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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湘 -【戀冰調(拈雪I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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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3: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1
戀冰調(拈雪I04) 作者:元湘

  司徒未央不過是心血來潮的行俠仗義,竟就這麼不小心地救了雪冰凝這位絕色美人。只是原本熱情如火的娉婷佳人,
  怎麼才過了一夜就成了冷若冰霜的冰點美人?虧他長得玉樹臨風,還號稱少女殺手,偏偏如此俊美對這女子卻毫不管用!
  雪冰凝以為那夜的親密接觸不過是救她的權宜之計,沒想到這男人竟無賴似地要她負責!不僅死纏著她不放,還口口聲聲說要花一輩子的時間等她點頭答應嫁給他。
  只是她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誰叫她只擅長醫術,而他武功又好得出奇。瞧他打的如意算盤,說什麼以他的武功搭配她的醫術可以造福蒼生……

  嗯!聽來還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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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4:0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雪霽谷--位於高山峻嶺深處,峰巒疊幛;谷裏終年雲霧繚繞,霧靄山嵐間看來氤氳空靈,美景脫俗,加上滿山遍穀嫣紅托紫的奇花異卉及許多靈巧可愛的珍禽鳥獸,於是造就了這座宛如仙境的絕致幽谷。

不過由於地處偏僻隱密,一般百姓根本無法抵達此谷,因而谷中雖美景盡收,可歲月寂寥,這對於正值二八花樣年華又活潑好動的雪舞凝來說,簡直是件殘酷至極之事。

她在一大片青翠的草地上時而躺、時而坐;有時候跑來跑去、有時候故意附庸風雅地抬頭仰望那變化萬千的雲絮或賞花……

然這些終究無法滿足她那顆囚禁不住、想飛的心,她已經受夠這種終日無所是事的日子了。

“無聊,我好無聊藹—”數不清這已經是第幾千、幾萬次的申吟了,雪舞凝一雙翠眉緊鎖,雙手捧著臉蛋,眨著一雙汪汪大眼好不惹人憐愛。

只可惜回答她的僅是清風、僅是旁邊幾隻小動物的嗚咽,除此之外再無聲息。

她頓時小臉一垮,擺出更加哀怨之姿。

“人生多無趣,歲月多寂寥……”她乾脆吟起詩來了,結果,還是沒人理會,她的話宛如空氣,一飛即散。

啊啊藹—她終於沈不住氣了,惡狠狠地瞪視那只佔據她義姊所有心思的兔子。

“冰姊,別再管那只兔子,你看看我嘛!好心一點理我一下啦。”在這人氣少得可憐的地方,竟然出現“人不如兔”的情況,關於這點雪舞凝可大大的不滿了。

雪冰凝在忙碌中抬起頭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瞼,繼續手上未完的工作,不過她總算有點回應了,可惜說出的話卻是:“下次別再傷害它了。”

兩人雖然個性上有一靜一動的截然差別,但同樣都有出塵脫俗的美貌,而她們正是江湖上轟動一時,人稱“邪判官”——雪魁的義女。

雪魁之所以會讓人稱邪判官,正因他身懷兩大絕技,一則是醫;另一則是毒。江湖上都知道,只要雪魁出手,沒有醫不好的病人;當然如果他要使毒,誰也逃不過,也就是他要誰死誰活,全憑一念之間,就如同地府裏手執生死簿的判官,又他眾人十分古怪邪氣,既不屬於正道;亦不屬於反派,故在判官稱號前加邪字稱之。

由於他的兩個義女志向相異,冰凝自小體弱,故雪魁將一身精湛的醫術傳之;舞凝則由於生性好奇,對於各項毒物十分有興致,因此由她繼承了雪魁的使毒絕技。

可惜在此座漫無人煙的雪霽穀裏,縱使擁有一身再好、再高的本領,沒有對手也是枉然,總不能因為沒有對手可試毒,就叫雪舞凝去毒害自己的義父、義姊吧?

因而雪舞凝時常把穀裏的一些小動物當成實驗品,每每發明了一種新毒配方,就捉山谷裏的動物來做實驗。若非雪冰凝一再地阻止和幫忙醫治這些遭毒害的小動物,恐怕這座山谷最後除了他們義父女三人外,再無其他生物。

“不玩它們,難道你要我活活悶死?”她又惡劣地拔了根草欺負那只被她毒害,正奄奄一息躺在雪冰凝懷裏包紮救治的小兔子。

“你可以去蕩千。”她搶走她手上的草建議。

“玩膩了。”

“放紙鳶。”

“也玩膩了。”

雪冰凝輕搖頭,深諳這個妹子活潑好動的性子,只好提議。“那就去研究新的毒物吧,可記住,不許再傷害穀裏的動物了。”

“我……”要她研究毒物卻不許找實驗品,那還有什麼好玩的?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水亮的大眼睛頓時充斥熠熠光輝。

“有了,冰姊,我不傷害穀裏的動物,咱們出穀去玩玩可好?”她不知道有多希望去見識一下外頭的花花世界呢!這可是她從小到大的心願。

“不。”想都沒想,雪冰凝二話不說地拒絕。

“冰姊,難道你一點也不羡慕外面的繁華世界嗎?”

雪冰凝溫柔的眼光一從兔子身上移開,便化作一片冷凝。

“繁華世界嗎?那又如何?”揚起了一抹冷笑。“太過無情和奸險,那樣的世界並不適合你我。”她淡然說道。

她一出生便因體質孱弱,總是大病小病不斷,更由於家裏的環境並不好,她母親因備覺受累而將所有不滿發洩在她身上,侮辱、責難對她來說根本是家常 便飯。

她始終忘不了,在她六歲的那年冬天,狠心的父母將咳的岔氣的她當作死去,丟棄荒野,若非正好雪魁經過救了她,恐怕早已香消玉殞。

自己最親的家人尚且如此無情,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因而雪冰凝十分安於現狀,她喜歡雪霽穀,甚至希望能永遠在此與遍野香花、珍禽鳥獸相伴,平凡地度過一生。

“我又沒去過,你怎麼知道不適合我?”她抗議道。

嗟!那些人有多奸詐,能騙的過她嗎?她才不信。

雪舞凝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從小被雪魁收養入穀,因而她根本沒見過除了義父和義姊以外的人,自然對於穀裏這片人間仙境並不以為喜,反而對於外面的世界充滿幻想與冀望。

“再說你整天與這些兔子、飛鳥相伴,難道不覺得煩嗎?”雪舞凝不死心地繼續說道。

“不煩,人心難懂,只有兔子和飛鳥才是最忠實的朋友。”終於將兔子的傷口包紮妥當,她輕柔地撫摸著它,繼而放它離開,臨走前兔子還頻頻回頭望著她,感覺到心裏的波動,雪冰凝更加認定動物才是人最好的朋友。

“才怪!”她暗自偷偷地扮了個鬼臉。

眼看著雪冰凝收拾藥箱準備離去,她趕緊擋住她的去路。

“別走!冰姊,求求你,求你去跟義父講,請他讓我們出穀嘛!”

“不行。”

“行啦!”她撒嬌兼耍賴地道。“求求你,冰姊,我保證玩一下下就回來,求求你嘛,求你……”

“那你為何不自個兒去跟義父說?”

“哼!”她唇兒噘的老高道。“誰不知道義父比較疼你,你說什麼他哪一次不答應的,只有我最可憐,沒人疼愛,沒人要理我,連兔子都不理我哩!”

見她這副哀怨模樣,雪冰凝冷然的臉上終於浮現一抹淡淡笑容。“誰要你老是欺負那些兔子。”

“好啦!我答應以後都不欺負它們就是。”她雙手合十虔誠恭敬地道。“冰姊,拜託啦,你答應我吧!去跟義父說說,求求你……”

“不行——”

“可以啦!拜託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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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冰姊,你快看!哇,好熱鬧好熱鬧喲。”站在大街上,雪舞凝目不暇給地張著一雙燦亮的生動美眸朝四處看,外頭世界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這當然也包括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

呀!雪舞凝實在太興奮了!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男女老幼都有。

原本愛笑的櫻唇更從沒停 過地上揚;澄澈的眸光裏也不時地跳躍著喜悅的火苗,這裏的一切和雪霽谷完全不同,她愛極了這熱鬧的繁華景象。

“小舞,別亂闖。”雪冰凝瞧她喜色忘形的樣子,不禁皺起眉頭。

“冰姊你別擔心啦!呵呵……”

可惜雪舞凝興奮過了頭,要不她一定會發覺,其實不只是她對路人有興趣,路上許多行人同樣對她們這對漂亮的姊妹花看得目不轉睛。

瞧!現下就有個人為了多看她們幾眼,眼睛不直視前方,就這樣硬生生地撞上了路旁的柱子,那副蠢樣,害得雪舞凝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呢!

“好玩,好好玩喔!”她嬌滴滴的笑聲回蕩在四周。

為何雪冰凝卻始終蹙著眉頭,一點也不以為然。

“冰姊,別這樣嘛!好不容易能夠出來玩,你何妨敞開心胸,大玩特玩一場呢?”她俏皮地朝她擠眉弄眼道。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玩的。”雪冰凝冷著一張臉,對於人群,她覺得既陌生又帶著一絲怯意,這許是幼時的傷害太深所造成的。

“冰姊,義父不是說了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否則你永遠也不會快樂的呀。”

三天前雪魁送她們出谷時,除了殷殷叮嚀著她們要注意安全外,還要雪冰凝忘掉過去,盡興的玩,想必他老人家早已預料到這種情形了。

“如果你現在和我回雪霽穀,我一定會很快樂。”

可是我不會快樂啊!雪舞凝偷偷扮了個鬼臉暗自說道。

“冰姊,義父說過了,隨我們玩個三五年的,你可別打壞主意埃”所謂的壞主意當然是將她綁回雪霽穀啦!

“三五年?”這怎麼可能?“義父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

開……開玩笑謔!我看開玩笑的人是你吧!

不行,看樣子她隨時都有可能反悔,硬將她拉回雪霽穀。

雪舞凝的小臉頓時一垮,她才不要這麼快就回去,慧黠的腦袋瓜子不停地轉動,她得想一個好方法才是——“冰姊,你瞧,那裏好熱鬧。”

雪冰凝不為所動,毫無興致。

嗟,詭計失敗,雪舞凝一雙美眸又轉呀轉地,沒關係,一次的失敗不算什麼,她可以再接再厲。

“冰姊,快看啊!那匹馬傷的好重,還要背馱那麼沉重的貨物,真的好可憐喔!它的主人還真狠心。”

這下雪冰凝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她立刻朝舞凝所說的方向轉頭而去——

嘿嘿!就不信你不中計。

詭計得逞,雪舞凝露出個奸詐的笑容,而後清靈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人群裏。

左看右看,瞧了老半天的雪冰凝根本找不出她所說的受傷的馬,這才驚覺自己中計了。

可惡!這小妮子居然敢唬弄她……

“小舞——”

一回頭,雪舞凝的身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才一下子而已,她到哪里去了?!

“小舞、小舞……”她四處尋著。

可惜任她喊破了喉嚨,芳人影蹤依舊杳然。

“大姊姊,剛剛有個穿紅衣的姊姊,拿了這封信叫我交給你。”忽地,一個模樣可愛的小男孩將一封信交給她。

雪冰凝懷疑地看了那小男孩一眼,在這裏她人生地不熟的,怎麼會有人拿信給她?難道是……

她立刻將信搶了過來——

親愛的冰姊在上:

莫氣惱呀莫氣惱!並非小舞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是你臉上的千年寒冰嚇著了膽小的我,害的我在炎炎夏日裏也差點被凍成了冰棍。

我實在是不想離開你呀,但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為了讓你更接近人群;讓義父不再為你的心病而擔憂,我只好含淚地離開你了。

保重了,好好的玩玩吧,嗯,我答應你,若有空我一定會常常想你的,當然你也要想我喔……不,你就不用太想我了。

你最親愛的舞妹無奈留

無奈?!哼,還真無奈呢!

雪冰凝咬牙切齒,誰有心病啊?她才沒有呢!還敢說是含淚離開她,誰不知道這小妮子只是怕被逼回雪霽穀罷了。

看完後雪冰凝立刻將這封不倫不類的信撕個粉碎,而後任其隨風飄揚。

“告訴我,拿信給你的姊姊在哪里?”她冷然地問。

原本當她是個溫柔可愛的大姊姊,沒想到她居然那麼凶,那小男孩隨即被嚇得哇哇大哭,什麼話也沒說就驚慌地逃開。

“喂——”

雪冰凝知道是自己太過分了,她不該那樣嚇那孩子的,何況雪舞凝那鬼靈精既然是存心逃離的,要找到她就更加困難了。

但……不行啊!

舞凝雖然聰慧且腦子古靈精怪的,但她畢竟還是個單純無比的姑娘啊!萬一她遇上壞人或者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了什麼意外那怎麼辦?何況她就這麼的失蹤了,她又該怎麼跟義父交代呢?

真是惱人!不管了,她決定只要讓她找到雪舞凝,就算是用綁的,也非將她綁回雪霽穀不可。

??

後院裏,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手執長劍揮舞,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他的動作扎實而沉穩,出手俐落且精妙。

金黃色的陽光映照在他那絕妙的漫天劍花迴旋間,格外地刺目顯眼,招招式式都淩厲強勁地讓人由衷讚歎。

“好,好藹—”一個身穿白衣,瀟灑俊爾的男子走近,像是沒瞧見那銳猛的劍鋒正襲向他而來般,逕自地連聲叫好。

練劍男子一驚,立即要收回劍式。

可在他未來得及收勢前,只見白衣男子神情不變地揚起清朗笑容,他手上羽扇僅輕點而已,襲向他那疾厲的劍式隨即被化開成無形,所有的動作快速且一氣呵成、絕無懈怠,身手之俐落完美令人不得不佩服。

“師父,剛剛多有得罪了。”練劍男子鐵痕收劍 恭敬地道。

“放輕鬆,我只是在試你武功,不必要這麼拘謹。”司徒未央展開羽扇輕扇,豪放不羈地笑道。

其實他與鐵痕的年紀相差無幾,不同的是他年紀雖輕,卻早已練就了一身驚世駭俗的絕佳武藝,而這全都得拜他兩個師父所賜,當年他那兩位師父在仙逝之前早已算到自己將不久人世,於是將畢生的內力全部傳渡給他,再加上他自身天賦聰穎地善加運用練習,因此功力之深自然非常人可比。

“敢問師父,徒兒的武功如何?”

“武功嘛!還不錯,可是……”他故意停頓。

“請師父教誨!”

司徒未央無奈地揶揄道:“可是就那腦筋死了點。”

他覺得生平最大的錯事,就是收了這麼個一板一眼的徒兒,真是無趣至極。

鐵痕哪里會不知道師父的話中話,只是滿腦子都是深仇大恨,又如何能與師父說說笑笑?

“算了,為師知道你已經盡心了就是,別再給我擺個苦瓜臉了。”算他怕了他。

“徒兒不敢。”

司徒未央咧出了一抹詭譎笑容。“很好,既然如此,那你就笑一個給我瞧瞧。”

這對他人來說,或許是個簡單任務,但對鐵痕來說卻相反。

他根本笑不出來。

就在司徒未央想發作前,突然看見聶諾端著一張大笑臉迎向他。

“司徒公子,你就別為難我家少爺了,你喜歡看笑容,那聶諾就笑給你看。”

忠心的僕人十分努力的展現出大大笑容道。

“去!你的笑容不值錢,給我收回去吧。”司徒未央是故意要捉弄他這正經八百的徒兒的,沒想到總是被聶諾這傢伙給破壞了。

他搖搖頭轉身往外走,再待下去只會更無聊。

“師父,你要上哪兒去?”鐵痕以為自己氣走了師父,忙不迭地問。

“行俠仗義!”司徒未央俊美的臉上掛著微笑。“這是你師祖、我師父的遺言,我豈可違背?

說話的同時,人已經消失在他們眼前了。

“行俠仗義?”聶諾訕訕然地吐槽道。“我看是四處遊耍還差不多。”

忽地,天外飛來一把樹枝,不偏不倚地塞進剛說完話、尚未來得及閉口的聶諾嘴裏。

“臭小子,在說我壞話前,請先左右觀之。”司徒未央的聲音由遠處傳來道。

“呸呸……要命的,耳朵這麼利。”這次聶諾可不敢造次,手捂著嘴小小聲地說著,一雙眼睛還四處瞄來瞄去,深怕天外再度飛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塞進他嘴裏。

“阿諾,對師父要尊敬一點。”鐵痕告誡道。聶諾對他一向唯命是從,除了這點以外。

聶諾舉手做發誓狀。“天地良心,少爺,我是很想對他尊敬的,但是……我尊敬不起來啊!”

誰要司徒未央天生一張稚氣的娃娃臉,人又風趣好玩,雖然有時邪氣了點、愛捉弄人了點,但大多時候都很和善,像這種毫無距離感的人,要他如何尊敬的起來?

他想,還是下輩子吧!

??

兩個月了,整整過了兩個月。雪舞凝就像平空消失了般,芳蹤杳然。

雪冰凝從惱怒轉變成了慌急和擔憂,畢竟除了義父外,世上她就只剩下這麼個親人了,雖然舞凝十分淘氣也時常惹惱她,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所培養的情誼絕對不容否認,何況她也有其可愛之處。

“在哪里?她究竟到哪里去了?”

猛炙的烈陽狂肆燃燒,她卻恍若未覺,一顆心全系在舞凝身上,只見她整日在大街小巷、熱鬧的市集四處尋找任何一個可能之處。

可是沒有,她始終都沒再見過她。

“小舞……”你究竟去了哪里?

早該知道這小妮子貪玩的性子,都怪她一時太過心軟,如果當時她能堅持一點不答應她的要求;不帶她出穀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唉!萬一她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那她要如何跟義父交代;

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自責和疲累像是海浪般地襲湧向她,令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不行,沒找到舞凝,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正當她凝思出神之餘,身邊悄悄地圍近了幾個身著玄色衣衫,表情奸邪、不懷好意的男子。

“喲!想不到這麼好運,竟然能夠遇見這麼美的姑娘。”

這一群著玄色衣衫的男人皆用著垂涎的奸邪目光望著她吞口水。

哇呀!眼前這女孩肌膚賽雪、清靈出塵,比鳳仙樓裏的纖纖姑娘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簡直惹得人心癢癢啊!

尋人已經用盡了雪冰凝所有精力,她根本再無精力去搭理這群惡漢,連眉眼都沒看他們一下,便要轉身離去。

“等等,相逢即是有緣,不如好好陪陪大爺們吧!”這群人不死心地立刻又圍了上來。

雪冰凝二話不說,即刻拔出隨身軟劍指向他們。

“要命的就快給我滾。”她的聲音冷的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眾人想不到這娃兒性情竟如此剛烈,有人被她那冰冷的模樣給駭了一下;不過有人對她的興致反倒更濃厚了。

“呵呵……有意思。”其中一位留著山羊胡的男子根本不把那長劍看在眼底,照舊欺近她。“小姑娘,收起你尖銳的爪子,乖乖地跟大爺走吧,大爺保證會好好疼你的。”

“憑你。”雪冰凝紅唇冷淡地一撇,手裏的軟劍毫不客氣地朝他攻去。

雪魁的絕技在於醫和毒,所以武藝並不怎麼樣,自然雪冰凝的武藝也有限,可是要對付一些混混與無賴,倒是綽綽有餘。

山羊胡男子還以為她只是做做樣子,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她下手毫不留情,一時大意竟被她的劍鋒刺過,鮮血隨即流下。

“小美人,功夫不錯嘛!”山羊胡男子沒有一點驚訝,仍露出邪淫笑容。很好,這麼有個性的女子玩起來才有征服的快感。

“哼!”雪冰凝並不戀戰,她轉身即想離去。

“可惡!死丫頭,傷了人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一個體型肥碩的男子怪聲地怒吼,持刀朝她砍來。

雪冰凝輕妙的身形一閃,躲過了他這致命的攻擊。

旁邊幾個男子見狀也上前附和。

一時間刀光劍影,雙方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舍。

由於雪冰凝這些日來尋人過於疲累;再加上這麼多人齊攻她一個,而她的武藝也僅能算普通而已,因此很快便敗陣下來。

倏地,襲來的刀鋒從她手臂輕輕劃過,血立刻將她身上那淡藍色的衣裳給染紅了。

“哈哈,還以為你多厲害,不過爾爾嘛。”那體型肥碩的男子十分得意的大笑。

雖然手臂流著血,但從雪冰凝傲然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一絲的痛楚,她仿佛對於自己的傷毫無所知,也對於眼前的危機不以為意,反正她的命是她義父向上天搶來的,既然輸了,死又何懼。

就在眾人更進一步地要再次傷害她時,那山羊胡男子飛快地出掌化開大夥的攻勢,且賞了每個人一巴掌。

“堂主。”被打的人都非常不服氣,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原來這山羊胡男子是這群人的首領。

“笨蛋,誰要你們傷了小美人的?”真是的,也不曉得要憐香惜玉,再說美麗的姑娘足以銷魂;但美麗姑娘的屍體可一點用處也沒有啊!

一向面無表情的雪冰凝也不由得暗暗吃驚,剛剛那山羊胡男子出手之快,足以證明他的武功絕對在她之上,那方才她傷了他,是僥倖還是他故意的?而他出手救她,難道是良心發現?

可惜她仍是太過天真了,這些人若有這麼好心,也不致攔下她。

“別害怕,我的小美人,只要你乖乖的,我邢衛一定會像寶貝似的疼愛你,讓你吃香喝辣。”他帶著姦淫的笑容一步步欺向她,口中用著讓人疙瘩豎起的溫柔語氣道。

“哼!廢話少說,要殺便殺,技不如人我認了。”雪冰凝冷淡地道。

聽了這話,眾人不由得大肆訕笑起來。

“好可愛的姑娘,我喜歡。”邢衛伸手觸向她臉上那細嫩誘人的肌膚。

“該死!”她的命可以不要,但絕對不容許這群噁心的傢伙碰觸。

她手上的軟劍毫不留情地再度出招,同時眼前突然飛來許多橙色的粉末,她一驚,反應急速地閉氣連連退了好幾步。

“薰魂散!”她平靜的表情不再,花容失色地喊。

她義父是使毒高手,她自然知道這薰魂散是罕見的催情藥,只需要吸進一點點,就足以讓貞節聖女變成蕩婦。

一想到自己等一下可能的遭遇,她不禁眉頭緊蹙,趕緊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解毒丸吞下,暫且抑制薰魂散的毒性擴散。

“好個小美人,想不到你不但樣貌迷人,還滿有見識的。”邢衛 詭譎地笑著。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對付你,只是你的個性太過剛強了,我怕傷了你,只好出此下策嘍!”

說的還真無奈?!難不成她還得謝謝他的大恩大德?

“無恥——”她氣急地罵道,想不到有人下流到這種地步,居然用這方法傷害她。

“哈哈哈,罵的好,不過等會兒你在我懷中承歡求愛之時,你可能會愛極了我的無恥呢!”

邢衛說罷,所有羽黨跟著訕笑出聲。

雪冰凝從沒想過自己會中這豔毒,所以並無準備,而剛剛吞下的解毒丸也只能拖延一點時間而已……

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燃燒般,即將沸騰;而且全身開始感覺燥熱不堪,不由得用力喘息。

慘了,這藥太過厲害了,讓她幾乎無力招架。

“呵呵!小美人,是不是覺得全身虛軟無力?”邢衛邪笑敞開臂膀。“來吧!

到我懷裏來,我會好好安撫你的。”

“哼!別想,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這麼做。”說著她提起一掌就往自己的天靈蓋上拍下。

只是邢衛哪有可能這麼容易放過她,他要的可是個活生生的美人呵!

“嘖嘖!好勇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跟你一起銷魂,看看在床上的你,是否也如這般的強悍。”他及時抓住了她的手道。

雪冰凝氣惱地縮回自己的手,太噁心了,他居然可恥地想要偎近她,可惜又求死不得,難道她真要這麼毀在這群惡徒手上嗎?

不!不要,這太殘忍了。

她不怕死的,但是若讓這噁心的男人摧殘了她的清白,她會比死還要痛苦,此時她也不得不抖瑟起來。

“別怕,我的小美人,相信我,我會非常溫柔的。”

那邪惡的聲音就像在催魂似的,駭得雪冰凝步步後退。

不,就算是死,她也不願這個人碰她一下,絕不!

她立刻轉頭就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她不想見到這些人。

“老大,她跑了。”

“跑?!呵呵!很好,想跟我玩,我就看她能聖潔到幾時。”邪佞的笑容讓邢衛看來更加像個惡鬼。

阻止了手下的跟隨,他獨自邁開自信滿滿的步伐,像是在捕捉獵物般,邢衛知道獵物跑不了多遠的,因此他也不急,慢條斯理的跟在後頭,看著她跌跌撞撞的狼狽模樣。

眼前的女孩跟剛剛那不可一世、明豔照人的樣子相差太多,可是縱使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卻無損她的清靈脫俗,反而為她冰冷的芳顏,更增添了不少柔弱氣韻,真是我見猶憐呵!

想著,他全身也不由得緊繃起,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有她——

雪冰凝知道那些人是故意要放她走的,他們想要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但她就是無法停止腳步,她實在怕極了。

薰魂散的毒性隨著她的跑動,更加快速地在她體內竄流,她的喘息不由自主變成了申吟,她拼命地咬住唇,企圖抑制發抖不已的身體,從來不曾如此不知所措。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呵呵!沒想到你還真能跑。”邢衛沒想到她的忍耐力居然這麼夠,不耐煩的他縱身一躍,立即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他身上那男人的氣味,令她有些呼吸困難。

“乖寶貝,你需要我的。”

“不……”

“別再抗拒了,沒有用的。”就在他伸手欲將她拉進懷裏之際,突然不知哪里飛來一塊石子,打痛了他的手。“誰?哪個混蛋敢偷襲老子我?”

啪!一把羽扇毫不客氣地往他頭上敲。

“你才是混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婦女。”司徒未央原本只想到處逛逛遊玩而已,沒想到真給他逮到個行俠仗義的機會,他焉能辜負在天上那兩個老人家的囑咐。

沒有預期的侵犯,雪冰凝抬起頭來,因媚藥發作而迷蒙的雙眼直視著眼前高大的男子,瞧他俊眉朗目、風采耀人,一襲白色衣衫更襯出他的瀟灑與倜儻不群,不自覺地她輕輕申吟了聲,臉蛋更加嫣紅如醉。

“臭小子,居然敢擋老子的好事,看我不劈了……哎喲!”邢衛才一出手,那只手立刻脫臼,他驚駭地望著自己的手,再看看眼前白衣男子,不由得渾身冒冷汗。

邪門了!他到底是人還是鬼,那神乎其技的動作快到簡直讓他無法相信。

“還不走?難道另一隻手也不想要了?”司徒未央輕鬆泰然地問。

邢衛無可奈何,看了到口又飛了的天鵝肉——雪冰凝一眼後,這才十分不甘心地轉身離去。

真好,做了一件好事,司徒未央心中真是快活。

回頭看看那受害的姑娘的情況,只是才一眼,司徒未央整個人就愣住了。

嘩!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這般的絕色。

瞧她秋眸黑白分明,凝睇生姿;櫻唇小巧而嫣紅誘人;

臉蛋姣美而清雅,尤其兩頰還隱隱泛著桃紅,那嬌豔如花的容貌足以迷醉每個人的視線。

就連他也不例外,才一眼,他的呼吸就差點兒停止。

可說也奇怪,那姑娘怎麼也毫無掩飾地猛朝他放電,莫非那姑娘也“覬覦”他的男色。

他想這是非常有可能的,否則她現在怎麼會化眼神來行動,整個人朝他猛撲過來?!

“姑……姑娘,你沒事吧?”天地良心啊!他真的是怕她跌倒,才不敢閃開的呀,並不是有意吃她豆腐喲。

“救我。”她虛弱地朝他媚眼一掠道。

在他強健的懷裏,頓時一股舒適感油然而生。

“救……沒錯,那混蛋已經走了,你沒事了。”倒是他,這姑娘沒事幹嘛朝他猛拋媚眼,害得他有些心慌。

雪冰凝抬起已被毒性迷亂的雙眼道:“我的意思是——要我。”

“什……什麼——”他整個人差點兒跳起來。“要要……”

這這這……不太好吧?!他師父交代他要行俠仗義,可沒交代他可以這樣行俠仗義啊?!

???

客棧裏——

司徒未央坐在床鋪的角落邊,用著“戒備”的眼神,望著眼前神情嫵媚、嬌豔動人的女子,絲毫不敢鬆懈。

“看什麼?過來啊!”嬌媚的聲音含嗔,雪冰凝伸手朝他喚道。

她覺得渾身像是被蟲蟻啃咬般,又癢又難受,喘息也越來越急促,她知道這是薰魂散發作的症狀了,因此雖然意識還算清楚,但行為卻無法控制。

被這麼絕美的姑娘催著上床,這對司徒未央來說,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呢!

“不用,我坐這裏就可以了。”他故作沉穩地回復。然而只有天知道,他此刻心裏有多掙扎。

雪冰凝嗔怨地瞪了他一眼,這種萬蟻蝕心般的痛楚實在難耐,她不由自主地主動靠近他。他那屬於男性的氣息,令她急促的呼吸稍稍緩和了些,一雙玉手像是有自我意識般地撫上了他的衣衫。

呵!好舒服。

體內竄動的不安血液,似乎因接近他而舒緩了些,下意識裏,雪冰凝開始動手解開他的衣衫。

這這這……雖然眼前的女子絕對是絕色中的絕色,足以令所有男人為之癡迷,連他也不例外,然而現下的情景對他來說,卻是莫大的考驗。

“姑娘,你這樣拉我的衣服不好吧!”他的理智依舊與情欲在兩端拔河。

“廢話少說。”他以為她喜歡啊?

司徒未央緊拉著自己的衣服不放。“等等,你手上有傷。”他眼尖地看到她衣衫上的傷處,哼,一定是剛才那混蛋所為,早知道該多修理他一頓的。

“無妨!”那小傷口她根本不放在眼裏。

“可……我還沒做好準備。”

“準備什麼?”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羅唆。

“我……我會害羞!”

雪冰凝真想乾脆掐死他算了,若不是全身難受到幾乎快要爆炸,她寧死也不願這麼做。

她實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雪冰凝迷蒙水媚的眼眸望著他,聲音隱隱含著啜泣。

“你必須要我。”

瞧她的表情如此楚楚可憐,尤其那令人心碎的聲調,更是足以打動所有的鐵石心腸,更何況司徒未央還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他又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絕色佳人淚眼汪汪呢?

“好……好。”幾番掙扎下,他終於點頭允諾,但隨即又補上一句道:“可是我真的需要心理準備。”

他想要她,但一定要兩人都心甘情願的情況下,絕非此種情景,可偏偏她現在又中了薰魂散之毒,這樣的毒縱使他武功再高也幫不上忙。

難道……難道真的要……

“還要準備什麼?”她的耐性幾乎要用罄。

冰樣的容顏上燃起一抹怒火,使她的嬌顏更加鮮明誘人,完了,連他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叫什麼名字?”

“雪冰凝。”她不耐地回答,小手繼續拉扯他的衣服。

司徒未央一面死拉著自己的衣服,一面叮囑道:“冰凝兒,那你要記住,我叫司徒未央。”他可不希望春宵一夜後,對面不相識。

她才不管他是阿貓阿狗哩!

“你別再拖延時間了,我快死了。”全身就像被丟入熊熊火焰燃燒般,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被火焰吞噬,痛楚不已。

他也不想拖延時間,可是可是……

眼見他如此為難,在身體的痛楚外,她的自尊心更是備受煎熬,什麼時候她竟如此寡廉鮮恥地也需要強迫起男人來。

“算了,你不要我沒關係。”她一咬牙,突然轉身往外走。

“冰凝兒,你去哪?”

“去找別的男人。”她已經快支持不下去,滴滴淌落香肌的汗珠證明了她快被體內的情火折磨地焚燒殆盡,比死還痛苦,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需要男人為她解毒,立刻!

“不。”瞧她如此痛苦不堪,司徒未央又怎麼忍心呢?

豁出去了,救人就救到底吧!

雪冰凝一見他不再緊抓著衣衫,隨即快速地用力將他衣服扯下。

“喂!冰凝兒,你溫柔一點嘛,我的衣服都被你扯壞了。”他抱怨道。

媚眼朝他淡掃,嬌軟的語氣道:“我賠你。”

被撕開的衣服露出了堅實的胸膛,她倒抽了一口氣,明知道不該的,但那雙毫不聽話的纖纖玉手還是主動地撫摸上他的胸膛。

好冰涼,那熨燙在肌膚上的感覺好舒服喔!

她隨即立刻用臉蛋去感受,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隨即朝她襲來,身上的痛楚似乎也消褪了一些,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更多——

“哎喲……”她用力太過猛烈將他往床上一推,來不及反應的司徒未央的後腦勺就這樣撞上了牆。“溫柔,你要對我溫柔一點呀!冰凝兒。”他的語氣不知道有多哀怨呢!

雪冰凝此刻已經聽不進任何話語,她全身燥熱需要借助他來撫平,拉開了他的衣衫,她的小手開始在他身上胡亂“蹂躪”。

“冰凝兒,別急!”她這般熱情讓他幾乎要招架不祝

行俠仗義啊!難道這也算?

恐怕就算他兩個師父在世,也無法回答這麼困難的問題吧!

雪冰凝不語,似乎在責怪他太多話,她張開口用力地朝他肩膀上咬下去。

“哎呀!”一股又痛又舒服的感覺立刻傳遍全身,司徒未央第一次懷疑自己有被虐待狂。

雪冰凝似乎也覺得全身舒暢,於是更快樂的張口咬了他幾下。

如此曼妙的嬌軀與他緊緊貼合,尤其她還那麼的熱情,像團火球似地糾纏著他不放,司徒未央不是聖人啊!霎時他的腦袋突然停擺,所有的理智在瞬間全被拋向九霄雲外。

“冰凝兒,我來教你吧!”

他可不想一夜風流之後,被咬的渾身是傷,於是翻身將她抱到身下,俯首堵住了她那正咬人咬得不亦樂乎的小嘴。

呵!她的紅唇如同他所想的那般甜蜜香馥,他的舌尖慢慢挑弄,輕畫著她的貝齒,在她嚶嚀地抽氣之時,隨即入侵了她的唇裏,與她的小舌交纏。

她的臉蛋桃紅如醉,全身火焰不但沒平息,反而越燒、越狂、越熾,不過先前的痛楚已經減低了許多,迫使她更極力地向他要求更多的憐愛。

“別急,慢慢來。”他低啞的嗓音很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大手慢慢地解開她的衣裳,隨之輕撫上她那一身細嫩白皙、滑玉凝脂般的香肌。

那種柔細的美好觸感蔓延他全身,震動了他的心弦。

“冰凝兒,你好美。”

衣衫盡解,她渾身輕輕一顫,明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她還是無法控制地懼怕著,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褪盡衣衫。

“別怕,我會小心溫柔的。”察覺到她的懼意,司徒未央更加細心地呵護著,把懷中的玉人當作是無價珍寶。

在他充滿柔情的觸摸下,雪冰凝感覺全身四肢百骸都酥麻的難以言喻,最後的一絲理智在此時宣告殆盡,她無法隱忍地在他身下狂野地扭動身子,藉以平復欲火燃燒,並學習著他所有的舉動回應他;十分熱切地強索他。

“快,給我。”她急喘地呼喊。

赤裸裸的欲望燃燒,她的動作益加放浪形海

她好熱情啊!

褪下兩人的衣裳,肌膚與肌膚做最親密的接觸,她的狂野讓他無法再思考,勃發的欲望無法控制地立刻侵入了她——難以形容的痛楚和滿足同時襲擊向她,她的眼淚立刻掉下,連她都分不清這是喜悅,還是痛楚的淚。

“對不起,我還是不夠溫柔。”司徒未央歉疚地吻著她的淚珠,身下的動作也放慢、放輕,深怕傷著了她。

兩人結合慢慢地解開了薰魂散的毒,讓她全身舒坦了許多,雪冰凝不由自主地主動地將手攀上他的頸子。

“要我。”

司徒未央給她一抹安定的笑容。“是的,冰凝兒,我要你。”

知道她能夠適應了,他也不再隱忍,身下的動作越來越快。

兩人的喘息和激情的汗水交融,直到攀上銷魂蝕骨的最頂峰——

??

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兩下……

還沒張開眼,雪冰凝即感覺到全身骨頭幾乎都快散了的酸疼,令她不由得申吟了一聲。

“醒了?!”

低沉有力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而聽那聲音——是個男人。

咦!男的?!

倏然一驚,她快速地張大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張眉宇軒昂、英氣逼人的臉。

“冰凝兒,早。”司徒未央咧出一抹笑容,很有禮貌的道。

不過,雪冰凝可沒那麼好的心情,她全身戒備地望著他。

他……他是誰?又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還靠她這麼近……

“怎麼?別告訴我你忘了我呀?”那麼陌生的眼神讓他好難過,司徒未央一副受傷模樣。“昨晚我可是很努力的,盡心又盡力喔!你怎麼能忘了我呢?”

昨晚?!昨晚……

斷斷續續的回憶如同潮水向她湧來,她記得了,昨天她遭受到一群卑鄙小人的暗算,而後中了薰魂散,就是他,是他救了她的。

當然,她也沒忘記昨晚自己是如何的放浪形骸,熱情的兩人一次又一次地結合,也難怪現在她全身骨頭會像快散了那般,無一處完整。

“我……”張開口,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再自我介紹一次好了。”他不怪她的冷淡回應,誰叫她是個惹人憐愛的小美人呢0我叫司徒未央,你的未婚夫。我說娘子,咱們什麼時候成親比較好啊?”

其實他從沒想過要這麼早定下來,然而人家姑娘雖然中毒是事實,卻也冰清玉潔,他的確該為她的清白負責。

“未婚夫?娘子?”她吃驚地大喊。

“沒錯啊!昨晚我們已經先行夫妻之實了,雖然這有些不對,但是我不會介意的。”

誰理他介不介意?!

雪冰凝才沒空聽他鬼扯呢!她現下只想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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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5: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但當她正想掀開棉被離開之際,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赤裸,而且躺在身邊跟她“閒聊”的他也是如此。

“藹—”她忍不住大喊出聲。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你……我……”她緊抓住棉被蓋住自己,至於他……

“怎麼?難道你嫌棄為夫的身材不好嗎?”司徒未央哀怨地望著她道。“可是昨晚你明明很滿意。”

聽見他這般露骨的話,一抹紅雲讓雪冰凝從頭皮紅到腳趾。

“無恥,閉嘴!”她立刻跳下床去,想尋找自己的衣裳穿。

然而一跳下床她才發現,兩人的衣裳丟了滿地,而且交雜堆疊,不分彼此,可見得昨晚他們是如何的“恩愛”啊!

想到這裏她不禁頭皮發麻,心跳的速度之快更加無法控制。只知道趕緊在衣服堆裏找尋屬於自己的,可惜由於手顫抖的太過厲害,根本抓不住衣裳,若非司徒未央幫忙,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呢!

好不容易終於穿戴妥當,她一咬牙轉過頭去面向他。

“記住,走出這個房門後,我們彼此都不再記得昨晚的所有事了。”她的臉上恢復了以往的冷凝,不帶一絲情意地道。

兩人的親密接觸只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計,當然離開這個房門後,從此天涯各自一方,誰也不需要記得誰。

司徒未央愣住了,不對啊!那應該是男人的臺詞,怎麼讓她給說去了;還有她的模樣……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麼昨晚那性感熱情的女子和眼前這冰點佳人完全不同,讓他好迷惑呀!

到底什麼樣的個性,才是她的真面目呢?

“什麼?你的意思是——要對我始亂終棄?”他佯裝哀怨表情呼天搶地。

他這是什麼話?活像自己吃了多大的虧似的?

“反正你又沒有任何損失。”她都不叫了,他在叫什麼呀?

“誰說的?我……我的貞操沒了。”司徒未央不怕丟臉,豁出去地道。

他這個人天生就反骨,若她死纏著他,或許他還會有點遲疑,但是一見她這麼堅決地想要逃離他,他就故意非纏住她不可。

“男人有什麼貞操?”雪冰凝冷嗤。

決定不再與這男人繼續糾葛,轉身想走,她非去找那群混蛋算帳不可。

司徒未央立即擋住她的去路,抗議道:“誰說男人沒有貞操?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好青年呢!”

哼!說得跟真的一樣。

“昨晚不知道是誰說要教導我?”別以為她中毒就神智不清了。

“這……天賦異稟,是每個男人與生俱來的本事。”

聽他在鬼扯!雪冰凝撇撇嘴。

“讓開。”

“不讓。”

“你救了我,所以我不想殺你,可是你最好別得寸進尺。”她的臉色越來越冰冷難看。

呀!實在傷透了他的心,虧他長得玉樹臨風、俊美無儔,簡直是女性殺手,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落得這般地步,叫他如何不英雄淚滿襟。

“冰凝兒,不要拋棄我。”他還是無賴地擋在門前,活像是個棄夫。

雪冰凝對於他的行徑簡直氣急敗壞。“別叫我那麼噁心的名字。”

“是!”他乖乖地應允。“那我叫你娘子總可以吧?”

“不可以。”這無賴總是有辦法惹她氣惱。“我們是陌生人,陌生人你懂了嗎?”

司徒未央搖搖頭。“不,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娘子。我說親親娘子啊,請你不要拋棄我,讓我疼愛你一輩子吧。”

哼!他以為她會那麼天真的相信嗎?

這只是一夜的錯誤罷了,若非她中毒又或者今日遇見的不是他……他們倆根本不會有交集。

她可沒有那麼單純好騙,原本對人就夠失望的她,在經過這次中毒事件後,是更加的絕望了,試問叫她如何相信僅僅一夜,他就會付出他的心?!

可笑的謊言呵!

“我不需要你的疼愛。”她冷漠地道。“快讓開——”

司徒未央一向吊兒郎當,但那並不表示他粗心大意,相反的在隱約中他察覺到了,方才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苦澀,勾起他的好奇心。

“好……好吧!你要我讓、我就讓。”他像小媳婦般地說著,並退了一步讓她走。

他決定好好靜觀其變!

雪冰凝沒再多看他一眼,她一心一意只想趕快找到那群下毒害她的人,她發誓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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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5: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從一出房門開始,雪冰凝就發覺司徒未央一直跟在身後,而且他的舉止明目張膽,似乎根本不怕她發現,這情形惹惱了她。

“你一直跟著我是什麼意思?”她寒著臉轉身問。

“冰凝兒,人家說嫁雞隨雞,你是我娘子,既然你不跟著我,那就只好換我跟著你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司徒未央說話同時臉上還揚著陽光般的清朗笑容,著實讓人無法狠下心責怪。

可惜雪冰凝對於他俊美的長相根本無動於衷,她臉上的寒霜始終未曾融解。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的娘子,而且你我各不相干,我不想再見到你,你也最好別跟著我。”

她早已打定主意在雪霽穀裏與香花和飛禽為伍,就此終老,所以壓根兒沒想過要嫁人。

“你的話實在太令我傷心了。”話雖如此,不過他臉上根本找不出一絲傷感神情。

“哼!”作怪!她不想理會,轉身便走。

誰料他仍不聽警告,依舊緊跟在後。

雪冰凝就算有再好的修養也全告用罄,她氣極地轉頭,但還來不及說話,對方已經先行開口了。

“怎麼?既然我倆莫不相干,那你又在氣惱什麼呢?”他饒富興致地反問。“莫非你已後悔?想跟我共結連理。”

雪冰凝心神一震,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是的,她既然打定主意將他當成陌生人,又何必去理會他呢?

正思忖之餘,遠處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一時間塵土飛揚,旁邊的路人像在逃命似地胡跑亂闖。

久居深谷的雪冰凝哪里曾見識過這種陣仗,她就這樣傻傻地站在大街中央,眼睜睜地看著大夥逃竄。

司徒未央真是被她打敗了,就在馬匹即將把她當成“路障”踩過前,迅速地把她拉到路旁去。

“你……你幹嘛拉我?”像是怕他有毒似的,她拼命地拍著被他拉過的衣袖。

真是好心沒好報!心痛啊!

他負氣地道:“我是怕你被馬踩成肉醬,那我豈不變成鰥夫?!”

“我自己會注意,用不著你雞婆。”冷冷地說完,她轉頭就走。“別再跟著我了。”

“喂!冰凝兒你有點良心好不好?對待救命恩人該客氣一點的。”

雪冰凝停下腳步,斜睨了他一眼。“我有請你救我嗎?”若不是想要報那下毒之仇,她根本就視昨晚為屈辱,早就不想活了。

這這這……她是什麼態度?

不過好有個性呀!他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別生氣,我道歉,我承認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去救了你。”司徒未央端出討好的笑臉道。“不過救都救了。怎麼樣?肚子餓不餓,我請你吃飯,算是賠罪吧!”

雪冰凝絕對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不過既然人家都那麼誠心誠意的道歉了,她也就沒什麼好氣的了。

算了,就饒了他吧!

“不用。”她淡淡地道。“你只要離我遠一點就好。”

“為什麼?難道你不覺得我很養眼?很美化環境?”他可是對自己的長相很有信心的。

雪冰凝非常不給面子的搖搖頭。“我只覺得你很吵、很煩。”

司徒未央愣在當場,很吵、很煩?!多陌生的辭彙呀,怎麼會那麼不幸的用在他身上呢?而且還是由他的未婚妻口中說出。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深奧難測的黑眸閃過一絲興味。

真是令人訝異的變化啊!昨晚那熱情如火的人兒,原來冰冷才是她的真面目?!

可他不明白,他認為每個人都該快樂的,除了他的徒弟鐵痕例外,然而鐵痕是因身負深仇未雪,而她呢?她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是為什麼?

第一次,他發覺自己竟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究一個人。

唇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冰凝兒呀!寒雪似的容顏並不適合你,相信我,你若燦笑如花一定更加美麗。

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讓你快樂;讓你不再覺得我吵、覺得我煩。

既然命運安排了我們相識,今生今世你是休想逃開我了——

??

豔陽高照,炎熱的氣溫中連一絲絲的清風也沒有,炙悶的空氣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連路旁的小狗也伸長了舌頭,懨懨一息地躲在樹蔭下,動都不想動。

在一座小茶棚裏,可能由於天氣過於燥熱,又日近中天之故,所以根本沒有半個客人,連掌櫃都呵欠連連地打起盹來了。

就在他口水差點兒滴到桌子前,突然一陣人聲雜杳,把他從周公那兒嚇醒。

“他娘的,什麼鬼天氣?想要悶煞人啊!”

“就是說,我都快給曬成人幹了。”

“還不都怪那可惡的偷兒,要不然我們也不必在這見鬼的天氣下四處奔波。”

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邊走還邊指天罵地,由於他們所穿皆是同式同樣的玄色衣衫,因此可見他們屬於某個門派。

“幾位客倌,裏面請坐。”跑堂的小二低著頭,十分勤快地趕緊擦了張桌子招待客人。

“小二,快拿一些酒菜來。”

“是,小的這就去。”小二轉身走進後頭,在經過掌櫃身邊時,眼睛暗示性地朝他一眨。

掌櫃這下所有殘存的瞌睡蟲全給跑光了,他在心裏為自己默哀了幾秒鐘,隨即先送上一壺茶水。

“客倌慢用。”雖然天氣炎熱,但若細聽可發現他的聲音略微帶著顫抖。

就在掌櫃轉身要走之餘,突然有個大漢喊道:“慢著。”

“藹—”掌櫃驚慌失措地連盤子都掉了。

“老傢伙,你幹嘛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人。”滿臉橫肉的大漢說著,大夥人隨即哄堂大笑。

“對不住,客倌請吩咐。”他揮汗如雨地陪笑道。

“我問你,這幾天有沒有看到一個個頭不高,長得很漂亮、身穿紅色衣裳的小姑娘走過這裏?”

“紅衣的漂亮姑娘?”老闆斜眼朝內部看了看,有些猶豫道。“紅衣的小姑娘是有幾個,就是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幾位大爺所說的人。”

“真的?快形容給我聽聽。”為首的邢衛一腳跨在椅子上,揪著掌櫃的衣領說道。

掌櫃怯怯懦懦地絞盡腦汁形容所見過的人,可惜答案盡不如人意。

“嗟!你說得都只是一些平凡的小姑娘,我說的那姑娘是有武功的。”邢衛訕訕然地將他放開,逕自喝茶。

“這……這倒沒見過。”不過淡藍色衣服的卻有一個。

掌櫃苦著臉唯唯諾諾地應聲。

站在廚房門前,那小二水亮的眼眸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心裏思忖著:難道他們要找的人是……

“來了這麼久,酒菜呢?小二是昏了,還是死了?”有人已經不耐煩地開始用竹筷敲著桌子大罵。

“啊,別急,來了、來了。”掌櫃趕緊乘機逃離魔掌,跌跌撞撞地滾到後頭廚房高聲嚷道。“小二,還不快送東西出去給幾位大爺。”

“是。”小二壓低了頭,端著一個大盤子走出去。“幾位大爺久等了。”

山野間自然沒有多精緻的東西可食,不過在這熱死人的天氣下,有杯水酒可喝就算不錯的了,幾樣粗薄的酒菜上桌後,邢衛等人開始大快朵頤。

吃食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懷疑地開口。“小二,你站在這兒做什麼?參觀老子們吃飯啊?”

“參觀?!是啊!順便送你們下地獄。”原本有些低啞的嗓音,突然變得清亮又好聽,只不過聲調有些冷凝。

“是個女的。”

眾人一聽放下筷子,所有視線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各個臉上擺明著一觸即發的怒氣。

“嘿嘿!死丫頭,難道你不知道老子的名號,居然敢跟我們開玩笑,難不成是活得不耐煩了?”

小二……也就是雪冰凝冷冷一笑,將頭上的帽子一撤,慢慢抬起頭來——

“活得不耐煩的——是你們。”

等了好幾天,也虧得他們那麼愛出風頭,她才能這麼輕易的找到他們,並布下這陷阱。

該死的,居然敢用薰魂散對付她,她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原來是你,小美人。”邢衛邪邪一笑,他也認出她來了。像她這麼清靈嬌美的小女人,是很難讓人輕易遺忘的。

“怎麼,那天薰魂散的滋味很夠勁吧,你還想要嗎?”另一位滿臉橫肉的大漢淫笑問。

“不對,我看是那天那個男人無法滿足她,才讓她又回頭來找我們。”另一個鼠頭銳面的男子訕笑道。

雪冰凝臉色一寒,二話不說伸手給了他一巴掌。

“臭丫頭,你居然敢打我。”那人掀開了桌子,欺向她而來。

不料才催動內力,整個人就仿佛棉絮般連一點力氣也沒有。

“你……你在酒菜裏下毒。”他驚慌地道。

“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需大驚小怪。”她冷淡地道。

眾人一聽頓時愕然,紛紛運氣試試,這才發現糟糕。

“這是化骨散!”有人認出來了。

原來著玄衣的這群人是千惡門的幫眾,千惡門裏使毒的功夫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自然他們知道的也不少。

“原來這毒叫化骨散!”雪冰凝從懷裏拿出一個翠綠小瓶,眼波平靜地道。“那就多謝你們告訴我了。”

這瓶毒藥是她怕雪舞凝毒害雪霽穀裏的動物所沒收來的,由於她只會解毒,所以並不是很清楚這些毒的名稱。

“臭丫頭,那日饒過你,想不到你今日竟然自動送上門來,那我們還客氣什麼?”邢衛邪佞的眼神瞅著她絕美的容顏,露出淫笑。

“你儘管說大話吧!否則等到你全身潰爛,可就說不出口嘍。”雪冰凝涼涼的諷刺。

她十分清楚這毒藥會有的症狀,用來對付這群惡煞,那是最適合的了。

“呵呵!”邢衛搓搓手走近她。“我會讓你知道我是不是在說大話。”

雪冰凝心裏盤算著:她親眼見過小兔子中了毒之後全身軟綿綿的,剛剛那橫臉大漢也是如此,沒有理由邢衛會例外。

這個人想要誆騙她還早的呢!

“小美人,你放心,我一定比之前那個男人更能滿足你的,哈哈……”邢衛臉上的笑容姦淫到了極點。

雪冰凝實在無法忍受他嘴裏吐出的骯髒字眼。“如果你這麼迫不及待想死,我就成全你。”

提起手中軟劍,她立刻朝他攻去。

可沒想到中了毒,邢衛竟然還有力氣反抗,連連閃過她好幾招,而且動作之輕浮像在捉弄人一般。

“想不到你居然還有力氣反抗。”她就不信邪,提起軟劍再度猛攻。

就在劍端指向邢衛之際,突然一把羽扇擋在前端,讓劍鋒硬生生地偏了個方向,僅僅在邢衛臉上劃下一道血痕——

??

“是你。”在看清楚來人後,雪冰凝惱怒的眼神幾乎要噴火。

這死無賴怎麼老是像幽魂似的,糾纏著她不放?!

司徒未央似乎沒有感覺到自己並不受歡迎,他展開了最誠摯的笑容,有禮地對她做個揖。“娘子,別來無恙。”

“誰是你娘子?”不要臉的傢伙。“讓開。”

這麼氣憤!司徒未央臉上的笑容不變,規勸道:“殺人……這不好吧?!”

他可從來不崇尚暴力喔。

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羅唆。“滾。”此時雪冰凝腦中只充斥著報仇的念頭。

“呃!瞭解。”司徒未央羽扇往邢衛的頭上用力一敲。“我娘子叫你們滾,沒聽到嗎?”

又是這臭小子,邢衛跟他交過手,當然知道眼前這看似瀟灑文弱的男人究竟有多大本事,權衡之下知道不能招惹,於是趕緊帶著幫眾離去。

“別走……”雪冰凝好不容易威脅掌櫃並設下這個陷阱,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放過他們,可惜她追了兩步,即讓司徒未央擋下。

“別追了。”

“你……”她冷睨了他一眼道。“你一再的阻擋到底什麼意思?”

“保護你。”司徒未央正襟危坐地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冷哼道:“他們已經中了毒,我要取其狗命根本易如反掌。”

“冰凝兒呀!你真是太天真了,他們幾個是千惡門的人,對於毒也相當有研究,你怎麼會單純的以為他們武功真的那麼不濟呢?”

雪冰凝才不管他們究竟有沒有中毒,或中毒的深淺,她只知道自己要報仇,而計畫了那麼久的事,竟然讓這個無賴給破壞了,叫她如何不氣惱。

“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他們非死不可。”雪冰凝說著立刻要追上前去。

“冰凝兒,我可不希望當鰥夫,別追了。”

“你敢再阻止我試試。”她警告道。

本來他救了她,雪冰凝應該是要心存感激的,可惜這個人太愛多管閒事,一再阻撓她行動,那就不能怪她無情了。

“別這麼凶,我可是為你好。”

“哼!”佳人根本不領情。

司徒未央不死心地分析道:“先別說你武功實在不怎麼樣好了,就對方是千惡門的人,你也惹不起啊!”

他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她武功並不怎麼樣,難道他就很厲害?她不信。

“很好,既然你一定要阻止我,那就別怪我無情。”她的軟劍出招,決定先給這無賴一點教訓。

“冰凝兒,這不好吧!你要謀殺親夫啊?”司徒未央一臉驚嚇地到處亂竄。

親夫?!可惡,這傢伙一天到晚將那句話銜在嘴邊,簡直叫她越聽越惱。

“你敢再胡說一句試試。”

“我沒胡說。”司徒未央朝她曖昧地挑了挑眉道。“親愛的冰凝兒,剛剛那群人可都是我們的‘見證人’呢!”

真是可惡,他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看她如何還能留他。

“該死,我非殺了你不可。”她咬牙切齒地道。

只是,一轉眼,司徒未央早已腳底抹油,落跑了。

“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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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5: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氣死了!真的會被司徒未央那混蛋給氣老。

雪冰凝靈美的俏臉含霜,坐在客棧裏的一隅處,手裏的杯子幾乎快讓她給掐碎,只因為她想起那個可惡的人。

她不是笨蛋,這幾日的追殺下來,她發現其實司徒未央這個人並非像表面所見的,只是個喜歡胡鬧的無賴而已,雖然他逃命的樣子總是跌跌撞撞看來十分笨拙,不過她試過了,用盡所有的力量出招就是無法撼動他分毫,她該明白的,這個人不簡單。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為何越認識他,越覺得他深不可測?!

雪冰凝輕咬了咬下唇,決定一步步從認識他起開始分析——

對了,還記得那一次她中了毒落在邢衛手上,就是被他所救,雖然她根本沒機會看清楚他究竟怎麼出招的,但從邢衛再次見到他時,那懼怕的眼神看來,他的武功恐怕絕非一般。

可奇怪了!他到底是誰?接近她的目的又何在……

哼!她當然不會傻傻地去相信,他是因為愛慕她愛慕的不得了,非娶她為妻不可,所以死纏著她不放。

娶她?!她的紅唇忍不住噘起,不要臉的死無賴,她才不要嫁給他。

“冰凝兒,想誰想得這麼入神?”司徒未央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面前,還順手奪去她手中的杯子,仰頭將杯裏的茶喝個涓滴不剩。

“你還敢來。”還喝她的……茶水。

雪冰凝情緒一向少有起伏,只有他,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遇見他總覺得火冒三丈,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等等……”司徒未央主動地拿起筷子。“餓死了,讓我先吃個飯吧,待會兒再戰。”

說著也不等主人應允,他就這樣風捲殘雲似地狂掃桌面上任何可吃的食物。

其實認識她越久,他就越喜歡逗她,尤其看她平靜無波的臉上因他而燃起熊熊火焰,那副蘊涵怒氣的俏模樣,真是令人愛極了。

愛逗她,竟然變成了個習慣,只要一天不見她,不逗她生氣,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呢!

雪冰凝愣愣地看著他,完全沒想到竟然有人臉皮可以厚到這種程度。

實在太胡來了,他真的以為他是她的夫君,所以可以如此為所欲為嗎?

臉色一沉,她手握向身上佩帶的軟劍——

“好吃。”解決了桌上的食物,司徒未央笑得一臉滿足地道。“要打到外頭打,否則傷到無辜的人就不好意思了。”

在她軟劍提到他脖子前,他又像泥鰍似的溜走了。

“哪里走。”雪冰凝立刻追了出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一下子就不見了他的蹤影,正當她四處尋找之際,他又像幽魂似地拍了一下她的肩。

幾次的經驗告訴她,根本不需要看,雪冰凝回頭就是一劍。

“哎呀!不錯不錯,看來是我調教有方,最近動作俐落多了。”他嘻皮笑臉地偏過頭去閃躲劍招。

為什麼話?好像她以前很遲鈍似的。

“該死——”她手中的劍不留情地再度朝他攻去。

司徒未央輕笑,身形滑溜地轉身往人煙較為稀少的街角竄去。

“還想往哪里逃。”雪冰凝自然也跟著,她就不信自己真的那麼不濟,動不了這死無賴半分。

知道這裏不致傷到無辜路人,司徒未央隨即停下腳步。

雪冰凝翩翩身影也飛奔而至,二話不說地朝他面門連連出了幾招。

“冰凝兒,你的腳步不夠扎實;手部的力量也不夠,這樣怎麼打得到我呢?”

司徒未央談笑風生地邊躲邊評判。

“哼,是嗎?”她就要叫他嘗嘗她的厲害。

“你的姿勢不太對,偏一點,對,偏一點……”

看她的身手實在是塊練武的料,不過還需要一段時間調教呢。

這人真是欠扁,居然敢質疑她的武功,就在她氣憤地想狠狠教訓他之時,突然眼前掠過一道熟悉的人影。

“小舞?!”她驚喜地低喊。

一定是她,她不會看錯的。

回頭看了司徒未央一眼,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先找回舞凝比較重要。

沒多說,她立即朝那條紅影追去。

“喂!你不是要殺我嗎?怎麼走了?”不甘被忽略的司徒未央在後頭高聲大喊,卻喚不回佳人的回眸。

奇怪,小舞是誰?看她樣子好像很緊張似的。

太過分了,在她心目中竟然還有人比他這個准夫君還要重要?真是孰不可忍呀!

他非得去瞧瞧看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可。

??

“小舞,你別生氣。”閻慎陽苦著臉,追著那道紅色身影。

“我沒有生氣埃”這呆子要是能惹她生氣,那天可要下紅雨了。

“是嗎?既然你沒生氣那麼什麼要走?”他攔下她的去路問。

“我只是突然覺得嘴饞,想要吃悅來客棧那位王大師傅的手藝,這也不成嗎?

”呆子就是呆子,雪舞凝無奈地反問。

“原來如此。”閻慎陽溫良的臉上揚起一抹笑。

“那簡單啊!你只要告訴我一聲,我會吩咐下人去幫你張羅的,你根本不需要親自走一趟。”

“那你就不懂了,王大師傅的手藝雖然好,但也要在他做好東西,熱騰騰地吃才好吃,若是經過一段時間才送達,就算手藝再好,那味道肯定還是會大打折扣。”雪舞凝滔滔不絕地說著。

閻慎陽連連點頭。“說的是。”

“那你懂了,幹嘛還擋在我面前?”想讓她踹兩腳嗎?

“我……”閻慎陽還是不想讓開。“其實只要你喜歡,我可以叫那位王師傅到我‘陽居’當主廚,天天吃你做可口的食物。”

“喲!你是強盜還是土匪?這麼大勢力?”雪舞凝含笑地推開他。“再說人家幹嘛聽你的?”

“這你別管,只要你喜歡就可以了。”而他只要能夠時常看到她,也就滿足了。

“不必不必,再好吃的東西天天吃也會膩,更何況我喜歡的不只是王師傅的手藝,難不成你要將全天下所有好手藝的師傅全給網羅到你的居處不成為”

“只要你喜歡的話,我一定為你做到。”

“呆子!”她笑著嗔道。

她笑起來的樣子好可愛,就像整個世界都即將為她而融化,閻慎陽覺得自己幸福的難以言喻,就算被罵呆子也甘之如飴。

“告訴我,你要我這樣做嗎?”

“不用了。”

“小舞,無需要客氣的。”

她更是格格笑出聲,其實她雪舞凝從來就不知道客氣該如何書寫,這呆子真是太不瞭解她了。

“放心,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客氣的,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利用你的,行嗎?!”

“只要你開心,什麼都可以。”閻慎陽爽朗答道。

雪舞凝真拿這呆子沒辦法,不過算他倒楣,因為他只會將她越寵越壞而已。

她清新甜美的笑容擴大,不安分的美眸證明了,她正打著一肚子壞詭計。

“小舞?!真的是你。”

就在她開心之際,突然由背後傳來一道宛如天籟般的女聲,雪舞凝那張清美臉蛋頓時皺起,幾乎快變形。

想都沒多想,她立刻拔腿就跑,然而雪冰凝的動作更快,瞬間已擋在她面前,這下就算她想當作沒聽見都不成了。

“冰……冰姊。”她很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容道。“好巧啊!在這裏遇見了你。”

“巧?!是啊,巧了。”她以為她看不出來嗎?若非她眼明手快,此時早讓她給溜了,還巧咧!

原來來人是位猶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閻慎陽還以為來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人,竟能讓一向惡霸的雪舞凝嚇得花容失色,真是奇怪。

他好奇地一雙眼珠子,直在這兩大美人之間轉動。

“別來無恙啊!冰姊。”

“你也是。”

“當……當然。”有閻慎陽這呆子兼凱子爺在,她當然快活極了。

“那玩夠了,該走了吧?”雪冰凝可沒那麼閑的工夫陪她聊天。

走?!別開玩笑了,她正玩得不亦樂乎,況且身旁還有個呆子任她差遣,日子逍遙極了,她怎麼捨得回那無聊透頂的雪霽穀?!

“走,是阿是啊,我正好想去前端的悅來客棧大快朵頤一番,一起去吧?”

雪舞凝刻意展現討好的笑容邀請。

“你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別跟我玩花樣了。”從小一起長大,雪冰凝焉會不曉得她在打什麼主意,再說若這次讓她給逃了,下回要逮到這小滑頭恐怕難了,所以就算用綁的也要將她綁回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雪舞凝,就怕她這位義姊,尤其她那莫測高深的表情,就好像早已看透了她的心,不怕行嗎?

“知道?知道什麼?”她裝糊塗。

天地良心啊!她並非不想念這個對她照顧且愛護有加的義姊,而是她不想回那會悶死人的雪霽穀,尤其在見識過外面絢爛的花花世界後,更不想回去了。

她古靈精怪的腦袋瓜子轉了轉,不管了,逃得了一時是一時。

“呃!冰姊,我突然想起跟人有約,先走一步了。”話聲方落,紅色的身影一飄,又再一次地逃走。

“小舞,等等我。”閻慎陽反應急速地跟著離去。

雪冰凝沒想到她竟然敢再造次,就在她提氣準備緊追之際,突然讓人給攔住了。

“等等。”司徒未央又一次陰魂不散地出現在她面前。

“你拉著我做啥?”這死無賴竟然還跟著,難不成是沒被她修理心裏很不舒服嗎?

“氣質呀!別這麼張牙舞爪的嘛!”司徒未央忍不住搖頭規勸道。

“我沒空陪你瘋,讓開。”眼看著雪舞凝都走遠了,她簡直心急如焚。

“不成,那姑娘好像很怕你似的,一看見你就惶惶不安,我必須知道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他可沒錯過雪舞凝的表情。

他師父交代過要他行俠仗義的,雖然他愛慕雪冰凝是事實,然而他也絕對不能偏私包庇,當……當然,不可否認的,他對於她和那少女之間的關係也好奇的不得了啦。

“她是我義妹,這答案你還滿意嗎?”

“義妹?不會吧,我看她喊你姊姊喊得不怎麼情願。”

“那是她心虛。”雪冰凝真懷疑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麼多。“你再不讓開,要是讓她給逃走了,我一定劈了你。”

司徒未央讓她小臉上那決心給駭著了,立刻閃到一旁。

“是是是,她心虛,看樣子她一定很對不起你喔!”將雪舞凝的樣子解釋為心虛倒是很合理。“這樣吧,讓我來幫你。”

“哼!你若真能抓得到她,再來說大話吧!”

“你居然不相信你准夫君我的能力,冰凝兒,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司徒未央負氣地道。“好,我就證明給你瞧瞧。”

只是抓個小丫頭而已嘛!對他來說還是大才小用了呢。

他身影如同鬼魅似地一飄,化作一道輕煙,往雪舞凝離開的方向追去。

雪冰凝自然也隨後跟著,她一定要抓到她。

??

“小舞,你跟誰有約?怎麼沒聽你提起。”一路跟著的閻慎陽納悶地問。

“那是藉口。”他還真不是普通的愚蠢耶,竟然聽不出來。

“藉口?”閻慎陽明白了。“哦!你想要逃離你那位姊姊。”

“你還沒那麼笨嘛!”上天保佑,他終於開竅了。

為什麼話?他是哪里笨了?

“小舞,那你為什麼要逃?”

“因為……我欠她很多很多錢啊!”她邊回答他的問題,還邊擔心雪冰凝有沒有追來,簡直忙死了。

“欠錢?!”閻慎陽突然停下腳步拉住雪舞凝。

“小舞,我們不用逃了。”

“為什麼?”她納悶問。更令她納悶的是,雪冰凝竟然沒追來,奇怪了,她的輕功一向在她之上,而且她也不相信她會放棄這次抓她的機會。

閻慎陽笑著道:“我有錢,看你欠她多少,我替你還。”

雪舞凝真是敗給他了,隨便說說他竟然當真。

“如果真是錢能夠解決的事,我早就找你幫忙了,哪需要你開口。”瞧她說得多理直氣壯啊!

“那麼……”

“別這麼那麼的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再說吧。”真是的,想要她小命不成,竟然在這個節骨眼跟她抬杠。

“真不好意思,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司徒未央的身影一飄,正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是誰?”雪舞凝睜著一雙清皓的大眼問道。

咦!眼前這個男人長得還真是滿不錯,而且由他的衣著可知,這人肯定身價不凡,真是扼腕啊!要不是她現在忙著“逃命”,肯定要將他騙來身邊當第二號凱子爺。

“我叫司徒未央,請多多指教了。”他羽扇輕展,露出卓爾的笑容。

“司徒未央?!”沒聽過!雪舞凝懷疑地問:“那你攔住我做啥?”

他聳聳肩伸手指了指她背後的人,基本上他也還不知道雪冰凝究竟找她何事。

雪舞凝含疑的眸子望了他一眼,跟著轉了個頭,正好看見一道淡藍色的人影朝她飛奔而來。

“要命的,你想害死我?”她大叫地想逃,可眼見司徒未央遲遲不肯讓步,才恍然明白。“喔!原來你跟我冰姊是同夥的。”

哎呀!好可惜,這麼優秀的男人竟然讓冰姊先給拐了去……呃!不過還真令人難以置信。

雪冰凝一向冷漠,在她們姊妹倆出谷後相處的三天內,她從沒見她跟別人講過一句話,怎麼才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裏她就想開了,還拐了個這麼體面的男人?!

“什麼同夥?你別胡說。”雪冰凝總算趕到了,還上氣不接下氣的。

她明眸淡掃了司徒未央一眼,發現這男人比想像中還要厲害許多,尤其他剛剛所展露的輕功絕學,速度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冰凝兒,沒錯啊!我們現在的確是站在同一陣線。”

司徒未央毫不客氣地向雪冰凝邀功。

“冰……冰凝兒?”雪舞凝大驚小怪地呼喊。“好令人雞皮疙瘩豎起……呃!

不,好甜蜜的稱呼呀!”

雪冰凝籠罩著一片寒霜的俏臉上突然漾起一抹紅雲,她狠狠地瞪了司徒未央一眼,兇惡的眼神明確告示他最好閉上嘴,免得惹禍上身。

“小舞,別聽他胡扯,跟我回去吧。”

雪舞凝好奇的眼神在她和司徒未央兩人之間溜來轉去,意圖查出個端倪來。

“冰姊,不要急嘛!”她眼眸眨了眨地問道。“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這位司徒公子……”

“一點關係也沒有。”雪冰凝說得斬釘截鐵。

“一點關係也沒有?!”真是令人失望的答案。

“她少說了一句,我們‘暫時’還沒有名分。”司徒未央不顧她的威脅地加以補述,並朝雪冰凝投射出愛慕眼神。

雪舞凝總算明白了,原來是落花無情,流水有意……

“那你們為什麼不快點定下名分來?”這樣雪冰凝就不會一天到晚想抓她回雪霽穀了嘛。

“我想啊!但冰凝兒不肯,我也沒辦法。”他多無奈呀!

“為什麼?你長得不差埃”雪舞凝質疑。

“就是說。”這句話真是窩心埃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誠意不夠。”雪舞凝趕緊耳提面命地教授道。“光憑一張臉蛋好看是沒用的,要拿出你的誠意來讓我冰姊感動嘛!”

當然啦!要能融化那冰漾佳人,可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我很努力了。”

“由此可見你的努力還不夠。”

瞧他們兩人一搭一唱的竟然聊起天來,聽著他們討論主題的雪冰凝還真是三聲無奈。

“說夠了嗎?”她突然冷冷地插嘴問。

雪舞凝揚起一個最甜美的笑容道:“冰姊,我覺得他不錯,你可以考慮跟他走,至於義父那邊,我會替你傳達的。”

“用不著,我現在就帶你一起回去。”她才不相信她的說辭,帶雪舞凝回雪霽穀才是她的本意。

雪舞凝埋怨望了司徒未央一眼,似乎嗔怪他的魅力不夠,害得她得被押回雪霽穀。

不,她才不要回去呢!

“怎麼了?小舞,她要你回去哪里?”閻慎陽在旁聽了老半天,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好捨不得看到雪舞凝緊皺眉頭的模樣。

“她……她要我回家。”他要不出聲,她還真是忘了他的存在呢。雪舞凝好哀怨地問:“呆……慎陽哥,我若走了,你會想我嗎?”

“不,我不許你走。”閻慎陽立刻擋在她面前,雪舞凝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許跟他搶。

“你恐怕沒這權力留住她。”雪冰凝說著便要上前來抓人。

“小舞,你先走,我幫你擋著。”閻慎陽抽出長劍,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姿,誓死保護佳人。

雪冰凝眼看他不肯退讓,只好先行剷除這“障礙”。

雙方隨即動起手來——

“慎陽哥你要小心,還有不可以傷了我冰姊喔!”這句最重要,她只是想要阻擋義姊一下而已,可不希望她因此受傷。

交代完畢後,雪舞凝立刻轉身想走,不料雪冰凝雖有人纏住,她卻忘了旁邊還有個司徒未央。

“不好意思,你真的不能走。”司徒未央雖然攔住人,卻十分溫文有禮。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攔的住我了。”

可惜她用盡了所有心思還是無法逃開,雪舞凝簡直氣急敗壞。

“你……你真是沒道義。”她氣呼呼地抗議,虧她剛剛還那麼熱心的傳授他追妻要訣。

“對不起,冰凝兒想要抓住你,為了她,就請你合作一點,乖乖的任她處置吧。”司徒未央說話時,柔情的眼波還時時望著雪冰凝。

“笨蛋,你對她這麼好,可想過我冰姊對你是否也曾投注過一分一毫的心思。”

“無妨的,我不急,反正我有一輩子的時間,相信我,總有一天她會發現我的優點,心甘情願的嫁給我。”司徒未央可是很有信心的。

雪冰凝雖然人在和閻慎陽過招,但耳朵聽得可清楚著,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席話像是一道暖流,緩緩的流進她的心裏。

“一輩子的時間很長,你的耐心要足夠才行喔。”雪舞凝感覺的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是真心疼愛她姊姊的。

真好,她和姊姊一樣幸運,才出穀沒多久,就可以遇見這麼好的人,不過愛情這玩意兒她不懂,她只知道閻慎陽非常好壓榨,而且看樣子還被她壓榨的很快樂,她當然不想放棄可好好利用的機會了。

“耐心我最多了。”司徒未央笑道。

雖然愛情來的有點措手不及,但他還是欣喜的迎接,他知道總有一天雪冰凝一定會為他而融化,與他攜手大江南北行俠仗義,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說話的同時,他仍不忘看著雪冰凝的方向,若她有危險就要一舉將她救下。

“看在你這麼誠心的分上,我決定幫你的忙。”雪舞凝將一切看在眼底,笑眯眯地道,只可惜笑容中還蘊涵幾分詭譎。

“幫我?”司徒未央可納悶了。“怎麼幫……”

就在話尚未完全出口之際,突然見到閻慎陽一個失手,手上的劍險險劃過雪冰凝的玉顏。

“啊!對不起,雪大姑娘,我不小心的。”閻慎陽知道眼前的女子是雪舞凝的大姊,他趕緊道歉。

“哼。”雪冰凝不多說,見他退開去,於是毫不戀戰地朝雪舞凝方向走。

“等等……”閻慎陽身負雪舞凝交代的重任,趕緊再度攔住她,自然免不了又是一場耗戰。

“你想做什麼?”司徒未央深怕再這麼放任他們打下去會有意外,決定先將那小女人帶在身邊比較妥當。反正以他的功夫對付閻慎陽和雪舞凝,根本是綽綽有餘的事。

“司徒大哥先別急,我還沒幫你呢。”雪舞凝笑著道,這下換她攔人了。

“那事擱著。”他必須先將雪冰凝帶離那號危險人物身邊。

“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但見她玉手輕揚,笑容更加詭譎。

司徒未央邊擔憂雪冰凝,邊懷疑地問:“這話什麼意思?”

“一、二……三——”她不回答,絳唇輕聲數著。

雪冰凝一聽見這熟悉的數數聲音,心頭一驚,姣美的臉上神情愀變,立刻停止與閻慎陽的打鬥,朝舞凝與司徒未央的所在位置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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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6: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小舞你……”不會吧!上天保佑千萬別是她所想的。

可惜雪冰凝祈求的話還沒說完,事實就證明了一切。

“哎喲!”司徒未央突然嘔出一大口鮮血,氣血攻心地跌坐在地。

在瞧見他口吐鮮血那怵目驚心的情形,雪冰凝倏然覺得心口一揪,整個人給駭住了。

“小舞,你……你對他做了什麼?”心裏雖然早已明白,卻還是忍不住想問個清楚。

“我?沒……沒什麼呀!我只是拿他試試新研究的毒藥而已。”雪舞凝嬌的有些蒼白,顯然也被這情況給嚇到了。“不過我沒想到會這樣。”

“沒想到?!”雪冰凝更沒想到,她竟然會以活生生的人去做實驗。這丫頭真該好好管教才是。

為何中毒的司徒未央,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敗在一個小女娃的手上,只怪他太過注意雪冰凝的情況,而忽略了身邊竟埋伏著一個使毒高手。

沒錯,雪舞凝絕對是個使毒高手,要不然想下毒於他,絕對沒那麼容易。

他不由得暗暗吃驚,看她小小年紀使毒的技巧就這麼厲害,將來還得了。

“……是。”雪舞凝嚇了一大跳趕緊躲到閻慎陽身邊。“是真的,我沒想到會這樣嘛!這毒藥是遇強則強,遇弱的話殺傷力相對地也會減弱,看樣子他的功力十分高深。他又沒說我怎麼知道?”

“小舞!”太胡鬧了。

渾渾噩噩中,司徒未央還存著一絲意識,他聽得出來雪冰凝著急的聲音,見她為他擔心的模樣,身上的痛苦似乎因而減輕了許多。

“冰姊,反正……反正你醫術高明,他就交給你了。”

雪舞凝邊心虛地說著、邊往後退。

醫術高明?!這麼個冷冰冰的女子嗎?司徒未央揚起興味的笑容。

“我……”雪冰凝輕咬下唇,凝眸望著中毒的人竟然還對她露出一笑,她不甘心地故意淡漠道:“我為什麼要救他?”

咦!她怎會那麼的鐵石心腸?!雪舞凝霎時也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會吧!人命關天,雪大姑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閻慎陽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跳出來講。

“是啊!人命關天。”雪舞凝可不希望那麼優秀的男人,就這樣無緣無故死在她手上。

罪孽啊!可她怎麼會知曉她姊姊竟想撒手不管?

“你也知道什麼叫人命關天啊?”雪冰凝揶揄反問。

“知道、知道,冰姊你是個神醫,任何疑難雜症都難不倒她。”雪舞凝臉上堆滿心虛笑容,討好地道。“人家下次不敢了,你就救救他吧。”

“我……”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她趁著雪冰凝三心二意之際,趕緊拉著閻慎陽,在逃離現場之前,還不忘對那倒楣的“實驗品”道:“司徒大哥,我這是在幫你喔!

如果冰姊醫治好了你,你就以身相許吧。”

有雪冰凝照顧司徒未央,她很放心;相對的,有司徒未央在旁邊照顧雪冰凝,她自然能夠更快樂的遊玩啦!

閻慎陽本還想說什麼的,無奈佳人之命不可違,他只好跟著走人了。

“小舞,你別走——”雪冰凝本想追去,卻聽見地上傳來一聲極大的哀嚎。

“哎喲!冰凝兒,你真這麼狠心不顧我死活?”他故意喊道。

頓時,雪冰凝的腳步有如纏著千斤頂,怎麼也走不開。

“你……你的死活與我何干?”這句話想要說給他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真是這麼想?”那小丫頭真狠,竟然以他的性命來博她的真心。

她會有真心嗎?司徒未央實在有點懷疑。

唉!這賭注會不會太大了些,賭嬴了是她的心,賭輸了可要他的命耶!

不過很無奈的,他似乎已沒得選擇。

“你好像忘了我一直想。”她反唇相稽道。

“殺了我,你就會變成寡婦,不好吧?”

想不到他中了劇毒,竟還死性不改。

相處了許久,雪冰凝當然知道對付這種人若不想氣死就得反駁回去。

“寡婦嗎?你看以我的容貌,當寡婦豈不是太可惜了?”她慢條斯理地給他個假笑道。

她她她……她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到閻王爺那裏報到,她絕對會再有第二春、第三春、第四……

“冰凝兒,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我從來就不想給你希望,何來失望之說?”

每次不論武功口頭都輸給他,讓他吃得死死的,想不到這幾句話卻將他堵得臉色慘澹!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雪冰凝突然覺得心情大好,連讓舞凝溜走的陰霾都消失殆盡,真是不可思議。

“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快樂的表情,其實你如果笑起來會更漂亮的。”司徒未央湛亮的黑眸光輝已暗,卻還含帶一種癡迷。

雪冰凝一驚,她實在不懂為什麼老是會在他面前洩漏自己情緒。

“哼!口蜜腹劍的傢伙。”

雖然在跟他鬥嘴,但她卻沒忘了去注意他現下的情況。

眼看他的臉色漸漸泛黑,她的心在不知不覺中也跟著越揪越緊。

不救他嗎?反正他這個人活著也只會氣死她,跟她鬥嘴、占她便宜而已,如果他就這樣死了,倒也乾脆,從此她不用煩惱會有個人時時刻刻在身邊提醒她,曾中了豔毒,清白已毀之事。

但不成啊!她發現自己沒有那麼的鐵石心腸,雪霽穀裏的小動物她都救了,眼前可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要救他嗎?要救嗎……她心裏猶豫著。

司徒未央雖然身中劇毒,然而他仍清楚地意識到雪冰凝臉上的掙扎,感受到她的憂慮與著急。

雪舞凝那丫頭這招的確厲害,既可以考驗她這冷漠的姊姊,還可以自己逃之夭夭;他還真是不得不佩服那小丫頭的心思。

糟!體內的氣血翻騰,饒是他功力再好,也抵抗不了那劇毒的傷害。

“嘔——”突然他又吐了口血,從未有過的暈眩感襲擊了他。

閉上眼之前,他清楚地看到雪冰凝臉上的血色也跟著寸寸褪去——

???

仿佛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在渾沌與迷霧中,他走了又走,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出口。

他著急了,開始胡亂地到處闖,許久許久,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刻,突然眼前出現了一絲曙光,他慢慢朝著光線的方向前進,發現了一個身穿淡藍色衣裳的女子正對著他盈盈淺笑。

“冰凝兒——”這是魂牽夢縈的人兒啊!

那燦美如花的笑容,恍若最美的芙蓉在面前盛開,又嬌又柔,令他不禁看得癡迷了。

“冰凝兒,你好美……”

聞言,她又笑了,那笑容仍是淺淺的,卻蘊涵無限風情;她晶瑩的瞳眸流轉,細密微卷的長睫眨了眨,一抹桃紅爬上她精雕細琢的玉?,輕輕轉了身,她朝另一頭飛奔而去。

她的衣袂飄飄,在迷霧間穿梭,就宛如淩波仙子,即將乘風而去。

他用盡了一切心力追逐而去,想要攔住她,卻連她的衣角也勾不上,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樣消失地無影無蹤——

“冰凝兒、冰凝兒,別走、別走——”他大叫了一聲突然整個人坐起,額上冷汗直冒。

“你很吵。”冷淡的聲音中含著一絲悸動,那個他夢裏魂縈心系的女子,此刻端坐在他眼前,只是臉上少了那抹淺淺的笑容,她淡漠依舊,卻未乘風而去。

“太好了,你沒走。”司徒未央激動地抓住她正忙碌的小手。

雪冰凝望著他,心裏漾著一股陌生情濤。

她不懂這是為什麼,在他昏迷的時刻裏,他幾乎嘴裏喊著的都是她的名。剛開始她也不甚在意,然而一連三天三夜都是如此,就教她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她的芳心為此而莫名悸動,他每喊一次,她就緊張了一下,明知道他的毒沒事了,可卻害怕他就此不醒。

難道她也有點習慣了他的糾纏,甚至開始有一點點的在乎他了?!是嗎?是這樣嗎?

“放開我。”她故作平穩地說著,手上的巾帕放入水裏,而後輕柔地替他擦拭額上的汗珠。“你身上的餘毒尚未完全清除,最好別太激動。”

幸好雪舞凝那丫頭還有一點點的分寸,下手不致太絕,要不然恐怕就算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別太激動?!叫他如何能不激動呢?

她竟然真的選擇了救他,而且替他擦汗的動作又是這麼地溫柔,想必他昏迷的時間裏,她都是這麼做的,也難怪他會如此感動。

“冰凝兒,我真高興你是在乎我的。”

雪冰凝抿了抿紅唇道:“真話往往都是傷人的,以你現在的情形,絕對不適合聽。”

司徒未央發現了,這小女子竟然開始學會反駁,不再任他激得她火冒三丈了。

是的,他早該想到,她是個慧黠聰明的女子。

太好了,這樣的女孩鬥起來才有意思,人生才不會無趣呢。

“那我就別聽,當作你是愛我的,就像個溫柔的小妻子,照顧生病的丈夫。”

司徒未央懷著無限感動道。“謝謝你,我的可人兒。”

雪冰凝就知道,若要他不再如此出言輕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他死。

她瞪了他一眼,端著那盆污水轉身而去。

??

雪冰凝既然救了他,那就表示她對他是有情的,要不然以她那樣的個性,實在很有可能放任他去自生自滅。

一想到這個,司徒未央就感到開心。

小舞姑娘啊!你這一賭賭的好,雖然冰凝兒臉上看來還是那樣的淡漠,但他相信她的心一定早就融化了,而且還熱情如火,就像初見面的那一次。

啊!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她介紹給他的笨徒弟鐵痕,告訴他其實天底下,還有很多事比復仇還要重要,比如愛情,這樣美好的東西不曉得品味,偏偏要死腦筋的去鑽研復仇之事,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可奇怪了,從剛剛出去到現在都已經過了許久,怎麼還不見她的蹤影?

難道是害羞躲了起來?!

突然感覺到肚子有點餓,抬頭看看窗櫺外,才知道天色已黑,而她始終沒再出現過,司徒未央心底不禁對她口中所謂的“真話”究竟是什麼生疑?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房門陡然一開,香味傳來,一盤看來十分可口的膳食端放在他面前。

“吃飯。”雪冰凝說完,連看他一眼都省了,直接就掉頭想走。

在她離開之際,司徒未央趕緊出聲攔下她。

“等等,你不喂我,我怎麼吃?”他可是個病人啊!全身的功力現在尚未復原,而且身上餘毒未清,他根本動彈不得,除了一張嘴以外。

雪冰凝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頭。“你真的無法自己吃?”

“你是個大夫,我的情形你是最瞭解的。”

其實她救了他,就表示對他有情有意嘛!他又不是個惡劣的人,只會多疼愛她一點,絕對不會笑她的,她大可放心的對他好一點。

雪冰凝著實有些猶豫,明知道喂他吃個飯不算什麼的,就像他昏迷的三日來她也是如此,細心的餵食,將他當成雪霽穀裏那受傷的兔兒般溫柔以對。然而現在他清醒了,她便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

“冰凝兒,你到底在怕什麼?”司徒未央佯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道。“放心啦!我就算再餓也不會將你給吃掉的,除非你同意。”

“哼!如果不想餓死,你最好閉上嘴。”

“閉嘴怎麼吃飯?”

雪冰凝唇兒一撇道:“我可不管那麼多,你做不到,那我要走了。”

“別……別啊!我快餓死了,可愛美麗又善良的雪姑娘,請你行行好,賞口飯吃吧!我會祝你嫁得如意郎君,幸福又快樂的。”

他的話差點兒令她失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把自己說的像個要飯似的,還真是委屈了他司徒公子呢!

雪冰凝這才回頭端起那香味四溢的晚膳,一口口地喂著他。

“好吃,真好吃。”司徒未央大口大口地吃著,黑眸並瞅著她笑眯眯地問。“我可以說這句吧?”

“兔子是不會說人話的。”

司徒未央差點噎死,她……她剛剛說了什麼?該不會是他聽錯了吧?

“兔子?”

雪冰凝見他呆愣的模樣,居然有種想笑的感覺,她故作天真無邪的語氣道:“是啊!你還不知道嗎?小舞的毒藥大多都是找小兔兒來當實驗品的。”

司徒未央這下笑不出來了。

“還有,剛好那些毒都是我解的。”

不、會、吧?!

“冰凝兒,你……你把我當成——兔子?”司徒未央表情像撞見鬼般。

“當然不是。”她輕輕搖頭。

還好還好!司徒未央總算安心了。

“冰凝兒,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他感動莫名地道。

“是啊!誰叫你曾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我救了你,也是應該的。”她說的理所當然。

“很好,你是個很明理的人。”司徒未央頻頻點頭,但又覺得她話中的意思似乎有點奇怪。“不對,冰凝兒,你好像還有什麼話沒說?”

“咦!我以為你懂得。”雪冰凝也不管他傷勢究竟如何,決定明白的公佈真相。“總之我們兩個現在已經兩不相欠了,這樣夠清楚了嗎?”

兩不相欠?沒錯!他們各自救了對方一次,的確就兩不相……

不,這怎麼可以?他們倆若是兩不相欠了,那就表示她即將離他而以為!

原本饑腸轆轆的司徒未央,突然間對食物全沒了胃口。

看見他胃口頓失的模樣,她竟然有些心疼,真是可笑,她八成是太過接近他,被他傳染了那瘋瘋癲癲的怪疾。

這個男人太過危險,她還是離開他遠一點,保持距離?

??

沒想到雪冰凝的醫術竟然這麼好,才短短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司徒未央整個人已經生龍活虎,不但餘毒盡清,而且還完全恢復了功力。

不過,躺在床上太久,全身的骨頭都快生銹,再不起來動一動,恐怕就要報廢了。趁著雪冰凝不在,他又一次跳下床左右搖擺活動筋骨。

“原來你已經能下床了。”這點實在有些出乎雪冰凝的意料之外。

糟糕,露餡了!

司徒未央抬頭一看,才發現她就站在窗外,透過窗櫺正好將他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不,我……哎喲!我還是全身酸痛,無一處健康,我說雪大神醫姑娘,你快來救救我吧!”他連連唉唉叫喊,立刻回到床上躺平。

其實他本就是個很好動的人,早在多日以前就因為躺在床上太久,躺得骨頭都快散了,而背著她偷偷跳下床活動筋骨多次,然而沒想到這一次竟太過興奮,而忘了去注意門外舉動。

失算啊!他拼命地責怪自己。

“別裝了,你以為我的醫術是假的?”雪冰凝走進門,放下一碗藥,隨即轉身開始整理自己的藥袋。

“冰凝兒,你整理東西要上哪兒去?”他狐疑地問。

“這事不勞你費心。”還他一份恩情後,接下來除了找千惡門的人算帳外;雪舞凝那丫頭一樣不可放過。

“別這麼拒人於千里,我是你的准夫婿,咱們婦唱夫隨啊!”他臉皮極厚地道。“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其實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早已痊癒之事,就是怕她離開,然而瞞得了一時,終究瞞不了一世,如今她雖已知曉實情,但不讓她走的決定是不變的,尤其這半個多月來受她悉心照料,他更加確定了想要她的決心。

“你的厚顏無恥真令人替你感到汗顏。”她冰冷地回道。

“希望你沒忘記,我們互相救過對方,早已恩義兩絕,互不相欠了。”

雪冰凝盡速地收拾東西,也管不了整不整齊的事了。

“冰凝兒,你的話太絕了,我不喜歡。”

“喜歡與否那是你的事。”她才不想管。“不過你放心,我會再幫你配幾帖藥,吩咐掌櫃交給你的。”

司徒未央唇角愉快地揚起一抹笑。

這個小女子呵!雖然外表看似冰冷,然而她的心卻很軟,就算對他這個讓她氣到牙癢癢的人也是如此。

這麼心地善良又擅長醫術的女子配上他剛剛好,若照他的如意算盤打來,以她的醫術和他的功夫,兩人結伴走遍天下行俠仗義,那真是天下人之福了。

是的,為了天下蒼生著想,他決定好好地努力贏得芳心。

上天保佑他的一副好心腸啊!

他開始搗蛋似地,將她收拾好的東西統統拿出來並弄亂。

“司徒未央,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想讓你走。”他傾身靠近她,偷偷擷取她身上傳來的幽香。“除非你讓我跟。”

兩人太過靠近,他高大的身影給了她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如果你不想死,最好離我遠一點。”

“我不想死,可也不想離你太遠。”他的話語充滿柔情,可聽在雪冰凝耳裏,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她以為這不過又是甜言蜜語的虛情假意罷了。

“你……”

“別去,你不是千惡門那些人的對手。”他認真地道。

“不如放下仇恨,你跟著我遨遊四海,相信以你的醫術和我的武藝,咱們一定能夠造福人群的。”

笑話!她為什麼要造福人群?

小時候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浮上心頭,她仿佛又見到一個可憐無依的小女孩躲在角落裏咳得幾乎快斷氣,可惜沒有人理睬她,有的只是家人的白眼罷了。

她狠狠地甩過頭去,不願再去回想。

“別做夢了。”

“冰凝兒。”

雪冰凝的表情十分固執。“誰也別想阻止我殺了那些惡賊。”

“不成,你若真想殺他們,除非踩著我的屍體過。”他絕對不容許她去冒險。

“你……”她水亮烏黑的眸子瞬間更加冰冷。“別告訴我,你和千惡門的人有關係。”

他舉起雙手信誓旦旦道:“別誤會,我司徒未央向來對你忠心耿耿,怎麼會和他們有關係呢?”

“哼!油腔滑調。”

“相信我,我這麼做全是因為愛你。”他不能眼睜睜的看她去送命啊!

愛她?真是可笑的笑話,可惜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廢話少說,你讓是不讓?”

“不讓!”這點他十分固執。

“好,反正我們一命還一命,早已恩義兩絕,既然必須踩著你的屍體才能走,那我何妨成全你。”

她水眸一轉,抓起藥袋裏幾支長針就這樣往他身上撒去,企圖阻止他再靠近。

他也真如她所願地退離了一段距離,可惜他不僅神情鎮定,更來個評頭論足。

“嘖嘖!你暗器丟的準頭和手法奇差無比,八成沒拜過師吧?”他羽扇輕扇地揶揄道。

的確,她只是隨手一撒,根本沒用任何的內力。

“為了不讓你太失望,我會丟准一點的。”

“不好吧!你玩真的?”

“廢話!”難不成還跟他玩家家酒。

司徒未央那白色的身影像條幽魂似地左閃右躲,還不忘跟她抬杠。“我若真的死了,你會很無聊的。”

“哼!我會高興的買炮竹放個十天十夜。”

她得承認剛開始,她的確還真的有點怕傷到他,然而聽到他那氣人的話語後,雪冰凝早已理智盡失,手中的針也越射越急,房內空間狹小,她就不信他能逃到哪里去,可當她手中的長針全都丟光了,而他還氣死人的在一旁閑閑納涼,她才不得不承認,原來丟暗器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呵呵!好久沒運動了,這一跑讓人好舒服啊!”司徒未央伸了個懶腰道。“冰凝兒,謝謝你了。”

雪冰凝雙拳握緊,簡直被他那態度給氣壞了。

“我真不該救你的。”

“沒錯,冰凝兒,你已經喪失了唯一可以殺掉我的機會,不過別太自責,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都怪你准夫君我的功夫太好,不過你若多多練習,相信總有一天一定會跟上我一點點的。”他非常好心地安撫著盛怒中的佳人。

可惡!他說這是什麼話?

“我殺不了你嗎?我倒想試試。”她隨身的軟劍拔出,朝他襲擊而來。

司徒未央臉上揚起俊逸瀟灑的笑容,這才是他的目的。

他知道以她那恩怨分明的個性,是絕對不會放過千惡門的那些人,然而以她目前的武功無疑是以卵擊石,看來他必須好好的訓練一下她,免得他這可愛的准嬌妻傻傻地去找人報仇,結果卻讓人給欺負去,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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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6: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

放下筆,司徒未央拿起墨水未幹的絹紙輕輕地吹幹,而後自戀地一遍又一遍看著上頭蒼勁有力的文字。

很好!琴棋書畫、吟風弄月,當代才子也不過如此嘛!

“什麼東西這麼好看?借我瞧瞧。”君珞心在他心神恍然之際,乘機奪來。

“小心點,你別粗魯的把我的傑作給弄壞了。”

“傑作?”君珞心尾音上揚,充滿好奇地看著絹紙上的文字,瞧完忍不住揶揄問。“哇?!美要眇兮宜修?這麼噁心的句子到底在寫誰啊?”

“什麼噁心?我本來就既俊美又擅於裝扮,難不成你有意見?”司徒未央擺出個玉樹臨風的樣子質問。

那詩的意思正是在告訴雪冰凝,他不知為何她會那麼猶豫不決,他不懂她究竟在等待誰,明明已經有個像他這麼風度翩翩的男人,在等著與她共乘桂木舟,並希望江水波瀾不興,載著他倆離去。然而他久候不見佳人,於是他吹起了洞簫,藉著樂聲來思念著她了。

“我……”她哪敢說有意見啊!這種自戀的男人最不講理了。“不過,你也別寫這麼誇張的句子嘛!含蓄,含蓄兩字你該懂吧?”

“含蓄?當然懂,我已經夠含蓄的了。”吟詩作對的才華,只是他千萬分優點之一呢!

和雪冰凝這麼糾糾纏纏地也過了一年多,而他雖然幫過好幾對牽成姻緣,可惜就自己的問題搞不定,和她的關係還是一直停在原地不前,讓他好生煩惱。

這種寫情詩的求愛方式,還是君珞心教他的,不管有沒有用,反正他已準備要好好地大展身手,好讓雪冰凝知道,除了武藝高強、外表英俊外,他還滿腹詩書,可說是個通才,這麼好的相公可是世間罕有,舍他其誰?她真的不必再考慮了,更別一見到他就喊打喊殺。

“唉!我真為雪姑娘擔心。”君珞心誇張地歎了口氣道。

“擔心啥?”

“擔心她看到這首情詩後,吐個三天三夜吃不下飯。”

君珞心極其後悔地道。

“我真是千不該、萬不該教你這個方法,看來有機會見到她,我一定要好好向她懺悔才行。”

為什麼話?她居然敢質疑他的優秀!

“我說君姑……不,冷大夫人,你還真有空閒,你家夫君呢?想必是受不了你——跑了吧?”要不然她怎麼會有空閒,一天到晚在鐵痕山莊裏閑晃?還在這扯他後腿?

君珞心聽了不怒反而笑得一臉甜蜜。“託福託福,我家夫君疼我疼的像個寶貝似的,我們夫妻倆的感情可說是如膠似漆,好不恩愛呢!”

沒錯,她就是故意要跟這個情場失意的人炫耀,存心氣死他。

“是嗎?如膠似漆?那你那個膠或那個漆在哪兒?怎麼看不見?”司徒未央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肯吃虧。

“他……他保了趟鏢到湖南去了。”說起這個她就有點無力。

“怎麼了?你不是最愛跟前跟後的嗎?這回被放鴿子啦!”

“真是不好意思,吾家夫君是體恤我身懷六甲,才不肯讓我隨行的。”君珞心昂首得意的挺了挺肚子,這肚裏的寶貝,可是她和冷沖霄第一個愛的結晶呢!當然分外重視啦!

“你……你有身孕啦?”司徒未央眼睛陡然亮起。

“是啊!大哥,珞心已有三個月身孕了呢。”柳雁衣手端了茶點走進來,笑眯眯地幫忙解釋。

“雁衣,這些端茶水的事就交給下人去做,你貴為一莊之主,別老是這麼不守本分。”司徒未央對這個義妹實在很傷腦筋,勸都勸不聽。

“無妨的,反正都是自家人。”柳雁衣溫柔地輕笑道。

她雖已嫁入長安谷家為媳,但畢竟是鐵痕山莊的莊主,自然也就常會來此走走看看了。

“對!好個自家人。”他突然一擊掌,把在場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這麼大聲嚷嚷,小心嚇壞了我和肚裏的孩子,我霄哥一定來找你算帳。”君珞心嗔罵著。

“對於你的膽子我很有信心。”當初敢提著包袱私自逃家,這種勇氣恐怕非一般閨女比得上。“我覺得基本上,你該擔的是你家夫君回家後找不到人,上鐵痕山莊找你算帳。”

真是的,她丈夫前腳才離家保鏢去,她竟後腳跟著跑到鐵痕山莊來找柳雁衣?

杠兼閑嗑牙,不知道冷沖霄怎麼受得了她。

“這……不勞閣下費心。”反正她一定會在冷沖霄回來之前趕回到家就是。

“當然,我哪會那麼無聊去管你們夫妻的事,要嘛!我也會關心我未來的小侄兒才是。”司徒未央看著她的肚子道。

“小侄兒?!誰啊?”君珞心一臉莫名。

“當然是你懷中的孩子啦!嘿嘿,我又要當叔叔了。”

他笑得可開心了。

“我可沒答應。”君珞心搖搖頭,這人還真隨便呢,半路認親戚。

“這事我找你家男人商量便是。”司徒未央倒不在意這牙尖嘴利的小女子不答應,反正他們還欠他一份情,不怕冷沖霄不依。

“你又想用那‘一劍之恩’來要脅啦?”君珞心怒目以對,想到這個就有氣。

“好說、好說。”司徒未央笑得可得意著。“對了,你的肚皮可得爭氣點,生個女娃娃。”

“為什麼?”兩個女子皆不懂他的用意。

“很簡單,你若生個女娃娃,將來正好可以和雁衣的兒子湊成一對,反正你們情同姊妹,若再結為親家,豈不是美事一樁?”司徒未央說出自己的見解。

“說的好耶!”兩個女子對望一眼,都十分認同他的提議。

“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生男孩,和你家小凡兒一樣,那麼白白胖胖、活潑淘氣。”君珞心當然也希望能為冷家生個男孩來傳宗接代。

“那也很好,可是那我就要開始煩惱嘍!”司徒未央皺起眉頭道。

“你煩惱什麼?”她們皆很好奇地問。

“哎呀!若你們兩個都生男的,那我還真不知道該將我女兒許配給誰比較好。”

“你女兒?”君珞心和柳雁衣同時納悶問。“你什麼時候有個女兒啦?和誰生的?”

不會吧!看他愛雪冰凝愛的那麼深又那麼癡,想不到竟然也會在外面偷腥,還生出個女兒來了?!

男人啊!真是不牢靠的動物,兩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嗤哼了聲。

“當然是和冰凝兒啦!不然還有誰?”司徒未央不滿地看著她們,真是的,居然懷疑他的“貞節”。

原來……原來他只是預設的!沒想到人還沒追到,他就已經規劃好未來。

怕他翻臉,她們憋笑憋得可痛苦著。

“看看你們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你們識相了,怕自己的兒子配不上我女兒?”

“哈哈——”兩個小女人這下再也忍不住了,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

“你也想得太多了。”君珞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人家雪姑娘都還沒點頭呢!

瞧他說的跟真的一樣。

“可不是,大哥,你煩惱的太快了吧?”柳雁衣也笑不可遏地說道。

司徒未央眼見她們毫不掩飾的譏笑模樣,實在氣憤。

“哪會太快,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

他小心翼翼地搶過君珞心手上那封文情並茂的情書,再輕輕地吹上幾回。

“等我好消息。”話聲方落,他那條白色人影已然遠去。

君珞心和柳雁衣又互望了一眼,還是忍不住地狂笑出聲。

“哈哈哈……我看、我看那封信還是同樣的下場,一定又讓雪冰凝當飛鏢射。

”君珞心邊笑、邊壞心地猜測。

“可憐大哥的一片癡心,真希望雪姑娘能早日明白他的心意。”柳雁衣衷心期許著。

??

又是廢紙一封!

雪冰凝真不瞭解司徒未央最近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總是三天兩頭的送來這麼一首情詩給她。難不成是做媒做得大有心得,存心故意來戲弄她?

這是很有可能的,近來司徒未央那無賴不知道到底哪根筋不對勁,竟然三番兩次的眾人做媒,他的徒弟鐵痕與棠琛兒這對;還有他義妹柳雁衣與穀靖凡那對,甚至連揚州富豪君家千金的姻緣也是他雞婆幫忙的。

這傢伙簡直無聊透頂了,最令人氣憤的是,他那麼忙碌的幫人做媒之餘,竟還能夠提防的了她,躲過了她每一次的追殺,這不知道該說是她武功不濟,還是他的功力真的那麼高深。

雪冰凝水亮靈動的眼眸轉冷,直視著前方一棵大樹上那蒼勁有力的文字,手中細針快速地急射而出,目標“美要眇兮宜修”這六個大字。

咻咻——

才一轉眼間,那信上的六個大字上,就分別各釘了一根細針,其手法之準確與絕妙足以令人拍案叫絕。

拜司徒未央那無賴之賜,這一年多來,她從追殺他的次次失敗中求取經驗,並反覆地練習了千次萬次,終於讓她如願以償地學會了使用暗器的功夫,然而最令她洩氣的是,就算她的武功練得再好,也始終動不了他分毫。

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除了那次他中毒的機會以外,她再也沒有機會殺他了?

哼!她就偏不信邪,看著好了,總有一天她非讓他栽在她手上不可。

手中的細針再度看准了目標疾射而去,她非得讓他知道,她是可以勝過他的,她一定會將這老是出言調戲她的無賴好好修理一番。

正當掛在樹上的那封信被細針射得千瘡百孔之際,耳尖的雪冰凝突然聽見樹林的另一頭傳來刀劍相接之音,似乎戰況激烈。

“還不將東西交出來?”

“我根本沒拿,邢大爺你就饒過小的吧!”

“哼!該死的,還敢嘴硬。來人,給我殺了他……”

雪冰凝一向不喜歡多管閒事,就算有人被殺也不關她的事,然而這個聲音……這個害她結識司徒未央那無賴的聲音,她是永生都難以忘懷啊!

霎時,淡藍色的身影一飄,朝聲音的源頭追去。

“救命啊!不要殺我,小的什麼都沒拿,不要殺我。”一個中年男子戰戰兢兢地邊求饒、邊後退。

“殺了他——”邢衛猙獰地下了這道命令。

“慢著。”輕亮的嗓音方落,一個宛如天仙般美麗的女子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夥不由得眼睛發亮。

“好漂亮的姑娘。”眾人發出讚歎。

原本劍拔弩張的緊張情勢,在她出現後趨於和緩。

“天仙姑娘救命啊!”那中年男子連滾帶爬地躲到她身後來,似乎認定了這女子是來救他的仙女。

只見雪冰凝眉眼不動,宛若一座冰山模樣道:“你弄錯了,我可不是來救你的。”

“那麼姑娘是專程來找邢某的嘍羅?”一端的邢衛不知死活地邪笑問。

“不錯。”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譁然出聲,邢衛的高興自然不在話下,至於其黨羽則全都以欣羡的目光看著他們的頭兒。

“好,姑娘,等我解決了那個傢伙,立刻跟你談心去。”邢衛一雙長細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細線。

雪冰凝紅唇輕抿。“太慢了,我沒時間等。”

“那麼……”

“哼,廢話少說,你還是乖乖受死吧!”她一步步地逼近道。

“受……受死?”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可惜邢衛一點兒也笑不出來,方才那張狂地不可一世的模樣早已消失殆荊

真是要命的,眼前這姑娘的眼神又冰又冷,仿佛即將把人給冰凍了,連邢衛這見過大場面的男人,都被嚇得忍不住猛吞口水,步步後退。

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姑娘嗎?要不然她的眼神怎會如此的冰寒?

是的,越看越覺得眼熟,這姑娘他肯定在哪里見過——

“你……我記得了,你是中過我薰魂散的那位小美人。”

“看來你的記性還不錯。”雪冰凝諷刺道。

真的是她。邢衛沒想到當初到手又飛走的天鵝肉,今日會站在他面前。

一年多了吧!想不到她竟然更加出落的美,而且美得令人屏息。可惜的是她臉上那寒霜始終沒有褪過,反而與日俱增。

不過無妨,美人再怎麼冰冷終究是個美人,那嬌容仍然令他心動不已。

“當然,像你這樣的小美人,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邢衛吞了口口水道。

雪冰凝臉色更加沉了,不知為何,司徒未央的調戲總隱含著一份柔情;然而眼前的人那調戲話語卻字字猥褻,感覺骯髒極了。

“很好,這樣到地府去,你總算能做個明白鬼了。”雪冰凝不再多說,盈盈秋眸一冷,手中的細針跟著疾射而出。

“哎喲——”呼天搶地似的殺豬哀嚎聲出自于邢衛嘴裏,他雖然武功不錯,及時閃了身,然而還是不及那細針的速度,身上連中了好幾針。

他們這才瞭解,原來此時來的不是天仙美人,而是個討命的女羅煞。

“你們這群豬在等什麼?還不快給我拿下她。”邢衛簡直氣得快要跳腳。想不到才一年多不見,這臭丫頭的武功竟然練得這般厲害,看來他得小心點才是。

聽到頭兒的命令千惡門的幫眾這才如夢初醒,紛紛上前將雪冰凝給團團圍祝

為何看情形不對勁,那躲在她身後的中年男子早已腳底抹油逃走了。

雪冰凝清皓的大眼朝在場的人掃視一遍,她一向恩怨分明,這群人曾害過她,今日就算將他們統統除盡,也不算罪過。

想法方歇,手中的細針再度像天女散花似地朝他們襲擊而去,在陣陣哀嚎聲中,配在腰際的軟劍也跟著出鞘。

現在的她武藝已無法同日而語了,手上招式淩厲,且變化多端,曼妙的淡藍色身影在眾人間遊移,動作迅捷如電,快的讓人目不暇給。

轉眼間,千惡門的人已有一半以上躺在地上哀嚎。

不過她的目標還是放在罪魁禍首邢衛身上,她絕由不得他像縮頭烏龜似地躲藏在眾人背後。

“還不乖乖出來受死。”她長劍指向他。

“殺了她,快殺了她呀!”邢衛顫抖地發狂大喊,他根本沒料到雪冰凝的武藝竟進步的如此神速,才一年多啊!她是怎麼辦到的?

他下了命令後,所有千惡門的人只要爬的起來,都立刻上前守護在他前面。

“堂主,你先走,我們斷後。”

“不錯嘛,想不到你這惡徒,竟然還有這麼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雪冰凝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既然要剷除這群人才能如願地接近邢衛,那她倒也不反對。

軟劍再度揚起,精妙的劍法采速戰速決的連環攻勢,那劍鋒挾帶著排山倒海的威力,朝眼前的一群人席捲而去。

在慢慢擊退眾人後,她身影一閃,手上軟劍就這麼直指向那躲無可躲的人。

“邢衛,看你還能躲到哪里去。”她冷言道。

司徒未央那專門壞事的傢伙,可能又替人作媒去了,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復仇,他非死不可。

沒想到他那群手下竟然那麼不濟地擋不住個女人,因此雖然邢衛身中細針疼痛的要命,但事到如今,除了全力硬拼外,已經別無他法了。

“好,我就看看你這手下敗將,究竟在這一年多來學了多少功夫。”忍著痛,從來很少親自動手的邢衛,也拔出隨身攜帶的大刀,上前攻去。

雪冰凝冷冷一笑,軟劍也隨即應之。

在這刀光劍影間,很快地分出勝負。

“礙…不要殺我。”邢衛自知不敵,立刻下跪求饒。向來只負責喊打喊殺的人,如今成了別人砧板上的肉,也難怪邢衛會嚇到腿軟。

雪冰凝看著他求饒之姿,心裏總算舒坦了些,不過她還是不能饒過他。

“哼!是你對不起我,這全是你自找的。”

就在她軟劍揚起準備結束他的性命之際,突然飛來一塊石子打中她的手臂,使得她險險退了兩步,手甚至差點握不住劍。

該死的,難道又是司徒未央那傢伙?

雪冰凝抬起頭來,很意外地看到一雙幽深邪魅的眼眸。

他不是司徒未央,也當然不可能是,司徒未央絕對不會用這種可能使她受傷的手法阻止她殺人。

眼前是個身材頎長,五官俊朗且渾身充滿狂妄陰邪之氣的男人,他那雙深邃暗黑的眼神正肆無忌憚地望著她,含帶一絲興味。

“屬下參見二公子,請二公子救命。”邢衛一看到他,就像見到老祖宗一樣,立刻恭敬地下跪磕頭。

閻餘火瞄了他一眼,臉上表情莫測高深。

“你想救他?”雪冰凝冷冷地問。

“教訓屬下是我的責任,還望姑娘手下留情。”閻余火緩緩地屈了一下身,唇邊始終掛著一抹詭譎笑意。

那怎麼行?這個機會她等的太久了,志在必得!

“若我不答應呢?”

“大膽……”千惡門的幫眾一見有人撐腰,又紛紛壯起膽子喊道。

閻餘火抬手制止手下妄動。“再問一次,放人不放?”

“除非你殺了我。”雪冰凝的答案依舊固執且肯定。

竟然有人敢不買他的帳?這水靈靈的美人真是好勇氣,可惜不夠柔順的女子,縱使生得花容月貌也是徒然。閻余火唇角輕勾,黑眸浮現一抹狂肆的冷光,就像即將將人給吞噬了般。

“那就只有得罪了。”他倒是想親自會一會這貌若謫仙般的姑娘究竟有多大本事,敢跟他閻二公子作對。

雪冰凝也不再客氣,反正她就是打定主意非要了邢衛那狗命不可,擋她者死!

她美眸轉冷,手持軟劍朝他直攻而去。

閻餘火輕輕揚起笑意,身形猶如鬼魅般地一晃,矯若游龍地周旋在她的劍氣之間,渾實的掌力也跟著運用,忽攻忽守的絕妙武藝,真是精采萬分。

雙方你來我往地交手過了幾招,都驚訝于對方的功力。

“想不到你的武功還不錯。”閻餘火沒想到這小小女子,竟然能夠在他手上走過這麼多招。

縱使表面平靜依舊,但雪冰凝心裏也難免吃驚。眼前這個二公子的功力和司徒未央一比,恐怕在伯仲之間。

兩人自然很快地即分出勝負來。

“再給你一次機會。”閻餘火很難得地仁慈道,這全是看在她那過人的勇氣之上才有的待遇。

“不必多說。”可惜雪冰凝並不領情。

“那就只好說聲抱歉了。”

他一揚手,看似平淡無奇的掌風僅輕輕朝她一掃,雪冰凝立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一丈遠,口吐鮮血跌地不起。

“多謝二公子相救,多謝二公子相救……”邢衛忙不遏地連聲道謝。

“咦!我有說要救你嗎?”閻餘火似笑非笑的俊顏上含帶奇詭意味。

邢衛望著他邪佞的神情,這一刻他突然發現,如果方才乾脆死在雪冰凝手上,或許會比較幸福一點。

??

蕭瑟的秋風吹起,荒涼的道路上,一頂裝飾華麗的轎子正經過此處。

“稟老爺,有個姑娘倒在路上。”

“姑娘?”蘇老爺皺起眉頭,下轎查看。

當他看見那女子的容貌後臉色大變,立即吩咐人將她給小心地扶上轎。

隨後轎子又被抬起,往熱鬧的城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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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糟糕!人呢?

照道理說,每次接到他的情書不久,雪冰凝都會上門來找他“練武功”才對,而且不管他走到哪里,她都有本事找到他,屢試不爽。

可這一回都已經好些天了,她的芳蹤依舊杳然,實在是很不對勁。

當然,之前也曾有過這種現象,不過那都是在他送情書之前發生的事。難不成他那可愛的准嬌妻已經看開,決定要饒過他一命?!

不!不可能,雪冰凝的性子他明白,她是個十分固執的人,一旦決定的事,任誰來說都無法改變,她又怎麼可能這樣無聲無息地放過他呢?

除非……除非她發生了什麼意外。

老天爺啊!千萬不要,若失去了她,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司徒未央開始像個無頭蒼蠅似地瘋狂尋找那抹淡藍色倩影,就在一片荒涼的樹林裏,他找到了他那封文情並茂,且被細針釘得千瘡百孔的情書。

“冰凝兒,虧我那麼用盡所有感情的寫了這封信,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無情無義,枉費我一番苦心。”看到“摧殘”至此的情書,他簡直痛心疾首。

小心翼翼地將細針收起,想要“解救”他那封充滿感情的情書時,沒想到一陣風吹來,那封情書便慢慢肢解,跟著輕風起舞而灰飛煙滅。

“呀!可憐的情書,想必被風吹日曬多日,才會落得這般下常”司徒未央萬分心痛地哀悼。

“冰凝兒,你在哪里?我必須跟你好好談談才行。”

他仰頭大喊了數次,可惜連樹上睡午覺的鳥兒都懶得搭理他,更遑論這漫無人煙的地方會有人聲回應了。

不對,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到有股不祥的預兆,再加上她遲遲沒現身,讓他更加懷疑。

他在這雪冰凝曾經停留過的地方四處探察許久,最後在樹林的某一處發現了幾支她慣用的細針,仔細研判推敲,看樣子不久前這裏還發生過激烈的打鬥,甚至地上還留有幾攤乾涸的血跡。

“不,不可能是冰凝兒的。”司徒未央自我安慰著。

他知道在他這一年多來的密集“訓練”下,以雪冰凝現在的武功來說,就算真的遇見了千惡門那些惡徒,她也絕對遊刃有餘。

那麼她的失蹤,又代表著什麼呢?

望著手上的細針,他簡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白色的身影像條幽靈似地,往任何一個她可能停留的地方飛掠尋去——

???

“曉雪、曉雪……”

她聽到了,耳邊似乎有人頻頻在呼喚,那是個極其熱切的聲音。

是誰?是誰在她耳邊說話?雪冰凝想要睜開眼瞧瞧,可惜眼皮就像有千斤重似地,任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睜開。

“大夫,這是怎麼回事?我女兒已經昏迷了這麼久,怎麼都還不醒來?”蘇老爺十分急慌地問。

“回老爺的話,令千金受的傷極重,需要更多的時間休息和照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老郎中邊收拾藥箱、邊解釋道。

“那要多久才會好?”

“這……恕老夫無能,無法給你個確切的答案。”說著老郎中便提著藥箱離開了。

“怎麼辦啊?老爺,曉雪她會不會……會不會就此昏迷不醒?”蘇夫人擔憂地問。

“不會的、不會的。”蘇老爺緊握著床上女孩的手。

“我的曉雪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邊,她不會有事的。”他哽咽沙啞的聲音道,是安慰夫人也是安慰自己。

誰……誰在哭泣?又是誰握住了她的手?

雪冰凝掙扎了一下想抽回,她不許任何人碰她的。

“啊!她動了,曉雪,快睜開眼,我是爹啊!”蘇老爺迫切地喊道。

“我是你的小娘。”蘇夫人也跟著靠近床鋪說。

她聽清楚了,是一對男女的聲音,但他們說……爹和娘?!

不,她沒有爹娘的,打從她被遺棄在荒野那時起,就註定了她是個孤兒的命。

她沒有爹娘,她只有義父和一個妹妹,僅此而已。

“曉雪,你為什麼不張開眼睛看看爹,讓爹安心呢?難道你還在怪我嗎?”蘇老爺忍不住老淚縱橫。

“老爺,別傷心,我相信曉雪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不會怪你的,你永遠都是她的爹。”蘇夫人安慰道。

“不……不——”我沒有爹!雪冰凝十分激動,突然睜開眼睛喊著,可惜她用盡全身力道的呐喊聲,在旁人耳裏聽來還是如同蚊蚋般細校

“曉雪,你醒了,你終於醒了。”蘇老爺高興地大喊。

“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蘇夫人雙手合十地放在胸前虔誠道。

雪冰凝這才看清楚了,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對中年夫妻,而那個男的,她似曾相識。

“你們……你們是誰?”一說話她才發現自己全身乏力,也慢慢地想起了在樹林裏所發生的事,原來她沒死。

“我是你爹。”蘇老爺含淚地望著她。“曉雪,告訴爹,到底是誰那麼狠心竟然要置你于死,爹去找他算帳。”

雪冰凝晶亮的眼眸充滿懷疑,她不相信這是真的,她竟然被當初拋棄她的親身父親所救?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我不認識你們,我不是你的女兒。”她懷著戒心道。

“傻孩子,你當然是,我們不會認錯人的。”

“胡說,我不信。”

望著雪冰凝的極力否認,蘇老爺又再度老淚縱橫。“我知道,都是爹不好,爹當初不該在未看清你是否已經死了,就將你丟到荒野去,都怪我。”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當初剛看到你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偏偏你和你娘年輕的時候長得像極了,而且你右腳底也有顆紅痣,所以我才敢相信,原來老天爺並沒有奪走你,你終究還是回到我身邊來了。”

雪冰凝下意識縮了縮右腳,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而且他們怎麼可以沒經過她同意,就胡亂地看她的腳?

“曉雪,都是爹的錯,當初是我不好,沒能讓你和你娘過好日子,就連體弱的你也沒有能力照料,只能任你自生自滅。”蘇老爺懺悔道。“不過自從你死……不,自從你離開後,爹就發現自己不能再那麼墮落下去了,看到沒,這座還算不錯的房子就是我用雙手掙來的。”

雪冰凝終於看出來了,六歲的她或許不大,但記憶是那麼的深刻,點點滴滴到現在都難以抹滅,沒錯,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應該就是她爹沒錯了,而她原本的姓名,就叫蘇曉雪。

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她竟然會陰錯陽差的被她親爹所救,回到這個在她心中仿佛夢魘般的家。

她的眼睛望向他身邊的女人,這個女人並不是當年那個時常怨東怨西,苦訴自己命不夠好,嫁了個沒用的男人,生了個賠錢貨,還時常毒打她的娘,那她是誰?

“她是我新娶的夫人,你可以喊她小娘。”蘇老爺看出了她的疑惑,歎了口氣道。“其實在你離開後不到一年,你娘就丟下我和你年幼的妹妹,嫁給有錢人當小妾了,可惜還沒享到福,不久就病故了。”

原來如此!她記得她娘一直自詡容貌好比天仙下凡,沒能嫁給皇帝,至少也要嫁個高官貴人,沒想到紅顏命薄,終究未能讓她如願以償。

“曉雪,你娘福 薄沒能跟著我一起享福,不過你相信爹,既然上天再一次將你送到我身邊,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絕對不會再讓你吃一點點的苦了。”他信誓旦旦地道。

“是啊!曉雪,可憐的孩子,小娘也會好好照顧你的。”蘇夫人紅著眼眶道。

現下這樣的情形跟她所想的相去甚遠,雪冰凝從來沒想過會再遇見他們。

不,太快了,她無法接受這一切的改變,幼年時的恐懼不可能只憑他們的三言兩語就能平息的,她根本無法接受。

一時太過激動,體內氣血上沖,轉瞬間她又昏了過去——

???

“曉雪,你醒了!餓了吧?快嘗嘗小娘的手藝如何。”

蘇夫人手裏端著熱騰騰的粥,輕輕地吹了涼才拿到她面前。

雪冰凝凝望著她,她真的不懂,為什麼眼前這個溫婉柔順,看來還有點害羞的女人會對她這麼好?她們根本毫無血緣關係。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汙嗎?”以為雪冰凝的盯望來自她臉上的髒汙,蘇夫人不禁靦腆地道。“真是的,大概是剛剛我在煮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不過沒關係,待會兒我再去洗乾淨。”

“不。”

“嗄?”

“我是說你臉上沒有髒汙。”話一出口,雪冰凝自己都嚇了一跳,更遑論蘇夫人了。

她驚訝地望著她,眼眶有點紅紅的。

“真好,你終於肯開口跟我講話了。”除了她第一次醒來的那天外,雪冰凝就再也不曾開過口,也難怪她會這麼感動。

面對這麼個溫柔善良的女人,雪冰凝也難得慢慢地卸下心防接受了她。

“我餓了。”

“好,我喂你,小心燙啊!”蘇夫人細心地將粥吹了涼,才放入她嘴裏,一口又一口地喂著她,仿佛這對她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

“謝謝。”她不是她親生女兒,然而她卻對她這麼好,雪冰凝由衷地感謝她。

“傻孩子,跟小娘不用客氣。”她對她輕輕地一笑道。

雪冰凝凝視著她,眼前的女人或許沒有記憶中那親娘十分之一的美麗,然而卻讓她第一次感覺到擁有母愛的幸福。

誰說人都是無情無義的?眼前的女人就不是,她的悉心照料讓她感動極了,一股陌生的溫暖緩緩地流過她冰凍多年的心,柔化了她原本淡漠的冷豔臉蛋。

“來!將這藥喝了,身體才會快點好。”喂她吃過飯後,隔了一會兒,蘇夫人又端來一碗藥慢慢地喂她喝下。

就在她收拾東西準備離去之際,雪冰凝突然喊住了她。

“等等,協…小娘。”

“什麼?你……你喊我什麼?”蘇夫人激動地差點將手中的碗打破。

“小娘。”她終於對她展開盈盈笑容。

“太好了,謝謝你。”蘇夫人非常感動地落下淚來。

“曉雪,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好美好美,我好喜歡你的笑容。”

“是嗎?”雪冰凝又輕輕地展開笑謔。“小娘,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什麼事?”

“請你準備筆和紙讓我開藥方吧!我希望自己的傷能快點好起來。”

“你是大夫?!”

“略知一二。”

相信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因此蘇夫人隨即照她的意思去準備紙筆交給她。

“照這藥方去抓藥吧!麻煩你了。”

“不,一點都不麻煩的。”蘇夫人遲疑了一下央求道。

“但你要答應小娘,就算傷好了以後也不能走。”

“我……”

她迫切地望著她。“怎麼樣?”

雪冰凝心裏也十分的猶豫。

其實擁有了讓她嚮往已久的親情後,突然間她覺得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了,就連對千惡門那些人的仇恨,也消逝於無形。

她喜歡這裏,好喜歡待在這裏享受親情的感覺。

“好,我留下。”

是的,她決定了,等她的傷好了,她要先回雪霽谷跟義父雪魁稟明一切,而後永遠待在自己父母身旁,尋回她往日失去的溫暖親情。

“這真是太好了,我得快點去跟老爺稟告這個好消息。”蘇夫人開心地往外頭跑。

??

“覺得身體怎麼樣?”吃過藥後,蘇夫人關心的問。

“很好,小娘不用擔心。”

其實千惡門的二公子並沒有痛下毒手,要不然恐怕她的小命早已不保,這點她十分清楚。

“那就好,你的醫術真的很厲害,吃下自己寫的幾帖藥方後,臉色就跟著紅潤了許多,變得好漂亮。”蘇夫人欣賞的看著她道。

“小娘說笑了。”

“不,我是說真的。”蘇夫人幫她拉好被子,邊說道。

“我從來就沒見過一個比你還要美的姑娘。”

雪冰凝一愣,猶豫了一下才道出心底的疑問。“小娘,我……我不是還有個妹妹?為什麼都不見她?”

聽說她那親妹妹長得跟她有幾分神似,那麼照小娘的說法,她也應該很美。

蘇夫人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說曉霜,她……那丫頭很野,不過沒關係,我會叫她來看你的。”

還要小娘叫她才肯來?!雪冰凝的表情有些失望,怎麼會是這樣的答案?難道她妹妹根本不想見她這個親姊姊?

“曉雪,你可別胡思亂想。”蘇夫人看出她的狐疑,顯得有些緊張地說道。

別胡思亂想?她能亂想些什麼呢?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雪冰凝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在門外晃動,許久沒見到他了,她的心陡地沒來由地狂跳。

“協…小娘,我想休息了。”她的聲音有些慌張。

蘇夫人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幫她再次拉好棉被後才退了出去。

雪冰凝閉著眼睛,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有人慢慢靠近身邊,就站在她床榻前停住,一雙大手忽然輕輕地撫上她的臉。

她驚慌失措地張開了眼,望進眼簾的,果然是那雙熟悉,此時卻滿懷歉疚及心疼的黑眸。

“冰凝兒,你怎麼傷成這樣?誰傷了你?”司徒未央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才輕忽了一下,她竟會受如此大的傷害,看著她荏弱的模樣,他的心都揪疼了。

她水靈的大眼眨了眨,好些天沒見到他了,他竟然變得清瘦了許多,難道是為了……為了她?!

“你還來,不怕我殺你?”話雖這麼說,但半點力道也沒有。

真是糟糕!不知道是生病讓人脆弱;還是這些天在小娘悉心的呵護下,讓她變得軟弱了,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想念他,甚至在看到他的時候,心情頓時放鬆不少。

“冰凝兒,我千萬個願意讓你殺,就是不願看到你這副病懨懨的模樣。”他輕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道。

苦苦尋找了好些天,若不是剛好在藥鋪看到她寫的藥方單子,因而追查前來,他連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在蘇府裏,更遑論會看到雪冰凝如此病懨懨、我見猶憐的模樣。

“你還是一樣的油嘴滑舌。”她刻意嗔道。

“我可是你的准夫君,丈夫對妻子甜言蜜語有什麼不對?”

真是完了,一切都不對了,她居然會為他的話而感到竊喜,她是不是連腦袋都出問題了?!

“我不想跟你說話。”她故意別過臉去。

司徒未央卻不讓她如願,動手將她臉轉向自己。“可以。不過你必須先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懂你在問什麼。”

裝蒜!他焉容她回避問題。

“那我一個一個問,你一個一個答。”司徒未央最迫切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麼受傷的?到底是誰傷害你的?”

雪冰凝可以從他憤怒的眼神中,看出他對她的關心,頓時心中一片暖意。

可不能說的,她心裏十分明白,那位千惡門的二公子功力可能跟他在伯仲間,雖然司徒未央跟她動手時從沒用過全力,但她想兩個武功都這麼高強的人動手勢必會有一傷,她可不想看到他受到傷害,一絲一毫都不希望……

不,她是怎麼回事?竟然……竟然為他擔憂?難道在這一年多來的打打殺殺中,他們之間早已發展出某種連她自己都沒去注意的情愫?!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冰凝兒,你說話埃”

“我……”她咬了咬下唇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揚高的聲音充滿不信任。

“我真的不知道。”她的眼神慌亂遊移,就是不敢直視他眼睛。

司徒未央明知她沒有說出實情,可惜又拿她莫可奈何。

“那你怎麼會住進蘇府?還喊剛剛那個女的小娘?”

雪冰凝飄忽的眼神終於回到他身上了。“他們……他們是我的親人,我本姓蘇,叫蘇曉雪。這一次受傷,是我爹救我的。”

她將事情的經過約略地說了一遍。

“是嗎?蘇……蘇曉雪!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太巧合了。”不過也幸好有她親爹救了她,要不然後果真令人不敢設想。

他心裏盤算著,總有一天勢必找出那敢傷害他心愛女子的可惡傢伙算帳。

“我也是這麼覺得。”

司徒未央含笑望著她。“看來親情比我的愛情,還要能夠融化你的心,雖然我有些難過,但還是很高興你能夠變得更可愛了。”

他發現她真的變了,以往的她總是冷冰冰的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對人也總不屑一顧,連話都懶的多說,害他只好拼命的逗她、激她,讓她氣得哇哇叫。但現在她變得合作了許多,問一句答一句,簡直乖巧的不可思議。

經她提醒,雪冰凝才發現自己竟在無意間變得嬌柔了,這樣的改變究竟是好是壞,她不知道。不過她想或許冷漠本來就只是她的保護色,在經過感情的滋潤後,自然很快地能融化她那顆冰封的心。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在親情中跌跤封閉自我;同樣的也在親情中找回了自己。

雖然對於這樣的自己可能會有些不習慣,不過卻令她覺得輕鬆快樂了許多,雪冰凝想她會漸漸喜歡這樣改變的。

“這些都是我小娘的功勞,其實人也很可愛,並不像我先前所想的那般無情。

”像她們並無真正血緣關係,但她卻比她親娘還要疼愛她,就足以證明。

“這是當然的了,尤其是你准夫君我是最最可愛的了。”司徒未央擺出一個令人莞爾發噱的表情。

雪冰凝忍不住輕輕展開笑謔。“才怪!你是最最不要臉的一個。”

“真是糟糕,原來我在你心中印象這麼壞啊?”他佯裝哀怨道。“不過你也只好湊合著接受了。”

“哼!我可沒說過要嫁給你。”那又不是他說了就算數的。

“沒關係,我有說過要娶你就好,給你一輩子的時間考慮,我等你。”他感性的道。

“如果我的答案仍是不呢?”

“無妨,那我們就這樣糾纏一輩子吧!”

雪冰凝的心悸動了,他從來不曾逼迫過她,自一開始見面,就包容她的任性,呵護她至今,這番的深情濃愛叫她如何不感動?

四目相望,情濤在他們眼中暗潮洶湧地流轉,時間仿佛停止在這一刻裏,除了他們以外,再也容不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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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7: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蘇曉霜滿臉盛怒地在房裏踱步,眼角還不時地往門外瞧。

真是的,阿紅那死丫頭是太久沒人教訓啦,竟然這麼大膽,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還沒送東西來?存心想餓死她不成?

可惡!她盈滿怒火的俏臉上更加越燒越熾,似要將人給生吞活剝了般。

“還不來、還不來……有本事都別來,要不然我一定打……哎喲!”正當她碎碎念之餘,又不小心讓椅子給拐個正著,跌得四腳朝天姿勢十分難看。“可惡的臭椅子,竟然連你也敢欺負我,真是過分——”

由地上爬起來後,她用力地把腳一踹,那無辜的椅子就這樣給踹到門前去,差點兒將來人給嚇壞。

“協…小姐……”真可怕,要是力道再大一點,恐怕她原本就生得不怎麼樣的小臉會更淒慘。

“好啊,死阿紅,你終於出現……”蘇曉霜抬頭看向來人,突然住了口,怒氣騰騰的臉上寫滿狐疑。“阿綠?怎麼會是你?”

小綠戰戰兢兢地將手上的盤子抬到面前。“阿綠是特地為大……二小姐送膳食來的。”這稱呼一時間還差點兒改不過來。

“二小姐?”好陌生的稱呼!蘇曉霜稍愣了一下下,臉色顯得有些陰沈。

自從雪冰凝出現後,她就從大小姐變成了二小姐,心裏真是亂不舒服的。

“二小姐,請……請用膳。”阿綠忐忑地來到桌邊,趕緊將膳食一一擺上桌,而後再將那差點兒飛到她臉上的椅子給擺好。

蘇曉霜難看的臉上,依舊寫著疑慮。“誰要你這麼雞婆送東西來?阿紅呢?”

“阿紅姊大概在大小姐那裏服侍著吧。”

“大小姐?為什麼?她是我的貼身丫環耶!”

“夫人說阿紅姊的手腳較為俐落,所以才會特別派她去服侍大小姐。”而她也才會這麼倒楣的被派到她房裏來。

“小娘?!她怎麼能這麼做?”蘇曉霜也是知道阿紅較為勤快俐落,所以才會收她在身邊當貼身丫環,沒想到她現在竟然被派到那個也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姊姊身邊服侍,真是過分。

“二小姐,你……”

“住嘴?誰准你二小姐、二小姐的喊我?”她目露凶光警告。“記住,我是大小姐,而且蘇府裏也只有我一個小姐,你明白了嗎?”

“可是……”在她的瞪視下,阿綠趕緊把即將出口的話給吞了回去。“奴婢知道。”

“哼!知道就好。”

好個蘇曉雪,你竟然連我的貼身奴婢也敢搶,看我饒不饒的了你。

正當蘇曉霜怒氣衝衝地轉身出門,想去找雪冰凝算帳時,沒想到卻魯莽地差點兒撞上來人——

“哎喲!曉霜,這麼冒冒失失的做什麼?”蘇夫人被撞著連連退了好幾步。

“小娘,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問你,為什麼要把阿紅叫到那個女人的身邊服侍?”蘇曉霜一點兒也不關心她是否撞疼了,只急著質問。

“哪個女人?”蘇夫人皺著眉頭懷疑問。

“就是那個傷的快要死了的女人埃”

想了好一會兒,蘇夫人才弄明白。“曉霜,她是你姊姊,你怎麼能用‘那個女人’來稱呼她?”

“姊姊?哼哼!”要她喊她姊姊,下輩子吧!

蘇夫人知道這個女兒都被她和丈夫給寵壞了,誰叫她不能生育,而當初蘇家又只有她一個孩子呢?不寵她寵誰?

“曉霜,聽小娘的話,曉雪是個很好、很善良的孩子,你這麼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長大,身邊都沒有兄弟姊妹,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姊姊,你應該珍惜才是。”蘇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

可惜蘇曉霜卻壓根兒不這麼認為。

“小娘,我覺得你和爹都太過單純好騙了,說不定那個蘇曉雪是個騙子,你們怎麼能那麼糊塗的半路認個女兒呢?”還逼她認姊姊,她才沒那麼笨呢!

“曉霜,難道你還信不過自己的爹嗎?”蘇夫人慈愛地將她略微淩亂的秀髮給撥弄整齊些。“何況你和曉雪真的長得有幾分神似,姊妹兩人都很漂亮呢!”

“是嗎?”蘇曉霜悻悻然地道。她一向對自己的長相深具信心,才不信那個蘇曉雪,會有她這般嬌美脫俗的容貌。

“當然啦!我剛剛才從你姊姊房裏出來,她還問起你。”蘇夫人笑著拉起她的手勸說道。“曉霜,去看看你姊姊吧,我想你們姊妹兩個這麼久沒見面,一定有很多的話想聊。”畢竟她們是親姊妹啊!

鬼才跟她有話聊0我不要。”蘇曉霜固執地撇過頭去。

“曉霜,不可以這樣,都這麼多天了,何況你姊姊也很想見你。”

“小娘,你一向不會逼我去做我不愛做的事。”就是這個小娘寵愛她,她才會與她如此親近。

“我不是想逼你,而是你去見自己的姊姊,本來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啊!”蘇夫人繼續遊說。“快去吧,曉霜,小娘知道你最乖了。”

蘇曉霜簡直氣急敗壞,什麼東西嘛!又跟她搶丫環,又跟她搶父母的寵愛;現在還要她去“晉見”她?她以為她是誰啊?

氣死了!好好好,去見她就去見她,她蘇曉霜倒要看看那個女人究竟有多大本事,敢來她蘇府裏撒野!

??

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蘇曉霜二話不說地闖入了雪冰凝房裏。

可她才一進門,目光就讓司徒未央給吸引了去。

哎呀!真是好個俊俏的男人,瞧他面如冠玉,瀟灑爾雅,渾身散發著一股岐嶷不群的超然氣息,手持的羽扇讓他更顯得風采怡人,由他不凡的儀態看來,必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她一時竟看癡了。

“你……你是誰?”蘇曉霜懷疑問。要是府裏有這麼出色的人物來訪,她一定會知道的,可從沒聽人提起過。而且現下的情況還有些詭異,怎麼這個訪客一訪就訪到她姊姊閨房來了,這不是太誇張了嗎?

不過管他的呢,他是怎麼來的,或為什麼會在她姊姊房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是誰,又為何會來才是重點。

司徒未央和雪冰凝也同時一震,轉頭看向來人。

原來是個長得跟雪冰凝有幾分神似的姑娘,不過來人臉上多了點霸氣、多了點驕氣,更多了點怒氣。

“在下司徒未央。”他英氣的眉宇輕皺,被個小姑娘這麼毫不掩飾的“觀賞”

實在有些奇怪。

“原來是司徒公子,奴家蘇曉霜,是蘇府裏的大小姐,這廂有禮啦。”她開心的自我介紹,非常高興能夠認識這麼個俊俏的男人。

雪冰凝愣住了,蘇曉霜?!

那不是她一直不曾謀面的妹妹嗎?她為何自稱蘇府大小姐?又為什麼一直盯著司徒未央看,她還以為這個妹妹應該是要來看她的才對。

“蘇府的大小姐?”司徒未央揚起了一抹興味。“冰凝兒才是吧!”

“冰凝兒?”順著他的眼光望去,蘇曉霜終於見到她那連記憶中都不曾存在過的姊姊。

這一看,她不由得暗暗吃驚,想不到那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竟然超乎她所想像的美麗,尤其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簡直像要將人魂魄都給吸進去一樣,是那麼地靈氣逼人。

一股嫉妒油然而生,難怪這俊俏的男子始終盯著她,真是不公平,明明是親姊妹,為什麼她長得那般美麗,而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美麗的蘇曉霜,就這樣硬生生的被比了下去,在雪冰凝面前黯然失色。

“你就是蘇曉雪?”語氣充滿敵意,她仍是打從心底不認同這“姊姊”。

“也算!”雪冰凝真懷疑自己何時得罪過她,要不她怎會如此的……討厭她。

是的,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親妹妹對她帶著一股濃濃恨意,她不懂那到底是為什麼。

“是就是,什麼也算?裝模作樣。”她氣急地質問。“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向小娘哭訴我都沒來看你?你以為你是誰?皇后娘娘嗎?每個人都需要來向你朝拜不成?”

真可惡!都是她,自從她出現以後,爹和小娘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她身上而忽略了她,真是令人生氣。

討厭,這陌生的闖入者真是討厭,竟然奪去了父母原本對她的關切,哼!她才不要這早在十多年前就該死掉的討厭鬼回來呢!

“哭訴?”她沒有啊!雪冰凝顯得有些詫異。

“曉霜姑娘,請注意你的用詞。”她不善的語氣,讓原本不發一語的司徒未央起了反感。

“我……”面對帥哥的時候,原本盛氣淩人的蘇曉霜突然變得溫柔可人。“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誰要她那麼愛告狀。”

“沒來看你姊姊,本來就是你不對。”他是就事論事,絕無偏袒。

蘇曉霜噘起了唇,不過面對他,一股怒氣卻怎麼也發不出來。“好嘛!我不對,我跟你道歉,這樣可以嗎?”

雪冰凝當場瞠直了眼,她這個妹妹——怪怪的。

司徒未央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你該跟你姊姊道歉,不是我。”他矯正道。

蘇曉霜撇撇唇,斜睨了雪冰凝一眼,而後討好地沖著司徒未央一笑。

“司徒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啊?”她才不想和她道歉呢!立即又轉了話題道。

“我來看我的‘未婚妻’。”小女孩的心思讓人一目了然,可惜他無福消受。

司徒未央努力地強調著未婚妻三個字。

“什麼?未婚妻?”蘇曉霜又轉過頭來懷疑地望了雪冰凝一眼,驚慌失措地問:“他說的是真的嗎?”

千萬別是真的,條件這麼優秀的男人千載難逢,她要定了!

“當然不……”

“當然不可能是假的了。”司徒未央搶話,並溫柔地幫她拉緊被子。“冰凝兒,我親愛的嬌妻,你可要好好的調養身子,要不然我的心會很痛很痛,你知道嗎?”

雪冰凝還真不知道他搞什麼鬼,動不動就說那些噁心的話,難道他不覺得肉麻嗎?

嗚,可惡,太可恨了!這竟然是真的?蘇曉霜咬牙切齒,狠狠地瞪了她那陌生的姊姊一眼,憑什麼?她憑什麼擁有這麼好的男人?她的心才是真的好痛好痛,痛得快死了啦!

“哼!我爹和小娘好像沒同意你們的婚事。”她涼涼地提醒。

等著吧!她才不會讓這半路殺出來的姊姊,搶奪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甚至她還非將這麼好的男人給搶到手來不可,如此才能顯示她其實是比姊姊優秀的。

兩老沒同意那算什麼?准新娘也還沒同意啊!不過無妨,司徒未央揚起笑容一點也不介意,他很有時間等的。

“我會找機會稟告他們兩位老人家的。”他禮貌地詢問道。“請問曉霜姑娘府裏可還有空房?”

“當然有,你要住下?”蘇曉霜喜出望外地問。

“沒錯,我想就近照顧令姊。”

他……他要住下?那怎麼行?雪冰凝雖然對他的感覺有些改善了,然而這樣的進展還是太快,更何況她並不覺得需要他的照顧。

“不行。”她反對。

“怎麼不行?這當然可以嘍!我這就去幫你準備房間。”

蘇曉霜給他一抹甜美的笑容,再送來個臨別秋波,而後開心地離去準備一切。

雪冰凝整個臉色又再度凝結,很難解釋現下心底的感受。

“冰凝兒,你這個妹妹在覬覦你的准相公我。”司徒未央拉著她的手道。“你可要好好的捍衛我,明白嗎?”

“你……你在胡說什麼?”睨了他一眼,她即刻收回手。

就算他說的是事實,然而蘇曉霜畢竟是個未出閣的閨女,怎能讓人說長道短,她這個做姊姊的有義務要保全她的名聲。

“我哪有胡說?”只要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就不信雪冰凝沒發現。

“你想太多了,我妹妹才不會這樣,她只是……只是好客而已。”

“好客?哈哈,是嗎?那她還真是太好客了呢!”他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

“你要笑麻煩離我遠一點,我累了,想休息。”話說完,她立刻蒙上棉被來個眼不見為淨。

“冰凝兒,想趕我走也不必悶死自己。”他溫柔地拉下她蓋住臉的棉被。“好好休息吧!我會為你‘守身如玉’的,放心啦。”

“你有病啊,誰希罕?哼!”

嘿!希罕的人可多著呢!他這准嬌妻真是太不識寶了。

不過他就是喜歡她這麼有個性,總有一天他會讓她親口說出愛意的。

等著吧!

??

蘇曉霜的動作真不是蓋的,很快地就為司徒未央張羅了住的地方——就在她閨房的隔壁。而且態度相當熱情,早中晚兼宵夜……一天至少跟他打十幾次招呼,還噓寒問暖,添被送茶的,簡直教司徒未央難以招架。

清晨時分,看准了待會兒她一定會來“請安問好”,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沒想到才剛推開房門,蘇曉霜那陰魂不散的身影,還是出現在門前。

“司徒大哥,你早。”她展開一抹看似俏皮的笑容。

“我猜你一定是聞到這碗鮑魚粥的香味了對吧!這可是我煮的喔。”她得意地道。

每天鮑魚粥、人參茶的,蘇府的人都這麼奢侈嗎?

司徒未央的笑容硬生生的給凝結住,笑得有點尷尬、有點僵。

都怪他一心想溜,卻忘了凝神去注意外頭的動靜,要不然裝睡也可以暫時回避一下她的。

“……不,這麼名貴的東西實在不適合我的腸胃,我還是習慣吃清粥小菜。”

他第一次覺得要勉強自己笑實在很困難。“小姐還是自己用吧。”

“哪里的話?反正……反正都要成為自家人了,不需要計較這個。”她是指他即將成為自己的丈夫,絕不是姊夫。

“自家人,對!自家人……”他指的也是他即將當她的姊夫,絕不是相公。

都已經是仲秋的季節了,尤其還是清晨一大早,天氣應微有涼意,可司徒未央卻覺得全身汗流涔涔,仿佛在烈陽底下曝曬。

他真不懂,為什麼一雙親姊妹個性竟然會相差這麼多?如果雪冰凝也多一點像她這漾的熱情,那他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那快趁熱吃,冷了就不好了。”蘇曉霜喜孜孜地將盤子端上,盛情道。

司徒未央端著那碗鮑魚粥愣在當場,對方可是他未來的小姨子,不容得罪,要不然以他的個性,早八百年前就溜了。

“還站在那裏做什麼?進屋來啊!難道你要站在門口吃不成?”蘇曉霜噗哧一笑問。

“這個……”他腦中點子一現,突然心情開朗許多地道:“既然是姑娘的心意,那我就不客氣了。”

“對啊!不用客氣。”

“那真是太好了,正好冰凝兒受傷需要補一補,曉霜姑娘真是多謝你了。”

他沒往房裏走,反而朝雪冰凝的房裏走去,反正他的輕功了得,蘇曉霜根本來不及阻止。

哎呀!這招真是太好用了。其實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未來小姨子的分上,他老早就使出這招來了。

看著他翩然離去的背影,蘇曉霜簡直氣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齒!

??

“早,冰凝兒,我幫你送早膳來了。”司徒未央輕快地道。說也奇怪,原本抑鬱的心情在見到她之後突然轉好。

雪冰凝懷疑地望了他一眼。“今天怎麼是你送?”

“那奴婢煮的東西,怎麼能跟令妹愛心的手藝相比呢。”

他苦中作樂地端上那碗鮑魚粥。“你可要好好的給她捧場喔!”

“她是做給你吃的吧?”這幾天下來,雪冰凝不得不承認,蘇曉霜對他有極度的好感這項事實。

“無妨啦!我們別分彼此了。”他溫柔地扶她坐起。

“吃吧!我喂你。”

雪冰凝瞬間臉上飛上一朵紅雲。“不用麻煩,我可以自己吃。”

她伸手要拿,司徒未央卻不依。

“還是讓我來吧!之前你說習慣讓你小娘喂,可你總得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要不然我一直都無法報答你在之前我受傷時喂我吃飯的恩情呢!”他找了個好理由。

“那是我在你無法拿……”

“對,嘴巴張大一點,這樣比較好喂。”司徒未央不等她話講完,立刻送上一口吹涼的鮑魚粥。“怎麼樣?好不好吃?”

雪冰凝沒想到他會來這招,臉仍舊紅著,點點頭。

“那就多吃一點,全部吃完。”

“這麼多我哪吃的完?”

“這哪算多?”他邊喂、邊心疼地碎碎念道。“你看你這麼的清瘦,實在是很需要好好補一補,要不然我真擔心哪天風會將你給吹跑,到時候我就找不到新娘子了。”

“誇張!”哪有這種事,她嗔道。

“嘿嘿,當然誇張啦,因為我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他又吹涼了一口粥。“來!再吃一口……對,乖,這樣我才會疼你嘛。”

“誰要你疼?”

“你越來越喜歡跟我鬥嘴了,好現象。”司徒未央笑著問。“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一對小夫妻,越鬥感情越好?”

“哼!才怪。”誰跟他是夫妻,他還是一樣的不要臉。

他一直東南西北的胡亂扯,邊跟她聊天、邊喂她吃粥,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然把一碗粥給統統吃完了。

“很好,真是太給我面子了。”司徒未央歡呼道。

雪冰凝也很詫異自己竟然能吃下一大盅的粥,這對食量極小的她來說,可說是項創舉。

沒想到這個男人哄人也這麼有一套,突然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或許遇見他,她真的很幸運。

“你看來氣色很好,身體應沒事了吧?”他關心地問。

“當然。”她這大夫可不是做假的。

只是連躺了好幾天,躺的好累,她掀開棉被想下床活動一下。

“你做什麼?”他驚恐地問。

“我想出去走一走,看看我的……我的家。”

是的,記得小時候她是住在破舊又窄小的小茅屋裏,而現在光她這個房間就比以往的小茅屋大了許多,顯而易見的蘇府的經濟狀況早已今非昔比,她實在很好奇自己現在的家,到底長得是什麼模樣。

“好,你慢慢來,我帶你出去逛逛。”

“你答應?”她還以為他會和爹及小娘一樣,用生病的理由制止她。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可不希望將你給悶出病來。”司徒未央也曾躺在床上好幾天,最能體會那種感受的了。“再說出去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對你的身體也有幫助。”

“謝謝你。”她由衷地道。

“傻瓜!”那聲謝謝同樣溫暖了他的心,他要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以免太過興奮的大叫嚇到了她。

雪冰凝在他的攙扶下慢慢地往外走,興奮溢於言表,她就即將見到她尚且還只能用想像的家了。

“小心,別急!”看出了她的開心,司徒未央也跟著揚起笑容。

兩條人影相倚相偎,漸漸遠去。

在房間的後方,隱藏了一雙充滿妒恨的眼光,直追著他倆。

可惡!自從雪冰凝出現後,什麼都不對了,原來她是個幸福的小霸女,要什麼有什麼,現在偏偏多了個人來和她爭寵,甚至連她看上的男人都不屑看她一眼,眼底、心底永遠只有雪冰凝一個。

為什麼、為什麼?早在十多年前就該死的人,為什麼會陰魂不散的出現,還跟她搶奪一切?蘇曉霜真是不甘心。

她絕對不會承認這個姊姊的,她只覺得她好可惡,是個掠奪她所有物的壞女人,像這樣的人根本不應該存在,不該的。

嫉妒沖昏了她的頭,她的手越握越緊。

蘇曉雪,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

“姊姊,看你身體好起來,我真是為你高興。”蘇曉霜的笑容十分刻意,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嗎?”這個妹妹對她的態度時冷時熱,雪冰凝實在被她弄糊塗了。

“當然啦!”她故作天真的說。“對了,聽說姊姊以前住在一處深谷裏,你一定沒有遊過湖吧?我帶你去瞧瞧如何啊?”

“這……”

“不妥,冰凝兒身體剛剛痊癒,還虛弱的很,現在已經是仲秋了,湖面太過寒冷,不好。”司徒未央第一個反對。

蘇曉霜努了努唇,他還真是處處為她著想啊!

“可是姊姊,人家好想去,反正現在湖面又還沒結冰,還是有很多人去玩的,要不然等冬天湖面一結了冰,那就要再等明年了。”早已看出雪冰凝外冷心熱,蘇曉霜還是不死心地纏著她道。

“明年就明年,急什麼?”反正他們時間多的很,司徒未央才不肯讓她去冒險。“冰凝兒,走吧!外面風大,還是進屋裏去。”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扶著她慢慢走下房外的涼亭。

“姊,人家第一次求你,你就拒絕我,到底是什麼意思?”蘇曉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看到司徒未央對雪冰凝的保護姿態,更是氣得牙癢癢的。

雪冰凝也這樣覺得,畢竟是親姊妹,如果她真的拒絕就太不近人情了,尤其看到蘇曉霜好像很想去的模樣……

“好,我答應,我們一起去吧!”她點頭允諾。

司徒未央警告地往那不懂事的蘇曉霜看一眼,而後回頭勸道:“冰凝兒,如果你真想去的話,明年春夏天我一定帶你遊個夠,別一時衝動而感染風寒,那就不好了。”

“喂!你以為你真是我姊姊的丈夫,我姊做的一切決定,都要經過你同意不成?”蘇曉霜挑撥離間道。“姊,我真是替你抱不平,難道你真的想要嫁給這麼霸道不講理的人嗎?”

“誰霸道不講理?”為所皆知,司徒未央的脾氣好的不得了,但面對這愛惹是生非的小妮子,他也不由得動怒了。

雪冰凝和他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她當然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麼。

但是蘇曉霜說的也沒錯,她第一次求她,總該給個面子。

“沒事的,未央,你不用擔心我,別忘了我是學過醫術的,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她水靈的大眼望著他,央求道。“我們去遊湖好不好?”

“你……你剛剛喊我什麼?”他幾乎屏息地問。

“未央……”雪冰凝自己都愣住了,她……她竟然喊了他的名字,這還是第一次耶,想不到喊起來竟然那麼自然順口,就仿佛早已喊過千萬次那般。

天啊!這個人她……她是雪冰凝嗎?司徒未央簡直難以置信。

她什麼時候有過這麼溫柔的表情了?什麼時候曾這麼輕聲細語溫婉的跟他說話?甚至還喊他……未央?!

未央耶!他覺得自己仿佛背上長出了一對翅膀,飄飄欲仙!

“好……好,當然好。”他像個傻子似地點頭,恐怕現在就算雪冰凝說要他的命,他也會點頭答應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看到他的表情,雪冰凝忍不住輕輕一笑。

司徒未央更加地癡迷了,他好喜歡、好喜歡她的笑容,如果她願意這樣時常笑口常開的話,就算要他做牛做馬,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

蘇曉霜將一切看在眼底,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為什麼雪冰凝一個笑容就讓他失了魂,而她的笑容卻逼得他越離越遠?

她的眼眶紅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呵!

雖然雪冰凝比她美上幾分,可畢竟是親姊妹,她們長得也有幾分相似,司徒未央為什麼對她都不屑一顧呢?

她實在憤憤不平,不懷好意瞪著那張如花般的玉顏。

沒關係,反正你再囂張也囂張不久了,司徒未央是我的,我一定要將他給搶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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