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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輕 -【初心不改(夜嫁系列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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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1:28:1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修彌攥緊了拳頭,「我沒有逃。」因為始終忌諱著提及六年前的事,所以他只說了這幾個字便沉默了。 很好,這個女人又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挑起了他心中的波瀾。 雖然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這個新婚之夜,可話從蘭妙言的口中說出來,卻是那麼讓人彆扭。

蘭妙言聞言揚眉,仰面躺了下來。

她緋紅的裙擺鋪了滿床,寬領微褪,胸前的豐腴隨著呼吸而起起伏伏。

蘭妙言斜睨著修彌,小手輕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榻,眼中的笑意裡淌滿了挑釁,那表情好像是在說「有本亊你就過來和我洞房啊」明晃晃的挑釁。 修彌咬著牙沒動彈。 她笑著晃了晃小腳丫,輕輕翻過身,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算了,你去吧。從答應嫁給你的那天起,我就作好了守活寡的準備。哎,誰叫我命苦,偏生懷上了你的孩子……」

這念念叨叨、磨磨唧唧的樣子像極了撒嬌的小蘭心。

蘭妙言畫著圈圈,「對我提了那麼多的要求,結果自己連丈夫的職責都不盡到……」

她的碎碎念像是一串串的符咒,在空中晃晃蕩盪地轉了幾圈之後便鑽進了修彌的耳朵,將他的思緒繞成了一團亂麻。 最終是忍無可忍地爬上床,用力地將側躺的她拉平,接著想也不想地便摀住了那張不斷分分合合的小嘴……霎時間,世界安靜了。

蘭妙言瞠大了眼,忽閃了幾下眼。

修彌咬著牙,一臉凝重,「既然與你成親,我自然會盡到為人夫的義務。」

蘭妙言忍不住哼唧下。

修彌繼續道:「不過答應我的事,也請你信守諾言。」  


在提出要對她負責、娶她為妻之後,修彌便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那就是希望在成親之後,蘭妙言不要再在壺兒鎮中作惡,並且自此金盆洗手、改過自新,給女兒蘭心樹立好榜樣,成為一名賢妻良母。 他本意是希望能讓蘭妙言去官府自首的,可細想之後又覺得她可能不會答應,而且這對蘭心的影響也不好,於是在開口前就退了一步,提出這個要求。

蘭妙言答應了他,兩人這才成親。

若她能夠做到,自己自然也會成為一個盡責的丈夫。 雖然六年前的事確實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陰影,可現在的狀況與六年前不同,他和蘭妙言已經結為夫妻,就算他再排斥,也不得不逼著自己接受這段關係。 下定決心之後,修彌勻著氣鬆開了大掌,一臉認真地看著蘭妙言。

「嗯,我們來洞房吧。」

【第五章】

玩火自焚,說的便就是蘭妙言。

她本來只是想逗逗修彌,並沒有真的想和他洞房,結果卻被修彌盡了一夜的丈夫之責。 離開佛門六年之久,再加上又做了三年的捕頭,所以修彌並非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

可知道和實踐卻是兩碼事,離開了藥物的催化,他的動作變得笨拙又生硬,就像個未經人事的少年,每一步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 但是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而且耐力、持久力都強得驚人,沒過多久就已經摸清了步驟,手法、技巧都越發嫻熟。

幾輪摸索下來,兩人的歡愛終於漸入佳境。

蘭妙言軟軟地仰面躺在修彌的胸膛上,身下男人堅硬滾燙的肌肉與她柔軟的嬌軀嚴絲合縫地貼合,代替大掌愛撫著她身體的每一處。 她如同水蛇般蠕動著、磨蹭著,細白的長腿架在修彌屈起的膝蓋上,因為他徐緩有力的頂弄而微晃,連那粉白柔嫩的腳趾都一根根地繃緊。

被架起的雙腿令她的私處完全地曝露了出來。

烙鐵似的男根將那柔軟緊窒的花穴撐滿,男人修長的手指正抵在腫脹的珍珠上慢條斯理地揉撫,配合著他不疾不徐地戳刺,將蘭妙言撩得渾身發熱,小腹間燃滾著難以言喻的熱沛潮,卻始終不溫不火,得不到沸騰,「嗯……好熱……」

修彌悶不吭聲,專心地埋頭做事。

他一臂壓揉著蘭妙言胸前的椒乳,微低著頭將薄唇緊貼在她的香肩上,劍眉輕斂、雙目微闔,似乎在竭力壓制著小腹間不斷作亂的躁動與亢奮。女人又小又熱、宛若處子的私處將他裹得血液沸騰,每一次的抽插都令他那所剩不多的理智又疏散了一分。

修彌的呼吸又沉又重,動作一下重過一下。

蘭妙言難耐地弓起身子,小手情不自禁垛握住橫亙在胸前的手臂,「修彌……」

還以為自己又弄疼了她,所以修彌頓時停下了動作。

蘭妙言甜軟似呻吟的輕喚令他的小腹瞬間一緊,不由自主地偏過頭去,炙熱的唇掃過那紅透的貝耳,引得他一陣粗喘,「嗯?」她一直在喊熱,側臉紅成一片,姣顏如花,「哪裡熱?是我貼得太近了嗎?」話雖這樣說,但大手卻不由得摟得更緊。

蘭妙言無助地搖頭哼吟。

修彌粗重滾燙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那是怎麼了?」

蘭妙言失神地看向他,水眸中火星點點,晶亮如琉璃,「嗯……快、快一點……好不好?」

「不怕疼了?」

剛才也不知是誰喊疼不已,害他只好竭力自制,放緩動作。

蘭妙言搖頭,嚶嚶哀求。「好難受……」

她本能地扭動著腰肢,唇間逸出的呻吟似嗔似泣。這個催情的動作令修彌的理智鏗然斷裂,啞聲應下之後便失控地噙住那片誘人紅唇,忍不住探下雙手將她的腿分得更開,開始肆意地用力抽送,反覆地刺入,強烈地摩擦,令蘭妙言身分裡的熱浪瞬間沸騰了起來。

在紅唇失去箝制的時候,舒快的呻吟瞬間脫口而出。恣意地嬌吟,綿長地喘息,她本能地釋放著自己的快意。

男人的唇舌沿著她的脖頸一路吻下,最終在她光滑的肩頭反覆流連。修彌被她大膽的呻吟聲刺激得幾近崩潰,抽插了一陣之後便失控地擁著她翻身坐起,一手撐在身後,借著力開始飛速戳刺,毫無技巧、單憑蠻力的動作令蘭妙言體內的熱潮不斷從花穴迸出,水漬連連。

「哈……啊……好舒服……嗯……」

雙手無力地撐在修彌的膝上,柔軟的嬌軀被頂得亂顫,胸前的豐潤的雪乳晃出瘋狂的漣漪。蘭妙言胡亂地尖叫著、喘息著,全身都泛起了潮紅,當不斷的快感終於席捲而來的時候,她瞬間又仰過身子,緊貼在修彌的胸膛上僵直、抽搐,最終又癱軟下來。

她幾近昏厥,修彌卻正在興頭上。他的一雙大手按在蘭妙言胸前的豐腴上發狠地揉搓,俊臉埋在她柔滑的頸間忘情地啃咬。

難耐的慾望得以紓解後,便是濃濃的疲倦,溼滑不堪的私處間亦開始隱隱作痛,可修彌卻像是精力無限似的,多方位、多角度、多姿態地折騰著她,轉眼間又將蘭妙言擠在胸腔和床榻之間,大手撈起她的長腿分開,腰一沉,重重頂進去。

粉嫩的花穴因為他的進入而微微收縮。

蘭妙言咬唇輕哼:「慢一點。」

伏在修彌肩頭的纖指輕掐,水蔥般的兩寸指甲深深陷入那結實的肌肉。

「到底是要慢一點……」修彌絀灼熱緩緩推到最深,而後停下動作,「還是快一點?」嘖,這女人的要求可真多。

蘭妙言努力撐開半瞇的美眸,淺霧濛濛,攜著一絲滿足的嬌憨疲態,「你不知道嗎?做這種事的時候,時急時徐才有趣味,光用蠻力是不行的。」

修彌瞇眼,「哦?」她倒是很懂。

話是說得老練,可終究是虛張聲勢,沒什麼經驗的她在這種裸裎相見的狀況下還是有些羞怯,於是忍不住垂下眼,將腦後的玉枕抽出來抱在胸間,擋住了一片春光。還未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就感覺到修彌將燙熱的慾望全部抽出,然後又猛地衝入,一埋到底。

蘭妙言抱緊玉枕,「啊!」

「這個速度還好?」

整根抽出、重重埋入,每一下都直擊花心。

「唔,太,太深了……」

他默不作聲地拔出去,渾圓的莖頭沿著那條密縫蹭了蹭,然後淺淺探入。

方才的重擊已經讓蘭妙言的花心處泛出了津液。痠痠軟軟的感覺溢滿了甬道,脹得難受,讓她很希望修彌能夠重新刺入,將那滾燙的汁液全部擠出去,可偏偏他的動作又忽然變得蜻蜓點水……他一定是故意的!蘭妙言憤怒地瞠目。

「這次夠淺了?」修彌目光沉沉,被慾望攪渾的目光裡摻著陰騺。

他在生氣?

疑惑間,修彌忽然伸手將蘭妙言懷中的玉枕抽出來扔掉。

「你……」

「不管你的節奏是什麼,從現在起,聽我的。」

他忽然將她翻過來,接著從後面狠狠壓入。

蘭妙言連跪都跪不起來,就這麼完完全全地趴在床上,玉臂慌亂地擁著身下的錦被,在修彌不容抗拒的強悍攻勢下渾身癱軟,伏在她背後的修彌彷彿又變回到六年前,變得粗魯又瘋狂,一隻手撐在蘭妙言臉側,另一隻手狠摟著纖腰,讓慾望埋得更深。

「啊……臭和尚,你……」

啪的一聲響,修彌堅硬的肌肉狠狠撞上她的臀瓣。

蘭妙言的抗議悉數被他擊碎,化作聲聲媚骨嬌吟與求饒。本來平靜曖昧的夜忽然變得激烈起來,她幾次想要逃,卻又被修彌用力地拽回,幾番折騰下來兩人已經挪到了床邊,蘭妙言伏在床畔,僅存的力氣已經被抽光,只能嗯嗯啊啊地嬌啼。

蘭妙言渾身無力,但花穴卻越發緊脹。

彷彿魚嘴般不斷收縮的私處裹得更加粗硬,兩人的性器更加緊密地貼合,不斷跳動的筋脈蹭過肌理清晰的甬道,每一下磨擦似乎都能掠出火花,令兩人同時發出火熱的沉吟。蘭妙言緊摳著床邊,潑墨般的黑髮盡數垂下。每一根髮絲都在亂顫。

她的意識越來越恍惚,而後身子驟然一軟。

痠軟的花心在那一瞬間綻開,接納了修彌同時噴射而出的熱流。

蘭妙言筋疲力盡,雙臂無力地垂到床下,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由修彌將她抱起來躺好。 她的黑髮鋪在榻上,映著她如玉的雪膚、潤澤的紅唇,每一處的顏色都是那般強烈分明,恍惚了人眼。 她吁吁地氣喘,汗濕的胸口不斷起伏。

修彌默不作聲地躺在她身側,同樣呼吸紊亂。

蘭妙言仰面而臥,一手搭在小腹上,累得眼睛睜不開,只能囈語呢喃著道:「臭和尚……」

啪! 一隻小手重重地拍到門板上。

「娘?」

房中靜謐一片。

「娘,你醒了沒?」

房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粉嫩嫩地肉爪子只好施展百試不爽的催命叩門大法,啪啪啪啪啪啪啪,「娘,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

「小小姐,別敲了、別敲了……」跟在蘭心屁股後頭的石頭急得團團轉,屋裡頭那個大的他惹不起,屋外面這個小的他也惹不起,嗚嗚嗚嗚,做下人真的好難。 他圍在蘭心身後,雙手亂揮卻始終不敢碰到她,只能一直小聲叨唸:「小小姐、小祖宗、小奶奶,快別……」話音未落,房門被霍然拉開。

蘭心的小手拍了個空,身子被慣性一拉,直愣愣地向前撲去。

石頭被嚇得心跳驟停,「小……」

忽然,一雙大手及時地接住她。

石頭鬆了口氣,繼而抬眼望去,卻不由得又緊張起來。 因為他家的新姑爺正站在門口,而且看起來心情很糟糕。 他披著一件灰藍僧衣,大敞的衣襟下是大片淺白如玉的胸膛,日光盈盈,精瘦肌肉上的抓痕清晰可見。

將蘭心扶好,他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修彌披頭散發,臉上寫滿被擾了好夢的不悅與激戰一夜後的倦態。

「新爹爹!」蘭心仰頭看著他,興奮地大叫。

修彌俯首,默不作聲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再抬頭時,便瞧見一個圓臉青年站在門外,他紅著一張臉,也不敢看自己,看起來很不好意思。

睏意未散的修彌皺了皺眉,繼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接著瞳孔驟縮。 該死! 他手忙腳亂地想把衣服套上,可那該死的僧衣卻在他雙手架起的瞬間輕飄飄地滑下來。

粗布掠過肩背上女人留下的抓痕。 那佈滿罪證的胸膛徹底曝露出現,昭顯著昨晚兩人的戰況如何激烈。 轉眼間身上只剩一條四角襯褲的修彌以光速撿起地上的衣裳堵住心口,接著退開一步,砰地闔上門。 無數的低咒在胸間翻滾,英俊瘦削的臉上飄出一抹可疑的酡紅。

記憶回溯,他的耳根都跟著紅透。

他們昨晚竟然足足折騰了一夜。 明明是為盡義務罷了,可為何自己會如此失控? 這一次可沒有人給他下藥。 而最令修彌難以忍受的不是他和妖女做瞭如此淫穢的事,而是他不但做了,還做了很多次;不但做了很多次,還次次都樂在其中。 罪過,真是罪過!
修彌默念著阿彌陀佛,手掌發抖地穿上衣裳。 可穿到一半時動作頓住,低咒,該死的,他要去衙門,穿什麼僧衣。

修彌咬著牙根,又把衣服給脫下來,接著走到屏風處取了自己的捕頭服。 為了這件荒唐事,他已經連告了幾日的假,今日假期已過,必須要去工作了。 門外的蘭心還在不死心地亂敲門,不過沒喊幾聲好像就被人捂著嘴給抱走了。

他沒有理會,兀自戴上烏玉冠。

將一對鐵尺插回腰間,垂首擺弄間轉身走開幾步,再抬頭就見床上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此刻正擁被而坐,睡眼朦朧地瞧著他,聲音軟糯輕啞,「你要去哪裡?」她的雙手鬆鬆地攬著絲被,胸前豐腴若隱若現,裸呈在外的香肩上是他昨晚留下的曖昧齒痕。 修彌耳根更熱,迅速別開頭,「去衙門。」

蘭妙言甕聲甕氣地應了,然後忽然抬起雙手揉了揉眼。

絲被咻的一下子滑落。

女人誘人的胴體曝露在眼前,那豐滿的椒乳、纖細的腰肢、平滑的小腹,在點點紅痕的綴飾下竟是多了分妖異瘋狂的美感。 強烈的窘迫令他下意識地撲上前,別著臉一把撈起絲被將她裹住,一圈一圈牢不透風,直把她裹得像蠶繭,動彈不得。

這個女人真是個妖精。 她一定有某種誘惑男人的妖術,才會令自己一碰上她就會方寸大亂、失去控制。

修彌腦子發熱,只想把這誘人犯罪的身體趕快包起來,免得自己又會胡思亂想。 可蘭妙言卻不知他的打算,驚得睏意全無,不安地扭動起來,「餵,去衙門就去衙門,你裹我做什麼?」她的兩臂被箍得緊緊的,十分難受,「難道你要綁我去自首不成?」

修彌不做聲,裹好之後又別著臉站了回去。

他當然不打算綁她去自首,不過蘭妙言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修彌轉過臉,面對著眼前蠶繭狀的女人終於稍稍冷靜了些,「把解藥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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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1:28: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解藥?什麼解藥?」

「讓鬍子消失的解藥。」

前幾日在他的詢問下,蘭妙言終於坦白壺兒鎮的那些女人之所以長了鬍子,是因為被她抹上了一種奇藥。 此藥可解,也沒什麼副作用,所以從小她就很喜歡用它來捉弄人。 為了不讓蘭心缺乏母愛,所以修彌沒辦法逼蘭妙言認罪伏法,可他卻不得不讓她將功折罪。

「你把我綁起來,就是為了要解藥啊。」蘭妙言扭成個麻花,用肢體語言表達著自己的憤怒,「這是為人夫該做的嗎!」

修彌略尷尬,「我是怕你著涼。」

「衣服光是用來脫的?怕著涼給我穿上衣服好不好。」

修彌當時只想把她裹起來,哪會想這麼多。

「先把解藥給我。」

「不要。」

「你忘記自己的承諾了?」既然答應他要改邪歸正,那就應該把解藥乖乖交出來。 蘭妙言緊抿著紅唇,氣呼呼地看著他。

修彌悶了半晌,而後一本正經地說:「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  


神色認真,但耳根卻已紅透。

噢,他這是害羞了嗎? 蘭妙言的怒火瞬間化作了好奇,她蠕動著往前蹭了蹭,仔仔細細地盯著修彌瞧了一會兒,而後心頭又冒出了個鬼主意來。 蘭妙言眼珠兒一轉,然後垮下小臉來,故作認輸,「好吧、好吧。解藥在櫃子裡,第三層最裡面的暗格裡。」

修彌不疑有他,按她所說找到了一個精緻的長頸小瓷瓶。

他將解藥揣進懷中,表情亦有些和緩,「那我走了。」

蘭妙言一瞪眼,「餵!」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事情啦。

「哦,對了。」修彌又折回來。

蘭妙言肩膀一垂,輕哼:「算你……」

「你收拾收拾,今天就和心兒搬去我家吧。」

因為不想張揚此事,所以兩人的婚禮是秘密在蘭妙言的窩點舉行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一直住在這裡。 他們既已成親,那身為妻子的蘭妙言自然應該住在夫君的家裡。 所以告假的這幾天中,修彌已經將自己的房子收拾妥當。 囑咐完她之後,修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只留下蘭妙言一個人在房中憤怒地大叫。

「餵,臭和尚,你還沒把我放開!」

這個混蛋,到底是怎麼裹的,好緊啊。

中計了! 他又一次中計了。

修彌臉色鐵青地看著擠在大堂中嘴唇花花綠綠的女人們,心中怒火滔滔。

蘭妙言這個妖女居然騙了他,那根本不是什麼解藥。

雖然在場的女人都非善類,是修彌很討厭的類型,可這次被整成這樣,看起來也是怪可憐的。 被剃成了光頭不說,發茬才長出來不到三寸就又莫名其妙地生出了絡腮鬍子,用了修彌發出去的解藥之後好不容易消了鬍子,可沒過幾天嘴唇卻又變了顏色。

紅的紅、綠的綠、黑的黑、黃的黃,真比上好的口脂還要鮮豔。

修彌被那一張張花裡胡哨的嘴晃得眼暈,之後藉著巡街的機會才得以脫身。

可誰知剛和搭檔甯安走出縣衙的大門,就被門旁石獅子旁的一抹纖細身影吸引了心神。 他狐疑地擰眉,對甯安做了個手勢之後便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

一個女人背對著他站在石獅子旁。 她一襲緋紅衣衫,素白若無骨的小手扶著石獅子,笑得渾身打顫,「哎喲,笑死我了……」

修彌沉下臉,忽然伸出雙手扳住女人的肩,不由分說地將她轉了過來。

女人半散的烏髮自空中綻出一抹墨色的花,鬢間的碎發輕輕自臉上拂過,而後在頰邊飄然滑落。 她臉上還掛著未斂去的笑意,一雙艷眸卻微微瞠圓,漾著亮晶晶的訝異。 一見是他,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修彌被他笑得心煩意亂,但捏著她肩膀的大手還是鬆懈了力道,「你還敢來看熱鬧?」

蘭妙言歪頭,壞壞地笑,「我怎麼不敢,這次的事又不是我做的。」

修彌咬牙,「嗯,你是藉著我的手做的!」他真是糊塗,竟然助紂為虐,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幫兇。

「明明是你自己問我要解藥的啊。」

「可那根本不是解藥。」

「誰說的,她們的鬍子不是沒了嗎。」

修彌氣結,「你……」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頑劣的女人。

蘭妙言笑盈盈地睨著臉色黑如鍋底的修彌。 哎,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惡劣了。 為什麼就這麼喜歡逗弄修彌呢? 為什麼就這麼喜歡看他失控呢?

對方被她氣得啞然,狠狠地瞪著她也不言語。 蘭妙言噗嗤一笑,忍不住湊上前勾住了他的衣襟,「好啦。」她踮了踮腳,巴巴地仰視著修彌。

修彌冷著臉不言語,按住她的小手想要拂開,可對方卻扭了扭身子不動彈。

「誰讓你那天早上把我裹成蠶繭的。」

眼看著方才還強詞奪理的女人現在又開始嘟著紅唇撒嬌,修彌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再說了,也沒有人懷疑是你的解藥有問題嘛。」

她還特意挑選了這一瓶抹完後再過三天才會發作的解藥呢,就為了給他洗刷嫌疑。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大家都認為鬍子沒了,是那解藥的作用,而三天后唇色改變,則是因為那夥人又冒出來作怪了。 可修彌卻清楚,這幾日蘭妙言和她的手下都沒有任何動作,問題只能是出在自己所拿的那瓶解藥上。

事後雖然縣老爺也曾詢問過那瓶解藥的來歷,修彌卻只說是遇到一個遊歷江湖的神醫,不過此人行蹤不定,留下解藥後就消失了。 他最不擅長說謊,所以編得漏洞百出,幸虧縣太爺性格暴戾,智商卻有點欠費,竟是讓他這樣稀裡糊塗地給敷衍了過去。

「我身為捕頭,怎能知法犯法。」

蘭妙言聞言又是一笑,「餵,小師父,你在說笑話嗎?」

修彌擰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蘭妙言目光狡黯,忽然踮起腳尖,扯著衣領拉下他的頭。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女人芬芳的氣息撲面而來,自鼻翼湧入鑽進心肺,論異地拂去了修彌心頭的怒火。 瞧著那近在咫尺的小臉兒,目光情不自禁被她水盈盈的雙眸被吸住了。

她微微偏頭,一雙紅唇幾乎貼上他的,呵氣如蘭,「修捕頭。」

「嗯?」修彌下意識地吞嚥。

「在娶了我的那一刻起,你的世界裡,就已經沒有法了。」

蘭妙言輕咬著紅唇,巧笑倩兮地睨視修彌,目光瀲灃,格外撩人。

「可你明明答應……」明明答應他會改邪歸正。

話說一半,蘭妙言忽然飛快地在他的唇角印上一吻,而後笑嘻嘻地說:「傻瓜,騙你的。」修彌愣愣地看著她,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何反應。

她怎麼能將這樣一句話,說得彷彿情人間的低語。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壞得這麼放肆、這麼張狂、這麼不加掩飾,而最重要的是,看著這樣惡劣的她,自己居然氣不起來,反而不由自主地被她那雙裝滿了鬼主意的明亮眼眸所吸引,久久地不能轉開目光。

他們的唇離得這樣近,就在將合不合地邊緣徘徊。

而這時,「脩大哥,你……呃!」

見他一頭紮進角落就半晌沒出來的甯安,終於忍不住好奇湊了過來,可誰曾想碩大的石獅子後面卻掩飾著這樣香豔的一幕。

本來黏在一起的男女瞬間彈開。

甯安立刻摀住眼,「我什麼都沒看見。」話雖如此,可他仍是悄悄地分開了指縫,好奇地打量著站在修彌身邊的女子。 咦,脩大哥不是很討厭女人的嗎? 討厭還黏那麼緊哦,方才他那個眼神,飢渴得好像恨不得當場就把她給拆解入腹了。

修彌陰著臉,耳根又開始泛紅。

他走上前,沒好氣地扒下甯安的手,「走,去巡街。」

甯安忙擺手,「我自己去巡街就好了,脩大哥你忙你的啊。」

忙什麼忙! 修彌臉色更難看,難得口出粗言,「別廢話!」

這時蘭妙言又陰魂不散地黏了過來,扒住修彌的長臂道:「怎麼不介紹一下啊,相公?」

軟綿綿的相公二字,立刻令修彌僵住了身子。

甯安亦是一愣。

修彌似乎猜到了蘭妙言打的什麼主意,剛欲抬手阻止,卻被她搶先一步按下了大手。

「你好,我是蘭妙言,修彌的妻子。」

修彌無言以對。

甯安倒是個自來熟,「啊,原來是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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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蘭妙言對這個稱呼很是受用,忙不迭地點頭,「嗯嗯。」

甯安遺憾道:「脩大哥,你什麼時候成親的,兄弟們怎麼都不知道?」

「我們已經成親很多年了呢,只不過我……」蘭妙言正準備表現表現一下她的演技,結果卻被修彌一把拉住衣領給扯了回去。

「你自己去巡街,我晚些時候回衙門值夜。」

掌下的女人踢腿掙紮,「餵,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修彌完全不理會她的扭動,提小雞般將蘭妙言給捉走了。 獨留下滿頭霧水的甯安一個人風中淩亂。

成親很多年了? 啊,他明白了,這是老家的媳婦吧。

老天,怪不得脩大哥多年來都不近女色,原來根本不是討厭女人,而是因為已經娶妻了啊。 怪不得、怪不得。 若是他家裡藏著一個這麼漂亮的媳婦,他也不近女色。

【第六章】

修彌在壺兒鎮的住所是一處簡單古樸的小院。

庭中央栽著的海棠樹正值花期,綴在枝頭的花蕾彷若胭脂,團團簇簇,開出香艷一片。 樹旁用青石版墁了甬道,通向四周的幾間廂房。 因為院落不大,所以蘭妙言只帶了女兒蘭心、隨從石頭,還有蘭心的小嬤嬤薛宛晴住過來。 禿老三等人卻也沒留在原處,在周圍又尋了個新窩點落腳。  


而蘭妙言會乖乖如修彌所言住過來的原因,恐怕也只是為了好玩。

俗語有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她既已嫁給了修彌,自然也要像徵性地隨一隨他。 晌午時分。

修彌和蘭妙言一前一後回到院子,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姑娘回來了。」石頭聽到動靜後便迎了出來,看向修彌時態度更謹慎了些,「姑爺。」

修彌頷首,「心兒呢?」

石頭道:「小小姐在睡午覺。」

說話的工夫,蘭妙言已經頭也不回地回房了。

修彌朝她的背影看去一眼,而後再看向石頭,「你也去休息吧。」說完也緊跟著回了屋。 這間主屋是修彌特意收拾出來給蘭妙言和自己住的,房中的陳設簡約整潔,內側以一道影壁為隔擋,又分出了一個小間。

他進屋時正好瞧見影壁旁有一角紅衣閃過,修彌默不作聲地闔上門,緩步走入內間,果然看到蘭妙言正側坐在床榻上勻氣。

她好像也在生氣。 修彌臉色更沉,她騙了自己,卻還有臉生氣?

他緩步走到床前,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端坐在床上人兒忽然站起來,「餵,臭和尚!」本想發火的修彌眼見對方比自己還兇,不由得擰眉。

蘭妙言仰著頭。 而後似乎又覺得這個姿態的氣勢不夠,於是俐落地爬上床,然後跪坐在床畔,堪堪與修彌視線齊平後,她氣勢洶洶地伸手拉住對方的衣領,一把將其拽到眼前,雙陣裡燃著顯而易見的怒火。

這女人就是這樣,變臉比變天還快,高興就笑,生氣就怒,連點掩飾都沒有。

「你剛剛為什麼把我拉走?」

「什麼?」

「剛剛在衙門口,為什麼我一說是你妻子,你就把我扯走了?」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修彌剛欲張口,就感覺到一雙小手啪地拍到他的臉上。

眼冒金星之間便是一股力道將他向前拽去,視野回復清晰之後便看見蘭妙言放大的臉,同樣是近在咫尺,卻與方才的氣氛截然不同。 此時的女人目光熠熠,火辣辣地灼痛了修彌的眼,她將眼睛瞪得滾滾圓,連珠炮似的發問:「我不夠漂亮嗎?我給你丟人了嗎?你為什麼不敢承認我們的關係?」

雖然暫時不將這段關係公之於眾是兩人達成的共識,畢竟蘭妙言當初會答應嫁給修彌,本意想的是逗逗他做樣子,因為若是鬧得太大讓遠在老家的表哥知道了,她也不會有啥好果子吃。

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方才修彌拉自己逃走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生氣。 喜歡她的男人數不勝數,任誰將她娶到手都該歡天喜地,只恨不得到處去顯擺才對,可修彌這個臭和尚卻……她嫁給他,明明是想整他才對,可為什麼從頭到尾,吃虧的都是自己啊!

修彌鬆開她的小手,忍著怒火嘗試和她講講道理,「成親前,我們約定好了這件事不宜外揚。」

可他卻忘記了,蘭妙言這女人最擅長的就是蠻不講理、強詞奪理、沒理找理。

「我反悔了行不行?我就要外揚,就要!」

見她如此任性,修彌方才堪堪壓下的怒火亦有些翻騰,「你怎麼可以一再地出爾反爾!」原來這個女人答應自己的每一件事都是謊言。

「因為承諾這種東西,在我眼裡就是個屁。」

修彌氣結,「你……」

蘭妙言梗了梗脖子,「我怎麼啦。」

修彌咬牙切齒,憋了半天之後驟然拂袖,「惡劣!」

「我有多惡劣,你六年前就該知道了。」

沒錯,他早該知道的。 對於這種女人,非要負什麼責,隨她自生自滅去好了!

修彌氣得扭頭就走。

蘭妙言忙不迭地跳下床,追在他屁股後頭吵:「吵不贏就走,算什麼男子漢!」她提著裙擺一路追到外室,在臨近門口時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伸直了手臂擋在修彌的面前,「在把話說清楚之前,我不准你走。」

「讓開。」修彌冷著臉,不想再和她廢話,因為兩個人根本講不通。

「我不讓。」

修彌咬著牙,片刻後問:「那你想說清楚什麼?」

「你是不是後悔娶我了?」

是,他後悔了。 修彌抿唇不不語,但眼裡卻寫得清清楚楚。

蘭妙言氣得血氣逆流,充了滿眼的紅。

她勻了好一會兒的氣之後倏地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後悔也遲了。」

修彌冷冷地勾唇,「哦?」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輕易地擊潰了蘭妙言的理智,她的笑容瞬間消失,「我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你還想抵賴嗎?」

修彌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大手一拂,很輕鬆地將蘭妙言撥到一邊,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蘭妙言打了個晃跌到牆壁上,氣惱地站直了再追出去時,卻見修彌已經走到大門口了。

而在他推門而去的瞬間,蘭妙言清晰地聽到他說:「出爾反爾的事,又不是只有你能做。」瞪著修彌的背影,她忍無可忍地跺腳尖叫:「臭和尚,別以為自己還是什麼正人君子,你也做了壞事,你是我的幫兜。若是你敢抵賴,我就……我就把壺兒鎮攪成一團獎糊,誰也不得安寧!臭和尚,你聽到沒有。混蛋!有種你就不要再回來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蘭妙言的罵聲還未停。

不知過了多久,她罵累了,站在原地呼嗤呼嗤地喘著粗氣,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淌。

這個臭和尚真的想要抵賴嗎?

一本佛經、一碗清茶。

修彌端坐在案前,幾個時辰過去之後卻連個姿勢也沒換過。

今日壺兒鎮難得清靜,縣衙裡也沒什麼事,不當值的捕快們便湊在監獄外閒磕牙。 他們聊著聊著,就聊起了那位獻身給衙門幾天幾夜都沒回家的修捕頭。

有個膽子大的悄悄地溜進監獄,片刻後又悄悄地溜了出來,對著其他人擠眉弄眼地搖搖頭,「哎,還在那傻坐著呢……」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捕頭這是怎麼了?

「連值了三天的夜,不眠不休的,是因為那件案子嗎?」

「不是吧,縣老爺都快放棄這個案子。」

「這可說不准,他是出了名的死腦筋、愛較真。」

「哎,要說咱們捕頭可真是敬業,今天本該是他輪休的,他都沒回去。」

修彌耳翼微顫,將外面的議論一字不落地聽進耳中,卻一點反應也無。 他面無表情地凝視著眼前久久都不曾翻過一頁的佛經,只覺得上面的字一個個鑽進眼底,卻又悉數被彈了出去。 連經書都無法讓他靜心,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這個妖女,果然有本事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住在衙門裡的這幾日來,修彌一直在想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真的應該為了負責而與蘭妙言成親嗎? 換言之,她真的需要自己來負責嗎? 修彌覺得他太高估自己了,本以為可以犧牲小我來感化蘭妙言,讓她不再作惡,可誰知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被她拉入了地獄。 倒還真成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思忖間,監獄外的議論聲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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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1:28:5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三章

不過他們的話題已經轉移到了那件懸而未決的案子上。

「也不知這個案子什麼時候才能告破。」

「反正咱們這些凡夫俗子是沒辦法了,就等顧夫人的消息吧。」

「可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位顧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慢性子。」

一個年紀稍老的捕快神秘兮兮地搖了搖頭,嘖嘖稱嘆,「等她?那可有的等羅……」

修彌聞言默默地計算了下。 縣老爺應該是在十幾天前將這件事拜託給顏玉爾的。 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對方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若不是性子太慢,那就是什麼都沒查出來。 這個認知反而令他鬆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蘭妙言現在都是他的妻子,蘭心也是他的女兒,如果事情真查到了蘭妙言身上,那他還真不知該如何解決。

可一顆心還未在地上待多久,便又被狠狠地提了起來。

「有戲了、有戲了!」入夜後,甯安興奮的聲音忽然從監獄外傳來。

有人問:「什麼有戲了?」

即便是看不見外面的情景,修彌也能猜到甯安此刻兩眼冒光。

「顧夫人來了!」  


到了此處,眼前的院落格外熟悉,就在幾天之前,修彌才在這裡舉行了婚禮。

今日不該修彌當值,所以當他匆匆趕到時,院子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 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小院子此刻已經被捕快們裡裡外外地圍了起來,被火把映得亮如白晝。

修彌匆匆地走進院子,手心有些不自覺地冒汗,也不知在那日不歡而散之後,蘭妙言怎麼樣了? 她會不會一怒之下帶著孩子搬了回來? 不過禿老三他們已經搬走了,她沒道理再回來。

可這個女人妖異古怪,自己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 若她真的已經回來了,那這次豈不……

胡思亂想之間,一個人忽然從側面撞了過來。

修彌一驚,抬眼望去卻見是甯安。

「大哥?你怎麼來了?」

「怎麼樣,抓到了嗎?」修彌的語氣幾乎是急切。

甯安苦下臉,搖搖頭。

修彌有些不放心,想聽他親口說出,「沒抓到?」

甯安嘆氣,「嗯,我們到這兒時,已經是人去樓空。」

修彌拳頭一鬆,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

甯安沒發覺他的異樣,很快又想到了一件別的事,瞬間雀躍起來,「不過這裡確實是那夥人的窩點,我們在廂房裡發現了報案人丟失的財物。那位顧夫人還真是神了欸,咱們查了這麼久都沒查到,她掐指一算,連犯人的住處都算出來了。只可惜晚了一步,讓他們給跑了。」

修彌亦是覺得很奇怪。

蘭妙言等人做事做得滴水不漏,最近幾日又沒有動作,顏玉爾到底是怎麼查出來的? 難道真的是靠……掐指一算?

「不過現在咱們也不用擔心啦,有了顧夫人,早晚能抓到他們。」

甯安所言,正是修彌擔心的。 若她真這麼神,那一定也能算出來蘭妙言此刻正住在自己家裡。 不行,他一定要去找顧勝問清楚。

顧勝租了毗鄰的兩間店面,兩間打通成一間,一間賣雜貨、一間賣肉,店後的幾間屋子就是他們夫妻住的地方。 當修彌來到顧記雜貨舖的時候,顧勝正站在足有丈多長、幾尺寬的案板後面,依舊是上身半裸,穿著那件汙血斑斑的屠夫圍裙,石頭似的鐵拳裡握著一把大砍刀正在剁肉。 他瞄了眼站在眼前的修彌,再一次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刀。

當的一聲巨響。

手起刀落,砍刀狠狠地切進了案板裡,刀柄發顫,揮刀人的恐怖力氣可見一斑。

他撩起圍裙,抹去下巴上濺上的肉泥,咧嘴一笑,「嘿,你還真來了。」

修彌敏銳地查出他話中的意思,「這也是你夫人算出來的?」

顧勝揚起折刀般的濃眉,「聰明。」若不是為了等他,他才不會大晚上的還在這裡剁肉。

「她還算出什麼來了?」

「那就無可奉告啦。」

修彌臉色一沉,「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顧勝大剌剌地說:「老子重色輕友,你不知道啊?!」

修彌真沒想到他不僅看錯了女人,連兄弟也看錯了。

顧勝瞧他那一臉打算和自己絕交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行了、行了,快收起你那副要死的表情。」他輕鬆地將案上的刀拔出來,無所謂地揮了揮,「我媳婦說了,她會告訴縣老爺那夥人已經逃到外城去了,不會為難你的。」

修彌眉心一舒,可他仍是有些不放心,「能不能讓我和她聊聊?」

顧勝又是一副早就猜到他會這樣說的表情,「聊聊倒是可以聊聊。」

「那……」

「不過那樣你就趕不及回去救她了。」

修彌的心咯噔一跳,「救誰?」

顧勝眨眨眼,「你說呢?」

修彌臉色倏地一變,迅速自他眼前消失了。

顧勝笑起來,轉身撩開簾子走進後院,而後大步流星地穿過院子回到房間。

「哈哈,媳婦,你真是太神了。」

他砰的一聲推開房門,卻見房中外室空蕩蕩的,木製的嬰兒床孤零零地擺在房中央,他的寶貝兒子正在床裡香甜地睡著。

咦,人呢? 她現在不是應該在看孩子嗎? 顧勝上前幾步,卻發現嬰兒床正在自已搖晃著。 他狐疑地瞇起眼睛,只見有一根紅線正牽著搖晃的嬰兒床。

紅線一鬆一緊,嬰兒床便隨之搖搖晃晃,

而紅線的那一頭,則是消失在內室的房門後;顧勝閉上眼,勻了勻氣之後憤怒地咆哮:「顔玉爾,你就是這麼給老子看孩子的啊!」

「走開……聽到沒有,快點走開!你不要過來啊。餵,你再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修彌剛走到門外,就聽到蘭妙言底氣不足地威脅聲。 她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顫抖,顯然是真的怕了。 他的心猛地一沉,想也不想地就踹開了房門,然後風一樣捲入內室。

沒頭沒腦地闖進去之後,卻發現房中並非是自己想像的那樣。

強盜呢? 淫賊呢? 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人一狗。

蘭妙言正縮在床榻的角落裡。 她抱著膝蓋把自己縮得小小的,一雙雪白的玉足露在衣擺下,緊張地連腳趾都蜷縮起來。 而那令她怕成這樣的始作俑者則是床榻下的一隻奶白色的小狗。 此刻,小狗正一邊嗷嗚嗷嗚地叫,一邊搖著尾巴,撅著屁股試圖跳上床,看起來圓圓滾滾、呆呆笨笨,十分可愛。

蘭妙言瞥見救星進門,連忙道:「救我,快把它、把它弄出去!」

所以他一路飛奔回家,就是為了從這樣一隻小奶狗的魔爪下救出她嗎? 顧勝是不是在拿他開玩笑!

修彌滿臉黑線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小奶狗托起來抱在懷裡。

「抱出去……快抱出去。」

他無奈地將小狗抱了出去,找來石頭一問才知道這隻小狗是蘭心執意要買回來的,蘭妙言本來不允許卻又拗不過女兒只能妥協。 本來小狗養在蘭心的房中好好的,今晚也不知怎麼就跑了出來,還溜進了蘭妙言的房間。

修彌將狗交給石頭,心中奇怪既然她這麼害怕,幹嘛不把石頭叫進去將狗抱走? 難道說……誰都不知道她怕狗的事情?

修彌折回房間,還沒站穩就被蘭妙言撲了個滿懷。 她嗖的一下子飛過來,俐落地彈到他懷中,細白的雙腿靈巧地一繞,緊緊地纏住他的腰。 修彌被她撲得打了晃,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了她。 蘭妙言把頭縮在他懷中,一雙小手緊攥著他的衣襟不放。

「它出去了嗎,出去了嗎?還有沒有在我的房間裡?」

「嗯,出去了。」

「真的?」

「嗯。」

懷中的人這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緊繃的嬌軀逐漸放鬆下來,「呼……嚇死我了。」修彌抱著八爪魚似的蘭妙言,表情無奈卻也柔和。

女人的鼻息呼到頸間,又熱又癢。 堆積了數日的怒火,卻在這一刻詭異地散去,化作哭笑不得的無奈。 他到底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惡劣時讓人恨不得好好地揍她一頓,但可憐起來卻又比那小奶狗還要可愛。 想到這,修彌的臉色變了變,可愛? 他居然覺得她可愛? 他一定是被氣糊塗了。

修彌鬆開摟著她的手,對方卻自強不息地掛在他身上。

「它進來多久了?」

懷中的蘭妙言悶悶地答:「不知道……大約有一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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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1:29: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章

這麼久? 修彌由她掛著,大步走到床邊,繼續說:「怎麼不叫石頭進來幫忙?」

「被一隻小狗嚇成這樣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我哪有臉叫人家進來幫我……」修彌忍不住莞爾,她倒還知道丟人,「你不是讓我幫你了?」

蘭妙言瞬間從他懷中抬頭,一本正經地糾正,「誰讓你幫忙了,是你自己闖進來的。」修彌揚眉,「是嗎?」

蘭妙言重重點頭,「你要是晚來一會兒,說不定我自己就搞定了。」

修彌哦了一聲,接著他目光一閃,忽然低下頭,「呀,又來了。」

「啊!」蘭妙言立即尖叫,迅速將臉埋下去。

修彌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她繃緊的背,「好了,騙你的。」

蘭妙言的身子一顫,緊摟著他脖子的手臂鬆了松,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唰地抬起頭來,「你敢騙我!」

「怎麼,就許你騙我?」

蘭妙言瞪著他,紅唇高得都能拴驢。

這個臭和尚真是學壞了!  


【第七章】

修彌的臉上猶帶著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和他面對著面,蘭妙言瞪著瞪著便有些失神,怔怔地看著他的笑臉發呆。

修彌亦有些覺得氣氛古怪,被她瞧得渾身尷尬,於是不由得別開了臉,清了清嗓子說:「別掛在我身上了,快下來。」

蘭妙言回神,手臂反而摟得更緊,「我不要。」

修彌看她一眼,旋即又移開了目光,「這樣掛著很熱。」

他現在已經開始冒汗了,臉熱、耳根熱、胸膛熱,哪裡都熱。

蘭妙言把頭歪過去,追著他閃躲的眼睛瞧,「你這幾天跑到哪裡去了?」

「衙門。」

「一直都待在衙門裡?」

「嗯。」

「沒找其他的女人嗎?」

修彌疑惑地看她一眼,擰眉道:「沒有。」

趁此機會,蘭妙言將他的臉給扳住,表情嚴肅中帶著緊張,「那你今天回來……是要休了我嗎?」

她這個人就是火起來得快、去得也快,早在兩人吵起來的第二天她就不氣了,可修彌久不回家,她便又開始生悶氣,也嘔著氣不去找他。 不過到了第三天,她就又開始擔心了,擔心他會不會真的出爾反爾,不再對自己負責了?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他所謂的負責,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這段關係結束在修彌的手上,因為沒有人可以甩了她蘭妙言。 所以只要修彌點頭說是,她立刻會撲上去咬他的。

可幸好對方只是更加疑惑地看著她,反問:「不是。我為什麼要休你?」

他雖然懷疑過自己娶她的決定,但並沒有真的想到要休了她。

「那你回來做什麼?」

「這是我家,我不該回來嗎?」

喔,好像是這樣哦。 蘭妙言咬住下唇,癡癡地笑起來,「那我們仍然是夫妻羅?」

修彌咳了一下,「嗯。」

蘭妙言的笑容越來越大,忽然把臉湊近,笑嘻嘻地說:「好相公,親我一下。」

修彌猛地抬眼看向她。

片刻後,紅雲騰地一下子飄了滿臉。

修彌狼狽地垂下眼,死死地擰著眉,「你該休息了,快下來。」

瞧他滿臉通紅的樣子,蘭妙言的那點惡趣味就又上來了。 她把腿纏得緊緊的,嬌軟的身子在他的胸前蹭來蹭去,「不要,親一下嘛,又不是沒親過。」蘭妙言把嘴巴噘得高高的,湊到修彌的唇邊索吻,對方被她嚇得不輕,緊抿著嘴來回閃。

「別、別胡鬧!」修彌用手卡住她的腰,試圖將其往外推,「都是做娘的人了,這是在幹什麼。」

蘭妙言噘著嘴,咕咕噥噥地說:「做娘的若是不這樣,孩子怎麼會出生?」

修彌忿忿地想,簡直是歪理。

他滾燙的手心滿是汗水,想要將蘭妙言推開,卻又怕她跌下去摔著,所以不敢使出全力。 每次他剛剛把她推開一點,她就更緊地黏過來,這般推推搡搡、磨磨蹭蹭,反而令他渾身更熱。 鬢髮間的汗珠已經隱約可見,光潔的額頭上更是滲出了濕潤。

索吻不成,蘭妙言也不高興了,「不親?」

修彌垂著眼,聲音略啞,「快點下來,別鬧了。」

蘭妙言噘了噘嘴,忽然把頭埋到他臉側,轉而攻擊他那已經紅透的耳根。 她側枕著他的肩膀,用食指對著他的耳垂輕輕一撥,「都紅成這樣了,小師父,你這麼愛害羞呀?」蘭妙言將臉往前湊了湊,粉舌一探,迅速自他的耳間劃過。

修彌渾身猛地一震。

他扣著蘭妙言纖腰的大手緊了緊,「蘭妙言!」

蘭妙言卻絲毫沒有被嚇到,反而得寸進尺地含住了他的耳垂開始舔弄,舌尖攪動唾液的聲音在耳畔顯得清晰無比,除此之外,似乎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修彌感覺到耳朵又濕又熱,那作亂的小舌頭在裡面攪來攪去,然後一路下滑,沿著他腮幫反覆打轉。

修彌頻頻抽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緊閉著眼,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蘭妙言因他迅速發生的變化而略有些詫異,停止了舔吻朝下看了眼,驚訝與羞怯自眼底一閃而過,最終化作了得意的笑容。

她直起腰看著雙目有些混沌發紅的修彌,嬌臀不懷好意地蹭了蹭,睨著他明知故問:「這是什麼?」

那曖昧的磨蹭令修彌禁受不住。

他忽然抬起一條腿抵住床畔,然後摟著蘭妙言穩穩地躺倒下去,交疊的身軀雙雙陷入絲被之中。

修彌用力壓著蘭妙言,滿頭是汗,雙目赤紅,呼吸已然是亂成一團,「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說我要什麼?」蘭妙言放下環著他脖子的手臂,轉而去解他的衣裳。

修彌死死地盯著她,「住手。」

蘭妙言迎著他的目光,小手未停,一路解開了他外衫的所有鈕扣。 當她開始去扯修彌的中衣時,對方終於是忍不住一把攔住了她的小手,掌心燙得嚇人,「蘭妙言,別再繼續了,聽到沒有?」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掌下用力,卻沒有將她的手拂開。

「不再繼續?」

蘭妙言笑著屈腿,用圓潤小巧的膝蓋去頂他那已經硬如鐵棒的慾望,「那你會爆掉的。」修彌抽了口氣,攥著她的大掌驟然一鬆。

蘭妙言抽出手來,寬解開他的中衣之後便將手探入,「臭和尚,你是想要我的,對不對?!」

臭和尚,你是想要我的,對不對? 六年前的那一夜,她好像也這樣說過。 修彌看著她水盈盈的眼,緊咬著牙。

蘭妙言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接著撥開他的衣襟吻了上去。

修彌俯首,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個女人一面看著自己,一面香舌吞吐,那粉紅小巧的舌尖自他堅硬的胸膛上劃過,留下曖昧的濕漬。 修彌不能再看,忽然伸手將半撐嬌軀的她壓了回去。

她的頭咚的一聲磕到床板上,痛感未過,男人熱鐵般的慾望便用力地頂了上來。

雖然隔著褲子,可那渾圓碩大的頂端還是幾乎陷入她的嬌軀,她腿間柔軟溫熱的一處令修彌忍不住悶哼,喉頭滾出難以自抑的沉吟,有力的健腰更是無法控制地前後頂弄,兩人同時沁出的溼潤令摩擦變得溼熱不堪。他們互相凝望。眼中映出對方已被情慾染紅的臉,修彌一手壓著她的肩,兩人的身體因為胯下的頂弄而下意識地蠕動。

可這種摩擦卻像是隔靴搔癢,只會令兩人更難受。

蘭妙言嬌喘吁吁,豐潤的胸脯起起伏伏。

甜蜜的愛液很快就溼了絲質的綢褲,體內不斷蓄積的空虛感令她嚶嚀出聲,忍不住伸出小手向下面探去,一把攥住他的褲帶試圖扯開,可無奈指尖太抖,整個人又被他頂得來回晃動,所以解了幾下都沒有解開。這時,呼吸越發粗重的男人攥住了她作亂的小手,修彌撥開她的手,用大掌代替慾望揉住她的私處。

蘭妙言重重地一喘,小手轉而揪住他的衣襟,她很快就在他的掌下軟成了一汪春水,氾濫著、沸騰著,並且熱情地想要將他一起淹沒,蘭妙言揪著他的衣襟借力抬起上身,細白的長腿緊緊糾纏,嫣紅的唇瓣則是吻上他的緊毅下巴。

「修彌、修彌……」她忘情呢喃,細細碎碎地吻他的下巴、他的喉結、他的脖頸。

修彌勾起她的臉用力地吻住,因為激動而發顫的大手粗魯地扯下兩人的衣褲,滾燙堅挺、血脈搏動的慾望一埋到底,直接衝到花心最深。兩人同時呻吟了一聲,粗硬的男根似乎將蘭妙言小腹間堆積的歡愉猛地撞開,瞬間蹦出的快感令她的身子驟縮。

越發緊窄的花穴將修彌裹得慾沸騰,他無法克制地開始反覆抽送、撞擊,每一下都又重又狠,將蘭妙言撞得渾身顫抖。她不停地嗚咽,最終竟是手腳並用地又纏了上去。嬌軀離開床榻,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上,纖細的腰肢還在下意識地迎合著他,兩人的小腹貼貼合合,發出清脆聲響。

修彌順勢摟著掛在身上的女人跪起,勃大的慾望啵的一下彈出,引得花穴一陣收縮,蘭妙言不滿地嚶嚀:「嗚……不要……」

修彌用力將她頂到裡側的牆壁上,「不要什麼?」

蘭妙言急切地湊過去咬住他的下唇,「別走……不要出去……」

修彌喉頭一緊,沉沉應下,接著分開她的長腿再一次頂入。蘭妙言被抵在冰冷的床壁和他炙熱的胸膛之間,被一波緊接著一波襲來的慾望拍打得魂飛魄散。

一雙小手自他的腋下探出,難耐地抓撓著他肌肉堅硬的背脊,那酥軟動情的呻吟彷彿世上最好的催情藥,令伏於身上的修彌很快就臨近了極致,架著她的腿猛力地戳刺,直到蘭妙言差點將喉嚨喊啞,才釋放熱流。

一夜春情繾綣,結束之後蘭妙言便沉沉睡去。

修彌卻是毫無睡意,當枕在肩頭的女人睡熟之後,才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

時值初春,夜微涼,可他卻是滿身大汗。 兩人的衣服丟得滿地都是,修彌隨手撿起自己的中衣套上,順手再用敞開的衣襟蹭去胸膛上的汗水。 這時床上的人兒嚶嚀了一聲,他立刻頓住動作側目看去,確認對方沒有醒來之後才越過影壁走到外間。

片刻之後,昏黃的光芒自影壁上透出。

修彌披著中衣,臉色凝重的坐在圓桌前,雙手鬆鬆地交握。

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超乎了他的預料,似乎一切都在失去控制。 自己對蘭妙言的態度似乎已經不僅僅限於負責了。 修彌不想再用對方有妖術這種藉口來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他無法否認自己迷戀著她的肉體,所以才會被一再誘惑。

修彌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蘭妙言對他來說就像是美麗的毒藥,明知一旦觸碰就會上癮,卻還是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塵緣未了,心有魔障。 方丈一語成讖,蘭妙言就是他的塵緣、他的魔障。

壺兒鎮的風波終於暫時得到了平息。

經此一事,原本只是傳說中有點仙氣的顏玉爾成了名符其實的小仙女,她不僅幫助官府找到了不少丟失的財物,還配置出了令受害人唇色恢復正常的奇藥,一時間真可謂是身價倍增,成為了壺兒鎮裡的風雲人物。 所以當她表示那夥邪靈已經離開壺兒鎮之後,沒人懷疑她的說辭,只是有人很奇怪邪靈為什麼要在壺兒鎮作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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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1:29: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五章

顏玉爾給出的答案便是,天機不可洩漏。

總之,蘭妙言惹下的一連串禍端終於是被順利地解決掉了。

不過內憂解決了,外患卻還在。 大嘴巴甯安一時嘴快說出了修彌已經娶妻的事,衙門中的捕快們聞言立刻以「慶祝案件得以解決」為理由跑來他家蹭飯,其真實的目的就是想瞧瞧這位被甯安形容得彷若天人的嫂夫人。

修彌本是想拒絕的,可無奈蘭妙言是個人來瘋,不但不低調行事,反而燃起了強烈的表演慾,開始裝成賢妻良母來宴客。

眼見兩人成親的事已經無法瞞住,修彌也只好由她去了。

酒過三巡,桌上的男人們已經微有醉意。

換作常服的捕快們絲毫不見往日的嚴肅模樣,現下均是勾肩搭背、推杯換盞,聊得熱火朝天。 而今日的東道主修彌則是端坐在主位之上,飲茶食素,眉目淡淡,在這滿室的迷醉酒氣之間顯得不染纖塵。

「大哥可真是瞞得滴水不漏。」

「若不是甯安告訴咱們,咱們卻不知大哥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大哥將我們瞞得這樣苦,定要罰酒三杯。」

修彌輕抬起茶杯,「我以茶代酒。」  


「給個面子嘛,修捕頭,咱們共事也有兩年了,都還沒見過你喝酒。」

「該不是嫂夫人不允許脩大哥喝酒吧?」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平素多少都對他有些畏懼的捕快們現在都敢開他的玩笑了。

修彌斂眉,神色如常,但黑眸中已染上了三分不悅。

「脩大哥可不像是懼內的人,來來來,把大哥眼前的茶杯撤了,咱們……」

修彌少言寡語、不善交際,現下也不知該如何推拒,正冷著臉想要發作的時候,卻見一道緋紅身影翩然而入。

蘭妙言一手端著托盤,一手輕挽裙擺,笑吟吟地打斷了那人所說的話,「他素來滴酒不沾,這三杯酒,便由我來替他喝了吧。」

男人們的目光悉數黏到她的身上。

蘭妙言微微傾身,將手中的盤子疊放到已經擺滿珍饈的桌上,接著腳跟一旋站到修彌身邊,衣袂翩躍之間是一股甜軟的暖香,令在座的男人們不由得心神一漾。 她輕攏衣袖,順手取了修彌眼前的茶杯,接著翻手一潑,隨後又拿過酒壺斟滿了酒。

這一氣呵成的動作之中是掩不去的風情。

修彌掃了眼看呆的男人們,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

他凝眉抬頭,卻見蘭妙言已經舉杯示意,而後以袖掩口,將杯中的酒一飮而盡。 女人玉頸微揚,有一滴清酒沿著唇角滑落,此番美景令一眾人等皆是看得發怔,回神過來之後便是一陣歡呼,起著哄又給蘭妙言倒了第二杯。

「嫂夫人真是好酒量。」

「來來來,再倒滿、再倒滿!」

修彌的臉色越發陰鷲,當看到蘭妙言素手一抬又要去拿酒時,下意識地伸手攔了下來,「別喝了。」

「嗯?」蘭妙言側頭向他看來,笑道:「沒關係,我幫你喝。」

修彌攥著她的手腕不放手,目光沉沉。

蘭妙言看了眼其他人的臉色,小聲道:「大家這麼開心,你不要掃興嘛。」

大家開心,那他就不開心了,還嫌他掃興?

修彌沉著臉,不由分說地將她手中的酒杯奪了過來,然後湊到唇邊猛地飮盡,辛辣的液體滑入喉嚨,撩起了一片熱燙。 堪堪將咳意忍下之後,他又拿過酒壺來再倒滿,接著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再度將酒飲盡。 兩杯酒下肚,耳畔已經翻出紅潤,可臉色依舊鐵青,看不出絲毫暖色。

修彌冷著臉,重重地將酒杯放到桌上。

咚的一聲響,房中的氣氛頓時冷凝下來。

方才藉著酒勁起哄的男人們現下也有些醒了酒,面面相覷地不敢再多言。

修彌卻並未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重新坐回去,然後若無其事地掃了眼其他人,「看我做甚?吃飯。」

吃完飯後該巡夜的巡夜、該值班的值班,都不要再在他家裡杵著了。 他向來喜靜,看到這麼多人湊在一處就頭疼。 嗯,是的,他現在的頭真的開始疼了。

因為他顯而易見的不悅,捕快們終於消停了下來。

一頓飯在和諧、友好、安靜的氛圍下吃完,大家很快就起身告辭,修彌將他們送到門口。

蘭妙言斜倚在海棠樹的樹幹上,望著修彌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好像不高興了,難道是因為兩人的關係被同僚發現,所以才生氣的? 肯定是這樣了,當初這件事只被甯安一個人知道的時候,他們還為此吵了一架。 如今所有的同僚都知道了,他一定很不高興。

那一刻,灰心的感覺竟超過了憤怒,使得她連發火的興致都沒了。 蘭妙言深深地嘆出一口氣來。

「嘆什麼氣啊?」

身後突然冒出來的嘶啞嗓音嚇了她一跳,迅速回身之後只見不知何時出現的禿老三就站在她身後,也順著她的目光朝門外巴望。

「三舅舅,你嚇死我了,什麼時候來的?」

「早來了。」禿老三對著門口呶了呶嘴,「都是些啥人?」

「修彌衙門裡的同僚。」

蘭妙言神色一黯,低聲答了話便岔開目光。 然後便注意到了禿老三的頭髮,那一圈堪比鐵絲網的稀疏毛髮中央突兀地多了許多茂密的黑髮,頂在他那圓滾滾、坑窪窪的大頭上,令他的腦袋像是長了毛的大土豆。 看樣子三舅舅又做了頂新的假髮啊。

禿老三沒注意到蘭妙言憋笑的表情,兀自說:「小十二啊,你該不會是動真格的了吧?!」

蘭妙言光盯著他的毛,心不在焉地問:「什麼事動真格的?」

「當然是你們的婚事了。怎麼連家宴都跟著操持上了?舅舅看這情形可不像是在鬧著玩啊。」

當初她要和修彌成親時,禿老三就不同意,生怕她表哥會怪罪,可蘭妙言信誓旦旦地說不會當真。

禿老三深知她的頑劣性格,連孩子都能隨便生,若說是拿成親當個玩笑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所以也就沒多阻止。 可如今看來,這兩個人倒是越來越適應夫妻的角色了。

蘭妙言漸漸地斂去了笑,輕聲說:「沒有的事。」

「其實就算你們真的成親也沒什麼,只是你表哥那不好辦,要好好解釋。」

楚勻對這位佔了自己表妹便宜後就逃之夭夭的臭和尚真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若是知道蘭妙言此番前來,非但沒有要到賠償,還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 而且他早已為蘭妙言物色到了一位合適的夫君人選,就等著她回去成親呢。

彷彿被說中了心事,蘭妙言立刻激動了起來,「沒什麼好解釋的,我才沒有當真呢!」

「真的?」

「當然了,誰稀罕做那個臭和尚的妻子。」

禿老三明顯是不太相信,要笑不笑地說:「那玩得差不多了,咱們就回去?」

蘭妙言臉色一變,飛快地瞥了眼禿老三,別過身去咕噥道:「若是回去了,表哥又會逼著我和那個姓鐘的見面,再等等吧,我還沒玩夠呢。」說完便岔開了話題,「三舅舅,你吃飯了沒?請來的大廚還沒走呢,你去點幾個菜?」

身為賢妻良母,廚藝高超是必須的,為了演好這個角色,蘭妙言特意花大價錢請了幾個廚子來幫著作弊。

禿老三立刻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欣然應允之後便和蘭妙言一起往廚房走去。

當他們離開之後,不知何時已經送走了同僚,隱在暗處的修彌緩緩地走出黑暗,他的臉上烏雲密佈,藏在袖中的大手狠狠地攥成了拳,現下正在微微發顫。

鬧著玩? 沒有當真?

不過這事也並不值得意外,畢竟親是他要成的,責是他要負的,蘭妙言自始至終都沒有要求過什麼,再加上對她惡劣性格的瞭解,修彌早就猜到了蘭妙言對這門婚事的態度,可他沒想到當自己聽她親口說出這些話時,會是如此的憤怒。 若是鬧著玩,為何要把兩人成親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若是不當真,又為何對他百般糾纏,不論床上床下?

那些事……不應該是只對自己的丈夫才能做嗎?

方才下肚的兩杯酒此刻在胃裡翻騰了起來,燒得修彌俊臉發紅。 啊,他怎麼忘記了,蘭妙言可是芙蓉城的妖女,她最擅長的就是勾引男人,就像方才在席間,簡單的幾個動作就能引得人移不開目光。 所以自己對她來講,或許只是個玩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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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1:29: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六章

她的溫柔、她的嫵媚,通通不屬於自己。

修彌咬緊了牙根,轉身離開。

【第八章】

嘩啦,一雙素手將骰子丟到桌上,滾出了兩個六。

蘭妙言百無聊賴地坐在燈下,一手托著香腮,一手反覆擲骰子玩。

方才修彌出門送客之後就一直沒再回來。 她陪著禿老三吃了飯,之後又去和薛宛晴一起哄蘭心睡覺,一路忙活下來之後已是入夜,而這時修彌還沒有回家。

他該不會又消失了吧? 就像上一次兩人吵架那樣。 胡思亂想之間,她開始昏昏欲睡。 又過了許久,屋外傳來開門的聲響,蘭妙言瞬間驚醒,忙不迭地跑到外間去,見房中沒人便又推開門跑到院子裡去。

修彌正站在院中的海棠樹下,一手扶著樹幹,一手提著酒壇,闔著眼睛喘氣,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舒服。

蘭妙言迅速從石階而下,跑過去。

本在藏在喉間的質問又變成了關切,「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修彌睜開眼看過來,卻不言語。  


蘭妙言小步湊上前,剛一靠近就聞見了撲面而來的酒氣,不由得驚道:「你喝酒了?」

兩人已經成親多日,蘭妙言自然知道對方仍舊保持著出家時恪守戒條的習慣。 方才他一口氣喝掉兩杯酒就足夠令人訝異,現下出去了一趟之後更是臭得像是在酒缸裡泡過似的。

面對著蘭妙言的疑問,修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嗯,喝了。」他抬起提著酒壇的手,緩緩地眨了眨眼,「陪我再喝點。」

蘭妙言這下更詫異了,忍不住端詳了下修彌的臉色,只見他面色如常,不過眼底卻一片混沌,看樣子是醉得不輕。 她伸手將小酒壇攬過來,「哪有出家人喝這麼多酒的。你今日破戒破得還真是徹底,不怕你家佛祖懲罰你嗎?」

「出家人?」修彌聞言輕笑了起來,「我算什麼出家人?」

蘭妙言輕嘆,無奈地走過來扶住他。

修彌被她這樣輕輕一扯,便打起了晃,顯出醉態,「陪我喝。」

「喝什麼喝,都醉成這樣了。」

話音方落,修彌便忽然伸出大手,一把將蘭妙言推到樹幹上抵住。

她驚呼了一聲,手中的酒壇瞬間落地,應聲而碎,清冽的酒香瞬間瀰漫開來。 按在肩頭的大掌壓得蘭妙言生疼,再加上剛剛那一撞,眼淚差點飆出來,「你幹什麼!」怒斥一聲之後又忽然壓低了聲音,因為不想驚動睡在其他房間的人,「發酒瘋嗎?」

「你可以陪他們喝,卻不能陪我喝?」

他的臉湊得幾近,口鼻中的酒氣刺得蘭妙言的眼淚下意識地流下來。

「我陪誰喝酒了,你胡說什麼呢。」

「剛剛啊,忘記了嗎?」修彌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模仿著方才那些人的口氣說:「嫂夫人真是好酒量。」

蘭妙言聽明白了,不解道:「我那是在幫你啊。」

「幫我?幫我犒勞我的兄弟們?」

他的犒勞二字說得意味深長、陰陽怪氣。

蘭妙言聽出他的意思,頓時火冒三丈,「修彌,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修彌倏地斂去笑容,更加用力地壓住開始不斷扭動的蘭妙言,怒火彷若黑色瘴氣般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我把你當成什麼人?我把你當成我的妻子,可你呢,你始終忘不了妖女的身分對不對?相比於我的妻子,你更喜歡做芙蓉城的妖女對不對!」

蘭妙言被他吼得怔住。 什麼芙蓉城,她什麼時候是芙蓉城的妖女了?

修彌咬著牙,憤怒令他的俊臉變得猙獰,酒精撩起的大火摧毀了他所有的冷靜與理智,只剩下本能的狂怒。

六年了,這個妖女一直走在無形中影響著自己,她害他離開佛門、害他抗拒女人、害他漂泊不定。 他以為自己恨極了她,可重逢之後的一切又脫離了他的掌控。

修彌覺得自己就像是中了毒、上了癮。

每次看到蘭妙言,他的心口就又疼又癢;每次面對蘭妙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狠狠地揍她、還是重重地吻她。 他為了她觸犯了所有的禁忌,可到頭對方卻視自己為玩物,這教他如何能不氣?

修彌氣紅了眼,忽然將還在發怔的蘭妙言打橫抱起。

「餵,你……」

修彌偏過頭去堵住了蘭妙言的唇。

現在的他已經和六年前不同,他不會逃,而是要留下來狠狠地教訓她!

修彌強悍地堵住她的抗議,大臂粗魯地一環,單手將她卡在懷中,另一隻手則是開始去剝她的衣裳。 蘭妙言一面嗚嗚地叫喚,一面掙紮,可身上的衣服還是不受控制地逐漸落下,當兩人踏入主屋的時候,她的衣服已經被撕得差不多了。

砰的一聲響,修彌用力地踹上門,不分地點地直接將蘭妙言丟到了圓桌上。

蘭妙言剛喘了口氣就又被他強硬地吻住,霸道的唇舌將她所以的反抗悉數捲走。修彌緊壓著她的嬌軀,一雙大手急躁地將長腿折成一個容易進入的角度,然後挺起粗壯的慾望不容拒絕地戳進來,乾澀緊窄的甬道將他咬得又痛又舒服,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與他的呻吟同時響起的,是蘭妙言的痛呼。

毫無前戲的進入令她的私處彷彿要被撐破,而憤怒中的修彌又是格外的粗大,讓她感覺自己彷彿要被刺穿了。痛得眼淚再一次湧出。被修彌狠狠含住的唇瓣顫抖地分合,發出模糊不清的哭泣,「好痛……混蛋……快出去!」

修彌充耳不聞,壓著她的腿反覆插入。

「混蛋……嗚,慢一點……不要了,我好痛……求你……」蘭妙言的咒罵變成了求饒,而後又變成了嗯嗯啊啊的小聲呻吟。

男人火熱的分身在她的體內進進出出,粗魯的摩擦變得變得越來越溼、越來越熱,蘭妙言不受控制地淌出溼潤,令那肉體相擊的響動中又多了嘖嘖水聲,「嗚嗚……快停下來,我不行了……快停……」她被那又痛又舒服的感覺折磨得啜泣起來。

修彌發狠地咬著她的脖子,大手抓著她的腰上下晃動。

蘭妙言被迫迎合著他的插入,雪背用力地磨蹭著桌面,火辣辣地痛。
這種由裡到外的摩擦令她整個人像是要燒了起來,慾火越燒越旺,在竄到最高峰的時候又被突如其來的熱浪猛地撲滅。

蘭妙言驚叫了一聲,像是被浪翻起的魚,最後重重地跌到沙灘上不動彈了。她虛弱地喘息著,感覺到仍有熱流源源不斷地湧入。

這種被迫高潮的感覺還她屈辱不堪,第一次處於被動的蘭妙言很受挫,同時也覺得修彌很過分。可她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打也打不動、罵也罵不出,於是只好躺在桌上可憐兮兮地掉眼淚。

可這時釋放了熱流,酒勁卻還未過的修彌又湊了過來,將挺拔的鼻樑湊到她的臉側揉來揉去,「對不起……嗯,對不起,別哭。」

蘭妙言抬起頭,對著他的背啪地一拍,「混蛋!」

「對不起、對不起……」

修彌反覆地唸叨著,低沉的嗓音中夾著些許無辜,聽得人心頭發顫。

「說對不起就完了嗎?」

「我也不想的……」他閉著眼,聲音低得彷若囈語,酒勁徹底襲擊了大腦。對蘭妙言出於本能的憐惜令他覺得有些抱歉,可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只好迷迷瞪瞪地去蹭她的臉。像一隻做錯了事情的大狗一樣,讓人又氣又笑。

「快走開,不要蹭我。」她別過臉,修彌卻又貼過來蹭,用鼻樑磨她的肌膚。磨著磨著便將唇也貼了過來,磨蹭逐漸變成了親吻,修彌反反覆覆地吸吮著她的肌膚,動作舒緩輕柔。

蘭妙言被他吻得心頭發癢,咒罵也逐漸變得甜軟無力,原本癱軟在她身體裡的修彌又重新亢奮起來,烙鐵似的硬棒將她腫脹溼滑的私處再度撐開,敏感的花心中泛出了絲絲的溼潤,令小腹間那淺淡下來的酥軟感又重新飄起。

修彌沿著她的曲線吻了下去。

他胯下硬挺的慾望則是悄然退出去點,而當他重新吻上來時,灼熱便又緩緩地推進來。

無意識的抽動令蘭妙言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一雙小手難耐地攀住修彌的肩,纖腰輕擺、嬌臀微縮,分分合合的花穴彷彿是一張嘴,想要將修彌堅硬的慾望整根吞沒。 可是就在蘭妙言被他撩撥的身體發熱、開始動情的時候,修彌的動作卻漸漸緩慢下來。

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終竟是含著她的耳垂不動彈了。

壓在身體上的壯軀重得要命,蘭妙言連推了幾下對方都毫無反應。 片刻之後,她發現……修彌居然睡著了!

晨風自海棠樹的枝幹間掠過,引得花葉簌簌作響。

這時,,雙穿著精緻繡鞋的小腳飛快地踩過滿地的落英,蹬蹬蹬地朝主屋跑去。 身穿楓紅小衫的蘭心頭梳雙髻,髻上綁著的楓色髮帶在風中清揚,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閃爍著健康的光澤。 她開心地跑到房門外,一雙肉肉的小手高高地抬了起來。

可房中傳來的聲音卻令她停住了動作。

尾隨而來的薛宛晴正打算攔下,卻見蘭心並沒有闖進去搗亂,而是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她在聽什麼呢?

薛宛晴並沒多想,忙跑過去攬住她,「小小姐,咱們……」

蘭心忽然抬頭,將肉肉地指頭抵在唇邊,「唬。」蘭心眼珠兒靈活地一轉,神秘兮兮地說:「小嬤嬤,你聽,我娘是不是在和新爹爹吵架?」

薛宛晴不由得稍稍注意了下房中的動靜。 果然,她聽到了女人的咒罵聲。 那是蘭妙言的聲音,她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堆,薛宛晴都沒聽出什麼重點和苗頭來,也沒聽到有人和她對罵,所以這應該是她家姑爺單方面的被罵吧。

「你這個披著和尚皮的下流胚!地點選在桌子上也就算了,可你不要睡著啊;睡著了也就算了,可你不要壓著我睡啊。你知道我這一夜是怎麼過來的嗎,你……」
聽到這,薛宛晴立刻摀住了蘭心的耳朵。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姑娘和姑爺可真是的……這種事也要大聲吵出來,會教壞小孩子的!

蘭心似乎不太配合,她便立刻摀住了蘭心的小嘴,將她抱起來逃離了現場,生怕再聽到點幼童不宜的東西。

兩人匆匆出現,又匆匆消失,房裡的人毫無察覺。

阿、阿嚏! 罵到一半,蘭妙言又連打了幾個噴嚏。

她吸溜了幾下鼻子,然後抬起頭捏捏鼻樑,再低頭時就見一方手帕遞到自己眼前。 修彌側對著她,一條鐵臂硬邦邦地戳到她眼前。 蘭妙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將帕子拿了過來,接著毫不客氣地堵住鼻子痛痛快快地擤了擤,然後將帕子一團,又塞回到修彌的手裡。

他的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沒言語,默默地將帕子又揣到懷裡。

已經罵了幾個時辰的蘭妙言有些累,氣呼呼地坐下來喝了口茶。

真是氣死她了,這混蛋真是既侮辱了她的靈魂,又侮辱了她的身體! 醉酒而眠的男人簡直和屍體沒什麼兩樣,幸虧他只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了過來,若不然自己沒準真會被他壓斷氣。

脫離了巨石的箝制之後,蘭妙言回到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而這時修彌也徹底醒了酒,於是有了精神的蘭妙言便開始與他促膝長罵。

不過一開始,修彌可沒有現在這麼配合。

他們因為昨晚的事而大吵了一架,直到蘭妙言一怒之下說出自己根本不是芙蓉城的人之後,修彌才徹底消停了下來。 盛怒之下的她將當年的事說了個清楚,關於那個賭約、關於他的表哥、關於十四宮,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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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1:29:5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七章

原來她根本不是芙蓉城的姑娘;原來她生在富貴人家,只不過因為性子頑劣才會做出六年前的那件荒唐事;原來她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以勾引男人為樂。

修彌知道自己誤會了蘭妙言,但又不自覺地想到昨晚她對禿老三說的話。 可那些話能代表什麼呢,她不是真心想嫁,自己又何嘗是真心要娶的。 或許蘭妙言只是為了給蘭心找個爹,也或許只是因為好玩,可自己卻也不是多光明正大的。 他會娶她,無非是想讓自己那所謂的道德之心舒服一些,所以他並沒有資格指責蘭妙言。

修彌不否認昨晚錯在自己,所以在那之後他就不吭聲了,因為理虧、因為羞愧,也因為不安。

令他不安的是自己竟會因為看到蘭妙言和自己的同僚多笑了幾下,就忽然起了邪火。 在聽到她和禿老三說那些話之後更是跑出去借酒澆愁,最後還藉著酒勁做出了這種荒唐事來。 蘭妙言帶給他的毒居然已經中得那麼深了嗎?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這個女人,那顆原本高高在上的道德心,不知何時已經被慾望所佔據。

「你知道自己這是什麼行為嗎?這是淩辱,淩辱!」蘭妙言的斥責聲喚回了修彌的理智。

他略有些狼狽地移開目光,清了清喉嚨,心緒忽然變得煩躁。
「我要去找捕快來抓你。」

修彌正焦躁著,忍不住開口,「我就是捕快。」

難道他要自己抓自己嗎? 罪名是因為淩辱了自己的妻子。

蘭妙言杏眼一瞪,「還敢回嘴?信不信我把這件事鬧到你們官府裡去,看你還怎麼做人!我告訴你哦,以後不准你再喝酒,酒品簡直太、太差……阿……」  


她忽然瞇著眼,張著嘴,擺出一副想要打噴嚏,卻打不出來的表情來。 修彌不自主地凝視著她,唇瓣跟著無意識地分分合合。

吭哧了好一會兒之後,蘭妙言忽然一把扯起修彌的衣袖,用他的衣袖裹住鼻子,噴出一個大大的鼻涕來。

修彌無言地看著她。

蘭妙言長出了一口氣,順手用他的袖子擦了擦鼻子,然後甩開了他的手。

見她抽了抽鼻子後還欲再罵,修彌終於忍無可忍地出言打斷了她,「昨晚的事是我的錯。」

蘭妙言一愣,沒想到他真會道歉。

「以後絕不再犯。」

見他服了軟,蘭妙言立刻得意起來,「哈,那……」

修彌立刻又說:「不過……」

蘭妙言問:「不過?不過什麼?」

修彌嚴正警告,「不過以後不許你再和芙蓉城的女人們廝混在一起。」就算她不是那裡的妖女,但這副頑劣不羈的性子肯定也是跟著她們學壞的。

「為什麼啊?」

「會教壞心兒的。」

修彌轉身欲走,蘭妙言急急地攔過來,不高興地說:「你憑什麼不許我和她們玩?」

何止如此,他也很想禁止她再對著別的男人亂笑。

「因為我是心兒的爹,你的丈夫。」

丟下這麼一句之後,修彌就出去了。 蘭妙言沒有再追,反而是雙手背後,扭了扭身子後嘻嘻地笑了起來。

瞭解她的人都知道,雖然發了幾個時辰的火,可她卻沒有真的很生氣。 有點不高興是確實的,畢竟他昨晚說的、做的都有些過分,不僅傷了她的小自尊,還害她染上了風寒。

不過這些都不太重要,因為蘭妙言清楚地記得,修彌昨晚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把你當成什麼人? 我把你當成我的妻子! 酒後吐真言,又是在盛怒之下,所以蘭妙言知道這是他的真心話。

他把她當成妻子,所以才會介意芙蓉城的事,所以才會生那麼大的氣。 蘭妙言雖然神經大條點,但在男女之事上卻不是傻子,姐妹們教了她那麼多,她自然知道這是一個男人在乎她的表現。 更何況修彌是個多麼正經、古板的人啊,居然會做出那種……咳咳,下流是下流了點,不過她喜歡。

昨天她還以為修彌是因為被同僚知道了兩人的關係才會生氣,現下想想,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蘭妙言越想越開心,站在原地傻笑了半天之後才堪堪地整理好表情,努力地板下臉之後,又提著裙擺跑出去大呼小叫:「臭和尚,你跑去哪裡了?我還在生病呢,快來照顧我!」

阿嚏! 阿、阿……嚏!

主房裡不斷傳來蘭妙言驚天動地的噴嚏聲。 她的風寒變得很嚴重,裹在被窩裡直流了一整天的鼻涕,入夜之後更是發了熱,整個人都變得蔫巴巴的,完全不復往日的張狂模樣。

聽石頭說,她從小活蹦亂跳、皮糙肉厚的不愛生病,但一病起來就嬌氣至極。 修彌起初不信,不過很快就領教了。

「太苦了,我不要喝嘛。」面對著眼前那舀了湯汁的小匙,蘭妙言抿著嘴來回晃腦袋,死活不肯喝。

修彌難得耐著性子說:「不喝藥,病怎麼會好?」

「那就讓我病死好了。」蘭妙言直接滑躺下去,把臉埋進被子裡嗚嗚叫喚。

修彌無奈一嘆,「別鬧脾氣,心兒喝藥都比你要乖。」

「那你去把藥給心兒喝。」

修彌活到這麼大從沒哄過誰喝藥,現下也沒轍了,「你到底怎樣才肯喝藥?」

蘭妙言悶了一會兒,悄悄從被子裡探出頭來。

她小臉緋紅,卻唇色蒼白,鬢間的發被汗水黏在頰邊,一雙眼水汪汪的,充溢著滿滿的委屈。 風寒與發熱令她看起來僬悴,眼睛紅紅、鼻頭紅紅,修彌看得心頭一軟。

「唔,我要你餵我。」

「我不是在餵你嗎?」

蘭妙言從被窩裡爬起來,鑽到他懷裡膩歪,「用嘴餵。」

修彌無言。

蘭妙言可憐兮兮地湊上來,用鼻子蹭他的下巴,「你嘴巴裡的味道很好聞嘛,好不好?」修彌一臉的拒絕。

蘭妙言開始碎碎念:「你忍心看我因為不喝藥而病死嗎?我可是因為你才生病的,你……」

修彌無奈低嘆,默不作聲地將矮幾上的藥碗拿過來,然後托著碗底含了一口,接著勾起懷中人的下巴,輕輕將唇堵了上去。

甘苦的藥汁滾過舌尖渡到對方口中,蘭妙言高仰著頭,下意識地吞嚥,一雙小手無力地環住修彌的脖子。

口中的一片苦澀,被兩人交融的口津彌散。

蘭妙言主動勾住他的舌頭,輕勾、微挑,笨拙地挑逗。 修彌不由自主地吻了她一會兒,最終強撐理智從這唇齒間的糾纏中抽身,不輕不重地將她推開,然後擰眉道:「照你這樣,藥什麼時候才能喝完?」

「唔,快餵我。」

「你乖一點,不要胡鬧。」

「嗯嗯。」

修彌含了口藥,再次渡到她口中。

可懷中美人卻始終不肯安分,總是吻了又吻,勾得修彌難以專心,一碗藥竟是喝了好半天才喝完。

喝完藥之後,修彌便不准蘭妙言再胡鬧了,用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命令她要好好休息,出好了汗之後才能夠退熱。

見他要走,蘭妙言立刻問:「你要去哪兒?」

「我就在外間。」

「不要,留在這裡陪我。」

「會耽誤你休息的。」兩人只要湊在一處,肯定就要胡來,修彌現在毫不否認自己真是一點定力都沒有,完全禁不住挑逗。

蘭妙言卻是露出小狗般的表情來,「陪我一小會兒嘛,等我睡著了你再走,好不好?」她用力地眨了眨大眼睛。

修彌看了她一會兒,又嘆氣,「就一會兒。」

蘭妙言笑起來,裹著被子往裡面蹭了蹭。 修彌先是將燈盞吹滅,然後在床邊躺下來,順勢將蠶繭狀的女人摟入懷中。 蘭妙言的頭枕在他的臂彎裡,小臉滾燙、呼吸灼熱,顯然是還在高熱之中,修彌有些擔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快睡吧。」

她點了點頭,不舒服地哼唧了一聲,蘭妙言緊摟著他,虛弱地咕噥道:「我難受……」

「哪裡難受?」

「頭疼、嗓子疼、眼睛疼……哪裡都疼。」

修彌有些心疼,聲音也低柔了下來,「明天就會好了。」

「嗚嗚,我會不會死掉?」

「傻話,哪有發個熱就死人的。別亂想,乖乖睡覺。」

「嗯,你不許走哦,我睡著了也不許走。」

「好。」

「我要你陪我……嗯,陪我……」她聲音漸低,呼吸逐漸均勻起來。 聽著因為生病而變得粗重的呼吸聲,修彌情不自禁地低頭看去,只見蘭妙言滿臉汗濕,即便是在睡夢中,一雙眉兒還是擰得緊緊的,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 他伸手輕輕地捋了捋她的頭髮,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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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此時的蘭妙言溫順又無害,乖得像隻小貓。

修彌凝視著她的睡顏,再一次嘆氣。

他到底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他禁不住她的勾引、禁不住她撒嬌,也禁不住她裝可憐,所有的底線似乎都在因她而一降再降。 他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可每一次的甜蜜溫存之後就是空蕩蕩的不安與旁徨。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第九章】

在修彌精心又無底線的照料下,蘭妙言終於痊癒。

痊癒之後的她再度開始作怪,突發奇想地想要扮演好妻子這個角色。

不過她從小到大,就沒接觸過賢妻良母這類的人。 上次修彌的同僚來吃飯,她的賢慧是作弊裝出來的,但這一次她想要親自上陣。 因為總不能日日都請大廚來家裡幫她做飯吧,更何況這事若是讓她的吝嗇表哥楚勻知道了,肯定又要罵她不懂得節制。

下定了決心之後,蘭妙言開始向附近的阿婆、阿嬸們取經。 她長得漂亮、嘴巴又甜,雖然本性惡劣,但演技卻是一流的,所以很快就和鄰居家的婆婆、嬸嬸'大嫂、大姐們打成一片,忽悠著人家把看家本領都教給她。 成功取到不少真經的蘭妙言開始將理論付諸於實踐,強硬地將家裡的家務活全部包攬,正式開始了她的賢妻養成大計。

第一步,做飯。

午飯完成的時候,修彌正在教蘭心讀書。  


才學了幾個字,她就開始耍賴,把包子堆到桌上,嘟著小嘴碎碎念:「爹,我好餓哦,餓得都沒有力氣讀書了,餓得胃都痛了…… 」

修彌無奈地放下書。 這小傢夥,撒嬌耍賴的能耐一點也不輸給她娘。

「又胃痛?」

「嗯嗯!」包子蘭心重重點頭。

「再堅持一下,一會兒你娘就做好飯了。」

蘭心聞言,更是欲哭無淚,「吃她做的飯還不如吃書。」

修彌擰眉,不悅地嘖了一聲。

蘭心覷了眼他的臉色,咕噥道:「人家說的是實話嘛。」

父女倆正說到一半,就聽到外面傳來蘭妙言準備開飯的呼喝聲。 蘭心聽到之後吃的一下子坐了起來,滿臉嚴肅地看向修彌,「爹,一會兒娘問起來,你就說我去找隔壁二狗玩了。」

說完之後,這位餓到胃疼的小傢夥迅速地消失不見了。 開玩笑,她可是在長身體,才不會吃那些東西呢。

修彌搖頭失笑。

也不怪蘭心怕成這樣,蘭妙言這女人的動手能力真是差得可以。 食譜捧回來一大堆,做出來的飯卻還是難吃到極致,可她偏愛不肯認清現實,反而越挫越勇,並在狗食的康莊大道上越走越遠,儼然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

正腹誹著,蘭妙言便開始上菜了。

「咦,心兒呢?」

「去找隔壁二狗了。」

蘭妙言不悅道:「這孩子,一到吃飯的時辰就出去亂跑。」

修彌敷衍道:「她餓不到的。」

蘭妙言上齊了菜,然後在修彌對面坐下,滿眼期待地看著他,「快嚐嚐我的手藝。」

看著這滿桌比狗食還糟的料理,修彌舉了半天的筷子愣是不知該如何下箸。

蘭妙言催促道:「吃呀。」

「你也吃。」

「我聞了太久的油煙味道,沒胃口,你先吃。」

修彌閉了閉眼,臉上又浮現出了兩人洞房那晚時英勇就義的表情。

蘭妙言托著下巴,兩眼發亮地看著修彌一口一口地將碗中的白飯全部吃光,碟中的菜也都消失了大半。

修彌黑著臉放下碗筷,將口中的最後一口飯菜努力地吞了下去。 這時蘭妙言又興沖沖地站了起來,「等一下哦。」

修彌無語地看著蘭妙言出去,還有?

不一會兒,蘭妙言又端了碗湯麵進來。

修彌看著她將那碗麵端到自己眼前,然後看著那素面上的幾截蔥花深深地嘆息。 毫不誇張地說,他僅僅用鼻子就能感覺出這碗麵有多難吃。

就在修彌面如死灰地拿起筷子,挑起了一根細細的麵條正打算放到嘴裡的時候,蘭妙言忽然說:「等等!」

修彌手一鬆,謝天謝地!

蘭妙言挪著圓凳坐到他旁邊,雙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麵條不只有這樣一種吃法哦。」

「那還有什麼吃法?」

蘭妙言抿著嘴笑,忽然伸手拿過他手裡的筷子,然後挑起了一根麵條遞到他唇邊。 修彌擰眉一躲,她又要耍什麼花樣?

蘭妙言抬了抬手,「張嘴叼住一頭,先不許吃哦。」

修彌狐疑地張嘴含住麵條。

蘭妙言放下筷子,傾身湊過來叼住了那一頭,然後一面吃一面朝他靠近。 修彌怔了怔,繼而目光變得閃爍起來,那張泛紅的小臉越靠越近,最終在他訝異的目光裡迅速地將最後一點麵條吃光,然後咻的一聲親了下他的嘴唇,修彌被她親得腦袋一晃。

蘭妙言咬著唇坐回去,眼裡的笑意都要溢出來,「好不好玩?」

修彌清了清嗓子,「又胡閙。」

蘭妙言伸手捏了捏他耳朵,「耳朵都紅了,明明很喜歡。」

修彌躲了一下,悶不吭聲地開始低頭吃麵。

蘭妙言瞧他紅耳朵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忍不住湊得更近了些,在他的唇邊掛了一根麵條時候便立刻湊過去叼住,然後故技重施,只不過這一次她放緩了速度,一點點地吃完麵條,最終順著麵條咬住了他的唇。

她望著他的眼,目光盈盈。

修彌動彈不得,任由她舔咬著自己的下唇,片刻後忍不住俯首含住她的唇。

兩人的唇瓣輾轉貼合,口津交融,吻得難分難捨。

「我做的飯好不好吃?」

蘭妙言仰著頭,黏著他的唇問。

修彌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摟住了她的腰,含糊又果斷地答道:「很難吃。」

賢妻養成第二步,洗衣。

蘭妙言抱著手臂看著在晾衣繩上掛了一排的衣服。 唔,還是滿成功的,不管是否乾淨,起碼都還完好無缺,除了她手裡的這一件。

蘭妙言苦著臉展開手中那件被她不小心扯爛的寢衣,幽幽地嘆了口氣。 哎,她這是很喜歡這件呢,這下可好,沒法穿了。 都怪三舅舅。 突然給她帶來那樣的壞消息,害得她心不在焉才會把衣服洗壞!

垂頭喪氣地從後院走出來,一抬頭便看到前院裡的和諧情景。

修彌單手抱著蘭心,另一隻手捏著片肉腸,正逗弄著腳邊團團轉的小白狗。 那小傢夥抬起前腿站了起來,嗷嗚嗷嗚地求肉吃,蘭心被它的憨相逗得咯咯笑,連修彌的唇角也掛上了笑容,父女倆有說有笑的,看起來格外和諧。

蘭妙言心裡癢癢的,很想過去湊熱鬧。

可有那小怪物在,她是絕對不敢湊過去的,若不然丟了醜還會讓女兒笑話。

蘭妙言不開心地噘嘴,一看見修彌臉上那溫和的表情就更不舒服了。 這個臭和尚,對女兒比對自己好也就算了,現在連對隻狗都比對她溫柔。 她攥緊了手裡的破寢衣,嘔了一會兒氣之後倏地眼睛一亮。

蘭妙言瞅了眼那件寢衣,眼珠兒一轉就跑回屋了。

須臾後,主屋的房門被打開,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餵,修彌。」

抱著蘭心去摘海棠花的修彌動作一頓,朝聲源看去。

懷中的蘭心也笑了起來,忙抬起小手大聲打招呼,「娘,過來一起玩。」

「呵呵呵呵……娘一會兒再陪你。」蘭妙言乾笑幾聲,而後對著修彌擠擠眼,「修彌,你過來下。」

修彌似乎不太想過去,只是揚聲問:「什麼事?」

蘭妙言小臉皴了皺,「過來嘛!」

修彌攏了眉,「到底什麼事?」

這時懷裡的蘭心嗅了嗅手中的小花兒,隨口道:「肯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蘭心很是大方地拍拍他的肩,「爹,你去吧,我和阿白玩。」

修彌又朝蘭妙言看了眼,只見對方還對著他擠眉弄眼的。 無奈的一嘆,終於還是將懷中的蘭心放下來,然後摸摸她的頭表示安撫,接著便朝蘭妙言走去。

他剛剛走到門口,便被房中的女人給一把拽了進去。 修彌往前撲了個趔趄,繼而便聽到房門在自己身後關上了。 站定之後側目一看,便被眼前蘭妙言的造型給嚇了一跳,修彌震驚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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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1 01:30:2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九章

蘭妙言裸著香肩與手臂,那件洗破的寢衣系在身上,兩條衣袖裹在胸前打了個結,再瞧那衣擺更是被撕成一條一條的。 她在修彌面前美美地轉了個圈,流蘇般的布條輕揚,兩條細白的長腿在流蘇間隱約可見,要露不露的更加誘人。

「看我的新寢衣,好不好看?」

修彌看得怔了,而後立刻別開目光,俐落地脫下自己的外衫,然後將蘭妙言裹住,「大白天的,穿成這樣成何體統。又想再得一次風寒?」

「哎呀,你不要又裹我。」蘭妙言掙脫開他的箝制,將裹在身上的外衫丟到一邊,然後滿臉不悅地睨著修彌,「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體統、體統,就知道和我講體統!我若是知道什麼叫作體統,還能和你生下心兒嗎?」

修彌臉色一變,朝外看了眼。

「胡說什麼,也不怕被心兒聽到。」

蘭妙言癟了嘴,「你就知道訓我。」

修彌濃眉緊擰,始終不肯去看她的身子,「快把衣服穿上。到時辰教心兒讀書了,我……」說話間,他轉過身打算去開門。

蘭妙言見狀立刻撲了上去,雙腳一踮便跳到了修彌的背上,「不許走。」

他今天已經陪心兒和那隻狗玩了大半天了。

修彌身子被她壓得一彎,不由得低聲道:「蘭妙言。」  


蘭妙言環著他的脖子,在他發飆前忽然將小手抬起來湊到他眼前,可憐巴巴地說:「我洗了一早上的衣服,手都皴了,你瞧。」她動了動五根嫩汪汪的手指,紅唇貼在他耳畔,「我可不可憐啊,相公?」

又酥又軟的一聲輕喚,成功地令修彌紅了耳根。 他攥住那隻小手認真地端詳了一下。
「明天不要洗了。」

「不行,我要變得賢慧。」

「我不需要你這麼賢慧,別洗了。」

「嘿嘿,你在心疼我嗎?」

修彌嘖了一聲,將手探到後面拍拍她,「快下來。」

「不要。」蘭妙言摟得更緊了些,溫熱的紅唇開始親吻他紅透的耳根。

她細碎的吻一路朝他的唇漫去,靈活的小舌在他的頰邊繞來繞去,修彌閉上眼沉了口氣,片刻之後終是忍不住側頭捉住了她作惡的小嘴,用力地含住吸吮,手臂則是繞到後面托住她的臀,背著她往內室走去。

這時,摟在脖子上的小手忽然收緊了。

「嗚……不要進屋。」

修彌鬆開了她的唇,「嗯?」

蘭妙言貼著他的唇角,「去桌上,好不好?」

修彌擰眉,「胡鬧。」

蘭妙言噘嘴,「又不是沒在桌上做過。」

修彌臉上一紅,正想虎著臉說她幾句,卻忽然感覺到她盤在自己腰際的腿緩緩下滑,一雙柔軟的小腳夾住他胯下才挺起來一點的男根。 修彌頓時狠抽了一口冷氣,被那柔嫩腳心裹住的慾望瞬間粗硬了起來。 他捏緊了蘭妙言的臀,二話不說將她丟到桌上。

他轉身擠到她腿間,惡狠狠地低咒,「妖精!」

蘭妙言笑道:「你是在誇我漂亮嗎?」

修彌想要笑,卻仍是繃著臉,「這種狐媚工夫都是從哪學來的?」

「我天賦異稟不可以?」

他撩開她那一條條的裙擺,下身用力地向前一頂,「沒練習過?!」

蘭妙言順勢用腿纏住他的腰,「第一次拿個小和尚練手就懷了孩子,哪裡還敢再練?」修彌的臉色這才柔和了些,半褪長褲之後單手壓住她的一條腿,尋了個舒適的角度緩緩地埋入。

因為是在白天,蘭心又在外面玩,所以兩人不敢鬧出大動靜來,蘭妙言那想叫不敢叫的表情勾得修彌血脈賁張,很快就忍不住釋放在她的身體裡。

可結束之後,那仍舊半硬的分身仍埋在那裡捨不得離開。

修彌維持著兩人交合的姿勢將蘭妙言抱回到榻上,這幾步路的摩擦便又讓他恢復亢奮,於是忍不住又在榻上要了她一次。

結束之後蘭妙言累得不想動,卻也不肯放修彌走,仍舊賴在他懷裡。 正進行自我譴責的修彌輕輕一嘆,捏了捏她的肩,「以後不許在白天勾引我。」

「不要。」蘭妙言囈語般囁嚅著道:「我想什麼時候勾引,就什麼時候勾引。」

修彌無語地笑了笑。

蘭妙言枕著他的胸膛休息,方才三舅舅說的事反覆在心頭盤旋,令她心緒不寧、格外焦慮。

三舅舅說,她久不歸家,表哥早已起了疑,所以另派了一撥人手來找她,成功地打探到她已經和修彌成親的消息。 知道這件事之後,他二話不說便動身往壺兒鎮趕來。

一聽表哥親自出馬,蘭妙言立刻就慌了。

從小到大,她不怕爹、不怕娘,就怕這個不近人情的表哥。

因為楚勻這個人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六親不認、斤斤計較,完全不吃蘭妙言撒嬌耍賴、插科打譯的那一套,再加上天生討厭長得美的女人,所以更不會對她憐香惜玉。 正因如此,實在拿蘭妙言沒辦法的爹娘才會把她送到楚勻的身邊管教。

表哥是不是生氣了? 他會不會把自己捉回去嫁給那個姓鐘的?

蘭妙言情不自禁地攏緊了手,如果說一開始她嫁給修彌只是鬧著玩的話,現在她已經當真了,她不想離開修彌,更不想嫁給別人。 可是蘭妙言現在還不知道修彌的心意,雖然已經猜出了幾分,但她還是更想聽修彌親口說。 若他亦是真心,那自己就和表哥抵抗到底。

蘭妙言忽然翻身趴在修彌的肩頭,望著他的側臉問:「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勾引你嗎?」

修彌被問得一愣,搖搖頭。

見對方搖頭,她又問:「知道我為什麼學做飯、學洗衣嗎?」

一連串的問句令修彌不由得轉頭看向她,「為什麼?」

蘭妙言望著他的眼,蠕動著湊近了些。

過了好半晌,她才輕聲說:「因為我喜歡你。」

修彌眸子一顫。

蘭妙言用手捧住他的臉,「你也喜歡我嗎?」

頑劣如她,從沒對哪個人如此用心過。 她想要時時刻刻地黏著他,願意放下女子的矜持去勾引他,為了拴住他努力地想要成為一個賢妻良母,破天荒地學習起自己從未做過的家務活。 這種感覺,不是喜歡又是什麼呢? 蘭妙言本來不想說的,可她又藏不住話。

蘭妙言的情感向來很分明,一旦愛了,就會急不可耐地捧出自己的真心給對方看。 她知道他是喜歡自己的,只要他說,哪怕只是點一下頭,那麼她便有了放棄一切的勇氣。 可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卻令修彌愣住了。

他一時語塞,「我……」

他喜歡她嗎,他也喜歡她嗎? 複雜的情緒膨賬在胸間,詫異、驚慌、狂喜、滿足,糾纏在喉頭哽住了他所有的言語。 修彌略有些激動地抓住了蘭妙言的手,各種情愫在眼底染成一片火。 然而下一瞬,他眼中的火光又變得搖擺不定起來。
蘭妙言是認真的嗎?

明明在幾天前,她還親口對禿老三說根本不想做自己的妻子,說她根本沒有當真。

所以說這會不會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修彌被她騙了太多次,生怕當自己吐露真心之後,對方會忽然丟給他一句「傻瓜,騙你的」之類的話。 已經對蘭妙言越發迷戀的他忽然變得有些不知所措,所以那句話硬是哽在喉間沒有說出來。

蘭妙言還在期待地望著他,「嗯?」

修彌攥著她的大手一鬆,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後忽然推開她翻身跳下床。

蘭妙言完全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

他這是什麼意思? 怔怔地躺在床上,她好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 直到身旁的床榻已經完全冷掉,直到胸口因為長時間的屏息而脹疼的時候,蘭妙言才回過神,霍地從床上坐起,猛地將手邊的玉枕丟了出去,歇斯底里地大哭了起來。

「修彌,你這個混蛋!」

成親之後的日子就像是一個夢,美得好像是一顆琉璃球,五彩斑斕、春情旖旎。 可這一日,琉璃球轟然破碎,飛濺而出的碎片將她的心割得血肉模糊。

蘭妙言從未流過這麼多的眼淚,她悶在房中哭了整整一夜。 不是梨花帶雨、不是弱柳拂風,沒有絲毫的做作與矜持,蘭妙言就像是一個失去了心愛之物的孩子,坐在床上號啕大哭、撕心裂肺。

蘭心不知發生了什麼,也跟著娘親,起哭。

薛宛晴和石頭不知所措地站在床前,其他的小嘍羅們也趕了過來,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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