗著。

    滕譽朝那些殘兵高喊道:“投誠于本王的人,本王饒他一命!”

    這句話,果然讓想活命的人都跪地投降了。

    滕霖憤怒的差點嘔出血,他更拚命的殺向滕譽,最後筋疲力竭的倒在地上。

    滕譽劍尖對準著他,“還不束手就擒嗎?”

    滕霖喘了幾下,獰笑道:“滕譽,你寧願待在滕齊身邊當他的走狗嗎?”

    滕譽手上的劍作勢往他心窩刺。

    滕霖示弱了,他知道這個男人肯定會殺了他,“譽,不要殺我,我們都是親兄弟不是嗎?小時候我也待你不薄,也有帶好吃好玩的給你……”

    “是嗎?”滕譽輕輕一笑,他說的沒錯,但那是偽善演出來的,只因為滕齊待他好,他便不想輸給滕齊,想博得比滕齊更好的名聲才對他好,所以他從小就知道,這傢伙擅長用他那張無害好看的皮相騙人。

    “譽,拜託你,不要殺我……”

    滕霖朝他求情的擠出笑,看起來很無害,很懦弱,額角還沁著汗,全然沒有一絲敵意的向他求饒。

    但滕譽眼角餘光卻瞟到他還想提劍偷襲他,他很快舉劍刺入他的心臟。

    滕霖不敢相信的瞠大眼,低頭看著那把插進他胸口的劍,斷了氣。

    滕譽面無表情的對著他的屍首道:“看在是兄弟的分上,就留你全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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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20:21:05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滕霖這一死,解決了皇上的心頭大患,但宮中有好幾個大臣與滕霖是同路的要徹底清查,且還有逃亡在外的叛黨殘兵要捉,因此滕譽仍得繼續待在京城,助皇上整肅,收拾乾淨。

    滕譽表面上不說,滕齊還是看出他歸心似箭,想念著在惠州的王妃,看該捉的人都捉到了,整肅的差不多了,終於允他回惠州,又追加一道聖旨——厲王除去造反的叛臣楚王有功,取消他的圈禁,除了種種賞賜外,更命厲王夫婦即日起速搬回京城。

    從惠州到京城,快馬趕路約半個多月的路程,但滕譽帶著商漣衣走走停停,哪裡有好玩的就待下,白天遊山玩水,夜裡住客棧或驛站,兩人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令人欣羡,這趟到京城的路途都走了一個多月還走不完。

    今天,兩人在客棧用完早膳,準備起程到下一個景點,一搭上馬車,商漣衣終於忍不住問了。

    “這樣沒關係嗎?拖了十幾天,皇上不會生氣嗎?”

    滕譽環抱住她的肩,悠閒說道:“別擔心,皇上他生性仁厚,不會計較的。”

    “可是我本待罪之人,還違背聖意拖上那麼久,實在不妥……”商漣衣垂下頭道。

    滕譽知道她仍在意她是細作這件事,重重一哼,“你有什麼罪!”他摟緊她,在她耳畔吹著熱氣道:“既然那麼在意,要不就做點對皇室有功的事……幫我生個小世子將功抵罪吧!”

    “你真是……胡說八道!”商漣衣臉紅的推了推他,但滕譽不放開她,摟得緊緊的,她歎了口氣,只能偎在他的胸膛。

    她其實是知道的,這段前往京城的旅程會拖上那麼多時日,到處遊玩,都是為了她。

    在他返回惠州時,他順口說了一聲在圍剿楚王的逃亡殘兵時,發現到梅麗自盡的屍首,她緊張的向他追問義父的下落,他只說義父失蹤了,要她當他死了,便什麼都不肯說了,她察覺有異,拚命追問下,他才說出他在追查義父的行蹤時,接觸到義父以往的人脈,不經意間得知一件可怕的真相。

    原來當年是義父在她爹賣的湯藥裡下毒,是義父讓她家破人亡的!義父會害她爹的原因,據滕譽推論,有可能是義父開醫館賣假藥的事被她爹發現了。

    原來金德開設醫館,表面上是為了救濟窮人,事實上是掛著慈善之名,秘密提煉了昂貴到近乎天價的假靈丹,賣給有錢人家斂財,而這些貪來的錢是用來助楚王制兵器和養兵用的,若被揭發,不只他的名聲全毀,也會害到楚王,也因此才會對商父設下陷阱。

    在商漣衣知道自己多年來認賊作父,連被當成棋子利用、被丟棄了,還懇請滕譽饒他一命時,她真的崩潰了,她愧對死去的爹娘,她無法原諒自己,吃不下也不睡著,瘦了一大圈。

    還是滕譽藉著這趟旅程,一路帶著她遊玩散心,哄著她吃飯,形影不離的陪著她,一遍遍的告訴她,她沒有做錯,錯的是欺騙她的金德,她才慢慢打起精神的。

    夜裡他更是抱著她睡,帶給她溫暖,在她作了惡夢驚醒時安撫她。

    雖然他嘴巴上總是掛著要馴服她上他的榻,讓她成為他真正的女人這種浪蕩話,但他從來沒有趁她內心軟弱時勾引過她,就只是抱著她,陪她安心的入睡,他溫柔得讓她心醉了,她內心的黑暗都被他驅走,終於她不那麼的責怪自己,也有辦法笑了。

    只是讓她很受不了的是,他也太愛吃醋了,他不喜她和小貂太親近,居然不讓小貂上他們的馬車,真讓她啼笑皆非。

    商漣衣靜靜的偎在他懷裡,感受他溫暖的體溫,輕輕地道:“我真的沒想到我們會有一起回到京城的一天,不知道為什麼,我並沒有那麼期待回京城。”

    滕譽低頭笑道:“你捨不得離開惠州嗎?若你想回去,我們可以再回去,反正那棟宅子還在。”

    “是惠州的百姓會捨不得你才對。”商漣衣糾正的道。

    “會嗎?”滕譽不以為然。

    “他們會的。”商漣衣肯定的說,她又道:“你也是因為放心不下惠州的百姓,才會向皇上稟奏,換了個新縣令吧,現在這個新縣令年輕有為,又有膽識,肯定能照顧好百姓的對吧。”

    滕譽哼了聲並沒有承認,商漣衣在他懷裡微微笑了。

    李凡騎著馬跟在馬車旁,偶而從車窗聽到傳出的輕笑聲,不禁會心一笑。

    後頭的馬車坐著杏兒和宛娘及另外幾個丫鬟,一路上有說有笑,最可憐的是小貂了,被關在籠裡叫著,無法出來找他最喜歡的女主子。

    在經過幾日的車程後,終於抵達京城了。

    厲王的馬車是那麼華麗又招搖,高高掛著象徵身分的旗幟,遠遠地就可以瞧見,京城百姓們夾道歡迎著,熱

    烈的歡呼聲不斷。

    商漣衣拉開簾子看到,笑著對滕譽道:“你看,好多人歡迎你回來,如今的厲王可是個英雄呢!”

    現在全國的百姓皆知,厲王並沒有和皇上交惡,更沒有受皇上猜忌,這一切都是為了引出有狼子野心的楚王,要不是厲王,赤燕國早就被偽善有心機的楚王得手了,再加上過往厲王在邊關打退敵軍的事蹟,百姓談起他都多了神奇色彩,不再覺得他殘酷嗜血。

    見滕譽沒反應,商漣衣道:“你不揮個手嗎?”

    “我才不幹那種蠢事。”滕譽不屑一哼。

    “那是王妃嗎?真是個美人!”

    滕譽一聽到有人高喊著,馬上把簾子拉上,將她拉入懷裡。

    “誰都不准看著你。”他獨佔欲強的道。

    商漣衣不禁失笑,“等會去祭拜我爹娘時,你可別那麼囂張,我爹不喜歡的。”她叮嚀道。

    “不,你爹肯定會喜歡我這個女婿的。”滕譽可是自信十足,在她耳邊輕輕的吐氣道:“我可是把王妃你捧在手心上啊,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疼你。”

    商漣衣聽得羞極了,他說的對,爹會喜歡他的,她迫不及待想去祭拜爹娘,將他介紹給爹娘。

    忽然,她想起方才從車窗裡看到的熟悉街道,“回府邸前可以先繞去一個地方嗎?就在前面。”

    “什麼地方?”

    “是金德開的醫館……”商漣衣有些難以啟齒,“金德他人現在去向不明,醫館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那就去看看吧。”滕譽馬上讓車夫改了道,往仁德醫館的方向駛去。

    在商漣衣的記憶裡,醫館向來是人來人往的,熱鬧的很,遠遠地就能聞到藥香味,但如今卻是大門深鎖,匾額被打歪,還帶有腥臭的味道,像是被丟了生雞蛋。

    商漣衣站在大門前,望著這慘澹的景象,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居然變成這樣……”

    “商姑娘,你回來了!”

    這時,有個穿白衣的中年男子路過見到她,喜出望外的朝她奔來,當他注意到她身邊的男人冷眼瞪他,一旁的侍衛朝他拔劍,他嚇得馬上停步,還倒退幾步。

    “林大夫!”商漣衣認出了他,馬上朝滕譽說道:“他是這醫館裡的坐堂大夫,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滕譽這才抬起手,命侍衛退下。

    林大夫這會兒才想到商漣衣身邊這位大人物是誰,立刻行禮道:“小的叩見王……”

    眼見他要跪下,滕譽揮揮手,“別了,有話快說吧。”

    林大夫一得到允許,馬上連珠炮的對商漣衣說,“商姑娘……不,王妃,老夫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自從楚王死後,金爺是楚王的親信這話就傳遍京城,更傳出他高價賣假靈丹騙富商員外一事,醫館頓時變得名聲狼藉,被扔雞蛋外,一些受騙的人還上門來把裡頭的藥材都砸爛了,官爺也來上封條,不許再開店……

    “金爺是賣假靈丹給那些有錢人沒錯,但老夫是真心想幫窮人治病的,都是親自上山挖藥材,從沒用過假的藥,但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沒人相信了,醫館開不了,想救人也救不了……”林大夫無奈歎息道:“王妃,老夫真不該跟你抱怨那麼多,你應該也不知道金爺會做出這種事來……”

    林大夫不知道金德做了更惡劣的事,商漣衣在心裡一歎,“謝謝你林大夫,願意相信我與我義父無關。”

    林大夫搖頭道:“說哪的話,你是你,金爺是金爺,王妃對病人的好,老夫看得清清楚楚,相信病人們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

    林大夫又提到幾個重症病患,現在醫館沒開了,他只能一一到他們家中看診,無法棄他們不顧,商漣衣知道那些病患都是付不出銀子的,有些藥材也不見得挖得到,林大夫肯定是自個兒掏腰包買的,便向滕譽要了銀子,滕譽倒是大方,讓李凡拿出一錠金元寶來。

    商漣衣將那錠金元寶給林大夫,“這個先拿去應急吧。”

    “可是……”林大夫確實阮囊羞澀,他惶恐的覷了眼滕譽。

    “快收下吧,不然王爺會生氣的。”商漣衣故意這麼說。

    林大夫馬上收妥,朝滕譽感謝再三,心裡想著厲王真是個大好人,還是個忠心護國的大英雄,先前為商姑娘所擔憂的都白擔心了,她嫁的很好。

    林大夫走後,商漣衣看著歪了一邊的醫館匾額,仍是感到萬般惋惜,曾經救過那麼多人的醫館,如今卻破敗了……

    “在想什麼?”滕譽見她久久不語,開口問道。

    商漣衣感歎的說:“城裡還有很多窮苦的病人,他們吃都吃不飽了,哪能負擔得起昂貴的藥費,到別家醫館只會被趕出來,只能等死……”

    他的王妃真善良,他怎麼捨得她煩惱呢?“沒有這家仁德醫館,那再開一家不就得了?”

    商漣衣驚訝的瞠大雙眸,“真的……可以嗎?”

    滕譽一派輕鬆的道:“這又不是什麼難事,我明天找人看店鋪,若能順利找到店鋪的話,很快就能開醫館了。”

    “譽,謝謝你!”商漣衣真是感動極了,第一次不顧身旁還有下人在,撲入他懷裡。

    滕譽微微笑了,輕撫著她的秀髮,心想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都願意為她實現,若是能讓她忙碌點,轉移金德對她造成的傷痛也是件好事。

    忽然,滕譽察覺到後方有道視線,轉過身看。

    “怎麼了?”商漣衣納悶的問。

    滕譽只看到有幾個小孩跑過去,“沒什麼,或許是我的錯覺吧。我們回去吧,好好休息,你明天才有體力進宮面見皇上。”

    在他們上了馬車後,有個面貌汙黑,衣衫破爛的乞丐從圍牆邊走出,他用著深惡痛絕的目光看著馬車駛走,咬牙切齒的擠出話,“不可原諒……”

    隔天,滕譽帶著商漣衣進宮覲見皇上。

    商漣衣戰戰兢兢的,原以為皇上是個嚴肅的人,結果和她所想的不一樣,皇上言語風趣,而且真的不介意她是楚王親信的義女,她終於放下心,當晚他們留宿在皇宮內,讓她感到新奇又開心。

    更開心的是,過了幾天,滕譽買到店鋪了,是全新的空鋪子,還足足有三間,滕譽命人把三間鋪子打通,打理成醫館,還讓她為醫館命名,就叫“眾生醫館”。

    趁著醫館籌備期間,商漣衣和林大夫兩人一起把其他坐堂大夫找回來,原本她還很擔心他們會因為她是金德的義女而排斥她,所幸大夫們從她十二歲看到她長為大姑娘,都對她很信任,願意回來。

    商漣衣也親自去拜訪過去那些老病患,病患們看到她都歡喜極了。

    當然城裡也不免有些人會閒言閒語說她開新醫館是想斂財,但一塊皇上御賜的匾額,讓那些嘴碎的人都閉上嘴,加上厲王對她明顯的寵愛,時常會陪她來看鋪子,漸漸地再也聽不到那些流言。

    終於,半個月後醫館開業了,商漣衣完全沒有王妃的架子,忙裡忙外的招呼病患,照顧病患,幫忙搗藥什麼瑣碎的事她都親力而為。

    就連先前砸醫館的富商員外都上門了,誰都知道厲王現在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他們都想巴結商漣衣,送上許多賀禮前來,而來者是客,往後他們想看病,商漣衣也不能拒絕,自是以禮待之。

    由於這陣子忙裡忙外的,根本沒有閒暇讓她惦著不快的事,商漣衣臉上的笑容變多了。

    今天,難得前來看病的病人比較少,商漣衣得以悠閒的看著王伯的孫子樂兒習字,那個讓樂兒當藥僮的承諾她並沒有忘記,所以得讓他多認識一些字才好記住藥材名稱,因此她幫他找了私塾讀書。

    商漣衣看他寫的字多了一撇,糾正道:“不對,這個字要這樣寫……”她寫了一遍給他看。

    樂兒動也不動,只對著她憨憨的傻笑著。

    “怎麼這麼看我?”商漣衣笑道。

    “王妃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仙女。”樂兒說完,馬上害羞的低下頭寫字。

    “樂兒嘴巴真甜,可這不能被王爺聽到,王爺會吃醋的。”杏兒在一旁聽到了笑說。

    “你也最好別讓王爺聽你說他愛吃醋三個字。”商漣衣笑睇了杏兒一眼。

    滕譽非常愛吃醋,看到醫館裡的大夫學徒和藥僮都是男的,可是很不高興呢,但他並不會制止她來醫館,更不會認為她這個王妃不能抛頭露面,只能待在府裡,他開明的讓她在醫館做她想做的事。

    平常他忙的很,得常進宮替皇上辦事,但不管有多忙,每到傍晚他都會親自來醫館接她回府。

    他還派了好幾個護衛來醫館保護她,雖然她覺得不需要,她在醫館能出什麼事,但他保護她的心仍讓她倍感甜蜜,對他的愛意更加深幾分。

    商漣衣想起為了忙醫館的事,她已經好久沒為他下廚燒菜了,還想到至今他們還沒圓房,他一張俊臉總是透露著哀怨,就覺得好笑又對不住他。

    她其實沒有不願意,最早只是因為不想那麼快就臣服於他,讓他太得意,哪裡知道後來會發生那麼多事,他會為了捉楚王待在京城和她分開那麼久,她也為了認賊作父自責愧疚,沒有心情,而到了京城重開醫館後她很是忙碌,一沾床就睡,兩人便始終沒有圓房的機會,但她真的是想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想為他生兒育女的,她想,她應該……

    “來人啊!救命啊!”

    突然一陣拔高急切的嗓音教商漣衣的思緒中斷,在醫館大門口有個中年男子氣喘吁吁的跑來求救,醫館內的幾個大夫學徒紛紛上前探問。

    “大叔,發生什麼事了?要救誰?”

    被喚大叔的男子喘著氣道:“在前面河堤上,我家老爺的馬車翻了,好幾個人被壓了!我一個人沒辦法……”

    “快!帶上板輿!我去看看狀況!”熱心的林大夫沖最快,其他人忙著搬板輿去。

    商漣衣怕人手不足,便對負責保護她的護衛們道:“你們也去幫忙把人抬回來。”

    那幾個護衛面面相覷,臉色頗為難,“可是王爺命令我們要保護王妃……”

    “我人在醫館裡會有什麼事?你們快去幫忙吧!”

    護衛無法拒絕商漣衣,便隨著林大夫去救人。

    商漣衣心裡祈禱著那些人傷勢別太重才好,想了想便命人先準備好傷藥、熬麻沸散。

    就在這時,有個人跌跌撞撞的跑進醫館裡,那是一名乞丐,身上衣服破爛不堪,發出惡臭,他抱著肚子的模樣看似很痛苦,學徒有點嚇到,遲疑了下才問道:“你……你是肚子痛嗎?”

    商漣衣見有病患上門了,縱使是名乞丐,在她眼裡和其他病患都是一樣的,她朝乞丐走去。

    一旁的杏兒總覺得這個乞丐來的有點古怪,怕他傷了王妃,但想拉住王妃也來不及了,她已經走到乞丐面前,朝乞丐親切的道——

    “老伯,你先坐下,我馬上請大夫過來幫你把脈。”

    乞丐低著頭不語,眼底閃過一記狡光,從袖口裡取出一把匕首,猛地朝商漣衣刺去。

    “王妃,小心!”機警的杏兒動作很快的將商漣衣拉開。

    商漣衣則嚇得臉色一白,不明白乞丐為何要攻擊她。

    乞丐雙手握著匕首,怒睜著眼珠子,朝商漣衣嘶吼道:“賤丫頭,我要殺了你!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是你!”商漣衣心頭一凜,認出了那聲音,沒想到金德現在會淪落為乞丐。

    一旁的杏兒也震驚無比,這個乞丐居然會是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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