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風光 -【桃花小神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7-11-12 02:08:34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由於現在水源村有不少外地人,綦菡與魯旦前往醫舍的路上並沒有很注意路人,結果竟遇到了兩名不懷好意的歹徒。他們確認了綦菡的神醫身分後,二話不說將她打昏擄走,留下魯旦回去報信,之後便出了水源村揚長而去。

    出了村不久,綦菡就醒了,原本嚇得想尖叫的她,硬生生的壓下這股衝動。她知道越冷靜才越有生存逃離的機會,所以她繼續假裝昏迷,暗中觀察著匪徒的一舉一動。

    他們抓她做什麼?她既沒銀子也沒身價,唯一有的只有醫術,但如果他們想求醫,只要來醫舍,她一樣會替他們看診,他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將她抓來?

    由於綦菡在村內遇匪時立即被擊昏,並沒有聽到歹徒向魯旦自報名號,否則她可能就無法如此鎮定了。

    水源村往應化城只有一條路,否則就要翻過整座蒼茫山或穿過沼澤。

    兩名匪徒抱著綦菡來到水塘邊,由於這裡仍算是水源村往應化城的必經之路的一段,兩人見四下無人,鑽進了水塘旁的樹叢,背後是一小塊綠油油的草地。

    他們將綦菡放在草地上,見她還沒醒來,便不耐煩的交談起來。

    “大哥,劉少爺叫我們兩人扮成山匪劫人,萬一他事後不認帳怎麼辦?”

    另一人不悅地回道 “等一下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由不得他不認帳!”

    “大哥,這個妞兒長得真是標緻,我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如果她是我的人,那該有多好……”

    “這你就別妄想了,她可是能治瘟疫的神醫,知道你動了她,你一定會被那些個村民追殺到死,也只有劉少爺有那個膽識敢動這個女人,不過等他玩過之後,責任就在他身上了,咱們就能向他提出要求,撈點好處。”

    “嘿嘿嘿,大哥說的有理,那等會兒我們就向劉少爺提這個條件。唉,老弟我已經好久沒有玩過女人了啊,還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兩名假扮山匪的人桀桀怪笑起來,卻沒有發現原本在他們腳邊的綦菡,無聲無息地滾離了好幾尺遠,接著慢慢的撐起來,壓低了身形,準備偷偷溜走……

    “嗔?那女人呢?”假山匪大哥余光瞥見原本該有個人的地方居然空無一人,連忙怪叫道。

    “在那裡!大哥,她想跑!”假山匪小弟廢話不多說,立刻拔腿追去。

    綦函大驚失色,不顧一切的選了一個方向就跑,幸運的是她選的方向恰巧是通往人多的大道,也因此那對假山匪兄弟更加緊張,腳步更是加快,不過他們忽略了一件事,

    要從草地再跑回大路上,需要要鑽過一個樹叢,而綦菡身形嬌小,在樹叢的空隙裡跑動如魚得水,而他們兩人則需要閃避或是指斷一截截的樹枝,才能與她拉近距離。

    最後,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綦菡鑽出樹叢,兩人不顧自己身上被樹枝刮得傷痕累累,直往她鑽出的方向趕去,心中扼腕著只怕這次要被獵物溜了。

    想不到下一個眨眼,他們又看到綦菡的頭鑽了進來,整個人似乎卡在樹叢裡。

    “好機會!大哥,抓住她!”假山匪小弟連忙說道。

    假山匪大哥離得較近,伸手就去就要抓住綦菡。

    此時,綦菡突然被推倒在地上,接著樹叢後面又鑽進來一個人,赫然是應化城城主的兒子劉班。

    “劉……劉少爺!”假山匪兄弟同時驚訝的叫了出來。

    劉班陰沉著一張臉,不悅的道 “瞧你們兩個幹的好事,捉個人也讓她跑了,如果不是我和你們約在這個地方,恰好攔住她,讓她跑回水源村怎麼辦!”

    “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她裝昏……”假山匪兄弟也有些不滿。

    “算了算了。”劉班將一個小布包丟給他們。“拿了銀子就快滾,不要破壞本少爺的好事。”

    假山匪大哥接住了布包,稍微打開一點看了一下,接著便朝弟弟點了點頭,兩人很快地步出了樹叢,不見蹤影。

    當然不打擾劉班的好事是一回事,但最重要的是綦菡的身分不同,要是讓人知道他們綁架了能治瘟疫的神醫,他們不知道會被教訓得多慘,當然得趕快溜,而且逃得越遠越好。

    劉班目光陰沉的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唇角冷冷地一彎,他的護衛就守在樹叢外,等一下自會解決那兩個人,他只要負責對付眼前的這個美人。

    想到這裡,他朝著地上的綦菡符笑了一下,便抓著她又回到方才的草坪上。

    “你想做什麼。”綦菡將自己縮成一團,驚俱地看著他。

    劉班色迷迷地打量著她,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就將魔爪朝著她伸去。“小美人,咱們在這裡孤男寡女的,你說我能幹什麼呢?”

    “不要過來!”她拼命挪動屁股往後退,地上的草及碎石將她細白的小手磨痛了,但是她的心更痛。她絕對不能在這裡出事,比起被劉班淩辱,她寧可死。

    劉班就快碰到她了,綦菡心死地抓起地上一截斷掉的樹枝,那斷面很是鋒利,反手就要往自己的頸部刺去。她是個大夫,知道刺哪裡一定會死,為了自己的清白,她寧死不屈……

    “不——”劉班都還沒一逞獸欲,更別說他還向魯家勒索了五百兩銀子,怎麼可以讓她就這麼自盡了?

    然而,在樹枝就要刺下的那一瞬間,一顆果子由綦菡旁邊的樹上射出,準確地將她手中的樹枝擊落,而當她與劉班都驚疑不已的時候,樹上突然跳下了一個人。

    那是個鬼族人,因為他穿著鬼族特有的服飾,而且皮膚略微黝黑,與中原人有些許不同,一眼就能認出,而那人也算長得俊逸,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滿身傷痕,手還捂著胸口,但那卓然的氣質很是突出。

    他看了看綦菡,又看了看劉班,搖搖頭歎道 “你知道嗎,老子在這樹上很久了,原本還不想管這閒事,只是你這傢伙擄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想對女人用強的,老子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辨花淫賊,只能說你運氣不好,撞到老子手上。”

    說完,他腳下一動,方才落在地上的樹枝居然飛了起來,直直射向了劉班。

    “不……不要殺我……我可以給你銀子……你要多少都可……”

    可惜,他並沒有給劉班更多的時間,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那樹枝便射入了劉班的頸項,而且位置就和方才綦菡欲自盡的位置一模一樣。

    “你、你……”劉班捂著脖子,瞪直了眼,直直地倒了下去,什麼遺言都還來不及說,就這麼死了。

    綦菡瞪大了眼,看著劉班死在眼前,所有壓在心頭的驚懼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她無法控制地放聲尖叫。

    “喂喂喂,閉上你的嘴!”鬼族人揉了揉額頭,“你沒看到我渾身是傷嗎?到時候你把這死人的手下引了過來,我可不見得打得過。”

    綦菡這才安靜下來,認真的看向她的數命恩人,除了認出他是個鬼族人,他那傷痕累累的模樣也讓她嚇了一大跳。“你……你……”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感謝他,還是該反過來救他。

    “別再你個不停了,我告訴你,我叫突尚,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辨花淫賊,所以不管你是鬼族人或是大夏國人,我都會救,而那死人不管是大夏國人或是鬼族人,我都會殺。”

    突尚簡單解釋。

    “那你……你怎麼會弄成這樣?”綦菡指著他左臂上一個還在流血的傷口。“你的傷必須馬上治療,否則你也會有生命危險。我告訴你,其實我是個大夫,身上剛好有一些金創藥,可以讓你先用著……”

    突尚的傷,某種程度而言減低了綦菡的心防,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朝他走過去,由懷裡拿出一個藥瓶要遞給他……

    “該死的混蛋!居然敢動我魯家的人!”

    一聲厲喝突然由綦菡背後響起,她都還沒搞清楚情況,就看到突尚突然後往一閃,接著一個旋身,閃過了一道突然襲向他的攻擊,而後魯大山現身了,一雙肉掌與突尚打了個難分難解。

    綦菡在一旁看得緊張萬分,卻又沒有辦法分開兩人,只能大喊道 “大山,我沒事,你們不要打了。”

    魯大山難得遇到對手,對手又是被他誤會對綦菡不利的人,他恨劉班的同夥已經恨到了極點,又心疼綦菡的遭遇,下手根本不手軟,哪裡有辦法注意到她說了什麼。

    他在趕往應化城的途中,看到劉班的爪牙守在這樹叢之外,當下便將其制伏,果然問出了劉班想要染指綦菡,所以他急匆匆地闖了進來,看到有人接近綦菡,才會不分青紅皂白憤而出手。

    “突……突尚,不要打了!那個是我相公啊!”綦菡又大聲叫道,漸漸靠近了打鬥中的兩人。

    突尚渾身是傷,光是抵擋魯大山就要花費不少精力,根本無暇理會綦菡說了什麼。

    終於,魯大山取得了絕對的優勢,朝著突尚擊出一掌,但隨即變換了角度,讓突尚措手不及,這一掌將他打飛了出去,飛在半空中時還噴了一大口血。

    可是魯大山沒想到的是,綦菡離得太近了,她被飛出去的突尚撞到,跟著摔了出去,魯大山一驚,飛身過去要抱住她,卻已經來不及了。

    綦菡的後腦杓重重的杠到了地上,魯大山連忙俯下身探察她的情況。

    “綦菡,你沒事吧?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還害你受傷了,你……”魯大山手足無措,卻見綦菡美眸半閉,柳眉緊皺,一副痛苦到了極點的模樣。

    綦菡的思緒確實一片濕亂,在遭受重擊的那一刹那,她覺得腦中其個閉塞的地方像是突然被打開來,許多記憶一下子湧進腦海,弄得她的頭又脹又痛,在厥過去前一刻,她用盡全力道 “別殺他……別殺那個鬼族人……是他救了我……是他從劉班手上救了我……”說完,她便不省人事了。

    綦菡張開了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地看著周圍,這裡是……魯家?她回到家了?她記得她被劉班的人抓走,接著突尚出現替她殺死了劉班,再來就是魯大山突然現身與突尚打鬥,然後她莫名其妙受到波及摔了出去……

    很多畫面一下子在她腦海中閃過,她想到了她如何來到魯家;之前在外地的幾年如何與魯大山一起尋找家人;再更久以前,鬼族還沒攻進京城,她在綦家過的是如何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小神醫的名號是多麼受到京城人吹捧……

    頭上的傷口,加上排山倒海而來的記憶,突然害得她的頭一陣刺痛,她不由得痛呼了一聲。

    魯大山一聽到聲音,連忙走到床邊。“你醒了?覺得怎麼樣?頭還痛不痛?”

    他緊張地盯著她半晌,見她的臉色恢復了一些,且用著茫然的大眼望著他,他趕緊解釋道 “聽到你被襲擊,應化城裡的大夫都親自來看你,認為你只是受到重擊,應該沒有大礙,讓我松了口氣……啊!對了,娘要我在你起來後問你餓不餓,你餓嗎?要不要先喝點水?”

    他又想探看她,又想扶她,但又覺得應該先倒水,頓時一陣手忙腳亂,連拿茶壺的姿勢都顯得滑稽,可就是在這樣的小地方,他不自覺展現出對她的關心。

    綦菡呆呆地望著他,其實他與幾年前當她侍衛時沒什麼不同,一樣的笨拙老實,或許隨著年歲增長,自己的性子也較為沉穩內斂,讓她更能以一個女人的角度去看待他,抑或也因為她失憶後,沒有了大小姐的架子,他對她的話也變多了,不若以往沉默,也顯得更加可親,然而為仕麼前她會那麼討厭他,現在卻只想和他親近呢?

    以往他對她可說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在救了她之後,雖為權宜以夫妻之名相稱,卻從來沒有輕慢褻瀆過她,即使被魯大娘罵得狗血淋頭,被全村的人誤解,他還是不改初衷,相當尊重她,對她也是百般包容,用他拙劣的方式體貼她。

    綦菡發現,或許失憶時的她是因為依賴,認為自己愛上了他;但清醒後的自己卻更明白,因為更瞭解他,知道他是個真正可靠的男人,她確定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愛上了他。

    可縣,她能說嗎?如果坦白告訴他她已經恢復記憶,那麼兩人之間虛構的夫妻關係將不復存在,她再也不能藉故與他親近、黏著他,甚至吵著要和他圓房……

    依她對他的瞭解,只怕一切揭穿的那天,就是失去他的那天。

    綦菡後悔了,她後悔自己過去為什麼那麼習蠻任性,處處為難他,讓他對她退避三舍。

    如今老天爺給了她另一個機會,讓她能察覺自己的真愛,她是不是應該好好的維繫把握?

    而且她不相信他直的一點也不喜歡她,有時候他眼中透出對她的迷戀,那情感濃郁得連失憶後心智單純的她都感受得到,她相信他只是礙于一些人性道德考慮,才會壓抑對她的情感。

    所以只要她再加把勁,應該可以得到他的心吧?到時候再慢慢透露她已經恢復記憶的事實,他也比較不會那麼難以接受……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7-11-12 02:08:46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綦菡,你怎麼了,怎麼一直不說話?”魯大山見她一起床就瞪著自己直發呆,擔心地抬手在她眼前探了揮。“你之前撞了頭,把記憶都撞沒了,這一次是不是又撞得更嚴重了?會不會變笨啊?”

    他的自言自語惹得綦菡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開口了,“我沒事,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弱。”

    “那真是太好了。”

    魯大山吐了一氣,終於成功地倒了一杯水,本想喂她喝,但他的動作實在粗魯得令人髮指,綦菡只好接過杯子自己慢慢啜飲。

    他看著她喝水,不知怎地一陣手足無措,笨拙的將手在褲管上摩擦了一下,又抓了抓頭,才艱難地開口道 “綦菡……對不起,這次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被劉班的人擄走,不過大夫讓娘和魯旦幫你檢查過了,你只有頭上的傷,身子都是完好的……”

    他居然把這種錯攬在自己身上?綦菡胸口一片暖意,這代表著他真的很在意她,把她放在了心上吧?不過他說的話卻也提醒了她一件事,她連忙問道 “突尚呢?我是說那個鬼族人,我昏過去之前記得他被你打傷了……”

    瞧她急著問別的男人,魯大山莫名有些悶,不過還是老實回道 “那個鬼族人在隔壁房間養傷,還沒醒呢。你說是他救了你,我也看到了劉班的屍體,但我還沒問清楚情況你就昏了過去,我沒辦法,只能先把他帶回來。”

    “呼……你沒殺了他就好。”綦菡松了口氣,娓娓解釋道 “劉班買通了兩個人假扮成劫匪將我劫走,欲染指我,此時突尚出現,說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辨花賊 ,於是殺了劉班,救下了我。

    “我見突尚滿身傷痕,想他也是被人追殺才會躲到樹上,就想拿金創藥給他,沒想到你竟在那個時候出現,誤會他是傷害我的人,還和他打了起來。”

    “那個……他是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可能要休養好一陣子……”魯大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原來自己鬧了那麼大的烏龍,還差點殺了綦菡的救命恩人,幸好她昏迷前記得提醒他別殺突尚,否則突尚早就死定了。

    “我想也是,他的傷原本就重,再加上你的‘幫忙’,短時間內能清醒過來就不錯了。”她白了他一眼。

    他尷尬極了,不曉得該如何回應,不過他發現了一件事,她這回醒來後,變得好像不太一樣了,說起話來比較有自信,眼神少了幾分柔弱,更為堅定,居然還會教訓他,不過這樣也好,他也比較習慣這樣的她,否則她一直嬌嬌怯怯的,雖然很惹人心憐,但說話太大聲怕她哭了,太用力碰她又怕她傷了,有時他也挺困擾的。

    “不過我將突尚和你帶回來的時候,被一些村民看到了……”魯大山回想起那些村民不善的眼神,不免有些為難。“突尚鬼族的身分,只怕有些村民會難以接受。”

    “大山,他是個好人,你一定要救他。”綦菡相當堅定地道。

    這話又讓魯大山感到不太舒服,她居然對一個陌生男子如此在意,除了救命之恩,該不會還有別的心思吧?

    “但他是鬼族,如果他做了什麼不利於村子的事,這責任誰都負不起……”這也是他糾結的最大原因,鬼族人與大夏人基本上是勢不兩立的。

    “但他救了我,是鬼族人又如何?劉班是大夏人,還不是想要害我?鬼族人就真的壞了嗎?大夏人又有多好?”綦菡堅定地望著他。“我相信他不會對村子不利的,如果你要趕走他,那就連我一起趕走吧。”

    魯大山定定地望著她,內心掙扎不已,他當然不可能趕走她,但她如此堅持,他也只能妥協,頂多之後他暗地裡將突尚看緊一點就是。

    “好吧,不過他傷癒之後,必須立刻離開水源村。”

    聽到他的保證,她終於放心了,朝他微微一笑,這笑容並不像之前那樣怯懦又帶了點羞澀,而是像朵盛開的花,綻放出嫵媚及妍麗的光芒,讓魯大山一下子看得癡了。

    單單這麼四目相交,好像有某種曖昧的情愫在彼此之間流淌開來,兩人都感受到了不同,也同時沉浸在這種帶著喜悅與刺激的奇特感受中。

    只可惜就在兩人間的感情要再向前邁出一步時,房間外頭傳來嘈雜的聲音,魯大娘及魯旦的聲音也夾雜在裡頭。

    “叫魯大山出來!他帶個鬼族人回來是什麼意思?”

    “魯大山這是要通敵了嗎?”

    “你們不要大聲嚷嚷,菡兒還傷著呢,她可是我們水源村的神醫,你們不讓她好好休養,到時候有什麼差池我就唯你們是問!”魯大娘不客氣地道。

    “好……那我們小點聲,但你要叫魯大山出來解釋,然後把那個鬼族人趕出去……”

    不用魯大娘叫喚,魯大山自己走了出來,赫然在大廳裡看到柳宿帶著許多村民,氣勢洶洶的圍住了他娘和他妹妹,他皺起眉頭低喝一聲,“吵什麼吵!”

    見狀,眾人有些膽怯地齊齊退了一步。

    魯大山順勢將母親及妹妹拉到身後,表情不善地道 “柳村長,你帶著一群人到我家吵吵鬧鬧做什麼?”

    柳宿手叉著腰,不客氣地道 “你還敢問?你是不是帶了一個鬼族人回家?” 他好不容易抓到魯大山的把柄,自然要大鬧特鬧,最好能鬧到把他們全趕出村子。

    “是又怎麼樣?”魯大山完全不示弱,強勢地反問。

    “我們水源村能避過鬼族的戰禍,就是因為地處偏僻,現在你居然引狼入室,還敢問我怎麼樣?”柳宿氣到都笑了 ,鼓動著圍觀的村民們,“大家來看看,魯大山居然把鬼族人帶進來了,萬一這個鬼族人看我們水源村現在這麼熱鬧,引來其它的鬼族襲擊我們怎麼辦?誰能負這個責任?”

    部分村民們並沒有隨著柳宿鼓噪,只是面色有些礙重地看著魯大山,然而柳宿的那些狗腿子叫得可歡了,彷佛魯大山已然變成全村的公敵,應該除之而後快。

    魯大山走到眾人面前,頗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他不管旁人怎麼鬧,只是定定地看著柳宿。“突尚若是鬧出了什麼事,我負責。”

    柳宿語哽了一下,隨即又壯起膽子大聲說道 “你能負什麼責?”

    幾乎連猶豫都沒有猶豫,魯大山馬上回道 “如果突尚做出什麼危害水源材的事,我魯大山要殺要剮隨你們處置。”

    這當然不是他有多麼相信突尚,而是他已經答應綦菡留人,既然做下了承諾,他就會用盡全力將人保下來。

    “哼!到時候整個村子都受難了,你的保證有個屁用!”柳宿就是不肯輕易甘休。“我不管,總之,你要麼現在就把那個鬼族人趕走,否則我們就親自進去抓人,若你堅持不讓開,那我們就連你們魯家一起趕出去!”

    “對!趕出去!趕出去!”材長的狗腿子叫囂著。

    “如果大山一個人的保證不夠,那就加上我吧。”綦菡搖搖晃晃地從房裡走了出來,魯旦馬上過去扶著她,她雖然身體虛弱,眼神卻十分堅定。“我救過你們之中許多人,我的話總該有些分量,我能替突尚擔保,他救過我的命,我相信他不是個壞人,如果你們相信我,就應該相信他。”

    這種話是之前那嬌弱的綦菡不可能說出來的,魯大山古怪的覷了她一眼,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只當她是在替自己撐腰。

    連神醫綦菡都這樣保證了,村民更加動搖了。

    緊接著魯旦也大聲說道 “我……我也可以保證!雖然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可是我相信救我嫂嫂的人絕不會是壞人!”

    綦菡及魯大山意外地看向魯旦,突然發現這個愛笑又頑皮的小妹,在不知不覺中似乎長大了,她那種認真的神情是他們從來沒看過的。

    或許魯旦真的不算什麼,可是接下來的那個人,眾人可就無法忽視了。

    那是魯大娘,許多村人認定的智者,大家有什麼疑難雜症,時常都會來請教她,而她也是村子裡少數認識字讀過書的長輩,有不少人小時候都還跟她學讀書習字。

    魯大娘慢慢地走上前,一手牽起綦菡,另一手牽著魯大山。“我也可以保證 ,我媳婦兒子帶回來的絕不會是壞人,如果他真的危害了水源村,那麼你們就把我們魯家一家子趕出去吧,至於我們魯家的財產,也可以分配給所有村民。”

    連魯大娘都這麼說了,代表魯家是拿著全家人及所有家產在為那個鬼族人做保證,由於魯家現在可是水源村的大地主,連水源村的中心——醫舍,都是魯家人的資產,他們做出這種保證,可說無懈可擊。

    而且,誰又真的敢把綦菡趕出去?水源村少了神醫,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了。

    不僅村民們很快的想到這一點,柳宿也想到了,基於利益,他一時之間也無話可說。

    “那就這樣了,全散了吧,都圍在我家門口算什麼呢?”魯大娘說著,放開牽著兒子和綦菡的手,朝眾人揮了揮。

    眾村民很快的散去,連柳宿這個主使人,雖然心有不忿,也只能訕訕離去。

    待眾人走光,綦菡動容地看著魯家三人,其實他們都知道她與魯大山的夫妻之名是假的,可是他們卻都拿她當真正的家人看待。

    “娘,小妹,謝謝你們。”綦菡真的非常感動,那種溫馨幾乎要逼哭了她。

    若是失憶時的綦菡或許早就哭了,但現在的她忍得住,不過心頭所受到的撼動並沒有減少半分。

    “還有大山,也謝謝你。”她真誠地看著魯大山,柔聲說著。

    她知道魯大山在將突尚帶進村時,就想到會有今天的情況了,更不用說他對於留下突尚這件事也是不贊同的,只不過她沒想到他競會為了她力保突尚,當時他的英姿,她在後面看著,真的相當打動她。

    “這……”魯大山抓抓頭,露出傻笑,他只覺得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但為什麼做得心甘情願,他也說不上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這麼見外做什麼。”魯大娘拍拍綦菡的肩頭,打從心裡笑了開來。她看著綦菡與自家兒子,隱約覺得這小倆口似乎越來越有譜了。

    魯旦也感受到了一些曖眛氣息,故意調侃道 “是啊是啊,咱們進屋吧,不過如果哥哥和嫂嫂想留在這裡說悄悄話,我也不介意啦!”

    “小魯,你、討打嗎?”魯大山沒好氣地瞪了妹妹一眼。

    魯旦快速逃進了屋裡,還一邊笑道 “嫂嫂救我啊!大魯要打我啊——”

    魯大娘也搖頭笑著進屋了。

    綦菡看著這一切,一抹微笑不自覺的在她如花的臉蛋上綻放開來。

    他們,是她的家人,而且是真正的家人。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7-11-12 02:08:59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在魯家人的刻意隔離下,突尚在魯家就是吃飽睡、睡飽吃,魯旦會端湯藥來讓他喝,外傷有魯大山替他換藥,他也不須面對村子裡的風風雨雨,身子就在這樣美好的情況下慢慢將養著。

    因為閑著沒事幹,他便開始觀察起魯家人的日常生活。由於他是鬼族人,鬼族不管生活方式與日常飲食都與大夏國十分不同,一開始他覺得很有新鮮感,但觀察了一陣子之後,那種文化風俗的衝擊開始浮現在他心中,尤其很多時候魯家人的互動都讓他看得大惑不解。

    最奇怪的就是魯大山夫妻倆了。他一直覺得他們的互動十分彆扭,先不說他們沒有一般夫妻之間的親密,魯大山還好像很害怕觸碰到綦菡似的,這簡直跟他們鬼族的年輕小夥子見到心儀卻地位更高的女子時,那種想要又不敢要的模樣如出一輸。

    而魯大山的拘謹,也讓綦菡表現得綁手綁腳的,她只要不經意與他有較親近的接觸,他就會立即彈開十尺遠,她則會馬上變得十分氣餒。

    此外,明明她有著柔弱的外表,但指使起魯大山來卻十分得心應手,在突尚眼中,彷佛一隻小白兔指揮著一頭熊,偏偏那頭熊還出奇的聽話。

    雖然鬼族的女性也性格標焊,但絕不可能這般要求指揮男人,更不用說像綦菡這樣的小綿羊了。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邊看著綦菡送魯大山去外頭搬藥材,突尚一邊搖頭晃腦地道。

    “突尚,你說什麼太奇怪了?”魯旦聽到了,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而不遠處的綦菡也聽到了他的話,同樣投來疑惑的目光。

    “你哥哥和你嫂子啊。”突尚下巴朝綦菡與魯大山的方向努了努。“你不覺得他們相處的方式很詭異嗎?”

    “哪裡詭異了?”魯旦不明所以的又問。

    綦菡自然也豎起了耳朵偷聽。

    “在我們鬼族,夫妻之間平時拉拉手、碰碰臉、抱一抱,都是很正常的,即使在眾人面前也不會避諱。”

    突尚一下就直指重心,“但是你看看你哥哥和你嫂子,他們簡直比一般朋友還要一般,你哥哥從你嫂子手上拿過東西時,居然可以連指頭都不碰到她一下,這哪裡還像是夫妻呢?”

    魯旦聽得似懂非懂,但綦菡的目光卻微微透出了黯然。突尚說的沒錯,在她恢復記憶之後,雖然魯大山不知道,但她感覺得出來他待她更加疏離了,這種疏離是形式上的,也就是他連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面對這種情況,她也只能裝作不知道,因為她明白魯大山是在自責沒有保護好她,讓她被擄走還受了傷,他在心中又把她視為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綦家二小姐,反而不再將她當成失憶的小可憐妻子看待。

    “而且啊,我們鬼族的夫妻都是睡一間房的,怎麼他們是分房睡的呢?”這是突尚最百思不解的地方。

    “對對對,我也覺得好奇怪。”魯旦猛點頭,她也覺得好有道理,可是哥哥要怎麼做,是她這個妹妹可以管的嗎?

    唯是綦菡終於忍不住了,她直直地走了過來,顧不得臉上發熱,厚著臉皮問道 “突尚,那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讓我們夫妻……呃,親熱一點?”

    突尚臉色古怪地打量著綦菡,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他猜想這大概又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只是這落花太漂亮了點,而那流水又笨拙得過分。

    “不然,我告訴你我們鬼族女人是怎麼吸引男人的。”

    突尚坐正了身子,一副準備曉以大義的樣子。其實他在鬼族的身分不凡,要是讓族人知道他對外傳授這個,大概會讓族人驚到下巴都掉下來了,不過既然綦菡虛心請教,魯旦也一副好奇的模樣,反正又沒有人看到,他索性大方地說道 “首先,鬼族的女人每日都會主動親吻丈夫,千萬別因此覺得害羞,只要你天天親,哪天你不親了,保證你丈夫會覺得很奇怪,而且非常不適應。”

    親吻魯大山?綦菡想到自己似乎這麼做過,魯大山當時的反應可是嚇得呆了,她自己也是害羞得不行,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只要那顆石頭願意開竅,她願意試試。

    她望了眼魯旦,魯旦馬上給予正面回應。“你就給他親下去,不用怕,我哥總不能把你打飛出去。”

    她說得很直接,一個黃花大閨女提起這種事竟是臉不紅氣不喘,倒是綦菡顯得有些不自在,畢竟這種夫妻之事,太私密了。

    “再者,鬼族的女人會主動擁抱丈夫,尤其是在出其不意的時候,別有一番刺激的感受啊!”

    突尚回想著,突然露出一抹奇特的微笑,像是在緬懷什麼,緊接著他指著自己的雙眼,“要勾引一個男人,眼神尤其重要,我們鬼族女人眼睛大又有神,只要含情脈脈的送一個秋波,就會勾得男人心癢難耐,而你……你的眼睛是夠大,應該可以試一試。”

    綦菡點頭如搗蒜,本能的再次看向魯旦。

    魯旦跟著直點頭道 “對對對,很大很大,絕對勾得了我老哥那蠢蛋!”

    “最後呢,晚上一定要睡同一間房,穿的衣服不能多卻也不能少,若隱若現的最吸引男人了,明白嗎?”由於再接下去就涉及男女私密了,突尚說得有些保留,他可不想讓人當成色魔。

    綦菡皺著眉頭,要怎樣才叫若隱若現?她一臉茫然地望向魯旦,偏偏魯旦也是滿臉不解。

    魯旦皺眉苦思一陣之後,突然一拍胸脯。“我知道了,嫂子,這個若隱若現呢,我幫你準備,保證讓我老哥的鼻血噴到天上去!”

    兩個少女就這麼吱吱喳喳的討論起來。

    突尚一下子像多了兩個妹妹似的,這種舒適放鬆的感覺,令他不由得面露微笑,給予最後的指導,“你們要知道,在感情上,男人的本能就是個獵人,視女人為獵物,只要激起男人狩獵的本能,他就會咬住不放了。”

    傍晚,魯大山由田裡回來,草草吃過晚膳後,如往常一般沖了個澡,便回到房間裡頭。由於他把大房間讓給綦菡,自己窩在另一個小房間,所以只能在外頭沖澡,幸好現在是夏天,倒也涼快。

    待他回到暗暗的房間,第一個反應就是房裡有人,他全身正警戒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朝他撲了過來。

    魯大山原想將其擊飛,但當他聞到那黑影身上傳來熟悉的香味時,連忙收招,而那黑影也順勢撲進他的懷中。

    “綦菡?”魯大山不用點燈就知道一定是她。“你怎麼……”

    “相公,嚇一跳吧?”綦菡兀自喜孜孜的,他連燈都沒點,一定是被驚喜刺激的。“我為了今晚,可是準備了好久呢!”

    準備了好久?他輕輕的推開了她,思索片刻,突然認真地開口道 “綦菡,你想練習偷襲別人嗎?也是,或許你上回被擄,讓你有所警覺要習武,不過你的方式著實拙劣,改日我教你幾招防身之術,否則像只笨鳥一樣撲過來,只是增加敵人攻擊你的機會。”

    她聽了差點沒吐血,她明明是要投懷送抱,怎麼會變成是偷襲他?他居然還說她招式拙劣像一隻笨鳥?明明他才一頭傻驢呢!

    沒好氣的綦菡已經懶得解釋了,她努力壓下脾氣使出下一招,嬌滴滴地說道 “相公,我的房間屋頂破了個洞,今晚只能睡你這裡了……”

    魯大山皺起眉頭,緩緩走向桌邊欲點亮油燈。“你怎麼不去和魯旦睡?”

    “魯旦說她睡相不好,會一腳把我踹到床下,況且我們是夫妻啊,分房睡已經被人笑了,我哪還有臉求魯旦收留我。”綦菡可憐兮兮地說道。

    他點亮了油燈,回過頭想要和她說清楚,可是一看到她的裝扮,雙眼倏地一瞪,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她她……身上穿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一件白色輕紗外罩,根本遮不住裡頭的春光,隱隱約約的鵝黃色肚兜,還有那輕薄短小的褻褲,魯大山要不是被她刺激多了,只怕這一下就能讓他把一整個月的鼻血噴光。

    “好看嗎?相公,這……這是魯旦借我的,你……你覺得怎麼樣?”綦菡見他呆住了,很有成就感,還故意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魯大山微微別過了眼神,他很想再看,但理智一直叫他不能看。“魯旦這臭丫頭,她沒有別的衣服了嗎?居然把她房裡的床帳拆下來給你穿?”

    此話一出,綦菡不由得傻眼。什麼?魯旦拿給她穿的,是她房裡的床帳? 不一會兒,她的臉變得又紅又白,她覺得超級丟臉,好想掩面逃跑,但現在的衣著實在不適合走出房門,更不用說她勾引他的大計還沒完成,不行,她必須硬著頭皮堅持下去。

    “你如果冷的話,我這裡有衣服,雖然是夏夜,還是穿多點別著涼了。”他背對著她,扔了一件衣服給她。

    綦菡默默地穿上了魯大山的友服,整個人像披了個麻布袋似的,頓時一陣悲從中來。她這次可是被魯旦整慘了,什麼不好拿,居然拿床帳給她穿,害她想繼續穿著都沒有勇氣。

    聽到她穿衣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了,魯大山才慢慢回過頭來,隨即又是一陣愕然,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離他離得好近,而且一雙玉臂還勾上了他的頸頂。

    “相公……”她美眸迷離地望著他,試圖表現出突尚所說的一記含情脈脈的秋波。

    反正情況不會再槽了,她決定豁出去了,只要他能有一點點反應。

    果然,魯大山整個人僵住,呆呆地直望著她,眼神甚至還有點不敢置信。

    綦菡認為自己就快成功了,她試著靠近他一點……再靠近一點……

    啪!他突然一掌打在她的額頭上,雖然不是很用力,她並不覺得痛,卻感到極為莫名其妙,什麼綺念一下子都被打飛了。

    瞧她傻眼的望著自己,魯大山乾笑一聲,翻開了打她的手掌心,試圖解釋道 “那個……你頭上有只蟲,我幫你打死,只怕是我剛才給你穿的衣服不乾淨,蟲從裡面跑出來了……”

    “啊——”

    接下來已經聽不到魯大山說什麼了,因為綦菡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了屋頂。她也管不了什麼誘惑他或是獻吻的,一想到身上的衣服有蟲,她就嚇得淚花亂竄,飛快地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狠狠地丟向一邊。

    “相公你快看,你快看,我身上有蟲嗎?”綦菡哭紅了鼻子,一身狼狐地向魯大山求救,整個人直往他身上擠。

    但她脫掉了衣服,等於只剩下肚兜和褻褲,那曼妙的身材、白晰的肌膚在他面前展露無疑,更別說還有陣陣的處子幽香,不斷刺激著他的欲念。

    他可是個健康又精力旺盛的男人啊 ,有必要這麼折磨他嗎?

    魯大山被她這麼一磨蹭,突然間捂住了鼻子,轉頭便沖出了房間,留下傻眼至極的綦菡。

    “他這是……”

    還不待她搞清楚,她便聽到撲通一聲,只怕魯大山整個人跳進冰冷的水缸了?

    所以……這是想澆熄他興起的欲念嗎?他對她並不是無動於衷?

    綦菡原本挫敗的心,又猛然復活了,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穿得好少,比起床帳那若隱若現的效果,現在才真的是誘惑力十足,難怪他受不了。

    “真是個傻蛋啊!”她跺了跺腳,嬌聲理怨道,“這樣都不會撲上來,撲進水缸算什麼英雄好漢?”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7-11-12 02:09:12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哈啾!”

    可憐的魯大山,在冷水裡泡了一臉,隔天果然不出所料的患了風寒。

    “相公,你沒事吧?我請魯旦替你熬了藥,吃個兩帖應該就能好了。”綦菡雖然心疼,但更多的是好氣又好笑。

    “沒、沒關係,我身子壯,很快就好了啊……哈啾!”魯大山又打了個噴嚏,鼻子都讓他給揉紅了。

    魯大娘看了看兒子的模樣,又看了看表情古怪的綦菡,實在很無語。

    女兒昨晚就向她通風報信了,說綦菡準備使出渾身解數誘惑兒子,她也滿心期待今天早上能看到他們水到渠成,她能有個真正的兒媳婦,所以昨晚聽到綦菡的尖叫聲,她還不由得想著年輕真好,這般有活力,怎料她這個傻兒子,居然辨取那麼極端的手段,受了風寒只能說他活該。

    她無奈地投給兒子恨鐵不成鋼的一眼,才朝著綦菡說道 “不用對他太好,只有傻子才會在夏天受寒。”

    魯大山可憐兮兮地看向母親,正病著的他覺得自己真是爹不疼娘不愛,悲傷極了。

    “綦菡,我看藥應該熬得差不多了,你去幫魯旦看看吧。”魯大娘故意把人支開。

    綦菡不疑有他,應了聲,乖巧地往廚房而去。

    等人走遠了,魯太娘才正色地瞅著兒子,沒好氣地教訓道 “我說你這個蠢兒子,你究竟在搞什麼鬼?那麼一樁美事,居然被你搞成這樣?”

    魯大山現在自然也反應過來了,綦菡昨天應該是蓄意而為,又是一招要逼他圓房的手段,只差在他著實太遲鈍,沒立即察覺,要不然就像之前一樣,亮出“兵器”她就嚇跑了,哪裡還需要在冷水裡泡一夜?

    至於內心真正的感受,倒是被他徹底忽略了,即使當時他的心中有某種情愫源源不絕地冒出來,他也硬生生的壓抑了下去,他絕不能正視,也絕不能承認。

    “娘……”魯大山有些頭痛,“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對綦菡做什麼,當初綦菡當我的妻子是權宜之計,如果我真的對她怎麼了,那是對不起綦家。”

    “但她已經認定你了呀!”魯大娘搖了搖頭。“看著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次次的被你拒絕,因而失望難過,這樣會比較好嗎?”

    他沉默了一下,才緩緩地又道 “其實我並沒有放棄尋找綦家人,我早就請人幫我去京城打聽消息。”

    魯大娘眉一挑,她不知道兒子居然這麼積極。

    魯大山有些沉重地解釋道 “我們村子和京城有些距離,位置又偏僻,加上消息閉塞,一直到最近水源村熱鬧起來,神醫的名聲傳了出去,才有人將消息傳回來給我。”

    “他們怎麼說?”魯大娘不知怎地緊張了起來。

    “綦家早在京城收復後不久,便重新建立了綦家藥行,還經營得有聲有色,基本上恢復了過往那第一醫藥世家的名頭。”

    也就是說,現在回京城,十有八九能找到家人,他與綦菡的緣分……應該也到此為止了。

    魯大山並沒有發現,自己心頭那沉甸甸的感覺,是不舍及依戀,他只告訴自己,相處久了必然會有感情,像親人一樣,如今面臨有可能的分離,會覺得怪怪的也很正常。

    “所以……”他剛毅樸實的臉上,難得地洩露了一絲痛苦。“等到過一陣子突尚的傷好了,離開水源村,我就會帶綦菡前往京城尋親。”

    “這麼快?”魯大娘很是依依不捨,卻再也說不出什麼撮合兩人的話。

    綦菡的確是千金大小姐,正常情況下,自家兒子是配不上人家的,過去以為她家道中落,又確實是個好女孩兒,她才會那麼積極,但現在證實她的家人猶在,她便不能那麼自私了。

    “那你要怎麼跟綦菡說呢?”魯大娘擔心的問道。

    “據實以告吧。”魯大山顯然有些沮喪,不過還是朝著母親勉強勾了勾嘴角。“我會找時間和她談談這件事。藥差不多煎好了,娘,我們就不要再說下去了……”

    母子兩人盡力想裝作若無其事,但他們不知道,綦菡早就端著藥,站在廚房往廳堂的轉角處,不知道聽了多久了。

    她的眼眶泛紅,卻是極力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下唇都快被她咬破了。

    兩個月後,突尚的傷勢完全康復,他向魯家幾人道謝辭別後,離開了水源村。

    此時也是魯大山帶著綦菡動身之時。

    魯大山早在應化城租了一輛小馬車,啟程前還換了一匹駿馬。這一趟前往京城,光是單程可能就要三、四個月的時間,更不用說途中可能還要躲避鬼族士兵或是流寇山匪什麼的,並不平靜。

    幸好他的武功也非泛泛,而且前陣子他時常與突尚過招,算是協助他活動,加速傷勢痊癒,也瞭解了不少鬼族人的招式,因此帶著綦菡安全抵達京城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直到小馬車駛出了山村,魯大山都沒有告訴綦菡此行的目的,他擔心她會有所抗拒,索性讓她覺得兩人是遠行遊玩。

    可是綦菡的表現並不如他所想像的雀躍,反而很是鬱鬱寡歡,即使她乖乖的上了馬車,乖乖的坐在車內不發一語,但他就是覺得很奇怪。

    馬車走了幾日,終於從崎嶇山路上了大道,魯大山讓馬兒自己前進,自己則是由馬夫的位置進到車廂裡來,與綦菡面對面坐著。

    他決定要和她把一切說清楚。

    看著她那嬌俏的容貌以及沉凝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以前意氣飛揚、傲氣十足的二小姐,只是現在的她,比起以前那個青澀的小丫頭,就像一朵盛開了的花朵,美麗動人、嬌豔欲滴,他並不是什麼聖賢,有著過人的定力,如何能夠不被吸引?

    只是過往的主僕關係,以及他內心的道德觀念,都緊緊困囿著他想擁抱她的念頭。之前她纏著他叫他相公的時候,他都用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千萬不能動心,千萬不能當真,

    甚至當她主動投懷送抱的時候,他更是做了一堆蠢事發洩精力,只差沒默念心經了。

    現在漸漸的走向分離,他才感受到自己心中滿是不舍,而且這種不得已、不甘心的心情,蠶食鯨吞著他的理智,讓他幾乎想將馬車掉頭回到村裡,這樣她就永遠是他的“嬌妻”。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自私的剝奪她與親人團聚的機會,他更不能利用她的無知佔領她的身心。也就是這麼單純的堅持,讓他如今還能坐在她的面前,向她曉以大義。

    只是在魯大山開口之前,綦菡卻先幽幽地說了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口——

    “大山,你什麼都不要說,先聽我說。”她深深地望著他,眼神清澈,沒有過去失憶時那般懵憧迷糊。“在你心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問,魯大山先是一愣,抓了抓頭,露出困惑為難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老實地回道 “你失憶後是一個溫柔婉約、弱不禁風的小女人,但失憶前,是個驕傲自信、意氣風發的大小姐……”

    “我是說,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不是別人怎麼看我。”她指了指他的胸口,強調了那個你字。

    魯大山仔細思索了一陣,認真地道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善良的人,有著美好柔弱的心。你也怕醫死人,怕下錯藥,所以過去總是用著刁蠻的外表做掩飾,但遇到傷病,你仍不吝伸出援手……直到你失憶了,刁蠻的個性收斂了起來,變得溫柔可人,卻沒有改變你善良的本質。”

    最後,他慎重地做了結論,“所以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綦家二小姐,那個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二小姐。”

    二小姐……綦菡的心微微發酸,她要的根本不是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答案,於是她犀利地進一步追問道 “既然你覺得我是二小姐,高高在上不容侵犯,那麼為什麼我親近你的時候,你會有所反應呢?”

    “我……”他啞口無言,那不僅權是他男人的本能作祟,更是他好幾次險些被她衝破了防線,擋不住內心的情感氾濫,差點就把她吃幹抹淨了,可是這樣的事實,能說給她聽嗎?畢竟等找著綦家人,兩人就要分離了。

    “你只在乎你的心情,但你在乎過我是怎麼想的嗎?你怎麼知道我被你視為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二小姐,會覺得很開心?你又怎麼知道我失憶後,對你種種的情感表現都是假的,都是糊塗行事?”

    綦菡簡直豁出去了。“你一味否定我的真心,拒絕我的親近,對我又何曾公平了?”

    她的話像是一記重拳,大力的擊打在魯大山臉上,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她對他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嗎?他真的可以問心無愧的說,我把你當二小姐,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要再妄想了?

    也就是說,明明兩情相悅的兩個人,卻遲遲無法相守,最主要的原因就卡在他那該死的主僕之分、男女之防。

    魯大山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矛盾之中,他解不開自己的心結,連帶的也無法解開兩人之間的結,所以讓彼此都感到痛苦,卻又無可奈何。

    綦菡知道這頭笨驢的腦袋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想開的,而她也瞞著沒告訴他她早就恢復記憶了,但如果他知道了,他會不會氣她?會不會當機立斷就放棄了這段感情?

    因為這樣,她對他的態度反應沒有氣,也沒有怨,她只是靠近了他,伸出小手,輕撫著他眉間深深的溝壑。

    “魯大山,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魯大山被她的溫柔行徑給迷惑了一下,他當然不會粗魯的推開他,只是茫茫然的望著她,然後傻乎乎地反問道 “什麼?你說什麼?”

    綦菡淡然一笑,搖了搖頭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你不是要帶我回京城尋親?放任馬兒自己走,到時偏離路線太多,可是會錯過宿頭呢!”

    魯大山難以置信的低呼一聲,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了,那他之前一路上到底在糾結什麼?

    應該是他娘告訴她的吧!他理所當然地想著,尷尬地笑了笑,又爬回了車夫的位置,將馬兒慢慢帶回正途。

    至於綦菡,只是幽幽地望著他的背影,久久未發一語。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7-11-12 02:09:26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在感情上,男人的本能就是個獵人,視女人為獵物,只要激起男人狩獵的本能,他就會咬住不放了。

    突尚說的話,這幾日總是不斷的在綦菡的腦海中盤旋,而駕車的魯大山,每日感受著背後射過來那森森的目光,背脊都有些發寒。

    這一日,馬車駛入了南臨城。

    南臨城位於京城正南方,論規模,不知比應化城要大多少,各族各類的人都有,熱鬧非凡。

    雖然不時能看到來自大江南北的商旅遊客、外族人士,甚至是鬼族的人在走動,但南臨城仍屬於大夏國的領土,基本上還算安全,魯大山便決定在此停留兩天,補充一些食糧用品,好好休息後再上路。

    魯大山很快的就找到了一家客棧,他讓綦菡下了馬車後,便去和掌櫃相談住房及馬車、馬兒的照護費用等事,至於綦菡,她可不是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逕自走出了客棧,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城鎮。

    為了趕路,幾乎日日都悶在馬車裡的她,對南臨城的熱鬧感到相當有興趣。

    恢復記憶後,她當然記得京城的模樣,熱鬧程度更甚于南臨城,但這裡有著形形色色的人,說的話千奇百怪,甚至空氣中飄著的味道,那種外國食物香氣夾雜著微微汗酸的異味,都與京城有所不同,令她看得目不轉睛,津律有味。

    只是她這麼一個嬌俏的小姑娘兒站在路邊,很難不引起注意,尤其南臨城龍蛇混雜,官兵基本上是不會理會街上的一些小糾紛,所以某些勢力背景比較大的惡棍,便橫行街頭,像她這般自投羅網的小白兔,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羅玉經,南臨城其個羅姓富商的獨生子,也是惡名昭彰的紈絝子弟之一,此時不巧經過了魯大山欲投宿的客棧,一見到站在門口的綦菡,頓感驚為天人,心忖一定要把這個娘們弄到手。

    於是他帶著兩名屬下,大搖大擺的走向了綦菡,走得越近,看著她標緻的模樣,真是越看越愛。

    “姑娘,可是剛到這南臨城來?”羅玉輝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把扇子,配上一身華服,看起來人模人樣的,遲遲等不到她的回應,他便自我介紹起來,“小生羅玉輝,在這南臨城也篤是小有名氣,連城主都要賣我幾分面子。看姑娘孤身在這兒不如讓小生帶你認識一下這座大城,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若是失憶時的綦菡,遇到陌生人搭訕,只怕會如驚弓之鳥,怯懦地不敢說話,那就正合羅玉輝的意,不過現在的綦菡可是強悍多了,雖然不會在魯大山面前展現,不過要對付這等紈絝子弟,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用。”她淡淡回了一句,連話都不想多說。

    她那冷若冰霜的模樣落在羅玉輝眼中,更是令他心癢難耐。“姑娘,可別拒絕得這麼快,這南臨城裡能入我羅玉輝眼中的人可不多,能受我邀請,可是你的榮幸。”

    綦菡差點直接翻個大白眼。這男人也真夠厚臉皮了,自抬身價成這樣,居然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不必了,這種榮幸我無福消受。”她仍是十分冷漠地道。

    羅玉輝沒想到她這麼不識抬舉,看來得讓她見識一下他在南臨城的威風才行,所以什麼風度他也不想裝了,壞笑著走向她,一邊伸出手想摸她,一邊輕薄道 “姑娘,你入了這南臨城,就別想逃出本少爺的手掌心,乖乖的跟本少爺走,如果伺侯得本少爺舒坦了,說不定給你個小妾當當。”

    綦菡臉色微變,正想後退,一隻手突然從她身後伸出,準確地抓住了羅玉輝的鹹豬手。

    “你們想做什麼?”魯大山將綦菡護到,渾身隱隱散發著怒火。

    “哼!土鼈,別多管閒事!”羅玉輝雖然被抓住了,但他不相信魯大山敢對他做什麼,尤其對方衣著簡樸,更讓他瞧不起。

    “滾!”魯大山沒有和他多羅唆,手一振便將羅玉輝摔了出去。

    羅玉輝完全抵擋不了魯大山的怪力,連退了好幾步後摔了個狗吃屎。

    街上人來人往,認識羅玉輝的也不少,很快的就有人圍觀,指指點點起來。

    “看什麼看?全部滾開!”羅玉輝拍著臉上的泥沙,朝四周吼了一聲,之後目瞪向自己的隨從。“你們都是飯桶嗎,沒看到本少爺被人欺負了?還不快給本少爺打死這土鼈!”

    兩名護衛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掄拳朝著魯大山沖過去。

    魯大山擁有天生蠻力,再加上在京城時綦老爺的細心我培,還有多次對敵經驗,絕不是一般護院能比得上的,不過兩三下,他便將兩名護衛打飛了出去。

    他沒有對羅玉輝下重手,是因為初來乍到的,不想惹出太大的麻煩,但這兩個護衛為虎作偎,就設有輕饒的理由了。

    羅玉輝見護衛都輸得這麼慘,嚇得退了好遠,才惡狠狠地撂下話來,“你你你……你給我記著!我羅玉輝絕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他便飛也似的逃了。

    至於那兩個護衛,早就被他拋在腦後,只能唉唉叫著一跛一跛地互相扶持而去,也不敢久留。

    魯大山轉頭沒好氣地看著綦菡,但見她一臉無辜,他著實也生不起氣來。雖然他囑咐過她要緊緊跟在自己身邊,但南臨城這麼大又這麼熱鬧,她會好奇也縣正常的。

    無奈地在心裡歎息了一聲,他才說道 “咱們回房吧,今日惹上這種麻煩,我們也無法在南臨城休整太久,明日就走。”他領著她走回客棧內,一邊說道 “我訂了兩間房,你就住地字一號房,我住二號……”

    綦菡惹了麻煩,原本還乖乖地不說話,但一聽到他這麼說,她的美目瞬間瞪大,質問道 “為什麼訂兩間房?” 魯大山很認真地說道 “我告訴掌櫃的我們是兄妹,當然要訂兩間房。”

    “我們不是夫妻嗎?”她沒好氣地道。

    “你要回京城了,我們自然不能再以夫妻相稱,免得壞了你的名節,而且這南臨城尚屬安全,我們沒有必要再擠在一個房間裡。”他苦口婆心地解釋。

    天知道要把她推開,他也不是沒有掙扎過,但他的良心最終還是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綦菡不依地暗著他,但知道事實已經沒有辦法改變,只好繃著臉繼續跟著他,直抵地字一號房門口。

    進門後,她哼了一聲便將他關在門外,用行動表達她的不悅。

    居然訂兩間房?這個天殺的缺乏勇氣的猶人,她偏偏就不讓他這麼好過,等有人來搶他的獵物,看他還敢不敢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

    隔日,魯大山讓綦菡留在客棧,自己則是去城裡買些必要用品及乾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去後約莫一個時辰,綦菡的地字一號房就收到了店小二傳來的口信,說是他錢帶得不夠,被留置在一家鋪子裡,讓綦菡拿錢去贖人。

    在店小二面前,綦菡假裝很急著要拿銀子去找人,但等到店小二離開了,她慢慢的浮起一抹冷笑。“留置?他那身功夫,誰留得住他?”

    想也知道這大概是昨天那個羅玉輝搞的鬼,就是想將她騙出客棧,她本懶得理會,可是後來想想,她苦追不到的那個笨獵人,為了喚起他獵人的天性,她是不是應該來個將計就計呢?

    快速思索一番後,她覺得這真是個大好機會,便假裝受騙,慌慌張張的出了客棧,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群中。

    小二看著她離去的背後,同情又有些愧疚地搖了搖頭,“唉,又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家要被羅玉輝禍害了,我這算不算造孽啊?”可是他實在沒辦法,羅玉輝可不是他能夠得罪的人啊!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魯大山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客棧,然而當他回房放下東西,去隔壁房要確認綦菡的情況時,卻發現遲遲沒有人應門,他一張剛毅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不是叫她別亂跑嗎,現在又去哪裡了?”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詢問店小二,想不到店小二一臉為難,支支吾吾,這令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不再客氣,直接板起臉,那種高手特有的威勢立刻鎖定了店小二,讓後者動都不敢動一下。

    “你馬上說,或者我揍你一頓之後你再說,和我一道來的那個姑娘到哪裡去了?”

    小二相信他那扇子一般的手掌一掌扇來,他會直接去了半條命,尤其他還親眼看過魯大山是如何解決羅玉輝那兩個護衛的,於是毫不猶豫地全招了,“是……是羅玉輝讓人拿來五兩銀子,要我將房裡的姑娘騙出去,她應該是趕往城西了。通往城西的路那中間……中間的城牆有段破損,很多人都從那裡被拖出去城外的樹林裡然後、然後……”

    魯大山再聽不下去了,問明瞭確切的地點後,還是將店小二打昏了。敢出賣綦菡他就得有所覺悟,況且他沒有一掌劈死他,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很快的,魯大山就趕到了店小二所說的城西破損圍牆邊,他眼尖的看到了一枚珠花落在地上,他伸手將其抬起,心都涼了一半。

    這是綦菡的珠花!她肯定是從這裡被帶走了!

    他沒多考慮就躍出城牆,直往樹林的方向奔去,一邊跑他一邊祈禱著綦菡千萬不能有事,他還有太多的話沒和她說,他還沒帶她去尋親,還沒將她完整無缺的交還給綦家,更重要的是……

    他還沒能回應對她的感情。

    這應該是魯大山自懂事以來跑得最快的一次,而且越跑,他的心就越發疼痛,他知道只要綦菡出了什麼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進到樹林之後,要找一個人簡直如同大海撈針,然而魯大山仍眼尖的看到了小路邊的一塊碎布,那是綦菡衣裳的花樣,他絕對不會弄錯。

    於是,他換了個方向,找了沒多久後,果然又發現第二塊碎布。

    至此他已經能夠肯定,這是她刻意留下的記號,還能機警的做這些事,就表示她應該能替自己多爭取一點時間,等著他去救她吧?

    雖然這麼自我安慰著,魯大山的腳步可沒放慢,反而更加快尋找綦菡的蹤跡,即使他已經喘到話都說不出來了。

    終於在靠近一個草叢時,他聽到了裡頭傳出來的說話聲——

    “……小娘子,你就從了我吧,你的相公不會知道你被擄來這裡,只怕他還在南臨城裡無頭蒼蠅似的找呢!哈哈哈……”

    聽那聲音,的確是羅玉輝那紈絝無誤,而魯大山也看到了守在樹叢外的羅家隨從,共有五人,足見羅玉輝上回也是嚇到了,這次才會帶了多一倍的人馬。

    完全不浪費時間,魯大山飛身過去,摔手就先擊倒了一人,另外四人這才反應過來,齊齊攻向了魯大山。

    以往魯大山與人對招,都是留有餘地的,但這幾個人已經觸到了他的逆鱗,他下手完全不留情,很快的又一個人倒地不起,其餘三人則是越來越力不從心,都心生怯意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魯大山解決了最後三人,身體如箭穿進了樹叢,便看到羅玉輝抓著綦菡,正想扯開她的衣服。

    羅玉輝聽到了動靜,下意識回頭一看,正巧正面對上魯大山含恨揮來的一拳,羅玉輝連來人是誰都還沒看清楚,馬上被打飛了出去,落到地上之後吐血不止,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7-11-12 02:09:40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綦菡,你沒事吧?”魯大山完全不理會羅玉輝的情況,急忙上前扶起看起來很是狼狽的綦菡,她的衣服很多地方都被撕破了,頭髮亂了,臉上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綦菡定定地瞅著他一會兒,突地放聲哭了出來,“你怎麼這麼久才來?你說你會保護我的……嗚嗚嗚……”

    她這一哭是八分真實兩分作戲,她懷裡早就備了一包她自己調製的迷魂散,萬一魯大山真的沒趕到,她還是有辦法自救,可是這一路被羅玉輝挾持,經歷這麼多磨難,她不可能完全不害怕,所以看到魯大山來救她了,她的恐懼一次全宜泄出來,早知道她就不算計他了,太可怕了。

    “你怎麼樣?是不是哪裡受傷了?”她哭得魯大山都慌了。“還是羅玉輝對你做了什麼?”

    聽到他這個問題,綦菡的淚水更是止不住了,她抽抽嘻嘻地道 “大山,我覺得我自己已經不清白了……”

    “什麼?!”他如遭雷擊,嚇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心頭也像被人緊緊抓住一般,揪得他發痛。

    “嗚嗚嗚……羅玉輝騙我,說你需要錢,把我騙出客棧,接著他就把我擄到這裡……對我、對我……”她沒有把話說完,小手緊緊抓著衣襟,專心哭了好一會兒才又道 “大山,我覺得自己好肮贓,我是不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反正連你也不要我了……”

    “誰說我不要!”魯大山腦子一熱,什麼禮義廉恥,什麼君子道義都管不了了,衝口而出道 “你若嫁不出去,我娶你!”

    綦菡猛地一怔,愣愣地看著他,也忘了要哭了。“你是說真的?”

    “是,我是說真的,在我心中的你,永遠是最純潔的,什麼污泥都染不上你的身。”他真誠地道。

    “那你喜歡我嗎?我不想勉強你……”她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憐地問道。

    魯大山的心防,一下子就被她的可憐委屈給擊潰了,他本能地回道 “我喜歡你,沒有半分虛假。”

    “那你親我一下,我才會相信你沒有嫌棄我。”綦菡更進一步要求。

    聞言,他肅著一張臉走離了兩步,在她漸漸感到失望時,卻見他一腳將昏迷的羅玉輝踢出了樹叢之外,接著又走了回來,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捧著她的小臉,珍而重之地吻了上去。

    綦菡嚇了一大跳,但很快的便附和他的親密。

    這一吻很是猛烈,他這粗魯漢子的胡碴都把她弄痛了,但她卻能感受到他傳遞過來的那種溫柔與疼惜,若要說他對她沒有感情,她是絕對不相信的。

    久久,兩唇分開,綦菡目光蒙朧的凝視著他,別有一種柔情之美,讓魯大山的心一陣悸動。

    如果不是剛才一時激情作崇,這般美麗的女子,打死他也也不敢褻瀆的吧?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想著,不過他如今已然占了她的便宜,也打心裡認定她是他的人了,即使高貴如仙女下凡,他也不可能放棄。

    魯大山想了想,非常認真的說道 “你……不管那羅玉輝對你做過什麼,我都不在乎,你也不要輕視自己。”

    他雖然不會安慰人,但話中的真情實意她全都感受到了。她微微一笑,眼角閃過了得逞的精光,“羅玉輝拉了我的手呢,我的手只有相公拉過,怎麼可以讓別人拉?”

    只是拉手?那她幹麼說得好像全身上下的便宜都被人占盡了?魯大山愣住了,腦子也變得迷糊,他彷佛看到自己飛蛾撲火般的接受了她的愛,卻發現原來自己鈷在了蜘蛛網上。

    綦菡瞧他犯傻,更是好笑地抬手點了點他的唇。“上一次你親我,已經是第一次承諾,卻又想把我送回京城不認帳;今日你又親我,用掉了你最後一次機會。相公,我希望你能好好愛我、珍惜我,否則只怕我們沒有第三次機會了……”

    因為她再怎麼喜歡他,再怎麼愛他,也無法接受一直被拒絕,為了敲開這頭笨驢的腦袋,她已經什麼矜持都不顧了,若他仍是不開窮,只能說兩人真的無緣。

    一個女人,有多少青春歲月和他耗呢?

    瞧她又恢復以往那嬌俏可愛的模樣,魯大山終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也跟著傻笑起來。總之,不管羅玉輝對她做了什麼,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那他不管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至於她是蜘蛛精還是蚌殼精什麼的,他都認了,誰教他已然認定了她呢?

    出了南臨城,馬車一路向北,再一個多月的路程,應該就可以抵達京城了。

    至於羅玉輝及那五個,就被魯大山扔在山裡不管了,是死是活就看他們的命,反正羅家頂多算是地方惡霸,就算要追究也找不到人。

    這一路上,綦菡可就不放過魯大山了。先前的車程他駕車、她躲在車裡自艾自憐,然而出了南臨城後,她便擠在魯大山身後與他談天說地,一路上笑語不斷,連他也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最後習慣了有她在身邊。

    直到下一個城鎮,在綦菡的瞪視下,魯大山苦笑著訂了一間房,兩人又重新開始以夫妻之名相稱,她則是萬般期待夜晚的到來。

    圓房啊!她想像了好久的事,那幾本春宮畫她都快讀爛了。身為一個醫者,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等人生大事,怎麼能夠稱得上醫術精湛呢?

    何況看書上說,圓房是很愉快的一件事,有的人甚至沉溺不起,她真的很好奇那會是何等愉悅的感受。

    夜晚終於降臨了,這幾日為了加速遠離南臨城,有幾日餐風露宿,也著實將兩人累壞了,在分別洗了個澡後,回到房裡,但看到對方那還濕漉漉的頭髮,嗅到身上傳來的香氣,還有獨處的氣息,一種曖眛感頓時在房間內彌漫開來。

    “咳,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魯大山說完,便讓她先上了床,自己則是立在床邊。

    綦菡可不會讓他跑,拉著他的衣袖,硬要他一起躺下來。“我們是夫妻了,你也說喜歡我了,相公,該是我們圓房的時候了吧?”

    “咳咳……”魯大山一口氣忍不住岔了,狠狠的咳了起來。

    “別緊張,相公,我也是第一次啊,聽說圓房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我書看得多,我可以教你。”她興致勃勃的,笨拙的吻上了他的唇。

    魯大山在心裡苦笑著,原想把她輕輕推開,想不到手才舉起來,這大膽的小妮子居然抓住他的手,往她的衣襟裡塞了進去。

    一碰到她飽滿柔軟的胸,他什麼冷靜理智都沒有了,強自壓抑的欲火馬上沖上了腦袋,讓他什麼都顧不得,反客為主的壓住了她的身軀。

    “應該是這樣的……”他的嗓音因為濃重的情欲而微微沙啞,說完,他深深吻上了她。

    昏了頭的人馬上變成綦菡,她或許理論很夠,但實行上絕對是菜鳥一隻,她感覺到他的大掌在她身上遊移,他的吻從她的唇落到了她的頸頂、她的肩、她的鎖骨,然後一路往下,這樣的刺激讓她實在難以忍受,嬌軀輕顫著,小嘴也情不自禁逸出嬌吟,“啊——”

    魯大山剝開了她的衣裳,潔白的玉體無瑕的呈現在他面前,他親吻著她,替歎著她,恨不得用盡他所有的力氣取悅她。

    終於,到了真正要圓房的這一刻了,可是當他正要“提槍上陣”時,低頭喚著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綦菡?”他定睛一瞧,不由得露出苦笑,心頭的欲火也熄了一半。

    這丫頭居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候睡著了!

    魯大山即使再想,也不可能對睡著的她出手,他只能無奈的輕輕將她放下,自己下了床,默默穿上衣服走出房間。

    剛才沐浴完那桶水,應該還沒倒吧?放到現在想必夠涼了,唉……

    隔日,當一縷陽光射進了窗,床上的嬌人兒緩緩醒來,伸了個懶腰,覺得精神飽滿,她望向四周,卻發現房間裡不見魯大山的身影。

    她想起了昨日兩人的纏綿,俏臉一紅,回味不已,但是越想,她就覺得越奇怪,她掀起被褥察看,隨即柳眉緊緊皺起。“我們……沒有圓房?”

    大惑不解的綦菡連忙下床梳洗,穿好了衣裳後,才一打開房門,便遇到正要進房的魯大山。

    兩人差點撞在一起,又連忙退開,一時間,都有種難言的羞赧及尷尬。 最後,是綦菡將魯大山拉進了房裡,將門仔細關上後,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後端起了小臉蛋,認真地問道 “相公,你最近是不是覺得脖酸背痛,容易疲倦無力,還有畏寒?”

    “沒有啊。”她這問題問得無頭無腦的,魯大山也一臉莫名其妙。

    “那有沒有覺得頭昏眼花、耳鳴、失眠,或者常常忘記事情?”

    “也沒有。”他的表情越來越困惑。

    綦菡一臉狐疑的望著他,下一句話差點讓他一頭撞上柱子——

    “可是既然你沒有陽事不舉,為什麼不和我圓房呢?”她都脫光光和他抱在一起睡了,難道她真的那麼沒有吸引力?

    魯大山難以置信瞪大眼,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著,這麼大膽的話,也只有她敢說了。

    “我的身子很正常、很健康,絕對沒有你腦子裡想的那些亂七八槽的病。”這對男人來說可是很嚴重的指控,他當然要鄭重否認。

    “那……那你怎麼沒有、沒有對我做什麼?”綦函終於有些害羞的問道。

    她是個大夫,自然知道自己還是處子之身,破身的感覺她雖然不知道,但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魯大山很是哭笑不得,無奈地望著她。“這位姑娘,你睡著了啊,我魯大山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對一個睡著的女人出手。”

    “我……我本來沒有真的想睡啦,只是……只是裝睡嘛……誰知道後來真的睡著了……”綦菡跺了跺腳,原來這次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是她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幹麼裝睡?”他更無辜好嗎?這麼嬌俏的可人兒就在眼前,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卻得坐懷不亂,柳下惠都沒他慘啊!

    “因為……因為我不敢看你的那個嘛……”她指了指他的褲襠,有好幾次被他的“重兵器”嚇跑的經驗,實在不敢正面面對。

    魯大山只覺得無語問蒼天,他是應該慶倖她這天真又滑稽的想法,讓他不必在內心掙扎著是否真要佔有她?或者該沮喪她居然怕自己的“重兵器”,那以後不是每回要用到,她就要裝昏裝睡一次?

    “好了好了,既然錯過了這次機會就算了,我們來日方長。”他只能再次苦笑著這回算是又被他糊弄過去一次,看來接下來他要努力一點趕路,要是不快點到京城,他每天都要接受她不同程度的勾引挑戰,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了。

    綦菡無奈,卻也只能點點頭,目光在他下腹掃了幾眼後,便轉身過去整理行囊了,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叨念著,“……是要補腎,還是活血呢?看來要來買點龜板、玄參、何首烏……”

    這不會是治療不舉的藥方吧?魯大山聽著她的自言自語,臉都綠了,這小妮子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夠學會好好聽進去人家說的話?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7-11-12 02:09:53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花了四個多月的時間,魯大山與綦菡的馬車才終於接近京城,而且會拖這麼久,是因為一整路都傳來不好的消息。

    聽說南方的鬼族又開始侵犯了,而且有些鬼族軍隊已經深入中原,燒殺擄掠,魯大山才會放慢了速度,有時候寧可繞遠一些,走比較安全的路,以避免可能的危險。

    然而,就在距離京城百里之遙,魯大山的馬車陸陸續續見到有人攜家帶替,大包小包的朝著反方向奔逃,也有好幾輛馬車往京城外飛奔而去,還差點不長眼的撞上了他的車,每個人都像逃難一樣,讓他與綦菡都有很不祥的預感。

    隨著馬車前進,出逃的人越來越多 ,魯大山終於忍不住了,將馬車停到了路旁,攔下了一名中年男子和他的妻子。

    “你要做什麼?攔著我們做什麼?”那對夫妻顯然嚇壞了,身為丈夫的那人說話聲音都不自覺拔尖了,很是不友善,可是表情卻是餘悸猶存。

    “這位兄台,請問京城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往外逃?”魯大山問道。

    中年男子臉色微變,急忙說道 “你們不知道?鬼族又打到京城了啊!唉,京城的守軍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居然讓鬼族又打了過來,現在在城外僵持著,只怕沒兩天京城淪陷了,我們這些百姓不跑,難道還等著被鬼族殺死嗎?”

    魯大山一聽,表情變得極為凝重。

    連車裡的綦菡都忍不住從車窗探出頭,急切的問道 “那綦家呢?京城做醫藥的綦家也逃出去了嗎?”

    也是綦家的名頭夠大夠好,中年男子一聽他們似乎是與綦家相識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些。“綦家早就收到風聲,在鬼族打進京城之前就先逃離了,你們現在進京尋親,是找不到人的。”

    綦菡連忙又問 “是不是綦家的當家綦威帶著兩個女兒都離開了?”

    中年男子微微露出了提防的表情,綦家在京城名聲顯赫,而且不時施醫贈藥,照理說綦威往生的消息應該眾所皆知才對,怎麼這兩個似乎是綦家親人的人,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但又看他們似乎是從外地來的,也許真是多年未見的親戚,沒聽聞消息也是情有可原,便回道 “綦威在好幾年前就病故了,綦家現在是大姑娘綦瑤在當家,而且她的兩個妹妹聽說小時候就失散了,應該還沒有找回來。”

    聽到了這個消息,綦菡大受打擊,盩張小臉倏地變得蒼白,嬌軀還瑟瑟發抖著。

    魯大山見狀,連忙打發了那對中年夫妻,進到車廂裡,很是擔憂地望著她。 “你沒事吧?”

    “我爹死了……我爹死了……”她的眼眶驟然紅了,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我都還沒能和他重逢,他卻已經死了,我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綦老爺對我恩重如山,他的逝去我也很難過,你要節哀。”索性兩人都同床共枕了,魯大山也自然而然地輕摟住她,拍著她的背安撫。

    “我好想見他……我好想他……”綦函悶聲哭了起來,這種悲切更是觸動人心。

    他覺得有些古怪,照理說她失去了記憶,連自己有什麼家人都不記得,是他一點一滴告訴她的,但她現在悲傷的表情,卻像是牢牢的記著她父親一樣,最後他將這歸因於父女天性。

    “我帶你去見他。”他想都不想就承諾道,“生時我們見不到他的人,至少他去世後要去祭莫他一番。”

    綦菡嬌軀一僵。“可是鬼族已經快攻進京城了……”

    “你相信我。”魯大山直視著她,“我會把你安然無恙的帶到他墓前。”

    她張著一雙淚眼凝視著他,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去。”

    好像在幾年前,一樣是逃離京城,她墜崖的時候也這麼看著他,他那種令人安心信任的氣質,一如以往,他堅實強壯的臂膀,同樣可靠。

    於是兩人逆著人流繼續前行,在距離城門一段路程的地方,魯大山將馬車駛入一片隱密的林子裡,等到夜半,他背起穿著棉襖的綦菡,用條腰帶將兩人綁在了一起。

    “抓穩了。”他沉聲道。

    綦菡聽話的緊緊抱著他,緊接著她覺得自己像是騰飛了起來,魯大山用輕功在城外飛掠著,夜晚模糊不清的景象飛快的在她眼中滑過,天上稀疏的星斗像她的眼淚,因為止不住,只能一顆一顆的依稀發亮著,再加上入冬了,夜晚再聽不到蟲鳴,萬籟俱寂,這樣更令她聽清了他的呼吸聲。

    忽然間,她感覺到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跟著突然向左急掠,不知哪裡閃過一道刀光,就這麼險險的從他們方才站立的地方削下,同時間,她見到他手一揚,一塊石頭飛出,不知埋伏在哪的敵人慘叫了一聲,再沒聲息。

    “我們進了鬼族的埋伏圈了,小心點。”魯大山說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名被解決的鬼族人死前發出的慘叫,驚動了他的同伴,他們面對的是三步一箭五步一刀的攻襲,但他都一聲不吭,就這麼壯烈地殺了過去。

    趴在他背上的綦菡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是個累贅,否則魯大山根本不用涉險進京,也不用一個人抵抗這麼多鬼族的攻擊。

    可是魯大山壓根不害怕,一股信念支持著他,讓他像個萬夫莫敵的無敵將軍,他隨手撿起了鬼族的大刀,大開大闔的除去擋在面前的敵人,刀刃不利了,就再撿起新的,再殺,反正滿地的屍體及兵器,不愁沒有抵擋的東西。

    魯大山一人就解決了一個小隊的鬼族,這種戰績就算放在軍中都是少有,或許也只有當今的鎮南大將軍龍瀟能辦得到了。

    經過一番慘烈的廝殺,又躲躲藏藏了一陣子之後,魯大山終於成功地帶著綦菡沖進了京城,沒入了黑暗的小巷。也是他選擇的恰好是人較少的城門,兼之他以前在京城生活過,深知如何才能最快的閃過敵人追蹤,在此時鬼族尚未完全攻入京城,只要入了城,反而相對安全。

    在潛入空無一人的綦家之後,魯大山才放下綦菡。

    她一見到他的正面,差點尖叫出聲 ,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他渾身浴血,身上幾個口子都翻開看見血肉了,左腹甚至還插著一個箭頭,都不知道怎麼將她帶進城的。

    “綦老爺的墳,最可能就是在這裡了。”魯大山像是不知道自己受了傷,還出言安慰她,甚至還能咧開一個傻笑。“如果不在綦家,應該就在後山的祖墳,我再帶你去找。”

    綦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這個男人不懂什麼花言巧語,腦袋也迂腐得嚇人,但他的所作所為,卻是完整的表現出他是多麼的疼愛她。

    她知道,她永遠忘不了他今晚的這一抹笑。

    夏國的京城,在三日之內完全被鬼族佔領。

    聽說是大夏國的大將軍龍瀟,不知道為了什麼叛國了,以往大夏國都是靠他一人在南方抵擋鬼族的千軍萬馬,如今他一反叛,整個南方防線就跟著崩潰。

    不過只要稍微關注朝政的人都知道,龍將軍叛變一事只怕另有險情,可惜京城已然淪陷,也沒有人有精力及權力去調查。

    批的百姓家逃難似的湧出京城,幸好鬼族沒有做出屠城這樣人神共憤的事,在最後一批逃出的人之中,夾著一對臉色蠟黃、不起眼的小夫妻,那丈夫似乎還生著病,需要妻子攙扶著,走路不太利索,還不時咳嗽著。

    不遠處,另一對夫妻同樣走著,卻沒有他們的親密,妻子面黃肌瘦,手裡拽著一個大包袱,丈夫卻是一臉不耐,手裡拿著個饅頭吃著,走了一小段路後,妻子像是不堪負荷,突然摔倒在地,接著就不起來了,那丈夫踹了她兩腳後,從她身上提起包袱,又將手上的半個慢頭扔在了地上像是要給她,居然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另一邊,一群應該是家族的人同樣不斷的往前疾走,其中一名瘦骨峻峋的老人走得特別慢,突然間那家人像是一起向那老人說了什麼,最後竟就丟下了他,更是加快腳步前行,而那老人則是一臉茫然悲哀,繼續緩步前進。

    互相扶持的黃臉小夫妻看著這現實的人生百態,心中都很是感慨,大難來時各自飛,說的就是現下這種情景吧。

    “如果遇到困難了,不丟下我你就會死,你會這樣對我嗎?”那妻子忍不住問道。

    丈夫尚未回答,一片陰影突然籠罩了過來,兩人舉頭一看,一個高頭大馬、身材龐大的壯漢走到了兩人身前,不懷好意地盯著妻子看。

    “喂,你的男人看起來快病死了,不如就跟了我吧!”壯漢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瞧你還有點姿色,跟著我保證你不會被鬼族殺死或擄走,可是如果你繼續拖著這個病癆子,只怕沒兩天只剩一具屍體嘍!”

    他說得很直接、很殘酷,卻也是事實。

    然而不待那名妻子反應,看來病重的丈夫便開口喝道 “滾!”

    丈夫說得堅定,讓那壯漢瞬間變了臉。“哼!老子一指就可以捏死你這病夫,居然跟我耍橫?”

    那小娘子雖然臉色難看,但卻掩不了國色天香,橫豎現在到處都亂了,壯漢惡向膽邊生,居然伸手欲朝那病重的丈夫揮拳,只要打死了這病夫,美人隨時可以到手。

    就在那名小妻子倒抽了口氣,正要尖叫的時候,病夫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抓住了壯漢的脖子,那壯漢當下脫了力,還被捏得臉色慢慢漲紅。

    “放……放……”因為被抬住脖子,壯漢根本連話都說不好。

    重病的丈夫並沒有給他太多機會,國家已經夠亂了,這傢伙居然還趁亂為惡,其心可誅,於是他用力一捏,只聽到喀嚓一聲,接著那壯漢便被扔到了一邊,毫無動靜。

    那丈夫放下手之後,又突然扶著左腹悶哼了一聲,接著布衣上就浮出了斑斑血跡。

    “你看,你一用力就出血了!”那名小妻子,也就是綦菡,忍不住嗔罵他,連忙又幫他將止血的布帶勒緊了一點。

    而那名病夫正是魯大山,雖然傷口疼痛,卻是咧開一記淺笑。“還記得你剛才的問題嗎?如果遇到困難,在你死之前,要先踏過我的屍體!”

    聞言,她的心狠狠一震,動容地直望著他。他的確做到了,而且不是空口白話,他寧可自己的傷口再次裂開,也要護著她。

    雖然她知道那名壯漢對魯大山完全沒有威脅,因為她早看過他殺鬼族如割稻的高強武功,但方才他的出手,也是沒有絲毫猶豫,即使傷口疼痛也不顧,更不用說他那晚護送她至父親墓前,渾身的傷都不急著治,只是默默地陪著她哭泣,陪著她悼念,直到她堅持替他上藥,才發現他傷得如此重,要是換作他人,怕是早就堅持不住了。

    他真的很疼愛她,用他自己的方式。

    “所以,你會永遠站在我身前,為我擋風遮雨嗎?”綦菡感動地問道。

    “會。”魯大山搔了搔頭,在她深情的注視下,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那如果我做錯了某些事,你也會做到自己的保證嗎?”她試探地又問。

    只要得到他的承諾,她便可以尋個好機會向他坦白她已經恢復記憶的事,免得隱瞞越久,會成了彼此的心結。

    “那得看你做錯的是什麼事了。”魯大山可沒傻了,不過他信任她,所以在她要委屈扁嘴之際,又說了句讓她驚喜的話,“但我想你就算做錯事,也不會太過分的。”

    “可是萬一、萬一我做錯的事……有點過分呢?”綦菡又進一步試探。

    他想了想之後回道 “除非你做的那件錯事嚴重到讓我失控,我才可能從此不再信任你,可是我不認為你會做出那種事。”

    “如果你從此不再信任我,那我也沒有臉再賴在你身邊了……”她裝可憐地道。

    “傻丫頭,不會有那一天的。”魯大山純粹當她在說笑,一點也不以為意。

    她隱瞞記憶已恢復,這件事足以嚴重到讓他失控,讓他不再信任她嗎?綦菡有些拿不定主意,為難地瞅著他半晌後,還是決定先不要說,等之後再試探幾次再看看情況。

    “快走吧!我們的馬車雖然藏在林子裡,但說不定已經讓人偷走了呢!”

    兩人像對恩愛的小夫妻,彼此扶持著向前走。

    可是他們此時都還不知道,這一趟回到水源村,迎接他們的卻是更大的風暴。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7-11-12 02:10:06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幸運的,魯大山及綦菡的馬車沒有被偷走,於是他們上了車後,又風塵僕僕的往水源村的方向趕路。

    雖然鬼族幾年前沒有打到水源村,但並不代表這回不會,尤其水源村已經不如往日隱密窮困,現在即使神醫離開,但醫舍仍銷售著數十種綦菡留下來的處方,足以醫治八成以上的常見疾病,農田裡也仍種植著各種藥草,水源村依舊不時有外地人進出,魯大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至少也讓村民們做些準備,免得真的被鬼族發現了。

    這一次他們沒有在大城鎮多加停留,盡可能的趕路,居然兩個多月的時間就過了應化城,進了唯一通往水源村的小路。

    都半年多過去了,不知母親及妹妹過得好嗎?村子裡有沒有什麼改變呢?

    魯大山思念著家鄉及親人,一邊卻也緊抓著綦菡的手,他知道她與他一樣想念,因為一路上兩人一起吃苦,也比往常更加親密,已然認定了彼此,他更打算在這一次回村子後,把這個假娘婦變成真媳婦,讓母親可以高興一下。

    然而,隨著馬車接近村子,魯大山益發覺得不對勁。首先,這條不時有人在上頭走的小路,居然大半天了都沒看到半個人,更不用說一向遠遠的就會傳來熱鬧笑語聲的村子裡,異常地寂靜,他不由得加快了馬車行駛的速度。

    連綦菡也覺得這樣的情況實在太詭異,一等馬車駛入村口停下,她不待魯大山幫忙,就自己跳下了馬車。

    “怎麼會這樣?”她難以置信地環視著周圍,偌大的村子裡,居然一個人影都沒有,甚至有的屋宇籬笆被砸得半倒,地面上還留著不知是不是血的汙潰。

    她與魯大山對視一眼,重新上車朝著魯家的方向疾奔而去。

    沿路皆是一片被戰火摧殘過後的頹圮,黃大嬸的家完全被夷平,李老頭的家更是燒得連根木頭都看不出原狀,田裡的藥草作物只要成熟的都用粗魯的手法被割走,就算不是親眼目睹也能猜想到水源村經歷了一段如地獄般的摧殘。

    終於來到魯家門口,與別的房舍並無二致,籬笆早就倒成一片,大門口的那面牆塌了,可以直接看見屋內,裡頭自然是空無一人,再也看不出魯大娘及魯旦生活的痕跡。

    綦菡幾乎在看到破敗的魯家的瞬間,就已止不住狂湧而上的悲傷害怕。“魯大娘呢?還有魯旦去哪裡了?”

    魯大山沉凝著一張臉沒說話,但她感覺得出來他在壓抑,一種不知是憤怒或是恐懼的情緒,正強大地從他僵硬的肌肉散發出來。

    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鬼族打進來了?還是遭山匪了?應化城的劉家來報復?這顯然發生過一場動亂的斷垣殘壁,在在說明了村裡的人只怕凶多吉少,而這個事實令魯大山及綦菡都無法接受。

    就算人死,也要見屍,但偌大的材子裡,居然一具屍體都沒有?

    如此詭異又反常的情況,令他們在驚疑之中又添加了幾許離奇,但卻給了魯大山及綦菡僥倖的希望。

    但這一切能去問誰?村子裡一個人都不見了啊!

    正進退兩難之際,隔壁的柳家突然發出了一些動靜,接著就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沖了出來。

    這個人便是柳宿,他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表情既驚恐又慌張,看到兩人後,又突然張牙舞爪地大吼道 “都是你們,你們是害人精!全村的人都被你們害死了啊——”

    魯大山及綦菡臉色大變,前者更是抓住了柳宿的肩頭,厲聲問道 “什麼意思?什麼叫全村的人都死了,你給我說清楚!”

    柳宿瘋狂地掙開了他的手,面目猙獰地指著兩人。“就是你們!就是你們帶回來的鬼族人!是他將鬼族引來了,鬼族看到人就砍,我們全村的人都被殺了,都被殺了啊——”

    綦菡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退了一大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魯大山更是雙眼暴睜,雙手緊握成拳頭。“既然全村的人都被殺了,那屍體呢?屍體到哪裡去了?”

    柳宿好似驚嚇到了極致,神情開始變得茫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躲到地窖裡了,外面的聲音好恐怖啊,每個人都在尖叫,在逃跑,好可怕啊——”

    接著他無意義的自言自語,聲音模糊到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可是他先前的話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鬼族人果然殺進了村子裡,而且那些人還是他們救起來的突尚引來的。

    魯大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居然把禍害全村的突尚帶了回來,如果真的如柳宿所說,全村的人都因此而死,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綦菡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承受不了,早已哭成淚人兒。是因為她哀求魯大山的關係,突尚才能夠留在村子裡,如果她當初沒那麼做,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慘劇?

    是她害的吧?她才是兇手吧?

    可是在自責自厭的同時,她又覺得相當奇怪,她認識的突尚應該不是那種人,否則當初他大可看著她被劉班欺負,又何必在重傷之際還出手幫她?而且柳宿的狀況看起來是瘋顛了,他說的話也不一定可信,醫者的本能讓她多保留了一絲冷靜,仔細地思索著整件事的蹊蹺之處。

    此時的魯大山居然表現得異常平靜,雖然臉色仍是鐵青、渾身緊繃,但並沒有什麼大動作,綦菡知道他在忍耐,然而這樣的情緒若是累和到了一個臨界點,爆發出來必然非常可怕,且自傷其身,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 “大山,你聽我說,我想,村子裡的人不一定都死了,因為……因為突尚並不像是柳宿說的那種人。”

    她與魯大山都是與突尚相處過,雖然他是鬼族,卻是風趣爽朗,她寧可相信自己的直覺,也不願相信精神狀態顯然有問題的柳宿。

    然而她這句話,卻像點燃了魯大山胸口炸藥引信的那把火,令他努力壓抑的暴怒在這一瞬間全數激發出來,他沉痛憤恨地吼了回去,“你是在替他辯解,還是在替自己辯解?”

    就這麼短短一句話,狠狠地打擊了綦菡。很顯然的,他不僅怪突尚,怪他自己,甚至連她,他也一併怪罪了。

    綦菡不免有種自食其果的苦澀,但她仍極力保持冷靜,不隨著他的暴怒起舞。

    “我沒有替誰辯解,我只是說出事實。”她儘量放輕語氣,選擇不會激怒他的字眼,“首先是柳村長,他的狀態太奇怪了,只怕是心神過亂,精神失常,說話像是在胡言亂語;再者,他方才說他躲到地窖裡去了,又如何知道全村的人都被殺死了呢?如果真如他所說,那村子裡那些人的屍體呢?”

    魯大山狀似聽著,但卻沒有真正聽進心裡,他一心只想著村民們生死不明,而且最大的可能還是死了,這些人包括他最敬重的母親,最疼愛的妹妹,他唯二的親人。

    而追究其中原因,竟是他一時心軟答應了綦菡的要求。

    所以他根本不管綦菡說了什麼,也沒有心思去理解,他只知道在胸口亂竄的憤怒及自責若是不發洩出來,下一個瘋的就是自己。

    魯大山冷冷地望向綦菡,過去的老實及堅毅,都在這一刻化為了冷漠。“你還要替突尚說多少好話?鬼族攻進來了是事實。”他指著不遠處一把落在地上的大刀,那是鬼族的武器絕不會錯。

    “還有地上的那些血漬,如果不是有人受傷,怎麼會有那麼多血?”越說,他越被自己的假想逼到了絕境。“我當初不該答應你將突尚帶回村子裡……”他抓著自己的頭,表情痛苦地道。

    “大山,你不要這樣。”綦菡急得又落下了好幾串眼淚。“你是在怪我對不對?怪我當初為什麼堅持留下突尚,為什麼讓他有機會引來鬼族,但你仔細想想,突尚若真的是那種人,當初他大可以不用救我啊!”

    即使被他的話傷了心,她仍試著向他講理,她想他也許只是太過心焦,對她的態度才會這般不客氣。“柳宿這個人原就心術不正,現在又瘋魔了,他說的話還能信嗎?”

    “突尚救你,或許就是想知道村子的位置?”他閉上了眼,表情痛苦,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把突尚帶回村子裡的,村子裡那麼多條人命啊!還有娘和小妹……該死,他們究竟在哪裡?”

    “你真的覺得是我的錯?”她的心隱隱作疼,微微發涼,如果事情是真的,那麼確實是她的錯,但現在的景況太不尋常,而且什麼都還設查明清楚,他卻第一時間就定了她的罪,她覺得好難過。

    “我的錯,是我的錯。”魯大山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像發洩似的,頭髮都被他抓亂了。“我為什麼要妥協呢?我就是這麼軟弱,才會害死大家的——”

    “為了我而妥協,居然變成一種錯誤嗎?魯大山,你看著我。”綦菡淚水盈眶,幽幽地望著他。“你承諾會相信我,承諾會永遠站在我面前,替我擋風遮雨,還有這一路走來我們的感情,難道都只是你的妥協?”

    他看著她,但目光卻沒有集中在她身上,對於她的問題,也是一逕的沉默。

    聽到母親妹妹有可能已經死去的瞬間,他真的有那麼一絲恨她,但一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又覺得自己不該把錯怪在她頭上,畢競她也不知情,就是這樣的矛盾在他心中衝擊著,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這樣的態度看在綦菡眼中,無疑是默認了。也是,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苦苦的追,而他閃閃躲躲,好不容易兩人的感情有些進展了,卻都是她用計逼出來的,他自願的成分有多高,她還當真沒個底。

    現在回頭想想,他會一直保護他,也是因為他以前是她的護衛,而父親又對他恩重如山,他才會想用這樣的方式報答吧?是自己誤以為他的保護是一種對妻子的情感,事實上,只是他的大義情懷罷了。

    就算換成了其它人,他都會這麼做的。

    這當下,綦菡對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她本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該有些地位的,事實上這全都是她自己的美好幻想。

    或許也是出於自責,她不斷的住悲觀的方面去思考,不自覺落入了與魯大山一樣的窠臼。

    她幽幽地望著魯大山,心很痛很痛。“你曾經說過,如果我做的錯事讓你失控了,你將無法再信任我,你現在就是這樣,對嗎?你根本不喜歡我,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曾經不斷欺負嫌棄自己的人,你只是盡一個做護衛的責任,保護我這個二小姐,就連當初你跳下懸崖救我也是這樣……”

    魯大山聽出了端倪,原就鐵青的臉色變得更加嚴崚。“你恢復記憶了?”

    “對。”綦菡毫不退讓地迎視著他,卻控制不住落個不停的淚水。

    “什麼時候的事?”他沉聲問,語氣裡隱含著更大的憤怒。

    “從你與突尚過招,不小心讓我指傷了頭之後,我就全想起來了。”她索性老實招了,反正情況不會再更槽了。

    魯大山受不了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加上她的隱瞞,簡直像在他的怒火上又添了一碗油,他疾言厲色地質問道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把我當成傻子耍很好玩嗎?”

    綦菡並沒有因為他的暴怒或者兇狠的神色而退縮,堅定的表情更是沒有一絲動搖.“你為什麼不說,因為我恢復了記憶,卻還待你始終如一,所以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她粗魯地抹去了臉上的淚。“我若不瞞著你,你還會讓我親近嗎?還會毫無芥蒂的和我相處嗎?”

    越說,她越替自己感到不值,愛上這頭笨牛已經夠辛苦了,結果她小心翼翼的維護、培養這段感情,換來的卻是他的質疑。

    夠了,真的夠了!

    “你說的話,不僅質疑我的人格,還質疑我的愛情!”

    綦菡已然被他傷透了心,無法再與他多說一句話,轉身便往村外跑去。

    魯大山直覺想追上去,可是正要移動腳步,又猛然頓住了。她這般直白的向他示愛,讓他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只是在此時親人生死不明的紛亂情緒下,他根本無法仔細思考他與她的關係,更不曉得要怎麼應對兩人之間這麼大的裂痕,或許兩人稍微分開,都冷靜下來之後,才會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7-11-12 02:10:21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魯大山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夕陽西下,皓月升起,而後天光破曉,他才像從夢中醒來一般,眼中猶有未竟的傷懷。

    他不相信母親與妹妹就這麼死了,沒見到她們的屍體之前,他相信她們一定都還活著,只是躲起來了而已,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她們找出來。

    魯大山終於動了,他抹了一把疲憊的臉龐,轉頭想去尋綦菡,但他這才驚駭的想起她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原本是想讓兩人分別冷靜一下,但他花的時間似乎太久了,居然連她的去向都沒有掌握清楚,萬一她就這麼跑進了山林裡,和母親等人一樣不知所蹤怎麼辦?

    他又想到自己在氣急敗壞時對她說了許多傷人的話,更不用說她已經恢復記憶,依她的性格,是不可能繼續委曲求全地待在他身邊,這下子他除了感到驚懼,還非常後悔,不過就算她不原諒他,他也要將她找出來,確實她是安全的才行。

    水源村地處偏僻,又經過戰亂,而且她雖然要強,但事實上她可以說是相當膽小,至少以前在水源村時,晚上她一個人是絕對不敢出門亂跑的,他想她應該不會離開得太遠,他要自己冷靜下來,她一定在村子裡的某個地方,只要仔細找,一定能找著的。

    魯大山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一邊邁開了腳步,在破敗的水源村中開始尋找,只要是沒有傾倒的屋宇,他都進去看,所有的樹洞、倉房、水缸、枯井,甚至連破窯他都找了,卻都沒有見到綦菡的人影。

    這下子他真的慌了。

    “綦菡?綦菡你在哪裡——”他在村子裡放聲大叫,腳步也從疾步變成飛奔,他又仔細地找了一遍,幾乎是只要有只蟲子可能存在的地方就不放過,可是就是找不到她。

    綦菡徹底的消失了。

    “不!綦菡,你出來!我不生你的氣了!我……我從來沒有真的怪你,我……我要你回來!”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他根本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勇敢和灑脫,只把她當成二小姐,認為自己護衛她是職責與道義,以為看不到她就可以折斷和她的情分。事實上他早就打從心底認定了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要牽手扶持一生的伴侶,可是他卻自己一手抹殺了這樣濃厚深重的緣分與情感。

    他真的辜負了她,連他都瞧不起自己,萬一她一個人離開,遇到了什麼危險,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魯大山正想出村去尋,但這時候一身狼狽的柳宿突然又從他的屋子裡沖了出來,似乎是聽到他在叫喚綦菡,柳宿一臉的憤恨與猙獰。

    “綦菡……綦菡才不是什麼神醫,她是魔鬼!是神佛驅逐的魔鬼!”

    魯大山心頭一動,狠狠抓住了柳宿。“你看到綦菡了?她在哪裡?”

    柳宿瘋狂地掙扎著。“綦菡是魔鬼!村子裡的人就是被她殺害了,才會全都不見了!”

    “你究竟在說什麼?”魯大山緊緊皺起眉頭。

    “對,一定是這樣的!村子裡的人都不見了,就是綦菡這個殺人魔幹的!什麼神醫都是偽裝的,她是殺人魔——”

    “你不是說鬼族入侵嗎?”魯大山簡直快被他的瘋言瘋語搞迷糊了。

    “鬼族……對!還有鬼族,還有龍瀟的軍隊,還有殺人魔,什麼人都來了,村子裡的人都死了,好多鬼啊——”

    柳宿死命掙扎個不停,魯大山不想傷了他,只好鬆手,柳宿馬上又跑得不見人影。

    為什麼又牽扯到了龍瀟?柳宿說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魯大山真的迷茫了,他又急又氣又慌又無奈,但到了這種絕境,他反而想起了綦菡曾經勸他的話——

    柳村長的狀態太奇怪了,只怕是心神過亂,精神失常,說話像是在胡言亂語;再者,他方才說他躲到地窖裡去了,又如何知道全村的人都被殺死了呢?如果真如他所說,那村子裡那些人的屍體呢?

    柳宿這個人原就心術不正,現在又瘋魔了,他說的話還能信嗎?

    他現在才真正理解了她的話,而且她說的該死的有道理,光聽柳宿方才指控她是殺人魔,村人都是她殺的,就知道他早就失去理智了,而他居然聽信了一個瘋魔的人的話,去指控心愛的女人。

    他不只是一根木頭、一頭蠢驢,還是個徹徹底底的大白癡!

    魯大山深呼吸幾口氣,重新冷靜下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回綦菡,而且柳宿雖然已經瘋了,但他方才的話多多少少給了他一個尋找家人的方向。

    龍瀟鎮守南方那麼久,之前綦菡在醫舍行醫時,也曾有龍瀟軍隊的兵士來求醫,或許往軍營去尋,也是一個方法?

    下定決心後,魯大山不再眈擱,來到馬車前,將車子卸下,自己則是躍上了駿馬,雙腿一夾馬腹,馬兒便如箭一般沖了出去。

    娘、妹妹,還有綦菡……他一定會將她們都找回來!

    帶著這種決心,當駿馬由村口呼嘯而過時,魯大山忽地遠遠見到了兩道身影往水源村的方向策馬急馳過來,當他看清楚來人時,他渾身肌肉突然繃緊,所有的戰鬥意志也隨之覺醒。

    他猛地拉韁,駿馬長嘶一聲直身而起,魯大山則是借力飛躍起來,手掌一翻就朝其中一個沖過來的人影疾劈過去。

    “突尚!納命來——”

    還沒有進到村子,突尚就發現有人朝著他襲來,他最近心情本就極度緊繃,現在又遇到這種沒道理的攻擊,一把火就上來了。

    於是他也不管來人是誰,同樣狠狠的出掌,轉眼間便和對方激戰成一塊。 和突尚同來水源村的,還有一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此人便是京城應家的少主應天麒,應家與綦家都從事醫藥生意,兩家規模及名聲可說不分軒輊,分執牛耳。

    應家與綦家以前在京城時就在對門,應天麒可以說是和綦家三姊妹從小就認識,魯大山當然也識得他,但魯大山現在一心只想和突尚好好算帳,其他所有的事都被他忽略了,完全無法靜下心好好想想應天麒會與突尚一起出現在這裡是一件蹊蹺的事。

    應天麒原本想上去幫突尚的忙,可是當他看清對方是魯大山,便硬生生的停下了手,退到一邊看這兩個男人打鬥。

    突尚曾經與魯大山打過一架,但當時他重傷在身,敗得很慘,現在的他可是全盛狀態,又一肚子火,索性放開了手腳,而魯大山又急又氣,家人與綦菡齊齊失蹤,讓他根本保持不了理智,下手自然也不知輕重。

    一場架,打了快半個時辰,原本旁觀的應天麒都已經去村裡搬張椅子,坐下來喝水歇腳了,最後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撿起地上的幾段樹枝朝著兩人射過去,突來的從偷襲令突尚與魯大山本能的紛紛後退,才暫時平息了這場莫名其妙的打鬥。

    “突尚!你這混蛋,居然還敢回來!”魯大山打到都昏頭了,有空隙能說話,便先罵了再說。

    “魯大山,你才混蛋,怎麼亂罵人呢!”突尚也不是省油的燈,被罵了當然罵回去。

    “你他娘的給我說清楚,究竟把我娘帶到哪裡去了?”魯大山氣急敗壞地質問。

    “到底是你娘我娘還是他娘,我還要你說清楚呢!”突尚是鬼族人,雖然中原話說得不錯,但現在腦子充血之際聽到了這麼多個娘,一下子也迷糊了。

    “是我娘!我娘在哪裡?還有我妹妹呢?不會連綦菡都是你帶走的吧?”魯大山見他裝傻,氣得又擺出了架式。

    “綦菡?綦菡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嗎?”

    見到這兩人說話像在繞口令似的,應天麒受不了了,他走到兩人之間,沒好氣地大聲說道,“你們都給我閉嘴!”

    此話一出,突尚和魯大山還真的同時閉嘴了,前者和他一起來的還算好,後者一看到他,先是像看到鬼一樣,但應天麒這個人魯大山還算信任,所以連帶的敵意也降低不少。

    瞧他們終於冷靜下來,應天麒滿意地點了點頭,先朝著突尚說道,“你先說,你這趟不就是來找魯大山的嗎?居然打到正事都忘了。”

    “還是不這傢伙先找碴!”突尚狠瞪了魯大山一眼,不過他也沒忘了正事,正了正臉色後,對著魯大山說道,“喂,大魯,我告訴你,你的村子在一個月前被鬼族襲擊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懷疑我,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是我引來鬼族的,是你們大夏國應天城的城主幹的!上回為了救綦菡,那個劉班死了,應天城的城主查出來這事與水源村的神醫有關,氣得引來了鬼族滅你們的村子,當時可是來了整整一個大隊的鬼族士兵……”

    隨著他的話,魯大山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緊張。

    突尚看他居然忍得住不出手,知道這傢伙冷靜下來了,故意吊足了他的胃口後,才又慢吞吞地續道 “我因為有管道事先調查到鬼族的動靜,知道他們打算滅了水源村,可是我一個鬼族的叛徒又找不到幫手,就只好硬著頭皮去找龍瀟合作。

    果然,龍瀟那個人很乾脆,他將應天麒帶的這隊精英借給我,恰好在鬼族才進到水源村、還來不及大肆燒殺擴掠時加以攔阻,將所有村民們救了出來。村子裡現在看起來這麼慘,應是我們離開後,鬼族軍隊洩憤搶劫所導致。”

    聞言,魯大山的心情大起大落的,突尚見他微張開口,似是知道他想間什麼,便搶先答道 “所以呢,魯大娘和魯旦都沒事,現在你們水源村大部分的村民,都被龍瀟安置在南方的一個城鎮裡。”

    魯大山終於完全放下心來,簡直要虛脫一般。

    應天麒知道這部分的誤解已經解開了,他介面說道 “魯大山,現在換你說了,綦菡怎麼了?我這次前來,可是有要事要找她。”

    提到綦菡,魯大山的臉色又變得相當難看,沉重地道 “綦菡……綦菡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走了?”應天麒神色震驚。“她怎麼會走了呢?你又為什麼沒在她身邊保護她?你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亂嗎?”

    “是我的錯,是我逼走她的。”魯大山的頭都快垂到胸口了,語氣裡有著濃濃的愧疚與後悔,還有掩蓋不住的痛楚。“是我誤會她了,因為村長瘋了,說村民們是被鬼族殺了,所有人都死了,而鬼族就是突尚引來的,當時我氣昏頭了,就遷怒到綦菡身上……”

    他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聽得應天麒越來越火大。應天麒知道魯大山與綦菡已經有了情意,突尚告訴過他兩人的夫妻關係,但他們都已經到這麼親密的地步了,魯大山居然還能任她傷心失意地離開?

    “魯大山,你這個混蛋!他娘的你知不知道綦瑤找她找了多久,人居然被你弄丟了?”說完,應天麒氣得飛身過去,一掌打向魯大山。

    魯大山自知愧對綦菡,但他可沒愧對應天麒,才不會乖乖的挨打,何況現在狠狠打一架,也有助於他發洩內心的苦悶與彷徨,於是他沒有考慮太多,馬上回擊。

    很快的,魯大山與應天麒戰成了一團,你來我往打得轟轟烈烈,看得突尚有些傻眼。

    反正時候尚早,突尚泰然自若地在應天麒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邊喝著水,一邊好整以暇地觀看這場打鬥,橫豎魯大山和應天麒他都不是很喜歡,就讓這兩個人慢慢打吧。

    花了幾天的時間,魯大山跟著應天麒與突尚快馬到了南方的大城磐石城,此城的城牆又厚又長又堅固,保護得整座城堅若磐石,故有此稱,而這裡也是目前南方最前線的城市,只要守住這裡,等於拖住了整個鬼族大軍。

    直到來到這裡才知道,京城謠傳什麼龍瀟將軍叛變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龍瀟一直都坐鎮在磐石城裡,而且不時與鬼族激烈交戰著,要不是他,大概整個大夏國早就成為鬼族的天下了。

    魯大山被帶到龍瀟的面前,龍大將軍的年輕有些出乎魯大山的意料,而且他看起來狂狷不羈,豪氣萬千;至於龍瀟看魯大山,同樣是眼帶欣賞,因為他知道魯大山堅毅老實的外表下,隱藏的是多麼可怕的實力。

    “聽說你護送綦菡回京城尋親,一個人在城外就殺了一個小隊的鬼族士兵?”龍瀟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也是逼不得已,我承諾過要帶她見家人,我就必須做到。”魯大山沉聲回道。

    “我必須承認,沒有幾個人有你這等好身手。”龍瀟說得彷佛人就在當場看著似的,可想而知他在京城的消息還是相當靈通的。“你的親人我已經派人請她們過來了,看來與鬼族的戰爭平息前,水源村你們是暫時回不去了,需要在磐石城停留。如果我給你一個小隊,你有把握帶領他們進行偷襲鬼族的任務嗎?”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提出了他的要求。

    如果沒有牽掛,再加上龍瀟救下家人的恩情,魯大山說不定就直接答應了,但是他卻是猶豫了一下,捺著有些沉痛地道 “我要先找到綦菡……”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7-11-12 02:10:36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龍瀟定定地望著他,還想說些什麼,魯大娘及魯旦這時候恰好被帶到了大廳之中,中斷了他們的談話。

    魯大娘剛好聽到了兒子方才說的最後一句話,重逢的喜悅當下淡了不少,疑惑地問道 “大山,發生什麼事了?菡兒呢?”

    “綦菡她……失蹤了。”魯大山的臉色很是難看,更夾雜了慚愧、傷痛、難過等種種情緒。

    “你不是帶她回京城了嗎?怎麼人會失蹤了?”魯大娘急忙追問道。即使綦菡當不成她娘婦,她也是把她當成女兒一樣的看待啊!

    “因為……我誤會她了。”魯大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母親面前低著頭,懺悔地將他和綦菡回到水源村後發生的事又細細交代了一遍,連先前兩人在京城訂情的事情也說了。

    不只魯大娘及魯旦板起了臉,連一邊聽著的龍瀟都忍不住翻白眼,直在心中嘀咕這魯大山在男女之情上還真不是普通的蠢。

    “你這個白癡!”聽完了魯大山的話,魯大娘與魯旦同時罵了出來。

    尤其是魯大娘,知道綦函曾經有機會真的成為她的兒媳婦,卻被這個傻兒子搞砸時,簡直想從兒子的腦袋大力敲下去,聽聽裡面是不是空的,怎麼會做出這麼蠢的事?

    “就算真的是突尚帶鬼族滅了整個水源村又如何?那是菡兒的錯嗎?她救突尚不過是報答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使被利用了她也無愧於心,只有你這笨蛋會把過錯推到她頭上!”

    魯大娘簡直氣死了,“而且她是村裡的神醫,在瘟疫時救了村子裡無數的人,她的醫術和藥草的種植,還讓村子富足起來,對我們水源村已是仁至義盡了,要是沒有她,我們水源村早在瘟疫時就滅了,更不用說要是沒有她帶突尚回來,我們村子裡早就被應天城主引來的鬼族真的屠光了!”

    “是我錯了……”魯大山早就知道是自己不對,只是綦菡並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

    “你錯的何止如此?”魯大娘無奈地歎氣。“你說她隱瞞你已經恢復記憶的真相,你想想,她以前是多麼刁蠻跋扈,但她恢復之後,有變回以前的性格嗎?”

    “是沒有……”

    這也是魯大山有些納悶的地方。

    魯大娘再也受不了地給了兒子後腦杓用力的一巴掌。“就是因為她愛你啊!怕你不喜歡她,她逼自己改掉那些缺點,也是因為她愛你,她才會隱瞞你自己已經恢復記憶,她做這麼多,都是怕你討厭她啊!”

    魯大山像被雷擊一般,突然明悟過來,自己的確是頭不折不扣的蠢驢,她都做到那般地步了,他居然還懷疑她的真心。

    此時,他真覺得自己就算千刀萬剮都償還不了她的情竟,如果他不曾回應她,不曾動心那也就罷了,但他明明動了心,還給了她承諾,他的行為就更不應該了。

    即使當時他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導致無法保持理智,但那並不是他可以辜負她的藉口。

    “娘,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不計任何代價。”魯大山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這一次即使找到了綦家人,我也不再放開綦菡了!”

    魯大娘無奈又欣慰地點了點頭,這頭蠢驢開竅得晚,但總歸是開竅了,只是可惜了菡兒不知到哪裡去了……

    這時候聽了好一陣子三娘教子戲碼的龍瀟,突然清了清喉嚨,試探性地說道 “其實,我猜綦菡是被鬼族抓走了。”

    見到魯家人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直盯著自己,彷佛要吃掉他似的,他不由得勾起苦笑。

    “我不是憑空臆測的,南方現在基本上是鬼族的天下,離水源村最近的應化城,城主早就向鬼族投降,應化城也被鬼族佔領了,所以綦菡在鬼族手上的機會很大。”

    他依照過去與鬼族作戰的經驗,仔細分析著。“而且聽說綦菡姿色不凡,這樣的女子通常會被集中起來,擇日送回南方獻給他們的族長,所以我猜測,綦菡說不定已經被送到南方了。”

    他的話非常有道理,一時之間魯家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綦菡在鬼族的皇宮裡,那麼接下來要救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是即使難如登天,他還是要救!

    魯大山的表情變得沉凝、穩重,目光直接且犀利地看向了龍瀟。“龍大將軍,你方才向我提的要求,還作數嗎?”

    “那是當然。”龍瀟挑了挑眉,嘴角幾不可見地洩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意。“我答應你帶領一個小隊,專門負責鬼族的刺殺。”

    魯大山下定了決心,沉身也漸漸散發出凝重肅殺之氣。

    “不過你必須答應我,我要到南方的最前線,和他們決一死戰!”

    龍瀟分給了魯大山一個刺殺小隊,士兵們都受過相當嚴格的訓練,這個小隊專門刺殺暗算鬼族的重要人物,而且大多是鬼族皇室的人。

    由於是王公貴胄,身邊的護衛自然不少,再加上通常要深入鬼族的範圍進行刺殺,任務難度極高,但魯大山總是能一次次的成功完成任務,換來的代價就是傷痕累累,幾次甚至險些送命。

    可是他不在乎,他認為只要能夠剪除一些鬼族皇室的羽翼,綦菡的危險就會小一分,若是能藉此得到她的一些消息,那就更好了。所以每每進行刺殺時,他總是奮不顧身,不僅在短時間就收服了桀整不馴的下屬,更是立下了赫赫戰功。

    對魯大山來說,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他這般的出生入死,卻遲遲沒有綦菡的消息,對他而言才是最折磨、最痛苦的事。

    所以,他的話少了,人瘦了,整個人的氣質益發冷冽沉默,越來越像個真正的殺手。

    就如他現在默默的走入了龍瀟大軍的醫舍,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脫下了上衣,自己拿著乾淨布巾擦著身上血肉模糊的刀傷,因為他每回來總是拒絕其它人的幫忙,散發生人勿近的氣勢。

    他認為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他需要這些痛苦來償還綦菡的愛情,來麻痹對她的思念。

    將傷口上好了藥,魯大山用乾淨的布條將傷口纏了起來,滲了血他也不在乎。

    包紮好了之後,他穿回衣裳,衣袋中一塊銅制權杖不小心掉在地上,發出匡啷聲響。

    他默默地將權杖撿起,這是他方才完成任務,回營稟告結果後,又重新領取的新任務,此銅牌就如同龍瀟的命令,可以號令隱藏在鬼族的探子們協助刺殺行動。

    也就是說,他傷口都還沒好,就準備再出去廝殺了。

    見他這麼拼命,一旁對他不怎麼搭理的人們也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甚至一道清冷的女聲,亦是毫不客氣的在他身旁響起——

    “你這程度的傷,至少要休養一個月,需要這麼拼命嗎?”

    魯大山一回頭,赫然發現來到他身後的居然是綦菡的大姊,也就是現在綦家醫藥的女當家綦瑤。

    一見到綦瑤,魯大山心中的愧疚與自責就更重了,他傷感地道 “大小姐,我……我希望能早一點找到綦菡。”

    綦瑤生得明豔不可方物,比綦菡更多出一種精明及剛強的氣質,說起話來也是氣勢衝衝,尤其她今天是算帳來的。 “你本來就該找到綦菡,那是你的責任,如果不是你這混球,我妹妹會再丟掉一次嗎?”

    從分離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找妹妹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卻被這個男人搞砸了,她怎麼可能不生氣失望?

    “是,是我的錯。”他自然知道她的憤怒,她也有資格憤怒。“無論如何我都會將她找回來,這是我的承諾。”

    如她要打要殺,他都接受,因為他虧欠的不只是綦菡,從他丟失了她的那一天起,他也欠了綦家。

    聽到承諾兩字,綦瑤更是火大了。“你的承諾有什麼屁用?你也承諾過要保護我大妹一輩子吧?結果呢?人讓你保護到哪裡去了?”

    魯大山無言以對,他的確沒做好,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是藉口,他選擇默默承受她的怒火。

    “還有,你們已經訂情了吧?既然你愛她、她愛你,你為什麼又要傷她的心?你這個人說的話根本不能相信!”他越不說話,綦瑤指責他的用詞就越犀利。

    她早就從各方消息得知綦菡在消失的這一降子與魯大山之間的感情牽扯,如果只是正常的小姐護衛關係也就罷了,綦家早就沒有支付魯大山薪俸,他照顧綦菡那麼久,早算得上仁至義盡,就算弄丟綦菡也不能怪罪。

    可是有了感情就不一樣,綦菡將全副身心都交給了他,所有愛戀依託在他身上,而他明明回應了,也接受了,卻沒有保護好她,甚至還誤會她,那就變成寡悻負心了。

    更不用說綦瑤還知道,他們的感情一路上都是綦菡苦苦追求,魯大山明明有感覺卻不回應,曖眛不明了好久,直到去過京城祭拜父親後,兩人的關係才確定下來。

    要知道綦菡以前在綦家可是人人捧在手心裡寵著的嬌貴二小姐,這其中她所受的委屈,就更不用說了。

    綦瑤的一雙美目直瞪著他,她知道魯大山眼中的愧疚及傷痛絕對是真的,可是綦菡承受的傷痛、吃的苦頭難道會比他少嗎?她若不替妹妹出這口氣,豈不是讓這個混蛋太好過了?

    “我告訴你,你的責任,就是把大妹找出來,然後完璧歸趙。”綦瑤拿出她當家的氣魄,直接判了魯大山死刑。“已經發生的錯誤那就算了,可是以後我不准你再接近綦菡,不准你再與她有任何往來,至於她的護衛,我會再另請高明。”

    不管綦瑤怎麼罵他,怎麼污辱他,他都受了,這是他罪有應得,但是要他離開綦函,他便無法再保持沉默了,他突然抬起頭,直視著她,十分堅定地回道 “我會找到綦函,而且我不會再離開她。”

    喔?有反應了?綦瑤當下知道了他的逆鱗在哪裡,刻意反問道 “你只會讓她傷心,讓她難過,讓她置身危險,還硬要留她在身邊做什麼?”

    魯大山緩緩地站了起來,站得十分端正,眼神也相當清澈堅決,而後非常非常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大小姐,或許我不聰明,或許我反應慢了一點,佢是我知道我愛綦菡,一如她愛我一樣,我們誰離開了誰,都不會快樂的。

    她受的苦,我可彌補,只要她願意給我機會。我答應她沒做到的事,我會用餘生證明我做得到,即使到我死前闔眼那一刻她才會原諒我,那也夠了。

    “綦菡,是我認定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我絕對不會離開她。”

    最後那句話魯大山並沒有說得特別用力,但就是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的力度是可以直接擊中人心,彷佛死也不會改變那樣的決心。

    綦瑤幽幽地歎了口氣,她終是確認了他的心意,但她也不客氣地道 “這就是你奮不顧身的原因?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在找到她之前你就先死了呢?她受的苦與怨,誰來還?”

    魯大山像被她打了一拳,卻是無法反駁,因為他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我沒有想那麼多……”

    她受不了地搖了搖頭,她今日來,除了來罵人的,另一方面也是看不下去魯大山這麼拼命,萬一他把自己拼死了,那又快活了誰?

    她是知道他這個人的,即使他做錯了事,但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否則當年她父親也不會重用他。現在既然教訓過他了,那麼她也該暗示一下她的來意,否則這傢伙再拼命下去,就換成他們綦家對不起魯家了。

    “你欠綦菡的太多了,魯大山我警告你,你的命已經不只是你自己的,你要奮不顧身是你家的事,但是萬一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害得你母親難過,也令我妹妹傷心,那你還談什麼承諾,談什麼償還?你最好保住自己的命,別以為自己真的萬夫莫敵,到時候找到綦菡後,要走要留也是由她決定,而不是你!”說完,綦瑤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從她的話裡,魯大山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他一直繃著的臉,漸漸地露出了絲絲笑意,最後終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他用兩隻手捂住了臉,還無法控制地雙肩抖動直笑,連屋子裡的人全沉寂了下來,定定地看著他,他也沒有發現。

    原來綦家人還是關心他的,否則何必在意他的生死?他與綦菡之間的阻礙,是不是又減少了一些?

    可惜綦菡不在,他最心愛的人,無法在這一刻和他一起分享他的喜悅啊!

    他很高興,真的很高興,高興得心都痛了,那種揪心的凝窒幾乎要讓他無法呼吸,可是他卻忍不住想笑,笑聲響徹了整間屋子。

    可是魯大山卻不知道,醫舍裡的人一個個默默的走了出去,即使傷者也不例外,因為那種悲傷的笑聲,他們不忍再聽下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4 07:1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