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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三嚇姻緣(招聘狐狸精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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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0:00: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三嚇姻緣【招聘狐狸精之一】作者:有容

唉唉唉,連三歎!
城中第一美人戴起鳳冠嫁人去了,
路上隨便一望都是失意男啊!
他南宮豔就是混在其中一份子,
可他失意的是失去迷戀對象沒了檔婚藉口,
爺爺果真趁機塞給他一個未婚妻,
問題是,他的人生會不會太悲慘了點?
好歹他嘛人俊武藝高,橫行商場無敵乎,
配一個臉腫得像肉包的女子像話嗎?
更可恨的是這醜女趁他喝醉酒,
扒光他衣服在他胸前刺宇,
刺那什麼娶我者生、負我者死的鬼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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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0:00:20 |只看該作者
序曲

華燈已上。

明月高高掛,晚風習習吹,今兒個是個舒爽的夜,也是喧擾熱鬧的夜,皇城的圓月樓裏滿是尋歡客,華麗的大廳眼看已經快被擠爆了,人潮還是不斷往這兒湧過來,仔細一看,這些人潮裏可不只男人,怎地還有女子甚至是小娃兒呢?

原來今日是圓月樓花魁,亦是城中第一美人李施施之壽辰,崔嬤嬤為了幫她慶祝,今日圓月樓免費招待客人一晚,還備有美酒佳餚供人品嘗,如此好事眾人怎能放過?自是扶老攜幼參加嘍!

更加誘人的是,李施施這壽星還準備彈奏一曲給大夥欣賞。

李施施耶,不是圓月樓裏的什麼小桃紅、小牡丹,平常要見她,花上大把銀子都不見得輪得到,遑論聽她彈一曲,今日不用花錢就有這機會,不把握的恐怕只有傻子吧!

人稱三大公子的南宮豔、東方磊、北原徹也是李施施的迷戀者,交情不同於一般的尋歡客,自然更不會錯過今晚的盛會。

只是,他們當然不會傻得去擠在人群中,武藝皆高強的三人幾個起落,已竄進圓月樓,在二樓崔嬤嬤特別為他們準備的雅座落坐。

盛會尚未開始,南宮豔端起桌上的酒啜了一口,嬉皮笑臉的問二人,“你們準備了什麼要送給施施姑娘?”

北原徹伸手探人胸中,掏出一顆夜明珠,“喏,就這嘍!禮輕情意重嘛,只要我有這個心就好,相信施施姑娘瞭解。”

東方磊一臉不敢苟同,“我真懷疑你是真心喜歡施施姑娘,真愛一個人態度才不會像你那樣隨便。”

“這麼說你可是:慎重’的準備了相當‘貴重’的禮物?拿出來瞧瞧吧!”北原徹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

南宮豔也一臉期待的等著看。

只見東方磊指著自己,說:“我就是最貴重的禮物,我準備把自己送給她。”

聞言,一旁二人很不給他這好兄弟面子的大笑出聲,南宮豔更是笑到捧腹,大搖其頭,“真沒想到世間真有你這種癡情男子,不過,別怪我撥你冷水,你這禮是被退定了,人家施施姑娘表明過,心還不想定下來。”

“縱使如此,我還是要試試。”東方磊非常堅決。

北原徹聳聳肩,“隨他去吧,等他碰了釘子,我們再陪他喝失意酒,反正咱們三個同是天涯‘迷戀人’,可互相安慰。”

樓下忽地響起歡聲雷動,李施施出場表演了,三人癡迷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緊跟隨著她,這樣的美人,叫人如何能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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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0:00: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秋高氣爽,紅葉在徐風中翻飛。

除了風聲、落葉聲外,一片寂靜的雲軒忽地傳來一陣陣的呼喚聲。“豔少爺、豔少爺……”

軒中一男子獨自對弈,自在面容不禁眉宇微斂。

一腦袋瓜由打開的窗子往軒內一探。“豔少爺?原來你在裏頭,也不應小的一聲。”即使如此,來福仍一臉興匆匆。

“應不應你都有法子找到我,有差別嗎?”他仍專心對弈,連抬個眼都嫌麻煩。“找我有事?”

“有事!不但有事,還是好事呢!”來福繞往房門走了進去,見他家少爺仍顧著對弈,完全不受他的話影響,他又開口,“我說少爺,這好事可是關於你呢!”

南宮豔嗤笑一聲,“打從施施姑娘出了閣,我的人生就完了,哪來的好事?”他哀怨又誇張的歎了口氣。

嗯……一提到,這個時候應該連對弈的心情都沒了才是!他順手糊了一盤精彩好棋,將棋盤推得老遠。

“我說少爺,施施姑娘是個好姑娘,可她嫁了人卻也是事實,你就別老想她了。”他家少爺也真是癡心!

像他這樣萬中選一的絕世美男,又是富可敵國的皇城首富南宮家的繼承人,在商界又有“賽陶朱”的美名,要什麼樣女子沒有,可他偏偏中意那城中第一美人。連人家都嫁了人,他還是放不下,老往人家夫家跑。

雖說他和李施施的夫婿也是舊識,可老往人家府上走動……這樣還是不好吧?

“我也想忘了她,可……歎!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深呐!我啊,大概沒救嘍!”哎哎哎,他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謊言?遲早遭雷劈!

和施施說穿了也不過是兄妹情。想當年在圓月樓和她初識,兩人便一見如故。說也奇怪,男人到圓月樓去不外是銷魂買笑,可他到圓月樓卻只是找人說說話,甚至遇到了李施施欣賞的公子,他還會替那個人打分數,儼然是以李施施的兄長自居。

兄妹般的情份使他一有空就到圓月樓去探視她,在外人和家人看來,他鐵定是給李施施迷了心魂,其中“奧秘”也只有他兩人知曉。

正因為如此,李施施成為他逃避家中指婚的“罪魁禍首”。而逼得他如此的,正是他家的老太爺!

打從他年過弱冠,不知道為什麼,老太爺就開始“關心”起他的婚姻大事。而他,自然也明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道理。可他更堅持的是……

迎娶的對象不論貧富貴賤、相貌美醜,對方一定要是他喜歡的、看對眼的。

正因為他要爭取時間去買得真愛,所以才連施施都出嫁了,他還拿她當拒婚藉口!怪不得前些日子李施施才當著他和夫婿的面前開玩笑,大歎美人難為。連她都出嫁從良了,一身的“桃花債”仍甩不掉!

來福看主子那副沮喪樣,像是替他找到了解除沮喪靈藥似的,急匆匆地說道:“有救、有救!絕對有救!我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

南宮豔看了他一眼,奇道:“你到底是來告訴我什麼?”這人說話老學不會說重點,一件事聽了大半天仍不知所云。

“就是施施姑娘絕不是你的真命天女!”他傻呵呵的笑。“夫人拿你的生辰八字去城外柳神算那兒求了支姻緣簽,那簽兒可有趣了。”

“我娘真多事!”姻緣簽?那種江湖術土的渾話她也信?

“少爺,想不想知道那簽兒說了些什麼?”怎麼他家少爺一臉沒興趣的樣子?一般人的反應不會這樣的。

“不想。”他把推開的棋盤又挪到面前,黑白棋分邊收好,打算再重新來一盤。

來福實在不明白,他家少爺對於自己的姻緣事怎麼那麼莫不關心呐?“你就是那麼不在乎的樣子,怪不得神算說你的婚姻大事鐵定好事多磨。”

“真的?”他停下了歸棋的動作。

好事多磨?也就是他的婚事得一拖再拖嘍?那倒正合他意!婚姻大事本該多琢磨、琢磨,決定下得匆促會出問題的。

他是不相信江湖術士的話,可若他的一番話得以讓家中長輩對他的逼婚行動緩上一緩,那倒也是件好事。

“姻緣簽上說:不識廬山真面目,曲折不平姻緣途;歡喜冤家終成雙,來日共成鳳凰譜。”來福一口氣把簽詩背了。“喀,就這姻緣簽上的意思,不是好事多磨是什麼?又……好事為什麼會多磨?那鐵定是因為你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太不在乎的關係。就因為這樣才會錯失機會。”

南宮豔對於來福自以為是的話不以為意,不過,那姻緣簽中的話倒是挺有趣的。

不識廬山真面目,曲折不平姻緣途?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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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0:00: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皇城首富南宮府的議室廳裏,此時正陷入一片沉重凝窒的氣氛中……

“你們對這件事有何高見?”聲若宏鍾的渾厚嗓音,很難想像是出自一七旬老者的口中。

年過七旬仍老當益壯的南宮行雲只要臉一拉,就沒人敢吭聲。一個個人稱商賈奇才,掌握著財政大權的大人物在他面前,皆噤若寒蟬,頭垂得像在比低似的。

“我叫你們說話,沒叫你們比誰像啞巴!”小小的一個娃兒,一群大人竟擺不平?!啥!這成何體統。他的利自往在場渚人身上一掃,最後落在長子南宮文溯身上。“老大,豔兒是你的兒子,對於你兒子迷戀名妓李施施的事,你沒有話說嗎?”

被點到名了!

哎,打從南宮豔出生,他這為人父的第一次抱他而被他撒了一泡童子尿後,他就有預感,將來必會為了這孩子,不知道要承受多少氣。 果不其然,他小時候還只會在他身上撒尿氣他;學會講話後,就伶牙俐齒的堵得他說不出訓他的話,害得他只得閉嘴生悶氣;再更年長之後,他……他就根本管不住他了呀!

南宮文溯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孩子只是逢場作戲,不是當真的。”

他不說話就算了,一開口南宮行雲火氣更大。在商場上涉足一些花樓,說是逢場作戲,他這個過來人可以理解。可……

“逢場作戲?作戲會作到人都嫁了,他還常到人家家裏做客嗎?他也未免作戲作得太認真了吧?”

李施施出嫁是皇城人所皆知的事,她在未出嫁前,南宮豔常到圓月樓捧她的場,他可視為“逢場作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人家已出閣,身份不同了。

老天!一想到他們南宮家出了一個迷戀“有夫之婦”的人,還是他最寵愛,將他列為接班人的長孫,他就……異常的捉狂!

不行!這等荒唐事他一定要快快終止。一來為了南宮家的名聲,二來嘛,豔兒那孩子也二十有五了,早到了適婚的年齡。

經他火大的一吼,又是一片寂靜,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靜。

“爹,否則您說,有啥方法可以終止他這種荒唐的行為呢?”同情的看了一眼被南宮老太爺吼得一張臉快貼到胸前去的大哥,南宮則有些慶倖自己沒有一個像南宮豔那樣令人頭疼的兒子。“豔兒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想做什麼事,沒人阻止得了。”

“他喜歡女人,那就索性讓他成親,找個女人管管他。”南宮老太爺撫著長須說。

“爺爺,豔哥哥喜歡的人是李施施,您以為隨便找個人給他他就要嗎?若真是如此,那他就不叫南宮豔了。”南宮豔的胞妹南宮瞳一雙水靈美眸看著南宮行雲,十四歲的小姑娘一臉天真。

南宮家就南宮豔和南宮瞳兄妹敢用這種質疑的語調和南客老太爺說話。

“瞳兒,不得無理。”這丫頭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南宮文溯為女兒捏了把冷汗。

南宮瞳不服氣的高聲說道:“本來就是!男人只有在喜歡的姑娘面前才會化為繞指柔,心甘情願被管,我可不認為爺爺找得到一個姑娘能管得住豔哥哥。”

人小鬼大大概就是指她這種人,她也不過是說了一些心裏話,在場的大人便一臉驚愕。

“我就不信世上只有一個李施施能叫你豔哥哥失了魂!”南宮行雲忽地一臉平靜,仿佛對此事早胸有成竹。

察言觀色,南宮瞳道:“莫非爺爺心中早有了人選?”那好耶!且聽聽爺爺心中的人先選是哪家閨秀。

南宮文溯對女兒使了個眼色。“瞳兒,大人的事,小孩兒別插口。”

南宮行雲看了眼南宮瞳。“我心中的確有人循…”這麼說時,他一雙有神利目忽地望向放在議室廳一角的幽靜蘭花……

一時間原本靜默的議事廳悄悄的騷動了起來,大夥都在猜測他心中的人選究竟是誰?

“什麼人選呐?”

當大家私下揣測之際,一道爽朗的聲音令眾人的討論聲安靜了下來,紛紛望向站在議事廳門口的高挑身影。

南宮豔有趣的看著大夥一致的錯愕表情。“怎麼?我說錯了什麼話嗎?”他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這些縱橫商場的大老,怎地臉上表情一個比一個有趣?這些人會全出現在這兒鐵定有事。

而看到他出現表情會那麼不自在,那他們商議的事只怕和他有關。至於他有什麼事可以被拿來“公開”討論,他心中早有了底。

南宮行雲投來了目光。“豔兒,你來得正好。我們現在商量的事是關於你的,你若不在場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南宮豔大方的坐下來,直截了當的開口,“若您約大夥兒聚在這兒,是為了我的婚姻大事的話,那您就別忙了。”

南宮行雲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口氣待爆發。“我是不必忙,因為我心中早有了打算。你只要乖乖的聽命令,等著迎親當新郎就成了。”

“除了施施,我誰都……”

不待他把話說完,南宮行雲就蠻橫的截斷他的話。“你這小子敢在我面前再提那花娘的名兒,從今以後你就不再姓南宮,我們南宮家沒有你這種不肖子孫!”

南宮豔骨子裏的烈性子給喚醒了,立即想反抗,卻被南宮文溯一把拉住,搖著頭使了個眼色。“爹,您方才說要配豔兒的姑娘,不知是哪家閨秀?豔兒的眼界高,若硬要他娶個他不喜歡的姑娘,那恐怕會害了人家姑娘。”爹此時正在氣頭上,若和他硬碰硬,事情鐵定一發不可收拾。

他委婉的口吻令南宮行雲即將爆發的怒氣緩了下來。“我要他娶的姑娘定是上上人選,豈會委屈了他?”

南宮瞳急著想知道人眩“到底是誰啊?好好奇啊!”配得上豔哥哥的,鐵定是個絕世美人!有施施姐那麼美嗎?

她和施施姐見過兩次面,真覺得她第一美人的名號承之無愧!

“老夫的忘年之交單軍托的孤,單彤。”

南宮行雲的答案一說出,一時間又一室喧擾的討論聲。

單……單彤?南宮豔怔了好一會兒,忽地腦海中出現了一張麻臉,這才忍無可忍的拔高聲音。

“不要!我才不要娶那個叫‘蒜頭’的醜丫頭!”

單彤?爺爺要他娶單彤?!他存心讓他崩潰嗎?

天呐!這實在是他二十五年來受過最大的刺激了!

十年前爺爺攜著一個滿臉長滿麻子的七歲丫頭出現在他面前,介紹他和單彤認識,那就是他對單彤的第一個印象。

之後為了怕單軍的仇家找上門,爺爺並沒有讓她在南宮家住下,安排她在好友陸將軍府上長住,三不五時便去探望她。

再見到她時是她生病了,且陸將軍又奉旨南下,爺爺不放心她在將軍府,因此將她接回來數日。那年她十二歲,仍是一臉的麻子,而且情況比以前更嚴重!

再一次和她相見,是爺爺的七十大壽,也就是去年的事,她已年屆十六,爺爺也不知怎麼,不叫總管到陸將軍府請她來,反而堅持要他親自跑一趟。一到了將軍府,單彤卻稱病不出,問丫環她得了什麼病,丫環又答得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他都得想辦法見到單彤!於是避開了丫環,施展身形上了單彤所住名為藏幽閣的屋簷,然後他看到了一名穿著錦服的姑娘獨步蘭園,身形婀娜、款款蓮步,光是背影就叫人看得失了心魂,想必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絕世佳人吧?

唉,光是看背影實在叫人心癢難耐,回頭吧、回頭吧……

“小姐!單彤小姐……”丫環在不遠處朝錦衣姑娘的方向呼喚。

錦衣姑娘於是回過了頭……

南宮豔屏息凝神的期待著佳人回首,在看到真面目的那一瞬間他驚愕萬分,一雙星眸瞪得老大,口中還語意不明的脫口而出,“肉……肉包……肉包子!”那個姑娘的臉令他聯想到捏花包子。

天呐!怎麼有人的臉腫得像肉包?!五官都快看不見,扭曲得嚴重,白白胖胖的,好大一粒!

又……方才那丫環叫那肉包女什麼來著?單彤?那“捏花肉包”是單彤?!

對於單彤,他從她小時候到她長大共見過三次,印象一次比一次恐怖,在這種情況下,爺爺竟要他和她成親?

哈哈哈!爺爺是存心將他逼瘋嗎?別開玩笑了!

“單彤是醜丫頭?!”南宮行雲氣得發抖,那丫頭的性子是孤僻冷情了點兒,可說她醜?就他看來,她非但不醜,模樣還略勝李施施一籌呢。“你眼睛長在哪兒啦?那丫頭學富五車、天文地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配你我都覺得委屈她了,她不嫌你,你倒嫌起人家來了。”

在場諸位看到一老一少吵了起來,個個噤若寒蟬,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也捲入“是非”。

南宮行雲臉繃得皺紋都快拉平了,他有多生氣不難看出。這個時候沉默是自保、安靜是生存之道,南宮文溯尤其將嘴巴閉得緊緊的。

兒子是他的,可……自己造的業自己承擔!

“反正我就是不娶她!”

三“嚇”姻緣他不敢要,更何況,才女是用來當朋友,而不是娶回家相對終老的。“她若真的如同爺爺說的這麼好,那想必上門求親的公子也會踩平了陸將軍府的門檻,不差我一個。”

南宮行雲狠狠的瞪住他“小子,我就是要你娶她!告訴你,我連日子都想好了,到時候你就準備成親當新郎!”像單彤那樣萬中選一的美嬌娘,若不是深居將軍府中,幾乎足不出戶,且他早告訴陸將軍,有意讓單彤和南宮豔配成雙,只怕媒婆早踩平了將軍府門檻。

“爺爺,我什麼都可以聽您的,惟獨終身大事不可能!”南宮豔的態度強硬。他知道此刻只要自己態度不堅定,他的終身大事就由不得自己了。

娶一個正常普通一點的姑娘就算了,要他娶個肉包女?當他是賣肉包的,需要一個“活招牌”嗎?

真叫他娶她,那他寧可剃度當和尚!

“當真?”胸有成竹的南宮行雲別有心機的笑了。

“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臭爺爺,平時精明得要死,現在又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嗄,為什麼笑得那麼“詭異”?

“是不像。”眯了眯眼,他瞅著他瞧。“你給我聽著,要是你膽敢違背我的意思,不娶單彤的話,我就讓你的李施施一家無法在皇城立足!”

“爺爺,我不娶單彤這事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南宮豔有些急了,他知道爺爺的話一向言出必行,也知道若他真有心對付施施一家,以南宮家的勢力,絕對不是件難事。

可整件事和李施施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不過把她拿來當擋箭牌,要是她真的為了他而被逐出皇城,那以後他們只怕連朋友都當不成。

“你越是替她說話,我就越這麼認為。”

南宮豔的火氣一直往上竄升,可為了好友他努力的壓抑著。“您一直要我娶單彤,可她答應了嗎?”

“只要你答應,她絕對沒有問題。”彤兒一向聽他的話,且當他提到要把她和南宮豔配成雙時,她也沒有反對,沒有反對自然是答應了。

“好!這門親事我暫且答應了,可若問題是出在單彤那邊,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南宮豔心裏已有打算。“咱們這就說走了,若是女方不嫁,那爺爺決定的親事就不算數,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這小於在打什麼主意?南宮行雲暗忖。

“您連這點也不敢答應我嗎?”

“有何不敢!”孫悟空就算有七十二變,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那好,咱們就這樣說走了。”見他答應了,南宮豔露出了笑容。

要一個女人不嫁一個男人,方法何其多呐!

“蒜頭”,你想憑著爺爺的關係硬巴上我?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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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0:01: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十一月天裏,非本土蘭種吐蕊獻馨的時節,不過外來蘭種倒是爭奇鬥豔,一時藏幽閣仿佛越過冬,直逢春季一般。

蘭園中一白影如蝶穿梭花間,人比花嬌的如同花神降世。

手撚蘭花垂首輕嗅,眉宇間一任清冷絕塵,貌比西子的絕美臉上並無任何情緒波動,全然地冷若冰霜。

美人的冷並非來自皮相上的沒表情,而是一股由骨子裏透出來的寒意,一種讓人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的距離感。

世人總喜歡用冷若冰霜來形容冰山美人,可究竟什麼樣的冰美人才稱得上冷若冰霜?看到蘭圈中的美人,想必所有人腦海中所想的形容詞就是“冷若冰霜”這四個字。

白衣女子選了盆開了數朵淺色粉花,摻雜含苞待放的蘭花,如寶貝般的捧在懷中,打算送往南宮家給南宮老太爺,換回上一回,約莫一個月前送去的一盆該謝了的蘭花回來。她才轉過身要返回屋子,不遠處的丫環便朝著她匆匆走過來。

“小姐,這粗活兒讓萍兒來就成了,瞧瞧你身上的衣服都給弄髒了。還有啊,大夫交代你不能離這些蘭花太近,你老不聽勸!”萍兒接過了蘭花。

“這些蘭花就像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一般,不和它們親近,那可不行。”

萍兒有些心疼的責怪。“你就是這樣,怪不得你的毛病老治不好。”小姐是蘭癡,從小到大和蘭花為伍,偏偏她的體質又對蘭花過敏。雖說她長期服藥排毒,可在長期與蘭為伍的情況下,一年中仍要發病個數回。

小姐發病時不但身子不適,最可怕的是她的臉還會膨脹變形,小小的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頓時大了一倍,仿佛是發酵過的白胖包子,那樣子說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小姐這病也不是醫不好,大夫說,只要她遠離蘭花就沒事兒了,偏偏……

她什麼花都不愛,就獨愛蘭!為了蘭花它即使得長期吃藥排毒,三不五時發病成為醜怪女,她仍甘之如飴!

勸小姐遠離蘭花的事,早八百年前她就說了,真聽得進去她早聽了。歎了口氣,萍兒問:“小姐,這花兒是要送給南宮老太爺的嗎?”她家小姐養的蘭花可是名花呢!多少富貴人家欲出高價欲收購,可她就是一盆也不肯割愛。

她說蘭花性高潔,非德者知心不能鬆手。知蘭、惜蘭,她不違其本性。

能和蘭花溝通?古有梅妻鶴子,今又多了個蘭癡!

單彤淺淺一笑,道:“上回送去的蘭花大概謝了,拿這盆去把謝了的那盆換回來吧。”

萍兒看了她一眼。“我說小姐啊,那南宮家的‘小霸王’可是當著南宮家所有的人面拒婚,又把你說得那樣不堪耶,你幹啥還對他們那麼好?”

誠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是這樣!

前幾天南宮豔拒婚的事兒早傳遍了大街小巷,將軍府自然也略有耳聞。且府中又有一個熱心過頭的包打聽李三嬸。她將在市集上聽來的事再加油添醋—番,“口味”加重版的南宮豔拒婚事件便在將軍府傳開來。

“有什麼好生氣?不放在眼裏的人說了什麼話,我自然不會往心裏擱去。更何況,拒婚的人是南宮豔,我沒理由把他加諸在我身上的侮辱怪罪到老太爺身上。”她在提起害她一夕間成了街頭巷口取笑對象的南宮豔時,神情仍是平靜清冷。

其實,她當年之所以沒有拒絕南宮老太爺的聯姻提議,只是因為報恩。

她七歲時家逢巨變,雙親一前一後遭人殺害離開人世。當時又因為爹爹招惹上某權貴的關係,家族中根本沒人敢收養她。當時若不是爹爹的忘年之交南宮老太爺向她伸出援手,接受爹爹的托孤,只怕她此時已不知流落到何處了。

老太爺不但收留她,還為了她的安全,怕仇家找上南宮府尋仇,把她安排在陸將軍府,且暗中派人追查那權貴貪贓枉法的證據,終於在她十五歲那年替她爹報了仇。

他們單家虧欠老太爺的實在太多了,因此只要是他開口的事,即使再怎麼違背心意,她也會努力為他辦到。

萍兒噘了噘嘴,“說的也是。”想了想,她又為她家小姐抱不平。“可那南宮豔少爺也真的太過分了,他竟然說你是醜女耶!他是瞎了眼,還是眼光與眾不同呐?!”說她家小姐醜?吱!夠沒眼光了。

他們家小姐是她看過最美的姑娘了!

人說皇城第一美人是李施施,且城外三大姓公子都迷她迷得癡狂。三大姓?那自然包含那沒眼光的南宮豔了。

而在去年一個李施施到城外古刹上香祈願的機會,她目睹了第一美人的真面目。

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虛傳!一出現,立即牢牢的捉住眾人的目光,豔若桃李的容貌美得嬌貴、美得叫人歎息,可……

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她家小姐最美!外貌上或許在伯仲之間,然小姐多了一份清雅,一份絕世離塵的清靈丰姿。

單彤不惱不氣,一派悠閒。“各花入各眼,那倒沒什麼。”

主仆倆來到藏幽閣外的亭子坐了下來。“小姐倒是好氣度,像我這種中等姿色的人,若有人敢說我是醜女、什麼肉包女的,我鐵定跟他沒完沒了!”雖說小姐的性子一向冷冰冰,凡事不系於心。可她一向最討厭以貌取人的人。“你難道不給他一些顏色瞧瞧嗎?”

這可能是因她平時雖為絕色美女,可一旦蘭毒發病,她也知道那種容貌怪嚇人的,因此特別討厭凡事以容貌秤斤論兩的人。

不過也真奇怪!這回事關於己,小姐怎麼反而反應平淡?

給些顏色瞧瞧嗎?單彤挪移著蘭盆,看著雅致蘭葉的幽姿。“打狗也得看主人。為了老太爺,我可以忍受他,除非……”眼臉低垂,她似乎正思索著什麼。

“除非什麼?”

“他敢直接卯上我。”她曾見過南宮豔幾次面,女扮男裝外出時也打過數次照面,對於他的一些事,她也算清楚。

南宮豔是個看似輕佻浮華、十足的紈絝子模樣的武陵少年。可他實則精明幹練,並非如同外表那樣,是個簡單的人物,否則看人工夫到家的南宮老太爺,也不會在南宮家商業人才眾多的情況下,越輩份的另眼相待一個年僅二十五的年輕小輩,欽點他為繼他之後的南宮家掌權人。

雖說老太爺在南宮家說話極具份量,可關於未來繼承人一事非同小可。若南宮豔沒有那分能耐,即使老太爺另眼相待,想必能人輩出的南宮家人也必定不服而反對。

南宮豔除了足智精明外,他的性子其實和老太爺如出一轍——既固執又難妥協。因此……

單彤私自臆測,若他排拒老太爺為他安排的親事,且又無法改變老太爺的決定,那麼近期內,他必定會找上門來!

“除非他自己找上門,當著我的面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你的意思是,他在南宮家對你侮辱得還不夠,竟然還敢跑到這兒撒野?!”他敢0他要是真敢那樣,即使你忍得了,我也非到老太爺面前告他狀不可!”

“我不想讓老太爺為難,更何況他若敢侮辱我,那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何需累及旁人?”

“小姐的意思是?”

“了結恩怨。”低頭輕掬一把蘭馨,單彤的臉上有抹別人猜不透的笑意。“我自己來。”

小姐的心思可深沉了,她猜不透!她總是在嘴角微揚的瞬間,已對事情有了決定,甚至是全盤的計劃。“我想南宮少爺不敢真跑來這兒的。”

不敢嗎?若真不敢,他就不叫南宮豔了。

主仆倆談論到此,丫環匆匆來報。“小姐,有位南宮公子來找您呢。”

萍兒訝異的看了單彤一眼。“小姐,那位公子不會就是南宮豔吧?”說曹操,曹操到!她家小姐可真是料事如神。

“你說呢?”單彤轉頭對傳報的丫環道:“請南宮公子到竹樓,我一會兒就去。”

丫環退去後,萍兒忍不住又問:“小姐,你想南宮公子此次前來,會不會是為道歉而來?”

“一個擺明瞭不娶我這醜女為妻的人,會到這兒跟我道歉?天降紅雨、烏鴉白頭了嗎?”她一臉平靜。“萍兒,去準備竹簾隔間,我要和他隔簾而坐。而且我們的身份對調,讓他誤以為你是單彤,而我是萍兒。”

“小姐,這……這又是為什麼呀?”

“了結恩怨。”

這還只是開始而已,且看看待會兒南宮豔的態度和說了些什麼話而決定後續

南宮豔,口上留德才是智者。

***

四周碧竹崢嶸,好個雅致的地方!竹樓?還真是名副其實,只不過……

這是什麼排場?南宮豔看著在他盤坐的前方隔著一大片竹簾。未出閣的小姐不輕易抛頭露面嗎?

不一會兒,隔著竹簾他聽到了腳步聲,練武者的耳朵十分靈敏。由腳步聲判斷,來者有兩人,腳步一沉穩有節,一雜杳無奏,想必一個是小姐、一個是丫環吧?

“南宮公子久等了。我家小姐今日玉體微恙,這才來遲,切莫見怪。”“丫環”說完,旁邊的“小姐”傳出了幾聲咳嗽聲。

好冷的聲音!說話的是個丫環吧?這丫環的聲音悅耳動聽,可卻冷得如同臘月冰雪,而且聽她說話,完全感覺不出是個丫環。

“不必多禮了。我自己貿然來訪,也造成姑娘的不便。”

“南宮公於今日到此,不知是為何事而來?”

怎麼又是丫環開口說話?罷了!單彤既然身體不舒服,自是不太想說話。“在下今日造訪,主要是來和單小姐談談老太爺所提的聯姻一事。”

“你不會是來拒婚的吧?”萍兒忍不住開了口,然後又覺得不妥的偷瞄了此刻是丫環身份的單彤一眼。

這是單彤的聲音吧!怎麼那麼粗!而且,她的反應也太直接了吧0小姐快人快語,在下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正是為此事而來。”南宮豔接著說道:“想必單姑娘必定耳聞了在下在南宮府拒婚一事吧?”

“南宮公子那麼費心的把這消息往外傳,若達不到效果,傳不到我家小姐耳中,那你的苦心不是不白費了?”單彤嘴角有一抹冷笑。

南宮家家風一向嚴謹,即使是下人也不敢貿然將家醜拿到外頭嚼舌根,更甭說是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湯湯了。

如今連到市集採購的李大嬸都能知道南宮家發生了那樣一件事,可見是有心人故意將拒婚一事外揚。至於那有心人是誰,除了南宮豔外,她實在想不出第二人,會籍由此想達到令她“羞慚”而主動提出退婚的目的。

只是他大概萬萬想不到,她會那麼沉得住氣,絕口不提退婚一事,而讓他親自走一趟將軍府。

又是這丫環!她未免也太精明了,連他放出消息的事兒也猜到了。“你家小姐既然知道消息是我放的,也該清楚我和她的婚事是老太爺私下決定的,我根本就不贊同。”

“為什麼?只因為我家小姐是醜女,長得像肉包?”

這丫發冰冷的語氣咄咄逼人,直讓人覺得如身處冰窖。“我……”

“公子如此以貌取人,難道不怕有朝一日看走眼了?”

看走眼?那張捏花肉包臉嗎?那麼奇特的相貌他豈會看錯?更何況,即使他認錯了人,難道連她的貼身丫環也會認錯?他親耳聽見丫環喚那肉包女叫“單彤小姐”的!

“總之我和你家小姐的親事是不可能的,老太爺說,若你家小姐不答應,那親事即可取消。”

“南宮豔!你……你不要太過分!”萍兒直替她家小姐抱不平。

過分!這個男人真的很過分!想當初老太爺向小姐提此親事時,由於她見過南宮豔數面,知他風度翩翩、相貌俊美,又聽聞他是商賈奇才,還真以為小姐終於找到可以與之匹配的如意郎君了,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這個男人那麼過分!

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小姐還沉得住氣!

“南宮公子今天到此的目的,是要我家小姐主動拒絕這門親事?”

“還請單小姐成全。”

“那是不可能的。”單彤淡淡的說,眼中有抹堅定的神采。“老太爺有恩于單家,因此,只要他開口的任何一件事,我家小姐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南宮公子有空到這裏逼我家小姐放棄這樁親事,還不如回去說服老太爺。”

要是說服得了那老頑固,他今天就不會在這裏了。“他既然不顧我的反對要我娶單小姐,又豈聽得進我的請求。”

單彤冷然道:“那是你們南宮家的問題,我家小姐無意介入。”

他的生活都被那肉包女攪得一塌糊塗了,現在她說這是什麼話?“我在和你家小姐說話,你這丫環閉嘴。”這丫環的一張利嘴老堵得他說不出話來,真是氣煞人也!

單彤冷哼了一聲,“你連我這丫環都說服不了,還想跟我家小姐說什麼?拒婚的事,你趁早死心吧!”

小小一個丫環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0你家小姐是因為容貌嚇人,因此才巴著我不放是不?”

激將法?呵!軟的易吞、硬的噎喉,可惜她天生軟硬不吃。“不愧是南宮公子,果然聰明!”單彤原本就冷的臉仿佛結了層冰。“你既然知道,是否表示認命了?”

萍兒第一次看到小姐那恍如結了百來層霜的臉,她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古有雲,言多必失。而這種情況若多話,只怕會成了言多必“死”。

別看她家小姐長得嬌滴滴的,又有個養蘭的文雅嗜好,事實上,她可是武藝超群的“練家子”哩。若現在她插了嘴,說錯了什麼話或是不中聽的,只怕永遠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南宮豔氣得臉色鐵青,打從出生至今,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如此無禮的和他對話,更何況對象還是個小小的丫環。

“認命?開什麼玩笑!那是女人才懂的詞兒。”他強忍住拂袖而去的衝動。他若是就這麼走了,今天這趟將軍府就白來了。

覆冰的臉上,嘴角一勾揚。“看來南宮公子很快就能體會當女人的感覺子。”

“啥?你說啥?!”南宮豔異常的捉狂。若不是掀開竹簾有失身份,他真的很想將那利嘴丫環揪出來瞧瞧,看看她是不是長得一張刀口利嘴0我是女人?”

“您自己承認的,我可沒說,不過,您也不必那麼大聲昭告天下就是了。”

南宮豔一氣之下,真的伸手欲扯下竹簾,然又想,和一個丫環生氣?太荒唐了!

咬著牙,他垂下了手,可仍十分不甘心。“我告訴你,我是怎麼也不可能娶單彤的!我和第一美人的事情你們該略有耳聞吧?我要娶的女人就一定要像她那樣。”女人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這種事。

“李施施已嫁為人婦,不足為懼。”

“我一定會找一個和她不相上下的美女來迎娶。”

“想必那時我家小姐已嫁入南宮府,您的美人也只能當妾,您不怕我家小姐虐待她?一個受丈夫冷落而心理不平衡的女人,對付情敵的手段可是異常兇殘的。”

方才那招還嚇不了她?0娶了你家小姐後,我天天流連花樓,絕不和她同房!”南宮豔把所有女人都怕的情況全說了。

“真的?那我得先謝過南宮公子了。”

“謝我?”他怔了征。

為什麼?他不和她家小姐同房,那表示她家主子受了委屈呢!

“我之前還擔心我家小姐嫁過去之後,會不習慣兩人同床呢。您肯讓出房間,那還真替我解決了煩惱。”

和這丫環鬥,真的好累。“你家小姐到底要如何才能放棄嫁我的念頭?”

見他們兩人鬥得厲害,一直待在一旁不發一語的萍兒竟也感到口乾舌燥,她端起放在一旁的瓷杯正打算解渴潤喉……

“你死了,她就不得不放棄了吧。”

萍兒一口要人喉的水“噗”的一聲噴了出去!

單彤橫了一眼不濟事的萍兒,繼續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會說服小姐改嫁的,你安心的去吧。”她站了起來。“如果南宮公子沒別的事,我家小姐累了,先告辭。”說著她和萍兒先行離去。

死巴著他也就算了,還詛咒他死!南宮豔隱忍的怒火終於爆發,他狂吼著,“藹—肉包女!我死都不娶你……”

“小協…小姐,那是什麼聲音?”

單彤面無表情的答道:“受刺激過頭的野獸在發洩,別理他。對了,待會兒記得回竹樓去清點受破壞的東西,一磚一瓦、一杯一碗都記下,寫成清單到南宮府索償。”

“小姐,這麼對他會不會太狠了?”

“太狠?”單彤冷冷的一笑。“才剛開始呢,更狠的還在後頭。”美眸一轉。“對了,你到馬媒婆那兒走一趟,就說我有事想麻煩她。”

“馬媒婆?”在這敏感的節骨眼找她?“小姐啊,你找她有什麼事嗎?”她家小姐不會一氣之下想另謀良緣吧?

“你去找她來就是了,其餘的她來了你自然會知道。”

看她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知為什麼,萍兒忽地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萍兒走了之後,單彤暗自尋思。

一年前她自山中賞蘭回途中,救了在郊外遇上土匪的馬媒婆,於是兩人成了忘年之交。

一般人找媒婆來不外是說媒、牽紅線,可她卻是別有所圖。只因馬媒婆和皇城第一名樓圓月樓的崔嬤嬤是好友,她想由她牽線認識她。

至於為什麼要認識崔嬤嬤嘛……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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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0:01: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皇城聚名樓裏貴客富商雲集,不同於一般的小館客棧,到此食宿者非富即貴,一般市井小民根本進不了。

聚名樓,顧名思義,聚集名人也。名人到此除了用膳打尖、廣識朋友,當然也少不得聊聊話題,作為茶餘飯後的消遣。因此,聚名樓也算是上層階級的消息交流所在。

那頭正聊著哪位大官升遷、遭貶,這頭聊的是哪位富賈又置了別墅,斥資多少。

爺兒們閒聊事業、財富,當然也少不了女人。 保守社會裏,男人在公開場合即使聊女人,也不至於聊哪家的夫人貌美如花、哪家的小姐看了令人心神蕩漾,除非他們聊的是花樓姑娘。

可打從李施施出閣之後,男人們聊“名女人”的心情好像也受了影響。各家花樓的生意依舊門庭若市,卻少了話題人物。男人談論一個女人,不外是聊她的壞,或是她的好。而“好”方面,似乎又獨偏好一個“色”字。

誠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

李施施嫁人之後,不再成為話題的成日繞在男人們的口中。可善於做生意的圓月樓崔嬤嬤,正著手哄抬另一個話題人物……

聚名樓一角,三個男子正對坐飲酒。其中的黃衣男子問坐在對面的青衫公子說道:“齊兄最近沒上圓月樓嗎?”

“打從施施姑娘出了閣,圓月樓我再也沒去過了。”去圓月樓是為了李施施,若要看那些凡花俗草,還不如和家中的糟糠妻相望。

坐在一旁的紫衣男子忍不住開口了。“哎!若這樣,那齊兄可錯過看‘天仙’的機會了。”

“怎麼,圓月樓來了新貨嗎?”

紫衣男子賣弄文才。“玉為饑月為神,說她異花初胎、花神再世都不為過呐!”

齊姓公子笑了出來,難掩好奇的說道:“除了施施姑娘,有誰有這等容貌嗎?”

“齊兄此言差矣。我口中那位姑娘的容貌可不輸施施姑娘,若她早些出現,也許第一美人的稱號就落不到李施施身上了。”

黃衣男子和紫衣男子的一番話說得齊公子心癢難耐。“果真如此的話,那非得上圓月樓看看不可了。”

“你現在去也不見得見得到她。”紫衣公子甚為得意。“能見著她還真是一種緣份哩!那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是四項中你有一樣勝得了她才能見她一面。可至今好像只有刑部郭大人以一張‘空谷幽蘭’的墨畫贏得美人歡心才見過她。”

齊公子一啐。“說了半天,原來你也沒見過那美人!虧你還說得口沫橫飛的。”嗤笑了一聲,方才的興致全沒了。

“誰說我沒見過?我琴棋書畫是會讓人搖斷頭的,可……我和那美人就是有緣!”怎麼有緣法?他解釋的說0一名醉漢和她隔簾對弈輸了,惱羞成怒的一把扯下竹簾,我就這麼見到她了。我不誑你,竹簾扯下的瞬間,在場諸位都為簾中人驚豔得說不出話來。不信你問言義兄。”紫衣男子轉向黃衣男子。

呂言義點點頭,“那美人的美真的是令人屏氣凝神。”不過……那一雙眸好冷!她的美是那種令人多瞧上一眼都覺得褻瀆的嬌貴。

這樣的姑娘會出現在青樓?氣質不像、神態不像,她合該是養在深宮重樓中的花中之魁。

“真有這樣的美人?”齊公子開始心動了。“說了半天,那姑娘叫什麼?”

“她叫露凝香。”

這頭正說著露凝香如何如何,那頭也談著圓月樓又出現了個絕世美人。這名叫露凝香的姑娘幾乎成為聚名樓中客人的共同話題了。

二樓的風雅貴客席上端坐著一名面貌俊美的年輕公子,隔桌客人的熱烈討論聲很難不入他耳中,勾揚起的嘴角有扶輕蔑的笑意。他這個人除非眼見為憑才信,人云亦云、口耳相傳的話,他南宮豔從來只信三分。

世間人七分靠捧,山中雉雞給人說成風凰,信者也大有人在不是?

坐在南宮豔對面的李玉堂對於露凝香這個人極有興趣,他開口道:“南宮也知道露凝香姑娘的事吧?”

“略有耳聞。”前些日子他南下辦事,前前後後不過三天,露凝香的名字已染得皇城內春色一片了。

“那何不去瞧瞧呢?”李玉堂有些無奈的說:“我啊,共去圓月樓兩次,和凝香姑娘對弈兩回,回回慘敗!因此甭說一睹芳容了,至今我連她的聲音都沒聽過。”倒是站在他身後老鴇的聲音尖銳無比,活似鐵片刮劃過石缸似的。

李玉堂的棋藝算中上,他都慘敗,那表示露凝香的棋藝相當不錯。“就我所知,李兄一向不是個貧歡好色之徒,何以對露凝香姑娘如此另眼相待?”

“不瞞南宮兄,我也是見過了鄰居刑部郭大人的美人圖之後驚為天人,才不自量力想去碰碰運氣的。”他補充道:“你大概也有耳聞,郭大人就是那個獨受美人另眼相待的幸運男人。”

“美人圖難免失真,有時夜叉也能賽西施。”

“郭大人是科舉出身,為人剛正不阿。當他望著那幅圖時,常露出神魂顛倒的癡迷模樣,我想那凝香姑娘該是名不虛傳才是。”說到這兒,他看了一眼南宮豔。“南宮兄,我知道琴棋書畫絕對難不倒你,你要不要也到圓月樓試一試?”

“我?”他苦笑的搖搖頭。“我最近聞女色變,不近女色了。”單彤的事一天不解決,他一天沒心情快活。

現在光是想到她,他就有種“瀕死”的無力感!除了她的“醜”之外,他還得面對她家丫環的“悍”,一思及此,他覺得未來的人生春天永遠不會到來!

“南宮兄是為了未來的嫂子守身如玉嗎?我前些日子遇見老太爺,他還告訴我,南宮家即將有喜事哩。”南宮家的人真有趣!少的說他死也不娶肉包女;老的卻說肉包女必進南宮家大門,真不知道該聽哪一邊!

守身如玉?那女人值得他守身如玉?南宮豔仰頭喝下一大口酒。“別聽他胡說八道,南宮家有喜事的話八成是他想納妾。”這老頭兒真愛散播謠言,他不在的這幾天,還真不知道他又多算計了他多少事!

“既然不是這樣,那南宮兄何不到圓月樓瞧瞧,看看新花魁是否如傳聞中那樣,是個舉世無雙的麗人。”

南宮豔笑了出來。“甭用激將法了,我不去圓月樓只是因為沒那心情。”今天他已經多喝了不少酒,該打住了,可現在的心情正適合苦酒下肚。

陳年女兒紅一杯杯的入喉,李玉堂以為他是愛情不得意,因此借酒澆愁,所以也只得陪著喝,沒有阻止他。兩人喝到有幾分醉意時,又來了幾位好友,於是又接著喝……

也不知又喝了多少酒,只知道後來能自己走出聚名樓的人,已是跌跌撞撞的右手拿筷子、左手拿盤子,敲敲打打的大跳“東洋舞”出去。

至於南宮豔,他雖酒量好,卻也失態地吐了扶著他的店小二一身。

店家仁至義盡的送他到南宮府前的兩排柳道上,這才折回。未料南宮豔卻往反方向走,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城郊方向走。

他要去將軍府,去那兒找單彤理論!為什麼他都表明了不愛她,她……她還要死纏著他?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天下男子何其多,為什麼她就是非巴著他不可?他最討厭那種逼人太甚的女人了!她憑什麼那樣對他?

搖搖晃晃的走在深夜的郊區道上,一個不小心給腳下的一顆石子絆個正著,南宮豔狼狽的往前撲去,他使盡氣力翻了個身後,酒意排山倒海襲身而來,他緩緩的閉上了眼。

入冬後寒意冷瑟,一纖細人影無聲無息的緩步而來,佇足在南宮豔身旁,風動衣袂蘭香浮動,月照花容眾星掩容……

“我不要娶……不要娶……捏花包子……”

嘴角勾揚起一抹惡作劇的笑容,手持銀針和染劑,女子解開他腰上環扣,將衣服一掀,精壯的身子毫不掩飾的展現。

女子秀眉一常“不是無油白斬雞,好樣的!”纖秀柔荑撫過結實的胸膛,口中喃喃自語道:“色不迷人,人自迷。好條件的男人勾魂能力一把罩,野花投懷送抱、滿街跟著跑。這種男人要能為妻子‘守貞’可要自律能力一等一了。若沒有自律能力呢?那只好由‘她律’嘍!

“沒問題,聰明的女人就是能讓未來的另一半即使恨透了她,卻還能對她忠貞不二。”說著她手上的銀針開始在他胸口上刺字,然後上染劑。

完成傑作時,她退一步欣賞作品,只見南宮豔結實的胸前給刺上了幾個字——

南宮豔:

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娶我者生,負我者死。

落款處她則刺上了一顆冒著煙的捏花肉包,然後加上“單彤留”三個字。

“行了!這個樣子,你這輩子大概也沒勇氣在別的女人面前寬衣解帶了。”招惹上她單彤,未來他的日子鐵定多采多姿。

原來這絕色女子正是由山中賞蘭歸來的單彤。她沒想到這躺在郊道旁的醉漢竟然是南宮豔。因此這段“豔”遇並不在她的計劃內。至於刺青留字嘛……是她早有的想法,只是想法提早成真罷了。

這些日子她正愁著,為什麼她化身圓月樓的花魁“露凝香”,卻老引不起南宮豔的注意呢!

她引不起他的注意,倒來了一群色狼花客,琴棋書畫無一精通,個個只想碰碰運氣。不是琴彈得老叫她得忍住拿琴砸人的衝動,就是棋下得讓她數贏棋數數得頭昏腦脹,再不然就是看畫看得她異常“開心”!百鳥圖給畫成長尾烏鴉,佔據了整片天的大有人在;“八仙過海”組畫成“揚州八怪”,全面醜化、面目全非!

哎唷,她實在不能對這些進花樓的花客抱太大的期望,要不是聽聞南宮豔是文武全才,且看過他的字面,她還真的會覺得那傢伙只怕也是那些鳥鳥難辨的人之一。

等不來南宮豔,卻等來了一堆笑話看。正當她考慮著要用什麼方式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之際,沒想到卻有了這回的偶遇。

看來這不在計劃內的相遇倒替她穿針引線。

現在長線已放出,就等著魚兒上勾了!

寒風正刺骨,南宮豔在睡夢中連打了幾個寒顫,不知是因為風冷,抑或是對現實生活中的一切有了感應?

***

初雪最美……這年的初雪似乎來得特別早。

一曲“瑞雪”穿揚迂回在空穀山嵐間,輕靈縹緲得的不染凡味兒,白雪飄然而降。南宮豔緩緩由酣夢中被喚醒,美妙的琴聲令他如同實身仙境。

極目四望,這地方顯然是陌生的。竹屋、木幾、蘭花,還有山嵐霧氣?莫非他真到了仙境?這下他可完全清醒了。

起了身,披上披風,他套上鞋子走了出去。

在距離門口不遠處的一處竹亭,他看到一抹被著白色被風的麗人側影,正優雅的撫著琴弦,白雪因風斜落,好個天上人間的錯幻……

輕倚著門扉,南宮豔靜靜的傾聽著天籟仙樂。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一曲終了,餘音回蕩空穀,南宮豔不吝於擊掌讚美。“好一曲‘瑞雪’。”

他這人對事物的評斷一向近乎嚴苛,不是真的令他佩服,要他說出什麼話安慰人是不可能的。

白衣姑娘站了起來,旋過身去——

白衣勝雪,玉肌芙蓉面……幽谷中竟有如此絕色!李延年的詩句不知不覺地浮現腦海。空谷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國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公子,你醒啦。”

一時間南宮豔竟看癡了,有幾許的怔愣。很快的察覺到失態,他收斂心性,不敢冒犯。“敢問姑娘,在下何以在此?這裏又是哪里?”他記得昨天夜裏他和李玉堂在聚名樓飲酒,好像多喝了幾杯,之後呢?

之後他如何走出聚名樓?說來慚愧,他真的是一點記憶也沒有!

“公子昨兒個夜裏醉倒在道旁,衣衫……衣衫似乎不怎麼整齊。我見天寒地凍的,怕公子凍著了,這才將你安置在此。”

這聲音似在哪兒聽過!南宮豔忽然感覺眼前這絕色的聲音,仿佛在哪兒聽過。

悅耳卻清冷的嗓音……好熟呐!方才驚豔於她的美色,因此沒察覺,可隨著交談的話語多了,真的是越聽越熟悉!

“衣衫不整?”他還沒想出這姑娘的聲音像誰時,她的話倒先引起他的注意。

不會吧?他昨天是醉到沒能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可他酒品一向不差,真醉了頂多也只是迷糊昏睡而已,怎可能會衣衫不整?!

“嗯。”對於這問題她也不打算多說,反正他自己遲早會察覺。“公子對於昨日醉臥道旁的事忘了嗎?”

南宮豔臉上有絲尷尬。“讓姑娘見笑了。昨天沒給姑娘添什麼麻煩吧?”

“那倒沒有。”只不過他醉言醉語的說了不少侮辱“單彤”的話,那更加堅定了,往後她絕對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的決心。

敢在她面前說他寧死也不娶她,呵,那好啊!且看看她如何整得他生不如死!

“對了,這是姑娘的住處嗎?何以姑娘會在昨天深夜裏路經郊道救了我?”這個姑娘看起來就是生於富貴家,一身嬌貴的氣質不說,身上的錦緞也非一般人家穿得起。可一個姑娘家獨居這山谷竹屋中,未免有些奇怪!

不會這天仙似的美人竟是傳聞中的狐仙吧?他隨即被自己荒唐的想法給逗笑了,暗忖一句——荒唐!

單彤嫣然一笑。“我平常不住這兒的。這竹屋是我到山中賞蘭時偶爾會來的地方。昨天夜裏會救你,是因為我守著一株蘭草,貪看它花顏,這才誤了回去的時間。”到目前為止,這些話都不是騙他的。“至於會帶你回這裏,那是因為不便帶你回住所。”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南宮豔算是能接受,雖然他仍覺得有些怪怪的。“在下複姓南宮,單名一個豔字。 姑娘救了我,到目前為止,我尚不知姑娘的芳名呢。”

“我叫露凝香。”

“露凝香?”這名字可熟了!他想到了,李玉堂昨天才提過她呢,原來是她0姑娘可是名滿皇城的圓月樓花魁露凝香?”

“花魁二字用在我這庸脂俗粉身上,可讓公子見笑了。”

露凝香?原來她就是露凝香!原以為傳聞非真,不料真是如此一個天仙花神。“姑娘恁地謙虛。 姑娘才貌兼具,皇城眾公子終日徘徊圓月樓前,花魁二字承之無愧!”南宮豔在不知不覺中總會盯著她瞧,她淡雅的笑意足以令人心神俱醉。“人人總說要見上凝香姑娘不容易,今天我倒幸運能見著姑娘。”

“在圓月樓那麼久,不曾聽聞公子前來。想必公子不是花樓常客,有緣能結識你,幸運的是奴家。”單彤直盯著南宮豔,看得他心虛不已。

隨即他豁然一笑。“我非姑娘想的如此正派,只是近日來人不在皇城,因此感覺上才安份了些。”他自嘲的笑了笑,“皇城三公子哪個正經啦?三個同時迷戀李施施的事想必你也有耳聞。而我呢,就是那三個風流鬼其中之一。

東方、南宮、北原三公子是好友,看女人的眼光也像,因此同時喜歡上第一美人李施施。

可打從美人他嫁後,三人已經許久沒見面嘍!一群失意人聚在一塊,那不更失意?若一時想不開,也許來個連袂自盡,黃泉路上再繼續失意。

更何況他這假失意人混在真失意人中,好像太虛偽了。李施施他嫁他又沒“傷”到,兄妹情誼令他為她高興。

現在其他二人的真實狀況他也不挺清楚。只聽聞,各家長輩為了拯救兒孫于第一美人餘毒中,個個卯盡全力的想替那些“中毒”者找解毒美人,而他為了自己的事也煩得很。

唉,哥兒們,自己各自珍重了!

“南宮公子可真誠實。”

南宮豔爽朗的一笑。“我不誠實怎麼為將來去探望你留後路?”一個正派人土是不會涉足花樓的。

“你會來看我?”單彤心中竊笑,暗想,大魚快上鉤了。

對抗老爺子的逼婚,他想,他又有新法子與之周旋了0你有恩於我,不去看看你好像說不過去。”

“你來看我,我心中自然開心,可圓月樓的規矩可不能廢。南宮公子,琴棋書畫中,你可有長才?”南宮豔是皇城的“賽陶朱”,也是出了名的才子,小小的琴棋書畫自然難不倒他,只是她想試試他的功力罷了。

南宮豔走到竹亭,用手撥了下琴弦。“這麼吧,方才你彈了一曲‘瑞雪’,現在我回以一曲‘飛花’。”

“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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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宮行雲親自探訪單彤,藏幽閣內雅淨依舊,卻也冷清依舊。他的記憶中,單彤是活潑可愛的,十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她給人的感覺是靈巧且有些鬼靈精怪。

之後再見,她的性情變得冷漠沉靜,大半天也難得見她一笑。她的改變令他難過,甚至有些愧對死去的好友。

是環境改變了她的性子吧?寄居將軍府的她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敏感而寂寞。雖說將軍府的人對她不差,可那個地方畢竟不是她自己的家。

陸將軍府上女眷太多,他娶有一妻四妾,又不是個個像陸夫人一樣有大度量可容得下單彤。陸將軍似乎也早察覺了這點,因此一向不許其他人到藏幽閣打擾她。此舉雖是基於保護的立場,可久而久之,在無形中便孤立了單彤,使她的性子變得冷漠孤僻。

其實早在單家大仇報了之後,他便有意將單彤接回南宮府。可另一方面他也考慮到,若是他有意促成單彤和南宮豔的親事,太早將她接回南宮府,屆時只怕會引起街頭巷尾傳起蜚長流短,于她的名聲只怕不好,因此他才一直將她安置在將軍府。

好不容易等到她適婚的年紀,原本想成其好事的讓她和豔兒成親,卻沒想到那小子不知道吃錯了啥藥,老認為單彤是醜女。

南宮行雲到藏幽閣好一會兒,單彤才姍姍來遲,一進門她立即有禮的福了福。“彤兒給老太爺請安。”

“不必多禮。”他將她扶了起來。“彤兒最近忙些什麼?我之前來了兩回,丫環說你外出辦事了。”對於她,他總是多一分掛念。因為他是好友的最後一絲血脈,若她有個什麼不測,黃泉路上他將無顏見好友。

單彤微微一笑。“也沒什麼事,日子過得清閒,總得找些事做。”

“這倒是,老待在這藏幽閣也挺悶的,是該出去走走。”他自小延請高人授其武藝,單彤的武功不弱,保護自己綽綽有餘。“只是外頭壞人多,自己得留意些。”猶豫了一下,他又開口,“尤其最近,對於陌生人可要多防備些。”

他會如此說一定有原因。“老太爺何出此言?”

沉吟了一會兒他才道:“你爹爹的仇家柳相國雖因密謀造反而正法,可最近聽說他尚一子逍遙在外,這人隱姓埋名,至今仍不知其行蹤。”

“有這樣的事?”

“因為至今仍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有可能已經出現在我們身邊,讓我們防不勝防,所以我才提醒你得小心。”有明確目標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種連是誰都不知道的敵人。

單彤點了下頭,“我明白了。老太爺今天來是特地告訴單彤這件事嗎?”

“除了這事,還有另一件事。”南宮行雲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今天也是替我那不肖子孫道歉來的。”許久之前他就聽了單彤的丫環告的狀,說南宮豔到這兒來說了不少難以入耳的話。

單彤一笑,“老太爺不必那樣做。即使有錯該道歉的也是南宮豔,而不是你。”他指的大概是月餘前她到竹樓和南宮豔隔簾“對罵”的那一回吧。

前些日子他又跑來這裏咆哮的事,他大概還來不及知道。

一想到上回他臉色發青、氣得發抖的樣子,她就忍俊不住的想笑。南宮豔平常還算得上氣度不凡、文質彬彬,雖稱不上八風不動,可舉止行為也還算沉穩。因此她能氣得他不顧形象的破口大駡,也算是了得。

那回她要萍兒關緊門扉不見客,由窗縫瞧出去,只見陸將軍陪同南宮豔前來,大概是見他一臉兇神惡煞樣,怕他惹出什麼事,因此才陪同前來。

南宮豔咬牙切齒的在門口大吼大叫,“單彤,你給我出來!”

“世侄,做啥這般生氣?有事慢慢說。”

她回到桌旁慢條斯理的看著書,一派悠閒的喝著參茶,偶爾則騰出些心思聽著外頭的對話。

“小姐,您做了什麼事?南宮公子一張臉都變得鐵青了。”萍兒壓低聲音問。

“八成兒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吧。”她昨天刺在他胸口的字,他今天回府更衣時八成看到了,這才前來找她算賬。

不過這事兒她並不打算告訴萍兒,畢竟這算是有些私密性,目的在向南宮豔宣告所有權。當事者知道就好,她毋需弄得眾所皆知。

雖只是隔著一道門,可門內的太平氣氛和門外的山雨欲來風滿樓,一觸即發之勢形成強烈的對比。

陸將軍阻攔著他。“唉,世侄,你也見著了,單彤今兒個不在家,有什麼事改天再來吧!”他知道單彤在,只是故意這樣說。

最近也不知怎麼了,這對“冤家”吵得特別凶。原本這一對任誰看了都會說是天生一對,好似金童玉女,可就是彼此互看不順眼。

“我不信她不在!”南宮豔依舊不肯離去,對著門口大吼,“肉包女,你給我出來!敢做敢當,你這樣躲著算什麼!”這女人……這女人真夠令人髮指的!

她不知恥的趁他喝醉時,剝了他衣服偷窺身材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在他身上刺青留字。什麼叫“順我則昌,逆我則亡。娶我則生,負我者死!”

太過分了!這女人,他第一次這麼想吐血!

氣不過的他又繼續大吼,“你你真是醜人多作怪!以為你這麼做,我就非娶你不可嗎?別妄想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才是我要告訴你的!”

陸將軍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開口,“世侄,單彤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方才說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你也說出來讓我評評理。”很顯然的,單彤一定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可他為什麼不索性說得清楚一點發洩出來?叫入聽了不太明白,可又勾起人家的好奇心。

“我……她……”南宮豔拳頭握得老緊,忽地一拂袖的沉默不語,一臉啞巴吃黃連的苦樣。

看萍兒耳朵都貼到牆上去了,單彤訕笑一聲,“甭費心思的想聽原因了,南宮豔死都不會說出來的。”

發生那樣失顏面的事,南宮豔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即使再生氣,他也不會把身上被刺了青的事說出來。這一說出,鐵定成為大笑柄,不但如此,更會令人暗忖他們的“親密”程度。這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兒,不是南宮豔做得出來的。

果然,在陸將軍開始追問南宮豔生氣的原因時,他的氣焰明顯的弱了,又吼了幾句就離開。

這事兒老太爺應該還不知道,而她也不打算說。

南宮行雲長歎了口氣道:“家教不嚴,才會教出這樣的子孫,我深感抱歉。”單彤是他難得看得上眼的孫媳婦人眩

他會非她不可的原因,除了他和她的父親是忘年之交外,也是因為單彤個人的才貌。這樣萬中選一的人選,他是怎麼也不容豔兒錯過的。

再者,不知怎麼,他就是有種很特別的直覺,普天之下能鎖得住孫子那匹脫韁馬的就只有她。

見單彤大半天的不搭腔,他以為她生氣了。想一想也無怪她生氣,那傢伙放話讓她成為笑柄就算了,居然還侵門踏戶的到人家面前把人侮辱個透徹。他要是單彤,何止是下逐客令?早下毒把他毒啞了再轟出去!

南宮行雲於是安撫的說:“你放心吧,即使那小於說什麼堅決不娶你的話,南宮家還是我做主,我至會讓你風光進門的。”大喜之日若那傢伙還是不識好歹,即使五花大綁也要把他綁進大廳拜堂。

“老太爺的好意,彤兒心領了。”她緩緩抬起頭來—笑。“可我和南宮公子的小恩怨得靠自己解決才成,此事還希冀您老成全。”要報“老鼠冤”假人之手,那不顯得她無能?

仇要自己報,因為那種報仇的快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可我府上那小子可騾了!”不是他不相信單彤能報得了仇,而是那小於天不怕、地不怕,惟一聽得進一些的就只有他說的話。如今他都有些束手無策了,單彤卯上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他一向任性妄為,一旦決定的事就絕不動遙”當初這些都是他欣賞豔的地方,如今卻都成為他的背上棘心頭針!

“他的性子如此,我若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發我,往後即使嫁入了南宮家,只怕我的日子仍不好過,屆時個人委屈事小,辜負了老太爺聯姻的美意才事大。”

這麼說也是有道理。他能強迫南宮豔娶她,卻無法強迫他愛她。若是單彤嫁到南宮家不幸福,那還不如不嫁。“那你打算怎麼做?”

單彤一笑,賣關子似的說道:“老太爺,最近皇城裏來了個花魁,不知道您可有耳聞?”

不是在聊要緊事兒嗎?怎麼聊著聊著就聊到這風花雪月上啦?算了,單彤這麼問想必有她的道理。

“你是說露凝香?現在皇城中人可把她當成茶餘飯後必聊的話題。聽說那姑娘除了貌美若天仙,更是才比詠絮,要見她一面除了有大把的銀子,還得要才高八斗才成。”就他知道,他家那小子最近好像也常往圓月樓跑,可這事兒他不敢告訴她啊!

先是一個李施施,現在又是露凝香,一個老往花樓裏鑽的人,單彤會如何看豔兒?

“南宮公子不也常往那兒探望凝香姑娘?”

原來她早有耳聞啦?“呵呵……他只是好奇,他……你別把這事看得太嚴重。男人……男人嘛,有時候只是逢場作戲,不會認真的,哈哈……”這個“死囝仔”!他非得這樣到處撚花惹草昭告天下嗎!

“是嗎?”單彤走到一唐瓷畫筒中拿出一卷仕女圖一攤。“老太爺您瞧。”

是一幅仕女撫琴圖。“這畫中人是你吧?”筆觸、神韻、色澤兼俱,是幅好畫,只是……怪哉!這畫的筆觸好眼熟,在哪兒見過?又看畫上的提字——凝香姑娘雅存:豔態驚群目,琴藝壓善才。

未了落款提了個皇城南宮旖倫贈。

旖倫?那不是南宮豔的字?“這是豔兒的畫!”這他又不明白了,豔兒不是與她交惡?哪有可能贈畫予她?這一想,眼角正好又瞥見右上角的“凝香姑娘雅存”數字,豁然一覺,他低呼,“你你該不會就是那個露凝香吧?”

“正是。”

“難道豔兒沒認出你就露凝香?”不可能啊!他見過她數回,不是嗎?

“只怕他不認得的是‘單彤’”她也曾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南宮豔口口聲聲罵她醜女、肉包?她明白各花人各眼的道理,可她自信,即使有人不認為她是美女,也絕對不會認為她是醜女。

後來她想,她有些明白原因了。

小時候她和南宮豔見過幾次面,其中有兩回是她長了疹子和水花。(按:麻疹在古代稱疹子,水痘則稱水花,當然也另有其他名稱。)

長了一身的紅疹和凸起的水痘已經夠醜怪了,又那兩回,陸夫人怕她難耐奇癢的亂抓留下疤痕,因此給她塗了止癢藥膏。那藥膏是褐中帶紅的顏色,一身滿臉的深色藥膏看上去,還真有些像得了麻瘋的可怕樣子。

這兩回的印象可能嚇壞了南宮豔,認定她是個醜八怪。至於肉包女嘛……只怕是她蘭毒發作時,他跑來被嚇的原因吧?

她和他的緣份也真夠離奇的。相識十年,他共見她三回,每次都來得“正是時候”。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她蘭毒只發作一兩回,他偏偏選那個時機偷窺,然後誤以為見到鬼!

南宮行雲想著單彤的話。“我就是不明白!他不是見過你嗎?怎麼還會覺得你醜呢?他會傾慕子露凝香,卻死都不肯娶你?這……這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她有兩張臉,一張名叫“單彤”,專門用來嚇南宮豔用的?

單彤一笑,也不多解釋。“我和南宮公子的事,老太爺就別掛心了。只是我是露凝香的事,希望老太爺能暫時替我保密。”

“可在圓月樓出入,那裏人蛇雜處可複雜了,你一個姑娘家……”他怎麼想怎麼不妥。

“有馬媒婆和崔嬤嬤幫著我,老太爺不必太擔心。”看他猶豫的樣子,她拿出最有力的一句話。“只要您肯幫我,我就有法子要南宮豔娶我,讓我風光進門。”

“這麼有把握?”後面的那段話很有說服力。

“彤兒愚昧,可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兒。”和南宮豔見了幾次面後,她發覺他對她大有好感,要他愛上她,假以時日絕對不是難事。

“好!這事兒我挺你,你就放大膽子去做吧。”只要能讓那目中無人的小子心甘情願娶眼前這個他當初信誓旦旦死都不娶的丫頭,他什麼都願意配合。

“謝老太爺。”

南宮豔啊南宮豔,如今我“尚方寶劍”在手,未來的日子且看我如何整得你哭笑不得!

不娶我這捏花肉包是吧?那就瞧瞧絕色男如何情系肉包女!

咱們走著瞧!

***

圓月樓上美人倚樓,圓扇半遮的更添幾許含羞媚態,一雙美眸往南宮豔身上瞥了一眼。他今天一身休閒輕便的外出衣裝更顯英姿煥發。“南宮公子這身打扮似乎不是來找凝香對弈的。”數天前南宮豔出了皇城辦事,這是他回來後他們第一次見面。

身材高大,又有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這樣的條件什麼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好看?

雖然有些不甘心,可單彤卻不得不承認,南宮豔真是俊美,好像什麼樣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是好看而合宜的。

南宮豔的五官端正自不在話下,微斜入鬢的濃眉更增英氣,一雙不怒而威的星眸在凝視著人時,恍若兩泓深邃的潭水,像能將人的心魂吸進去似的。

數日不見,那張俊顏卻好似一直留在她心頭,這到底是為什麼?

“的確。”南宮豔點點頭。數日不見,他竟然會想念她,這種感覺倒特別,尤其是對他這種從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男人而言。

想見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而言藉口不少,思念二字太肉麻,他說不出口,可他一向真性子,凡事順性而為,想見她所以來了。

他看著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單彤說道:“連著好多時日都下著大雪,我想快雪峰上一定積了不少雲,趁著今天放晴,我想上山去賞雪呢。”

“賞雪?”

“山上的雪景和山下的雪景大不相同,想不想去看看?”他這個人難得有雅興,而且難得想帶人前往。南宮家歷代經商,是當可敵國的巨賈世家,在日常生活中他得周旋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間。正因為如此,偶爾他會希望一個人靜一靜。

春夏間,有時他會一個人躲到南宮家的避暑山莊去;秋冬之際,他所選擇的地方則較不一定。不過,幾乎終年積雪不溶的快雪峰則是他常去的地方。

快雪峰上一片白的雪世界總能夠讓煩雜的思緒沉澱,距離皇城不算遠的路程很適合一日往返。

單彤看著南宮豔。“我常聽聞快雪峰上的瑞雪是皇城絕景之一,想必有它過人之處。只是……南宮公子怎會想找我同去。”

他也覺得約她去賞雪好像有些貿然,只是話一說出他也不打算收回,更何況他也真的有此意,“約你去很怪嗎?”

單彤一笑,“不,只是有些訝異。”她的話令南宮豔俊美的勝上閃過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狼狽。她的笑意深了,有種莫名的快意。

其實,快雪峰除了以快雪著名,它還出產一種名叫“天嬌”的香蘭。只是此蘭可遇而不可求,至今見過的人不多,因此愛蘭者甚至將它視為快雪峰上的美麗傳說。

沖著“天嬌”的傳說,她早想走一趟快雪峰,只是因為快雪峰路程較遠,且她對前去的途徑又不熟,因此遲遲未能成行。

南宮豔笑了笑。“你說過你是個蘭癡,那又怎會放棄任何一賭‘天嬌’的機會?”

“你就這麼篤定我會去?”她是會去,只是有些不甘心,南宮豔似乎越來越懂她。

說是姑娘家的小心眼也好,說是不想讓他太瞭解她也罷。

“你是可以選擇不去,只是為什麼?”有時候……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總會在無意間感覺到露凝香眼中的“挑釁”。

他知道她和其他花樓姑娘是不同的,她的眼底從來就沒有太多的熱情,一任的清冷,一派的孤傲’只是為什麼獨獨對他那麼的“特別”?之前,他們有過任何的過節嗎?抑或是他多心了?

為什麼?她找不出一個說得出口又讓人可以接受的理由。總不能說因為反對他而不去吧?唉,任性!怎麼一遇上他,她也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單形沉默了半晌,在心中輕輕一歎,罷了0快雪峰之約是南宮公子的好意,凝香若不去,豈不太掃興?”

就在單彤答應南宮豔同去快雪峰的同時,一名小丫頭匆匆來報,“凝香姑娘,刑部郭大人要我將這朵牡丹送來給您。”

“郭大人!”單彤接過了一朵豔色奪目、香氣芳鬱的牡丹。“他人呢?”

“他原本想來看您,可知道了您房中……”小丫頭看了一眼南宮豔。“有他人後,就說改天再來看您了。”

“知道了。”她示意小丫頭先下去,無意識的嗅了下牡丹。

“凝香姑娘和郭大人有交誼?”郭大人?是指郭香宇?傳聞那個人就是以一幅畫見到露凝香的。一股不快之氣悄悄的凝聚在他胸口。

是句推敲的話,可有些酸味兒?“算得上好友。”

“常見面?”

這話問得失之謹慎,不似南宮豔的作風。他不老喜歡問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然後從旁推敲嗎?“他常來看我。”單彤故意溫柔的注視著牡丹。“郭大人才氣縱橫,相貌堂堂,能與之交誼我甚感榮幸。”

一股極其不悅的感覺盤據在胸口,無意間往意到自己緊握的拳頭,他猛然一怔……

察覺到自己不對勁的情緒,心神一斂,他清了清喉嚨道:“凝香姑娘會這麼想,想必郭大人也心有同感吧。”他和凝香並不是那種可以吃味兒的關係,方才他在幹什麼?太失態了!

吃味兒?他嗎?不可能吧?

南宮豔睫毛密長,壓低眼臉若有所思的他別有一股遺世獨立的從容樣,嘴角勾揚起的笑意更顯得凡事置身度外,他那樣子反而無預警的令單彤火冒三丈。

“那南宮公子呢?你怎麼想?我們算是什麼?”話一出口她有些後悔,她這麼慌慌張張的像什麼?

“朋友。”冷冰冰的冰美人會說出這樣有些失態的話令他訝異,饒富興味的看著她。今天的露凝香很可愛,怎麼他們今天都有些失態?

單彤仍為方才的失態氣惱著,心中暗自低咒,南宮豔,你這只臭狐狸!明明就感覺到你對郭香宇吃味兒了,轉眼間你又恢復那副老神在在的臭樣子,害得我氣惱的胡言亂語!

卯上了!若我不能將你這“偽君子”勾引得心猿意馬,然後再狠狠的重創你的自信心拒絕你,以報你羞辱我的點點滴滴的話,我就不叫單彤!

見單彤默然不語,南宮豔開口道:“時候也不早了,若想到快雪峰上一遊,咱們得出門了。”他抽開她手上的牡丹,若無其事的笑道:“走吧。”

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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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兒就是快雪峰?

單彤站在覆著厚冰的崖石上看著一片白茫茫的雪世界,這樣壯麗的雪景她第一次見到。

“天底下竟然有這麼美的地方。”這個地方是不是因為距離天界較近的原因,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凡間味兒?“這地方真好!好像仙界。”

南宮豔看她風動衣袂的,恍若天女欲乘風而去般飄逸,幾乎要看癡了,“有天女在此,這個地方的確是仙界。”

單彤紅著臉輕啐了一口,卻久久不敢回頭看他。

似乎把彼此間原本輕鬆的感覺弄僵了,南宮豔開口道:“你喜歡這個地方的話,下一回我來,你還來不來?”

單彤回過頭,臉上的紅霞減了三分顏色,可白皙的臉上仍是一片嬌色。“你常來?”

“在秋冬兩季的時候,一個人想靜一靜的話就會來。”

“想靜一靜的話就不該找我一塊來。”

南宮豔笑了。“快雪峰上是個可以讓人沉澱煩慮的地方,而和你在一塊也同樣可以讓我平靜安心。”他的笑容真摯。“你和快雪峰好像是兩股平靜我心情的力量。”

他的話令她有一絲絲的……窩心,可嘴上仍不饒人。“南宮公子的甜言蜜語很與眾不同,比起那些赤裸棵的示愛語,手段似乎高明得多,想必很多姑娘都無力招架吧?”

“你覺得我對很多姑娘說過這些話?”他對女人很慷慨,可絕對不是個會甜言蜜語的人。

“有沒有很多我不知道,可想必第一美人施施姑娘一定是‘受惠者’吧?”冷冷的語調中透著寒意。

“施施和我是知己,情如兄妹,她沒什麼機會聽到我的甜言蜜語。”對於他和李施施的關係,在他尚未解決“未婚妻”一事之前,他沒打算透露太多,即使對方是露凝香。“只是……那些甜言蜜語施施真的聽過呢?你會在乎?”

“南宮公子想做的事、說的話,凝香又怎管得著?”單彤一笑。

她的話說得他挺失望的。他對露凝香的感覺真的很不同!特別到他很難不去注意。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彼此沉默了下來,這才注意到,費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到快雪峰,峰上的絕景還沒看個夠,原本光亮的天色就暗了下來,接著開始下起雪來。

“下雪了。”南宮豔看著輕飄飄仿佛沒有重量的雪花由天而降,落在身上不久就化為水了。雪花是很美,可這快雪峰上的天氣一向變化難測。“趁著雪沒下大,我們下山吧。”

“好不容易才上山來,這麼快就下山!”她方才顧著看雪景,還沒有著手找一找天嬌的芳蹤哩,這樣就下山?她才不要。“我看這雪持續不了多久的,等一會兒應該就會停了。”

在她的堅持下,南宮豔只得帶她到一個背風的山洞裏躲雪。只是這場雪非但沒有停,連緩下來的跡象也沒有,甚至越下越大。

原本以為雪該是不會下大的,怎知……

看著外頭的風雪這樣大,現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單彤冷得縮在一角,有些後悔方才的堅持。

這下可好了,別說出去找天嬌,連回去都有些困難。由於實在太冷,她只得不斷的摩挲著雙手取暖。

有些歉意的看著斜倚在石上的南宮豔,由他的表情,她看不出他的心思。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該會很想發脾氣才是。

“我方才堅持不下山,這才使我們困在這兒,你不生氣?”

“即使方才下山,也不見得躲得過這場風雷,也許我們只是換個地方受困。”

雖然他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單彤卻感覺到他的溫柔。他一向那麼貼心嗎?其實她對南宮豔並不是頂瞭解,所謂的瞭解並不是指他平常吃什麼、喝什麼,有什麼特殊喜好等等,而是指瞭解南宮豔這個人。

她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屈指可數的見面觀感,和由別人那裏聽來的一些事情拼湊而成的主觀感覺,其實沒什麼機會去瞭解他。

而這些硬是拼湊而成所瞭解的他……說句實話,格調似乎不高呢!

聰明、生意手腕極高、自負、風流荒唐、輕佻浮華……只是這些,真的是他嗎?

就因為她的感覺如此,所以當初老太爺欲將她許給他時,她的允婚是有些認命,抱著捨命出嫁的心態。而後南宮豔為了拒婚跑到藏幽閣大吵大鬧後,她對他的負面印象又多了愚蠢這點!

可隨著她假扮花魁和他較多機會相處後,她對他的感覺似乎有那麼一些改觀。

且不說別的,就拿他風流荒唐、輕佻浮華來說好了。到目前為止,她似乎還感覺不到他有這些惡習。

若他真的是輕佻浮華之人,此時此刻孤男寡女共處於這山洞內,且又四下無人,他真要對她如何,也沒人救得了她。可他卻是待之以禮,連她的一根頭髮也不曾碰。

單彤忽地在心中一歎。“和南宮公子相處下來,我覺得你似乎不像傳聞所說,會欺負姑娘家,何以你會對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下那麼重的話?”在把一個人打下十八層地獄之前,也許該再給他個自新的機會。

提到單彤,南宮豔有些不自在。“除了她之外,我的確是不會去欺負任何一個姑娘。”他溫文儒雅的形象就毀在她一人之手!

“我聽說你賺她其貌不揚?你是因此而嫌棄她?”即使是現在,一說起南宮豔批評她的話,她的聲音仍不自覺的冷了下來。

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批評她醜。批評她醜的話會像刀刻在骨子裏一般,會記一輩子的。更何況單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裏,會有一、兩天的醜容體驗,因此她尤其不能原諒那種以貌取人的人。

一提到那惡女,南宮豔實在很難以平靜的心情談她。“她其貌不揚也就算了,還陰險狡詐、趁人之危!那個女人的心是黑的!”試問,有哪個女人敢在男人胸前刻字?她真是太令人髮指了!

“噢。”有些人死有餘辜,即使下十八層地獄,那也是罪有應得。這臭男人!原本還想對他心軟的,看來他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我的心是黑的是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未來的日子我若不黑心些,豈不辜負了你對本姑娘的“讚揚”?

“可她到底對你做了些什麼,讓你這般氣憤?你說她陰險狡詐、趁人之危,又說她的心是黑的,但從方才到現在,我只聽到你拼命的在批評她,卻沒能聽出她究竟是如何陰險狡詐、乘人之危。你這麼說如何叫人信服?”單彤擺明著玩他,看看他如何自述被“欺負”的經過。

不高明的手段整人,會讓人有機會反咬你一口;高明的手段則除了會整得對方欲哭無淚外,即使對方明知道被誰整了,也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

“那個女人,她……她……”南宮豔的手在胸前比畫著,卻遲遲接不了話。

廢話!喝醉了酒給對方扒開衣服又刺青這等丟人的事,他怎說得出口?

單形站了起來走向他,故意將臉湊近,一臉疑惑道:“她到底怎麼了?”她眯著眼看他指著胸口的手指,忽地明白似的說:“哎呀!莫非公子指的是你胸口上那數排刺青嗎?”

看南宮豔一臉錯愕,她又故意少根筋若無其事的開口。“呃……我記得那兒好像刺著‘南宮豔: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娶我者生,負我者死。’對不對?好像還是個名叫單彤的姑娘刺上去的。”

赫!南宮豔難得露出驚愕的表情,隨即一張俊臉紅個通透。“你……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嗎?上一回你醉臥郊道上,是我把你救回去的。”她歎了口氣,同情的說:“在那樣冷的天裏你就那麼坦胸露背的,你那未婚妻也真頑皮。”

頑皮?她那叫該死!他都快吐血了!一想到連露凝香都知道這件糗事,他實在狼狽透了。因為這麼失顏面的事,他最不想讓她知道。

再想到他今天會那麼失顏面全是因為單彤,他就異常激動。“反正那個女人,我這輩子決計不娶她,不娶、不娶、不娶!這樁婚事我一定反抗到底。”

何必呢?咕!這傢伙真是搞不清狀況。現在娶不娶並非取之在他,而是在她。連著數個“不娶”說得這樣堅定,他就不怕哪天自掌嘴巴給摔進茅坑裏嗎?

“聽說南宮家的老太爺聽說是個厲害的角色,你不怕他?”

“比起那肉包女的狠,我家爺爺算仁慈了。那女人是我身上的利刺、胸口的長劍!”一提到她,他實在端不住什麼翩翩氣度!

無預警的又在她身上射了箭……

單彤心中冷笑道,她是他身上的利刺,胸口的長劍?可現在拔箭的卻是她!

她很確定,若天見憐的沒讓她死在快雪峰上的話,南宮豔的“死期”會更近。

也許是在意刺青的事丟臉吧,南宮豔在面對露凝香時仍覺得不太自在,彼此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站了起來。“你在這裏等著,我到外頭去找一些枯枝回來生火取暖。”

看一看漸黑的天色和不曾停息的風雪,單彤快步的跟到洞口。“我我跟你去。”

“外頭危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了。”她很怕冷他看得出來,方才縮在一角的模樣他有一些些心疼。在山洞裏她都總成這樣了,外頭可是不知比這兒冷上多少。

單彤歎了口氣。“會困在這裏我也有責任,即使是危險也得一起分擔吧。”這個時候她沒有想太多,總覺得與其在這裏擔心他,那還不如一起去。

真奇怪!前一刻還在想如何惡整他,這一刻卻不由自主的擔心他。人的心都是和她一樣複雜嗎?

南宮豔看著她,將手伸了出來。“那來吧。”

她看著他厚實的大手,猶豫了一下把手放上,大手溫暖的包覆著,一股暖意由手心透來。“你的手好溫暖。”一顆心小鹿亂撞的,臉也不由自主的灼熱了起來。

他牽著她的手在風雪中尋找尚未被雪掩埋的枯枝,尋了一陣子後手上是多了一些木柴,可在大雪不斷的情況下,他們也迷失了來時路。

“奇怪……”南宮豔喃喃自語,心想,這個地方方才好像走過了。

“怎麼了?”單彤奇道。走了好久的路,怎麼她一直溫暖不起來,還越來越冷、越來越累!

“沒什麼。”

知道他倆已迷了路,南宮豔臉上不露不安神情,冷靜的找著回去的路,抑或是可供避雪的山洞。

又走了好一會兒,單彤再也忍不住的開口,“南宮公子,我們……我們好像走了好久,還沒到嗎?”她的聲音感覺很疲 憊。“我好累,好想睡。”在這個時候她千百個不願意再給南宮豔添麻煩,可她真的好困,那種疲 憊的困意好像她只要腳步一停就能睡著似的。

“咱們快找到休息的地方了,撐著點,千萬別睡!”一旦在這種地方睡著,那就永遠醒不來了!

她的眼皮漸重,腳一軟。“不行……”她想睡,走不動了。“我好困……”

南宮豔一驚,急忙放下手上的木柴。“凝香姑娘,起來啊!這個地方不能睡的廠他輕拍著她的臉。“不准睡,起來!”

單彤睜開了眼。“我好困……”

“等我們找到山洞,生火把身子烤暖,你想睡再睡,嗯?”

“找得到嗎?”單彤疲 憊的開口。“咱們迷路了,是不是?”

她知道?南宮豔在心中歎了口氣,她只是不說出來,想安他的心罷了。“迷了路並不代表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他堅定的看著她,然後環顧四周。

這傢伙在情況危急的時候竟然表現得如此冷靜,反倒是她,有一種莫名的無力感,只覺得好累、好累!

單彤真的撐不住了,她的眼慢慢闔上。她想睡,不管了!她就是想睡……

“露凝香!起來!我說你不能睡著!聽到沒有?起來!”他用力的晃動她的肩膀,可她仍沒反應的沉沉睡去。

怎麼也晃不醒她,他心一狠,抬高手往她臉上揮去,一下、兩下、三下……“醒來!我要你醒來!”

你不能睡,千萬不能睡0啪、啪、啪……”

臉上的疼痛令單彤漸漸有了知覺,而且疼痛感一次比一次清楚。有人在打她……她睜開眼看到南宮豔又摑了她一巴掌。

“啊!南宮豔,你敢打我!”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撫著臉,臉上的疼痛和心中的氣憤令她一下子清醒起來。“你趁人之危打我!”她單彤豈會任人欺負!

她用力的槌著他胸口反擊。這輩子沒人取笑過她、沒人敢打她,可身為她托具終身對象的他卻一樣也沒有少做過。可恨!太可恨!一想到委屈處,她下手更重。

南宮豔拉住她捶打他的手。“你聽著,只要能讓你保持清醒不睡著,即使把你打得紅一塊、青一塊我都下得了手!這個時候如果你睡著了,就什麼都完了!”他松了她的手,舒了一口氣。這女人根本不知道方才他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打她的。

方才看著她閉上眼欲沉沉睡去,他急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他別過臉去,不叫她看見他為她心慌的狼狽,深吸了口冷空氣沉澱混亂的心。

“如果你不甘心我方才打了你,出了快雪峰你要怎麼樣都由你。現在保留一些體力走路,別再睡著了。”

聽了他的話,單彤知道他是為她好,可性子倔強的她又說不出道歉的話,只得悶悶的閉上嘴,將臉一別。

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南宮豔在心中一歎,嘴角揚起了一抹苦笑。

單彤回頭逮個正著。“你在笑什麼?”很直覺的,她認為他笑的對象就是她。

“你的性子好倔啊,不像花樓姑娘的婉約溫柔,倒似被慣壞的富家千金。”露凝香真的不像是會出現在青樓的人。

南宮豔的話令單彤不自在了起來,想起了馬媒婆和崔嬤嬤的告誡。

她們說,要當遠近馳名的花魁,以她的容貌自是沒問題。可她的氣質、脾氣和言行舉止,根本就不像出身青樓的姑娘。因此告誡她,行事溫婉、說話嬌嗲、眼眸有情……

一開始她的確很努力的做到了,可那終究不是她的本性,且遇到了南宮豔,她真的越來越像她“自己”。

有誰遇到宿敵還能行事溫婉、說話嬌嗲、眼眸有情的?

單彤努力的擠出笑容。“是……是嗎?”

扶著她站起來,南宮豔看了一下四周。

咦,不遠處似乎有間屋子,由於天色黑,南宮豔並不是很確定。“可以走嗎?幸運的話,也許前面就有休息的地方了。”

單彤的腳快凍得沒有感覺了,可她仍逞強的點頭,但努力了半天仍是無法站立,最後腿一軟,足踝就這麼扭著了。“哎喲……”不好!只怕真扭著了。

南宮豔看她那樣子,索性將她抱了起來。

“你……”

他有些嚴肅的看著她,“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那強勢的眼神和話語令單形一怔,低下頭來,搖了搖頭。她也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逞強,也怪不得他生氣。

走了一小段路後,他們果然找到一間獵人打獵時遇風雪或下雨暫避的小屋。

找到了火力火石後,南宮豔費了一番工夫才將火給生起,漆黑濕冷的屋內總算綻放光亮溫暖了起來。

而他和單彤身上結了冰的衣衫也化為水的沾了一身濕。

“為什麼還是暖不起來?”單彤以手摩掌著雙臂。這麼接近火堆,可她仍是冷得直打哆嗦。

看她坐的地方濕了一大片,她則不斷的用口吹出熱氣摩挲著雙手,南宮豔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衣服脫掉。”

“啥?”她怔了怔,一張俏臉紅了起來,反射動作的拉了拉衣襟。

他的視線落在熊熊的火焰中。“你最好把身上濕了的衣衫脫下來,穿著濕衣服你的身子暖和不起來的。”說著他也動手脫起衣衫,披風、皮裘、中衣……最後只剩一件未被雪水透濕的薄衣。

見單彤紅著臉杵在一旁不動,他淡淡開了口。“你再不動手脫下濕衣,待雪水一件件透濕,屆時你可能連件抹胸蔽體都沒有。”他無意輕薄她,只是說的話全是事實。

“不、不必了,”她的臉紅得恍若秋楓。“我……我想待會就不冷了。”她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在一個男人面前衣衫不整成何體統?雖然說這個男人是她未來的夫婿,可未成婚之前,禮不可廢。

不過老實說,她好冷,真的好冷!尤其方才扭傷了腳,也不知是血氣透不過或怎麼的,她的腳好像越來越沒有知覺了。

看她明明就已經凍得嘴唇都沒了血色還逞強,他抿著唇站起來走向她。

單彤一臉莫明的看著他。“你……”

南宮豔面無表情且強勢的命令,“衣服脫掉。”再不脫掉她真的會凍死。見她緊拉著衣襟,他蠻橫的動手扯她的衣衫,“自己脫或是要我動手你自己選擇。若咱們非得這樣拉扯的把衣衫脫掉,屆時衣衫撕毀,明天雪停下了山,你的樣子更易令人想入非非。”

“你霸道!無恥,小人!”單彤委屈的淚在眼眶中打轉。“你……你根本就是趁機想占我便宜!”

對於她的咒駡,南宮豔連眉都沒皺一下。“罵夠了沒有?”不想再耗費時間的他動手開始解她衣衫。

她把衣襟拉得更緊,可他強硬的態度令她讓步了。“我……我自己來。”她猶豫了一下,終是咬著唇寬衣解帶,脫到了最後一件抹胸……

“你的抹胸和羅裙也濕了,脫掉。”早就要她把衣衫脫了,她不聽,現在連最後一件抹胸也被雪水滲濕了。

這回單彤說什麼也不讓步。“不要!”

南宮豔無奈的歎了口氣,他脫下身上僅剩的薄衣扔給她。“濕掉的衣衫不脫掉是不行的,快雪峰之行是我邀你同行,你出了事我有責任。”他看著燃燒的火焰,將木柴又加了進去。“除此之外……”在心中歎了口氣,他終是打住不說,然後似緩和氣氛的道:“對了,我得找找這兒是不是有什麼可以禦寒的東西。”

他的“除此之外”後,究竟想說什麼?單彤除了好奇,似乎又有些期待。她在期待什麼?

其實方才當他說,他對她的關心是基於責任時,老實說,她有些失望。可在他說“除此之外”時,她又莫名的燃起了一線希望,期待著他能說些什麼。

她究竟在期待些什麼?怪哉,她怎麼會對南宮豔有所期待?莫非她……心跳漏了半拍,一張俏臉紅個通透。

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想太多了?解下了抹胸和羅裙,換上南宮豔遞來的薄衣,她阻止自己再自問下去,有些事對她而言太早察覺並不是件好事。

也許真是衣裙濕子的關係,一換上幹的衣衫,即使是件薄衣她也覺得身子好像沒方才那樣,冷得連說話都像是學羊在叫。

可這薄衣真的好單薄!且系帶又低,單彤低頭一瞧……

老天!她胸前春色根本就遮不了!她心一跳,偷眼看了下南宮豔,四目一交接她才赫然發覺他正坐在不遠處看著她。

是錯覺嗎?方才兩雙眼一觸及的瞬間,她發覺他的眼神好……好慵懶,又似乎有一種狂野不羈的感覺,那和平常冷靜精明的他很不同!

“過來。”南宮豔忽地開口。

“嗄?”過去?為什麼要過去?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是等著陪“恩客”過春宵的花娘。她是凍過頭了嗎?瞧她緊張得口乾舌燥的。“不……不要,我這兒很暖,不……不用再兩個人靠著取暖了。”

他知道她還是很冷,即使是他這樣內力深厚的男子都覺得冷,且不能擔 保中夜後若沒有其他遮蔽物能否熬得過去,她不冷才奇怪。“你不過來,那我過去。”

“不要!”單彤有些生氣。“你為什麼老要勉強我?你可知……可知一個女人的名節比什麼都重要。”一想到自己現在幾乎光裸著身子和一個男子隔火對望,她真的是深感恥辱,內心的委屈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名節較之攸關生死的問題,在我看來雲泥之差。”語調冷靜而無情,他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她。“在這木屋裏我僅找到一件獵戶用來禦寒的短被,不用說你,即使沒人與我相互取暖,我也不見得熬得到明天早上。”身無禦寒的衣物,而那床找來的短被又髒又硬,禦寒作用真的有限。在這種情形之下,人的體溫是用來相互取暖最好的方法了。

“我……”即使她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是她“該看的、不該看的,我想最糟的情況也只有這樣了。”南宮豔將她抱了起來走向短被所放處,她原本倔強的想掙扎,可一想到目前身上有穿跟沒穿一樣,又……天曉得她一掙扎,他又會用什麼方法治她,且他的話又該死的沒錯,終究她還是乖乖的任他擺佈,縱使她再怎麼不甘心。

南宮豔她安置將在鋪好的乾草上,蓋上短被,跟著自己也躺上去。

單彤背向他,在被下儘量不與他的身子有所碰觸。

這樣對想用身體取暖根本一點幫助也沒有,他將她的身子轉向他。“抱著我。”見她不動,他伸出手將她摟近自己,感覺她的抗拒,他更將長腿纏在她身上,以便全然的貼近,能以體溫迅速溫暖彼此。

這個人怎麼這樣,他……他知不知羞!可……

原來兩人相貼是這樣溫暖!單彤在他懷中原本是僵硬而放不開的,可隨著體溫一點一滴回升,她似乎也放鬆了一些些。心情一放鬆,她明顯的聽到自己一下比一下快的心跳聲。相較於她的不安和緊張,南宮豔似乎從容得多!

“我這麼做只是為了取暖,不會有非份逾矩的舉動,你安心的睡吧。”

這是什麼話了身子給他看光了,又幾乎身子貼身子的抱在一塊兒,這還不叫逾矩嗎?男人的尺度和女人的有那麼大的不同嗎?

思路漸漸清晰之後,小鼻子、小眼睛,斤斤計較的壞心眼也一併找回。她心想,為什麼一樣是擁抱著彼此,她就緊張失態而狼狽,可絲毫不覺南宮豔心跳加速,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臉上表情一派冷靜,一副道貌岸然樣?!

他當自己是柳下惠嗎?

人說,男人遇到異性的挑逗是很容易心猿意馬的,可為什麼她比南宮豔更像男人?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成,她非得要他也狼狽一回。嗯……想想她這一路來真是為他丟了不少臉,她怎能不扳回些顏面?

她知道南宮豔對她是頗有好感,一個自己所喜歡的姑娘挑逗著自己,想必能讓他心猿意馬吧?待逗弄得他心癢難耐時,再一臉無辜的丟下他不管。呵呵,這樣的整人方法倒也高明!

到時且看看他那張冷然的臉端不端得住,哼!

看著閉目養神的南宮豔,單彤嘴角向上揚起一抹捉弄人的笑意。她無聲無息的將原本阻擋在彼此間護住自己胸口的手,悄悄的貼上他厚實的胸口,一寸寸的移動、一分分的挑動微妙的情愫……

看著他胸口上她親自刺上去的字,她有一種獨佔他的得意。

唉?沒反應?氣煞人也!真柳下惠!

好,挑弄得不夠火辣,那改畫圈圈兒。白細纖秀的柔荑在他精壯的胸口上一圈圈的挑起酥麻感,引入上火。呵呵,眉宇攏近了,就不得無法勾引他!

正當她得意揚揚之際,下一刻南宮豔捉住了她頑皮的小手,眼睛仍是閉上的。他警告道:“你在玩火?小心引火自焚。”

單彤咬了一下唇。老實說,她在他胸口畫圈圈兒為樂時,她好像也無法阻止某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呢!

奇怪,又不渴,可她為什麼口乾舌燥的?

不成!還沒勾引得他心猿意馬,她怎能半途而廢?而且他竟然察覺了她在勾引他,若不成功,那她的丟臉事件豈不又多了一樁?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你不是柳下惠?你哪來的火讓我引火自焚?”

她輕笑,動作更加大膽了。她將南宮豔捉住她的手湊近紅唇,一小口一小口的細吻。那動作雖小,卻比任何大膽的勾引動作更引人遐思。

南宮豔睜開了眼。“你在勾引我嗎?”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心力,才能平靜的將喜歡的姑娘擁進懷中取暖,而不有非份之想。

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美食當前他會沒有食欲才奇怪。只是他一向是理智的,清楚在什麼情況有什麼行為,也因此,他的一切行為都在自己的控制下,不曾有絲毫的逾矩。

可這小女子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竟用青澀笨拙的動作挑逗他。而他即使明知道她的動作青澀笨拙、即使明知道她的動機只怕不單純,一想到她平時冷傲端莊,此刻卻是如此嬌俏熱情……他深沉的欲望卻也失控的一點一滴被挑起。

“有嗎?”她一臉無辜的裝傻。

咦?他的聲音平常有那麼低沉粗嗄嗎?

“你會付出代價的。”

他心猿意馬了嗎?呵,成功了耶0什麼代價?”她笑了,有些頑皮,有些得意,渾然未覺情況有些“嚴重”。

“我會慢慢告訴你。”他的唇湊近了她因疑惑而微啟的紅唇,輕輕的摩挲、低吻挑逗……

赫?!他在幹什麼?“啊!你的唇為什麼碰我的?”有些麻麻的,可是他好像比她更懂得勾引人耶。

是親密動作,她還有這點認知,即使她並不太瞭解男女之事。

這個時候她是不是該抽身或拒絕呢?理應如此,可她不討厭方才的事,甚至有點期待接下來會如何。

這時候再解釋什麼好像有點驢。南宮豔有趣的笑著她的單純。“為什麼嗎!我會慢慢告訴你。”

吻住她,這回不再像方才那樣,只是蜻蜒點水的輕柔,而是逐漸加深。他的吻時而輕柔、時而狂野,令人摸不著的挑逗一點一滴的勾起情潮。

“你……你喜歡我嗎?”很奇怪的問話,可單彤忽然想聽答案,知道和親耳聽他說是不同的。

“喜歡,那你呢?”他清楚自己的感覺,回答得毫不猶豫。

“喜歡。”她的嘴巴有時動得比腦袋快,還沒細思該如何回答,話已說出去了。

訝異她的直接,南宮豔既驚又喜,此時此刻的他早化作繞指柔了……

被吻得迷迷糊糊,藏在冷默面具下的熱情被釋放,單彤隔在彼此間的手在不知不覺中繞到他的頸項上,企求更貼近的契合。

她的回應令南宮豔的動作大膽了起來,他的吻綿密的沿著她的頸項而下,大掌邪恣的在她胸前雙峰上遊移,輕撚挑逗的吹皺一池春水……

他的挑逗逼紅了單彤白皙若雪的肌膚,一雙美眸迷漾而魅惑,禁不住心中如海浪般一波波襲來的欲潮,她忍不住低吟出聲。

“嗯……礙…”她的身體既灼熱又有種莫名的快感,變得好奇怪。她覺得害怕的想叫他就此住手,可又想繼續下去。

這……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心猿意馬?她已到了這種地步,那他呢?她是挑逗者呐,不會她心猿意馬了,他卻沒反應吧?“喂,你到了沒有?”不問清楚她不放心。

南宮豔心神俱醉的以唇膜拜著她的身子,含糊的問道:“什麼?”到了?什麼意思?

吞津潤喉,她道:“心猿意馬。”

這樣一句話出現在這個時候真的很……奇怪。他撐起身子看著她。“心猿意馬?什麼心猿意馬?”在他懷中的女人通常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準備乖乖就範了,沒有人在這種緊要關頭還會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趁著南宮豔撐起身子看她,彼此間拉開了距離,單彤將被褪去的薄衣往身上遮攬。“如果你已經心猿意馬的話,那我們就此打住吧。”她的胸口還為方才的激動起伏著,可她已經由之前的渾噩狀態抽身了。

“打住?”南宮豔怔了征,臉色有點不好看。

女人和男人果真不太一樣,像她現在已經可以驗收方才捉弄人的成果了,他還臉色鐵青的被當成人家驗收的成果。

一臉楚楚可憐加無辜,單彤豔唇一噘,嬌嗔道:“咱們都尚未成親,怎能共習周公之禮?這成何體統?”

南宮豔一臉錢愕。這種話她說得出口?方才她在勾引他的時候為什麼不這麼想?“你!”他已上了火她才中途喊停?

老天!這種被招惹得欲火高張又得不到紓解的燠惱,不是身為女人的她所能夠知道的。

單彤低頭假意拭淚,“南宮公子莫非因凝香出身青樓就看輕我嗎?”

看她那樣子,南宮豔即使欲火難消正鬱卒著,也得先安撫她。“怎麼會。”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

她一笑。“我就知道公子是個正人君子!”她又偎人他懷中磨蹭,偷眼看他繃得老緊的臉。“今天好困呐,早些睡吧。”將臉埋人他懷中,這回不是為了勾引他,而是為了方便偷笑。

哈哈哈,一想到他那鬱悶至極卻又無可奈何的臉,她真的忍俊不祝那種感覺就像……把一個餓了很久的人關進一間放著他喜歡的食物的房間,卻又不准他吃。

正人君子……有時是用血淚糊起來的!

可憐的南宮豔,在這暴風雪的夜晚,想必他心中的暴風雪不小於屋外的。

內外煎熬的他,徹夜未眠是可期的!

唉,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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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0:02: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南宮豔和南宮瞳兄妹在書房內對弈。

“又吃了你一顆棋!”南宮瞳大聲歡呼,得意的眉開眼笑。一連吃了幾顆棋後,她的笑容沒了。

“豔哥哥,你最近的棋下得很差哩!老是心不在焉的。”以前她找他對弈老是輸他,可最近她好像把以前輸他的全贏回來了。

是她進步了,抑或是他退步了?

“有嗎?”他看了一眼盤中的棋局。吱,盤中的黑棋是誰的?他嗎?這麼一盤“自殺棋”,他擺明受死了嘛。

“怎沒?打從你自快雪峰回來就不對勁兒。你不會腦袋被凍壞了吧?”她托著下巴看著她自小崇拜至今的兄長。“還是說你給露凝香勾去了魂?”十四歲的小丫頭早熟得令人頭皮發麻。

南宮豔的臉上有絲不自在。“別胡說。”

“希望如此。你和凝香姑娘的事也不知是給哪個多嘴的傳開了,若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那多尷尬?”美眸骨碌碌的轉個不停,她鬼靈精怪的打著主意。

她這妹妹一向不是個安靜的丫頭,這幾天會纏著地下棋,八成是想從他身上打聽到什麼第一手消息吧?

凝香姑娘和他在快雪峰上的事會傳開他並不訝異,畢竟他們失蹤了一夜,有人尋找事情自然會被知道。他自己倒無所謂,可露凝香不同,一個清倌花魁和男人在山上過了一夜,只怕她的清白和身價都不保。

這幾天他一直試著想和她再見上一面,可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一夜的事而氣惱著,一直避不見面。

見不到她的日子老實說有些難熬。

他一向知道自己對她是有些不同,甚至是喜歡的,卻沒想到快雪峰一行會讓自己清楚對她究竟有多傾慕。

那一夜,自製力甚高的他差一些失控,再加上這幾日見不到她的心情,他真的不能不正視問題了,他愛上她了。

愛上她什麼?愛上她清豔相宜的絕世之姿、愛上她多才多藝的詠絮奇才、愛上她時冷時熱老令人捉摸不定的脾氣……總之,情人眼裏出西施,目前他眼中的露凝香是沒有任何缺點的完美姑娘!

愛一個人的心情該是如何?可以為其喜、為其憂,甚至可以為其生死。對方的

一舉一動幾乎能左右自己的心緒、視線,更有一種絕對的獨佔欲,一時半刻見不著她便覺得寂寞不安。

愛一個人……會使原本冷靜的人根本無法再冷靜下去。

這幾天見不到露凝香的日子他想了很多事,尤其是關於自己的終身大事。看來他和單彤的事情不早些解決是不成了。單彤不是他中意的姑娘,在他尚未心有所屬時,他都無法強迫自己接受這門親事了,更甭說他現在有了意中人。

單彤他是決計不娶的,娶了她那露凝香要如何安置?他是絕對不可能委屈自己心愛的女子做小的。

南宮豔看了一眼胞妹道:“瞳妹,我和凝香姑娘的事既然傳得沸沸湯湯的,想必爺爺也有耳聞吧?”這幾天他一直持在自己的雲軒沒回主屋,到目前為止仍沒有見到爺爺。“他沒有說什麼嗎?”

南宮瞳想了一下,轉移往意力的奇道:“對耶!發生了這樣的事,以他的性子一定會召開會議,把全家大小罵一次,然後再商議解決對策。怎麼他這回那麼鎮定?莫非他默許了你和露凝香走在一塊?”

那是不可能的!南宮豔心中暗忖,爺爺對這件傳得眾所皆知的事沒反應,莫非早想到了應對之道?又爺爺知道了,那單彤呢?她不可能不知道,怎她也沒什麼反應?

這兩個都不是好對付的人,他們越是表現得沉默,他越是覺得事情不簡單。難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倒要看看他們玩得出什麼把戲!

而他和露凝香的事既然已傳得眾所皆知,那似乎也不是件壞事,省得他得多費唇舌的找上爺爺和單彤再說一次。事情已走到這一步,接下來他就順水推舟,去找單彤要回訂親的信物,要是順利要回的話,那接著他就可以上圓月樓去求親了。

南宮瞳想了一下,又自言自語的說:“那也不可能啊,他那麼護著單彤,不可能讓你去娶別的女人。豔哥哥,你對露凝香的事不會是真心的吧?”

如果是呢?”南宮豔不置可否,他相信這丫頭會把事情“肯定”的傳出去。

“南宮家快進入‘春秋戰國’時期嘍!”且看看舊龍頭卯上新龍頭會是如何。“嘿,我可是告訴你喲,攸關爺爺忘年之交的事,我想他不可能會讓步的。”

“同樣的,此事攸關我終身幸福,我也不會像往常一樣敬老尊賢。”

南宮瞳托著下巴看著他。“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單彤姑娘真的那麼差嗎!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她?”豔哥哥一向不太拂逆爺爺的話,這回他為什麼反抗得那麼厲害?“你說她醜,長得像捏花肉包,可我不覺得埃”

“你見過她?”

“前些日子我陪爺爺到藏幽閣,有過一面之雅。”李施施是美人,而單彤較之於她,可一點也不遜色。“我覺得她是個少見的大美人呢。”冷冷的模樣有些不好親近的樣子,但她好美,真的是美若天仙!

美人?0你眼花了嗎?”

“這句話是我想問你的。”明明是美人卻給人家說得好像妖怪一樣,害得她帶著看“怪物”的心情去見她,待她一出現時,由於她過度震驚,一口茶就這麼噴了出去,失態得像個白癡!

捏花肉包成了美人?嗯,只有一種可能。“爺爺給了你多少賄賂?”

南宮瞳橫了他一眼,昨口道:“少侮辱人!”

看來小丫頭已經被爺爺收買,成為敵方人馬了。

嗤,爺爺最近收買的人可真不少,就連一向對他和單彤的親事不表意見的爹爹,前些日子也問他,說單彤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真不知道他在挑剔什麼?

呵,來這招!想來個“眾口鑠金”嗎?他又不是沒親眼見過那個“美人”,這招對他行不通的。他是個只相信自己眼睛的男人,他所看到的明明是堆糞,他不會因為眾人說它是黃金,他就認定自己眼花。

比起和胞妹爭論單彤是不是美人;他對爺爺到藏幽閣找單彤的事更有興趣。“你陪爺爺到藏幽閣去,知不知道他去那裏做什麼?”私下揣測,爺爺會到那兒去,不外是找單彤商量對付他的計策,抑或是對付露凝香的事吧?

“不知道,因為我被丫環帶到外頭看蘭花了。”

“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或者是知而不告?”這丫頭一向鬼靈精怪,她的話有時要斟酌著聽,從方才她說單彤是大美人就可窺知。

“憑我們的‘交情’,我不會是後者的。”當然啦,即使是手足情深,偶爾她也會耍心機捉弄人。

不過,從方才到現在,她都還算誠實。

“真的?”

南宮瞳很努力的想了一下。“唔……在我出去看蘭花之前,我好像有聽到他們提到露凝香耶,不過究竟說了些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露凝香?”果然!這一老一少湊在一塊還能聊些什麼?

只是他們提到露凝香究竟要如何?

為了避免露凝香受到傷害,他得快快解決掉他和單彤的事,一點期望也不能給!

***

南宮豔由城外回來,手上拿了一盆香蘭來到圓月樓。

他才進門崔嬤嬤即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哎喲,我說南宮公子,還真是稀客啊!”紅巾一揮催促著眾家姑娘,“快快,給公子選個雅座,好生伺候著。”

南宮豔一笑,放下香蘭。“我不是稀客,是來了凝香姑娘不見我,只得折返了。”他來了五次,五次皆見不到美人面,老實說,他有些擔心她。

第一回崔嬤嬤說她得了傷寒,需要歇息,他信了,送來補品慰問。第二、三回他忙於商務出城,回採之後再造訪仍是見不到她面,原因仍是病了。這前前後後也有幾天的時間了,說病了不見他,他有些不能接受。

即使如此,在第四回造訪仍見不到露凝香時,他還是有風度的接受她不見他的理由。

“凝香姑娘不是不見您,而是身子不舒服嘛。”崔嬤嬤笑著掩飾尷尬。

南宮豔淡然的看著她。“既然身子不適,可有延請大夫看病?若無起色,我認識一個大國手,也許可延他來替凝香姑娘看診。”

大國手?那來了不就拆穿了嗎?“不、不用了,凝香的病已經好了。”

“那我可以去見她嘍?”他站起身。

“南宮公子,呃……”崔嬤嬤面有難色。“那個……”

“凝香不方便見我,抑或不想見我?”

“她不是不想見你,而是她房裏有客人。”

“郭香宇是不是?”那個男人的轎子最近在圓月樓出現得很勤,他前幾次造訪露凝香,似乎也看到他的馬車。當時露凝香拒見他,可他卻在圓月樓外看到郭香宇的馬車,且又聽到撫琴聲……

圓月樓會撫琴的姑娘不只露凝香一個,可那琴音出自她的手,他有這種把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不願去多想,可今天她依然不見他,他大概知道是怎麼了。

崔嬤嬤支支吾吾了半天。“呃……您也知道郭大人是凝香姑娘的朋友,他們……”南宮豔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為什麼像她這種見多了世面的人在此時面對他,仍會慌得連話都說不全?

不待她把話說完,南宮豔淡淡的開口,“煩請將這盆蘭花轉交凝香姑娘,我改天再造訪。還有……”他忽地打住的看著崔嬤嬤。“如果我要替凝香贖身,你要多少銀兩?”

“贖……贖身?”似乎突然間想通了這兩宇的意義,崔塘嬤的聲調突地揚高。“你要替她贖身?!這是不可能的!”她脫口而出。

賣她?她是非費品,賣了她她會被馬媒婆以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給罵死!

“嗯?不可能?”南宮豔揚起挑釁的笑意。“為什麼?”

情急之下的話好像挺不中聽的,瞧瞧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老天,怎麼有人笑的時候會令人感到害怕!

“因……因為凝香姑娘是無價之寶。”她及時找回了舌頭。

“你在告訴我凝香的無價是你一時估不出來的關係嗎?無妨,三天後我會再來造訪她,屆時希望你已算好價能告訴我了。”說著他即一刻也沒多留的離開。

“公子……南宮公子……”崔嬤嬤追了上來。“不可以的,不可……”

南宮豔止住了步伐,濃眉一斂。“什麼?你再說一遍。”

“赫!”看著他冷冰冰的臉,她手上的紅巾掉了。“沒、沒事,我……我會好好算一算的!”這個貴公子平時明明就一副溫文儒雅相,怎麼這個時候的表情竟那樣霸氣,那種天生王者之風,任誰也沒那個膽去拒絕他提出的要求。

哎喲,真是的!平時有人要贖她圓月樓的姑娘,她一定前後各背一個算盤,好好的算個明白,可現在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有賣人比賣了自己更痛苦的事。

這事兒,她得趕快告訴露凝香才行。

崔嬤嬤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單彤就站在樓臺窗前目送著南宮豔離去。

郭香宇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比起我郭香宇,窗外‘景致’似乎更能引起你的在意。”露凝香心中有人,他知道。“南宮家的貴公子,人品、文才、機智手腕都難得一見,是個奇才,怪不得姑娘對他情有獨鍾。”

“他……只是朋友。”她的心思什麼時候這麼藏不住?

是她的錯覺嗎?怎地覺得郭香宇在提及南宮豔時除了有著藏不住的酸意外,還有一股陰森森的恨意?可能是她多心了吧!

對於南宮豔的報復,她一直都是按照計劃進行,先讓他愛上她後再讓他痛苦,可現在一切已經順利進行了,為什麼她非但沒有整到他的快感,反而因為不見他而失落?

她想他啊!好想、好想,可一想到從前種種,她還是不甘心,一個女人被人拒絕不娶且鬧到街頭巷尾皆知,這口氣她怎麼也忍不下去。

“那我呢?”郭香宇問。

“你也是朋友。”她一笑,坐了下來為他倒一杯茶。

露凝香對於南宮豔是什麼樣的情感他心知肚明,再精明善於掩飾的女人,一旦有了意中人,眼中閃耀的神采和追隨著對方身影的視線是騙不了人的。

“其實能當凝香姑娘的朋友,偶爾見見你的面,我已經備覺榮幸了。”她鍾情於南宮豔的事他是十分不快的,可他不會表現出來。與其表露,日後遭拒絕,不如靜待機會。更何況,他總覺得露凝香和南宮豔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只風流公子和花魁那樣簡單。

“郭大人這麼說,我真是受寵若驚。”

話峰一轉,郭香宇忽道:“凝香姑娘是皇城人氏嗎?可有什麼親友?”

一提到她的來歷問題,單彤變得謹慎小心起來,她反問:“郭大人怎地這麼問?”她這花魁再當也沒多久了,她的來歷別人毋需知道太多,尤其是郭香宇。

若論才藝,他是個可以相互切磋的人;若論交誼,他可以是談文論武的朋友,可卻不是可以交心的人。相識不算深,但她已可感覺到他這個人城府極深沉。因為他總是想不著痕跡的從別人那裏問到些什麼,可一旦別人反問,他便顧左右而言他的蒙混而過。

這種滑溜如泥鰍的人過度自我保護,至於想自我保護的原因,不外是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原因吧?相較於她神秘的來歷,郭香字這個人的家世也挺耐人尋味的,不是?

而且她看得出他十分傾慕她,就這一點,她就不可能對他坦白她的來歷,免得到時候又惹了什麼麻煩。

“那天我自城外回來,好像看到你朝郊外的墳區而去,我以為你是去祭拜親人。”如果他沒看錯,她去的那個地方是南宮家的私人墳地。

一個花魁到南官家的墳地做什麼?他十分好奇!若不是那天他有急事,他會跟上去看個究竟。

這個男人似乎很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當時他既然看到她,又為什麼不出聲叫她?“我去祭拜一個朋友的親人。”以後對他可要多提防些了。

其實那天是單彤爹爹的祭日,她是到墳區祭拜爹爹的。十一年前單單一家遭仇家派殺手狙擊身亡,待南宮行雲收養了惟一逃過劫難的單彤,且在亂葬岡找到單家一家的屍體後,就將他北運安葬,長眠地選在南宮家私人的墓園。

朋友的親人?南宮豔?他們已經到那樣親密的地步了嗎?不!其中必有什麼緣故。“是嗎?”也許選個日子,他該到南宮家的墳區走一趟,說不定能發現什麼大秘密。

一提到彼此都守口如瓶的家世,一時間好像也沒什麼可聊的,不久郭香宇就藉故離去了。他走後,單彤的腦海中卻一直浮現方才郭香宇提到南宮豔時的表情……

恨!她真的可以感覺到他對他的恨。即使是情敵的身份互相討厭,也不該有那種掩不住的恨意埃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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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0:02: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圓月樓的玉宇軒一直是歷任花魁的居所。玉宇軒外的精雕樓閣、花園造景一向是崔嬤嬤最得意的地方。瞧瞧這玉宇軒,誰覺得它是花樓一角啦?怕不是哪個高官大戶閨女的繡閣手筆,只不過是規模小了些。

小橋流水、才子佳人,好一副人間仙境圖。

造訪了五次遭拒,南宮豔終於在第六次造訪玉宇軒見到了露凝香。瞧瞧好些時候沒見著她,她似乎又消瘦了些。

一段時日沒見著她,看著她空谷幽蘭般的雅致孤傲模樣,即使是早見慣了大場面的南宮豔,一時間心中仍有些忐忑不安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單彤的美眸對上他的,他才緩緩開口道:“有些時日不見了,你還好嗎!”

“好。”

她回答得簡潔,一時間彼此又陷入了沉默。

她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他,心想,南宮豔一向意氣風發,哪來這種不尋常的模樣?聽人家說,情字使人癡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只是感覺上一向精明睿智的他,也會是這樣的凡夫俗子?

這樣的話是輕蔑嗎?不!只是一種將心比心的心情。若是輕蔑於他,那孤傲若她,這些日子對他的牽 掛又算什麼?

說是自作多情也罷,一瞬間單彤覺得有些感動。只是她不能任由自己感情用事,因為接下來她有重要的話得說出來。戲要演就得演得有頭有尾,若是雷聲大,雨點小,那她這段時日到圓月樓來就沒意義了。

得到他的心只能算扯平,因為她也同樣付出情意。可之前他對“單彤”的惡形惡狀,她豈甘心就此一筆勾消?

不行,討回公道是誓在必行!

沉默了好一陣,單彤開口道:“聽崔嬤嬤說,你打算替我贖身?為什麼?”

“花樓終不是委身之處,如果你肯,我可以替你贖身。”他倒忘了這麼重要的事。“你意下如何?”一般姑娘聽到這樣的話,該會很高興才是。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露凝香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有些冷。“圓月樓不是久居之所,然天下之大,我也不知何處有我容身之處。”

“替你贖身之後,我自有安排。”南宮豔察言觀色,她似乎不頂愉快。

“你和未婚妻的事尚未解決,又如何安排我?”

“她的事和為你贖身的事並不衝突。先替你贖了身,再解決和她的婚事,這樣有何不可嗎?”其實急著替她贖身,他承認自己有很大的私心。

露凝香和郭香宇走得太近,他沒有那個雅量可容忍這樣的事情。

“你和她的事尚未解決就想替我贖身?這不是本末倒置嗎?而且,替我贖了身之後,若你和單彤的事情一直沒解決,別人又如何看待我露凝香?怕是認為我出身花樓,即使是花魁也只能當個妾。”

她的話太尖銳,南宮豔一時間怔住了。

深吸了口氣,她繼續說道:“所以贖身的事暫且擱下,南宮公子的好意,凝香心領了。”

冷靜的看著露凝香,南宮豔試圖由一些蛛絲馬跡去窺探她真正的心思。她會說這些話認真說來並不奇怪,因為這是一般人的反應。可就他所知道的露凝香,她行事作風一向冷靜,這樣有些意氣用事的話,似乎不太像是出自她的口。

“如果我解決了和單彤的婚事,你就願意讓我替你贖身?”

單彤的臉上有一抹奇特的笑容。“我認識不少王公貴族,南宮公子又怎麼認定我非君不嫁?也許也有別人提過要替我贖身。”

之前她的話雖尖銳,南宮豔尚可接受,可如今她以輕佻的語氣說了這樣的話,他不自覺的斂緊眉宇。他冷著表情說:“你非我莫嫁。”霸道的語氣透著壓抑的妒火。

“你太狂了。”不怕死的持虎須,她若有似無的笑眸迎向他冰冷的眸子。

“我有絕對的把握讓你成為我的。”從小到大,只有他不要的東西,沒有他要不到的。他不狂,只是表達方式很直接,對任何事情他一向不采強取豪奪的方式,除非……必要時。

“你的話說得太滿,貴公子一向有這種習慣嗎?”

她在暗示他,說過這種話的不只他一個?“你交遊甚廣?”一想到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人見過她,他就嫉妒得快發狂!

“玉宇軒不只是南宮公子能來的地方。”

“例如郭香宇?”他不想把這種失態的吃味兒話說出口,可他現在若還能不生氣,他懷疑露凝香在他心中的份量。

“那又如何?”

“即使如此,你也只能許我。”彼此間私密的事情他不想拿來說嘴,可她的態度令人生氣。“別忘了,快雪峰上你的身子我瞧過了!”

“那件事你最好忘了。”單彤的臉微紅,望著他的眸子不再無所顧忌。“快雪峰上……那時是為了保住性命而相互取暖,那也是不得己的。”

南宮豔冷著眼旁觀。“包含你勾引我?”

“那不是勾引,只是……只是被感覺沖昏了頭。”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沒了方才的理直氣壯。

“你說喜歡我也只是被感覺沖昏了頭?”他承認這件事他很在意。

“我——”抬起頭來看見他熱切而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單彤一時說不出話來。“我……我有些累了。南宮公子請回吧。”她知道他一向對露凝香很有好感,卻不知道他的情感竟是如此濃烈。

他濃烈的情感令她覺得好沉重!

南宮豔看出她回避的神態。此時此刻彼此的話語似乎都過於感情用事,也許讓兩人靜一靜會好些!

***

肅穆的南宮府議事廳中,一位年約五旬的男子正等著南宮行雲前來。

不一會兒議事廳的門推開,南宮行雲走了進來。

“尚謙見過老太爺。”

南宮行雲坐定後,順手揮了揮要他省去那些客套。“事情查得怎麼樣了?”之前他一得知陷害且派人追殺單軍一家的兇手尚有遺孤留于世上,就派心腹密切注意這件事了。

想當年柳相國憑著權大勢粗,且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因此驕矜肆虐、不可一世,遭他構陷的忠良義土不知凡幾。

也許老狐狸早就老謀深算的料到自己如此驕恣,有朝一日必遭天譴,所以他早偷偷送出獨子,將他安置在某處。也因此,當年柳相國因密謀造反的事而誅連九族時,他惟一的獨子並不在名單內。

這樣的一個人活在世上原也沒什麼大不了,就另一方面來看,凡事需留餘地,柳相國固然死有餘辜,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可……

南宮行雲卻堅持查出當年那個孩子的下落,因為,若是那孩子安安份份的過日子也就罷了,但如果他還妄想為父報仇,他則必須掌握時機除掉他!

“已查出柳相國的遺孤現在在何處了。”尚謙恭

敬的說道。

“何處?”

“皇城。”

尚謙接著說:“原來當年柳相國將獨子交由一郭姓心腹收養,且讓其子跟隨那心腹姓郭,因為那時他已和外邦有所聯繫,似乎早有了造反的意圖,大概怕牽連到孩子,因此早作了打算。”

南宮行雲冷哼一聲。“好個老狐狸!說下去。”

“郭姓心腹送柳相國的四歲獨子上昆侖學藝,十六師成下山,那時柳相國密謀造反的事蹟敗露,罪大惡極的誅連九族。及至柳相國死前,其子都沒有認祖歸宗。”

南宮行雲沉吟了一下。“郭相國的兒子在皇城?那可有趣了!”他眯了一下眼。“他可安份?”

“到目前為止,算得上安份。”

“以何維生?”

“在廟堂中算得上一時才竣少年得志。”

當官的?!一個密謀造反的罪臣之子是當官的?這小於倒是夠沉著。他是誰?”朝中上至皇上,下至低品官員他熟識的人不少,就不知道“故人之子”是否也在其中。

“刑部大臣郭香宇。”

南宮行雲一怔。“是他?”

“他在朝中聲望頗高,是新一輩中皇上十分倚重的一位。”尚謙思索著,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有關郭香宇的事,尚未向他提說的。想了一下,他又道:“郭香宇似乎十分迷戀花魁露凝香,圓月樓常可以看到他的行蹤。”

他迷戀露凝香?露凝香即是單彤埃是他多心了嗎?怎麼覺得這件事並不單純?“這事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待尚謙退下之後,南宮行雲一人獨坐在議事廳中冥思。

郭香宇迷戀露凝香只是巧合?抑或是他別具居心?單彤和郭香宇間的問題不小,非得小心不可!畢竟老狐狸的兒子即使自小不養在身邊,狐狸的本性也未必盡除。

俗語說得好,龍生龍、風生風,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

凡事不可不防。

南宮行雲想事情想得出神之際,冷不防的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他的冥思。

“爺爺在想什麼,想得這般入迷?”南宮豔大大方方的走進議事廳,一點也沒有打擾老人家的愧色。

對於他這老管不注行事作風又像極他年輕時候的孫子,他真的是又愛又恨。“一段時日不見了,你倒也想起到我面前露個臉。”他冷笑的看著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找我不會沒事的。”

“的確有些事。”和爺爺講話很輕鬆,不必拐彎抹角的。

“說吧,我在聽。”商場上的事,這小子年紀輕輕的便有自己的主張,手腕是其父執輩的難望其項背的高妙,他根本不必替他擔心。其他的事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插不上手。惟一會找上他的事,就只有單彤。

果不其然。“我想拿回爺爺給單彤的傳家寶玉麒麟,取消這門親事。”話一說完,他直視著南宮行雲,等他大發脾氣。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南宮行雲只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單彤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你確定退了這門親你不會後悔?”

“不後悔,因為我心中有了意中人。”

“圓月樓的露凝香?”見他沉默的默認,南宮行雲故意道:“聽說刑部郭香宇也對她十分傾慕?”

這事怎麼爺爺也知道,對這樣的事情街頭巷尾有人說,還傳不到他耳中嗎?“今天暫且不提他的事,只希望爺爺能答應我的請求。”對於其他的事情他一向獨斷孤行,惟獨終身大事,他期盼爺爺能夠認同。

自小爺爺一直是他崇拜的對象,他給他的影響比自己的父母親深。雖然平常兩人總喜歡鬥嘴,可彼此都知道這分祖孫情比什麼都深厚。

而單彤是單家的遺孤,他自然知道爺爺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想撮合他們兩人,可感情的事情不單單只有美意就行了。

“我再問你一次,單彤的事,你真的不再考慮?”雖然他和單彤有約定,在她整到南宮豔且風光娶她進門前,有些秘密他不能多說,但這小子畢竟是他孫子,看他被整,他也挺同情他的。

唔……秘密不能多說,用暗示的可以吧?

“單彤她真的不是肉包女,也許……也許她和那個露凝香一樣是個大美人。”南宮行雲這輩子說話沒這麼奇怪過,可為了南宮豔,他真的盡力了。

爺爺今天說話怎麼那麼怪?也說不上哪兒怪,就是不大正常,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一面說話還一面比手畫腳,似乎想表達得更清楚。

他不娶單彤給他的刺激果然很大。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考慮。”他的語氣是堅決的,他和單彤的“仇”這輩子都化解不了了。

這麼沒有轉圈的餘地?哎,豔兒啊豔兒,我可是努力過了,是你自己冥頑不靈的,能怪得了誰啊?屆時被整得灰頭土臉的,那只能怪你眼拙。

“真的不考慮?”他再做最後的努力。

他謹慎的態度令南宮豔笑了。“爺爺,你今天很奇怪呐!”

南宮行雲橫了他一眼,沒好口氣的道:“那是因為擔心你沒好下常”

他為之失笑,“不過是拒絕一門親事,有那麼嚴重嗎?”要真娶了單彤,那他才真的沒好下場,看看他胸口的刺青就知道。

搶救無效,南宮行雲也由得他了。“行了,撮合你和單彤的事就算我沒說過,至於訂親物玉麒麟,就由你自己去取回吧,我無顏面對單彤那丫頭。”由他親自去面對單彤,是她的意思。

因為在南宮豔取回玉麒麟的同時,會有“精彩”的事情發生。

哎,就不知道那小於心臟負荷得了負荷不了?

“爺爺是答應我去取回去麒麟嘍?”一瞬間,南宮豔的心情十分雀躍。

“你都如此信誓旦旦的說和彤丫頭不可能了,我再堅持下去,不自討沒趣?”他不堅持,自有人會堅持,他只要負責看豔兒的結果就好了。

是爺爺答應得太爽快的關係嗎?怎麼他覺得這件事順利得好像早安排好的?

“我都答應你取消婚約了,怎麼你反而好像不開心?”

南宮豔看著他。“本來我是該高興,可現在我反而覺得一切都太順利了,讓人覺得這樣的順利是假像,好像是個陷阱,叫人笑不太出來。”真的很奇怪!

早些那麼精明不就得了?“你的感受我無法體會,不過未來你還得面對單彤,現在笑得確太早了。”

也對!那可怕的丫頭的確比什麼都難擺平。

“總之,你和彤丫頭的事我不再插手。”南宮行雲看了南宮豔一眼。“你自求多福吧!”各人造業,各人承擔。

誰叫這小於平常造了太多口業,現在“冤親債主”找上門了,真是報應不爽內!

不久的未來,相信他很快就能體會到,有些女人真的惹不得,有些話也真的不能說得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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